【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长不大的公主   晋国皇宫,福运殿   福运殿名字起的好,位置却是在晋宫最偏僻的角落,殿内空旷陈旧,只有一张大木床和一张落满灰尘的木桌。屋内散发了一种无人居住常年空旷的灰气,这样没有一丝人气的室内,临窗的一个角落,却有一个身着鹅黄宫装约莫五六岁的女娃正在沉思,胖胖的小手拖着下巴,粉嫩的小脸皱成一团说不出的可爱。   “吱呀”一声,仿佛陈年不用的木门,声音里透着沧桑。是有人推门进来,一个年约四十身着暗绿色长衫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温婉的面庞透着丝丝绝望,神色莫名,水眸飘向静坐在窗前的女娃,轻轻叹了口气,大公主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坐在这看向外面,外面有什么啊,除了墙还是墙!   听到女子的叹气,女娃回头,看见是奶嬷,包子脸笑成一团,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抱住女子的腿,扬起笑脸,甜甜道:“姨姨来看囡囡了,囡囡好想姨姨啊!”   女娃稚嫩的脸上满是欣喜雀跃,可这欣喜中却还透着一丝不相称的胆怯,女子心疼地抱住女娃,头埋进她香香软软的身躯,满脸苦涩,她的大公主这样好,为什么所有人都那样待她,她的大公主总有一天会长大的,一定会长大。   对姨姨的异样女娃正莫名其妙,只听‘砰’得一声,老旧的门板被摔得四分五裂。   “何人在此次放肆!不知道此处是大公主的住所吗?”女子把受了惊吓的大公主紧紧抱在怀里,厉声喝道。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纯贵人啊,纯贵人不在自己的寝宫,跑到这个妖孽这干嘛?”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太监服饰的人领着两队人马率先进来,两队人训练有素,行进中竟没发出一点声音,一看就知道是内家高手。   是八骏骑!女子顷刻升起的希望还没来得及成型就被下一刻出现的人给打破了。   是山阳公主!   山阳公主带着大皇子的八骏骑!女子沉默,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女子抬头,定定地看着被众人环绕着得耀眼少女,恳求:“大公主她什么也不懂,真得什么也不懂!”   “我知道!”少女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决,“可是皇兄不能有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妖孽姐妹。”   女子颓然,看着怀里不知所谓何事依然懵懂的女娃,哽咽。   婉柔皇后,晋国第一美人,与晋皇青梅竹马,却因为一次意外被人夺去清白之身,产下一女。晋皇与婉柔情深意重,不顾满朝文武反对,坚持娶为皇后,昭告天下封女娃为晋国长公主,赐名昭,随母姓顔昭。虽然身份有些尴尬,但皇上都不在乎,谁又敢多嘴说三到四。本应是大好前途,谁知公主竟是长不大的,已经二十年了,仍是五岁的样子,如孩童般懵懂。身份本就尴尬,还是个妖孽体质,久而久之,连婉柔皇后都不甚喜欢,就任她自生自灭。   可就是这般,上天都不允许。大皇子,大公主的亲弟弟,是百年难遇的变异冰灵根,天赋卓绝,不到十年筑基,被北吾大陆最神秘的修仙门派灵犀派看中。千年来,灵犀派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神秘得紧。挑选弟子也是非常的严格,要高资质,也就是说只要天灵根和异灵根;还要身世清白,不能和妖族魔族扯上关系,甚至和各大门派有关联都不行。所以长不大的大公主悲剧了!   她不仅来历不明,而且还是个不正常的人族。   “姨姨,是不是妹妹容不下我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把女子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女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娃,她在说什么?众人也是十分惊讶,这是肿么了?他们目的已经明显到连小孩子都看出来了?不远处山阳公主正低头思索什么,闻言身子微微一怔,似乎在犹豫什么,再抬头时,目光已是一片澄澈。   “贵人放心,大公主她毕竟是我的亲人,我不会伤害她的,只要她离开。”   女子顿时开怀起来,山阳公主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她既已承诺,便不会失信。女子转头看向女娃,细心叮嘱:“囡囡乖啊,囡囡不是喜欢看向外面吗,这下好了,囡囡可以出去了。”   看女子强作欢笑,女娃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胖胖的小手抚在女子脸上,“姨姨,囡囡是真的高兴,囡囡想出去看看广阔的天地。”   突然间变成熟的女娃让女子有些意外,不过这种情况下也没心思探讨,又叮嘱了几句,在一大群人不耐地注视下,快速给女娃收拾好一只小包裹,放在女娃手里。分别在即,女子心中酸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说不完的担心。   待要再嘱咐几句,女娃已经被人扯了出去,那人动作太快,女娃短手短脚,被扯了一个趔趄,女子心急,张口,然后又无奈地合上,把溜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自己不可能一直护着大公主,唯有希望她快点长大,方能照顾自己。 ☆、原来是魔族   顔昭靠着车厢,随着马车奔跑的起伏一摇一摇的,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稳住。她太小了,在急速行驶的马车上根本就坐不稳。   马车的另一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冷眼旁观,根本没有一点上前相帮的意思。她是后天武者,在北吾,有灵根才能修习仙术,其他的只能修体术,也就是后天武者,如果有决心毅力再加上机缘,也有可能达到先天,也就是炼气期,不过即便达到炼气也难以筑基,资质不好,没法子。   灵根分为天灵根、地灵根、五行灵根和异灵根,天灵根资质最好,属于逆天资质,百万无一,也就是说一百万人里面也未必找得到一个。   异灵根次之,异灵根是五行灵根金木水火土的变异灵根,有三种:风灵根、雷灵根、冰灵根。   地灵根和五行灵根差不多,有好有坏,五行灵根中最好的是单灵根,双灵根次之,三灵根四灵根就属于杂灵根了,成就大道基本没什么希望。还有一种五灵根也称混沌灵根,五灵根者比天灵根还少见,基本属于传说,而且还需要特殊功法,一般的功法都不能修炼,这种灵根在资源奇缺灵气稀薄的凡人界基本就是废材。   马车内的少女就是杂灵根体修,已经到了后天九层,努努力就能冲到先天。以她的资质而言,小小年纪就是后天九层已经非常优秀了。少女名叫绿荷,是山阳公主的侍婢,山阳公主是单灵根火灵根,资质上乘,马上就要参加桃源派三年一次开山选徒,以山阳公主的资质肯定会被收到内门。   她是山阳公主身边修为最高的一个,年纪又小,肯定会被公主带走,到时候进入修仙门派,即便是在外门也比跟着一个长不大的妖孽好上百倍。   想到这,绿荷使劲瞪了女娃几眼,都怪她,毁了她一辈子!   在北吾,修仙者和凡人是在两个世界的,由一条贯穿北吾大陆的山脉阻隔,凡人不到筑基根本越不过去。凡人所在的地方虽然也能修仙,但因着灵气稀薄,功法粗糙,勉勉强强修到炼气初期就已经是奇迹了,像大皇子那样逆天的根本就是奇迹。   普通人只能祈祷被皇族或者是贵族挑中,先修习体术,等待山脉另一边的修仙门派每隔几年、几十年的开山选徒,跨越山脉到神仙居住的地方长生不老。   所以说,也难怪绿荷看女娃不顺眼,她这可是毁了人家的前途,先不说绿荷能不能被选上,但起码得给人家一个机会吧,如果连试都没试,肯定会遗憾终生。   马车日夜不停,接连累死几匹马,一口气奔袭了上万里,直到驶出晋国境内才停下来休息。   顔昭看着绿荷眼底的星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心中不忍,“已经出了晋国,你可以离开了。”   绿荷抬头看着顔昭,满眼不可思议,她自小被皇族选中,被教导的就是服从命令,从来没想过违抗。其实以她的修为,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算得上佼佼者,完全可以离了晋国,去其他国家。但她却没有,从来没有人叫她违抗皇命。   绿荷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个她从来没放在心上被众人遗弃的大公主,传言中,大公主永远是五六岁的样子,不言不语,而且脑子有问题,还没有灵根,完全就是一个废材。可是眼前的大公主,眼神澄澈,目光清明,说话条理清楚,分明就是一个灵秀的女娃。   绿荷沉默,顔昭的话激发了她内心深处死死压抑的蠢蠢欲动,确实,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孩搭上自己的前途。可是,就这么离开还是有些不妥,以她杂灵根的资质,根本没有门派会要她,她还得回到山阳公主身边,借公主的势去桃源派。绿荷是个有野心的,她相信只要给她机会,她绝不比任何人差。她一定要回去,一定!   可是要怎么回去呢?   车厢内气氛顿时一变,顔昭突然感觉浑身一阵阴冷,她出其不意,猛然抬头,恰巧捕捉到绿荷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顔昭怔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缩得更小,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了。慢慢悠悠地行驶着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半晌也每个动静。   绿荷奇怪,马车早就出了晋国,他们一直向北走,已经到了苍国境内,苍国多沙漠,少有人烟,原本准备多走一会,到了苍国边域之城再停下来休整。这显然没到边域之城,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干嘛?绿荷不满,这两个车夫也是不老实的。   她手刚接触到车帘,就被一道劲风挡了回来,脸色顿时一变,凌厉的眼刀直接飞向顔昭,都怪这个扫把精!绿荷故作镇定,扬声问:“外面怎么回事?”   “嘿嘿”外面传来一声冷笑,“绿荷姑娘明知故问,这个祸害活着就是一个隐患,还不如早点处理了干净。”   绿荷双手紧握成拳,眼里的愤恨都快把顔昭湮灭,果真是个扫把精,外面那两人是八骏骑的人,都是后六层的修为,他们敢这样做一定是奉了大皇子的密令,大公主是大皇子的亲姐姐,大皇子都下得去手。可惜山阳公主一介外人却在这心软,让她保护这个扫把精。   想到此处,绿荷更是一阵咬牙切齿。目光像刀子般恶狠狠地刮向角落里的顔昭,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几个洞。似乎有所感应,顔昭又把自己缩了缩。绿荷可不是什么善茬,她自小贫苦,又是个心高的,好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从底层爬上来,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打倒,在如此逆境也没有慌乱。   外面那两人很显然是想连她一块除去,哼!不过是后天六层,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绿荷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了个计谋。她可以借那两人之手除去扫把精,过一段时间再回到山阳公主身边,那时候,大皇子已经去了灵犀派,不能找自己麻烦,山阳公主又是个心软的,到时就说自己九死一生,公主一定会更加信任她的。   绿荷暗中蓄力,在外面两人运气打向车厢时,向上一蹿,撞破马车顶飞出,趁着那两人视线集中在车厢,出其不意,集中全身气力打向那两人。   那两人不过是后天六层修为,跟绿荷差得远了,本来以为只要封住马车,就能制住她,没想到却被她逃了出来。八骏骑有三千多人,不可能把每个人都训练成绝世高手,后天六七层就已经是高修为了。本来以为,山阳公主会除去那个妖孽,没想到她心慈手软竟放了这个妖孽,八骏骑一向以大皇子为尊,事事为其考虑,怎么可能给大皇子留下个祸根。   这次的事是他们两人擅自行动,考虑难免不周全,小看了绿荷,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能干什么?以为封住车门出不去就能连着绿荷一起除去,谁想到绿荷却是个沉着冷静、临危不乱的,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后天九层无限接近先天,和他们这些后天六七层的是天与地的差距,只要他们一击不中,就再无机会。   绿荷轻蔑地扫了眼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两人,双掌运气,只见碎裂的马车向四周飞散,最后露出马车底部。   咦!人呢?   绿荷心里咯噔一声,光光的马车上竟不见扫把精的踪影,她皱眉,这四周全是沙土,四野空旷,根本无处躲藏。人到底哪去了?   她略一思索,果断转身离去,这件事太古怪了,不是她所认知的范围,还是速速远离的好。   顔昭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两个穿黑衣的人,之前千钧一发之际,她割破手指把血滴在母亲留给她的玉符上,一道白光闪过,她就到了这个地方。   玉符是母亲临终前给她的,说是她亲生父亲留下的,只要把她的血滴在上面,她就会被带到她父亲面前。   可她怎么会有两个父亲?顔昭莫名,仔细打量着两人,试图找出与自己相像之处。   “你是何人?怎么会到这里?”一个带着质问语气的声音传来,顔昭不由得微皱了一下眉头。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男子,墨色袍服边角上绣着祥云图案,周身气势勃发,显然是上位者,可惜眉眼普通,与他身边之人一比,就完全低到泥里去了。   那是一个精致到无法言说的少年,眉眼冷冽,气质桀骜,这是顔昭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好看的人,不论男女,连她那有着晋国第一美人之称的母亲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他凌空而立,衣袂飘飘,完全就是她从别人那听说到的仙师模样。小小的顔昭第一次在心里生出了向往,她也要修仙,成就大道,天地之间任我遨游!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青年男子有些不耐烦,对顔昭眼底的向往不屑一顾。   没等顔昭开口,就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这还用问吗?能使用魔族瞬传符人还能是谁,我这是又多了一个妹妹了!”   青年男子脸色一变,神色间不见一丝惊喜,满满皆是不耐烦,不负责任道:“烦死了,过来,我看看能不能修炼,不能的话,你就自生自灭吧!”   “恭喜父亲大人,妹妹是百万无一的天灵根。”少年神色清冷,嘴里说着恭喜,面上却没有表情,不喜不怒,仿佛这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事。   “很好。”青年男子依旧不见一分欣喜,神色冷淡。   顔昭默然,心中那丝对父亲的期盼转眼就被她斩杀在萌芽下! ☆、本命法宝   人界共有四块大陆,非别是北吾、南界、西山、东灵四块大陆。北吾之北是空旷广大的沙漠,南界之南是沃野万里的迷雾森林,西山之西奇峰林立,东灵之东海上漂虚。这四块地方凶险异常,即便是元婴修士都不敢独身前往,但是这四地虽是凶险却也是修士能够踏足的,而在四块大陆之间却有一处异乎寻常的神秘之地,被称之为——幽境。   幽境把人界隔断成四块大陆,彼此间互不相通,没人说得清幽境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它有多大,凡人修士皆不能踏足。无论什么东西,即便是灵器,只要一进入幽境马上就会化为齑粉。   不过每隔千年,除了四块大陆中央最广阔的幽境,其他阻隔大陆的狭长幽境会有七日清明,压力减轻,元婴修士就会利用这几日的清明探索幽境。   幽境须弥山   须弥山位于幽境最中央,山脉延绵百里,纵横交错,这里气候宜人,风景隽秀,珍奇异草繁多,满山都是各种珍禽走兽,且山中灵气浓郁是四大陆的百倍千倍,堪比上界灵界。   须弥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须弥山是一个神奇的世界,须弥山是一个令顔昭极度——极度无语的世界。   顔昭入须弥山已近百年,是须弥山百年中唯一一位达到元婴的天纵奇才,备受须弥山主人,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所喜爱。知道父亲为魔族之后,顔昭也清楚了自己长不大的缘由,魔族和人不一样,魔族寿命极长。一百年,人类已经走过了命途的一生,而魔族却还是在幼年期。也许是顔昭有人类血统的缘故,她成长的比其他魔族要快一些。一百年,相比于其他魔族襁褓稚童,她已经出落成十三四的少女。   她是逆天的天灵根资质,这种资质在人类世俗界还仅限于传说,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天灵根的资质就是不一样,她一路修炼顺风顺水,几乎没遇到一丁点阻碍,短短百年已经达到其他人终其一生不能奢望、高山仰止的存在。   须弥山绵延数百里却人迹罕至,整个须弥山只有一百多号人,其中还有一半是和顔昭一样的半魔族。个中缘由还得从她那个父亲大人开始说起。   人界灵气稀薄,修炼艰难,修士在人界修炼到化神期,人界修士梦寐以求的至高顶点——灵界就会打开天门,前来接引。化神期是人界的最高点,修为之高、能量之大足以毁灭整个人界,所以灵界不会允许化神修士滞留人界,当修为达到化神期却还停留人界,上界就有降下五行神雷将之人道毁灭。   然而,顔昭那个父亲大人却已经是化神后期的修为。为什么偏偏他能滞留人界顔昭不知道,她只知道整个须弥山除了父亲大人和他的几个姬妾,其他的都是她的兄弟姐妹!   后面几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   顔昭又把体内灵力运行了一周天,伸了个懒腰,走出洞府,一抬头,外面耀眼的天光刺得她眼睛生疼。说起来自从结婴之后,为了巩固修为,她已经五六年没出洞府了。   “也不知道这回又添了几个弟、妹,嘻嘻!等父亲回到灵界,他那个据说化神期的原配见自己老公屁股后面跟着一百来个小萝卜头,还不得气死!”顔昭不怀好意地腹诽。   这时一只传音符贴在她洞府外的禁制上,怎么这么巧知道她出关?顔昭疑惑地伸手拿过传音符,纤手微一用力,传音符破碎,只见听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暗驰大人召集众人去群英殿,速来!”   暗驰大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这里的人是不叫他父亲的,清冷的声音就是顔昭第一次用魔族瞬传符暗驰大人身边的那个清冷的少年,他叫暗魅,正室之子,元婴中期,地位比她高得不止一星半点。   魔族的年龄有些混乱,顔昭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和其他人都不熟,她根本就不知道别人的年龄,唯一熟一点的就是这个清冷少年了,所谓的‘熟’充其量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关系。   顔昭祭出本命法宝飞天船朝着主峰飞去,飞天船是顔昭自己炼出的本命法宝,卖相极差,质量也次,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速度了,连暗驰大人的上品灵器都得甘拜下风。当初顔昭结成金丹,可以锻造本命法宝,众所周知,本命法宝这个东西对修士而言十分的重要,与识海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修士锻造本命法宝,都是恨不得用天下最好的锻材,顔昭也是,她自打筑基就开始注意寻觅锻材,可惜的是,须弥山虽然灵气浓郁,却没有矿脉,山上的器物都是暗驰大人从四块大陆上带回来的,而这些器物又全是由暗驰大人最宠爱的侍妾——魔族暗姬打理。   暗姬最讨厌她们这些不纯种的魔族,她是元婴修士,暗驰大人又经常不在须弥山,所以顔昭她们这些不纯种的魔族就经常被欺负,不仅是修炼物资上的短缺,有时还有言语上的打骂。   在如此逆境之下,还能在短短百年结成元婴,不得不承认,顔昭绝对是个万年难遇的修炼奇才。   当初,她刚结成金丹,兴冲冲地跑到暗姬那找锻材,结果被大骂一顿,只拿到一块残缺不全,全是由五星轮铁锻造的中品飞行法器。顔昭别提多郁闷了,五星轮铁在锻材中属于废材之列,数量稀少不说还没啥大用,充其量就在下品飞行法器中做点缀。   还真难为暗姬了,不辞辛苦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给她淘弄了一件全是由五星轮铁锻造的中品飞行法器!   这么件废材,怎么能锻造对修士来说至关重要的本命法宝?   须弥山有个规定,到了金丹期,必须去幽境里走一遭。这里的幽境指的是暗驰开辟出来一小块空间,虽然和真正幽境的危险程度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也是相当危险的,尤其是顔昭这种,刚达到金丹期,手上没有一件称心的法器,甚至连本名法宝都没有的人。   其实,其他人早就知道这个规定,人家到了金丹期都是藏着掖着,等暗驰哪天心血来潮回须弥山,再去找他索求锻材。儿女众多的暗驰虽说是对这些儿女不上心,但其为人生性高傲,断不会让他名下的子女连件本命法宝都锻不出。   唯一悲剧的就是顔昭,她自打来了须弥山每天埋头修炼,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   悲催的顔昭当时所面临的情况就是,要么空手进幽境然后死在里面,要么利用手中的五星轮铁炼件飞行法器或者本命法宝,求得一线生机。   顔昭生性果决,当机立断,一定炼件得用的法器;之后她对比权衡,决定炼件本命飞行法宝,顔昭天资聪慧,思维缜密,阅读了很多资料,又亲自动手实验多次,最终炼成了本命法宝——飞天船。   一般法宝分为道器、法器、灵器,其中又有上、中、下、极品之分,顔昭炼出的飞天船外表乌黑,卖相极差,质量也不好,五星轮铁原就不是什么坚硬之物,通常情况,都是和坚硬之物一同锻造。   顔昭的飞天船从质量和外表绘制的法阵上来看,充其量就是件上品道器,但就速度而言,完全比的上灵器,这也是对顔昭唯一的安慰,打不过禁不住咱跑得快啊! ☆、神秘空间   须弥山主峰连焕峰位于须弥山东部,高千丈,像一把笔直的剑插在绵延数百里的山脉上。   整个须弥山只有连焕峰上建有宫室亭台楼阁,其他人都是随便找个角落自己挖洞府。群英殿是连焕峰除了暗驰大人的暗夜殿最大的宫室,只有在发生大事情时才会用到此地。   顔昭不知道所谓的大事情到底有多大,她只知道,她来须弥山百年,这是暗驰大人第一次在群英殿召集众人。   顔昭乘着她的飞天船到的时候,群英殿里已经人头攒动,她一下飞天船,人群刷的一下给她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没法子,谁叫咱是元婴修士呢,整个须弥山总共也就一个化神期五个元婴期,顔昭完全是坐着火箭噌噌往上窜的速度。   暗驰大人对顔昭点点头,还微带着点笑意,顔昭被他嘴边的笑给惊住了,暗驰对她向来是置若罔闻,可以说这才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所以她很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暗驰大人没有在意顔昭的防备,表情严肃地啰嗦了一大堆,不外乎兄弟姐妹之间要相互友爱,努力修炼,为他争光之类的,顔昭听得昏昏欲睡,正要迷糊过去,旁边有人捅了她一下。   下意识的转头,一席艳红纱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精致面孔正对着她挤眉弄眼。顔昭对这位和她一样同样是有个普通人母亲的姐姐大为不解,明明就是一个火辣娇娃,为何偏偏喜欢做各种不堪入目的搞怪动作?   不过说实话,这位叫莲香的姐姐为人真是没话说,出了名的热心肠,那些在暗姬压迫下痛不欲生的不纯种魔族都喜欢找她帮忙,她也是来者不拒,顔昭虽然没和她有过接触,但因其盛名之下也略加关注,所以莲香是她为数不多认识的人之一。   顔昭调整心态,略作迟疑,羞涩一笑,“姐姐叫我?”   “你知道他要说什么吗?”莲香指指高高在上的暗驰。   “我刚刚出关,外面事还不了解,姐姐知道吗?”顔昭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莲香抿嘴一笑,眼中掩不住的光芒点点,仿佛在说,我知道我知道,快来问我,快来!   顔昭无语,好奇宝宝样探过头,小声央求,“好姐姐,别藏着了,快点告诉妹妹吧!”   莲香满足了好奇心,就开始给她传音,讲述来龙去脉:   原来,作为化神期修为的暗驰之所以滞留人界,是为了守护一件魔族至宝,没人知道宝物是什么只知道藏在须弥山,在宝物的影响下,他们这一大家子才能安安稳稳呆在幽境。   这件宝物每千年都会有巨大波动,开启一个神秘空间,听说里面有数不尽的珍宝,漫山遍野的灵草还有各种奇兽,里面有大机缘,会修成大道,与天地齐寿。   而下个月就是神秘空间开启的千年之期。   机遇与危险并存,想要得到必先得付出,神秘空间存在大机缘的同时也有着巨大的危险,能瞬间吞噬人的性命,而且里面压力极大,修为元婴以下一进去就是个死。这次暗驰大人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包括他自己还有五个元婴期修为的都要进去。   莲香说完正等待顔昭的反应,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大机缘,说不定得上天眷顾,不说与天地齐寿吧,起码也能提升一下修为。可惜,莲香期待中的欣喜没有出现,顔昭的表情呈现一种难以言说莫名的怪异。   “你怎么了?不是乐疯了吧。”顔昭脸上的表情太吓人了,莲香直打冷战。   顔昭低下头,眼神莫名,直是过了一会才传音:“可以不去吗?”   “你说什么?”莲香满眼不可思议,连传音都忘记了,直接喊了出来。直到众人火辣辣的视线袭来才发觉失态,急忙低下头做乖宝宝状,话说莲香还是挺招暗驰大人喜欢的,被打断了话,也只是简单瞪了她一眼。   等众人注意力都转到暗驰大人那,莲香才松了口气,拍拍受了惊吓的小心肝。见顔昭还低着头,忍不住又捅了她一下,传音道:“喂,你为什么不想去啊,那可是难得机缘,其他人一辈子也未必遇得到。”   确如莲香所说,有些人一辈子也未必遇到,人类修士筑基后有三百年元寿,金丹后有八百年元寿,结成元婴就有一千六百年元寿,魔族寿命虽然是人类的几倍,但是修为进度却比人类慢,结成元婴花费的时间也是人类修士的几倍。总的而言,各有弊端,对于千年一次的机遇几乎都很难抓住。   “我只有一件本命法宝,还是飞行法宝,要是逃不出来怎么办?”   “你这么怕死怎么成就大道,要知道修仙就是与天争与地斗,不去争斗怎么修仙。”对她的话,莲香不以为然,这么胆小还修什么仙,不如回凡人界嫁人生子。   “我没与人争斗过也照样修到元婴期。”顔昭理直气壮,拿自己现身说法。   莲香顿时哑口无言,百年修到元婴,自古以来也没几个人,真是可惜这么逆天的资质,偏偏给了个胆小如鼠的。莲香鄙夷,刚刚的热乎劲也没了,传过来的声音十分冷淡,“你别想了,肯定得去,暗驰大人那么要面子,怎么允许自己的子女退缩?”   顔昭沉默,她是真的不想去,她的修炼一直非常顺利,完全不存在任何瓶颈,而且又是幼年开始修炼,心性单纯,丁点魔障都没有。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不出五百年,准能达到化神期飞升灵界,她不想出什么意外。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最近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这也是她不继续闭关的原因。   暗驰大人啰嗦了半天才说道正题,果然是关于莲香提到的神秘空间,但重点有所不同,暗驰大人的重点是,那天会有很多灵界的魔族通过秘法来到此处,去神秘空间寻找机缘。   神秘空间千年开启,到时整个幽境压力立减,会有很多四大陆的元婴修士前往幽境,须弥山在幽境最中央,又有阵法掩护,到不怕他们,只是担心他们察觉什么,自己过不来,却可以传信给灵界的老祖宗。那样的话,须弥山就暴露了,这可是魔界在凡人界的一个据点。   暗驰大人强调的就是:所有元婴以下的魔族在秘境开启的几天,必须全力维持须弥山上的法阵,保持其功能完好。   须弥山上的法阵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天级大阵,开启时需要海量的灵气不断维持,没有大能持续输送灵力,就得靠海量的人在各处不断供给灵石,山上的一百多号人行动起来都捉襟见肘。   怪不得到处留种还费心带回来,顔昭腹诽。   之后暗驰大人和暗姬要给元婴以下众人分配任务,顔昭闲着无聊就回去睡觉了。在洞府呆了没一会,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她,是莲香的声音,顔昭不情愿地走出洞府,隔着禁制喊话:“莲香姐姐可是有事吩咐?”   她回来时亲眼见暗驰大人召了莲香私下谈话,莲香一向得大人宠爱,此去神秘空间,大人一定对她诸多叮嘱。而此时看她面上,欢喜有之、兴奋有之,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   顔昭撇撇嘴,猜测,她肯定背地里得了什么好处,但这好处里却有附加条件,所以人家吃了肉赏她点肉汤,顺便不费力得个免费劳力。   莲香顾左右而言他,半天说不到正题,顔昭不愿跟她啰嗦这没用的,直接道:“见姐姐面有难色,可是有什么难事?”见莲香还在迟疑,顔昭又道:“须弥山里,姐姐是出了名的人好心善,小妹心中一直期望与姐姐相交,姐姐若有难事,直接开口吩咐便是,小妹定会全力以赴。若是姐姐心中有愧,就给妹妹弄件趁手的法宝,姐姐也知道,妹妹——”   顔昭声音低了下去,须弥山谁不知道她顔昭,结丹后傻乎乎去找不待见她们这些人的暗姬索要锻材,结果把本命法宝炼成了飞行法宝独闯‘幽境’,傻子一个。手头上连件像样的下品道器都没有,可谓是穷到家了。   听她主动提起索要法宝,莲香反倒是松了口气,顺着顔昭打开的禁制,跟她走进洞府,把刚刚暗驰大人交待她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她们这些元婴修士进神秘空间是给人家当陪练的,魔族等级森严,贵族和普通魔族完全是云泥之别,并且贵族之间还有等级之分,呈金字塔型,像她们的父亲暗驰大人就属于高等贵族,而在高等之上还有顶级贵族,也就是所有魔族将要服务的对象。   这次神秘空间开启,顶级贵族魔尊的两个儿子和其他贵族要下来历练,其他贵族不用管,主要是两位殿下。既然是历练,肯定不能成群结队,得分开行动,暗驰大人和暗魅陪一个,另一个就交给莲香。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要是被殿下看上了收入后宫,好处那是大大的,顔昭不明白莲香有什么好担忧的。 ☆、圆圆   从莲香一番吞吞吐吐的只言片语,顔昭猜出了大概,好嘛!她说莲香怎么会把这天大的好事分给她。原来这位魔族二殿下墨褀大人虽然是魔族出了名的天纵奇才,但是性格变幻莫测喜怒不定,特别难伺候,左右讨不到好去。   听说曾经他身边的一位长老为了救他差点殒落,他非但不感激反倒怪人家插手他历练,阻挠他修炼,直接剥夺人家整个家族三百年的供奉,弄得人家明明是魔族的高级贵族还得自己亲自出去赚灵石,脸都丢到家了。   你说这事闹的,不救吧,那是失职,魔尊大人肯定收拾你;救吧,又讨不了好,还连累了整个家族。   因为这事,一般情况,贵族都不往二殿□边凑合,整个一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你一下。   得知实情后,顔昭二话没说,直接拍板决定和莲香共患难,一番慷慨激昂义愤填膺情深意重,感动得莲香差点当场落泪,唯一的瑕疵就是,她不讹走那么多极品法器就好了。   莲香走了之后,顔昭抱着石桌上几件极品法器笑得咯咯的。什么二殿下,什么喜怒不定难伺候,早被她丢到九霄云外去了,靠!既然难伺候,老子不伺候总行了吧。管他哪里来的二殿下,死里面才好呢,既然来历练,寻找机缘,就得有遇到危险的心理准备,她才不信那个高高在上统领魔族上万年的魔尊大人会想要培养出一个不经事的接班呢!   石桌上整整齐齐摆了四件极品法器,闪闪发光亮瞎了顔昭的狗眼,她从小被困在须弥山,山中只有暗驰大人能自由出入,其他人出去得暗驰大人带着,不过能让暗驰大人带着肯定是十分受宠的,像顔昭这样不声不响的,根本不招人待见。四大陆上的情况她是一点都不了解,单纯从山上的情形看,极品法器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山上只有暗驰大人和正室之子暗魅有几件灵器,数量不多,据说还是从上面带下来的。   由此可见莲香的受宠程度,她顔昭连好一点的锻材都捞不着,而莲香一出手就是极品法器,同人不同命,人比人气死人。   顔昭随手拿起一只紫色银钗,反复翻看,炼本命法宝那会,她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所以对于炼器还算是颇有研究。紫银是一种非常稀有的炼器材料,据说在高等炼器师手里,经过百磨淬炼,和灵力浸养,可以炼成非常好的防御法宝。   随手把紫色银钗插到头上,顔昭来须弥山时年纪小,根本不会照顾自己,披头散发了好些年,才歪歪扭扭给自己盘个歪髻,此时歪髻上插了把紫钗,美没见着,倒显得异常怪异,也亏得人家正主不在乎,随便换个人都没法出门见人,多难看啊!   除了紫色银钗还有一把攻击性的大刀,一个铜铃和几枚银针,顔昭一一试了下,效果还不错,大刀晃人眼,铜铃声震耳趁机甩银针,别说,这搭配还真不赖。   顔昭喜滋滋美了半天,最后发觉,自己没地方装这些东西。   你说这人混得有多次,连储物袋都没有,还元婴修士呢,丢人吧你!   这会儿暗驰大人他们肯定忙着天级大阵的事,不会理她,若是贸贸然去要个储物袋,暗姬肯定借题发挥。顔昭想了一会,决定先这样,等从神秘空间出来再说,反正她也没什么东西要装。   缺心眼的人就从没想过从神秘空间往出带东西!   时间飞快,一眨眼就到了神秘空间的千年开启之期,顔昭向来奉行低调才是王道,来的既不早也不晚,等了约有半个时辰,暗驰大人领着一群人姗姗来迟。   顔昭把目光重点放在了被人群围在中央的两个男子,一水的高大英俊,都是元婴后期修为,前面那个面容冷峻目光冷漠,堪为冰雕,后面那个一副吊儿郎当,低垂着头没睡醒的样子。顔昭多瞅了他两眼,心里盘算应该就是他了吧!正欲找莲香求证一下,那人却猛然抬头,目光如箭直接向她飞来,顔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低头,错过他犀利的目光,转而又想,她得跟着他进密境空间,应该先打好关系,之后目光避也不避,自认妩媚地回人一笑。   墨褀昨夜和暗驰送给他的女人莲香闹了一晚,虽说修士不用睡觉,可那女人身段软的不行,弄得他欲罢不能,一晚上都没合眼,到说不上疲惫,只是没什么精神。正抽空闭目养神,就感觉一个毫不掩饰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他受魔尊宠爱,自幼便是万众瞩目,这样火辣的目光自是常见,只是他修为到了元婴期后,就越发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众人深知他的脾气,修为比他高的,当然不会看他,修为比他低的则是不敢看他,魔族二殿下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居然有人罔顾他的威严,敢直视他,墨褀一阵恼怒,便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一张没长开的包子脸就这么映入眼帘,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巴圆圆的,连身材也是圆圆的,他墨褀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圆的人。正好奇着呢,那个圆圆居然向她做了个鬼脸!!!   紫色的破布衫,脑袋上顶了坨像狗屎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插了个簪子,脖子上挂着铜铃,背后背着把大砍刀,哪找来这么个货?墨褀简直想咆哮!   顔昭不明白二殿下脸色为何突然变得这么难看,眼光凶狠得像要吃了她似的,急忙装乖低下头。   莲香自打到了就开始寻找顔昭的身影,遍寻不着,直到一坨熟悉的狗屎髻映入眼帘才恍然大悟——   莲香虽然肯找顔昭帮忙,但不代表着肯把机会分给她,以暗驰大人寻花问柳的本事,找的女人个个国色天香,生出的女儿也都是出水芙蓉,顔昭虽然年纪小,可眉眼之间的清丽却是惊心动魄,勾人心魂。莲香自是不能让她夺了自己的光彩,就给她一枚幻颜丹,幻颜丹并不是真得改变人的相貌,只是周身呈一种幻象,让别人看不清她本来的面貌。幻颜丹的作用只能针对和她同样修为或者修为比她低的人。   所以,化神期的暗驰大人看到的是她本来面目,而同为元婴期的二殿下看到的却是——圆圆   所幸神秘空间将要开启,墨褀也就没找顔昭的麻烦。   顔昭很是忐忑了一会,后来发觉人家根本没理她,她也就放下心来,觉得高高在上的二殿下怎么和她一个小卒子一般见识?也许人家平时就是如此,一贯的目光凶狠。   神秘空间已经开启了,经过大约一刻钟的空间扭曲,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顔昭胆战心惊地看着暗驰大人带着众人毫不犹豫地往里跳。   靠!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你去没去过啊,有没有保证啊,这么个黑东西万一出不来怎么办?   虽是心头不满,但也得奋不顾身,顔昭随着人流一起跳进了黑洞。黑洞会把人传到不同的地方,顔昭落得地方身边一个人影都没有,全是一人多高的草丛,看得人心烦的不行,草丛里面还有蚊子,个头特别大,足有人脑袋大,顔昭看得直打哆嗦,心里发颤,这要是叮上一下,一半的血就没了。   顔昭赶紧祭出飞天船,按照先前约定的,通过放在莲香身上她的一缕神识,去找他们。   雾蒙蒙的天,压得人透不过气,顔昭只觉得全身被挤压,都快扁了,刚刚只注意到大蚊子,这会回过神来,就觉得呼吸不畅,全身血液被挤压,疼痛不已,须得灵力环绕才轻松一些。   只是人身上的灵力毕竟有限,而且此地虽然灵气浓郁得是须弥山的百倍,但是却不能直接吸收,顔昭觉得只要吸进去一丁点,身体就会爆炸。   艰难地在天上飞了半天,神识的牵连一点点变小,顔昭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勉强强找准方向,一咬牙,提升全部灵力冲了过去。   墨褀身上有极品防御灵器,倒不怕压力,只是四周雾气缭绕,看不清方向,神识也受到限制,端得是烦躁不已,身边还有个累赘。心情不好的墨褀昨天还和人家缱绻情深,今个就嫌人家累赘,真是够冷酷无情的。   莲香仿佛察觉墨褀的情绪,越发的小心翼翼,即便全身被挤压得难受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两人正在沉默间,突然一艘大船从天而降。   墨褀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圆圆的东西从船里爬出来,待看清那张圆圆的脸时,顿时脸色铁青。   此时,顔昭灵力耗尽,又察觉到墨褀的不喜,小心翼翼地猫在莲香背后,一脸惶恐。莲香也被她的出场方式震住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察觉墨褀脸色不对,急忙挡住他的视线,   “你怎么回事?要吓死人吗?贸贸然地从天上掉下来,吓到殿下怎么办?”   “我灵力用尽了。”顔昭小声嗫嚅。   “灵力用尽,你不会用灵石补充,就——”   “我没有灵石。”   莲香还要说什么,就被顔昭打断了,听说她居然连灵石都没有,顿时指着她低垂的脑袋,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莲香无比怀疑自己的决定,原本以为她心性单纯,又独闯过‘幽境’,是最佳人选,哪里想到,她这哪是单纯啊,明明是蠢到家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幽境’活着出来的。   算了,莲香冷静下来,她也不打算指望她了,随手扔过去个储物袋,冷声道:“给你了,这里面是灵石,你赶紧补充一下灵力吧。”   “这是储物袋吗?”顔昭惊喜,她还没见过储物袋呢。   顔昭傻大姐似的一喊,莲香顿时头疼欲裂,这货到底怎么回事?都元婴期了,居然连储物袋都不知道。 ☆、混沌之主   “扑哧”一声,墨褀忍不住笑出声来,哪来这么个活宝,可逗死他了,连储物袋都不知道。   憋闷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了好心情的墨褀忍不住想逗逗这个圆圆,像招弄宠物一般向顔昭招了招手,“小家伙,过来!”   顔昭抬眼偷看莲香,得到指示后,挪着小碎步向墨褀靠近,心中哀嚎,她不想过去呀。墨褀被她脸上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长胳膊一伸,就把人揽到了怀里,咦?怎么不是圆圆的?   墨褀还在这纳闷,顔昭则是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出手攻了过去,墨褀下意识地一挡,一个运气就把人弹飞过去。   可怜顔昭灵力用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天上飞,飞出去好远,之后就昏了过去。   昏迷中,顔昭突觉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之后就人事不知了。   再醒来,她就只剩下元婴了!   “怎么回事?”顔昭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的一团虚无。   她此时正处于一个浑噩空间,没有天没有地,一片混沌,唯一的光亮就是面前的一团虚无了。   “咳咳咳”虚无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一会,试图做出深沉模样,可惜就是一团虚无,说白了也就是什么也不是,深沉没装出,倒是看得顔昭烦躁不已,直接元婴飞出去,照着虚无就是一顶。   “哎呦,疼死我了,你撞我干什么?”那团虚无扭了扭,似乎是疼了。   顔昭嘴角直抽抽,这货居然还会疼,“快说,到底怎么回事?”顔昭语气不善,搁谁身上能语气好啊,好端端的竟被人毁了身体,只剩下个元婴,还被关在这么个奇怪空间!   “蝼蚁,哼,怎么敢跟大爷我这么说话,找死吗?”虚无气哼哼的。   “我不是已经死了?”顔昭烦躁,语气越发不耐。   “小心,大爷我毁你元婴?”虚无威胁。   “毁呀,你毁呀,刚才怎么不连身体一块毁了?”顔昭气疯了。   “别以为大爷不敢,你给大爷我小心点!”虚无跳了起来。   “总大爷大爷的,你怎么不称老娘啊!”你一团虚无,还敢自称爷。   “老娘也行。”虚无仿佛在挠头,事后又觉不对,“你管老娘,老娘爱自称什么就称什么。”   顔昭奇了,难道还真有性别,“喂,你是什么?是男是女?”   “大爷我乃混沌之主,天地未开时就存在了。”虚无得意洋洋,“老娘我没性别,相当什么就当什么。”   “所以,你就夺我的舍!”顔昭阴森道。   虚无有瞬间的不自然,之后马上又恢复成唯我独尊的拽样,“大爷看上你的身体,那是你的造化,谁知道你竟然这么弱,承受不了我的混沌之灵。”虚无不屑道。   “感情我被你毁了身体还成了我的不是!”顔昭挑眉。   “哼!”虚无冷哼,一副她不堪大用的模样。   顔昭气急,半天说不话,双眼通红地死盯着虚无,一个箭步飞了上去,之后,两个东西就掐了起来,打的那叫个天昏地暗。   也不知打了多久,直到两个东西都没了力气才消停。   “你不是天地未开时的混沌之主吗,怎么连个小小的元婴都打不过。”顔昭撇着软趴成一团的虚无挑衅。   “要不是我被囚禁的时间太长,一定会打败你的!”虚无愤愤。   “得了吧!”顔昭不屑,“我可没听说过什么混沌之主,我估计你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从这个空间孕育出来的东西,没有实体,只是个灵,所以才夺我的舍。”   “哼!”   “哼!”   两只互看不顺眼的东西双双撇过头,开始冷战。   这一冷战就冷了好几年,也许是因为她想出去,所以渐渐妥协;也许是他(她?)太过寂寞,想见见外面的世界,两只渐渐有了交流。   其实上述实属文艺版,真正的版本是,聪明腹黑元婴利用自大傲娇虚无,套出事实。比天地还早出生的虚无利用幼稚单纯元婴打破禁制。   盘古开天辟地以前,宇宙一片混沌,是为鸿蒙初始,混沌之境。后来有了盘古,一斧子下去,就有了天地。   顔昭如今所在地就是混沌之境。百万年前,神界界大能发现宇宙混沌并没有完全被盘古劈开,也就是说,存在一处与天地完全不同的空间,令大能们惊喜不已的是,混沌之境的混沌元气比天界的灵气更易修行,而且能量极大,这样一处宝地,谁不想要呢?   于是大能们开始了长达数万年的争夺,在争夺的最后一刻,混沌之境居然冒出个一个灵,自称混沌之主,法术高强,对抗全部大能都不费劲,双方打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大能们相继殒落。为了给子孙后代们一个安稳,大能们打算合力封印灵,但是灵太厉害了,大能们见隐隐有压不住之势,当时的神界第一人天魔,施展魔族秘法,散尽修为,以自身为引封印了灵。   “你是说,天魔的身体在混沌之境?”顔昭双眼放光。   “你省省吧。”虚无瞥了她一眼,打击道,“要是能夺天魔的舍,我会看上你这么个不经用的?”   虚无话里话外的鄙夷令顔昭有些丧气,人族修士向来只注重术不注重体,她虽然有魔族血统,但是身体却和魔族相距甚远,连魔族的体术都不能修炼,只能修炼法术,她又急于求成,导致身体孱弱得紧。   “为什么不行?”顔昭语气里掩不住的失望,连虚无都出不去这混沌之境,更何况只剩下个元婴的她,要是出不去她就永远没有身体,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现成了,居然还不能用。   “那家伙奸得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元神封印在识海,并设下禁制。”说到这,虚无激动起来,“那个家伙简直就太坏了,明明没有法力了都,还拼命扔下个禁制,真是气死我了。”   说道激动之处,他连老娘大爷之类的自称都忘了。   顔昭疑惑,“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个将死之人设下的禁制都打不开?”   “哼,还不是那个天魔。”虚无气得咬牙直哼哼,“居然设下专门针对灵体的禁制,纵使我有千般能耐,连靠近都不能,还怎么破啊!”   “噗”顔昭笑出声来,那个天魔还真有几分趣味,下了个最简单的禁制,却偏偏让人破不了。   “那我们怎么办啊?”顔昭双手枕在脑下,仰躺望着雾蒙蒙的‘天空’。她是想开了,大不了就永远留在这,反正这里有奇花异草和美男天魔可供欣赏,还有能量巨大滋养元婴的混沌元气。   “我也不知道。”虚无仿佛挠了挠头,很是纠结,“也许你能用混沌元气修成身体,然后带我出去。”   “为什么要带你出去?”顔昭一向抓不住重点。   “哼,你以为就凭你仅剩下的元婴就能在混沌之境存活吗?”虚无又骄傲起来,“盘古为什么要开天辟地,为什么当初的混沌之境只孕育出了我和盘古,你以为混沌之境是好呆的吗,从前神界那些比你高杆不知多少倍的老家伙,都不能在混沌之境常呆,更何况你!”   顔昭仔细地打量了自己一会,没问题呀,怎么就不能常呆,她不是呆的好好的吗?   仿佛知她所想,虚无开始解惑,“你现在好好的,是因为,我在你体内下了禁制,你的元婴里有我的神魂,也就是说你已经有了我的一部分能量,所以刚刚你才能跟我打了个平手,你以为谁的元婴都能这么厉害呢?”   虚无又是一副拽样,斜睨顔昭,想看她惊讶的样子。   谁知她竟是乐不可支,上前把虚无紧紧扣在怀里,笑嘻嘻的。   “你干什么?发疯了?”虚无拼命挣扎。   “嘻嘻。”顔昭笑得一脸奸诈,“我说尊贵的混沌之主,你废了这么大劲,又是不惜牺牲自己,把咱俩绑在一起,不会只是为了无聊吧!?”   虚无被戳中了心事,有些不自然,极力掩饰,“哼,你管我,总之是我救了你,你就得听我的。”   “让我来猜猜。”顔昭看着虚无笑道:“盘古开天辟地,清为天,浊为地,身体化为天地万物,但却从未听说其神魂化为了什么,你说他的神魂哪里去了呢?”   虚无在顔昭双目灼灼下越发显得不自然,终于忍不住高喊出声,“好啦好啦,我承认,我就是盘古神魂,行了吧?”   “我再来猜猜。”顔昭笑得越发狡黠,“天魔一定给你下了什么禁制,把你禁锢在混沌之境,所以你才费力保我元婴,与我心意相通,与我化为一体,想通过我出混沌之境,是也不是?”   此时的虚无没了嚣张样,完全一副惊讶的样子,说话都开始吞吞吐吐:   “你——你怎么都知道?”   “猜的呀!”顔昭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怎么可能?”虚无惊骇,那些神界大能都想不到他的身份,更何况是连灵界、神界都没去过的凡人界修士。   “呵呵,你忘了,我们心意相通!”她着重强调‘心意相通’四字。   “你骗我,即便心意相通,你也不可能全部通晓的我的心思。”   “对我而言,通晓一点就够了。”够她推断出整个前因后果。   虚无顿时陷入前所未有的纠结,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他是不是选错对象了,这么聪明,日后他还怎么拿捏?   可惜呀,后悔也晚了,两人现在神魂相连,是一条绳子的蚂蚱。   其实顔昭也不是虚无想象中的那么聪明,那些人心诡计,她就一点也不擅长,只不过心性通透,遇上的又是虽然活了很多年但基本没和人打过交道,心性单纯的虚无罢了。 ☆、合*欢   天地能孕育万物,混沌又是天地之始,再加上盘古这个成功案例,两只都坚信,一定能孕育出个肉身。   “哎!你说,你都待了这么些年了,怎么不给自己弄个肉身啊?”闲着无事,顔昭捅了捅虚无问道。   虚无白了她一眼,“你傻呀,要是能孕育出肉身,我还靠你?”   “为什么不能?难道有禁制?”顔昭兴奋了,这得是多厉害的禁制啊,居然能制得住虚无。   “不是禁制,是法则。”   “什么法则?”她怎么没听说过。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虚无扭头,不耐烦。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啊?你说嘛,说嘛说嘛。”   虚无被她烦得要死,只得简单解释:“世上越是强大的物种孕育的时间就越长,这是人之常情,你懂吧!”   顔昭点点头,明白了,示意他继续说,结果他却转头睡觉去了。   “你怎么不说了?”   “说完了。”   “完了?你就骗我吧。”顔昭气鼓鼓的。   “都跟你讲了你听不懂,你却偏偏要我说,结果说了听不懂又生气,真是搞不懂你。”虚无无奈,又详细解释,“你知道混沌孕育我用了多长时间吗?”   见顔昭摇头,虚无继续道,“我也不知道多久,反正是非常久,久得我根本就等不起。”   这下顔昭明白了,感情就是,他强大用得时间多,他不愿等了,所以找个弱的孕育,节省时间。虽然明白事实却是如此,顔昭还是有些小小的纠结,怎么说她也是元婴修士啊,须弥山唯五的大能啊。   “你就别想着元婴了。”虚无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意思?”顔昭不解。   “我的意思就是,你即便孕育出了身体,也不可能是元婴修士。”   “为什么?”   “节省时间呗!”虚无不负责任的扔下一句,就跑了。   =============================   “合欢?”这是什么?顔昭不解地看着虚无手中的小册子。   “混沌之境孕育出来的。”   “混沌之境孕育出一本书?”顔昭惊骇了,这是多么神奇的世界啊。   “不是。”虚无把书丢给顔昭,“这是双修功法,天地大道,无上妙法,凭空出现在我脑海,我就写在书上了。”   “混沌还能孕育出双修功法,真是神奇!”顔昭啧啧。   “这是给你化身用的。”顔昭再次惊骇了,她用   “嗯。”虚无点点头,解释道,“正常孕育太慢了,我观天地之道再结合这本功法,想出了个好法子。”   待虚无说完,顔昭无语了,难道她真要和那个什么天魔双修,可他就是个活死人啊,怎么双修?按虚无的方法就是,他用混沌元气先暂时给她捏一个实体,然后通过禁制去和天魔双休,取得阳精。虚无再施展神通使她回归最初形态,也就是婴儿期。   这样做的好处是时间快,而且她的身体是混沌元气,以后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能量惊人,并且还有各种好处,待她以后自己开发。当然也有坏处,坏处就是她的元婴修为没了,得从头再来。   顔昭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就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修为,最后被虚无一句话完全打消了顾虑。   “要是想保留修为,怎么着也得孕育个几十万年。”   几十万年啊,那么久,即便从头修炼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啊!   顔昭不是个拖拉的人,既已下定决心,就着手行动。实体已成,她走进禁制,按照虚无教她的法子,先唤醒天魔一段时间。反复试了几遍,天魔都没动静,“到底行不行啊?你不是骗我吧。”顔昭不满地看向虚无。   虚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他第一次施用此术,还不是他亲自动手,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啊。虚无想了半天还是没招儿,对顔昭说道:“反正你就试吧,要是不行,就等着几十万年以后再出去吧!”   闻言,顔昭简直想吐血,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之后她又试了几次,天魔还是没反应,她不耐烦了就跑出去瞎逛。就这样,顔昭重复着瞎逛——回来再试——瞎逛的活动,每天生活在巨大的无聊中,间或听虚无讲述当初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你为什么要和他们打啊?”顔昭歪着脑袋看着虚无,十分不解,这分明就是两败俱伤的行为,为什么不和平共处?   “哼,他们觊觎我的混沌之境,我怎能容忍?”虚无愤怒,“那帮小人,我给他们开辟出天地孕育出万物,他们居然还不知足,想要夺我的混沌之境,真是欠揍。”   顔昭环顾无论自己走了多久都看不到边的混沌之境,说道:“这里这么大,你分给别人一点也不算什么啊?”   “这是原则问题,绝不能妥协。”   “屁个原则,为了个不知所谓的原则,你被关了这么多年,真有病!”顔昭拍拍屁股站起来,走进禁制,留下虚无在那气得干瞪眼。   她也不知道这是第几遍了,反正就是一遍一遍地试,顔昭觉得自己快要没耐心了,也许自己真要在这里待上几十万年吧!   本已不抱什么希望,顔昭随意念着口诀,往天魔身体输入混沌元气,结果——   “动了,动了,他动了!”顔昭大喜,急忙喊虚无过来。   “你赶快再多输一点元气。”虚无趴在禁制外面大叫。   顔昭不间断的输入混沌元气,可是天魔只是身体微有反应,神魂依然在沉睡,“不行啊,怎么办?”顔昭急了,向虚无求助。   “别管什么神魂了,身体有反应就行,快点修炼。”虚无大喊,顺便把《合欢》给她扔了进去,多好的机会啊,此时正好,天魔要是真醒来才糟了呢。   “好。”顔昭接过《合欢》就开始解天魔衣服,待把人剥光,又仔细研究了下男女的身体差异,找准地,就想要双修。“不行呀!”顔昭又大叫,“我骑不上去,和功法里写得不一样。”   “你真是笨死了。”虚无气急,连双修都不会,还得让他教,“你先用手,让他硬起来,然后再骑上去,快点!”   “嗯。”顔昭那叫一个乖,听话的骑了上去。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顔昭欲哭无泪,双修为啥这么疼啊,疼死她了都。虚无在外面看得干瞪眼,见过笨了,却没见过这么笨的,这么贸贸然上去当然会疼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虚无在关键时刻喊道:“坚持住,不然你还得疼一次,赶紧运功,快!”顔昭痛苦中听见虚无的话,迷迷糊糊地想,说得对,她绝不要再来一次,这次一定要成功。本来已经想要退缩的某人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照着功法所讲,一边痛苦地上上下下,一边运行体内的混沌元气。   直到突然到了某个点,她心一喜,赶紧加速运动,在得到阳精的一刹那,顔昭的身体迅速虚化,虚化的最后一刻,她看见那双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顿时眼前都是红宝石般璀璨的光华。   他的眼睛真漂亮!   虚化中顔昭分神想到。 ☆、小白……痴   “咦?你有实体了?”两三岁小孩模样的顔昭指着地上和她差不多大的漂亮男娃惊奇地喊道,神魂相连果然是有好处的,瞧,虚无居然化成了实体,还是比她还漂亮的实体。   顔昭有些愤愤,在她臆想中,盘古应该是个傻大个,长得奇丑无比,冷不丁变成个精致男娃,她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你什么眼神啊!我在这呢!”禁制外一团光晕大喊大叫,隐约可见其愤怒情态。   “你?”顔昭伸手指着光晕,呆愣当场,虚无在外面,那面前这只是什么?心中一动,赶紧回头,果然石床上天魔不见了。又靠近男娃仔细看,红眼睛。   “你是天魔?”顔昭指着男娃一脸惊讶,这是什么情况,天魔怎么会醒?还居然变小了!!!   更令顔昭目瞪口呆的是,男娃居然一步一摇地靠近顔昭,一把抱住她,粉嫩的小脸在她身上蹭啊蹭,一脸濡慕。   这到底怎么回事?顔昭抓狂,使劲扯过男娃,冷着脸问:“你是不是天魔?快说!”   男娃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可能感觉她的不高兴,探过头去,亲昵地摩蹭,试图安抚。顔昭被他一系列动作弄迷糊了,冷着脸瞅他半天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人可能傻了。之后,只见顔昭一脸喜色,把男娃拉出禁止,兴高采烈对虚无道:“快,这不是有现成的肉身吗,你快点夺他的舍。”   虚无仿佛也惊喜不已,绕着男娃来回转圈,顔昭被他转来转去,转得头都晕了,不禁怒道:“你转什么呀?赶紧夺舍,万一他恢复过来怎么办?”   虚无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当初他可是神界第一人,魔法无边,神识强大无比,要是他神识还在沉睡,我还有机会夺舍,现在他都醒了,我还怎么夺?”   “可他都傻了!”顔昭不解,傻了也能有强大的神识?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按理说他不应该醒啊,即便醒了也不该是这般模样,奇怪,真是奇怪!”虚无又转起圈来。   “那怎么办呀?你要去夺别人的舍吗?还有这个家伙怎么办?”顔昭还惦记着双修那会疼得死去活来,连带着对小天魔也没什么好脸色,可这小家伙偏偏不会看人脸色,粘她粘得紧,一步也不离。   虚无被她一连串的发问,问蒙了,只得一点点解说,“不能夺别人的舍,一般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我的力量。”“那你还夺我的舍?”想想她就生气,本来一前途光明的半魔,现在还得重新开始。   “我哪知道,不试试怎么行?”虚无挠挠脑袋,有点心虚,他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顔昭使劲瞪了他一眼,感情她就是试验品啊!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跟他计较,踢了踢旁边的小天魔,顔昭一脸不耐烦,“他怎么办啊?”   “天魔应该和你一样,一同回到最初了,你就先养着呗,当个玩物也不错。”虚无不负责任的一溜十三掰。   顔昭懒得理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转头看身边的黏人精,“你叫小白,我是你娘,记住了!”   “噗!”虚无喷了,无语地看着顔昭理所当然地教训天魔,这家伙胆真肥呀,居然敢戏弄天魔,要知道天魔可是天地孕育出来的,连他都没法子消灭,只能封印,这要是哪天清醒了,见自己管一小丫头叫娘,还不得气死。   想到这,虚无的恶趣味又出来了,忍不住开始期待天魔清醒后的脸色。   看着面前懵懂的小天魔,顔昭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对劲,这家伙不会清醒过来吧!虚无接到她询问的目光,赶忙打包票,“放心吧,他不会醒了,他现在就跟婴儿似的,怎么摆弄怎么是!”   说完虚无一溜烟跑远了,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堂堂天魔居然让人当成了小屁孩!   虚无还是出不来的,但是因着和顔昭神魂相连,所以可以借着她看看外面。并且可以慢慢修炼化形,就是不知道得慢到什么程度。天地是从混沌之境来的,混沌之境可以包容天地,也可以融入天地,从前是因为天魔的封印把混沌之境入口固定在须弥山,现在封印解了,混沌之境就可以到处走了。   由于顔昭现在的身体不是天地五行孕育,而是混沌之境直接孕育出来的,就和普通的身体不大一样,修炼时丹田只能存放混沌元气。要么把灵气一点一点转化为混沌元气在体内运行,要么到混沌之境直接吸收混沌元气。而且她的肉身具备更多的优势,可以极硬可以极柔,甚至可以变化,不过这要修为到一定程度才行,必须熟练掌握混沌元气。   ……   南界大陆灵气浓郁充沛,处处奇花异草,仙人御剑飞行虹光略过,其中有四块宝地灵气最为充裕,分别是靈机派所在的太酉山,万仙门所在的望崖山,青玉派所在的绿萝山还有赵氏修仙家族所在的光天坛。   这一日望崖山灵光缭绕,霞光笼罩,仙兽齐啼,尤其是主峰白淼峰仙气氤氲,整座山峰浸润在天地异象中。南界大地各门各派内门优秀弟子在师傅的带领下御宝飞行,前往望崖山观看万仙门木瑶真人的元婴大典。   修仙者不过亿万人中千分之一二,而所有修者中能有大成就者更是屈指可数。加上如今灵气不若上古时候浓郁,甚至上万年未曾有飞升上界的大能。尤其是一百年前,幽境震动,导致整个凡人界四块大陆灵气波动,灵气锐减,现如今连修成元婴都困难了。   白淼峰周围人满为患,人头攒动,约莫至峰顶五百里高以上却空无一人,这次木瑶真人结婴异象实在太惊人,也难怪引得各方神圣全部到此。方圆百里灵气波动的异常厉害,几乎堪比一百年前幽境震动,修士们欣喜激动之余又是忧虑不已,既希望此次结婴引来天地异象,蒙上天怜惜,赐予灵气,又担心如百年前一般,灵气锐减。   在修士们处于乍喜还惊思绪中,只见整个天空被一片暗雾笼罩,接着是漫天耀眼金光,成百上千的仙女漫撒鲜花,幻境有如真实,观礼的修士们几乎能闻到鲜花的香气,和鲜花落入脸上的轻柔触感。更神奇的是,在这一刻,浓厚的灵气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入,修士们惊喜之下全都闭目修炼起来。   就在众人全部沉浸在灵气的沐浴中时,望崖山山脚的某一处传来一个悦耳的童声:“我说虚无,你也太爱现了吧,弄这么大阵仗,那个什么结婴的真人不得被捧到天上去。”这次的动静有点大,连幻想都被极度浓郁的灵气化为真实了。   “切,这算什么,只要大爷我愿意,都能给他捧到神界去。”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接道。   “得了吧,你也就是这点能耐,借着人家结婴引发天象趁机放点混沌元气。”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女童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就会吹,还特别喜欢现。自打她从混沌之境出来,每逢有修士结丹或者是结婴,出现天地异象,他就放出混沌元气,弄得现在短短几个月,凡人界的灵气比一百年前还足。各方修士一听说有人结丹或结婴就疯狂涌去,趁着那一刹那灵力浓郁,抓紧修炼。   “我不是爱现,我这是——”虚无红着脸辩驳,也不知道顔昭是怎么看出他脸红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好心,想让凡人界的灵气浓郁一些,可你不是说过,这混沌元气威力巨大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虽说你放出的混沌元气是经过了炼化的,可到底不是自然形成,以后还是算了,要是被人发现就糟了。”小女娃粉嫩着张脸,说话却恁地老成。   虚无知道顔昭说得有道理,这混沌元气的确不能随便释放,只是他一向自大惯了,哪里肯认错,梗着脖子不服气道:“会有什么事?百万年前的那些老怪物早就没了,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混沌元气。”   “那我怎么知道?”顔昭一句话就给他堵没了。   “你是例外。”虚无还不服气。   “还有天魔。”她再接再厉。   “你——”虚无说不过她,神识也收了,跑回混沌元气睡觉去了。   顔昭懒得理他,在混沌之境待了一百年,不能修炼,不能吃东西,都闷死了。不过混沌之境确也神奇,她在里面静思冥想观元气运行,竟悟出一套功法,说给虚无听,连虚无那个高傲自大的家伙也说奇妙。   出来几个月,她一直按照自己的功法修炼,竟然已经炼气初期了。要知道凡人界灵气稀薄,她要吸收大量的灵气,再逐渐摸索,一点一点把灵气转化为混沌元气,加上混沌元气的力量是灵气的千百倍,大量的灵气只能转化成一丁点混沌元气,可以想见这一工程的浩大。   如此麻烦,她都可以短短几个月修到炼气初期,足以证明功法的奇妙。   不过这种想法要是被虚无知道了,一定嗤之以鼻,这哪是功法奇妙啊,明明就是混沌元气孕育出的身体可以无时无刻自动吸收灵气,才这么快到炼气初期的。   那功法虽然奇妙,但也仅是奇妙而已,也不想想,不过就是个元婴修士在混沌之境无聊了百年,能想出什么高深的功法啊。不是虚无想打击她,那功法顶多就是个奇,连高深都说不上。   不过对于可以自动吸收灵气的某人,功法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顔昭也觉得灵气转化为混沌元气太麻烦了,想直接到混沌之境修炼。谁知混沌元气太浓郁了,她根本就吸收不了,按虚无的话说,起码得大乘期才行,那也是勉勉强强。   我勒个去!世上绝对没有比顔昭更苦逼的人了,体内必须运行混沌元气,但还不能直接吸收混沌元气?!修炼的时候,把灵气转化为混沌元气,斗法的时候再把体内的混沌元力转成灵力?!   整个一转换机器呀!   所以面对着同样重新开始修炼却能直接吸收混沌元气的小天魔,顔昭那是气愤难当、怒火熊熊,想着法地折磨小家伙,弄得小天魔一见顔昭就跟猫见着老鼠似的,还没处躲藏,只能委屈着小脸任她欺负。 ☆、灵根问题   “师傅你看!”一个清珏悦耳的声音传来。   顔昭循声抬头,从白淼峰飞下万道虹光,看得人眼光缭乱,但她还是一眼就寻到了说话之人。说话的是一名美貌少女,一袭白裳端的是曼妙动人。她旁边是一位乘坐白莲法器的美丽女子,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师傅,二十多岁的模样,面容精致温婉,宛如江南水乡静幽水池里的一朵白莲,看着她,仿佛一股清新之气迎面扑来。   顔昭微微皱眉,那少女指着她干嘛,她很奇怪吗?   莲幽真人近来有些魂不守舍,掌门师姐希望她与光天坛赵家嫡长子赵云峰结为双修道侣。正如掌门师姐所说,青玉派全是女修,自古以来,在修仙道路上女修要比男修走得艰难。现在南界大地四大修仙门派中,青玉派元婴修士人数最少,实力最弱。而赵云峰是南界大地最年轻的元婴修士,资质超绝,前途不可限量,而且赵家这几年也是如日中天,和他成为道侣,不仅对她,对青玉派也是大有裨益。   只是赵云峰为人轻浮花心,不仅在南界,就是其他三大陆也有他的红颜知己,对于这样的人,莲幽真是提不起任何兴趣。她现在正陷在两难中,难免精神不济。突然间听见清月的喊声,不禁吓了一跳,顺着清月的目光,就见一个精致的女娃正坐在石头边上。清月是孤儿出身,心地善良,在尔虞我诈的修仙世界显得格格不入,对同她一样孤儿出身的总要格外关照。只是——   莲幽沉默,这女娃实在怪异。白淼峰是望崖山主峰,专用于修士结丹结婴,平时都是不见人烟的,哪里来的这么个女娃,居然还是炼气初期的修为。要知道,即便大的修仙家族从小修炼,也是从五六岁懂人事开始,这女娃不过两三岁的样子,也许连话都说不全,还没有理解力要怎么修炼?   莲幽虽然心存疑虑,但拗不过爱徒渴望的眼神,脚踩法宝向顔昭飞来。   顔昭正疑惑那少女为啥看自己,就见那两人冲了过来,寻思着要不要躲一躲,转眼间人已到了近前。来找麻烦的?这一想法第一时间冲出脑海,转而一想,对方修为不知道高她多少倍,犯得着找一炼气期小孩的麻烦吗。   她站起身,向两人行了个礼,恭敬道:“两位前辈好。”   “咦?炼气初期?”清月刚刚只顾看女娃长得漂亮了,这会神识扫过,才发现这么个小孩竟然是炼气初期,不免有些惊讶。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莲幽生性温柔,即便心存疑虑,冷着声音,也是和气动人。   顔昭歪歪头,不知怎么回答,她总不能说,她从混沌之境出来就落在此地,如今小娃娃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拎,更不能走,只得在此地驻扎,喝泉水吃野果,过野人的生活。   也亏得她年龄小,不用穿衣服,不然她绝对不出来。瞬间,又想到了小白痴身上那件能大能小的法衣,顔昭又悲愤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可能顔昭想得太投入,悲愤得太彻底,以至于让人误以为小孩什么都不懂,一时间同情心泛滥,清月忍不住把她揽入怀中,柔声问:“你父母呢?你为什么在这?”   顔昭依旧陷在悲愤中——   清月自发启动想象力,猜测小孩可能是某个修仙家族重要人物的私生子,故意把小孩扔到有众多修士前来观礼的白淼峰,意图让人带走。不然这么高的山峰,还不会御宝飞行的小孩是怎么上来的呢?炼气初期的修为也很容易解释,一定是重要人物担心别人不收留小孩,所以事先给她服了丹药,冲到炼气修为。   当莲幽听到清月的猜测后顿时目瞪口呆,说话都结巴起来,哆嗦着提出疑问,“即便是私生子,也没必要扔了吧?”   “一定是正室不容,话本里很多正室夫人为维护地位,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清月理所当然。   “你……你居然还看那些民间话本?”莲幽气得直哆嗦。   此时清月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时大意说漏了嘴,看着师傅难得的严厉面孔,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莲幽真是气死了,她这个徒弟什么都好,资质逆天,变异风灵根就是在南界大地也找不出几个,而且天赋卓绝悟性极佳,不到百年就结成金丹。唯独这个性子,太过散漫,她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   视线移动到她怀里那个小女娃,突然灵机一动,也许收了徒弟,就能多点责任感,不至于太过散漫了吧!   于是顔昭有了师傅,为了能弄件衣服,她很喜欢清月白衣服上秀的青色小花;清月有了徒弟,因为师傅想让她成熟点。   简单行了拜师礼,顔昭就成了绿萝山清月的弟子。   有了徒弟的清月颇有些喜不自禁,绕着顔昭左看右看,稀罕不已,这么漂亮的小徒弟,带出去多有面子啊,要是资质再逆天,哎呀,可了不得了!清月美得直冒泡,伸手抚在顔昭头顶,想测测她的灵根。顔昭正纳闷,是不是大家都喜欢摸可爱孩子的脑瓜子呢,突然感觉一股气流从百会流入,她一怔,条件反射地转换灵力攻击,还未出手,就听见一个暴躁的声音:   “傻子,她在给你,测试灵根呢!”   测灵根?顔昭不解,用得着这么麻烦,暗魅人都没接近她,就知道她是天灵根,怎么便宜师傅还得摸她脑袋瓜子?   虚无对顔昭的无知嗤之以鼻,这家伙白活了几百年,什么都不知道,元婴期和金丹期能一样吗?   顔昭一边恢复体内的灵力一边听虚无洋洋自得的显摆自己的博学,刚刚她一时激动混沌元气转换多了,这回还得一点点送回去,烦死了,烦躁之余还得听虚无聒噪,半天说不到点子上,竟是数落她了。她就不明白,明明是远古大能,人品怎么这么差!   “咦!五行灵根?”清月惊讶,“怎么还是天灵根?”清月完全震惊了,这世上,天灵根虽然逆天,但并不是没有,可五行灵根那可是传说级存在。天灵根加上五行灵根,这不是妖孽吧!?   清月看顔昭的眼神都变了,甚是诡异。   决定让清月收下这个小孩时,莲幽神识扫过测了她的灵根,只觉混沌一片,摸不着边际,还以为是个杂灵根,没想到居然这么复杂,疑惑地伸手欲仔细测试。   顔昭也惊讶了,她不是天灵根吗,怎么变成五行灵根了?难道因为她体内有魔族血统,所以产生了变异?这也说不通呀,幽境那麽多混血小孩,也没见哪个变异!况且真得变异,给她测灵根的暗魅也不会不知道。   难道——   “靠,怀疑你大爷!”虚无对顔昭的怀疑极度不满,接着话音一转,语气极度臭屁起来,“天灵根、五行灵根算什么,你这是混沌元气塑造的身体,早已超越世间的一切,那是——”接着噼里啪啦一顿吹嘘,被顔昭不耐烦地打断:   “那怎么会是天灵根加五行灵根?”   “都说了是混沌元气塑造的,当然会呈现五行天地之相了!”虚无对她的打断十分不满,接着又开始吹嘘混沌元气多么多么牛。   顔昭懒得理他,把丹田里他的神识用混沌元气包起来,不听他啰嗦!   “是天灵根。”莲幽沉吟,五行之相并不明显。   “啊?”听到师傅论断,清月很是失望,她好想有个特别点的徒弟,不过,天灵根已经很逆天了。想到这,她又开心起来。   对便宜师傅的一会失望一会喜笑颜开,顔昭表示无语,心中下了定论,这个师傅十分不靠谱。   ……   青玉派突然间来了个小娃娃,还是炼气初期的修为,派里的人一个个都很稀奇,争着抢着来看。那清月也是个护犊子的性子,藏得那个紧谁来也不让看,大家都看在她师傅莲幽真人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而且掌门也有过吩咐,不准去看,大家才渐渐安静下来。   顔昭倒不在乎那些,只顾着身上新穿的衣服,美得都找不着北了。都一百多年没穿衣服了,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呀,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身衣服雪白漂亮,特别合她心意,连带着对她那个便宜师傅看着也顺眼了许多。   有了衣服的某人又想起了混沌之境的小白痴,抽了个空进了混沌之境,那家伙正在那无聊呐,见到顔昭条件反射地一哆嗦,随即马上扬起笑脸,跑来迎接,甜甜道:“娘亲!”   因为他哆嗦而面色阴沉的某人听到这两字,心情明显转好,居然有了笑模样,走过去坐在石床上,捏了捏小白粉嫩的小脸,又摸了摸他红宝石般璀璨的双眼,问道:“虚无那家伙哪去了?”自从她包了虚无的神识,他家伙就跑一边生气去了。   小白伸手指了指,他还不会说复杂的词句,唯一顺口的就是娘亲两字。   “乖!”顔昭在他粉嫩的脸颊上咬了一口,留下他顶着牙印满脸泪痕,转身出了混沌之境,她才不去找那个家伙呢,好不容易耳根清静一会,绝对不自找罪受。 ☆、五年   转眼顔昭已经在绿萝山待了五年,五年里她从炼气初期修到了筑基初期,成为南界大地最小的筑基修士,与太酉山靈机派的岳明,望崖山万仙门的潘媛,还有光天坛赵家的赵无极并称南界筑基四杰,大小也算个人物了。   五年里,除了修炼,她的主要任务就是跟着便宜师傅到处显摆。   “啊?才五岁!这么小就修炼了,真是辛苦,想我们昭昭,三岁就已经炼气初期了,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啊?好漂亮的小美人,啧啧,就比我们昭昭差那么一点。”   “啊?变异雷灵根,真是少见啊,唉,现在好灵根的苗子难找了,像我们昭昭的天灵根,更是少见。”   ……   这样的事情屡屡发生,顔昭不觉得什么,反而觉得很有趣,她喜欢看那些人表情难堪的样子,倒是虚无觉得丢脸不已,待在混沌之境几年不出来。   山上的同门也觉得丢脸,每次外出,只要便宜师傅一带上她,就出现各种问题,绝对不与她俩同路。顔昭倒没什么,觉得这样很好,她讨厌与人同行,便宜师傅勉强算个特例吧。只是,便宜师傅有些遗憾,遗憾同门不能欣赏别人对自己有个好徒弟的羡艳。   五年随着便宜师傅到处跑,顔昭对修仙界的了解也大为长进,再不是曾经那个连储物袋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修炼小白。同时也知道了,这个世界修仙者并没有见过魔族,对他们来说那些都属于传说。   她也通过虚无打探过暗驰大人他们的消息,得到的答案就是,一百年前,幽境异动,须弥山灵气大减,他们都通过秘法回灵级界去了。顔昭惆怅之余还有点释然,想想也是,暗驰大人留在地级界(按虚无的说法)就是为了守护混沌之境,混沌之境发生变化,跑了,他还留在这里干嘛?而顔昭对这所谓的父亲也并没有什么感情,见不到就算了!   之所以惆怅是因为,见证她存在一百多年的魔族都没了,让她怀疑曾经都是一场梦。   便宜师傅清月对她非常宠爱,莲幽真人给的好东西在便宜师傅那基本上也就走一个过场,最后都是直接到她手里。事到如今,见多识广的顔昭才发觉极品法器是多么的珍贵,整个绿萝山也就只有掌门静言真人那有一件,还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别人窥见一点,想当初,人家莲香一出手就是四件极品法器啊,多大的款啊!   想到自己也曾经拥有过四件极品法器,顔昭就无比肉疼,连带着看虚无也不顺眼了许多,都怪他,毁了她的宝贝,混沌之境那地,连储物袋都放不了,一进去就坏,毁的那个彻底,连渣都留不下,害她每次进去都得光着,眼瞅着愈长愈大,她不能总没事脱光吧。   所以,近几年,没什么事,她一般不回混沌之境,连小白痴也就见了一两回,那小家伙果真是纯种魔族,长得那叫个慢,几年了还是没一点变化。照这么下去,过几年,她还真像他娘亲了。   她自己倒是没有像过去一样,二十几年还是小孩模样,长得噌噌快,按虚无的话说,这都是混沌元气的功劳。现在她也懒得理那家伙了,什么事都算在混沌元气身上,她估计他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往混沌元气上推。   虽说便宜师傅的宝贝都到了她手里,但大多也都是些极品道器,下品法器就一件,还是件不中用的辅助法器,主要用来聚集天地灵气给修者修炼,对她这个无时无刻自动吸收天地灵气的身体来说,那就是件废材。可即便是件废材,也引来不少同门的嫉妒,她没法,只得在洞府上设置非常厉害的法阵,这些法阵都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虚无那家伙就是个阵法白痴,按他的话说:只要自身厉害了,谁敢来抢?   啊呸!顔昭对他唾弃不已,她要是能把东西带在身上,还用的着放在费心费力研究阵法吗?还不是担心遇到危险,她跑到混沌之境不要紧,那些宝贝可就白瞎了,混沌之境那地方整个一个法宝毁坏地!   她现在可是财迷的紧,为了保护宝贝,就得研究阵法,研究阵法就得用各种材料,用材料就得用灵石买。她虽然得师傅宠爱,但灵石的发放是定量的。筑基弟子每月十块下品灵石,有时师傅还会给她一些,但用来买各种稀缺的材料还是捉襟见肘,没法子,她就得卖一些暂时用不着的法宝换灵石。为了使法宝价值发挥最大化,就得寻找合适的时机合适的人,这样一来,法宝就得存在她的洞府里,存在洞府就得研制阵法。得了,整个一恶性循环,顔昭却乐在其中。   ……   体内混沌元气运行一周,顔昭轻呼口气,她现在已经是筑基后期了。虚无说过,筑基期,地级界的灵气对她还很充足,加上每时每刻的吸收转换,冲到金丹不成问题,但是到了金丹期问题就大了。   她和别的修士不同,到了金丹期,由于体内混沌元气需求的极度增长,修炼需要的灵气相当于其他修士元婴期需要的灵气,下品灵气已经不能为她补充灵力,并且为求修炼稳固,灵气转换为混沌元气时困难加倍。也就是说,到了金丹期,顔昭修炼要比别人艰难百倍!   虚无说了半天也没见顔昭有反应,气呼呼地吼她:“喂,你能不能长点心,每天就知道研究那没用的符阵,修为上不去有个屁用!”   “你吼什么吼?”顔昭最近心情很不爽,赵云峰正在逼婚,搞得莲幽真人近日愁眉苦脸的,她倒不是担心莲幽真人,只是赵云峰那家伙有恋童癖,总借着看莲幽真人的名义来骚扰她,她现在是烦不胜烦,虚无又每天在她耳边叨咕金丹期的艰难,一个没忍住就吼了回去,靠!要不是这臭虚无,她也是元婴了,说不定都化神去灵界呢,还用得着怕赵云峰?它还有脸说她?!   顔昭越想越后悔,当初她就不应该去神秘空间,想当初差点死在‘幽境’,她就应该吃一堑长一智,杜绝一切可能出现危险的地方。想到这,突然一阵气愤难当,调动体内的混沌元力挤压虚无放在她丹田的神魂,这是她新学的一招,百试百灵,果然——   虚无唉唉叫起来,不断地求饶,它也是没办法,分离出来放在顔昭丹田内的神魂毫无法力,只是单纯的用来沟通。但是却与混沌之境的神魂相连,疼痛相通。顔昭体内有魔族的精气,出手一向狠辣,疼得虚无,这个天地间自大无比,谁也不服的大爷直掉‘眼泪’。   见它这样,顔昭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赶紧用温和的混沌元力包裹住丹田的神魂,给它疗伤,“好了好了,丢不丢人,你不是唯我独尊吗,居然还哭!”   “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出去,有你好看!”它还在那嘴硬。   “切!”顔昭完全不在意,“等你出来再说吧!再说了,你还有脸在那说我,要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重新修炼,整天躲着那个赵云峰吗?”   可能它也想到了那个赵云峰的无耻,蔫蔫地不说话。   顔昭见它消停下来,跳下石床伸了个懒腰,向外走去,她已经闭关一个月了,去看看便宜师傅吧。   祭出仿造飞天船造出的极品道器飞天船,向沙马峰飞去,青玉派只有元婴期修士才有自己的山峰,其他的都是金丹期在一块,筑基期在一块,区别不过是灵气的多少。   便宜师傅清月是变异风灵根又是莲幽真人的爱徒,所以占据沙马峰灵气比较浓郁的洞府,顔昭飞到进前,发现整个洞府都设了禁制,连大厅都进不去,这种除了是在闭关就是不在洞府。顔昭略一思索,就向莲幽真人的莲花峰飞去。   “喂。”由于莲幽真人喜欢幽静,所以莲花峰位置较偏,距离较远,顔昭索性就躺在飞天船上打算眯一觉,没等眼皮合上,就听到虚无的声音。   “怎么了?”她懒洋洋道。   “你便宜师傅没在莲花峰。”   “嗯?”顔昭腾地坐起来,虚无的神识强大无比,整个南界大地都没什么事能瞒住它,这还是因为它不能出混沌之境,要是神魂合一,整个地级界都拦不住它。“她去哪了?”   “南界大陆的南边的迷雾森林有异宝出世,大家都跑到迷雾森林去了。”   “迷雾森林?”顔昭沉吟,听便宜师傅说,迷雾深林危险重重,深处甚至有九阶妖兽,就是元婴大能,也不敢单枪匹马一人独闯,如果真的有异宝,那也定是在最深处,想到这她赶忙掉头向洞府冲去。   闭关,坚决闭关,绝对不去送死!   了解顔昭心意的虚无一脸鄙视,忘了刚才的痛苦,咋呼起来,“你说老子怎么就是看上你这么个家伙,太挫了!那么多人一起,你怕什么,不往前冲不会往后躲,整天猫在洞府,能有什么机缘?”   “哼!”顔昭不乐意了,反唇相讥,“我要是整天猫在洞府,能遇到你这个‘大机缘’?”她故意把大机缘加重语气。   “你——老子TMD就说不过你,不对!”虚无反常地安静下来。   顔昭也不理它,钻进洞府,设下禁制。 ☆、金光闪闪   “你是说上古异兽?”   躺在石床上的顔昭一改平日懒洋洋的样子,瞪大双眼十分激动。   “这是刚刚出生的上古异兽,具体是什么东西,老子也不清楚,应该相当于元婴修士。”虚无难得地严肃起来,这东西来历奇怪,按理说不应该在地级界出现,地级界的灵气根本不足够生成这样的天地异兽,但是隐约传来的气息竟携带着天地之威,虚无相信自己的感知,同时又不能不考虑地级界的实际情况,他也疑惑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出生就相当于元婴期?”   刚刚生成的激动立马消失,顔昭躺回石床。   “应该是,有可能更厉害。”虚无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   “你是不是想去?”这家伙平时都是疯疯癫癫地,这会居然正经起来,根据顔昭对它的了解,它肯定想去凑热闹。   “……”   虚无的沉默让顔昭更肯定了,“你真的想去?”顔昭试探地又问了一遍,没等它回答,她接着道,“以我现在的修为,也许连异兽的面都见不着,而且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种天地异兽,上面肯定会下来人,要是发现你就糟了。”话里话外,目地昭然若揭,顔昭童鞋不想去。   “不用神识就不会被人发现。”得,这位拧上了。   “那就去!”   这会轮到虚无惊讶了,她居然这么干脆!   虚无的惊讶另顔昭什么不满,怎么的,她是那不讲理不民主的人吗?她可是相当的无私,想了想又叮嘱虚无,那家伙可是个不靠谱的。   “我可是告诉你,我要是去了,你可给我老实点,要是被人发现了,把你带走不要紧,可千万别连累我。”   “靠!你把大爷我当什么了,大爷我当年blabla”   顔昭懒得听它啰嗦,用神识包住,走出洞府,设下禁制,祭出飞天船向南方迷雾森林飞去。   ……   迷雾森林深处凭空出现一块大约方圆百里的空地,四周一片安静,连一阶二阶的小妖兽都不见,迷雾森林茂密多雾,妖兽遍地都是,此处如此安静,显然是有大批的人修大能驻扎,设下禁制,阻止妖兽靠近。   禁制把这一块包围起来,只留出一处缺口,站着二十名值守的炼气弟子,都是十□岁的样子,眉目间隐隐带着傲气,显然是各派天分高受宠的弟子。   “各位师兄师姐,我给你们送梅子汤来了。”一名身穿粉色裙装,长相甜美的少女,提着一个竹篮从长长的天梯上欢乐的跑下来。   本来还威严的二十人,一下就吵杂了起来。只有个别神态威严,不予理会。   “赵三小姐,今天怎么是你送茶汤?”几个少年凑了上来,从服饰上辨别,是万仙门的弟子。   少女没有理会几人,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银壶递给一名青衣少年,“蓝师弟,这是刚刚做好的梅子汤,有劳师弟分给各位。”说完又拿出一个更为精致的银壶,走到远处懒洋洋靠在树上的少年,满脸笑意:   “景师兄,这是莺儿亲手煮的灵茶汤,岳师兄——”   话未说完,周围哄的笑开,大家冲着两人挤眉弄眼,有那调皮的,故作怪声:“我说今天怎么劳烦赵三小姐送茶汤,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少女在周围的哄笑声中,脸越来越红,高举着茶汤的双手与少年的无动于衷形成鲜明的对比。   渐渐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少女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还是倔强地举着茶碗,大家也沉默下来,一个赵家的小姐,一个是靈机派最有潜力的筑基弟子,两边都是不能惹得,还是消停点吧。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气流隐见躁动,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就在这一个,一个高喊打破了宁静:“哎!前面有人吗?”   众人捏了把汗,赵三小姐出了名的脾气暴躁,靈机派岳明又是个拧巴性子,是谁这么倒霉,这时候跑过来,找揍啊!   之间天空中直愣愣冲过来一艘巨船,其实也不算巨,只是外形太难看了,圆圆的胖胖,活像个大饺子,相比其他飞行法宝算是很巨了。   “铛”一声,飞船落地,众人默然,这回知道是谁了。   整个南界大地,谁不知道青玉派的顔昭,大名响当当,周身闪闪亮。   银白色镶金线绣鞋,月白长裙,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的青花,精致细腻的五官,乌黑柔顺的墨发,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头上带着一只金子制成展翅欲飞的大蝴蝶,蝴蝶翅膀两边长长的流苏遮住大半张脸,脖子上一只金光耀眼的项圈,腰间是更加金光耀眼的腰带。   八岁的小孩能有多高,往那一站,什么绣鞋衣服啊,精致五官啊,什么都看不见,就剩金光闪闪了。   修仙界的人哪有带金子的,都是道器法器,偏偏她,出了名的喜欢金子,一出场就是亮闪闪。   瞄了一眼众人的惊愕,顔昭很满意自己的出场效果,扭着上下一般粗的蛮腰,走到靠着树旁的少年那,这是众人中唯一一位筑基的,筑基后期,跟自己一样,但是显然年龄比她大,顔昭权衡了一下,还是叫师兄吧!   咦?灵茶,还未近前就瞄到了少女手中的灵茶,动动小鼻子,真香啊!   顔昭马上转向,朝着少女走去,扬起笑脸天真道:“这位姐姐,茶好香啊!”   赵无莺早就听说过青玉派的顔昭,大名鼎鼎的筑基四杰,青玉派最受宠爱的弟子,年纪最小的筑基修士,喜欢金光闪闪的物件。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真是太震撼了,还没回过神,就见人朝自己走来,刚要反应,就撞进一双寒若幽潭的水眸,失神了!   岳明嘴角轻咧,冷眼看着赵无莺呆呆地把壶递给顔昭,顔昭大名如雷贯耳,同为筑基四杰,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小小年纪就已经筑基,真是不容小看。   顔昭喝光了灵茶,顺手把壶塞到腰间的储物袋,动作自然流畅,无一丝迟疑,仿佛就是她的一样。   岳明瞪大双眼,不可思议,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小女孩,这家伙怎么能这么无耻,这可是乾坤壶,价值上千个灵石。   察觉到头顶的眼神,顔昭仰头瞪了他一眼,伸手拉住赵无莺的手,一派小儿女痴态在她说话之前抢先开口:“姐姐是光天坛赵家无字辈的吧,我叫顔昭,常听赵前辈念叨,赵家无字辈,除了无极,就属莺儿最有出息。”她故意粗着嗓子学赵云峰,“姐姐知道那个莺儿姐姐吗?”   赵无莺刚要提乾坤壶,就被顔昭打岔打过去了,又听说从小崇拜的赵前辈提起自己,不禁惊喜连连,歪头想了想,这顔昭是莲幽真人的徒孙,莲幽真人又是赵前辈定下的道侣,心下更加相信顔昭的话。   可是,乾坤壶怎么办?   “有机会,姐姐一定要替妹妹引荐莺儿姐姐,赵前辈说,这位莺儿姐姐不仅天资聪慧而且待人大方,是顶顶好的——”顔昭高帽子一顶接着一顶地带下来,好话一车一车的,说得赵无莺晕晕乎乎的,根本不好意思开口乾坤壶的事,虽然很心疼。 ☆、异兽出世   “你就是赵无莺?”顔昭惊愕,接着惊喜连连地又蹦又跳,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叫的那个甜,把赵无莺搞得晕晕乎乎的,直是过了好一会,赵无莺完全被她忽悠地找不着北,连乾坤壶也许了出去,顔昭才安静下来。   拉着赵无莺的手走到岳明跟前,仰头甜甜道:“这位师兄,我是青玉派的顔昭,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莺儿姐姐,我就先带走了,不要小气哦!”说完做了个鬼脸,也不管岳明骤然大变的脸,拉着脸红红的赵无莺向空地走去。   “等等。”岳明英俊的脸庞扭曲了一下,长臂一伸挡在两人面前,顔昭眉头轻蹙,脚下闪过一道白光,速度突然加快拉着赵无莺迅速闪过。   岳明刚伸出手,人就距他一丈远,心下大惊,俩人同为筑基后期,她竟可以轻松躲过自己,还拉着一个人,不禁神色郑重起来,打起十二分精神。脚下红光闪耀,只一息间就到了顔昭赵无莺身后,右手果断抓向顔昭。背对着他的顔昭嘴角轻咧,神色冷然,顺着岳明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在他怀里拐了个弯就把赵无莺送到了他怀中,手中续起白光,使劲击向岳明头部,强劲的法力迎面而来,逼得他毫无还手之力,无奈之下,岳明只得低头向旁边滚去。   “就当是乾坤壶的还礼了。”   接着又听砰得一声,震得人耳膜震颤,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滚成一团的俩人,整个过程从岳明伸手开始再到结局总共不过几息,几乎都没看见顔昭出手,同为筑基四杰的岳明就滚到地上了,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得是多么恐怖的实力!   “怎么回事?”   所有人马上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都受不住跪倒在地,缺口处顿时乱作一团。岳明被赵无莺压在身下,连推开她都不能,更别说起来了,只能承受凭空出现的各位长老们各种异样眼光。眼角瞟见师傅先是惊愕再是气愤的目光,心头一阵剧痛,又见突然钻出眉眼之间满是戏弄的顔昭,顿时一口鲜血“噗”的喷出……   再说顔昭,她一进空地,马上就扔了一个炸雷术,炸雷术属于最初级法术,是炼气期修士练手的法术,威力不大,就是声响,果然惹来了守在缺口处内围的金丹期长老,便宜师傅清月也在其中,顔昭想都没想,‘嗖’地蹿到她身边,随着众位金丹长老同往外围,然后就出现刚刚的一幕。   岳明的反应实在出乎顔昭的意料,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烈性之人,顿觉无趣,息了捉弄他的心思。她本来是对岳明的率先出手有些不忿,再加上盛了赵无莺乾坤壶的情,戏弄岳明之余又存了几分帮赵无莺的意思,所以才把人推到他怀里,再惊动各位长老,使他百口莫辩。   瞥见岳明愤恨地目光,顔昭只感觉阵阵凉意,不自觉地躲到了便宜师傅身后。   “后悔了吧!老子就说你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暗自观察的几天全是白费,早就知道那家伙是油盐不进的,你还去招惹他。”虚无幸灾乐祸。   “还不是因为乾坤壶,基础法阵都需要妖兽血,总不能用储物袋装吧。”顔昭也是闷闷不乐,要不是因为乾坤壶,她何苦招惹那个煞星。屁点事,还用得着吐血?   “嘻嘻”虚无没心没肺地嘲笑她。   ……   “昭昭怎么来了?”清月把人拉到一边,神情紧张。三个月前,隐居天山的几位大能突然传出话来,要南界大地所有门派的弟子来迷雾森林历练比试,招几个优秀的弟子做入室弟子,这个消息使南界大地上的所有修士振奋不已,几近沸腾。   南界大地的格局是以三派一家为主,再加上一些小门派小家族,构成南界大地的修仙体系。天山不在这个体系之内却凌驾于这个体系,在南界大地,天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拥有最优秀的元婴修士,占据灵气最充沛的山脉,有最好的炼丹师,炼器师,阵法师,符录师,驯兽师,还有来自各门各派有望冲击化神的祖师级修士。   天山,对于南界大陆的修士而言,是神话般的存在!   天灵根者虽然稀少但并不是没有,像北吾大陆的灵犀派,专收天灵根和异灵根弟子,而在南界,各大门派中,只有顔昭是天灵根。她也曾好奇,怎么会只有她一人,那些天灵根的人哪去了?后来从便宜师傅那得知,原来所有的天灵根一出生就被人带去了天山。   天山,如此神话般的存在,居然要公开招徒,可以想见各门派的激动之情,青玉派也是如此。如果不是青玉派在天山的老祖宗一反常态,要求弟子莲幽真人守住罗盘,导致莲幽真人发现异常,可能她们也同其他门派那般激动兴奋。   莲幽真人心存疑虑,反复观察演算罗盘,终于发现异常,根本不是什么历练收徒,而是迷雾森林有异兽出世,高于九阶妖兽的异兽。要知道,一个九阶妖兽就堪比几个元婴后期的修士,那一个超越九阶妖兽的存在,得多厉害!   传说级存在啊!   莲幽真人惊出一身冷汗,和掌门反复商量探讨,最终决定留下派中几名最有潜力的弟子和以闭关之名的掌门,由师傅莲幽真人带领众人去迷雾森林。   怕走漏消息,惹来灭门之祸,此事只有掌门、师傅和她三人知晓,看着门派了那些跃跃欲试的弟子,清月心下凄然,但面上又不得不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她本不是心思复杂藏得住事的人,几天下来就憔悴不少。   这会猛然见到顔昭,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本来以为她闭关逃过一劫,没想到却自己跑来送死。   “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跑来了?”   顔昭见清月神色焦急,语气急促,心下了然,但面上仍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还略带埋怨:“这次历练,这么好的机会,师傅怎么不叫我。”   “你——”清月干着急,却说不出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天山那些老家伙们就在跟前,只能不住叮嘱顔昭不要乱跑,一定要跟紧她。   知道师傅心里惦记她,顔昭一阵感动,连连点头保证。   “那个莲幽已经推算出了异兽出世。”消停了一会虚无突然冒出一句,沉浸在感动中的顔昭吓了一跳,稳下情绪,劝走清月。用混沌元力包裹住丹田内的神魂,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啊!你个死顔昭,又打老子,等你到了混沌之境,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你省省吧,你一团没用的灵,连神魂都不全,还想收拾我?!”她冷笑。   “你——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在她脑海徘徊,约莫差不多了,顔昭才放过他,警告:“一路上跟你说的多少次,不准用神识,不准用神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用神识侵蚀便宜师傅的意识,偷听她的心思。   “哼,就凭你那个便宜师傅的修为,老子就是用神识扫她一千遍,她也察觉不出来。”虚无还在嘴硬。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师傅察觉不出来,不还有那些隐居的老家伙呢吗?”   “老子就是扫过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可是——”这家伙记吃不记打,这一会,又得意洋洋起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上面的大能下来呢?莲幽真人能推演出异兽出世,难道就不能推演出我身上的怪异?你最好还是老实点。”   这回虚无不说话了,可能想到了什么,消停眯在一边。 ☆、巨大法阵   顔昭跟着清月,在方圆百里的空地上穿行,方圆百里的空地不算小,但也不算大,顔昭瞅着空地上稀稀拉拉的修士很是惊讶,不是大部分修士都来了吗,怎么看不见人?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   “他们都去布阵了。”清月道,“天山的前辈们在迷雾森林深处画了八个这么大的法阵。”伸手指了指空地,也不管顔昭脸上的诧异,继续道:“布置法阵和启动法阵需要大量的人不间断持续的填充灵石。”   顔昭沉默,这样巨形的法阵完全可以媲美须弥山上的法阵了,启动时肯定力量惊人。不过以她现在水平,完全看不出来这个法阵有什么作用,沿着空地的边缘,看了几圈,还是看不出所以然,想了想还是问下虚无吧。   “靠,老子怎么知道这种破阵,连黄级都算不上。”虚无一开口,顔昭就想抽他,这家伙,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她还想知道的更具体,就忍下愤怒,问道:   “什么是黄级?”   “黄级都不知道?你还研究什么阵法——”接着就把顔昭好一顿嘲笑,才说明白。   阵法分为九级,级数越高,力量越强大,而在九级之上,还好天地玄黄四级,其中黄级最低,天级最高,虚无一直生活在混沌之境,对阵法又不感兴趣,唯一接触的阵法就是神界那些老家伙用来困住他的阵法。   “想不到阵法居然这么玄妙。”顔昭喃喃。   “哼!”虚无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别想那狗屁阵法了,自身修为高,什么阵法也挡不住。”   顔昭没理他,继续查看空地上的阵法。   天山的老家伙们怎么利用三派一家的修士制服异兽,顔昭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这阵法到底有什么用,能不能困住异兽,别到时候不灵了,把自己搭上。   她顔昭边缘转了好几圈,越转越觉得不靠谱,这么个庞大简单的阵法,全靠下品灵石维持,消耗量大,还得不间断补充灵石。到时候,人家异兽一个大尾巴扫过来,那些炼气筑基的修士就死翘翘了,谁还能补充灵石啊!   这样想着,她暗暗决定,到时候一定要跟紧莲幽真人,并在飞天船上画了几个防御法阵,把积攒的妖兽血和灵骨全都用完。如果还不行,就赶快回混沌之境,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哪还管得着会不会被人发现啊,大不了以后找个山旮旯,偷偷出来修炼。   就是有点舍不得身上的东西啊!想到一进混沌之境,头上的大金蝴蝶和储物袋就会玩完,她就一阵肉痛。   这时突然感到背后一道凌厉的视线,下意识回头,一身白衣的岳明出现眼前,眼中的愤恨几欲燃烧。   真是小心眼!顔昭狠狠地瞪回去,哼着小曲,故意从他身边经过。此时空地上有元婴大能镇守,岳明只能干瞪眼。   从岳明身边经过时,顔昭感到一阵强烈的恨意,不禁摇头,多大点事啊,用得着吗?男修士这么小心眼,估计没什么大成就。顔昭摇摇头,接下来想到乾坤壶,她一阵欣喜,趁着在迷雾森林,赶紧去弄点妖兽血吧。   迷雾森林多雾潮湿,树林中笼罩着很重的雾气,长年不见消散,只有在太阳最强的响午,才会薄弱一个半时辰。这片烂地方毒虫遍布,各种奇形怪状的妖兽,或藏在地下,或藏在树上,或隐在迷雾里,让人防不胜防。而且深处的雾气还有毒,吸一口立马动不了,就等着眼睁睁的看着成群结队的爬虫把自己吃掉,到处都是白骨森森,所以元婴以下的修士都不敢独身一人闯迷雾森里。   这次是天山发起的历练,给每个门派都配备了二品避毒丹,这可是好东西。平常进迷雾森林用的都是连品都够不上的避毒水,还没到深处,药水就失效了,而且还挡不住深处毒雾。这次天山这么下血本,使得修士们都振奋不已,二品避毒丹在市坊中一颗就值十几块下品灵石,连顔昭这样受师门重视的弟子,一个月的灵石也买不起一颗避毒丹。   避毒丹效果非常好,天山派发的更是上等丹药,几乎没有杂质,完全可以挡得住毒雾,而且时效长,吃一颗,就能在迷雾森林里待一个月。所以修士们不到自己轮值时,都成群结队的出去猎妖兽。有二品避毒丹,离营地近,又有元婴祖师护法,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顔昭一路上就碰到了好几个这样的队伍,也有邀请她加入的,但是都被她拒绝了。这么多人,打妖兽是轻松了,可是怎么分啊,她可不想掺和进去,几天分不到一个妖兽。   也算她运气好,一路上碰到的都是一阶妖兽,还都是个大的,一路上收获不小,乾坤壶已经装了一小半了。她费力打死一只白灵虎后,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收拾好白灵虎,放完血,剥下皮,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出声道: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早在一开始,虚无就提醒她,有人跟在后面,顔昭一猜就知道是岳明。本来以为,他会趁着她和妖兽搏斗疲累之际出手,结果一路上都毫无动静,顔昭也懒得管他,自己一个人猎妖兽。直到天色渐暗,雾气越来越重,岳明跟的越来越紧,顔昭才明白怎么回事,感情这是打算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傍晚的迷雾森林,湿雾渐浓,从掩映的树丛中,隐约透出的光线照在从林中深处走出的高大的人影身上,英气逼人。五官深邃的原因,光线在那张英俊出众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俊美如天神。   总听说这位在南界修仙界年轻一辈里风度容貌第一,今日仔细打量,实至名归。   顔昭歪着头,目光毫不掩饰的在他面上逡巡,半晌,低低地叹了口气。   岳明锐利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脸上,傍晚风徐,划开她头上的流苏,整张脸露了出来,岳明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比花娇,花容月貌……他竟找不出一词来配比她的美貌!   只是,再美又如何?岳明冷冽的眉眼流露出惋惜。   “你在惋惜什么?”   岳明一怔,随后慨叹她细致的观察力,竟然能发现他情绪上的细微变化。“惋惜你这般绝代的人物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恶质。   “哦,想不到我们竟心有灵犀。”话音未落,手上的三根兽骨向岳明抛出,接着人瞬间向后移动。   她的出其不意让岳明有些被动,但到底是筑基四杰之一,反应迅速,手上的火云剑照着顔昭雷霆一击,顔昭将将闪过,侧头一看,红光劈过的地方,地面被砍成两半,一条深达数丈的深沟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心中大骇,这攻击也太犀利了吧,没有华丽的招式,不用长时间的准备,只是轻轻一抽,却已远远超出了一个筑基后期修士应有的实力。   这家伙是金丹修士伪装的吧!   顔昭虽然也是筑基后期,相比较灵气,她的混沌元力威力更大更持久,她倒不是怕他,只是她已经劳累了一天。而且几乎没有斗法经验,跟岳明这斗法狂人比起来,因缺少经验而显得手忙脚乱起来,幸而,她体内的混沌元力源源不尽,只要不输,就耗死他。   两人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岳明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体内的灵气急剧消耗,可顔昭却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依然灵力充足,他越打越心惊,原本以为她一个小孩,不过是仗着天分和丹药冲到筑基,基础打得不牢,境界不稳定,最后肯定灵力不济,没想到却是他先支撑不下去。   这样可不行,岳明心中暗急,她看着漫不经心,却步步杀招,招招要置他于死地,今天的事是不能善了了,不是她死就是己亡。   眼见着对方灵力不济,顔昭盘算着,再等几招,直接送他归西,结果对方一个闪身,竟是退了回去,转身背对着她,周身灵力闪动,红光冲天,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顔昭大惊,迅速向后退,不过几息之间,岳明全身化成一把火红利剑冲着顔昭直直而来,仿佛天火的威势,强大的力量逼得她几乎不能动,千钧一发之际,顔昭孤注一掷把体内全部混沌元力转成灵力,形成一个巨大的灵力团,包裹全身,向旁边闪去。   她用的青玉派的闪身术,闪身术绝对是个鸡肋般的存在,不仅需要大量的灵力维持,而且每次使用,必须耗尽全身的灵力,灵力越强,闪的速度越快,距离越远。而且筑基期修士的灵力根本不足以启动闪身术,顔昭这还是因为体内的混沌元力,才能在筑基期使用闪身术。   闪身术的威力果然不一般,速度快得几乎使她被空气割碎,闪身术一旦启用,就不能停,除非灵力耗尽。顔昭也不知闪了多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睁眼,天已经亮了。 ☆、赵云峰登场   顔昭揉了揉不剩半点灵力的酸疼身体,心有余悸,这岳明可真是个造孽的娃,那块方圆百里的地可算是毁了。   这种同归于尽燃烧生命的法术,就是打死她,顔昭也绝不会使用,想到日后岳明的凄惨,她啧啧叹气,真是可惜了,他算是废了。太酉山靈机派的搏命一招,以生命为引,短时间内迅速吸收灵气,使身体达到巅峰时刻的虚假状态,倾力一击,但是一击之后,不死也残。   强行扩充经脉,非寻常手段吸收灵气,这可是损害根基的,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灵根尽毁。   他们弄出那么大动静,肯定有元婴修士赶过去,他估计死不了,但肯定会残,就是不知道残到什么程度。   真希望他毁了灵根,顔昭不厚道地想。   脑袋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圈,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的极度安静的地方,诡异的安静啊,顔昭无语望天,她不是跑到什么高阶妖兽的洞穴附近了吧!   赶紧询问虚无,虚无大方的赠她一字箴言:跑。   你不早说!   顔昭恨得咬牙切齿,迅速从储物袋里倒出一把灵石,攥在手里,疯狂补充灵力,周身也不间断地吸收四处的灵气,祭出飞天船跳上去,向北疾奔。   在飞天船一个漂亮的甩尾之后,后面紧接着升腾起一股张牙舞爪的黑烟,大团大团的,铺天盖地朝她袭来。顔昭一边暗恨虚无的幸灾乐祸,一边左手疯狂补充灵气,右手肉痛地把一个极品道器七彩瓮向后抛了出去。一连串的法咒念了出去,七彩瓮瞬间绽出万道光芒,黑烟挣扎无果,螺旋状被吸入瓮中。   她趁着赢来的几息,又抓了一大把灵石补充灵力,飞天船速度加到极致,几息之间已不见踪影。   听着身后,七彩瓮迸裂产生的巨大爆炸声,顔昭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小胸脯,幸亏她反应快。   七阶雾烟兽,迷雾森里特产,擅长喷黑雾,剧毒无比,腐蚀性强,金丹之下,沾上即灭,是炼气筑基小修士的生死大敌,就是金丹修士,单枪匹马也万不敢惹。   更可气的是,雾烟兽不仅有毒难打,还一点用都没有,连血都是制符师不屑用下下等。   早上的迷雾森里鲜亮活泼还微带小风,拂在面上,携带大量的灵气,可惜,此时的顔昭已是樯橹之末,精神萎靡,要不是靠着身体自行不间断的吸收灵气调节,早就昏了过去。   浑浑噩噩飞了几个时辰,突然一大片空地出现眼前,她还没来得及惊喜,就一头扎了下去。   咚~~噗~~   一艘异常诡异,丑陋无比的大船从天而降,惊醒了一群在布阵中百般挣扎的修士们,略略瞟了一眼,又忙了过去。   不是所有的修士都冷血无情,而是这船太扎眼,这种行为太寻常,而且顔昭为防止有人发现她灵力耗尽,飞天船都是密封的,所以,这样,造成了没人理的后果。   顔昭此刻,正在飞天船柔软的大床上迷迷糊糊躺着,她感觉到周围细碎的人声,不时有人低声抱怨几句,“每天守着法阵,真是浪费时间。”   丹田一阵阵绞痛,这是使用闪身术,灵力耗尽没有好好休息的后果,不知什么时候稍微清醒了些,虽然已经疼的没有力气了,耳边还是听到偶尔的惊呼,什么青玉派的顔昭之类的,如此放心地昏睡过去。   似乎丹田涌入一股股热流,似是的混沌元力,仿佛又不同于混沌元力,熟睡中的顔昭无暇分辨,只觉得非常舒服,周身杂乱无序的灵气开始有序的缓缓涌入身体,慢慢转化成混沌元力。丹田内无序的混沌元力中间突然出现一个凝实的圆,非常小,隐藏在混沌元力之中。   **   她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了。   伸展伸展精气十足的身体,顔昭神清气爽地跳出飞天船。   外面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顔昭敏感地察觉到,随手拉过一个炼气期小修士,小男孩黑瘦黑瘦的,十岁左右,睁着明亮的眼睛,很开朗的模样,面对顔昭,略有些迟疑,但语气恭敬,“晚辈万仙门凌越,前辈有礼。”   十岁的男孩对八岁的女孩口称前辈,看着有些好笑,却是修仙界不容辩驳的事实:强者为尊,不论年龄,不论男女,只看实力。   万仙门凌字辈?   顔昭沉吟,万仙门是三派一家中弟子最多的门派,辈分森严,规律繁多。凌字辈是万仙门内门靠前的排字,这小家伙才炼气期就排在前头,肯定有个巨牛逼的师傅,和一大串牛逼的师兄师姐。   顔昭这只欺软怕硬的货,马上转变了态度,声音温婉:“别叫前辈,把我这貌美如花都叫老了,我们同辈相称就好。”   男孩明亮的大眼微转,并没有推辞从善如流:“师姐。”   果然,顔昭慨叹,果然师傅够牛逼,不然一炼气初期的小修士哪能在筑基修士面前如此镇定自若。   “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问。   “听说筑基四杰之一的岳明出事了?”小男孩道。   顔昭心里盘算,岳明前天晚上就出事了,怎么消息现在才传来?   小男孩继续道:“听说岳明前辈毁了灵根,情绪很不稳定,刚刚传来消息,人突然不见了,靈机派正派人四处找他。”   “毁了灵根?”真毁了!靈机派在找他?会不会发现她?“怎么毁得?”   “听说是碰到了七阶妖兽。”凌越也觉得这事无论谁碰上,都太倒霉了,更何况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岳明,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些惋惜。   顔昭用神识轻轻一扫小男孩,是纯净的火灵根,怪不得能入内门,还受重视,什么消息都知道,可惜是假消息,她撇嘴。转而又想到岳明的拽样,还真有可能,那家伙绝对是个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的货,还真有可能对外说是斗妖兽损的灵根。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暴露她。   这小男孩活泼开朗,心思单纯,顔昭就想着多套一些话来,省得倒是手忙脚乱,被人发现马脚。   和小男孩聊了半天,大致清楚了整件事情。顔昭很满意,无论结果怎样,反正是没暴露她。   这块空地和她第一次见到的空地相同,都是占地方圆百里,周围绘制法阵,她四处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就找了个地方,放出飞天船,钻进去修炼。   和岳明生死一搏,她发现体内的混沌元力用尽后,再运行的混沌元力更加精纯,丹田仿佛被什么温养过一般,奇经八脉更加坚韧,全身的骨骼经过元力的淬炼,变得更加强韧。   更加神奇的是,当危险袭来,她发动闪身术的那刻,居然发现,她的身体虚化和周围的灵力相溶,竟是要从肉身变为浓郁的灵气,直到闪身术发动成功,才又凝为一体。   她向虚无询问过此事,虚无也是一知半解,说不清是好是坏,幸而之后她的身体没什么变化,不然她真觉得自己在那刻就要变成灵气了。   顔昭向来是不肯亏待自己,飞天船里布置得舒适异常,一张舒适的双人水床,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床头一个立式床头柜,里面放着各种攻击法宝,其他地方装得都是吃的,不得不说,顔昭十足是个吃货。   宽阔的空地上,一艘大船很是显眼,从天而降的赵云峰嘴角微翘,难怪到处寻不到这个小家伙,原来藏在这了。   元婴后期的修为,即便不释放威压,也让那些刚刚炼气筑基的小修士陡感压力,个个目露恭敬欣羡,连被单一枯燥的蓄灵石折磨得毫无精气神的修士们,在赵云峰到来的一刻,全都精气十足,腰板挺得笔直,似乎要在眼前这个大能面前留下好印象,毕竟他是最有可能入住天山的最年轻的元婴大能。   赵云峰早已习惯众人的景仰,右手中指拇指相触,刚要掐个隐身决,突然一阵香风袭来,隐身决被打断,一个香软的身体扑入怀里。   赵云峰眼角蓦地闪过一抹冰冷,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瞬息间,又变成众人眼中那个天资卓绝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众人仿佛对这种惊变习以为常,都恭敬地低头,行色匆匆,想赶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毕竟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了,没必要表现出来。   阮轻红仰头着迷地看着眼前这个心心念念的男子。   梳得一丝不苟的墨发,一身庄重墨色长衫,墨眉直飞入鬓,明明严谨得仿若禁欲佛修,骨子里却自带一股意态风流,俊美如朝阳,难怪那些女子奋不顾身地前仆后继。   “师兄心情很好?!”软轻红如玉的纤指抚着他隐隐带着笑意的眼角,刚才一眼就看到他微勾嘴角。她媚眼斜飞,话是对着他说,眼神却瞟向突兀的大船。   赵云峰斯文有礼地把推出怀中温香软玉,躲过她的手,神态皎皎如月:“阮师妹不是负责雷阵吗?怎么会来水阵?”   “呵呵。”阮轻红软骨头般又靠了过去,“师兄今天怎么这么疏离,难道……未婚妻来了,就不待见咱这旧人了吗?”   赵云峰脸色未变,仍旧疏离有礼,声音却冷了下来,“阮……轻……红。”   “哼,对人家这么凶。”虽仍是撒娇的语气,身子却是退了出来,感受赵云峰周身隐隐的威压,她心上一阵灼痛,真是薄情啊! ☆、反击   赵云峰一来,顔昭就发现了,他那个骚包的味道,顶风都能进八百里,想不发现都难啊!   外面唧唧歪歪了半天,她在床上翻滚了无数圈,最终决定,主动出击,他应该顾忌着所谓的风度,不敢近距离骚扰她。   顔昭活了好几百年,还是孩子心性,之前那几百年还不如在南界五年。腾地跳出来,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把飞天船收回,站在赵云峰面前应付地叫了一声:前辈。   然后,在众人更加惊骇的目光中,千年冷面王赵云峰,元婴后期大能,居然弯下腰,一把把小孩抱在怀中,笑容灿烂。   赵云峰是闷骚无敌加别扭至极的人,明明喜欢在众美女身边周游,却偏偏作卫道士装扮;明明自诩风流第一,却偏偏不苟言笑,事实上是从来不笑。   这一笑可把众修士们震瞎了眼,这……这还是那个冷漠寡言的赵前辈吗!?   小孩的身体软软的香香的,赵云峰不可抑制身体的骚动,小孩天鹅般的脖颈白皙软嫩,赵云峰眼中的异色越发的深:突然好想蹭蹭。   顔昭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软软地叫了声:前辈。吐出的呼吸扑在他耳朵里,弄得他心痒难耐。顔昭趁着他这一刻的失神,迅速从他怀里滑出。   这个恋童的大变态,顔昭愤愤,幸亏之前发现身体可以变形,不然就入虎口了。以她现在的修为,勉强可以控制一点,顔昭是混沌元气凝成的实体,在达到一定修为的情况下,可以局部小范围改变身体形态。   赵云峰一愣,然后迅速掩饰住眼里的惊涛骇浪:还没有一个人能从他怀里逃走呢,更何况一个只是筑基期的小孩。不过刚刚的变化太快,他隐约察觉到不对,具体却说不上来。   这样也好,不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吗?赵云峰邪恶的心理活动。   第一次见到小孩时,他就觉得她不同,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只是直觉她身上有秘密,似乎隐藏着什么。他故意接近,几次三番试探,得到的结果是,她实实在在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对于这个结论,赵云峰很是不解,不是他直觉有误,就是她太会隐藏。显然后一个不成立,顔昭确实是个十分不着调的小孩。但是他又不愿意推翻自己的直觉,对于一个修仙者来说,直觉的灵敏直接关系的感悟天道与天赋,对于一个极度自恋的元婴期修士,他不愿意也不可能怀疑自己的直觉。   所以,就僵着了,僵着的后果就是:他对小孩越来越感兴趣,顔昭越来越看清他的本质,厌恶情绪达到至高点。   “前辈”   清婉柔美的声音,甜得能腻出水,顔昭抖落掉身上的鸡皮疙瘩,迅速跳离,距离赵大变态远远的,自从赵大变态贴上她,就有无数女人想接近她,清纯少女,美艳熟女,中年妇女,老少不限,横跨三岁到一千岁。   眼前这个是熟人,刚刚贴赵大变态身上的阮轻红唯一入室弟子,金丹初期,李轻红。   真会起名!   这货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其他女人接近她是讨好,借以靠近赵大变态,毕竟她一小孩,什么龌蹉的想法也靠不上,只觉得赵大变态对她是单纯的喜爱,玉雪精致的小丫头还是蛮讨人喜欢的。然而这个李轻红,却不是这样。不得不承认,她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猜出了赵大变态对她的龌蹉心思,但是,看到本质的李轻红更加讨人厌。   果不其然,顔昭感到了李轻红投在自己身上包含——恨不得替代,欲除之而后快,厌恶,羡慕——等种种情绪的目光。   “前辈。”顔昭不情不愿地向李轻红躬身。木办法,谁让人家是金丹期呢。   “原来是小顔昭啊,几日不见,小顔昭越发的漂亮了,这得让多少人惦记啊。”李轻红笑得越发欢快。   赵云峰脸色微变,一扬手,顔昭又到了他怀里。顔昭挣了挣,没挣出来,就把小脑袋靠在赵云峰肩上,看着脸色难看至极的李轻红,一脸不解,“别人为什么要惦记昭儿,昭儿不要别人惦记,只要师傅和赵前辈惦记就够了。”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是不一样的,呵……”她轻笑一声,眼中波光流转,掩不住的恶意“你那师傅也是个不上进的,怎么能教你呢,听说她之前的道侣就是嫌她没情趣,抛弃她的,你可千万不要学你师傅哦。”   “总比有的人满身情趣,上赶着往人身上贴,却不招人待见强吧。”顔昭是真的怒了,她虽不怎么喜欢便宜师傅,但也决不允许别人诋毁,清月之前那个所谓的道侣是师门为她定下的,没到举行双修大典,就被邪修给勾走了,根本就不关清月什么事,李轻红话里话外的讥讽,顔昭真是忍不了了,泥人还有三分性呢,她几次三番的找她麻烦,这次居然还扯上了便宜师傅,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看,真当她是好性呢。   “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还懂不懂礼义廉耻。”李轻红阴下脸。   “礼义廉耻?前辈居然还懂得礼义廉耻,真是天大的笑话,不仅勾引有妇之夫,还和自己师傅起一样的名字,你以为穿上衣服就是淑女,带上面纱就是天仙了吗?瞧瞧你那嫉妒的嘴脸,阴暗的心思,估计想着怎么把我从赵前辈怀里扯出来,自己代替呢?”   “你……”   “你什么你,你还有脸说话,身为一个前辈,却跟小辈计较;身为徒弟,却千方百计抢自己师傅的心上人;仗着天山云天真人的名声,到处招摇撞骗,千方百计搞破坏,不懂尊师重道,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呢?阮前辈那是不屑跟你计较。不要以为云天真人会一直护着你,谁不知道云天真人已接近天人,马上就要飞升,我等着看你以后的下场。”   “你……你……这个小妖精。”李轻红气急攻心,直接扑上来,近身攻击,没等近前,就被赵云峰一袖子打翻在地。   顔昭冷冷地看着她,这女人真是疯了,居然敢袭击在元婴修士面前动手,真是不知所谓。   “放我下来!”顔昭看着赵云峰说道,赵云峰眉峰一挑,没反对。顔昭走到李轻红面前,狠狠地踢了她两脚,“你这个蠢女人,明知道前辈护着我,还敢在他面前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怎么?想报仇!你这副残躯估计也没什么指望了,三百年了,还在金丹初期。”顔昭用的是传音,面容却是甜美,李轻红恨得牙痒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眼通红,里面的愤恨几欲燃烧。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的亲一定要留言啊,让我知道有人看。 ☆、怒极   小孩生气时,脸颊红红的,像个大苹果,真想咬一口。撅起的小嘴像艳红的樱桃,漆黑的双眼宛如黑葡萄,全身上下都是那么的诱人,真想一口一口吃下去————赵大变态之阴暗心理。   在顔昭的眼前是——一圈的人   最中间一位脚踏祥云,周身霞光异彩,面目仿佛隔着一层薄雾,神圣而敬畏,这就是云天真人,元婴后期巅峰状态,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突破化神,飞升上界。   “姑姑,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天灵根修炼奇才。”李轻红笑得一脸谄媚,紧紧靠近云天真人。   闻言清月皱眉,她要干什么?这个李轻红名声历来不好,而且几次三番地找昭昭麻烦,绝不是个好相与的。   “天灵根?”声音飘渺动听,仿若仙乐,顔昭却听得直皱眉头,云天真人高她几个段数,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她,怎么会配合李轻红演戏,一点都没有前辈的风范。   “是呀,是呀。”李轻红连忙应声,笑得一脸得意,眼角撇过顔昭,却发现她毫无所动,眸色一冷,“姑姑,天山不是要收弟子吗,她可是个好苗子。”   云天真人默不作声。   “姑姑~~”某人故意扯长声调,老女人装嗲,众人一阵暴汗。“天灵根的苗子可不好找,姑姑若是觉得草率,可以先试练一下,她若是通过了,再收为弟子。”   话音一落,顿时各种欣羡嫉妒的目光漫天袭来,这次众人齐齐涌到迷雾森林,目的就是成为天山弟子,以天山的威名,可想而知,顔昭是多么受瞩目了。   不过,她绝对不相信老女人会那么好心,肯定有后手。   果不其然,听明白所谓的试炼之后,连赵大变态都不淡定了,“真人,顔昭只有八岁,让她去偷五行豹的蛋,是不是太危险了。”   五行豹是天生的九阶妖兽,天赋法力高强,已经开了低灵智,五行豹是罕见的食草妖兽,性格温和,极少伤人,但是性格多疑,一旦有金丹期以上修为的修士靠近领地,就会主动袭击。而且五行豹法力高强,几个元婴修士都不是它的对手。   顔昭的任务就是趁着五行豹晌午休息的一个时辰去偷两个蛋,没错是蛋,五行豹是个卵生动物。   五行豹生性多疑高傲,很难抓到,即便是新生的小豹也难以抓捕,而且五行豹的高傲使得它一旦陷入困境,马上就自爆妖丹同归于尽。五行豹的这个特点让想要抓捕它为灵兽的难度大大增加,必须在小豹还在蛋里时认主,否则根本不可能。这就衍生了大批的偷蛋人,但基本上没几个成功的。一来,五行豹约莫五百年才会产蛋;二来,它生性多疑,与蛋之间有牵连,很快就能找到。   所以,五百年才下的蛋被顔昭赶上了。   “真人,昭昭太小了,此去太过危险,实在——”清月急了,真根本就是去送死,急切间声音就大了。   “怎么?你不愿意。”云天真人拔高,小辈在前辈面前是没有辩驳的余地的。   “不是,不是。”元婴修士的威势令清月语无伦次,云天真人周围的霞光耀眼夺目,晃得她不敢直视,刚刚是因为心急才脱口而出,这会儿,她哪敢和受众人仰望的大能辩驳。   清月的讷讷惹来李轻红的嘲笑,尖锐的笑声直入心神,清月突然一阵烦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禁对李轻红怒目而视。   糟了!顔昭一惊,想要阻止却晚了一步,之间清月直接冲到李轻红面前,怒道:   “李轻红,你身为前辈却和小辈斤斤计较,毫无一点风范,昭昭怎么惹到你了?你处心积虑置她于死地。”   “啊——噗”一阵威压袭来,清月扑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在骂谁?”一阵冷哼。   顔昭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天真人,眼中怒火熊熊,她居然如此肆无忌惮。   “她生气的样子真可爱!”赵大变态双眼微眯,眼前的顔昭如火焰中怒放的玫瑰美得惊心动魄,他突然想知道,她怒到极致的模样。不禁又加了点火,“清月,还不赶快叩谢真人不杀之恩,居然敢和真人顶嘴,真是不知所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挥手又给了清月一击。   清月本来已受了重伤,哪能再抵得住元婴修士的一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巨大的痛苦漫天而来,一歪头,昏死过去。   顔昭双拳紧握,极力控制颤抖的身体,抬眼淡淡瞥了赵云峰一眼,眼中的轻蔑与冷淡令赵云峰心中一紧,嘴唇翕动,最终没说什么。   这一系列变故令众人有些无措,又有些幸灾乐祸,天灵根又怎样?哼!   清月躺在地上,身前流了一大滩血,顔昭挺直身躯面对着云天真人一动不动。   周围的气氛有些紧张,有那落井下石,想要讨好云天真人的,指着顔昭的鼻子骂:“你师傅为了你受了重伤,你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真是冷血,就是个扫把星。”   “对,扫把星。”   “青玉派早晚得毁在你手里。”   “哼!你们青玉派都一个德行,从上到下没有个好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尽嘲讽之能是。   李轻红冷眼看着这一切,哼!毛都没长齐,还想跟我斗,我就是永远在金丹期,身陨前也能灭了你青玉派。   “呵,果然是什么师傅教什么徒弟,像你这样没骨气的,灵根在纯,姑姑也不会收你。”李轻红冷嘲热讽,云天真人沉默,众人看顔昭的目光全是嘲讽。在这一刻,顔昭从未如此得恨自己法力低微,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对方咄咄逼人,只因为惹不起,她只能承受。   云天真人的以势压人,李轻红的小人之心,赵云峰的冷眼旁观,众人的淡漠及理所当然。她视线从每个人脸上划过,把他们的表情牢牢记在心里,她一定要他们——后悔都找不着地方!   “去天山是每个修士梦寐以求的,顔昭一定不辜负真人。”   她突然冒出一句,众人顿时大吃一惊,这绝对是去送死啊!   李轻红也很惊讶,本来她只是借此羞辱对方,令青玉派名声扫地,退了和赵云峰的婚约。要知道千百年来,就从没有人能偷到五行豹的蛋,此间的危险不亚于筑基期修士挑衅元婴修士,甚至更甚。她根本就没打算让顔昭真去偷,只是借此打击她而已,如果她真的去了,死了不要紧,姑姑一定会落得个以大欺小之名。   没想到她居然主动要求去,这样一来她们就是陷入两难了!   连云天真人脸色也难看起来,隐藏在薄雾下的眉头,微微皱起,按理说以她现在的地位,实在没必要和个小辈斤斤计较,只是红儿所求,她不能拒绝,而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出乎她的意料。   下天山之前,她就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出事,现在又横生,情绪更加烦躁。   作者有话要说:一定要留言呀 ☆、偷蛋   “帮我照顾师傅。”顔昭从清月的储物袋找出药瓶,给她喂了一颗玉露丸,之后把人交给小男孩凌越。   顔昭刷刷的就飞出百里,往后一看,已不见众人的身影,拍拍小胸脯,松了口气,收回飞天船,蹑手蹑脚地往前走。   突然,一阵腥臊味传来,她知道快到五行豹的洞穴了,她不慌不忙地打开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一张隐息符。隐息符是一品符录,专用于猎妖兽隐藏自己气息的符录,隐息符便宜,用处大,基本每个修士都会备一些。   五行豹喜光,每天正午,雾气消散阳光直射时,它都要睡一个时辰,之前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她要加快速度,在五行豹睡醒之前偷到蛋。   为了不发出声响,顔昭把灵力集中脚底,漂浮着前进,虽然速度慢一些,但是不会吵醒五行豹。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就在她前方,一头二十来丈的妖兽趴在地上,黑色的长毛,狰狞的大脑袋,圆桶般的两个大鼻孔呼呼喘息,腥臊之气扑面而来,熏得顔昭直欲昏厥,大大的嘴巴,外露两个白亮尖锐的长牙,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幽冷的光芒,即便是睡梦中,气势依然惊人。   顔昭左手使劲按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靠近,右脚刚迈出一步,五行豹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小小的顔昭站在它面前都没有它眼睛大,她一动不敢动,屏住呼吸,在这一刻,心跳乍然停止,直是过了好一会,它才又合上了双眼。   半晌,心跳恢复,顔昭才缓缓移动,她知道,因为距离太近,加上隐息符隐藏了气息,所以五行豹根本没看见她。不过,这五行豹也太敏锐了,看来得好好想个办法,不然没等偷到蛋,就被发现了。   她小心地绕着五行豹仔细查看,根本没有蛋,扩大距离,在五行豹周围查看了一遍,依然毫无所获,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再不拿到蛋,就赶不回去了。突然,五行豹动了一下,露出了肚皮下两个光滑白皙的蛋,顔昭惊喜,转而又苦着脸,这两个蛋,直径约有二三丈,根本就不可能在不惊动五行豹的情况下拿出来。   正在冥思苦想的顔昭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软软的童音,“娘亲,娘亲。”   是小白!   他的声音怎么能透出来?   “你身体里有他的精血。”虚无解惑。   “哦。”顔昭点头,“你知道怎么把蛋拿出来?”顔昭满心期待,虽然小白傻了,但怎么说也是天魔啊,应该有点道行。   “五行豹怕痒,娘亲捅它脚心,它就会动。”   “不会醒吗?”   “不会。”   “乖宝宝真棒!”顔昭大喜。   混沌之境,虚无看着因一句夸奖而满脸通红的某宝宝,一脸无语。   有了办法,就赶紧行动,快速移动到五行豹的爪子旁——   “嚯!好大的爪子。”   根本没有趁手的东西,顔昭想了想,然后祭出飞天船,指挥着巨大的飞天船,轻柔地蹭五行豹,尖尖的船尾一下一下捅着五行豹巨大的爪子。   半晌,五行豹动了动,两只爪子交叠着蹭,无意识挺起了腹部,顔昭赶紧把两颗蛋收在灵兽袋里,替换成由灵力团制成的假蛋。   亏得她体内运行的是混沌元力,释放大的灵力是普通修士的百倍,不然根本化不出这么大的两个灵力团。   这一番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五行豹马上就会醒,她迅速在灵兽袋上画了两个阵法,阻隔蛋和五行豹的气息相连,跳上飞天船,一路狂奔,约莫跑出五十多里,身后突然传来惊天怒吼,声音直冲云霄,方圆百里金丹以下的修士全都痛苦地抱头翻滚,顔昭抑制住嗓子里不断上涌的鲜血,咬紧牙关,拼命地飞。   ……   众人都被远处的冲天火光震住了,巨大的火焰疯狂地燃烧着,树木燃烧的噼啪声相隔百里依然清晰,滔天的热浪仿若面前,冲天而上的浓雾和着毒雾四处扩散,已经清醒过来的清月,看着眼前的一切,瞳孔蓦地睁大,心脏被一只手死死的抓着,桎梏着尖酸窒息的疼痛。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她不断地安慰自己。   赵云峰眉头微蹙,看着嘴角掩不住笑意的李轻红,眼中蓦地射出一道寒光。   “那是什么?”一声高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   满天巨大的蘑菇云上突然冲出一艘金光闪闪的巨船,由于阳光直射,金光漫天挥洒,耀眼至极,让人不敢直视。流畅的线条,简约的形状,本是简陋无比毫无优点的飞天船却在这一刻,绽放出夺目的威势,仿若睥睨天下的英豪,傲视群雄,这种震撼深深印在在场每一个修士心里。   “这不可能,不可能。”李轻红口中喃喃,不住地摇头。   夺目的飞天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缓缓降落。   “真人——”   顔昭高举五行豹产下的两颗蛋,面对云天真人,背后是漫天的火焰和震天怒吼,此时此刻,她不需一言半语,事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正沉浸在震撼中的众人,没有发现五行豹怒吼着缓缓靠近。   差不多了!   顔昭深吸一口气,将灵兽袋递给站在云天真人旁边的李轻红,由她交给云天真人,自己向众人告退,和凌越扶起清月,乘坐飞天船向距离此处最近的空地飞去。   “你没事吧!”凌越犹豫半晌,终是开口询问,他们回到法阵之后,她就一直眺望着远处的打斗,神色不定。   “没事,不过有人要有事了!”顔昭咧嘴,露出两颗小白牙,转头看着一脸担心的小男孩,心情很好地逗他,“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呀,你想和我结为双修道侣?!”   “什么?”她的思维跳跃太快,凌越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是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视线触及顔昭黝黑明亮的双眼,脸颊‘哄’的一下,仿若火烧,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十岁的男孩已经隐隐约约懂得一些男女之事了,对方又是一个漂亮至极的小姑娘,凌越羞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顔昭本来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小男孩的反应这么可爱,脸颊红红的像两只大苹果,顿时邪恶了,咬一口吧咬一口。心动不如行动,直接抬起小男孩尖尖的小下巴,左右脸颊各咬一口。凌越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僵着小身子,愣在当场,黑珍珠似的水汪汪的双眼睁到极致,满脸无措。   真萌呀!顔昭忍不住上前想再咬一口,却被一道声音阻止了。   “娘亲——”   小白?   她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放开小男孩,伸手捏了捏他挺巧的鼻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知道吗?”看着小男孩惊讶无措的表情,心情一阵大好,挥了挥手,“你赶紧回去修炼,要是赶不上我,我就不要你了。” ☆、人若犯我 十倍还之   “小白?”   听到顔昭的询问,虚无瞥了眼正蹲在角落画圈圈的某宝宝,满脸的幸灾乐祸,他看这臭小子不顺眼很久了,修炼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连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臭小子也只有在臭丫头面前才消停,借着这个机会一定要添油加醋,让臭丫头好好修理他。   真是不知道臭小子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破坏臭丫头戏弄人?臭丫头满身的毛病,就这点还看得过去,可惜啊可惜,没咬到那小孩。   “小白?”   顔昭疑惑,提高了声音,正打算进一步询问时,远处打斗的地方,突然冒出冲天火光,她神色一顿,眼中变换莫测,精致的脸蛋勾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   去而复返的凌越恰巧看到了这一幕,眼中闪过惊艳、痴迷等种种情绪,到底是年纪还小,不明白此刻的心绪代表着什么,摸摸自己快要停止的心脏,满眼无措。   某宝宝定定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略带婴儿肥的精致小脸难得的严肃,红宝石般的眸子散发出慑人的光芒。   作为局外人的虚无则是一脸的茫然,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   小白回头瞥了他一眼,接着转回去,不搭理他。   那淡淡地无视般地一瞥严重伤害了某自大狂的自尊心,跳着脚张牙舞爪地跑到小白面前,指着他鼻子怒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大爷我什么都知道,你这个小不点在老子眼里就是个透明的。   你那小心思明晃晃地摆着,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天天趴在里面偷看,还偷偷给臭丫头疗伤,见不得臭丫头对别人好,刚刚那声‘娘亲’别提有多幼稚了,哼!你那小心思,是个人就明白!”   “我什么心思?”红宝石倏的降低温度,声音里含着莫名的情绪。   “哼!嫉妒,嫉妒的心思,你嫉妒臭丫头对别人好。”眼角瞥见小白紧抿的唇,虚无更加的得意洋洋,那可是他从外面新学的词,看!用的多好,活学活用举一反三说的就是他,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嫉妒’是什么意思,但看臭小子的表情就知道他用对了。   “唉,你也不要总是这样,你看外面的人,不都是一个娘生几个孩子吗,你放心,臭丫头不会不喜欢你的,外面不都说什么‘儿是娘的宝’,不对,是手心里的宝。”   小白猛然抬头,瞳孔蓦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虚无:他——到——底——在——说——什——么!他说的是个什么玩意?   “你……你怎么了?老……老子说得不对吗?”虚无心虚地看着小白,原本他想再火上浇油多说点什么,结果眼尖地瞥到小白紧握的双拳,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态度立马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狗腿地去安慰,结果人家却不领情。   虚无在那左想右想,一会觉得自己说得没错,一会又觉得臭小子不领情,伤了他,半天也想不明白。   小白懒得理他,注意力又回到顔昭那。   “出什么事了?”顔昭拉住一个往里跑的小修士,眼中掩不住的笑意。   小修士受了惊吓,只知道一味地往里跑,半路被人拉住,脸上掩不住的烦躁,“别拉我!”   顔昭心急那面的情况,没心思跟他计较,只是死死地拉住小修士:“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修士使劲挣了挣,没挣开,回头仔细大量顔昭,这一打量居然吓了一跳,自己看不出对方的修为,又瞧着对方不过是一□岁的精致女娃,忍不住又一个激灵,难道她就是那个顔昭,那个独身一人偷五行豹蛋的顔昭?他被挡在人群外面没看见。   想到五行豹,小修士面露惊恐,说话都哆嗦起来,“云……天真人,她……她身陨了!”   果然如此,顔昭满意了,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向上的弧度,推了把小修士,“知道了,你去通报吧!”   话音未落,小修士就连滚带爬地不见了踪影,仿佛身后的是恶鬼,刚刚,他可是看见顔昭嘴角的笑意了,怎么说呢?那应该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又想到,那时云天真人对她的羞辱,和之前云天真人惨烈的死状,顿时周身一冷,不住警告自己,不要惹她,不要惹她,忘了这一切,忘了这一切!   他是个聪明的,不然也不能率先活着逃回来,之前被眼前的惨烈惊呆了,只知道逃,拼命地逃。现在镇定下来,前后一联系,如果说这里头顔昭没做动作,打死他都不信。   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脊背发凉,那可是元婴后期巅峰状态的大能啊,移山填海,不过就是一挥手的事,居然逃不过一个八岁的小孩!眼前不自觉回放顔昭嘴角的那抹笑。   他暗下决心,那人绝不是池中物,自己一定不能惹到她。   焦黑的大坑,被鲜血染红的大地,浓烈的烟雾,之前还还惊天动地火光漫天的战场,如今已是一片死寂。   除了赵云峰和之前的小修士,上百名筑基以上修士加上云天真人,无一人生还!   她缓缓走到三具巨大焦黑的尸体旁,合上双眼,心中默念:对不起,五行豹,对不起。   她在灵兽袋上施了两个阵法,一个是阻隔气息相连的,另一个却是催熟的,疯狂地在五行豹蛋周围聚集大量灵力,强行催熟。   处在暴怒边缘的五行豹是非常疯狂的,在场只有两名元婴修士,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所以,云天一定会舍弃两颗蛋,然而蛋已经被强行催熟,新生的小豹非常脆弱,这一番折腾必死无疑,暴怒的五行豹亲眼见自己的小豹死在云天手中——   剩下的就不用多说了,五行豹已经开了灵智,又是抱着必死一击的信念,云天就是想祭出元婴舍弃身体,也来不及了。瞧!死得多干净,身体带元婴直接灰飞烟灭,绝不浪费地方。   “顔昭”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是赵云峰! ☆、煞气   顔昭一脸怀疑地上下打量赵云峰,语气不确定:“你,你是赵前辈?”   梳得一丝不苟的乱发已经变成了鸟窝,绣纹精致的长袍满是血迹灰尘,成了块破布,英俊的脸庞被灰糊成一片,听见她的询问,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完全不见曾经的风流姿态。   大哥,你是装得吧!   这一副落拓样怎么可能是那个衣不染尘,清高风流的赵云峰?   “胡说!”顔昭怒喝,上前使劲踢了一脚,“你是哪来的混账东西,赵前辈也是你等可以亵渎的,我看你是被五行豹踢坏了脑袋吧!赵云峰前辈是当今元婴第一人,端的是意态风流,是我师尊定下的双修道侣,你这个不知羞的也敢上前冒认,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说着上前一顿拳打脚踢,揍了半天仍觉得不过瘾,又祭出飞天船一顿抡!   “你……你……”赵云峰满眼不可思议,他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对待,羞愤欲绝,指着顔昭‘你’了半天,最后咳出一口鲜血,休克。   顔昭赶紧收回飞天船,趁着周围没人,手指按在赵云峰丹田处,食指中指并拢,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混沌元力从手指进入他丹田,自从上次使用闪身术受伤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可以使出一丝丝混沌元力,真的只是一丝丝,但这一丝丝也够赵大变态喝一壶了!   嘿嘿!顔昭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回赵云峰怎么的也得闭关个一百多年,没了赵大变态的骚扰,天空都明媚了许多。   “昭昭”   顔昭正控制着那丝混沌元力在赵大变态的丹田里,勒他元婴的脖子,眼看着小元婴就要翻白眼了,却被急切赶来的清月打断了。顔昭暗恨,收回混沌元力时,顺手直接把小元婴的眼睛给戳瞎了。   哼!你个独眼龙。   “师傅师傅!”   顔昭酝酿情绪,娇弱无力地倒在清月怀里,做出一副惊恐状,语无伦次:   “赵前辈……他……云天真人……身陨。”   “别怕!”清月一把把她按在怀里,满眼怜惜,自己第一眼见到这个情景都被吓了一跳,更何况是小小的顔昭,“昭昭别怕,师傅在这。”   满天流光划过,刚刚的爆炸声真是太震撼了,八个法阵都派了人过来。   顔昭透过清月腰间的缝隙往外看,来得都是金丹期修士,爆炸释放的力量太过庞太,筑基期修士都不敢靠近。顔昭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现在知情人有四个,师傅肯定是和她站在一起的,赵大变态已经完蛋了,没个几年决不会醒,剩下的小修士是筑基期的,就是一外围打酱油的货,那么多金丹修士都没跑出来,单单跑出他一人,肯定一开始就跑了,说出的话也没多大信服力。   况且整件事情就是个意外呀!意外?顔昭小手托着下巴,满眼笑意,意外这个词真是好用呀!   云天真人出自三派一家之外的一中型修仙家族,整个家族全靠她一人顶着,这回损失了一个元婴修士和一个金丹修士,家族里面基本上没人了,也闹不到哪去。   死得真是好呀!   顔昭两眼笑成了月牙状,漆黑的眼珠里盛满了星光,笑了一会,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推了推了把她抱得死紧的便宜师傅,“师傅。”   面对便宜师傅疑惑的双眼,顔昭不禁扶额,这是哪找来了白目,啥都不懂!无奈之下,趁着那帮人刚飞来没空搭理她俩,她简要的解释了一番。   大体的意思就是,联合被她偷偷勒晕过去的赵大变态,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云天真人身上。   “怎么推?”清月也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懂,再单纯,也在修仙界混了上百年,哪会一点都不懂这弯弯绕。这次的事件太突兀,一定要处在绝对弱势的地位,要知道,那可是元婴后期巅峰状态的大能啊,哪能死得无声无息不明不白,肯定要有原因。   只是——   要怎么推?   无论怎么说,她和顔昭都要负大部分责任,天山那些老家伙们未必真的在乎云天真人,他们在乎的是所谓的天山独尊的地位,天山尊崇,不容侵犯,一定要有替罪羊。   清月考虑的也对,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几天,虚无越来越暴躁不安,几次传话过来,异兽马上就要出世了。以天山那帮老家伙自私自利的心思,肯定没多余心思管这些,少一人和他们争异兽,倒落得轻松,这件事肯定会压下延后处理,只要天山不管,其他的小门派就不在乎了。   到时候只要她们死咬住,坚持是李轻红因爱生恨蛊惑云天真人,云天真人不辨是非独断专行,才导致这个结果,让损失了弟子的其他门派把矛头对准李轻红和云天真人那就行了。   顔昭回忆了一下,当时在场的修士基本上都是一些和云天真人所在家族交好的中型门派或家族中人,他们应该是李轻红找来的,三派一家的弟子来的很少。又因为赵大变态和莲幽真人的关系,赵家肯定站在她们这边,三派一家有两家站在一起,剩下的两家也是极精的,肯定不会在天山不掺合的情况下,为了一些名不见经传弟子发作,而那些小门派就更不用在乎了。   顔昭安抚清月,让她不用担心,自己垂头,心里琢磨要怎么回。   ……   事情果如顔昭猜想的那般,天山那帮老家伙们甚至都没细问,就急急忙忙召集了一大帮子人赶往木阵,听说那边有异动。而顔昭已经从虚无那得知,是异兽将要出世了,只是事情有些不对劲,那处除了异兽之外还有别的气息,一种十分强大的气息,完全不逊于九阶妖兽,这种情况,不是有其他高阶妖兽守着,就是上面下来人了。   虚无的建议是,先不要去,延后摸摸情况再说,顔昭考虑了一会,决定还是先跟去,缀在众人后面,情况一不对转身就跑。   面对虚无的鄙视,顔昭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她的运气一向不好,她可不想被炮灰,还是珍惜小命离得远远的,安全就好。小白小正太坚决站在她身边支持,喜得顔昭狠狠地亲了他两口,过了好几天,小正太小脸还是红红的,一副羞涩兼喜不自禁的模样。   顔昭正埋头想异兽的事,不妨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身上,她皱了皱眉,不予理会,结果这道锐利的视线竟如影随形,从水阵到木阵跟了一路,弄得她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住了,猛然转身狠狠地瞪了回去。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金丹初期的修为,一身水墨长衫,周身绣着精致的花纹,下巴微抬,意图效仿修仙世家含蕴千年的奢华底蕴,可惜满脸凶光,画虎不成反类犬。千年底蕴没有,倒多了几分仗势欺人的凶煞,一副暴发户的丑恶嘴脸。   顔昭没有一丁点瞧不起暴发户的意思,只是这个中年男子绝对是暴发户中的异类,这家伙叫李向前,就是云天真人那个家族的族长,听说还是云天真人的什么叔叔家的重重孙,离云天真人略有点远,没事就扒着李轻红,为虎作伥,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被逼去偷五行豹的蛋还是他给李轻红出的注意,可惜这家伙当时没在场,不然死了,多干净。   顔昭倒不是怕他,就是觉得恶心人。那家伙金丹初期的修为净是水分,还不如李轻红呢,全是丹药堆出来的。   顔昭笑了笑,虽然心里诸多不满。   “哼。”李向前眼中凶光越发的锐利,那感觉,恨不得食其肉噬其骨,把顔昭扒皮抽筋鞭笞个一百八十遍。   面对他这一番怒视,顔昭奇迹般的不生气了,双眼一眯,小白牙一露,嘴角翕动,无声地向他说着什么,然后转头坐在飞天船上笑得跟小狐狸似的。   李向前看着前面笑得摇摇晃晃的顔昭,目眦欲裂,她……她……   木阵在迷雾森林最深处,四周都是一些巨大的灌木,长得奇形怪状高耸入云,完全把天遮了起来,不见一点光线,湿气浓厚,到处都是些毒虫毒草之类的,顔昭落在众人后面,感觉眼前一暗,压抑袭来,忙又吃了颗避毒丹以防万一。这破地方毒雾浓稠得几乎能滴下水来,周围飘得都是毒,视线完全被挡住,连神识都寸步难行,被困在方圆十里的地方。   顔昭跟着众人进入木阵,飞天船停在一旁,静心盘坐,体内混沌元力运行一周天,才感觉好一些,一直盘旋的压抑逐渐退去。   木阵现在已经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修士,连天上也都挤满了人,顔昭从飞行船里跳出来,顿时吓了一跳,不会是整个南界大地的修士都来了吧?!   她控制着巨大的飞行船在空地上移动,挤趴一大堆人,寻到个空隙,刚深吸口气轻松一下,就感觉心头一阵悸痛,微微的,仿佛被毒雾一圈一圈围着缠绕,在一点一点收紧。这疼痛一直都在,只是之前被毒雾压抑着,这会进入空地,才逐渐显现。这种被人攥紧心口的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像是有什么危险在靠近,似乎是一种警示一种预兆,视线不自觉的沿着西南方向蜿蜒——   那一块似乎特别的绿,整片树林苍翠欲滴,周围的毒雾仿佛特意绕开那一块,方圆百里的地方干净得仿若透明,顔昭寸步难行的神识到了那一处突然豁然开朗,原本只能扫清大概的神识,现在居然可以清楚地看见细节,甚至树叶的叶脉都清晰可见。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么一块地方?   顔昭死死盯着那出,头昏昏涨涨的,直觉应该马上移开视线,可是眼睛就是移不开,丹田里混沌元气骚动不安,深处仿佛有什么在跳动,不对!她眼神一暗,飞身回到飞天船内,盘坐内视——   她丹田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天晶兽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圆,如果不是顔昭视力非凡再加上神识经过混沌元气的淬炼特别敏感,根本发现不了这个隐藏在丹田里如头发丝般粗细的小圆。她好奇地盯着它,神识试探性地接触,突然——   一股巨大的力量喷薄而出,力量穿过神识,在四处游动,顔昭惊奇地发现,力量所到之处,之前骚动的混沌元力竟神奇地安静下来,与力量相辅,在力量的引导下有序的运行。   顔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丹田内的混度元力竟然、在自动运行!!!   要知道,修士花大价钱辟谷、找宝地闭关就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浪费,多点时间修炼,而所谓的修炼则是吐纳和运行,吐纳,就是吸收天地见的灵气,把灵气转化为灵力贮存丹田,再把废气杂质排出体外;而运行则是把丹田内的灵力按照一定的顺序一遍一遍运行,扩充经脉修炼法术。   吐纳、运行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分割。   吐纳是基础,只要入了修仙的门,都可以吐纳,区别不过是有的人方法好可以多吸收灵气罢了。而运行则是非常博大精深,运行不过是修士里流传的简要说法,运行真正的含义则是功法,每一种功法都是不同的运行方法,沿着身体经脉缓缓运行。运行又分为大周天和小周天,大周天是灵力按照所修功法沿着体内经脉大循环运行,小周天就是在丹田内运行。   平时修士打坐休息或者是受伤恢复都是小周天,大周天由于路线复杂用时较长,需要修士全神贯注不受打扰,修士基本上都是在闭关时运行大周天。   刚刚顔昭体内混沌元力运行的是小周天,但是这也够顔昭惊讶的了,其他修士天天辛苦的打坐修行,吐纳灵气和运行功法,而她什么都不需要做,身体就自动吐纳运行,这也太逆天了吧,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丹田内自动运行一个小周天所用时间竟是她平时的一半,这——简直——就————   她已经什么都不说出来了,这气运,绝对,杠杠滴!   这样的好事,顔昭几乎美翻了,任由丹田里的混沌元力在力量的引导下运行了几个小周天,在它停止运行之后,她又试探地用神识触碰,结果这次那团小小的圆则是完全没反应,没有了刚才神识一靠近就感知到的蓬勃力量。顔昭很是失望,神识反复地扫,都毫无动静,她只得无奈地放弃,出来继续观察那个绿的不正常的地方。   刚开始她小心地用神识探察,手里还捏着一粒花露丸备用,以防出现刚刚的情况,结果过了半晌,竟是毫无反应,那处绿地仍然令她很不舒服,但却不像刚刚那么强烈,丹田里混沌元力也没有再骚动,安安静静地在那。   顔昭神色不明,眸光复杂,收回视线。   刚刚丹田里的变动,虚无竟毫无反应,顔昭意识到这点,神色间不禁出现忧虑,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世间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她赶紧把这件事告诉虚无,虚无好奇地在她丹田里转悠了一圈,最后表示:老子又不是万事通,神马丁点小事都知道!气得顔昭直欲吐血,最后只得把它归为混沌元气孕育出来的身体自带的好处,而且它也只是起修复巩固的作用,不能自动运行大周天修炼法术,顔昭也就是不去想了。   现在吸引了她全部心思的就是那块诡异的绿地,虚无已经明确,那绝不是异兽出世的地点,她自己也觉得那不可能是异兽出世的地方。但是,绿地的不舒服始终笼罩着她,让她对此处有种未知的忧虑恐惧,总觉得那块有危险。   顔昭正思考绿地的问题,不妨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眉头不自觉地攒起,抬头,一张黑瘦黑瘦的小脸闯入眼中,是小男孩凌越。   顿时顔昭双眼弯成月牙状。   咚!此时混沌之境一片混乱,紧绷着小脸的小白小正太,四分五裂的石床,还有躲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虚无。   “你是说,有异兽出世?”顔昭皱眉,紧盯着凌越明亮的双眼。   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凌越黑黑的小脸透着一层浅浅的红,眉眼低垂,瓮声道:“我是听师傅说的,天山无涯长老说东南方向有异兽出世,让各门各派去把异兽引到木阵,事成之后,论功行赏,天山会出一件极品法器呢!”   极品法器?顔昭啧啧,天山可真舍得下血本,要知道在南界大地,极品法器可是有价无市,整个南界大陆只有天山的重锻真人能炼造出极品法器,而且成功率还极低。   天山那帮子人真是疯了,顔昭慨叹,异兽只有一个,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异兽劳心劳力呢,太不合算了。顔昭这样的想法只维持了几息,就被虚无接下来的话给打没了。   什么?天晶兽!顔昭瞪大双眼,满目不可思议。   天晶兽居然出现在地级界!这是什么天雷的概率呀。   顔昭还是从须弥山的书库里知道的天晶兽,天晶兽是极其珍稀的异兽,高智商,会变形,产灵石。从古到今,甚至从天地初开算起,有记录的天晶兽只有两只,每一只都成为当时的传奇,引众人争夺。   更重要的是它会产灵石,顔昭双眼直冒光,仿佛天晶兽已经成为她的了,满屋子都是天晶兽产下的灵石。   虚无正讲到关键处,而观众居然走神了,不禁愤恨不已,弱弱的神魂在丹田里直跳脚,怒吼:“你钻进钱眼里得了呗,整天就知道灵石,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顔昭翻了个白眼,“你又用不着灵石,当然不知道灵石的好处,这世上,灵石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灵石却是万万不能的,你个破灵估计都没碰过灵石,有什么资格说我。”   “谁说老子没碰过灵石,你当宝贝似的下品灵石,老子完全不稀罕,你见过上品灵石吗?你听说过灵晶吗?不是老子寒颤你,每天为那么几块下品灵石上窜下跳的,你不知道混沌之境里面多的是灵晶吗?   哦,你肯定不知道灵晶是什么,嘻嘻,怪不得。”   之后就传出一阵怪笑。   不过怪笑只维持了几息就蔫了。   顔昭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脸颊染上笑容,夸赞道:“好样的,小白。”   “娘亲~~”小正太撒娇了。   “替娘亲好好修理修理那臭屁货,净没事找事。”她怎么会不知道灵晶,当初在须弥山时,就听暗姬说起过灵晶,灵晶非常的稀有,里面蕴含大量的灵力,即便在灵气浓郁的灵界,一块小小的灵晶释放出的灵力也足够开山建派。   虽然灵晶珍贵,但她总不能拿灵晶出去卖吧,先别说这的人知不知道灵晶,单说她能不能保得住,会不会让人惦记就够呛了,这种神级的东西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招来大祸患,她可不想给自己添堵。   “娘亲不气,别管虚无,小白给娘亲说。”小白误把她的出神当成了生气,软语轻哄,清濡的声音熨烫了顔昭的心,之前双修的疼痛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对小白太暴力了,今后应该好好的对待小白。   “娘亲,天晶兽最神奇的地方不是多智也不是产灵石,而是变形。”   “变形?”确实神奇,不过她兴趣不大。   “天晶兽的变形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变形,而是化形。”   “化形?”顔昭疑惑了,怎么化形,化成人形,可是,妖兽修到一定程度不是都可以化形的吗。   仿佛知道她的疑惑,小白缓缓解释道:“不是化成人形,而是化器。”   “化器?”顔昭更疑惑了,变幻成武器吗?   “对,化器,天晶兽是炼制本命法宝最最好的‘材料’。”软软的童音难得的严肃。   本命法宝?   顔昭心头热了起来,本命法宝与修士相连是武器同时也是同伴,本命法宝是修士最好的法宝。她就快要结丹了,结丹之后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炼制本命法宝,如果可以用天晶兽炼制法宝,那一定是天地间最好的本命法宝!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想起什么了?”虚无突然冒了出来,疑问的语气连带着顔昭火热的心也平静下来,脑海里出现一双红宝石般璀璨的双眼和一张比较奇怪的脸(请忽略顔昭童鞋的审美),心里一惊,质问:“你是谁?”   半晌,在她和虚无提心吊胆中,一个委屈的声音传来:   “娘亲,娘亲你不认识小白了!”   极度撒娇的语气弄得虚无鸡皮疙瘩直掉,当然,他根本没有鸡皮疙瘩。   听到熟悉的语调,顔昭松了口气,然后又想到,即便天魔真的恢复了,倒霉的也是虚无,她不过是被夺舍失败的产物,说起来,她和天魔还是同病相怜呢!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虚无还是怀疑。   “……”   “说呀。”顔昭等着急了,这小子怎么半天不说话。   “娘亲问我,我才说!”   “那你快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   “可能是遗留记忆吧。”顔昭淡淡的说,她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前面的队伍已经停下来了,之前凌越过来告诉她异兽的消息后,她就跟着众人一齐飞往东南,成千上万的修士,队伍绵延几十里,由于她一直缀在后面,前面的队伍停下,她依然距离异兽十分遥远。   之前本着过来凑凑热闹,就没把心放在异兽上,现在知道是天晶兽,不禁有些蠢蠢欲动,想往前靠近。   “娘亲等等,天晶兽是出了名的凶悍,娘亲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小白出声阻止。   顔昭想了想,觉得自己过去也就是个炮灰,虽然天晶兽很诱人,但还是小命更诱人,看看热闹算了。这样一想,心里顿时一阵死心裂肺的疼痛。   唉!她叹气,真是难以割舍呀!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有什么建议,提出来 ☆、黑麟蛟   当然,如果顔昭能控制住自己不往前凑,那她就不会是顔昭了。   “什么也没有呀,异兽在哪?”顔昭指着光秃秃的空地,满脸不耐烦。   “小点声。”顶着众人异样的视线,被强拉过来的凌越忍不住扯了扯顔昭的袖子。   真是好尴尬呀!凌越抬头偷偷看了看在半空中驭器的天山长老及他身后众门派弟子,再转头看了看独自一人遥遥领先坐在金色大船上的顔昭,顿时无地自容,仿佛感受到师傅落在背上的灼热视线。   莲幽真人嘴角微抽,作为青玉派的代表,她理所当然陪同天山众位长老在前领路,结果却半路杀出程咬金。莲幽真人叹息着揉了揉额头,当那声大喝“让开”传来和那艘金光闪闪的飞天船凌空出现时,她恨不得立马消失。   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初她就不应该收下这个顔昭,本来一个清月就够让她费心的了,现在又来个更费心的,想起清月到处吹嘘徒弟,又想起无论到哪都金光闪闪的某人,她简直头疼欲裂。   “莲幽真人的眼光真是独到!”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   “又哪、只是独到,简直就是绝了,这样的人找一个都难,莲幽真人居然找打了俩,还青出于蓝。”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呵呵,那是,真人的两个人门人简直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一个笑嘻嘻的声音。   “幽儿,这小丫头是你的弟子?”一个身穿青白道袍,面容柔和的中年女子问道。   “回师祖,是晚辈的徒孙。”莲幽面上闪现一丝尴尬。   “这个徒孙收的好。”女人极温和的目光中闪现一道精光。   话音一落,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青玉派的老祖宗清远真人精通望气,一手先天演卦出神入化,上推天道下算红尘,连天山一只脚已经迈入化神期的无涯长老都心服口服。清远真人以三灵根的劣下资质修到如今的元婴后期,靠的就是这手先天演卦,各种天材地宝无所不晓,可以这么说,整个南山界,就属清远真人的宝贝最多。   无涯真人眼神一暗,当初天山意图捕捉异兽时,清远真人就卜了一卦,大凶,除非有变机。难道这个小丫头就是那个变机,无涯真人盘算起来,这次为了异兽,天山几乎倾尽所有,所有的法宝灵力都拿来摆阵,如果失败,天山绝对会一蹶不振。眼神不着痕迹地滑向清远真人,想要寻些蛛丝马迹,结果清远真人意外地低垂了头,错过了他的视线。   无涯真人眼神倏的一紧,心中暗恨,这个清远真人当初就对这次行动百般阻拦,不出力不说还千方百计搞破坏,哼!无涯真人眼中光芒大盛,什么天道什么失败,修道不就是与天争吗,他就不相信,这次他准备的这么充分还会失败!   “快看!”一个惊呼把众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无涯真人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来,众人也一个个好奇而惊讶地盯着,只有清远真人一人缓缓闭上双目,仿佛是无尽的叹息。   顔昭双手紧握,锐利的指尖几乎刺破掌心——   只见之前还是一片平静无波的空地突然散发出柔和光芒,由暗到盛逐渐放大,最后光芒大盛,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其中,顔昭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连神识都放不出来,天地俱寂,独剩她一人。   “快跑!”   脑海里突然传来虚无的示警,顔昭一惊,扯着旁边的凌越跳进飞天船,一路狂奔,奔出好远,她才回过神,转头去看——   突然一双巨大的灯笼眼出现在眼前,心咯噔一下,顔昭顿时吓木了,一动不敢动,巨大的灯笼眼好像被什么缠住了,随着飞天船的加速,与它的距离越来越远,顔昭这才看清,居然是一只巨大的蟒蛇,约有几十丈长,之前顔昭以为的眼睛不过是蟒蛇长长芯子上的两尖。   凌越已经被吓蒙了,只知道呆呆地看着。   顔昭比他强点,已经缓过神来,驭着飞天船拼命地飞,把蟒蛇远远甩在后面,心里不断地骂虚无:不是说天晶兽吗,怎么会是这么丑的蛇?她还以为会像灵石一样亮晶晶的。   “别跑,那是黑麟蛟。”   “不跑,就成它的食物了。”她忍不住破口大骂,竟瞎出主意。   “黑麟蛟可以进混沌之境。”   “什么?”顔昭停了下来。   “黑麟蛟蜕下的皮不会被混沌之境损坏。”   “你说真的?”顔昭高兴起来,如果这样的的话,她不就可以把东西带到混沌之境了吗。   “你怀疑老子?”虚无不高兴了。   “啊——师傅!”凌越惊呼。   顺着他惊恐的视线,顔昭看到巨大的黑麟蛟尾巴死死的缠着一名老道,老道不断地往黑麟蛟身上释放法力,黑麟蛟完全没有反应,像是给它挠痒痒。   眼见黑麟蛟越缠越紧,老道就要玩完,凌越激动地跳起来,“快,快过去!”   “你自己去吧,我才不跟你去送死呢!”顔昭翻了个白眼,把飞天船停在一个巨大的树后面,没看见天山那些老家伙都招架不来吗!她一个筑基小修士才不去凑热闹呢!   “师傅!”凌越一声惊呼,黑麟蛟一个甩尾,老道顿时四分五裂,周围那些小修士皆被扫飞,满天一阵红雨,顔昭见凌越赤红着双眼几乎暴走,连忙照他颈后用力一拍,把他敲昏,然后躲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提前把便宜师傅弄昏没跟来,不然她还得操心。这样多好,谁死了都不关她的事。   黑麟蛟!那天晶兽哪去了?她双眼紧紧地盯着巨大的黑麟蛟,这黑麟蛟真是厉害,几十个元婴大能都不能把它怎么样,巨大的蛟尾一摆,方圆上百里就升起一阵气旋,她离得这么远,都感觉一阵气闷,像她这样的小修士,估计人家都不屑于摆尾。   “呀!”她不禁一阵惊呼,打到了,无涯真人手持利斧,趁着黑麟蛟摆尾照着它脑袋就是凌空一劈,黑麟蛟太大了,一个躲闪不及就被劈中了头部,仿佛是疼得厉害,黑麟蛟剧烈的摆动身体,强烈的力量直接甩出几个元婴大能。无涯真人放出一道绿光,利斧瞬间变大几十倍,冲着黑麟蛟压下去,接着一些穿着天山服饰的大能在无涯真人背后排成一队,纷纷冲着利斧释放灵力,原本已经被黑麟蛟掀起的利斧又缓缓地压了下去。   而剩下的二三十名元婴大能则是分列四周攻击黑麟蛟,令它不能集中力量对抗利斧。   顔昭激动起来,利斧马上就要砍下去了——   就在这时,漫天铺满的白光突然化为金色,金光闪闪,几乎要闪瞎眼,顔昭心情激荡起来:是金色。   “嗷~~嗷~~嗷~~”   “啊——”所有的修士全都捂着耳朵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打滚,天上正在打斗的两方也都掉落下来,顔昭一边用混沌元力封住耳朵一边八卦地探头,是谁这么厉害,一出场就这么牛叉!   上次发现丹田里的小圆之后,她能释放的混沌元力已经变成两根头发丝粗了,勉勉强强封住耳朵。   “是天晶兽!”虚无惊呼。 ☆、小金毛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晶兽!   顔昭恨恨地咬牙,想把虚无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这个手掌大小满身金毛一副臭屁样的东西居然是传说中的天晶兽,顔昭顿觉受刺激了,趴在飞天船上哀嚎不已。   “快跑!”   又跑?有没有搞错呀,顔昭气呼呼地跳上飞天船调头就跑,抽空回头瞄了一下,小金毛撅着小脑袋冲着她直直而来,后面跟着黑麟蛟及几十元婴修士。   我的天呀!   在漫天霞光中,一艘金船前面领头,后面跟了一连串各显神通各种颜色的东东,宛如一道彩虹,趣味多彩。   “你还笑?”百忙中,顔昭抽空削了虚无一下。   飞天船速度已经提至最快,可是和小金毛的距离依然越拉越短,眼见了它就要撞上飞天船,无奈之下,她只得弃船躲进混沌之境。   ‘噗’一声,身上所有的东西全瞬间都化为灰烬,由于没有了大金蝴蝶的支撑,柔顺的黑发倾泻,铺满肩头。顔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后背就被重物击中,狠狠地一击,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措不及防地向前扑倒。   咦?意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她倒在一个温热的东西上,抬头,一双璀璨的红眸,真漂亮呀!顔昭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抚摸,却被小白一个用劲,反身带了起来,由于身体贴近,小白的法衣磨得她皮肤生疼,看了看光裸的自己,又看看对方精致漂亮的法衣,顿时一阵气闷,一把推开小白,什么红宝石,去一边吧!   谁推她?顔昭气呼呼地转头。   “小金毛?”她瞪大眼睛,惊讶地指着紧贴着她脸的天晶兽,“它……它……怎么会跟进来?”   “啊!好痒。”顔昭跳脚,小金毛居然在她劲边蹭来蹭去,怎么会这样?天晶兽不是很凶悍吗?她求助地看向虚无,结果————   那家伙居然抱头躲在角落里,一副没出息的样!   顔昭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又把视线转回小白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的遗留记忆能给自己解惑。   果不负她所望,小白沉吟了一会,说道:“天晶兽喜好灵气充沛的地方,天生对灵气敏感,而混沌之境又是孕育灵气的地方,所以它才会追着娘亲。”   “那它怎么会这样?”顔昭黑着脸使劲地往下扯,正死气白咧舔她脖子的某物,真是恶心死了!   小白脸色难看起来,冷冷地瞪着小金毛,“初生的天晶兽没有神智,全凭本能,它可能喜欢娘亲身上的气息。”   “什么?”顔昭脸更黑了。   角落里的虚无发现危险已过,正支愣着耳朵偷听,听到没有神智时,‘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大叫:“快,快认主,在它神魂上打上烙印,结丹时就能‘炼’本命法宝了。”   “炼?”顔昭疑惑,怎么炼,像锻造法宝一样吗?   “不是,天晶兽天生就是本命法宝,只要把它放在神识温养就行了,和它心意相通后,它会随着主人的意识变幻。”小白解释道。   看着一本正经的小白,顔昭直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再加上脖子被舔的难受,心情烦躁,注意力全被小金毛吸引过去了,“怎么认主?”   “跟它沟通,跟它沟通。”虚无插了进来。   沟通?怎么沟通?顔昭试探地给它传音:“天晶兽?”   “喵呜。”小金毛仿佛很兴奋,舔的越发起劲。   晕!顔昭一脸黑线,感情这家伙是猫科的呀。   顔昭分出一缕神识在天晶兽上打上烙印,天晶兽很乖,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常理来说,异兽都很抗拒外来的神识,没想到它居然这么乖,这让等着看顔昭笑话的虚无失望不已,使劲地瞪了它一眼,结果悲催了,天晶兽是那么好惹的吗,凶名在外呀!直接一个虎扑,一爪子上去,虚无就没了一半。   顔昭召回天晶兽,看着一旁郁闷地修复自己的虚无,捂嘴偷笑。   天晶兽一进入她识海就乖乖地趴在一边,感知到她在观察它,还亲昵地喵了一声,顔昭现在还没有结丹,只能与它心意相通让它变形,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温养它,也就是说本命法宝还不能用,只能让它先在里面呆着。   收拾完天晶兽,顔昭才想起外面还有一条黑麟蛟呢,以她现在的修为根本看不清外面,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到,它好像正在与元婴修士斗法。从小白那得知,黑麟蛟守在这就是为了天晶兽,现在天晶兽失踪,自己又被一帮人困住,不禁狂性大发,具体情况,顔昭不清楚,只知道外面打的很惨烈,她留在飞天船上的神识告诉她,船已经阵亡了,里面的凌越不知所踪。   对于飞天船的阵亡顔昭很是心疼,不仅是因为飞天船本身还有它里面的法宝,想到这顔昭心疼地厉害,暗暗发誓,一定要弄到黑麟蛟的皮。   想到黑麟蛟的皮,她注意力又回到了打斗上,也不知道那些元婴大能们能不能收拾黑麟蛟,打死它之后会不会给她点皮,她要得不多,那么大的黑麟蛟,她就要一个它一个脑袋的皮就行。   “哼!别想了。”虚无泼她冷水,“黑麟蛟极度自傲,如果它打不过了,一定会自爆妖丹同归于尽的,全炸飞,丁点皮都不会留,而且——”   虚无斜着眼瞅着顔昭,声音里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而且只有黑麟蛟蜕下的皮才能炼制储物袋,它身上带着血肉的皮根本不行。”   “为什么?不都是它身上的皮吗?”顔昭不解。   顔昭的不解大大满足了某人爱现的心思,不禁显摆起来,“亏你还学过炼器,不知道黑麟蛟的血肉能破除蛟皮的韧性吗?只有干燥的不含其血肉的皮才能炼制法器。”   “当然,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连黑麟蛟都不知道。”   “不过也是,你才活了几百年啊,不知道也正常。”   “唉!阅历也是一种财富啊!”   对于虚无的种种行为,顔昭表示极度无语,这家伙居然是盘古大神的神魂?怎么可能啊!?   “外面怎么样了?”顔昭抓住小白的袖口,他的神识比她强,感知的比它清楚。   “黑麟蛟被逼急了,正蹿向西南方,众人已经跟过去了。”   “西南方?”顔昭心里一紧,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那片异样的绿,只觉得有什么危险的事要发生。   “人已经走光了,可以出来了。”小白话音未落,顔昭已经消失了。   她神识四处扫了扫,发现没有活着的,赶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嗖嗖’把储物袋全部收走,她已经损失惨重,一定要补偿点。想起那个好不容易骗来的乾坤壶,顿时一阵肉疼。地上的几个面善的元婴期修士的尸体身上的储物袋已经不见了,顔昭撇嘴,肯定是被剩下的元婴大能拿走了,真是丢份!   收完储物袋,她抬头望了望西南方,犹豫了一下,最有毅然决然地转身飞向之前异兽出世的地方,把死人身上的东西全扒了下来,连下品道器的法衣都没放过。   嚯!死得人真不少,这回南界大地损失可大了,死了这么都修士,还都是各派的精英,过些时日,南界修仙界肯定青黄不接,不过这些完全不在她考虑范围内,她只管捡储物袋。   发财了发财了!数了数手中的储物袋,顔昭睡着了都能乐醒,足足有几千个储物袋。随机打开几个,嚯!不愧是各派精英,都是好东西呀。下品法器就好几件,更别说极品道器了,还有玉露丸等等一系列丹药。   储物袋不能放到储物袋里,顔昭想了想,然后把几个比较胖点修士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包着储物袋。看着地上摆着的十几个大包袱,她又犯愁了,这也太显眼了吧!   等等!她灵光一闪,神识迅速扫过储物袋,终于从上千个储物袋里发现了一件类似飞天船的东西,顔昭是出了名的享乐主意,飞天船修饰地舒服无比,再加上她筑基四杰的名声,有很多人模仿她的飞天船,甚至有专门的店专营顔昭牌飞天船:华丽与舒适的结合,你、不能错过。   这个伪飞天船仿的不错,除了不是金黄色,几乎一模一样了,抹去飞天船原主人留下的印记,把飞天船变大,然后把十几个包袱扔上去,坐上飞天船向西南方飞去。   这个飞天船是中品道器,跟她原来的飞天船完全不能比,速度慢得跟牛车差不多,不过好在里面到处是储物袋,她可以翻翻打发时间。   黑麟蛟几息就飞到了绿地,而顔昭足足飞了三个时辰,才模模糊糊看见点影。   三个时辰还没打完啊!顔昭失望地叹了口气,停下飞天船,继续探索储物袋。绿地给她的感觉太不舒服了,她才不往跟前凑呢!   一边探察储物袋,一边抽空抬头看看,距离太远了,神识都扫不太清,隐约觉得,围攻黑麟蛟的人越来越少了,估计阵亡了。   “也不知道莲幽真人怎样了?”她抽空想起。   灵石放一堆,法宝放一堆,丹药放一堆,符录放一堆,还有各种材料,顔昭在给储物袋里的东西分类,真是不方便啊,她穿的是在储物袋里找到了衣服,很大,穿在她八岁的小身体上十分不搭,袖子总会扫到东西。   “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无边寂静。   都死了?顔昭起身,招来虚无,让它用神识探察,她现在不敢过去,自己的神识又覆盖不了那么远。   “还有十几个活着的,黑麟蛟也活着。”虚无道。   “那些都死了,元婴也没跑了?”顔昭大惊。   虚无不屑地瞥了顔昭一眼,“你脑袋是怎么长,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妖兽是吸食修士元婴的,况且黑麟蛟已经一脚迈入化神,神智大开,怎么会让元婴跑了?”   “啊?这也太惨了吧,都是元婴大能啊。”顔昭无尽唏嘘。   “你别在这给老子装善人了,也不知道是谁刚才扒衣服扒得欢,赶紧过去,趁着黑麟蛟虚弱,给它收了。”虚无嘲讽。   他嘴里就没好话,不过顔昭已经习惯了,乘着飞天船就赶了过去。 ☆、混沌元力   绿地已经没有之前的令顔昭不舒服的感觉了。   现在的绿地透着一丝诡异的安静,她环顾四周,几十名元婴修士,现在还活着的已经不足二十个,还有一些身受重伤。   南界大地要变天了!   黑麟蛟虚弱地蜷缩成一团,看见顔昭过来,两只大眼睛警惕地瞪着她,它虽然没自爆妖丹,但是最后的绝招已经耗尽了体内的妖力,即便是筑基期的顔昭,也能轻易置它于死地。   要怎么收拾它呢?顔昭停住,歪着头想了想,半晌,决定还是软着来——   身体里的灵力提至极致,一掌击出,黑麟蛟直接昏厥,呼吸薄弱,进气少出气多,顔昭强行探入神识在它身上打上烙印,然后把它收进混沌之境,玩活!   目睹一切这一切的虚无,语无伦次:“这……这就是软着来?”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顔昭有些委屈,“本来打算直接摆个阵,抹去它的灵智,现在它只是昏过去而已。”   “抹去灵智?”某无凌乱了,要知道妖兽一旦被强行抹去灵智,就化神无望了,一辈子只能停留在九阶化不成人形。   “这条大蛟就快要化神了,我才筑基期,怎么降得住它,到时候它反咬我一口,自己个跑了怎么办?”她已经很善良了好不好,灵兽化神之后就成了妖族,与她自动脱离关系,而且她与黑麟蛟又没什么交情,到时它能放过她才怪呢。   哼!她原本的想法就是直接把它打残,不能化神,只能在混沌之境给她蜕皮,蜕好多的皮。   “对哦!”虚无恍然大悟,黑麟蛟就快要化神了,以他们几个的修为,对黑麟蛟就跟盘菜似的,都不够人家一口的,“那现在怎么办?”虚无急了,他可不想在混沌之境给自己找个麻烦,还是把灵智抹去吧。   “安啦安啦”顔昭一脸得意,“就你这脑子,想干什么都晚了,我在它体内放了点混沌元力,短时间里,它是化不了神的。”顔昭笑得一脸奸诈。   “那你快点离开吧,他们快醒了。”虚无催促,黑麟蛟已经收了,她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一会他们醒来就糟了。   “快点啊!”见顔昭犹豫他急了,怎么回事啊,以前不是跑得比谁都快吗,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虚无惊讶道:“你……你不是惦记着他们的储物袋吧!”   “唉!可惜了。”顔昭叹了口气,如壮士断腕般不舍转身离开了。   心在滴血呀,那可是元婴期大能的储物袋呀,居然不能拿啊不能拿。   顔昭痛苦得几乎死掉,元婴期大能的储物袋都存有神识,以她的能力根本抹不下去,放在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如果不小心被人发现,她就完了!所以即便再心痛,她也不能拿,拿了就是祸害。   南界的修士几乎死伤大半,除了留下守阵的就剩下门派里留得外门弟子,这次迷雾森林之行结束后,估计各大门派会开山门收徒。   也不知道小黑孩凌越怎么样了?顔昭从飞天船上探出头在各处寻找,那家伙可是被她打昏的,要是出点什么事,她可是会愧疚的。   “娘亲。”软濡的童音打断了顔昭的寻人之旅。   “有事?”   “黑麟蛟醒了,它好像有些暴躁。”   “暴躁?”顔昭不耐烦,指挥小白,“揍它,使劲揍它,留口气就行。”   “娘亲~~”小白软软地撒娇,“娘亲回来,虚无打不过它。”   “别扯了,虚无打不过,不是还有你吗?”当她不知道啊,早在几年前,小白就是混沌之境一霸了,那修为涨的噌噌地,无数次让顔昭羡慕嫉妒恨,要不是这小子一直装乖,虚无也不老实,她早就联合虚无制裁他了。   说实话,其实顔昭有点搞不懂小白的修为,她也修过魔力,修炼的过程和人修大同小异,都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等大过程,还有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等小周期。但是小白却和这不同,她完全看不出小白的修为,最重要的是,小白从来没出现过瓶颈,一路修炼的顺风顺水。要知道就是她曾经在须弥山,不到百年修到元婴也遇到过瓶颈,可是小白怎么没有瓶颈呢?   更可气的是,虚无跟他朝夕相处,却从没看见过他修炼,但是修为却噌噌地往上涨。   顔昭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把这归于直接吐纳混沌元气和天魔体质的结果,不过幸好,不管小白怎么逆天,他都不能出混沌之境,这让可以自由出入的顔昭心里好受许多。   严格来说,顔昭用混沌元气孕育身体,通过合欢功法得到天魔元精,她已经算不上‘人’,只能算是半魔。而魔族是不能修炼人族功法的,但是顔昭除了修炼她在混沌之境悟出的那本功法外,还修炼了许多其他的人族法术,至今身体没有半天异常。她猜测可能是混沌元气孕育出的身体的缘故,也不知道能不能修炼出妖力?   她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地级界根本没有纯正的妖族,都是些妖兽,妖兽只要化神之后才能化为人形,成为妖族,到那时它们就飞升去灵级界了,哪来什么功法?   而且,妖兽经过天劫化形成为的妖族,修炼全凭本能,根本没有什么功法之类的东西,只有他们的后代,开始修炼时才会需要功法,但也不是必须,妖兽的本能在那呢,没有功法他们也能修炼。   要怎么才能修出妖力呢,顔昭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有人过来了!”   虚无突然出声,顔昭赶快把飞天船变小,埋在地下,又在它周围摆了个阵法,让神识发现不了它,转身进入混沌之境。   身上的衣服依然化成灰烬,瞟了一眼占据着巨大空间的黑麟蛟,它正在那虚弱地吸收灵晶补充妖力,它是怎么修出妖力的呢?   顔昭好奇地凑过去,黑麟蛟仿佛有些害怕,弱弱地离她远点。   “别怕!”意识到它在害怕,顔昭用神识安抚它。   巨大的黑麟蛟现在已是满身伤痕,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刻,对于主人的安慰,它显得非常开心,友好的伸出舌头想舔舔主人。巨大的芯子一伸出来,就被顔昭一掌给打断了。真是太吓人了!她拍拍突突跳的小心肝,极力把记忆里的两只大灯笼眼给抹去。   平静下来的顔昭发现黑麟蛟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它,眼中还挤出几滴泪花。   呃!真是恶寒,顔昭打了个哆嗦,本来长的就够猥琐了,居然还做这么恶心的动作。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又使劲揍了它一顿,心灵极度受到伤害的黑麟蛟抱着一块灵晶委屈地跑到角落里疗伤去了。   “怎么样才能修出妖力呢?”顔昭一边蹂躏着小白软软的苹果脸一边思考。   “妖兽有妖丹。”小白把头埋在顔昭怀里,短短的黑发蹭的她痒痒的。   “小白,你头发长了。”顔昭回过神来,拍了拍小白的脸蛋,“你怎么长不大呢?”   “娘亲希望我长大吗?”小白扬起小脸问。   “还是算了。”顔昭摇头,还是小小的好欺负,“对了,你说的妖丹,妖族也有妖丹吗?”   “没有,妖兽进化成妖族之后,妖丹就变成元婴了。”   “那怎么办,我又不是妖兽,怎么会有妖丹?”顔昭惆怅了。   “嘿嘿!”虚无一脸得意地飘过来,全身上下写着:快来问老子,快来问老子!   “虚无有办法?!”顔昭一脸惊喜。   “那当然,有什么事能难得过老子。”他不知从哪个角落找出顔昭丢在一边的《合欢功法》,在她眼前晃,“只要你和妖族双修后,得到他的元精,以此为凭借,就能修炼妖力。”   顔昭一把夺过《合欢功法》,看着它满脸纠结,还要双修吗,双修好疼啊!   《合欢功法》落入顔昭手中那刻,小白粉嫩的小脸顿时就黑了,编贝的小牙死死地咬住下唇:娘亲还有和别人双修吗,他不想娘亲和别人双修。   “而且呀!”虚无凑过来,“而且你与之双修的妖族修为越高,你得到的妖力就越纯。”说着他指指小白,“天魔的元精是非常珍贵的,不然你也不能那么快拥有肉身,而且有了天魔的元精,你以后修炼的魔力会更精纯。”   “魔力?”顔昭喃喃,仿佛为了与之呼应,丹田里的混沌元力极速运行,“啊!”丹田突然针扎般的疼,顔昭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虚无也急了,顔昭脸色苍白,气息紊乱,体内的混沌元力躁动不安,这种情况第一次发生,难道修炼出了差错。   “她丹田里有魔力!”虚无急了,怎么会有魔力,难道是——   “我只是平衡她体内的灵力。”小白第一次不知所措,虚无质疑的语气让他慌乱不已,上次娘亲使用闪身术耗尽灵力,身体受到巨大损伤,没有混沌元力的支撑,身体几乎溃散,他连带着灵力、混沌元力轮番输送,却毫无效果,无奈之下他只得试着输送魔力,令他惊讶的是,魔力一进入丹田,就马上和她体内的灵力相缠调和,转化成一股力量。   他仔细感知了一下,这股力量比她体内原有的混沌元力还要精纯,无限接近混沌之境释放的力量。他可以肯定,娘亲绝不是因为体内的魔力变成这样的,难道——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仿佛抓到了什么,小白神色一变,手放在顔昭丹田处,试着输送一些魔力。   “好了!”虚无惊呼,他在顔昭丹田处的神魂感知到,她丹田里的混沌元力正与魔力融合,逐渐平静下来,“难道……”他也突然想起了什么,埋在时间深处的记忆缓缓拉开——   混沌生天地,天地生万物,混沌之气是凝缩了的灵气,但是混沌元力却不同于灵力。   灵气滋养万物是万物之源,天地之间人、妖、魔,吸收灵气各自转化为灵力、妖力和魔力,而混沌元力就是这三者的融合。顔昭体内的混沌元力只是灵力一种,根本不是精纯的混沌元力,而且她的身体是混沌之境走捷径孕育出来的,需要精纯的混沌元力支撑维持,如果混沌元力不够精纯,身体就会溃散。 ☆、白修逸其人   “没有妖族的血统,没有妖丹是没办法修炼妖力的。”   小白轻抚着顔昭苍白的脸蛋,她体内躁动的混沌元力已经被魔力平息了,但是要想达到完全的平衡必须修炼妖力。可能是不舒服,即便在睡梦中,顔昭的眉头也是紧锁着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见状,小白把她紧紧地锁在怀里,意图通过肢体给她些力量。   纯黑与玉白,两个极端的颜色相交,又都是顶尖的绝色,仿佛是最美的丹青,是天地间最相配的人儿,没有人能插入他们之间。   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令虚无十分不爽,皱着眉头出主意,想把那异样的感觉赶出去:   “不然,让黑麟蛟快点化形和臭丫头双修吧。”   “不行。”小白一口拒绝,手指一下下轻抚顔昭攒在一起的眉头,“这次的躁动就是将要结丹导致的,黑麟蛟化形还需要一段时间,娘亲已经没时间等了。”   “那怎么办?去哪找个妖族呀。”虚无暴躁的来来回回地飘,一旦顔昭死了,它又会被困在混沌之境。   小白也是一脸担心。   “喵呜!”弱弱的声音在空旷的寂静中显得特别突兀。   “天晶兽!”虚无和小白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怎么忘了还有它!   天晶兽与顔昭识海相连,作为本命法宝的天晶兽完全依赖顔昭,只有顔昭的修为提高,天晶兽的修为才会变高。反过来,顔昭可以借天晶兽的妖丹修炼妖力。天晶兽成为本命法宝后,就不能像普通的异兽那样吸收天地灵气修炼,而是靠着主人的识海温养,当然高智商和产灵石是天晶兽的天赋能力,不会消失,但是产下灵石的品质还是决定于顔昭识海的温养。   顔昭这一睡足足睡了十天才清醒过来,醒来之后按照小白的方法借用天晶兽的妖丹,从混沌之境出来,找了个地方开始修炼妖力。   不愧是天晶兽的妖丹,修练起来简直就是事半功倍呀,顔昭美滋滋地捏着天晶兽的小脖子,挠它的痒,天晶兽支楞着小金毛仰着脸,舒服地直哼哼。   “嘻嘻!你毛色这么漂亮,不如就叫你小金毛吧!”她双眼弯成月牙状,双手捧着天晶兽,它仿佛很满意这个名字,在她掌心快乐地打滚。   真是可爱!顔昭亲昵地蹭着天晶兽:“小金毛,小金毛,小金毛。”   “喵呜,喵呜,喵呜。”它一声声回着。   把小金毛收回识海,顔昭探察了一下丹田,灵力魔力妖力已经融合成精纯的混沌元力,丹田里的混沌元力非常精纯充盈,这是将要结丹的先兆。她原本打算先去把飞天船挖出来,然后再找个安全的地方闭关结丹,但是又有点担心派里。   不知道青玉派怎么样了?派里会不会以为她已经身陨,然后把她洞府里的东西瓜分一空?这样一想,顔昭就不淡定了,那可都是她的宝贝,谁也别想拿走!她已经消失一个多月了,还是先赶回去看看情况再结丹吧。   把飞天船挖出了之后,她坐着飞天船在迷雾森林转悠了一圈,可能因着身上带有黑麟蛟的气息,一路上非常平静,低阶妖兽几乎都没打照面,全都躲了起来。从迷雾森林往下看,一片寂静,只有几个空地突兀地摆着,那是八阵。她放下神识扫了一圈,八阵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应该都回去了。   南界修士死伤大半,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这次天山完蛋喽!等着各大门派的怒火袭击吧!顔昭幸哉乐祸地想,各大门派又不是傻子,之前只不过一时被眼前的利益蒙了心,这会儿静下心来仔细想,肯定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天山的阴谋,他们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而损失惨重的天山根本没能力阻止各门各派地围攻,天山肯定会被瓜分一空的。当然最得利的肯定是青玉派,青玉派借着闭关之名把元婴长老和精英弟子都留了下来,跟来的弟子也都暗中得了嘱咐,不往前冲,而且因着青玉派都是女弟子,比较细心耐心,基本上都留在八阵续灵石了。   所以,青玉派损失很少!   顔昭美滋滋地坐着飞天船,一边把储物袋里的东西分类,一边往回赶。   这次迷雾森林之行唯一得了好处的就是顔昭了,不仅把异兽据为己有收黑麟蛟为灵兽,而且捡了一大堆的储物袋,想起储物袋,她就美得直冒泡。不算其他东西,单单是灵石就装了几百个储物袋,而且都是满满登登的,这么多灵石,就是开山立派都够了!   还有三件极品法器,这可都是宝贝,一定要藏好了,掌门静言真人不过才有一件极品法器,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而她却有三件,三件呀!她想想就美得不行。一定要摆个厉害的阵法,把极品法器藏得严严实实的,就是可惜黑麟蛟短期内不会蜕皮,东西不能藏在混沌之境,她不禁有些失望,什么地方都没有混沌之境来的安全呀。   顔昭小心地把十几张符录收在贴身的储物袋里,这十几张都是元婴修为的符录师制得四品火灵符,里面封印的法力堪比化神期大能,是逃命的宝贝,有了这些,即便遇上元婴修士,她也能全身而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居然有元婴修为制符师制的灵符,整个南界也只要天山那一个元婴制符师。   她摆弄着收录火灵符的储物袋,很精致的储物袋,边角还绣着暗金龙纹,这个储物袋比其他的储物袋足足大了一倍,里面除了火灵符居然还有一瓶疗伤圣药四品息肌丹。哇!就是在须弥山,顔昭也没见过息肌丹呀,小心地闻了一下,充沛的灵气从鼻子直入丹田,顷刻间她就觉得精神一震,好东西呀,好东西。   妥善收好息肌丹,她继续探察储物袋,上品法器、玉露丸、几十张三品灵符等等,顔昭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人啊,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就能让众人疯抢。   看看这个储物袋,再悄悄看那一大坨储物袋,顔昭顿时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什么破烂都当宝贝,看看人家,随便一件都是上千灵石的价钱。   这到底是谁的储物袋呀?顔昭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了起来。   元婴修士的储物袋,她没敢拿,毕竟强自己太多,惹出麻烦就不好了,所以这个储物袋的主人应该是元婴修为以下的修士的。顔昭掐着下巴,元婴之下修为的修士配备这么高端的储物袋,这里面有很多值得玩味的东西呀,这所谓的主人来头不小啊!   应该不可能是三派一家里的人,三派一家的元婴修士都未必有这个配置,单说那四品火灵符吧,可不是谁不是谁都能制的出来的,记得有一次,她和便宜师傅跟莲幽真人去拍卖场,一张四品水忆符都让在场的元婴修士抢疯了,连莲幽这么出尘的修士都没淡定住。   那么这个主人只能是天山的人!   天山?顔昭皱眉,天山这次来的基本上都是元婴期的大能,只跟了几个随侍的弟子,弟子应该不可能有这种配备,那——还有谁呢?   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修长的身影,难道是他?她不禁低呼。   白修逸,无涯真人关门弟子,天灵根,筑基后期修为,只有他才能有十几张火灵符。在南界大地,白修逸和顔昭同样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顔昭是南界的笑话,而白修逸则是南界的神话。听说他十岁之前根本没接触过修仙,无涯真人在一次远行中意外发现天灵根的白修逸,便把他带回天山,然后短短五年,他从一个没接触过修仙的小白修到了如今的筑基后期。   如果这都不够神话的话,那么还有更神话的,白修逸不仅是修炼奇才,他还精通制符、炼丹、炼器、阵法、御兽。是的,是精通,他的水平早已超越了天山的宗师,如果不是修为不够,他早就成为五技第一人。   真是太逆天了!   顔昭曾经远远看过他一眼,当时距离太远,他又被众人围在中间,只觉模模糊糊中,一汪清泉缓流,沁人心脾。‘蒹葭倚玉树’当时顔昭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   她并不觉得他有多好看,只是当时的感觉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仿佛他是天边的云,而她只是脚边的泥。她十分不喜这种感觉,驾着飞天船远遁,竟是有一丝落荒而逃的味道。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一切全都成了模糊的背影,可有可无,只有一修长的身影高踞峰顶,仿佛蒹葭倚玉树!   顔昭说不上来她对这个白修逸是什么感觉,她简单的思维告诉她要远离,至于为什么远离,她又说不上来,总之很矛盾。好在她不是较真的人,时间一长,这事就忘记了。   历数顔昭见过的人里面,暗魅和白修逸最好看,天魔最特别。其实当初天魔长大后的样子,她已经不记得了,记忆里只剩下一双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般的瞳眸。 ☆、南界之变(一)   “破东西!”顔昭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飞天船真是慢死了,足足飞了半个月才出迷雾森林。不行,一定要换一个快一点的飞行法宝,反正她有的是灵石。   迷雾森林出口处就有一座市坊,由于每天来往于迷雾森里的修士众多,为了方便,三派一家就在这附近建了一座市坊,经过上千年的发展,迷雾森林附近的市坊俨然已成了南界最大的市坊,在这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收起飞天船,顔昭走到市坊入口处。“咦?”怎么这么多身穿甲胄的修士,她不禁疑惑,这的市坊一向是由三派一家各出一人负责收取入城费的,现在怎么变成了一队身穿甲胄的兵士?   严肃的表情,冷凝的目光,整齐的队伍,肃穆的气氛,她出自皇族,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完全是一支军容严整的军队。世俗的皇族来修仙界了吗?顔昭皱眉,南界的世俗界是和修仙界完全分开的,这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修仙之人不能插手俗世之事,而凡人也不能进入仙山。   这支队伍显然不是凡人,全都是修士,而且最差的也是筑基修为。“好大的手笔!”顔昭倒吸一口凉气,神情难得的严肃起来。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小声嘀咕,躲在一边观察起来,她现在身怀巨宝,一切以小心谨慎为上。   不一会,从迷雾森林出来几个人,看衣服应该是靈机派的人,领头的一个身穿的是靈机派内门服饰赭色袍,四十多岁的模样,眉眼之间隐带疲惫,后面跟着四个外门弟子,全身上下都是破破烂烂的,其中还有一个少了一只胳膊,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几人刚一走到市坊门口,就被拦阻了。   真是晦气死了!陆成锋利的眉眼满是阴沉,他们是靈机派派出寻找岳明的队伍的一支,他是带路人。原本不能跟着师傅猎妖兽就够晦气的了,结果半路上居然又遇到了四阶妖兽毒阴蛇,他们一路狂奔却走错了方向,离八阵越来越远,最后被毒阴蛇堵在一个山坳,与之对峙了一个月,弟子损伤大半,才逃了出来。   他们这支队伍就他一个是筑基期,其他都是外门炼气期弟子,完全不中用,要不是他扔出几个弟子,趁着毒阴蛇攻击那几个人,他们一个也跑不出了。   陆成真觉得自己今天犯太岁,什么事都不顺,要多倒霉有多倒霉。他们找准方向一路狂奔,连休息都顾不上,好不容易逃到八阵,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迷雾森林处处危机,他不可能停留,紧接着又带着弟子逃窜,把积攒的家当全都消耗了,飞了半个月终于看见了曙光。   极度的激动过后就是心痛,他心痛自己的家当,灵石法宝灵丹,全都没有了。沉浸在极大的悲伤中的陆成根本没心思观察,市坊门口的四名修士变成了一支军队,所以就被截住了。   “哪来的?”为首的兵士声音冷硬。   陆成皱着眉头,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什么不对了,但是他活了上百年,靈机派又是三派一家之一,他作威作福惯了,这冷不丁地被人怒喝。“噌”的一下就怒了,老子被困在迷雾森林这么久,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愁找不着地发泄呢!   怒火熊熊的陆成完全忽视了他看不出对方修为这一事实,一把拽住对方的领子,就给人举了起来,   “你眼睛瞎了是吧,看不见老子从哪来吗?这后面全是迷雾森里,老子还能从地底下钻来怎么的。你是哪家的人,穿了一身铁,寒不寒顫人,告诉你小子,老子是靈机派的陆成,赶紧给老子乖乖让路,不然——”   话正说道关键处,不妨被人扯了袖子,陆成放下兵士,回头就给扯他袖子的小修士一脚,真TMD是惯的,居然还敢扯他袖子!他这口心气顺不下去,噼里啪啦就把小修士一顿揍,眼看着小修士就要没气,传来一阵甲胄相击声,他们就被围住了。   陆成惊讶地抬头,正对上领头兵士锐利的视线,居……然是金丹期修士,想到自己刚刚抓过人家领子,他顿时没骨气地软成一团,瘫倒在地。   “前……辈,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小的是个屁,给放了吧。”   “噗!”顔昭赶忙捂住嘴,把笑憋回去,这家伙也太怂了,整个一弱智儿童,金丹修士能这么轻易被他抓住吗,很明显,人家是想探他的底。   果然,陆成在领头军士的威吓下,连哭带求饶,都快把祖宗十八代给交代了,但是最终还是被人给架走了。   目睹全部过程的顔昭,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也不知从哪淘弄的长衫,穿在身上像裹了一层破布,金光闪闪的东西已经全都没了,全身上下那叫一个朴素。   还行!她抖抖衣服,向市坊门口飞去,刚飞到一半突然转身返回迷雾森林,连飞天船都来不及祭出来,全靠自身灵力支撑,飞了足有两个时辰,放出神识,发现没有人追过来,才拍拍胸脯,瘫倒在地。   他娘的,城门口居然贴有她的画像,明晃晃三个大字‘通缉令’,要不是她眼神好使,反应机敏,这会就被人逮了去。   怎么回事?难道青玉派也出事了?她扒了扒已经长了很长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青玉派是早就获得先机的,怎么可能出事呢?难道是其他二派一家眼红青玉派,合伙端了青玉?   不会吧!顔昭皱着包子脸,不知所措,如果二派一家合伙,那几个靈机派的人应该不会被抓吧!而且那些身穿甲胄的兵士又是哪来的?   “娘亲可以先进城探察一下。”小白出主意。   “那通缉令怎么办?”虚无跳出来,“年龄身高,还有脸,臭丫头每一处都有特色,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啊!”顔昭苦着张脸,她这个年龄的人从迷雾森林出来,本身就很值得怀疑。   “娘亲不用担心,我可以用魔族幻术改变身高和面容,除了元婴期大能,其他完全察觉不了。”   魔族幻术?顔昭跳起来,还有这种法术呢,她怎么不知道,急切道:“小白快教我,我自己换。”小白一脸为难,“不行啊,娘亲,我只有用混沌元力改变外表,才不会被人察觉,普通的魔力只能防得住同等修为的人,而娘亲你却不能直接使用混沌元力。”   这样啊!顔昭失望地垂下眼帘,长而卷翘的睫毛翕动,在精致白皙的脸颊投下一道暗影。小白最忍受不得她失望,急忙安抚:“娘亲莫急,你可以先学着,总会有用的。”   “好吧!”顔昭怏怏,她现在只能使用一点混沌元力,通过妖丹修习妖力之后,能使出的混沌元力多了不少,但还是很少,根本不足够使用法术。   ……   “哪来的?”依旧冷硬的声音。   中年男子闻言皱眉,“不是三派一家收取入城费吗?怎么换成了你们?”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是我问你。”为首兵士皱眉,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中年男子,男子一身灰色长袍,上面隐见暗色血迹,头上挽着道髻,周身上下朴素得找不到一件值钱的东西,眉眼凌厉,一身血腥气,一看就是穷酸散修。   “没有三派一家了,以后也别再提什么天山了,我看你是个散修,也不容易,就提点你一下,这已经由苍龙王朝接管了,进去以后好好打听打听。”为首兵士从男子手中结果灵石。   “什么?”中年男子大惊,紧接着平静下来,到底是独身一人拼杀出来的散修,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敛下眉眼,站在一旁等待入市。   为首兵士见状,赞许地点了点头,拍拍男子肩膀,“小子,不错呀,有没有兴趣进护卫军。”   “护卫军?”男子疑惑,眉梢不着痕迹地扬了扬,推辞:“多谢前辈看重,只是晚辈独来独往一人自在惯了,受不得拘束,晚辈虽然不清楚护卫军,但看前辈军容,就知护卫军须得遵守军纪,是支铁血军队,要求纪律严整之人,晚辈可能不合适。”   为首兵士听闻男子拒绝也不以为杵,他刚刚那番话不过是试探而已,如果男子真的一脸惊喜想要加入的话,他倒要怀疑其用心了,毕竟在不了解情况之下妄下决断,不是人傻就是另有所求。   男子说的这番话倒正符合其散修身份,谨慎而不失恭谨,兵士很满意,笑道:“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叫韩青。”   “啊!多谢前辈厚爱。”第一次见面就被如此厚待,男子有些惶恐,眼神中满是警惕。   “好了好了,你进去吧!”察觉到他眼中的警惕,韩青笑笑,不置可否,挥手示意守城的兵士让开。   男子道谢,转身大步流星进城。   等到男子走远,韩青身边的小兵上前凑过来,疑惑道:“韩校尉,不过一个穷酸散修,用得着跟他费那么多话吗?”   “你懂什么?”韩青瞪了小兵一眼,“南界修士即便损伤大半,和咱们相比,人数上也是极占优势的,要想短期内控制南界必须收纳本地修士。”   “那也不必这样对他吧,各门派里不是有的是人。”小兵不以为然,直接发个招募令不就行了,何必一个一个拉拢,瞧那人得意的,不过一穷酸散修,有什么啊!   真是个蠢货!韩青皱眉,解释道:“大门派确实人多,但是他们享受门派福利享受惯了,一个个自傲自大,怎会轻易低头,况且咱们镇压就是他们,你居然还想着招募?”韩青气得直瞪眼,小丁天赋不错,就是人傻,脑袋不知道转弯,都已经金丹的修为了,还只是个小兵,要不是自己带着他,早被人给吃了,白瞎了极好的天赋。   韩青解释了半天见小丁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想使劲揍他一顿。好不容易平复下翻涌的怒气,韩青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散修没有门派的制约,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让他们做什么都行,他们容易控制,而且比较了解南界,有了散修的帮忙,咱们行事会便宜许多。”   原来是这样!小丁恍然大悟,转而埋怨韩青,“你直接这么说不就得了,何必拐那么多弯。”   “你……”韩青指着小丁理直气壮的脑袋,气得说不出来话,一甩袖子不理他。 ☆、南界之变(二)   走出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城门,中年男子,啊不,是顔昭,才松了口气,那个韩青真是狡诈,差一点就露马脚了,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小胸脯。   市坊和从前一样没什么不同,除了萧条点,还有街上多出来的一队队巡逻的军队。   街上的修士全都行色匆匆,而且大部分都是筑基以下的修士,偶尔会见几个金丹修士,全都低着头,不见平日的张扬。而且更令人惊奇的是,顔昭绕着市坊转了几圈,居然不见一个穿着明显门派服饰的修士,在街上晃的全都是散修。   怎么会这样?顔昭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惊涛骇浪,几次在青玉派开在市坊的分店门口徘徊,最终还是没进,而是转身进入了市坊最大的客栈——仙客来。   “仙师您请!”仙客来不愧是南界最大的连锁客栈,生意半点没受影响,完全不见街上的萧条,里面三教九流,整个一楼居然没有一个空座。小二训练有素,顔昭刚一进来,小二立马就迎了上来,“仙师是打尖还是住店?”顔昭随着他来到二楼角落的一处空位,装作疲惫地揉着额头,“有上房吗?”   “哎呦,真是不巧,上房没有了,就剩普通房了。”见顔昭直皱眉头,小二赶紧道:“仙师放心,仙客来是市坊最大最好的客栈,即便是普通房间也比其他客栈强,而且呀——”见顔昭疑惑,小二压低声音,“而且,南界就快变天了,仙师还是先住下,这几天无要事都不要出门。”   “变天?”顔昭正色起来,“我这几个月都呆在迷雾森林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何事,这外面怎么这么多兵士呀?”   小二四处看看,见无人看他们,才凑到顔昭耳边,小声说道:“东灵的苍龙王朝攻过来了,三派一家的掌门长老全被囚禁了起来,听说天山的那个奇才白修逸是苍龙王朝二皇子,这次的迷雾森林之行就是他设计的,无涯长老已经被软禁了。”   “什么?”顔昭惊呼,脸色大变。原本猜测最糟糕的结果不过就是二派一家合伙围攻青玉派,没想到更糟,现在已经不是内部问题了,而是外部矛盾。   她的大惊小怪,使周围人非常不满,全都看过来,深处异样的视线之中,顔昭不见一点不自在,反而大方地询问起来。这时一个身形瘦小的修士凑了过来,挥手把小二赶到一边,“去去去,别在这忽悠人,赶紧沏一壶灵茶去。”   “从迷雾森林来的!”这是个肯定句,身形瘦小的修士自来熟地拿起一个茶杯,率先倒了一杯小二送来的灵茶,茶一入口,就感觉充沛的灵力流入丹田,真是好东西呀!他赞不绝口,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瞟了顔昭一眼,凑近嗅了嗅,“这一身血腥味,小子,在里面呆了几个月?”   “三个月。”顔昭也倒了一杯茶,品起来。   “怪不得。”转眼一壶灵茶全进了肚,瘦小修士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办法,这市坊只许进不许出,我那点子灵石全用光了,唉!咱们散修就是穷啊!”   顔昭独身一人,穿着又寒酸,很容易被认为是散修。   “只许进不许出?”顔昭重复。   “小子,南界变天了。”瘦小男子的语气略微带着一点恶意,这也正常,散修对那些大门派里的弟子向来没好印象,“南界的修士都中计了。”瘦小男子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哪有什么异兽啊,那黑麟蛟是东灵特产,生活在东海,根本不是什么异兽,也不知道是怎么运过来?无涯被白修逸,也就是苍龙王朝二皇子给忽悠了,天山完了,三派一家也完了,更别说那些小门小派了,现在的南界,已经是苍龙王朝的天下喽!”   男子语气略带一丝彷徨,东灵不同于南界,没有世俗和修仙界之分,完全由皇族统治。所有的修炼宝贝都掌握在皇族手里,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财主世家,只要被测试出有灵根,并且发誓效忠皇族,就会被吸纳入皇族护卫军,提供给最好的修炼资源。   修仙之人插手凡尘有利有弊,利就是集万民之力,使资源利用最大化,而且所有人都有机会测试灵根,人人都有机会修仙。弊则是,红尘万丈,纸醉金迷,容易使修仙之人迷失心智易生心魔,难成大道。正如韩青和小丁,单纯坚定的小丁更容易得成大道,但是他不懂那些弯弯绕,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一个小兵,在修炼资源的分配上,肯定没有身为校尉的韩青分得资源多。   “小弟白虚,不知兄长怎么称呼?”顔昭吩咐小二,又上了一壶灵茶,并亲手给对方满上。   瘦小男子乐呵呵地受着,“咱们修仙之人没那么多规矩,叫我林耀就行了。”   “我也是刚出来就逢此大变心中没有着落,不知林兄今后有何打算?”顔昭做出一脸愁容。   “唉!”林耀心有戚戚焉,放下茶杯,叹息道:“为兄也是烦恼此事,听说在东灵,不与皇族掺关系根本不好混,可是咱们散修,都是自在惯了的,哪受的了拘束?真是愁人。”   “我在街上逛了几圈,身穿甲胄的修士足有上百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顔昭好奇。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林耀一连灌了几杯灵茶,看得顔昭直撇嘴,这家伙得有多渴呀!“自从一百年前,幽境出现异动,其阻隔作用就大不如前了,来往的元婴前辈在各个大陆修了传送阵,只要有灵石,哪都能去,而且,从五年前开始,幽境基本上有名无实,危险程度还不如迷雾森林呢?”   “这么说,四大陆可以随便去了。”她之前就猜测,幽境可能与混沌之境相关,会受到混沌之境的影响,却没想到完全被混沌之境控制,没有了混沌之境,幽境就一点危险都没有了。   “不能这么说。”林耀摆手,“四大陆也不是想去就去的,幽境虽然危险降低了,但是因为它太过广大,容易迷失,人们还是不敢轻易踏足的;而且传送阵的花费非常高,听说传送一次就得上千灵石。”   “上千?”顔昭惊呼,视线不自觉地穿过二楼的窗户落到街上那一对对兵士身上,双眼冒光,这可都是灵石呀!“这个苍龙王朝可真够败家的,花费这么多灵石传送兵士。”   “可不是!”林耀心有同感,这么多灵石,他得打多少妖兽啊,他活了这么多年,过手的都没有一千灵石,“不过,听说苍龙的二皇子看上了天山,想要天山做封地,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出的。”   野心倒不小!顔昭撇嘴,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二皇子够胆识,够聪明。孤身一人潜入天山,隐忍五年,耐心谋划,最终一举占领南界。   五年前,他才十岁吧!她摸着幻化出的两撇小胡子感慨不已,多智近妖说的就是他吧!   “听说皇族尔虞我诈,怪不得白修逸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眼。”林耀也很是感慨,南界修士的智商和人家一比就是个渣呀,怪不得被人连锅给端了。   “这样的人难成大道!”顔昭拒绝承认她有一点小小的妒忌。   “说的是,太过在乎世俗中事,侵扰道心,心不静自然修为不进。”林耀附和。   和林耀分开之后,顔昭要了间房,在房间里摆完阵,确定神识扫不进来,就赶快给虚无传音,确定黑麟蛟的情况。黑麟蛟有混沌之境休养,又有灵晶吸收,伤势好得很快,在小白的魔力催化下,已经开始蜕皮了。   顔昭拿出黑麟蛟蜕下的皮找了家炼器店,借了人家的炼器室,把蛟皮炼入储物袋中增加它的韧性。之后把炼好的储物袋扔到混沌之境实验效果,如是几次之后,终于炼出了不会被混沌之境摧毁的储物袋。顔昭兴高采烈地按照配方炼了一千个储物袋,储物袋是通用物品,材料简单成功率高,好的炼器师,一炉能炼出几百个极好的储物袋。   当然,顔昭不能,她向来只注重质量不注重外表,炼出的储物袋丑的不行,黑漆漆的,而且一炉只能炼出几十个。她在这里足足待了一个月,才炼出一千只储物袋。   一个月后,市坊已经变了很多,也热闹了很多,但是依然不见三派一家的弟子,顔昭也不着急,整天悠哉悠哉地把物品分类装进储物袋,再把储物袋放在混沌之境,这样一来,就没人可以觊觎她的东西了!   有了蛟皮之后,她就想着给自己炼个法衣,这样每回进混沌之境就不用裸着了,只是法衣可不是那么好炼的,还需要很多材料,而且炼制法衣不同于储物袋,她不能随便借人家的炼器室,她得有个自己的器炉,还得有好的火种。   好的器炉和火种,还要有法衣的炼制方法,一切都得从头开始。她曾经炼制过本命法宝,但那是在须弥山,器炉和火种都是极好的,现在一一去寻就是个大工程了。   这个急不得,先放一放。闷了一个多月的顔昭决定出去逛逛,给自己买个好点的飞行法宝,她现在可是个小富婆,有都是灵石。   有钱就是好啊,财大气粗,进最大的店,看最好的法宝。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飞行法宝给爷拿出来!”顔昭牛气哄哄的,一见就是被宰的货。见她这阵势,小二都不来了,直接掌柜的伺候。   “不知仙师喜欢什么样的飞行法宝。”掌柜满脸的笑意也掩饰不住的奸商样,顔昭第一次体会到了身高的优势,俯视着点头哈腰的掌柜,豪气顿生,一挥手,直接道:“要最贵的。”   闻言,掌柜的脸笑成一朵菊花,“仙师,小店各种法宝应有尽有,飞行法宝更是俱全,仙师看这件怎么样?”他指着店员拿过来的一只飞剑,唾沫横飞舌灿莲花,“这把云中剑是云中子老前辈临死前呕心沥血之作,吸天地之精华夺日月之光辉,历时九九八十一天在上品灵火中淬炼而成,速度极快,穿云追月不在话下————”   等他啰嗦完,顔昭一句:“不要云中子炼制的法宝。”掌柜的脸瞬间就绿了,结结巴巴,“仙……师,云中子可是金丹期炼器师,而且这是他绝笔之作,乃无价之宝呀。”   “宝个屁,别在这忽悠老子,赶紧把你这最好的飞行法宝拿出来,老子不差钱。”她虚无式自大嚣张的语气一出,掌柜顿时就灭火了,紧接着双眼直冒绿光,好大一只待宰肥羊啊!   “仙师这边请!”掌柜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压低声音说道。他原本觉得以对方筑基期的修为,极品道器就够其乐呵的了,没想到对方连看都没看。   能做市坊中最大法宝点店掌柜能没两把刷子吗,只从顔昭的一滑而过的眼神就观察出,对方肯定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样的人,不是隐藏了修为,就是背后有人,无论哪一种,原则上都是不能得罪的。反正店里有金丹修士坐镇,就让他看看真正的宝贝吧! ☆、我是大爷   上百平米的藏宝室,全封闭式没有窗户没有门,只有一人多高的小缝供人出入,穿过小缝,顔昭回头望了一眼,还好她没有幻化成个胖子,不然真挤不进来。   真是小家子气!她暗中腹诽,连个门都不舍得安,她的腹诽连一息都没持续上就灭火了。   全封闭式的藏宝室,不见一点阳光,室内用的是水桶大小的月光石,月光石很常见,顔昭自己就有一块,但是水桶大的月光石就不常见了,简直是珍稀之物。椭圆色的形状发出柔和的光芒,不刺眼,却把室内映的恍如白昼。她一眼就相中了它,情不自禁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触手温润光滑,简直就是极品呀。   “出个价吧!”   “什么出价?仙师瞧上哪个宝贝了?”掌柜一头雾水,这位爷一进来眼睛就黏在月光石上,也没见他看哪个宝贝呀!   “你是怎么做掌柜的,这点眼色都没有!”顔昭非常享受虚无式语气和做大爷带来的快感,举手投足完全一副暴发户模样,“爷说的是月光石,赶紧出个价,别磨磨蹭蹭。”   掌柜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客人,急的汗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赶忙挽袖擦拭,“仙师,这……这月光石是不卖的。”   “怎么,看不起爷怎么的?多少,赶紧出个价。”说着把储物袋往桌上一放,掌柜用神识一扫,顿时眼就直了,上万的灵石呀,忙不迭地点头,“卖、卖,爷您拿去。”   “那我可拿走了?”顔昭斜睨着掌柜。   “拿去,爷,您拿去。”掌柜的完全傻了,上万的灵石呀。突然眼前一黑,掌柜后知后觉,“仙师——您看,还看不看法宝了。”   “不看了。”顔昭穿过小缝,脚步不停,冲出店外,不过几息人就没影了。独留掌柜在黑暗里等待小二拿月光石,在月光石送来的刹那——   “啊~~~~”一阵杀猪般地哀嚎响彻天空。   躲在对面胡同里的顔昭惦着手中装满法宝的储物袋,笑得像只小狐狸,嘻嘻!她的便宜可不是好占的。顺手抹去容貌,给自己又换了张脸,在小白的幻术基础上,她可以使用混沌元力微调,然后大摇大摆地从猛冲出来的掌柜面前走过。   “把店里的好东西给爷全都拿出来!”顔昭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把掌柜差遣地溜溜的。   市坊中除了最大的法宝店,还有可能有好东西的法宝店,就是炼器坊,炼器坊里东西都是藏在民间的炼器师炼制的或者一些想换掉法宝的修士拿来寄卖的,而炼器坊就是提供这么一个平台,你把东西拿来卖,我抽取百分之一的中间费,尽量把东西卖个好价格。   炼器坊的东西,好但是也贵,当然咱们颜大爷是不怕贵,就怕不贵。   “您看着这件怎么样?”掌柜献宝似得拿来一件飞行法宝,正在装爷喝茶的某人瞟了一眼之后,就被水给呛住了,挥手推开掌柜,捂着嘴独自咳嗽,“咳咳——你这东西——哪——哪来的?”   “爷,您别激动别激动。”掌柜的笑得一脸褶子,“瞧这金黄的色泽,流畅的线条,独特的外表,这可是顔昭牌飞天船华丽与舒适的结合,你、不能错过。”   顔昭满脸纠结地看着顔昭牌飞天船,难道她就躲不开这东西了吗?简直阴魂不散。   热心的掌柜误把顔昭的纠结当成了怀疑,立马神情严肃地保证,“爷,您放心,这保证是顔昭牌飞天船,和筑基四杰之一的顔昭乘坐的那艘飞天船一模一样,咱们的炼器师曾经亲赴青玉派,反复观摩研究,您看——”掌柜把飞天船放大,指着里面的构造说道,“您看,里面一模一样,您看这床,用的材料都是相同的,我跟您说,筑基四杰之一的顔昭,她放在飞天船里床就是咱们的炼器师打造的……”   顔昭挥手打断掌柜的长篇大论,双眼死死盯着飞天船,半晌,无奈地屈服,“就它吧!”   走出炼器坊,顔昭越想越纠结,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啊,难道她就是命中注定,一辈子只能坐飞天船?几乎把整个市坊的法宝店都走遍了,唯一的一件中品法器,唯一一件合她心意。算了,不想了,飞天船就飞天船吧,反正她已经坐了几百年了。   “便宜师傅她们被囚禁在哪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虐待?”顔昭抽空想到,作为青玉派弟子,总应该为门派做点什么呀,她托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应该为门派做点什么呢?   那就做个阵法吧!这是顔昭想了三天三夜想出来的答案。   她为门派做阵法是有原因的,首先,如果青玉派有个好阵法,那么东灵人就不会那么容易把老窝端了;其次,如果她们身上有好的防御阵法,那么就不会轻易被东灵人抓住;再次,如果她们身上有好的攻击阵法,那么——   咦~~老生常谈了,反正阵法是最有用的,顔昭的思绪一跑就是十万八千里,从阵法跑到青玉派她洞府里的法宝,想到法宝,顔昭顿时激灵一下,她里面的东西不会被东灵人拿走了吧!不行,她得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   来不及多想,顔昭脚下生风急急朝市坊出口冲去,然后——被人拦住了。   和入口一样,也是一队兵士。   “我要出去。”顔昭很有眼色,没对着守城的兵士摆大爷的款,虽然这队兵士里面没有金丹修士。   “不行。”这块的兵士可不像是入口的兵士那么好说话,直接兵器就上来了,大刀冰凉的刀刃紧贴着她的脖子,冰凉尖锐。   “啊?呵呵“顔昭讪笑,后退了几步,“几位军爷,实在不好意思,小的鲁莽了,您刀下留情,小的马上就回去、就回去。”她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守城的兵士见她回去,一个个都收了手里的兵器,站在城门两边。   “看,飞碟!”她突然惊呼,然后趁着兵士们几息的迟钝,脚下生风,跑出城门,结果没等祭出飞天船,就被人给逮住了!   居然有元婴修士坐镇!   顔昭捂着摔疼的屁股哀嚎,死虚无,居然不提醒她!虚无很无辜,一想到法宝,她就心无外物,哪听得见他的提醒。   顔昭被封了法力,叉着双腿,对面前的元婴修士怒目而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对面的修士看着她皱了皱眉,想了半天,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冲着她一挥手,幻术就破了。顔昭低头看看自己瞬间缩小的身体,顿时就蔫了,原来,她不是大爷啊!   想想自己之前的傻缺行径,直觉得天雷滚滚,她一定是抽了!   白俊玩味地看着刚刚还一副我是大爷我怕谁,意图和元婴修士拼命的小家伙转眼就变成了瘪肚子青蛙,难道这幻术还能膨胀人自信心不成?   修长如玉的手抬起她精致的小下巴,顔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之后,垂眸装深沉。   好个精致的人儿!白俊叹息,手指不自觉地在她下颌处摩挲,温润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拿开,之前修逸贴画像寻人,他还觉得有些大惊小怪,这会儿看来,完全值得,那画像远不及真人十分之一。   乌墨长发流泻,洁白的肌肤绽放着玉质光泽,小小的身体被宽大的衣服包裹着,不知被包裹着肌肤是否也如脖颈般诱人,让人想撕碎其衣服,一探究竟,还未长开的眉眼之间是惊心动魄的清丽。   白俊活了几乎上千岁,走遍四块大陆,自问赏遍世间美色,然今日一见此女,却觉自己实是孤陋寡闻了,天下美色怎及她一分!   “顔昭?”他试探地叫她的名字。   我还真是出名啊,随便一个人都认识自己,顔昭腹诽。不过,她很不喜欢面前这个人,他看她的目光和赵大变态非常相似,都是仿佛寻得珍稀之物想据为己有。但是相比于赵大变态,她更讨厌眼前之人,赵大变态看她眼中兴味居多,而他眼中却全是占有,不禁让她毛骨悚然。   “你们为什么在城外贴我的通缉令?”顔昭询问,她应该还不够格值得东灵人费心吧。   真是好看呀!红艳的小嘴上下翕动,白俊突然有些心痒难耐,摩挲下颌的拇指渐渐上移,覆在嘴唇上,反复抚摸,“是我那皇侄,想看看与他齐名的顔昭是个怎样的人。”   “皇侄?白修逸?”   “真聪明!”他突然凑到近前,小家伙嘴唇翕动呼出的气息扑在脸上,一向有洁癖不与人亲近的他竟不觉厌恶,只觉亲昵。伸手把小孩揽在怀里,软软的触感令他一阵叹息,不自觉地紧了紧怀抱。   被搂在怀里的顔昭满脸黑线,自嘲,她一定是属于治愈系的,总有人喜欢抱她!   混沌之境   虚无第一次和小白站在同一战线,强烈厌恶抱着顔昭的某人,“总有一天,他会出来,然后把那个恶心的家伙揍扁。”虚无气哼哼地想。   “喂!”虚无推了推一身幽冷的小白,“你可要抓紧修炼,短期内,老子是出不去了,以后臭丫头就交给你保护了。”   小白惊讶地看着虚无,他居然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你……没事吧?”小白沉默半晌,突然冒出一句。   “你才有事呢,老子好的很!”虚无怒目,他怎么会有事,要说有事,也是臭丫头有事,整天不安份,不好好修炼,害他担心她哪天一不小心挂了,他就又被困在混沌之境了。 ☆、苍龙圣女   “你们也要囚禁我吗?”   “不,你是贵客!”   “哦!那就好那就好。”   天山狭长的通幽径绵延数万里,窄小的通幽径宽度仅容四人并排通过,如果面对着天山飞在空中俯视通幽径,宛如一条细长的蛇,而正在上山下山的人影就是那蛇身的花纹。   天山,通天之山。   没有人知道天山的来历,更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何人修建的通幽径。在传说中,天山是上界某位通天大能从上界搬来的仙山,天山常年积雪覆盖,通往天山的路只有一条通幽径。也曾有人试图乘坐飞行法器飞上去,但都无一例外的被天山的守护阵法击中,瞬间烤焦。   据说整个天山就是一个巨大的法阵,其阵法之奥妙,天山上的宗师级阵法师一代一代穷其一生也未参透其中的奥妙,而且更神奇的是,这个阵法是个活阵,与天山形成了一个自身内循环,传说中的自给自足生生不息呀!   去天山必须走通幽径,必须的!   白俊悠闲地走在前面,后面是一串绵延上百里的护卫军,两人并排手持旌旗,纯黑与火红交缠,在皑皑白雪中耀眼夺目。在上百里的队伍中间是一顶红色鸾轿,上面绣满了暗金色的波纹,波纹在红色的鸾轿是蜿蜒,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卷,仿佛巨大的吸人心神的妖,血腥而邪恶。   “火红金纹旗?”守在通幽镜旁探察外面情况的兵士惊呼,是东海王的亲卫护卫军东海护卫军。东海护卫军是苍龙王朝除了皇帝陛下的真龙护卫军之外,最精锐的军队,十万名兵士,全部都是金丹期修为,对东海王忠心耿耿,誓死效忠,这次来南界,东海护卫军出动了一万名兵士。   探察情况的兵士双眼紧紧盯着通幽镜,两人并排,绵延上百里,以他多年的经验,马上得出结论,此次来南界的一万名东海军全在这!   哦!天哪,到底出了什么事,兵士几乎昏厥过去,强撑着传讯了一个信号。东海军从建军至今,从来没有一万兵士一同执行一件任务的先例,上千名兵士的情况都少见。   ……   “一万名?”白清皱眉,凌厉地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众人只觉得一阵威压袭来,胸口血气翻涌,身体好像被什么力量向外撕扯,剧痛难忍。   “长公主!”一个金丹修为的将领,猛然扑到白清脚下。   白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收回威压,薄唇翕动:“说。”   “启禀长公主,臣已经派人前去查看,传回的讯息相同,他们都是有着多年经验的老兵,不会错的。”将领深吸口气,支撑着一口气全部说完,话音一落,人就瘫倒在地,元婴大能的威压,他能支持到现在已属不易。   “他们没错?那你的意思是本宫错了!”白清双眼微眯,眼中满是不愉。   众人屏息,身体僵硬,就在这时——   “殿下。”   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一出,瘫倒在地的众人皆松了口气。   轻灵飘渺的身姿,精致如画的面容,温柔亲和的声音,此女一出现,满室阴霾尽扫,瘫倒在地的众人都极力挺直腰板,连盛怒的长公主也放柔了语气,嗔怪:“你不好好歇着,来这作甚?”   “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倔脾气。”女子臻首轻摇,走近前,伸手一挥,长长的衣袖宛若凌波,刚刚还呼吸不畅的众人突然感觉一阵清风拂过,温和的力量直入丹田,顿时身体一轻,一个个赶忙俯身叩首,感激涕零:“多谢圣女,多谢圣女!”   白清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转头,满眼不赞同地看着女子:“你总是这样,对谁都好,一点都没有元婴修士的气势,小心他们欺到你头上——”   女子伸手止住白清的话,柔声道:“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你还是去看看,万一东海王真的有什么要事呢?”   “哼!你就知道关心他。”白清的语气满是挪揄,“我看你就是为了白俊来的。”   “也不知道这破地方有什么好,逸儿居然这么执着,为了它,居然连家都不回,跑到这待了五年。”白清一脸的不解,她就从来没搞懂过白修逸那小子的心思。   “皇子殿下一定有他的理由。”女子柔柔安抚。   谁知道呢?那家伙整天神经兮兮的,白清撇嘴,余光瞥见女子低垂的眉眼,眼珠一转,笑得贼嘻嘻的,上前跨住她的胳膊,向外走去,“走吧!再不出去,我们的圣女凤冉大人就等不及了。”   “你真是——”女子斜睨了她一眼,却是没有拒绝。   ……   大雄宝殿伫立在天山主峰盛雪峰之上,它身后不远处就是南界修士敬若神明的天山莲池,太阳升起之时,遍洒的光芒经过莲池的反射,光芒愈盛,给全用重铁建成的大雄宝殿镀上一层莹亮光辉。   大雄宝殿正门,一行三百人的兵士排着整齐的队伍,沉默地等待着。他们皆是银盔银甲银披风,披风上绣的不是苍龙王朝惯常的“黑麟蛟王”,却是一只用青线细细勾勒的青龙。头角峥嵘,龙爪森锐,龙鳞却有如苍茫云海,一片苍莽广大之势。   这是苍龙王朝二殿下的护卫军青龙护卫军,此刻青龙护卫军护卫的却不是直属主子二皇子也不是长公主,而是苍龙圣女白凤冉。   “唉,我这个姑姑还得借着你的光,才能逞逞威风。”白清和白凤冉抱怨,真是气死了,白清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她想借几个青龙卫,结果白修逸那小子连理都不理。到了凤冉那,话都不用说,他就巴巴地调来三百人,这差距——天与地不过如此!   白凤冉视线一直黏在蜿蜒的通幽径上,对白清的抱怨,只是偶尔应答两声,弄得白清更加郁闷了,她堂堂长公主,竟落到无人搭理的地步!算了算了,反应她已经习惯这种待遇了,还是迎接白俊那小子吧!   “肖参将,快去探探,怎么还不到?”等了半天,白清可无白凤冉那么好的耐心,早就不耐烦了,招手示意站在背后的肖参将。不是她懒得用神识,而是天山这个苦逼地根本就用不了神识,这破地方,连修为都禁锢住,她元婴大能的威势能使出一办就不错了。   半晌,传来肖参将一板一眼地声音:“回长公主殿下,再有最多半个时辰,王爷就到了,王舆则慢一些。”   “王舆?”白凤冉的视线放空虽是做出一副随意之态,但话却一字未落,一出声就抓到关键点。   “怎么,俊儿没乘王舆吗?”经白凤冉一说,白清也觉得奇怪了,他既然不坐,那还抬着个王舆作甚?   “回禀圣女殿下、长公主殿下,王爷没有乘坐王舆,而是远远地走在前面,但据末将观察,王舆内有人。”肖深是行军多年又得白修逸器重,自是有两把刷子,观察非常入微。一般人第一眼只会注意到王舆,而他却敏锐地察觉到整个队伍的排列,发现东海王没在王舆而是在前引路。   “有人?”白清低声惊呼,白俊那小子出了名的龟毛,平时连她这个姐姐都不准靠近他,现在居然让人乘坐他的王舆,到底是谁啊?白清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是谁?是谁?是谁呀?   白凤冉也是相当的好奇,只是她的好奇之中略带低落,终是有人不一样了吗?   过不多久,一人踏雪飞至,正是青龙卫一员小校,还未到前方四方广大门,便声嘶力竭大声呼喝:“报——王驾只有一箭之地!”   笔直站立了许久的青龙卫终于有了些微的骚动,无论是高级将领还是小兵一枚,都整肃盔甲,掸了掸披风上不存在的灰尘,按照品级高下跟在圣女和长公主身后迎出四方广大门。   这些青龙卫都是金丹修士中的精英,虽然佩服白修逸的天赋毅力和无有来者的聪慧,但其筑基后期的修为却不足以震慑他们,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他们服从白修逸的命令;修士骨子里的骄傲是崇尚强者,他们更加崇拜这个东灵第一天才……三百年结婴……如今已是元婴后期的大能者——东海王白俊。   “小俊!”白清一马当先头一个迎上去,苍龙皇、她、白俊三兄妹从小感情就特好,只是白俊为人怪异,从不入王都,常年游荡在东海。如果不是这次进军南界,她还见不到白俊。细说起来,他们姐弟两个已有几十年没见面了。那张熟悉的英俊的面容一出现,白清双眸顿湿,清亮的黑眸蒙上一层水雾,突然纵身扑过去,想拥抱一下这个多年未见的弟弟,结果——   白清狠狠地瞪了白俊一眼,气呼呼地看着他阻在胸前的右手,臭小子还是这么讨厌,不就是想抱他一下吗,用得着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难看吗!呜呜呜~~~她堂堂长公主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臭小俊,死小俊。   “皇姐,别来无恙啊!”白俊似笑非笑地瞥了白清一眼,然后拿出锦帕仔细擦拭他刚刚碰触对方的右手,仿佛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东海王。”白凤冉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在这个她思念了多年的男子脸上徘徊,情不自禁地欲上前一步,却在他突然扫过来的凉薄视线下停住,生生收回欲往前迈的一步,就仿佛她与他之间的界限,她永远都别想靠近他一步! ☆、小曼是谁   “哇塞,真是奇妙啊!”此刻,顔昭正趴在鸾轿里的软榻上津津有味地看‘书’,这个书不同于虚无那个老土要命的家伙弄出的翻页书,而是一枚枚光华温润的玉简,用神识一扫,海量的东西就会传入脑中,方便又省事。   玉简用的玉是东海海底出产的水玉,一千块灵石一块,触手沁凉光滑,没有丁点瑕痕。据小曼说,这水玉简是王爷亲手一块一块拓印的,只是为了不让普通玉简划伤她水嫩的肌肤。顔昭对这点嗤之以鼻,她皮糙肉厚的堪比黑麟蛟皮,还怕玉简磨伤手?真是天大的笑话!   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她还是欣然接受,一千灵石一块呢,数数一共有十几块,发了,发了,真是发了!啊,对了,忘了介绍,小曼是白大变态吩咐服侍她的小婢,百年难遇的精纯变异冰灵根,金丹后期修为!   “只有冰灵根才勉强配得上我冰肌玉骨的小昭儿。”此乃小曼转述白大变态原话。   现在的顔昭过得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她的所有吃穿用度都是白大变态亲手布置,以白大变态无与伦比的诡异性格和天下无二的挑剔性子,可以想见她的生活精细到了什么地步。   走通幽径去天山大约需要三四个时辰,她只是轻蹙眉心,随便说了句:无聊,白大变态就调集他身边所有的亲卫护送她去天山,不让她因为人少而感觉无聊。   她对阵法有兴趣,他就搜集所有和阵法相关的书籍,一字不落地亲手拓印到水玉简上,送到她面前。   她觉得王舆鸾轿很挤,接着表示自己很喜欢小曼,然后白大变态就到前面引路去了。   ……   顔昭百无聊赖地在软榻上打滚,双目死死盯着随着前进而一晃一晃的流苏,“啪嗒”把手里的玉简甩到角落,百无聊赖地哼哼:“好无聊啊好无聊啊。”玉简她已经全看完了,除了她之前看的那本《阵法之奇》,其他都是老生常谈,一点建设性都没有。   小曼手脚麻利地把玉简收到用一只用金线勾勒出东海两字精巧细致如艺术品的储物袋,然后又把顔昭用小脚丫踹到塌下的几件极品法器收起。   由赤农到巨富,这就是顔昭生活的真实写照,她由原先为了几枚灵石挣扎的小修士变成今天极品法器搁脚边踹的东海女王,其间种种心理变化,种种适应,种种种种直是复杂到难以言说。   那家伙居然还是炼器大宗师!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顔昭上前从小曼手里抢过一件极品法器,反复摆弄,啧啧!这灵气,这光泽,这卖相,比她收藏的那三件好上百倍。唉!居然是大宗师,整个南界都拿不出来几个宗师,大宗师更是一个都没有。她颇有些不平,那家伙哪有一点大宗师的样啊,起码也得是一身灰衣,满身肌肉呀。   “什么时候到啊,都走了好久了,有四个时辰了吧?”顔昭在小曼眼前挥了挥手,意图把她投注在储物袋上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确切地说是差一刻钟到四个时辰。”小曼头也不抬。   “差不多啦,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小曼不知。”   “那你出去问问。”   “不行,大人吩咐过小曼不能离开。”   “切,你真是无趣。”顔昭撇嘴,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双手掐住小曼白白胖胖的脸蛋摇晃,“啊,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你简直就是闷死了。”   “哼!”小曼一把甩开顔昭,跪坐起来双手掐腰,挺直腰身,意图在气势上压过顔昭,“你怎么这么难伺候,之前嫌我话多,现在又嫌我话少,你倒是给我个章程,让我照着总行了吧!”   你之前那是话痨好吧!顔昭很是无语,也不知道白大变态在哪找这么个奇葩,一会阴一会晴,思维极度扭曲,没个正常。看着气势汹汹的小曼,顔昭顿时没了脾气,倒不是怕她,而是不知道怎么说,她的理解力永远不跟你一个水平。   ……   “皇叔!”一个金玉相击的声音传来。   青龙卫一震,齐刷刷地让出一条通道,笔直站好。   此时,听到声音后的白俊一改对白清和圣女的漫不经心,而是微笑着抬头,看着缓缓走来宛如嫡仙的少年,眼中满是欣慰,“逸儿。”他唤。   “皇叔。”白修逸一个大踏步,近前来,很有技巧地和白俊保持着距离,激动地看着白俊,满脸濡慕。他从小在东海王府长大,如果不是真龙血脉觉醒,也许他会一直呆在王府,想想儿时的美好时光,他常年不变的清冷面容也展露出一抹柔和,算起来,自他来南界,他们已经有五年未见了。   长大了,这个倾注了他全部心血的孩子已经长成一个俊朗的少年了!白俊欣慰地伸手抚了一下白修逸的头顶,白修逸顿时受宠若惊,心中不免猜测:看来皇叔心情很好。他在王府生活了近十年,除了修炼上的指点,白俊对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只有在他心情非常好时,才勉励自己一两句,而这次居然碰了他的头!!!   长身玉立,面若满月,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言行举止如春风拂面,令人如住梦里。白俊打量着面前之人,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总算没长歪了!   “长得不错!”白俊淡淡地夸了一句,之后转身,视线紧紧黏在王舆上一顶精致的暗红鸾轿上,山顶的风微凉略带一点凛冽,缱倦着飘扬的红色绡纱,仿佛在冰天雪地中的一簇火焰,灼烧人眼。薄薄的绡纱隐约透出一个少女的剪影……嗯……略显丰满。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白清撇嘴,这都什么眼光,回头看看白凤冉略显僵硬的脸和白俊脸上明显的春光,白清咬牙,使劲瞪了他一眼,之后视线又转到剪影身上,细细地探究,结果毫无所获。绡纱虽薄却可以阻挠神识,眼睛瞪了半天都只看见个剪影……不对,还有一个……那是什么?白清眯着双眼,丰满的少女剪影旁边……居然……是一只脚丫。   “里面是什么?”白清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想要把那该死的帘子掀开,却晚了一步,一只微胖的手从帘子里伸出,接着是一只脚,再然后——   “小曼——”白清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微胖的少女。少女没理她,自顾自地把帘子大掀,让众人一览无余。   厚厚的锦被微微隆起,漆黑如墨的长发扑散开来,小小少女完全被覆在锦被底下,只在右侧边缘支棱出一条修长粉嫩的腿,小巧精致的脚丫斜斜搭在鸾轿一侧,锦被随着里面人儿的呼吸轻轻起伏。   “她是……”“嘘!”白清的质问被小曼竖在唇边的食指阻断,回头看了看安静的‘锦被’轻轻松了口气,小声喟叹:“可算是把这小东西哄睡着了。”可闹死她了!   “呵呵。”性感的低笑声,白俊呢喃:“小昭儿难哄着呢!”说着上前连同锦被一把抱起,虚空踏步,不带一点声响地向大殿走去,留下一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人。   ……   “那里面是谁?”走在后面的小曼被截住质问,由于锦被覆盖,众人根本没看清里面的人,而深知白俊性格的几人知道,即便现在跟上去也得不到想知道的答案,还不如先从小曼这探探底。   “是个小女孩吧!”一直默不作声的白凤冉突然开口,从锦被下的弧度推断,应该是个身量未足的小孩。   小曼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凤冉一眼,语气略带嘲讽,“爷……说是他的……宝贝。”她说这话时笑得实在太恶意,以至于看到白凤冉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颇有些讽刺地后退几步,“圣女大人还需多注意些身体,毕竟……年纪……大了。”她在年纪二字加重了语气。   白凤冉就着白修逸的手支撑身体,站起身已是平静微笑着的,小曼一直冷眼旁观,见状,眼中嘲色更甚,冷哼一声,转身追白俊而去。   “……凤冉。”白清上前,担忧地挽住她的手,轻轻摇晃,白凤冉察觉到她的担心,笑着冲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但白凤冉无所谓的微笑落在白清眼里,就成了强颜欢笑,急切道:“小曼还小,她什么都不懂,以后她一定……啊……”白清惊叫,随后讪讪地抽回被白凤冉握得青紫的手。   其间,白修逸如老僧入定,仿佛一切都未曾入耳、入眼、入心,偶尔接到白凤冉似是不经意的眼神轻扫,也只是淡然而过,与平常无异。白凤冉与小曼的关系已是公开的秘密,偏是圣女大人喜欢掩耳盗铃,向来俗事不过心的白修逸当然不会去触霉头。 ☆、青龙血脉   一直走到大雄宝殿正厅尽头,白俊才收敛了脸上持续了半刻钟的傻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是第一次到天山,哪里找得到休息的地方,但又放不下怀里柔软的触感,只得一直抱着等人进来,再仔细询问。   顔昭突然睁开双眼,亮如星子的瞳眸透过白俊脖颈与肩膀的空隙,笑眯眯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小曼,歪着头,刚要表功却发现,对方脸上不是她想象中的快意而是落寞。落寞?为什么是落寞,顔昭雪白精致的小脸皱成包子状,语气里满是不解:“你怎么不高兴?我配合地不好吗?”   见小曼兀自低垂着头不理睬自己,顔昭得不到夸奖低落到最底层的悲惨小宇宙立马爆发,气鼓鼓地拿头起劲撞白俊肩膀,同时双掌用力推着他胸膛,使自己可以直起身面对其正颜。   俗话说得好,啥都能憋就是不能憋气(您老哪听来的俗话?),所以她必须找个撒气的地。看看小曼,不行,胖乎乎的哪里舍得打。视线回到白俊脸上,好哇!你居然敢笑老子,和虚无混得时间长了,她不可避免地沾惹了其恶俗习性,小尖牙外露,闪着寒光,照着他下巴就是一口。   白清等人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一个精致的玉娃娃正暧昧地亲吻俊秀如玉惯常冷漠待人的白俊的下巴,顿时惊掉了一堆下巴。   白修逸最先反应过来,他是见过顔昭的,在天山那会就常听下山采买物品的修士念叨,说是青玉派有个天灵根资质的女娃,年纪虽小却已是筑基修为,就是为人不大靠谱,身为修仙之人竟喜好俗世铜锈之物。他那会也有一点好奇,好奇这个八岁就筑了基的女娃到底长什么样。只是在迷雾森林那会,他要随侍在无涯真人身边,而那女娃又偏偏是个不安分的,总是流窜,连青玉派的人都不知她的去向。   他只隐隐约约远远地看过她一眼,当时他身旁围了许多修士,虽然不胜其烦但还是谦逊有礼地应对,就在那时一道金光闪过,他下意识地看过去,与一个小小的身影视线相触,之后金光远去,人就不见了。   只是短短一瞥,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记得这么清楚,事后居然还编出个极烂的借口在各大市坊门口去寻她,他真觉得自己一定是抽了。   几人一进来,顔昭的视线就紧紧黏在其中一个最漂亮的女子身上,以至于忘了咬白俊,粉唇轻轻地贴在那像是在亲吻一样。顔昭注意白凤冉,当然不是因为女人总是对漂亮的女子敏感这一烂俗理由,而是小曼跟她复杂混乱的关系。   由于一直注意白凤冉,当然不会忽略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顔昭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黯然,想继续气气她,但又觉得吃亏,白大变态总是想方设法地占自己便宜,这一凑过去正好不就是羊入虎口了吗?   不行,顔昭一个挺身从白俊怀里滑下来,还非常不满地抱怨“太硬了。”   “喂,你就是那个苍龙王朝二皇子白修逸吧!”顔昭一屁股坐在主位上,视线紧盯着白修逸,其他人连扫都不扫。不是她胆大包天,也不是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暂时有白大变态做靠山。   白大变态总是占她便宜,如果再不拿出来遛遛,吓唬吓唬人,她简直就亏死了!在大雄宝殿门口见识到了众人对白大变态的恭敬,顔昭越发地肆无忌惮,哼!以白大变态对她的强烈占有欲,她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拿她怎样!   顔昭光裸的小脚一落地,白俊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随着小脚丫的摇晃,越皱越紧几乎拧成了个疙瘩,最后终于忍不了上前,伸手包住小脚丫,反复揉弄。顔昭有些不乐意,但是现在还用得着人家,她也不想太难看。直接把脚伸到他怀里,顺着衣服缝隙钻进去,贴在他肚皮上。   暖和!顔昭精神一震,然后得意洋洋地瞟了圣女大人一眼,见对方只是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不禁有些失落,又把视线移回到白修逸身上。   “正是。”白修逸看着顔昭得意的小样子,觉得好笑不已,有心想逗逗她,“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顔昭翻了个白眼,一副你智商有问题,不要来拉低我的模样,这屋里就两个男子,你不是白修逸,难道还要白大变态伪装吗?   “咳咳。”白修逸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找我有事?”   白清跟个透明人似的站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上前挡在白修逸前面,释放出元婴修士的威严,指着顔昭的鼻子怒喝,“你是哪来的野丫头,你……噗……”话未说完就被白俊一个挥手,抽倒在地,口吐鲜血,半晌起不来,一看就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你……”淡定不下去的圣女大人满眼惊骇,扶着白清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拧着个地疼。他虽然冷漠,不和白清亲近,但也从没对她动过手,就为了这么小妖精,他怎么能?原本在心里安慰自己的话突然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样的绝望,什么他只是孩子气,想逗逗这个小女孩;什么他只是故意气自己。   全TM是放屁!   白凤冉只觉得心口有一把火在烧,全是愤怒和愤怒过后的绝望。   太……劲爆了!被白清威压伤了心脉靠在白俊怀里直喘的顔昭瞪着低溜圆的双眼,看得不亦乐乎,装逼女终于装不下去了,哦也,哈哈……咳咳……哈……   开心过头了!顔昭老实地缩在白大变态怀里,元婴修士的威压可真不是盖得,要不是白变态出手,顔昭估计自己就给交待这里了。   “哼!真是好不知羞,你一个元婴前辈居然欺负我一筑基小辈,传出去真是丢你们东灵的脸,觊觎人家的仙山还不算,居然还伤人,真是欺我们南界无人。”顔昭一个厉喝。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实行计划吧!   白修逸神情一凛,顔昭还真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他确实怕惹怒南界修士。虽然利用黑麟蛟重创一部分修士,但那基本上都是三派一家的弟子,并且囚禁在手上的元婴大能也非常棘手。不能杀,谁知道身体损坏之后他们的元婴又跑到哪夺舍去了,由明转暗,危险更大。当然,更不能下狠心毁了他们的元婴,谁又没几个亲戚弟子呢,况且大门派基本上上界都有人,他们这般大肆屠杀元婴修士,可是有违天和要犯众怒的。   况且谁又能肯定南界没有其他两块大陆的修士呢?修士虽然自私,不会为了别人多管闲事,但显然如果他们真的杀了那么多元婴修士,占了南界,那其他两块大陆的修士是不会置之不理的,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谁都懂。   更重要的是,和囚禁众多修士相比,父皇和东灵更在乎黑麟蛟。在东灵,整个苍龙王朝也就只有一个黑麟蛟,要不是他青龙血脉觉醒,使之黑麟蛟对他有几分亲近,就根本别想把它运过来。   说实话,几个月的僵持,白修逸已陷入了两难之境。一方面北吾、西山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一个不小心行差就错,别说南界,就是东灵也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另一方面,东灵皇族内部已经对他运走黑麟蛟十分的不满,如果天山再这样下去,一直僵持没有进展,那黑麟蛟走失的消息就瞒不下去了。   只要黑麟蛟走失的消息一传出去,什么天山呀,什么青龙宝藏啊,全都是屁,到那时,就是白修逸以死谢罪都不够!   黑麟蛟对东灵皇族的意义,其他大陆的人根本就无法想象,怎么往高了摆都不为过!   其他人不能想像,但是顔昭想象得出来,确切的说,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一直很好奇,东灵人是怎么把黑麟蛟这个庞然大物运到南界的,所以她就去问黑麟蛟了。黑麟蛟已经被顔昭的喜怒不定,还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胖揍一顿给吓怕了,再加上混沌之境完全超出它的想象,已知的疼痛和对未知的恐惧已经让它完完全全臣服于顔昭了。   所以,她一问,就全招了。   所谓的东灵皇族其实是青龙和黑麟蛟的后代,但他们不是妖族,青龙的神兽血脉,使得皇族众人全部都是修炼天才,久而久之,他们就成了东灵最大的一股修仙势力。   变态的天赋还有青龙留下的功法,再加上黑麟蛟的护卫,在东灵,几乎无人能及,得天独厚的优势使得他们很容易就创立了苍龙王朝。经过数千年的发展,东灵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也因为青龙的神兽血脉,强大的天赋能力,使得后代很难继承。与之相反的是黑麟蛟皮厚的天赋能力却一代一代传了下去,而且东海还有一只活着的黑麟蛟,久远苍白的记忆和眼前的庞然大物,很快,人们就淡忘了青龙,全都奉黑麟蛟为尊。   很难继承,但不代表着没有人继承,白修逸就是这万中无一继承青龙血脉的人。他在十岁那年,青龙血脉觉醒,获得天赋控水能力并且得到青龙记忆……关于青龙宝藏的记忆,这就是他对天山势在必得的原因。 ☆、大道无情   “我能帮你哟!”顔昭笑眯眯地给出甜美的果实。   白修逸心里一动,满含希望地抬头,正好看见某人正抱怨肚皮不够暖和。白修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真是病急乱投医,还能指望一个八岁的小孩吗?   “我不是八岁哦!”顔昭笑得像只小狐狸,墨玉眼一转,就把他的小心思摸透了,“有时候啊,年纪小更容易成功呢。”抽回脚丫,埋怨白俊没给她弄双好的法鞋。   “别抱怨了,你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哪件不是极品法器,这些可都是大人亲自炼制的,外人苦心求一件而不能得,你却在这闹脾气!”小曼看不过眼,上前把鞋递给白俊,看他细心地给顔昭穿上,“看看,哪个能让大人亲自伺候呀。”   小曼一直觉得,顔昭这人就是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稍微给她点颜色,她就消停,偏偏大人却把她宠上了天,要星星连月亮都给她一起摘下来。这样惯下去还了得!   “你羡慕给你好了。”顔昭撇嘴,忽而又坏笑着伸出右脚,晃着脚腕上叮当响的银链,“喏,给你。”   “咚!”是人摔在地板上发出的重响,白修逸脸色一变,上前抱起摔在地上的白清,白凤冉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满脸歉意,“对不起……我……我……”   白凤冉脸色煞白,语无伦次,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只叮当响的细银链——下品灵器寻迹环。寻迹环,共两只,带上寻迹环的两人无论身在何处,相距多远,都会找到对方。白凤冉在乎的不是珍贵无比的下品灵器,而是它所代表的意义。   寻迹环一生只认一主,带上它的二人永生永世都不能摘下来。寻迹环环住的不只是肉身还是元神,只要顔昭元神存在的一天,她就永远逃不出白俊的手掌心。   这是白凤冉落寞的原因,也是顔昭折磨白俊的原因。一个想被环住而不能得,一个不想却被迫环住,真是造孽哟!顔昭气愤地伸出小脚丫踹了白俊一脚,转头气哼哼地对白修逸凶道:“喂,你到底要不要我帮忙。”   “你能帮什么?”白修逸不屑。   “帮你拿下一半天山。”   “一半?”白修逸冷笑,“我要的是整个南界。”   “那你要去吧,我没什么好说的了。”顔昭最讨厌他这副弯弯肠子样,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了,讨价还价这种事最讨厌了。她早就从黑麟蛟那得知,青龙宝藏藏在天山西南部,而白修逸主要的目的就是青龙宝藏。   哼!整个南界,吃得下吗你。黑麟蛟都弄丢了,还在这玩心眼。顔昭瞪了白修逸几眼,看你怎么办?   “小昭儿有办法?”一直默默抱着顔昭的白俊突然出声。白修逸愣了一下,接着不解地看向白俊,难道皇叔有什么办法?   顔昭摆手冷哼一声,小脸一撇,靠!老子不干了,她可不是那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白俊一看顔昭的小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小丫头这是要好处呢!只是他对青龙宝藏一事不甚了解,而南界又都是修逸负责,他不想插手太多,便把皮球推给了白修逸。   “逸儿,也许小昭儿有办法呢,总在这僵着也不好,况且——”黑麟蛟还不知所踪。因为白清和圣女也在,后面那句话他就没说出来,只是给白修逸提个醒。在黑麟蛟失踪的情况下,他们只有尽快拿到青龙宝藏,才有可能堵住皇族的嘴。   “你有什么办法?”白修逸冷冷地看着顔昭,显然他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父皇已经几次派人来催,让他把黑麟蛟运回去。姑且先死马当活马医吧,也许她真的有办法也不一定!   “你这是什么态度?”顔昭很是不满,这哪是商量,明明就是命令嘛。都这种时候了还耍皇子脾气,纯粹是东灵那帮人给惯的。哼!还皇族,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就是筑基期嘛。   顔昭小脑袋一转,哼,她还不管了呢。到时找个机会把黑麟蛟的消息泄露出去,看他这个自大狂怎么办,让他哭都找不着地。   “你……”白修逸也是气得不行,他一出生就高高在上,即便来南界做卧底也是师傅的宠儿,众人尊敬,什么时候被人当众摔过脸子。   他到底是年少,又一直顺遂,没经过事。这次南界之事已是他遇到的最大难题,即便极力镇定言谈之间也不免焦躁了些,这一焦躁就正中顔昭下怀。某人正在那偷着乐呢,看来白修逸已经被逼到墙角了。既然这样,她就准备好狮子大开口了。   想着要狮子大开口,顔昭就不想再跟他啰嗦了,直接道:“给我八千万灵石,一百颗极品结金丹,还有海珠丝和孔雀翎,我帮你拿下半个天山。”   什么?众人齐齐瞪眼。见状顔昭很是不满,她已经少要了很多好不好,原本想着再要一百颗极品元婴丹的,主要是考虑到他们也不容易,一百颗元婴丹实在是拿不出来,她才放弃的。   如果众人听到她的腹诽,一定一人吐口唾沫淹死她这个祸害。别说其他人了,就连白俊这个炼器大宗师都不淡定了。先不说这八千万灵石,就说这一百颗极品结金丹,倾尽整个东灵都拿不出一半。结金丹这个东西很常见,大门派的弟子快要结丹时都会发一两颗,只有那些穷酸散修才会为了一个结金丹你死我活。可关键她要得不是普通的结金丹而是极品结金丹,如果是上品,他们还能给她凑凑,可这是极品结金丹,可遇而不可求的极品。   “极品不行,上品怎么样?”白俊最先开口。   “不行,必须是极品。”她一口拒绝,上次她筑基时吃了几十颗上品筑基丹,结果弄得满身丹毒,还是莲幽师尊亲自出马,和赵家商量,送她到光天坛净池泡了三个月才好。她就是那时被赵大变态盯上的,一辈子的阴影啊!   她体内的混沌元气比灵气充盈上百倍,不管是什么丹药,不过灵气多么充沛,对她来说都是九牛一毛。别人吃一颗,她得吃十颗;别人吃十颗,她就得吃一百颗。这几十、一百的吃,得积多少丹毒呀,所以她只能吃没有丹毒的极品丹药。   “八千万灵石太多了,极品金丹也没有,海珠丝和孔雀翎更是传说中的东西。”白修逸声音平淡地叙述,然后突然冷笑一声,“我看你去抢好了,就是抢了皇室,估计也凑不齐。”   顔昭最烦别人讨价还价,这个白修逸怎么这么腻歪,唧唧歪歪的,有困难直接说就行了,非得讥讽上两句,显示自己有文采呢?她当然知道极品丹药的难得,也知道海珠丝孔雀翎的稀少,可是如果不难得不稀少,她还用得着费劲冲你要吗?自己买不就得了。   顔昭点点白俊胸膛,示意他把自己抱高点,她要从身高气势上压住对方,她也要回他几句讥讽,学着白修逸怪异的腔调,“这么说,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要十块灵石、十个储物袋喽,你想得倒是好,既想得偿所愿又不想付出代价,这世上的好事不全让你得去了吗?”   “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你东灵人能跑到南界,南界人就去不得东灵吗?黑麟蛟那点事谁不知道,你出去走一趟,随便问个人,都知道黑麟蛟是你东灵人运过来的。南界修士虽然死伤不少,但也足够毁了传说阵,或者让你们东灵宝贝黑麟蛟在运送过程中出点事。”   顔昭这话句句尖锐,连白俊都皱起了眉头,确实,先不说黑麟蛟失踪的事。单说运黑麟蛟回东灵就是个大工程。传送阵这个东西,虽然方便但也危险,只要出一丁点岔子,传送的东西就会被空间绞杀。黑麟蛟运来的时候,无人知晓顺顺利利。可是运回去就不一样了,整个南界都知道,随便一个元婴修士就能让黑麟蛟死在传送阵里。   “况且……”顔昭给他们一点反应时间,然后继续道,“况且羊毛出在羊身上,灵石嘛,随便在南界找个矿不就行了。海珠丝和孔雀翎虽然难得,但你们皇族统治东灵几千年,我就不信你们拿不出来。至于极品结金丹,你们有多少拿多少,但绝对不能少于十颗。怎么样,我已经很有诚意了吧!”   白修逸沉默半晌,心里迅速衡量对比分析,觉得她的条件,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   “我要整个天山。”   “不行。”顔昭瞪眼,他霸占了整个天山,封锁了通幽径,她还怎么上天山啊,她对这个青龙宝藏可是觊觎了好久。要不是因为只有白小子才知道宝藏在哪,怎么打开,她才不费这个心分他一半天山呢,三派一家可都不是吃素的。“天山可是南界的象征,把天山都给你,和把整个南界都给你有什么区别?况且你当其他修士都是死的,你想要天山,北吾西山还想要天山呢,都知道天山是块香饽饽,谁不想要?你想要也要守的住才行。”   “而且南界守了天山这么多年,早把天山摸透了,只要他们想,拿回天山轻而易举。不过,如果你肯退让,我倒是愿意和他们好好说说,借你几年。”她知道他要是只是青龙宝藏,所以这么说。   “几年?”白修逸皱眉。   “拜托。”顔昭无语,这个家伙心怎么这么大呀!借他几年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好不好,“当然,如果你守得住也行,每年不断地往南界派人,再来十几个元婴修士看着,估计就差不多,不过——”   顔昭斜睨他一眼,“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南界可不同于东灵,这的修士都是自由的,你可要看好你们的元婴修士,他们要是背叛,你们可就惨了!你们皇族就是再厉害,也拿不出上百名元婴修士,再说谁又能保证你们皇族中人全都一心呢?”   “其实,修士跟世俗根本不能凑到一块,大道原本艰难,充满艰难险阻,哪能把心思过多分在其他俗事上?你想想看,你们皇族虽然有黑麟蛟庇佑,个个都有好的天赋,但是,你再算算,你们有几个修到元婴,又有几个飞升上界……把精力都浪费在尔虞我诈上,既浪费了好天赋又侵扰了道心。”   “大道艰难,得成者百万无一;大道通明,最容不得分心,若是分心只能被大道所弃。也许你们暗地里都在笑话南界修士,傻,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但殊不知,傻得反而是你们,南界修士经历这一遭,心境打磨的更纯净,道心更加坚定,也许更容易成就大道。而你们——”顔昭冷笑,“而你们只看到了眼前利益,却给自己种下了心魔。”说着眼睛飘向白修逸,“像你这种修炼顺遂,没经过挫折的人,怎么能经受得起大道的试炼。修仙道路上,天才何其多,可你又见过哪个走远?你这个天才可不要半路夭折哟!”   这一番话把众人都惊住了,连白凤冉都抬头,目露惊骇,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顔昭。白修逸更是被当头棒喝,确实他一直觉得南界人傻,天山长老如何?半只脚踏入化神又如何?还不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但是——   但他却忽略了无涯真人被他玩弄于股掌的原因,之所以被他玩弄于股掌,是因为,信他、爱护他,倾尽一生经验教导他,而他却——   白修逸突然觉得自己一直尊崇的皇族信仰出了问题,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没经过挫折,为了眼前的利益给自己种下心魔,这样的自己是否能经受住大道的检验?会不会如她所说的那样,半路夭折!   显然,黑麟蛟的走失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也许现在还不显,但他结丹时绝对是个坎。这个天才也许会半路夭折也说不定哦,顔昭不善良地想。心魔这个东西,可不是那么好除的,修仙之人最忌心魔,有了心魔,基本就大道无望了!魔修比人修更直接更单纯,相比而言,道心也更坚定,但还是会有魔出现心魔。心魔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就是一层薄薄的膜,却顽强地阻着你的修为,永远也进不了。(心魔不是指他们魔族,只是一种叫法而已。)   大道无情,只有无情方能得成大道。但顔昭做不到无情,幼年对母亲的依恋,少年对魔族兄弟姐妹的渴望,再到现在对便宜师傅的不能不管和虚无小白的相依相伴,她根本割舍不掉。   所幸她生性洒脱,从没想过割舍,也从没把其当成负担,自然无负担无羁绊,随心即可,这样单纯心思反而使她的道心更精纯。难怪虚无嫉妒她,说她兴之所至随之而来,以最纯最本能的情感主宰自己,这就是最坚定的‘道心’。 ☆、无间道   最终顔昭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白修逸,事实上是把他说蒙了,他已经闭关坚定道心去了。   “师傅!”顔昭穿着一身极品法器出现,顿时闪瞎了了众人的狗眼眼。等她把详细过程添油加醋讲完之后,众人又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那个人渣,也配称修士。”清月气得脸色发青,想想顔昭懵懂的话语,她就一阵心疼,那还是个孩子呢,白俊那个变态怎么能……他简直不是人。   老祖宗清远真人抚着顔昭柔软的头发,眉头微皱,“这些极品法器都是他给你的?”她有些不敢相信,东灵的东海王,她颇有些了解,虽然为人怪异不羁,但也是颇为正派。再者对方怎么说也是元婴修士,至于对个小孩这般吗,虽然这个小孩确实有些漂亮得过了。   听话听音,顔昭不知道老祖宗为何不信她,但她知道在场的不只老祖宗一人不信她,所以,杀手锏该出来了!   当她把寻迹环一亮,顿时众人又是一阵骚动。“这……这是下品灵器?!”一直在角落里装木头人的无涯真人凑了过来,下品灵器呀,他活了这么多年才是第一次见到。   这回老祖宗没话说了,众人更是相信的不得了,谁能拿灵器闹着玩啊,纯粹是傻缺。   东灵把南界的元婴修士和金丹修士都关在一起,方便控制,他们身上都被下了禁制,全被禁锢了修为。顔昭进来时特意设下禁制,防止有人偷听,又让虚无注意着,确保万无一失。   ……   听完顔昭的话,莲幽真人沉思,“他们的意思是想让咱们让出天山?”   “不行!”一个胡子老长的干瘦老头插嘴,身边跟着几个穿靈机派服饰的金丹修士。“我宁愿死也不要让出天山。”   那你赶紧去死吧!顔昭腹诽。虽然心里对那老道的态度极度不满,但还是做出苦口婆心状,“现在已经不是咱们让不让的问题了,而是人家肯不肯给咱机会让,都已经让人连锅端了,还想讲什么条件?咱们南界这回死了这么多精英修士,没个上千年根本恢复不起来。这种情况下,不思怎么恢复生机,反倒一心寻死,哼!元婴修士也不过如此。”   见那老道脸色发青,顔昭紧接着说道:“我们这些小修士全靠前辈们拿主意了,如果你们都自刎,不管我们,那我们怎么办?那些在门派里苦苦等待的弟子们怎么办?南界怎么办?”   “只要人活着就有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南界已经损失了那么多元婴修士,难道剩下的元婴大能还要追寻先辈们而去吗?把我们大好南界白白留给东灵吗?”   顔昭话是越说越顺溜,有些大道理都不用过脑,张口就来。果然,听了她的话,众人都沉思起来,现在根本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关键是脱身。   “你说的对!”出乎意料,最先开口的居然是无涯长老,自从迷雾森里之变之后,他一直很是自责,几乎很少开口掺和众人的决定。   “可是让出整个天山——”老道还是有点转不过来弯。   “前辈别听她胡说。”一个满眼精光的中年男子开口,这人她认识,是赵家的人,六百多岁了,还是金丹初期,基本结丹无望。就把整个心思都用在尔虞我诈上,在赵家也算是一号人物。   顔昭不说话,和众人一起看着他,等他说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这人还真不是盖得,分析那个老道,“各位前辈听晚辈一言,什么让出天山求得一线生机,全都是假话。这丫头肯定收了东灵那帮人的好处,话里全是漏洞。首先,既然东灵人想要天山,咱们又在人家手里,他们何必和咱们商量,现在差不多整个南界都是人家的;其次,东灵人凭什么信她,就凭她得了东海王的宠,哼,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懂得怎么伺候人?”他这话前面说得还好,后面就带着恶意了,阴冷嘲讽的目光,看顔昭像在看‘妓女’。   “你说什么?”清月怒了上前就要打他,却被清远真人捉住了手,她满目慈祥,落在顔昭眼里却全是冰冷,“他说得也有道理,顔昭,你怎么说?”   顔昭低头不语,这个老祖宗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她一直针对自己呢?这可不好,她接下来的计划可是需要清远配合的,算了,青龙宝藏可是大师,容不得一点差错,她还是另找人选吧!   “我还说什么呀,反正关的也不是我。”他们都被压制了修为,不然她也不敢这么和元婴大能们说话,“你们都比我年长,比我见过经历过的事多,难道自己不能判断吗?还用我一一指出来?”有些事,出自他们自己之口远比她说出来效果要好。   这些人里肯定有人懂得天和之理,顔昭肯定有人会站出来,可没想到最先站出来的却是那个老道,“我虽不同意让出天山,但我得说句公道话,小丫头绝没有害南界的意思。你们看她那一身,都是好东西,有些连我这老道都没见过。   修士修仙占山头不就是为了抢资源,小丫头手上的资源远远超过咱们这些元婴修士,她跟着那个东海王就好了,何必回来理咱们这些人?修士本来就是自私的,你看那些散修、其他门派,哪个想过来救咱们,也许人家早就投在了东灵门下,成王败寇就是这么回事!   至于赵家小辈说得他们不必和咱们商量。这里面有些事,你可能不懂,这也是我不同意让出天山的主要原因。他们不能把咱们全部杀掉,除了有违天和,最重要的一点是,咱们上界有人,尊者们不可能看着咱们被杀掉,大批的杀戮修士容易遭天谴的。咱们上万人,他们怎么杀得光,而且——   而且还有北吾西山的人看着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深以为然。顔昭激动地看着干瘦老头,好家伙,够意思。   “辨物真人说得有理,可照您这么说,咱们不同意,一直等着就好了,反正东灵人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赵家那货又说话了。   “开始,老道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一想,如果咱们永远不出去,不仅修为不会精进,并且不就等同于把天山白白让给了东灵吗?”   “前辈有远见。”顔昭接口,“东灵二皇子已经占据天山,如果咱们还继续在这,想些不必要的东西,天山就永远拿不回来。”   “唉!”提起白修逸,无涯真人长长叹了口气,之前还精气十足的人瞬间仿佛老了一半,都是他不好,信错了人。   众人皆面有思色,顔昭知道得给他们一点思考时间,所以告辞,说是过几日再来。   “你不在这吗?”清月急急道,那个东海王可是对昭儿有不轨之心的,她怎么放心得下。   感受到便宜师傅的爱护,顔昭心里一暖,故作纯真道:“王爷对我很好呀,什么好东西都给我,还有小曼姐姐陪着我。”   “可是……”清月还要说什么,却被莲幽真人打断。现在她们自身都难保,哪还管得了东海王的事。现在看来,顔昭年纪还小,对方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你自己小心点。”莲幽真人淡淡叮嘱。   顔昭轻声答应,眼角瞥了清远真人一眼,若有所思地走了。   ……   “你活了这么久又走过这么多地方,你对青玉派了解多少啊?”顔昭趴在白俊腿上,由着他玩着自己铺散在榻上的长发。   “青玉派?”白俊挑眉,“青玉派也是传承了很久的门派,比苍龙王朝还要久。”   “就这些?”   “就这些!”   什么嘛!顔昭不满,说了一堆全是废话,“那你知道清远真人吗?”   “怎么?她为难你了?”白俊似笑非笑。   “没有。”顔昭摇头,她总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小昭儿放心,有我在,她不会为难你的。”白俊低头蹭顔昭的小鼻子,却被她一把推开。回想起白俊的表情,顔昭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紧张得身体微微发抖,“她……她是东灵人。”   “真聪明。”突然被推开,白俊也不恼,而是咬了咬她的粉唇略做惩罚,“确切地说,她是东灵皇族,我的堂姑姑。”   什么?顔昭翻身坐起来,满眼不可思议。她是怎么混进青玉派的?糟了!整个天山?   怎么办?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想着先和他们说东灵人要整个天山,然后自己再出马,谈成半个天山,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这下完了!她垂头丧气地倒在白俊怀里,连他在自己身上揩油的手都不管了!清远那个老贱人肯定把消息传回东灵了,他们里应外合,最后肯定天山都归了东灵。   哦!天哪,她还想借着南界势力掺合青龙宝藏呢,现在全完了,连天山都上不去。不过幸好,因为清远的不对劲,她多留个心眼,没把青龙宝藏的消息透出去,不然,黑麟蛟就藏不住了。   呜呜呜~~苦命啊!   白俊好笑地看着皱成苦瓜脸的顔昭,仿佛不经意,修成如玉的手顺着她衣服下摆滑了进去,轻轻游移,马上就要覆上胸前—— ☆、柔软   想着白大变态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顔昭觉得,自己上当了。他们有清远这个终极大内奸而不用,反倒是借她之口索要天山。这样一来,她的处境就更艰难了,会被划出南界修士之外。再加上清远真人青玉派老祖宗的身份,她在青玉派就没个好!   不行,她得赶快过去,说自己谈成了半个天山,争取他们的信任,她一定要脱离白大变态的魔掌!   等顔昭千方百计说服了白俊,飞到时,却一下子傻眼了!   什么?他们居然已经和东灵达成了协议,条件是半个天山。顔昭觉得自己应该立马晕过去,她这是为谁勤苦为谁忙?费了老大的劲,最后居然被撇出去了!   当然,以顔昭那无敌结实的身体,想晕过去很难。所以,她只得笑眯眯做出一副高兴状随便宜师傅回青玉派。这还是因为她一时心起跑来看看,要是再晚点,人都走光了。   经此一事,她更加觉得修士是TM最不可靠的东西。那些已经恢复修为的长老真人走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更别说那些小心眼怀恨在心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想怎么报复她呢?   顔昭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她这么努力想方设法促进和解,虽说主要是为了青龙宝藏,但也存了为南界做点什么的心思,她甚至想说出青龙宝藏大家一起分享。   “你丫就是一魔!有什么好伤心的。”怎么说虚无也是和她混了这么多年,对她的小心思还是颇为了解的,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失落,“你原本就没真心为他们好,怎么能期待他们回以真心,要是你有心的话,他们也不会落到东灵人手里。”他说的是南界修士和黑麟蛟两败俱伤那会,如果她出手,他们也不会被东灵连锅端。那些都是元婴大能,顔昭不用多做,给颗玉露丸,他们就能恢复过来。可惜那时,她满脑袋想得都是储物袋。   顔昭仰躺在飞天船里巨大的软床,翘着二郎腿,小手戳着丹田位置,声音闷闷的,“我也没指望他们回我真心,只是觉得被抛下很不爽,当时,我真的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甚至想着分享青龙宝藏,没想到……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说那个清远是怎么混进青玉派的?”她真不是那会悲春伤秋的,不一会注意力就跑到清远那了,虚无也是那没心没肺的,两只讨论的那个热乎,最后还总结了《清远到青玉之一百零八法》。   正聊得兴起,脚腕上的寻迹环叮叮当当的响,顔昭知道,白大变态要来了。说起来还真是邪门,混沌之境能把极品法器毁成渣,却把下品灵器滋养成中品灵器,闹得她根本不敢回混沌之境。   按虚无的解释,混沌之境根本不会损坏任何东西,不然也不能开辟出天地,生育万物。只是那些俗物灵气太低根本受不了混沌之气,被滋养过剩,爆了。而能灵气高的当然能好好的,还被滋养。   “照你这意思,只要灵气高的东西就能放进来了。”什么嘛,她非常不满,他怎么不早点说,弄得她以为混沌之境就是个破坏机器。   “差不多吧!”虚无道。   这么好,顔昭偷笑,连不能进混沌之境都不在乎了。她现在心里美美的,以后要是再有下品灵器,放到混沌之境滋养,然后变成中品灵器,再变上品,再变极品!哇!发了,顔昭简直就是眼冒金光啊。   虚无懒得看她这副财迷样,跑到角落里修炼去了。小白这些日子都在闭关呢,要是他再不努力,就永远被臭小子欺压了。   最近小白这小子奇奇怪怪的,整天看着臭丫头和那个白小子,看完之后脸色铁青,铁青着脸再继续看。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就要闭关,这可把虚无惊坏了。你说他不修练修为都噌噌地长,这要是再闭关,不得把他落后十万八千里啊。   顔昭金光闪闪的飞天船夹在一堆精美秀气的飞行法宝中间很是显眼,青玉派都是女修,爱美是天性,飞行法宝也是极尽精美细致,顔昭硕大的飞天船夹在中间当然很挫了。不过她一点也不在乎,哼!好看有个屁用,一点都不舒服。脚腕上的寻迹环晃动得愈加厉害,她气呼呼地把脚压在棉被里。烦烦烦,真是烦死了。   “小昭儿~~”一声鬼叫,顔昭腾地一下子坐起来,来得还挺快。   绝不能和他回去,绝不能,顔昭在床上不断地滚来滚去。说实话白大变态对她还是不错的,要星星给月亮,极品法器跟不要钱似的往她那送。就是他太粘她了,万一发现她的秘密就糟了,而且他还总是动手动脚,怪烦的。上次居然还摸她的小咪咪,弄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货是想和她双修啊,她突然灵机一现。想到双修,顿觉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那处传来,顔昭惊得一骇!   更重要的一点是,白大变态喜怒不定,今天能把她宠上天,也许明天就要她的小命。下品灵器寻迹环对别人来说是无上法宝,人人争抢,可在他那,就是一玩物,只要高兴怎样都行。   而且,她发现自己不能很快结丹,三力不平衡。灵力过剩,魔力妖力过少,三者不能统一,她要修炼魔力和妖力,使三者平衡统一才能结丹。这样,她就更不能待在白大变态身边了。他实在是太敏锐,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被发现就完了。   为今之计只有借青玉派老祖宗的力量了!虽然知道她是东灵人,但顔昭也没有一点揭穿她的意思。一则是她自身就不想去揭穿,她才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二则,其他人也不会相信她。   清远真人不仅在青玉说一不二,更是白大变态的堂姑姑,说情之类的想来应该没问题。   想好之后,顔昭立刻跳出飞天船,朝清月飞去。清月是莲幽真人的唯一弟子,肯定随侍在她身边,莲幽真人又得清远真人真传,这几人肯定在一块。   “怎么这么莽撞?”清月皱眉轻斥,目光漫过徒儿略显焦急的面庞,满目诧异。这个徒儿一向懒散,什么事都漫不经心,到底是何事使得她惊慌至此?她向来疼爱顔昭,这会也顾不上身边众多祖宗级人物,拉过顔昭,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见状,莲幽黛眉颦蹙。清月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之前还好好的,这会遇到顔昭又变了。这都是元婴大能,都是门派里的长老,连她都未必说的上话,更何况你一小小金丹修士?要是惹怒了人家……   “顔昭,何事如此惊慌?”说话的是清远真人。   顔昭此番为的就是引起她的注意,闻言也顾不得清月疾步上前,行礼,“晚辈拜见各位真人,各位真人好。”这会可不同于之前她们被下了禁制那会,容不得一点马虎。元婴大能的威严不能侵犯,所以顔昭说话行事必须得万般小心。   顔昭咬牙,猛地抬头,目光一一扫过在上的几位元婴大能,最后落在了清远真人身上。看她被众人拱卫中央,更加肯定了她在青玉派的地位。如今天山没落,三派一家中又属青玉势大,清远真人的态度就相当于南界的态度。   “老祖宗问你话呢!”莲幽真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本就对顔昭的来历心存顾虑,再加上谈判一事,对她更是不喜。   “老祖宗救我!”顔昭上来就是一声哭诉,然后抬起右脚,把腕上泠泠作响的寻迹环亮在众人眼前。   众人之前就听顔昭提起过这下品灵器寻迹环,只是那会正被幽禁,没什么心情。现在自由回归青玉,一个个又都好奇起来。这些都是元婴大能,连他们都好奇,可见这寻迹环之珍贵。   “过来!”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然后,顔昭发现自己缓缓飘在空中朝对方飞去。“倒是很精致呢!”女子纤长的手指轻抚,指尖所过之处燃起一道白光,白光过后,寻迹环毫无反应。   “不行!”她把人推到清远真人面前,“师姐,这寻迹环果真是灵器,我刚刚试了下,以我现在的修为竟是不能损它分毫。师姐看看,如果不行,只能和东灵那个东海王交涉了。   小丫头是我青玉派的人,天赋颇高,以后说不定就是青玉的栋梁,怎容他人欺辱!”   说话的女子是清远真人的师妹,褚叶真人,元婴期大能。褚叶真人是出了名的护短,天分奇高,人又极精明。她做掌门那会是青玉派最鼎盛的时候,可惜她进阶不成,停驻元婴初期几百年,又没有什么机缘,基本飞升无望。心灰意冷之下幽居孤山,连门派都不管了。   说起来这个褚叶真人也是天灵根,逆天资质,而且悟性极高,常常就是一点就透。可惜就是太聪明,悟性太好,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加上她心思玲珑多窍,就被困在情关里头了!   她第一眼见到顔昭,就觉得小丫头和自己非常相似,一样的天灵根,一样的好悟性。她没多少元寿了,又是孤苦半生,进阶更是没指望。女人的心总是柔软的,以前可能是深处险境不得不奋力杀出一条血路,现在时过境迁,回想起来,竟觉得无趣。这会见到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孩子,心不自觉得就软成水了。 ☆、不自知的绝色少女   事情的经过顔昭不知道,但是结果很明显,她成功地脱离了白大变态,虽说是暂时的,但也值得庆贺不是。现在各大门派正全情投入到天山的分配事宜和善后事宜中,再加上被囚禁了好几个月,本门派也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置。   所有的金丹、筑基修士都乘坐各种各样的法宝在天上飞来飞去,面色沉郁,各种唇枪舌剑不断,之前的一心向外现在全变成了各种厌恶和相互攻讦。   原来天山上的元婴大能也都被赶了下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三派一家还好说,回到本家还是一霸,而且三派一家把天山瓜分,他们还是有机会回到天山的,剩下的五技宗师和资质高的弟子也是各大门派争抢的对象。最最倒霉的就是小门派和散修的元婴大能了。他们人数少,也就三两个,门派小在天山根本就分不到利益,又无法和各大门派相争。即便是现在加入大门派,也是诸多限制,只能做客座长老,并且要求对门派有大贡献。   什么是大贡献?这可没个定义。也许是极品法器,也许是高品阶丹药,甚或是功法心得,总之是好东西就行,这样一来,他们就等于是自己拿东西买在天山修炼的资格。   他们能干吗?答案很显然是不能。要知道他们也曾在天山,是高高自上的存在。   所以麻烦来了!   这还是天山自己的问题,还有三派一家对资源分配的争夺讨论,被排除在外的其他门派联合抗议问题,等等一系列矛盾。如今的南界,修士们仿佛都已经忘记了给出的半个天山,一个拼了命地内斗,堂堂大派大家,为了几块灵石争得面红耳赤!   当然,顔昭是不掺合这些的,一来年纪小人家根本就不信任她,二来她也没什么心情。她现在就是一心修炼,争取早日结丹,白大变态临走前的那句“小昭儿,等我回来。”至今还在耳边徘徊,他低沉的声调和势在必得的语气,每每想起来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黑麟蛟的走失,已经瞒不住了,虽然分得一半天山,但青龙宝藏尚未开启,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众所周知龙这个生物是偏爱亮晶晶的东西的,万一里面是一堆金子水晶怎么办?皇族里的人都成了精了,他们一方面支持白修逸开启宝藏,一方面又追究他弄丢黑麟蛟的责任。而且正如顔昭之前的恶意推测,皇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现在宝藏没看到,却丢了国宝,谁能负起这个责任。连二皇子白修逸的父皇,都对他弄丢黑麟蛟很是不满。   没法子,他只能求助白俊。为今之计,只能再抓一个黑麟蛟回来。这么多年,黑麟蛟所代表的意义和它对苍龙皇族的重要性,已经完全不是一个青龙宝藏所能比拟的了,那几乎是一种精神象征。   所以,为了避免皇族内乱,百姓惶恐,抓一个黑麟蛟势在必行。   黑麟蛟生活在东海深处,而且常常是成群结队。你想想,一只黑麟蛟,几个元婴大能都不是对手,那一堆黑麟蛟得是什么情况?可以这么说,这次东海深处之行完全就是九死一生。   说实话,顔昭有些不理解,白大变态那个独断怪癖自我的人怎么会答应这个要求呢。以他现在的资质修为悟性,只要静心修炼几年,飞升绝对没问题。现在去东海抓黑麟蛟完全是脑抽抽,自寻死路呢!   唉!只能说人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妖力的修炼可不如灵力那么容易,而且因为她用的是妖丹,不可避免的周身会产生一层薄薄的妖气。这可了不得,要是被人发现,她就惨了,非得被当作异类处死不可。   所以她借闭关之名,在周围设下禁制,偷偷修炼妖力和魔力。   在洞府中修炼不知日月,一日,顔昭把灵力妖力魔力三力调和,形成混沌元力后。突然发现,体内混沌元气集聚,隐隐成水雾状,竟是要凝结成液体。顔昭知道,这是快要结丹了,三者已经平衡。她试着向前冲了一下,却被一层薄膜挡住,凝聚力量再一次向前冲去,仍被挡了回来。那薄膜虽薄却是韧性十足,挡在那里,任是她一次又一次使劲往前冲,却都是白费。   狠了狠心,她从储物袋拿出一只玉色小瓶,居然——是极品法器。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灵气顺着奇经八脉流入丹田。她迅速倒出一粒丹药放在嘴里,然后把瓶塞塞上。   丹药一入口就化作一股灵力,接着顔昭感到丹田内的混沌元气急速凝结成液体,化作一个巨大的水球,使劲冲向薄膜,被挡下,再冲,如是反复,直到力量用尽。   顔昭有些失望,怎么不行,这可是极品结金丹,是白大变态临走前给她,只有十粒,珍稀无比。要不再吃一粒,不行,她摇头,还是算了,再等等。先出去寻找一下机缘,把握大些,再吃不迟。   出去之后,她才知道,竟是已过了七年。那她?顔昭大惊,急急忙忙祭出飞天船向镜湖飞去。   “谁?周师姐那是谁?”两名身穿青衫的内门弟子从山上走下来,刚好从她的身边经过。其中那名年龄只有二十来岁的弟子,吃惊地盯着天上一闪而过的金光,惊奇地向身边的师姐打听到。   已到中年的周师姐,眼中带着一丝惊讶,继而是激动,满脸雀跃:“出关了?出关了!颜师姐出关了!太好了,这回我们希望更大了。”说着眼带笑意地看着小师妹,满是自豪,“你入门时间短不知道,她叫顔昭,百万无一的天灵根资质,八岁筑基,只一年就冲到筑基后期,为筑基四杰之首。而且——”周师姐激动起来,   “七年前,她只身一人去偷五行豹的蛋。”   “偷到了吗?”小师妹也激动起来,忙问。   “当然。”周师姐得意洋洋,接着表情一变,晦暗难明,“只是后来,被五行豹发觉,死了好些人,不过谁让她们不安好心,死了也活该。”接着就把事情的经过活灵活现地讲了一遍。说实话当年的事情还是挺大的,死了几个元婴修士,元婴修士可不是大白菜,每个都珍贵无比,就是相传元婴修士最多的北吾大陆也拿不出二百个。只是当时先有异兽在前,又有东灵人在后,这也就算不上大事了。而且云天真人家族里又没什么人,后来就被遗忘了,即便再提起来,也是为了烘托顔昭的英勇。   南界最大门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又有个无比护短的师傅,谁不捧着?   “颜……师姐。”之前还得意洋洋的两人,惊讶地看着突然停在面前的飞天船和倚在飞天船上的……绝色少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周师姐完全呆了,脑子浑成一片。修仙之人得天眷顾,个个都是灵秀好看的,可是……好看到这个程度,她至今还是头一次见。如果不是这名震南界的飞天船,上面的金光闪到她的眼,她可能还认不出来,还在继续呆着。   有这么夸张吗?看到面前两人脸颊晕红,满眼惊艳,顔昭也是一愣。她之前已经在镜湖看过自己的模样了,顶多就是长得好看一点而已。可这修士中好看的人多了,这两人真是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   “周师妹。”实在受不了两人的白痴了,顔昭出声打断,“可知晓我师父去了何处?”   “啊!”从周师姐惊慌的眉眼中看出,她在魂游天外。顔昭有些不悦,这人怎么回事,傻呆呆的,连个话都不会说,这样的人也能修仙?咦!不对呀,这个周师妹,她有印象,天分还不错,是掌门靖微峰上的弟子。唉!顔昭叹了口气,想不到她才闭关几年,门派里的弟子就变蠢了,果然没有她激励她们向上是不行的。   “你。”顔昭指了指周师姐,“一会到演武场,我指点你几招,这么多年了,还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周师姐蓦地瞪大双眼,想要说什么却被顔昭挥手打断,“不用感激我,我是师姐嘛,指点你也是应该的,对了,还有你,新来的,你也过来。”   虽然没得到想知道的答案,顔昭还是美滋滋地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周师姐和兴奋无比的小师妹。   “周师姐……你……”小师妹后知后觉地发现师姐有点不对,怯怯地看着周师姐,“周师姐,你不希望颜师姐指点我们吗?”   周师姐抬头看了看一脸小心却怎么也藏不住兴奋的小师妹,叹了口气。她入门时,颜师姐已经闭关了,所以不知道指点是怎么回事,兴奋也正常。   想到从前的指点,周师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顔师姐那简直就是不是人,灵力那个充沛,仿佛永远也没有用尽了时候。她那时才是筑基初期,在演武场,一个人单挑十几个筑基期同门,全给打趴下不算,还耗尽了她们的灵力。而她自己仍是气定神闲,灵力充沛。   跟颜师姐挑战,耗尽灵气,逼近身体极限,确实有利于修为。但着实太痛苦,颜师姐下手——太狠了! ☆、南界修士大比   “站住,你是何人?”还未行到沙马峰,顔昭就人被拦住了。她不禁有些诧异,说实话她这艘骚包无比的飞天船在青玉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青玉转了半天,也没见一人上前拦她。这会被人拦住,她反倒是新奇多过恼怒。   她跳出飞天船,捏着小下巴像个纨绔公子,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对方:   筑基后期修为,长得不错,呦呵!还是个面生的。   “你又是何人,拦我作甚!”仔细打量后,顔昭有些不高兴,一看对方那做派,筑基期又是新入门,一看就是从天山来的那批骄傲自大的弟子。   “你是顔昭!”少女压下惊艳,眯缝着双眼,语调沉郁恨恨地念出她的名字。   顔昭更加不耐烦,什么人呢这都是,既然知道她是谁,还问?有病吗这不是!   “想打架?”顔昭蹭地飞身坐上飞天船顶部,居然临下地看着少女,眼中全是不可一世的蔑视。那少女眼中的恨意都掩不住了,她要是再看不明白那也太傻了!不过她也没和人结仇啊,顔昭有些不明,眼珠一转,突然灵光一闪。   故作妩媚地撩了一下头发,顔昭坏笑着降低语调,“你和云天那个老妖妇是什么关系?”   “不准诋毁我师傅!”少女暴怒,一道刺眼的光芒朝顔昭压去。   约莫半丈宽的白光耀眼至极,冲天而上,整个挡在沙马峰前,气势汹汹而来,带动周围的气流形成剧烈的风势,充沛的灵力燃烧,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噼啪声。   少女突然发出攻击,几乎倾尽全身的灵力,想打顔昭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逼近到眼前的白光,顔昭冷笑。不错嘛,不愧是天山高徒,灵力够充沛够精纯,比之曾经的筑基四杰之一的岳明强上不少。可惜顔昭已经不是过去的顔昭了,如果是从前,她肯定要躲的,如今嘛——   顔昭眼中笑意流转,既然人家都打上门了,她再不出手岂不是说不过去。虽然有门派里不得私斗的门规,但是她替师傅教训一下师妹总没错吧!   见顔昭不动,少女以为她被自己磅礴的灵力压制,不禁有些得意。过去在天山,她可是出了名的灵力充沛,从不吃丹药,全靠自身一点一点扩充经脉,连天山的天才白修逸,在灵力方面都比不过她。   “什么?怎么可……”能?她的得意只维持了两息,接着目露惊骇。她发出的灵力突然被一个更强大的灵力反压回来,较之她更加磅礴,速度更快。压制得她全无反抗之力,那扑面而来的强大力量甚至令她想到了金丹威压……怎么可能?她……她不是筑基期吗,怎么会有金丹威压般的强大力量?   少女已经绝望,对方的力量完全超出她的想象,高山仰止,难望其项背……   正当她绝望地等待时,突然一个惊天逆转——那磅礴的力量压到她跟前,突然向外扩散,和她自己发出的灵力相抵消,剩下的力量也十分柔和,她居然一点都没伤到!   她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到霞光一闪,一个速度极快的身影扑到她身边,竟是师傅清月,而那霞光闪烁处居然是乘坐白莲法器的莲幽真人!   那会莲幽真人正和清月讨论大比之事,突然发现西方爆发强大的灵力,这是有人在私自斗法,她来不及多想,带着清月直奔灵力之处。到这时,临夏的灵力已经逼近顔昭,清月更是吓得不行,刚要出手,就出现了之前那一幕……一个惊天逆转……两人俱是惊在当场……竟连出手救临夏都忘了。   那巨大的灵力连她这个元婴修士看着都心惊,她反复回忆,她在金丹期时是否能发出这样巨大的灵力团?   答案是不确定。   可是最后,临夏怎么没受伤,周围也没什么动静?莲幽皱眉,按理说那样巨大而集中的灵力,方圆百里成为废墟都没问题,最后怎么什么事都没有?难道……那力量只是看着强大,而实际力量和临夏发出的灵力团差不多?   这样一想,莲幽轻舒了口气,原来是假象!   一直观察莲幽真人的顔昭也松了口气,还好,没引起太大的怀疑。唉!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还是大意了,怎么能不顾后果的发出三分之一的力量呢?不过,说实话,她也被自己震惊了,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想想看,她体内还有同等威力的妖力和魔力呢。如果给她几乎全部倾尽,也许连金丹修士都抵不住呢!   简直就是太逆天了!虽然丹田很疼,但她还是非常兴奋。要知道金丹修士可不是筑基修士可比的,即便已经是筑基后期大圆满,只差一个契机就结成金丹,和金丹修士相比依然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几十个筑基后期大圆满修士也未见得打得过一个金丹初期修士!   所以,顔昭才会这么兴奋,一个筑基期修士能发出金丹修士的力量,无论是什么时候,资质有多逆天,悟性有多好,都是不可能的事,完全不可能!   但是……顔昭……却是那个例外……而且还是三分之一的力量……   这怎么能被人发觉呢?绝对不能。所以,顔昭在接到虚无的示警之后,强行收回大部分力量。导致灵力逆转,丹田受损,疼得她几乎想死。   她现在是强忍着,面上平静无波,丹田里却已经翻江倒海。不行,忍不下去了,顔昭皱眉,如果再不打坐调息,很可能经脉逆转。   “师傅!”顔昭一个趔趄,吓得清月赶忙上前扶住,看着面色苍白的顔昭,心疼的不得了。   “怎么了,昭昭,耗尽灵力了吗?”清月本来以为那么强大的力量,临夏就是不死也伤,所以第一时间奔了过去。云天真人的死虽是她咎由自取,但清月总是有些愧疚,这才收了她唯一的弟子。没想到没收几年居然也要死了,这才心急,跑过去。   其实她心里最惦记还是顔昭,见临夏没事,放心之余又担心起了顔昭。正想过去,却见她站立不稳,面色苍白,不禁心下一痛。连带着临夏也埋怨上了,要不是她先出手,昭昭怎么会一出关就受伤?   “师傅,我没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顔昭笑意甜甜。   和莲幽真人打过招呼,就在清月的扶持下回到了洞府。清月百般唠叨,又留下一大堆东西,还是有些担心,但是为了不耽误顔昭疗伤,只得离开。   清月一走,虚无就跳将出来,把顔昭一顿数落。   “你缺心眼是吧,用那么大灵力干嘛?用也就算了,你还强行收回?!你不知道这对丹田有多大的损伤吗?你这个笨蛋,真是气死老子了!”   顔昭也觉得自己太莽撞了,难得的没反驳虚无,安静地听他一遍又一遍的唠叨。直到他把从人间学过的词语用尽,再也没话说,才停止。   现在的丹田一片紊乱,顔昭只得一点一点调和,刚出关就变成这模样,真是出师不利。这次顔昭足足闭关了三个月,吃了几瓶玉露丸才好利索。   ……   “南界修士大比?”顔昭惊讶,这么快,不是二十年一次吗?这才十七年。   南界修士大比是南界修仙界盛事,分为筑基大比和金丹大比。是各大门派势力争夺的一种方式,看哪个门派弟子排名靠前,排在首位的修士就是接下来二十年筑基期或者是金丹期修士的领袖人物。不仅可以得到大比丰厚的奖品,回到派里也会有奖励,这只是物质上的,还有更好的。那就是筑基期和金丹期的前十名可以进驻天山莲池。   天山莲池是天山最神秘的地方,平时都是一片平静,池水、莲花,灵气浓郁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但是,当十个元婴后期大能一同注入灵力的时候,天山莲池就会消失,继而出现一道大门,出现一个神秘的空间,里面全是各种逆天的宝贝和各式样的奇遇。这对修士的诱惑简直就是太大了,要知道里面的宝贝,无论是灵草还是灵石各种材料,都是外面难得一见。更重要的是里面有奇遇。   听说,在里面的最深处,有一块神石。只要找到的人就可以向它提个要求,无论是千年珍稀灵草还是逆天的法宝丹药甚或是功法,它都会满足你。   但是这里有个限制,就是元婴修士不能进去,而且每次只能进去二十人,在里面待不能超过十天。并且找到过神石被满足愿望的人,下次再遇到就不能向神石许愿了。   因为在天山,并且要求是十个元婴后期修士一同注入灵力,一个门派很难负担,所以要求南界所有修士联合起来,这就有了南界修士大比。   可是还有三年才到二十年之期,为何这样急?   见顔昭疑惑,清月解释道:“原本是二十年一次的,只是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南界修士大创,精英弟子死伤不少,门派里许多重要职位都空了下来,急需填补,之前各大派都在忙于天山善后事宜,就忽略了。现在天山事了,就想着早点开山收徒,扩充南界修士力量。”   说到这,顔昭就有些明白了。   开山收徒一般是五十年一次,首先大开山门,收取世俗界精英弟子;其次派弟子前往人界各处,寻找有灵根的弟子,带回来。每次的开山收徒,没个十年是不行的,而且南界修士重创,各大门派弟子锐减,急需弟子填补,等不了五十年,所以就提前了。   这次的开山收徒事关重大,是各大门派的重中之重。   先是挑选有灵根的弟子,之后再教授,等等一系列的事,没有个主事的人不行,所以必须先进行修士大比。 ☆、合欢之意   由于顔昭闭关了三个月,南界修士大比已经近在眼前。按照往年的惯例,大比依然设在迷雾森林市坊。   今年的迷雾市坊热闹非凡,大比丰厚的奖励和天山莲池神秘之境的诱惑修士蜂拥而来,带动了市场的繁华。尤其是在大比之前的这一个月,修士们鼓足了劲的花灵石,把商家们的嘴都笑歪了。   顔昭和众多同门一起下榻在青玉派设在市坊的别院,山清水秀,绿柳环绕,极尽精致巧妙之能事。当然,更重要的是此处灵气极为浓郁。   她之前可没听说过青玉派在市坊有别院,这院子这么大又这么好,一看就是最近新建的。果然人一势大,就腐败了,青玉派现在成了南界的老大,不扩大点地盘,占点便宜,抖落一下威风,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别院漂亮得不得了,春风拂面处处鸟语花香。顔昭斜倚在凉亭里,周围围了一圈门派里的炼气小修士,一个个眼也不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时至今日,顔昭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漂亮。她出关至今,随着门派一路来到这迷雾市坊,无数的男修士仿佛雨后春笋般,一茬一茬地冒出来,想尽各种办法往她身边凑,甚至有些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已经通过师门想和她结为双修道侣。   对于这种情形,她说不上厌烦,反而有一丝窃喜。不是觉得被人追捧窃喜,而是想到了混沌之境的那本《合欢》。她现在正愁没有合适的法术呢,这马上就送来一本,真是瞌睡送枕头,正合适。   单是灵力充沛没有攻击法术就相当凡人内功深厚而没有招式,与人斗法会吃亏的。顔昭之前学得都是门派公开的小法术,以她现在的修为灵力再继续用这些小法术就不合适了。一本合适的法术对修士而言是至关重要的,顔昭现在就找不到合适的,便宜师傅给她的法术根本就不匹配她的灵力。   于是,由于众人的启迪,她想到了合欢!   《合欢》是一本奇书。之所以说它是奇书,是因为它讲述的既不是功法也不是法术更不是五技杂学。这东西说不上是什么,暂且就称为奇书吧!   《合欢》很复杂也很难修炼,甚至有些说不清它修的是什么,暂且称之为‘意’吧!   《合欢》的修炼要求非常苛刻,首先,得长的跟天仙似的;其次……其次她就不知道了,顔昭只看了第一条,觉得自己不合适,就直接扔一边去了。   现在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美人,顔昭意动了,赶快传音给虚无:   “虚无,快把那本《合欢》给我!”   “《合欢》?什么合欢?”   “就是那本书。”   “早扔到一边去了,谁知道在哪?你找它干什么,不是没用吗?还有,老子记得它是双修功法啊,你不是要和人双修吧?”虚无奇怪,当初她有了身体之后,他还让她学来着,结果她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一边去了,现在哪找得到!   “双修个屁?”忍不了虚无的啰嗦,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那不光是双修功法,里面还有些别得什么,好像是百变迷诱,随心所欲,反正很高深。先别说了,你去给我找出来。”   “不去,老子是你能指使的动的吗,你自己去找。”虚无家伙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竟是没事找事。小白要是出关,她还用得着他?哼!顔昭晃了晃脚腕上的寻迹环,示意自己进不去,又用混沌元力试探地包住虚无在她丹田里的神魂——   蹭地一下,一本小册子落到她手中。顔昭看着上面的合欢二字,得意的扬头,虚无这家伙……就得揍!   离了凉亭,回到房间,设下禁制,她就开始研究这本小册子了:   “修仙之道,追根究底,归于精、气、神三者。精,乃身体之根,是为‘护’、‘壁’(就是起容器承载保护的作用);气,乃循环五行之气……(啰嗦一堆,总结起来就是通常意义上的修仙);神,即为意……”   说了一堆,顔昭看完下面的解释,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意就是指‘道心’的修炼。她所了解的修士无论是人修还是魔修,都是注重修气,魔修还强一点,知道修体。有些人修虽然到了元婴期,术法高强,身体却是不堪一击。   更别说‘意’了,无论是人修还是魔修,全靠自身的顿悟,没有族类去特意修炼‘意’也就是所谓的道心,只要不生心魔就成。   《合欢》就是修‘意’的一本书,但是它又不同于普通意义上的修炼兼顾道心,而是在自身意志极度强大的基础上衍生一系列的‘魅惑’之术。可以调节自身气质,在一些外在辅助道具的帮助下,侵入对方识海,进而控制对方。即便对方是元婴大能甚或是修为更高,只有意志有一丝的松动,被她抓住,就能侵入其识海。   “这简直就是邪术啊!”顔昭掩卷惊叹,这就是披着正道外皮的邪术!不过任何术法都是没有正邪之分的,端看你用它干什么。   接下来大比之前的一个月,顔昭就闭关修炼《合欢》。她现在是青玉派的精英弟子,又是最有望结丹的,派里很是看重。她现在身边有一个门派派来的炼气期小侍,一切杂事,像报名参加大比之类的交给小侍就行了。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比试的日子,顔昭也出关了。《合欢》博大精深,她不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全都学会,就先学了一下惑人之术。她本身长得好看底子好,悟性佳,一个月下来,已是小有所成,勾个意志不坚定的筑基期修士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她现在对这次大比信心更足了,都是筑基修士,姐一个眼神就够了。   早早的,顔昭就带着小侍听风去了比试会场。因为来参加的筑基修士达到了二万多人,如果全部挤在一起,根本没办法比试。所以主办方三派一家在市坊外分出了十个场地,按尾数的号码,让修士自行去找相应的场地。   然后两千多人互相群殴,把那些实力差的全都踢出去。最后每个场地剩下一百名修士,然后分组对打,剩下十名修士,集合到一起,再打。最后剩下二十五名最强的筑基修士。再分成五组,每组五人,再接着打,最后每组剩下两人,一共十名,这就已经进入前十名了,接着就是争夺排名之打。   顔昭总结修士大比,就是打、打、打接着打。   十个巨大的高台场地矗立,每个台上都站着一名金丹修士,全是各大门派选出来做评判人的,此时都在台上站着,等着时辰到就要开始。   高台之下全是来看热闹的人群,由于群殴没有什么防护措施,万一被掉下来的修士砸到就糟了,所以修为低的修士是不敢在高台附近看热闹的。而那些大门派里的修士自恃身份同样不会挤在高台下,他们都在高台旁边在几日之内建起的仙客来内就坐。   比赛还未开始,顔昭站在七号高台上,无聊的数着周围的仙客来——居然有四十七家!她昨天过来熟悉场地时,不过才三十六家,一夜之间竟然冒出了十一家!   真是会做生意啊!顔昭感叹,一个修士大比竟是富了仙客来。她们青玉派也包了家仙客来,她打听了一下,包一天居然要三万块灵石。真黑呀!这南界修士大比光是筑基期比拼就得半个月,再加上金丹期,足足一个月,九十万块灵石。这还只是一家仙客来,其它的位置虽然不如这个好,但包一天没个上万块灵石也下不来。   七号高台已经挤满了修士,大家看向周围的眼光中都充满了敌意。相互打量着,什么人要好欺负一些,什么要避着些。顔昭和青玉派的几个同门找了个角落安静地等着,说实话这个比赛群殴设计的还真不科学,明明是两个人的比赛场地,满满登登挤满了两千人。   随便伸个手,都能杵掉一堆人。而且你想想,这么挤的场地,都不能施展什么大型法术,他一个火炎术,他一个水溢术,他再来一个风卷术,最后都不知道伤到谁,而且伤害到自己的可能性极高。   “嘭……”   空中突然出现一团黑烟,提醒修士们比试开始了。   此时高台上已经没有地方了,评判人就飞到半空中,手里拿了只锣,‘铛’一敲,高台上修士就开始群殴起来。   果然如顔昭所猜测的那样,先掉下高台的都是被自己法术误伤的修士。只听‘啊’一声惨叫,有人掉下去了,接着就传来一群‘啊’‘啊’‘啊’的惨叫,这是有一群人被砸到了。   高台下看热闹的人更多更挤,而且除了评判人和救护人员之外,其他修士都不准在天上飞,所以,有人掉下来时,他们根本没处躲,一砸就砸一堆。   这时马上就会窜出一伙救助人员,他们手脚麻利的把受伤的人抬上担架,搬到了远处的篷子中。这伙人时间恰的非常准,早不来晚不来,不在比拼修士下落过程中来,刚巧在他们砸伤了人之后来。   远处的篷子上有个大大的药字,有大夫模样的修士站在篷外,笑逐颜开的看着大家。嘿嘿,受伤的修士,再加上被砸伤的修士,买一赠十啊,绝对的好买卖。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张是不是不好看啊,评论好少,亲们有意见要提啊 ☆、奸情奸情   高台上的两千人很快就噼里啪啦掉下去一半,被砸到的人数也急剧增加。最后高台上就剩下二百多人时,台下已经空出一圈空地。   顔昭看得嘴角直抽抽,好歹也是筑基修士好不好,怎么能像炼气修士那么不济,这才多大一会啊,就掉下去那么多,还都是被误伤的。   “就是因为是筑基修士,全都一同释放灵力,产生的破坏力才大。”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临夏突然开口,“而且,对于修士而言,气运也是实力的一种,被误伤也是活该。”   ‘她这是在解释?’顔昭惊讶,不过她说得还真对,修仙一道本就诸多艰难,俱是险阻,没点气运更是不行。你说天上就掉下一个雷,咔嚓一下把你给劈死了,还修个屁仙!   而且,大比玩的……就是心跳!   这个临夏也是蛮有趣的,第一次见面还是满眼恨意,要死要活的。第二次就变了,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偶尔还会脸红。她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顔昭突然想到,两个女人之间也能双修吗?   她坏笑着靠过去,眼波流转,笑意盈盈。面对着突然凑到眼前的绝色容颜,临夏脑中突然一片空白,痴痴地愣在那。这时旁边突然一声巨响,她才恍然回神,局促地转头,眼角无意识地滑过,正瞥见顔昭略带惊讶的笑意。临夏顿时羞恼不已,脸色绯红一片。   自从上次二人斗法之后,虽然最后顔昭落到她身上的灵力柔和无波,可当时灵力袭来,那种铺天盖地令她无所遁形的强大,至今让她心悸不已。每每想来都是惊出一身冷汗,不自觉地,她居然对顔昭产生了一种敬畏。   她总是不自觉地向对方靠近,每见一次,都觉得她更好看了几分,更柔和了几分,让人情不自禁地想与她亲近。   临夏这一番心里变动,顔昭自是不知,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应该是修了合欢之术的缘故。她小有所成之后,完全不需要特意施展,周围人就会对她产生信任亲近之意。   而她刚刚只是试探地对临夏施展了一点,临夏马上就心神失守,那时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能轻松干掉她。   高台上的人越来越少,剩下都是高手,难以对付。同一个门派的都抱成团,几个大门派都是十几人一起,别人当然不会来打他们的主意,就挑那些散修和小门派下手。   散修虽然都是各自为政,也不同大门派身家厚。但是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身上的血腥气能飘出二三十里,煞气浓重。   而那些小门派能坚持到最后,也都是些实力雄厚的。哪个都不好惹,现在就造成这样一个情况。互相对视僵持,全都精神高度集中,敌不动我不动。要是哪个分神,或者露出破绽,就会被一群人攻击,毫无还手之力。连她们青玉派也被打落下好几个!   十个高台个个如此,连台下的观众都屏息等待,整个场地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   从日出僵持到傍晚,从一开始的噼里啪啦往下掉到现在的几个时辰也下不去一个,眼看着今天的比试就要结束,一些人心急了,频频露出破绽,相继被人打落。   最后高台上就剩下一百多人,再掉下去几个,其他人就能成功晋级,获得下品结金丹。有些人就是奔这个来的,只要进了前一千名,就能获得一枚结金丹。之后的比赛排名他们就不管了,让那些实力雄厚的去争吧!   所以场上众人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越到尾声就越得小心!   渐渐地,有人按捺不住了。几个散修已经抱成了团,主动攻击单个的散修和小的修仙门派。没办法谁叫他们散修穷啊,结金丹由于材料稀少,炼制要求高,世面上一枚品质不好的结金丹就要几千块灵石,大比提供的虽然也是下品丹药,但是也比世面上的好很多,所以,一定要拿到结金丹。   与散修、小修仙门派紧张激烈的斗争不同,大门派这边出奇的和谐,完全是冰天雪地与鸟语花香的对比。   这就是大门派的好处啊!顔昭无限惬意地想,高台上一百二十一人,她们青玉派就占了二十一个名额,这里面还包括一些筑基初期修为的在浑水摸鱼。   “颜道友,在下靈机派洛羽”靈机派的过来了,顔昭抬头看过去,一个很英俊的青年男子,筑基后期修为。   她有些不喜,可能因为岳明的缘故,对靈机派没什么好印象,“洛道友。”她随意地一摆手。   顔昭的态度真的不是很好,但因着是美人的缘故,随意的动作也被她做的风情万种。靈机派那些小修士们顿时就痴了,一个个眼也不舍得眨地盯着她看,一副猪哥样。   这下青玉派的女弟子们不干了,小顔昭可是她们门派的派花,她们的骄傲,怎能让外人看了去?被他们这么亵渎?靈机派的弟子一个个还在发愣中就突然迎来了女弟子们的攻击,青玉派人多,又是攻其不意,连同洛羽在内竟被打掉下去好几个!   “腾”有人不淡定了。   仙客来某号楼里的茶杯打碎好几只——   “师叔,师叔!”眼看着就要把楼给砸了,一个弟子赶忙上前制止。因对方是金丹修士,弟子不敢阻挠过甚,束手束脚的。有人看不下去了,皱眉冷哼一声。之前气得张牙舞爪的师叔顿时就消停了,看着出声之人,委屈道:“那妖女欺人过甚!师兄,洛羽可是有望进前十的,就这么……实在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那人厉喝,“沉迷女色也值得可惜吗?哼!真是给靈机派丢脸,赶紧把他压回派里,去思过崖思过。”   “师兄——”师叔惊呼,刚要说什么,就被那人一个凌厉的眼神打断,讷讷不能言。他不敢和师兄辩解,只能把怒气撒在顔昭身上,哼!小妖女,你给老夫等着!   这出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由于青玉派出手,两方各掉下几人,再加上散修小门派那又落下一些,七号高台终于抢在今天大比结束之前晋级。   结束之后,顔昭招出飞天船,在床上打了个了滚,舒服得直叹气,由于其他几号高台没有打完,明天还得接着打,所以她放假一天,出去遛遛。   她舒服地靠在床上,刚要翻开《合欢》,突然感觉飞天船有些不对。出来一看,吆喝,居然是一名壮汉拦在前面。   壮汉穿的是靈机派的道袍,身高足有九尺,身体强壮的骇人听闻,全身都是结实的肌肉,一只手臂比普通壮汉的大腿还要粗,就这么轻轻地一伸,就挡住了飞天船。   顔昭上下打量着壮汉,眼神凶狠,咬牙切齿要吃了自己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求欢的!她好奇了,居然有人对自己不感兴趣?   难道此人眼神有问题?不对,眼若铜铃,怒目圆睁,挺有神的。难道是她魅力不够?顔昭露出一个自认勾人的媚笑,柔声道:“不知道友因何拦着小女?”   “你……你不要脸,你还我师兄?”壮汉一开口,顔昭差点没喷了,这声音怎么阴阳怪气的,像捏着嗓子发出的,这人不会是——   顔昭不自然地转过脸,不想再看他,怕自己吐出来。挺粗犷的一老爷们居然像小儿女般扭捏作态,居然还双目含泪,你丫就是一个狗尾巴草装什么雨后新荷。   “你师兄是谁?”顔昭收回笑容,话说自己刚刚还真是有些丢人。   “洛羽,羽师兄。”壮汉又一脸凶狠。   “不知道!”顔昭斩钉截铁,小手一挥示意对方靠边,别挡道。   “你……你……”壮汉被顔昭不认账的样子气到了,你了半天,脸涨得通红,最后竟然‘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顔昭一愣,赶忙跳进飞天船,一溜烟跑了。话说,顔昭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样的男人,更别说知道男人之间那点龌蹉事了。   不过,这洛羽也真是个奇葩,挺英俊的模样,居然断背;断背也就算了,居然还找个这样的!   这是顔昭回去把事情讲给清月,清月发出的感慨。   “什么是断背?”顔昭听得云里雾里的。   清月一噎,对着目光澄澈的小徒弟,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最后绞尽脑汁,用纯洁小徒弟能听懂的话一字一句解释道:“一阴一阳谓之道,阴阳结合就是双修,而两阳就是断背。”   “噢!”顔昭恍然大悟,继而又迷惑起来,“两阳怎么双修?”   “两阳?”清月被问住了,话说她只知道两个男子亲亲我我,类同夫妻就是断背。但却不知两阳怎行那夫妇之事周公之礼,“听说世俗界有倌馆,专供男子取乐,不然咱们师徒二人下山看看?”清月提议。   顔昭当即同意,她对此事也是非常好奇,她曾和小白双修过,除了疼痛就没有其他感觉,不知世人为何沉溺其中,而且两个男人又怎能双修?   不过倒不用下山,市坊内就有这样的地方——不靠谱师徒二人一拍即合,当即乘着飞行法宝飞去。 ☆、男男之事   春情坊,迷雾市坊内最大也是唯一的声色场所,听说和仙客来客栈是一个东家。   顔昭一到这,就被震撼住了。春情坊足足占了一个街的地方,有三层楼高,像个巨大倒趴着长方形。这到底是谁脑抽抽建的,刷上黑漆就是口大棺材……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当然,它没有刷上黑漆。春情坊讲究的是情趣,所以它刷的是红漆,不过如此一来,使它看上去更加的渗人。   可能是因为大比的关系,各大门派弟子和散修全都集聚迷雾市坊,今天的春情坊特别得热闹。顔昭被便宜师傅拉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去。   清月是看过世俗话本小言的,见此情景不禁啧啧感叹,修仙之人就是不一样,观念豪爽开放,来寻欢作乐就和家常便饭似的,不带脸红。   两人挤呀挤呀,一路过关斩将,pia无数挡路修士,终于到了门口。   最先入眼的就是整整齐齐站在门口一排女修,都是炼气修为。一个个穿着暴露,任由来往的男修在她们身上乱摸。   “这些都是杂灵根女修,她们本身资质不佳,就通过和男修双修增补修为。”清月八卦地在顔昭耳边小声说道。   “怎么不见男修迎客?”顔昭好奇,她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看两阳行夫妻之事。   一群清一色男修之间挤着两名女修,其中一个还是绝色,想不让人注意都难。春情坊的鸨妈此时正在三楼,鞍前马后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突然心血来潮空降坊内的少东家。   就在这时,一向眼毒的鸨妈突然感觉窗外一亮,心思一动,不着痕迹地移到窗口,正好看到了顔昭。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真他奶奶的好看!她直是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到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少东家,突然露出一个诡异地微笑。   “少东家。”拖着柔媚得能让人鸡皮疙瘩掉三斤的调子,鸨妈一步三扭腰地朝床上的少年走来。“有事?”少年眼也不抬,声音也是冷冷的。习惯了他这幅样子的鸨妈毫不在意,依然笑意款款,神态动作带着一丝谄媚,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只见之前还一副懒散模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少年,听了鸨妈的话,突然眼前一亮,“当真?”   “当真!”鸨妈斩钉截铁,眼中的笑意越发得盛了。又和少年说了几句话,就转身出去安排。   话说春情坊和仙客来的东家是个非常牛叉的家族,早在幽境正常那会,道路不通,他们的生意就遍布四大陆了,非常非常之牛叉。四块大陆遍布开花,并且这个家族还非常懂事,从不和本土地头蛇抢矿藏,还懂得孝敬。就用灵石砸人,能把一个元婴大能砸的眼冒金花。   时间久了,他们就在四大陆站稳了脚跟。因为各地都有生意,所以消息灵通、财源广进。各大门派都会向他们买消息或者遇到困难周转灵石。   这次他们少东家来南界,鸨妈当然要使出浑身解数,使少东家开心、不虚此行。   “呦,两位仙师看着眼生,头一次来我这春情坊吧!”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清月自认年长,还有些见识,抢在顔昭前面开口,“你是这的老板?说说你这都有什么服务?”   “那要看两位仙师想要什么服务了?”女人意有所指。   清月正想着怎么开口,不妨顔昭等得不耐烦了,“我们主要是来看阴阳双修之道和两男行夫妻之事的。”   鸨妈是何等精乖的人物,一听话音就知道这是两只菜鸟,于是笑得越发开怀,引着二人到二楼的一处厢房,笑道:“春情坊最是注重修士隐私,每个房间都有禁制,二位恐怕不能观摩其他修士行这乐事。不过,坊内的姑娘小爷悉听吩咐,两位想看什么,直接吩咐便是。”   顔昭已经知道男女双修是怎么一回事,就直接道:“叫两个男修过来吧!”   “仙师稍等。”接着鸨妈双手一合,拍了个巴掌,鱼贯而入一排丫头端着各式点心和酒水。丫头放下东西退去之后,又进来一排衣着暴露的男子。   “两个就够了,怎么这么多?”顔昭好奇。   “两位仙师有所不知,这寻欢作乐快乐事,是人越多趣味越足的。”说着鸨妈殷勤地拿起酒壶就要给二人斟酒,却不想被顔昭伸手阻住,鸨妈心里一跳,顿时僵住,难不成这小美人察觉出了什么?她旁边那位可是金丹仙师啊!   她们这种地方做得就是金丹期以下修为,筑基、炼气修士的生意,那些元婴祖师或者是金丹后期修士几乎都有道侣或者妾侍,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鸨妈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这要是惹怒了金丹仙师,她们这店也不用要了!勉强镇定下心神,刚要解释她之前的行为,就听一个好听的声音问道:   “不知这酒有什么名堂?”   顔昭皱眉,鸨妈的心也跟着皱了起来。这丫头简直就是太精了,她这还没做什么,就被发现了。   这酒确实是添了东西……春情散……一种很寻常的□,坊里提供的酒水都要加一点助兴,只是这杯酒里加了却不只一点。   鸨妈能经营这么大一家妓院,肯定是有些见识的。而顔昭二人又没特意隐藏身份,所以鸨妈一眼就看出她们是青玉派的人,并且清月又是金丹修士,要想神不知鬼不觉、不惹麻烦地截下小美人就必须借助工具。只要两人中了□,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办了!   二人都是菜鸟,压根就没想到妓院里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吃,酒是不能随便喝的。本来事情进行的好好的,却没想到出了这等变故。   鸨妈反应快,急忙补救,笑得媚意横生,“呵呵,来我这春情坊不就是为了快乐的吗,二位仙师又何必这么小心!”她这就是承认了酒里加料,同时也是转移视线,不去深究这料……加得多少。   鸨妈自认这番补救做得不错,这两人第一次来这里,一定不会多想;即便是对方不依不饶,她也可以把过错推到置酒人身上。   可惜呀可惜,鸨妈这一番却是对牛弹琴了。她也不想想,这两只菜鸟怎么会想那么多。顔昭之所以拦下,是因为突然想到,便宜师傅可是个穷光蛋,这次的春情坊之行肯定是自己结账。这鸨妈又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这壶酒,不禁让她有肉痛的感觉,这得多少灵石啊!还是先问明白再说吧。   她不过就是想打听一下,结果鸨妈的这番作为更印证了她的猜测。连忙摆手:“拿下去拿下去,我们不喝了。”   鸨妈心里一松,同时又有些失望。怏怏地放下酒壶,招人进来把东西撤下。   “等等,把这些点心什么的也都撤下。”顔昭拦住只撤了酒水就要下去的丫头。   “撤下去干嘛?”清月不解,不喝酒就算了还不让吃东西。   真是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顔昭对清月这副不知愁滋味的样子恨得牙痒痒。好在她还懂得尊师重道,在外面给清月留面子,“那就放下吧!”   等鸨妈和丫头下去,顔昭就开始冲着清月开炮,“你刚刚怎么不让她撤下去,知不知道,这种地方的东西都特别得贵,咱们已经叫了这么多人了,还吃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原来小昭儿是在担心灵石不够用啊!清月不在乎地摆摆手,笑得一脸得意,“小昭儿闭关不知道,现在你师傅我身家可丰了,不仅有灵石,有孝敬,市坊中还有间店铺呢。”   “店铺?哪来的店铺,炼丹不行炼器不会,难道师傅你要卖世俗话本吗?”顔昭不屑,她这个师傅除了资质还不错,其他的是啥也不行,连派里的任务都不接,全靠吃派里的孝敬。而且她还特别的大手大脚,经常是两袖清风一个子都没有,哪来的灵石开店?   被徒弟这么瞧不起,清月有些没面子,但又端不起师傅的架子,只得谄笑着凑过去解释,“小昭儿你不知道,这次咱们青玉派在天山可是大捞了一笔,而且现在咱们青玉派势大,又分得好几个灵石矿,现在咱们青玉派那是富得流油,弟子们的吃穿用度全涨了!”   “什么?”顔昭拍案而起,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派里竟然扣下她的用度。   清月这个师傅可是相当了解自己这个徒弟有多财迷,见她如此,就知道她定是想歪了,赶紧拉着顔昭,“别急别急,你的份例都在师傅这存着呢,没少你的。”   说着扔过去一个储物袋,顔昭拿手颠了颠,才满意地坐下。   两人这厢说得热乎,突然一个弱弱的声音插了进来,“仙师……仙师……两位仙师……”   顔昭不耐烦地抬头,恶声道,“有话快说。”   “仙师,小的们……什么时候……开……开始?”男子是个炼气初期的小修士,被顔昭吓坏了,说话结结巴巴的。   “什么?你们还没开始?”顔昭瞪大双眼很是惊讶,这都什么效率,他们来了有一会了,居然什么也没干。清月也很不满意,这帮人真是太偷懒了!   几个男子顿时欲哭无泪,太委屈了真是!他们就是来表演的,观众不看,他们怎么表演?   “行了,别皱着张脸,你们开始吧!”既然师傅付钱,那她就好好享受吧。顔昭放嘴里一块糕点,等着看男男双修。 ☆、赵无极(1)   “噗!咳咳咳……”顔昭嘴中还没进肚的糕点被喷了出来。   她发丝凌乱,脸颊通红,殷红的小嘴因惊讶而微张。向前俯冲的动作和嘴角的点心碎屑,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美貌无敌。   被如此美人目不转睛地注视,而且……她还张着嘴?!!宽达十米的大床上,几对奋战于圈圈叉叉的男子更加兴奋了,不可抑制地……戳……抽……噗哧……   现场一片□——   当尾随顔昭的壮汉随同一帮同门一脚踹开房门时(他们速度慢,so后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如花美眷……一旁观望,猥琐男子……摇摆嘿咻……   原来,美人喜欢……看~~~~一群乌鸦飞过。   于是,世间凌乱了。被小颜童鞋搅乱一湖春水的同门们幻灭了,美人呀美人,你怎能如此……伤少男心怀。   看着突然闯入的壮汉,顔昭脑袋一抽筋,蹦出一句:“你和你的羽师兄……也是如此?”   ……   顔昭站在高台上,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的对手,耳边不断传来台下的议论声。   “看看,她就是青玉派那个顔昭。”   “这么漂亮啊,就是有点可惜,这么漂亮的美人居然有那种怪癖!”   “听说啊,前天的场景简直就是极度□,上百个男修一块行那龌蹉之事。”   “这顔昭啊,就是妖女,她用美貌惑人,然后让男修互相……”   “哎呦!说得我鸡皮疙瘩都下来了,以后见到她可得绕路,要是她魅惑我去……啊……”   此时传来一片惊恐之声。   顔昭朝天翻了个白眼,谁说修士不八卦?这哪只是八卦啊,这是造谣,不过两天,就传成这模样。她好不容易挽回的形象又跌至谷底了,不过相比便宜师傅,她还算幸运的,师傅已经被召回门派闭门思过去了。   顔昭觉得自己就是一神人,两天,分别让两人回去思过,伤人伤己,两不相帮……公平呀!   现在十号高台都已经决出前一百名,开始了两人对打。顔昭抽到的是七四九号,七是指七号高台,四九是她的号码。   评判人拿出一个类似炮筒的法宝,潇洒地当空一放,半丈大的号码就出现在空中。为了醒目一些,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把号码弄得乌漆妈黑的。十个高台一起发射,漫天一片黑云,特别压抑,影响比赛心情。   “七四九号,七八一号。”   号码一出,顔昭就站在台上了。   顔昭的对手仍然是个壮汉,双手叉腰,很有气势地蔑视着顔昭。她就不明白了,这些男修干嘛都把自己弄得这么强壮,又不是杀猪的。   “你就是那个顔昭,我注意你很久了!”壮汉叉开胯很霸气的站着,眼中精光闪烁,“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修,还参加什么大比,直接找个男修双修得了,肯定有好多人要你。赶紧下去,省得我一个用力伤到你那张小脸。”   这人真是胆肥,他不过筑基中期,居然敢和自己这个筑基后期大圆满修士叫板!看来不给他点颜色,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顔昭完全不想理会这种人,一个巨大的灵力团压过去,直接把人撞飞。哼!长了一身肌肉又怎样,完全不顶用。   台下观众还没准备好架势观看,上面就比完了,甚至完全没看见人家是怎么出招的。顿时觉得失望,太不过瘾了真是!一个个看向顔昭的眼神都变了,这小妞,够凶悍啊。   就这样,完全没有花哨的招式,顔昭用灵力团一路压过去。人家别的比试,全是比个惊天动地,什么风卷术,火炎术,灵符道器,扔的热闹。就顔昭,一招秒杀,常常一上场就把对手压下去,管你是什么筑基后期、筑基后期大圆满,全不在话下!   之前还觉得看着不过瘾的台下修士,渐渐觉得不对了,这么庞大的灵力,金丹修士也不为过呀。由于顔昭的凶悍秒杀打法,和其显示出的惊人实力,以致于其他修士一见到她脸色就变,吓得都不敢出声,那些议论她的声音也渐渐小了。   顔昭微笑,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狗屁!她一定要拿到大比桂冠!   经过几天的比试,各个高台都决出了前十名修士,而顔昭俨然是七号高台一霸。在众人心中挂了号,实力与美貌并存,已经成了夺冠的热门人选。   为了能让修士以饱满的热情迎接决赛,大比组委会决定,给修士们放一天假,放松一下。其实这都是托词,真正的原因是,大比需要时间给各大门派里的元婴长老们送信。   按照惯例,最终的决赛必须要有元婴修士护法,能进前一百的修士都是南界筑基期的精英,有些还是某个金丹元婴长老的亲戚或弟子,容不得损失,所以南界有点名望的门派家族都要出一名元婴祖师观赛兼评判兼护法。   由于便宜师傅也要参见金丹大比,莲幽真人这个爱徒心切的就代表青玉派观赛。   莲幽真人一到地,就听说了顔昭的英雄事迹。她虽然对顔昭的来历心存疑虑,但到底是自己的徒孙,徒孙有出息,她这个做师尊的也长面子。于情于理,她都要把人叫过来嘱咐几句。   “你灵力充沛是好事,但也不能一直用灵力顶过去,得讲究点战术,没有好的法术是不行的。你现在是没遇到真正的高手,等到了决赛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一直用灵力是行不通。好些个实战经验的筑基修士深谙其中的奥秘,并且他们又知道你的法门,只要想办法诱你多用几次灵力,等你灵力耗光,就可不费吹灰之力打败你……巴拉巴拉……”   顔昭从不知道莲幽真人原来也这么啰嗦,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灵力耗尽的问题,打了这么多场,她使出的灵力不过九牛一毛。但是莲幽真人有一点说得对,不用法术是不行的,灵力是法术的支撑而不是直接用来攻击的。而且她现在已经很惹眼了,应该低调,不能让人发现她的真正实力。   “这里有本地裂诀,你先拿去看看吧,时间太短,不求你学会,懂一些就好。”见顔昭半天没反应,莲幽真人叹了口气。这丫头,自从来了派里,每天不是和清月东摇西晃,就是鼓捣那些阵法,没一天认真修习过法术,希望这次,她能有所收获。   “谢谢师尊。”顔昭好奇地接过玉简,向莲幽真人拜谢行礼。   元婴大能给的东西,想来是不错的,顔昭美滋滋地拿回房间。以前在派里,倒不是她不想学习法术,而是派里有规定,筑基期的弟子只能入藏书阁二层,而二层里的法术对于她来说都太过小儿科了,学着没意思。   便宜师傅又从来没指点过她,只知道送她道器法器,更别说关心她法术的学习了。   顔昭拿起玉简贴在脑门上,这是一篇利用大地万物攻击对方的法术,最适合土灵根修士学习了,不过她是天灵根,学什么都行。   可是待她静下心把地裂诀完完全全地看了一遍后,之前所有的期待顿时化为乌有。莲幽真人逗她玩呢是吧!地裂诀上的法术威力非常大,但同时使用的要求也特别高。   在迷雾森里旁边,她去哪移作大山啊?而且如果使用天崩地裂这一绝招,方圆千里都会出现巨大的裂缝,大比组委会绝对不会允许有破坏比赛场地的情况出现。况且,如果波及到其他高台,观赛的元婴修士就会出手阻止。   总而言之,这地裂诀对她的大比一点帮助都没有!算了,她还是自力更生吧。   一天假期转瞬即逝,元婴评委也陆续就位。   顔昭和七四九号非常有缘,一百名修士重新抓阄,她还是这个号码。不过,她这次的对手有点棘手,同样是大比热门夺冠人选,和她齐名的筑基四杰之一,光天坛赵家赵无极,筑基后期大圆满修为。   “赵无极。”赵无极的声音低沉冷酷,带着呼啸而来的杀意。   “顔昭。”顔昭学他的口气。   “动手吧!”赵无极又道。   “动手吧。”顔昭学他的口气。   “你先!”赵无极皱眉。   “你先。”顔昭学他的口气。   ……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时辰,看得台下观众愤怒不已。   “滚下去,不打就赶紧滚下去,别浪费时间。”终于,台下有修士不耐烦的嚷起来。有人带头,大家都跟着开始起哄,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但是台下的两个人依然故我不动如山,对台下的骂声起哄声置若罔闻。   赵无极不动手是因为,想让顔昭先动手,耗尽她的灵力。   而顔昭不动手却是想……   这样的僵持非常没意思,连顔昭自己都受不了啦。在储物袋里巴拉巴拉,然后……在赵无极极度惊骇的目光中……拿出一个极品法器。   顿时,高台上下静默无声,所有人全都贪婪地看着她手中闪烁着浓郁灵气的极品法器。看台上的元婴祖师,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满眼不可思议,有道是财不外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一极品法器放到储物袋里???   “喂!你要是再不动手,我可就砸过去了。”顔昭对众人的反应毫不在意,只是上下颠着手中法器,不怀好意地瞅着赵无极。   有极品法器在手,顔昭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拿它砸过去就行了,对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赵无极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不动,他在等——   “抗议……抗议……”   这就这时,台下突然暴动,由远及近,由低到高,声音渐渐变强。   顔昭看着赵无极的眼色立马就变了,果然是个强劲的对手!   不过……顔昭转而低笑,看愣了台下一群观众……她喜欢! ☆、赵无极(2)   最终这场比试没有进行下去,赵家连同下面的观众一致抗议,抗议顔昭使用极品法器。要知道一个极品法器就是元婴修士都得小心应对,更何况赵无极小小一个筑起修士。   最后各方博弈的结果就是……顔昭的极品法器被充公了。   原本她只是想拿出来吓唬吓唬赵无极,让他先出手没想到竟是这个后果。看来!她还是不了解人修的狡诈贪婪啊。   “动手吧!”赵无极火上浇油,怎么看都是在幸灾乐祸。   小魔女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出其不意,顔昭一个灵力团压过去,压得赵无极连连后退口吐鲜血。   “哼!想耗光我的灵力?”她的灵力团可不是那么好躲的!顔昭冷笑,接连又发出几个灵力团。这次发出的灵力团不像之前发出的那么大灵力那么多,约莫拳头大小,却冲劲十足,速度极快。就像是巨大的拳头一样,揍得赵无极鼻青脸肿,一张英俊的小脸完全变成个猪头。   顔昭揍一会,停一会,笑一会。她现在灵力团用得是越发熟悉了,不仅能控制大小、灵力多少,还能控制颜色形状。发觉这一变化之后,顔昭的恶趣味完全上来了。   无数形状各异五颜六色的大便呼啸着往赵无极脸上招呼,落在他脸上之后,还嘣的一声炸开,漫天飞舞,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连顔昭自己都看不下去,台下更是一片干呕声。   “太恶心了真是,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弄出这么恶心的东西?”台下有人抱怨。   “还下手这么狠,你看那个赵无极!都成什么样了。”有人附和。   “是呀是呀,这个顔昭太强了,这赵无极都要败落了,真不知道还有谁能是她的对手?”   一些人已经完全倾向了顔昭,觉得她赢的可能性非常大,但还有一些持反对意见。   “我倒是不觉的,赵无极同为筑基四杰,不可能败得这么惨,我觉得他是在等……”一人自以为是道。   “等什么?”   “等顔昭灵力耗尽,你看,赵无极根本就没出手,就是在储存灵力等待着给她致命一击,而顔昭显然灵力就要用尽,支撑不了多久了!”那人分析的头头是道。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太有道理了。顔昭之前都是一个灵力团就把人撞飞,这次居然这么多灵力团都没把赵无极怎样,看来她已是樯橹之末了。   想到这众人不禁兴奋起来,这帮男修也不知是什么恶趣味,一个个热血沸腾,特别期待如猪头状丑陋无比的赵无极把顔昭虐的落花流水,最好是衣衫凌乱。   果然,美女与野兽什么的最能激起男修士的冲动了!   “快看,快看!他起来了。”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仿佛平地一声惊雷——   顿时,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集体屏息,一个个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仙客来里面坐着的大门派长老一个个也都伸长了脖子,整个大比一片寂静,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寂静压抑,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静止在高台的两人身上,仿佛……整个空间时间就剩下他们两人!   风轻轻的吹,顔昭的衣角随风飘扬,修长洁白的手指无聊地绞着,轻斜着眉眼,出奇有耐性,看着慢慢爬起的赵无极。她倒要看看,这个赵家百般吹嘘、热门夺冠的赵无极有什么能耐。   极致精纯的水灵根,赵家百年一遇的天才,二十三岁筑基,和顔昭齐名同为筑基四杰。   “天水——化冰——万劫冰刺……去!”   赵无极一出手就是绝招,周身灵力提至极致,丹田内灵气极速运行,沿着独特的路径通行奇经八脉。   这是赵家绝学天水化冰术,下面有识货的修士惊呼。天水化冰术乃是南界奉为至宝的四大奇术之一,修习者非得极致精纯冰灵根不行。听说此术,极难修习,赵家传承几千年也就只有一个天才修习到……万劫冰刺,可那是元婴修士啊,赵无极可才筑基,甚至他都不是冰灵根!!!   修士界有个公认的认知,就是无论多纯的五行单灵根都比不上异灵根。由水到冰,表面上看不过是两个字的差异,可实际上却是天与地的距离……水永远也变不成冰。   可是,今天赵无极却打破的这个惯例,他不仅以水灵根的资质修炼天水化冰术,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还修到了万—劫—冰—刺的境界!   这人……这人……下面的人完全沸腾了,感觉胸腔血气上涌,全都激动的不能自已!既然水能化冰,水灵根能达到冰灵根的境界,那……那是不是杂灵根也能和单灵根一样,一样修习,得成大道。   今天这一幕将永远刻在众人记忆里,赵无极的出现改变了南界修士上万年的固有认知:资质不能决定一切!   不光下面的观众沸腾,难抑激动,连赵家本家的人都一个个目露惊异、热血沸腾,赵无极,不愧是赵家的骄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注定是南界永震史诗、颠覆传统的一天,注定是南界修士目瞪口呆、惊异震撼的一天,注定是两个天才名震南界大地的一天。   《南界仙史·天山卷·首卷天山无上祖师本纪》记载:昔,天山无上祖师与无极真人比试,真人以水灵根资质修习原赵家奇术天水化冰术,震撼南界。大改南界陈规认知,一大批杂灵根修士起。   无上祖师天纵奇才,一眼窥见天水化冰术,瞬间炼成万劫冰刺,一招遍敌众人。后,祖师博爱世人,口述凝冰诀,世人皆惊既而狂喜。自此,世间再无天水化冰术,唯有凝冰诀!……四大奇术皆呈于世人,此后南界大兴。   ……   水仿佛从天而来,二十几仗高,铺散在赵无极背后宛如巨大的瀑布。随着他一声‘化冰’瞬间凝结,形成厚厚的冰墙,此时正直日盛,遍洒的光芒经过冰墙的反射,光芒愈盛,映的赵无极仿若天神。   台上台下一片肃穆,所有人都屏息,双眼紧盯着冰墙。就在这时变故突生,‘万劫冰刺’一出,之前还美好透明的冰墙顿时化为魔鬼,龟裂成上万如成人手臂般粗大的冰凌,头上细细的尖角闪着渗人的寒光,呼啸着朝顔昭飞去。   冰凌铺面而来,封锁住所有的死角,顔昭根本避无可避。看这冰凌的速度冲劲,要是被扎上,那就是丹田尽毁!然而,将要丹田尽毁的当事人却一如既往的镇定,甚至嘴角还带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她在笑?   台下有人惊呼,是不是被吓傻了?观众心都提起来了,生与死,胜与败,全在这一息之间。甚至,看台上的元婴修士已经准备好,在关键时刻施法救下顔昭。   可,就在这时——   处在生死边缘的顔昭突然双眼一眯,接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殷红小口缓缓张开:“万—劫—冰—刺!——侵蚀!”   完全颠覆众人的认知,密密麻麻宛如尖刃呼啸恐怖的冰凌突然静止!接着只见高台上的顔昭表情严肃起来,做着与赵无极相同的动作,满身全是浓郁透明的冰之灵力,比之赵无极颜色更纯净,力量更强大。   然后,空中静止的冰凌突然掉转,闪着灵力的寒光朝赵无极飞去,速度飞快,转瞬即至。台上的元婴修士全都沉浸在震惊中,忘了出手。上千冰凌狠狠地扎在赵无极身上,灵力强大的冰凌在刺穿他身体之后还在前移。   脸,身体,丹田,全都布满了冰凌!   “不——”一声惊骇的叫声。   顔昭皱眉,收回法术,她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没想置他于死地。可就在她收回法术之时,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朝她袭来,这力量根本超出她的想象,饶是她有混沌之境,体内有混沌元力,也毫无办法。她根本就动不了,力量还未至,它强大的前奏就桎梏了她的身体。   这一刻,她脑中一片空白。   本以为迎接她的是死亡,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脚腕上的寻迹环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柔和地包裹住了她,替她挡下一击!   两个力量相碰最后抵消,消散在空中,顔昭还是被剩下的力量波及,所幸没有大碍。风平浪静风险过后,顔昭还是心有余悸,这就是元婴修士的力量吗?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她根本就不堪一击。   顔昭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愣愣地看着脚上的寻迹环,仿佛感应到她的注视,寻迹环又发出叮当响声。一道白光闪过,空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是熟悉的英俊模样,不染纤尘的白衣,他仿佛在低笑,又仿佛带着怒意:“我的小昭儿,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遇到危险了,你真是不乖啊!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接你。记住,你……是我的!”   话音一落,虚影就消失了,原来是白大变态留在寻迹环里的一抹神识。   顔昭有些纠结,好像……似乎……这个人也不错啊!她有些搞不明白,没想到最后竟是自己极力想摆脱的东西,救了她。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好一个赵家家主!”空中突然传来莲幽真人的声音,冷厉无比,带着极致的怒意,“身为元婴修士居然对一个小辈下手,家主真是做个了好……榜样。”   赵家家主赵元修冷着脸没有理会莲幽,一挥手,在空中拖过赵无极,用灵力团包裹住,缓缓给他疗伤。   此时,一片静默,连其他高台上的修士也停止了打斗,这是元婴大能之间的对决!   “赵真人。”说话的是靈机派的辨物真人,他实在有些看不惯赵元修,赵家这几年实在太猖狂了,根本不把其他三家看在眼里,现在居然还对小辈动手!   他可以体谅对方救子心切,却不能原谅他伤人,救人就可以了,何必伤人,况且这本身就是在比试。   “金丹、元婴修士除了救护,皆不允许破坏筑基大比,更不得伤人,这是咱们几家商量出的规矩,赵真人,你这是在破坏规矩!”辨物真人怒斥。   “哼!这本是他们筑基小辈的事,赵真人插手,出手伤人,难道是对青玉派不满吗?”万仙门的人跳出来煽风点火。   莲幽真人闻言皱眉,虽然不喜有人挑起两方纷争,可是赵元修确实伤了她们青玉的人,必须给个解释。   “解释?”赵元修突然冷笑,缓缓抬头,目光幽冷地看着莲幽真人,声音咄咄逼人:“她偷了我赵家奇术天水化冰术,我在教训小偷,这个解释够不够?”   什么?顔昭猛然抬头,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魔女大发神威了要! ☆、凝冰诀 赵家败落   好,好,好,好个元婴宗师,好个赵家家主,好个赵—元—修!他这是要置她于死地,不,如果不是白大变态,也许她已经死了,元婴修士愤怒一击的力量根本不是她一筑基修士所能抗衡的。   偷奇术?哼!真是好借口,顔昭鼻子都要气歪了。   由于顔昭台上的表现太过惊人,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不是人,她居然看一眼就能学会天水华冰水!然而,静下心来细想,这里头的学问就大了。不管是顔昭真的是现学还是偷学,她都必须死,赵家绝对不会允许天水化冰术外传。   功法、奇术可以说是门派家族立足之本,是一个家族荣耀千年长盛不衰的根。即便赵家没有人练成天水化冰术,但在众人心中,拥有天水化冰术的赵家仍旧是高不可攀高山仰止的存在,只因他曾经的辉煌,和对奇术的向往尊敬。   顔昭必须死!高台下已经围满了赵家人,个个目露凶光地怒视顔昭,同样是修习天水化冰术,赵无极就是骄傲,而顔昭就是祸害。   与之相对峙的是青玉派众弟子,女修士被歧视,在修士心中已经根深蒂固。天山分割之后,青玉派可以说是首屈一指,实力最强,可是仍有人不把青玉派弟子放在眼里,赵家便是其中最嚣张的一个。   他们先是联合其他两家公然抗议天山的利益分配,要求四家均等,而他所谓的均等其实就是剥夺青玉派的既定利益,因为赵家的从中作梗,使得分配持续了七年才得以完成。之后,他们又借着赵云峰欺辱莲幽真人,要求莲幽真人履行约定,立刻嫁给已经假死的赵云峰。   修士不同于凡人,结成道侣主要考虑就是双方修为,飞升前景和势力均衡,而如今的赵云峰就是个活死人,嫁过去就是对莲幽真人的侮辱。   现在又出现偷窃问题,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赵家这是在针对青玉派,单凭顔昭一个筑基修士能从赵家偷出奇术天水化冰术吗?   这是双方在博弈,莲幽真人已经发了传音符回派里告知事情的经过,在等待派里长老过来的时间里,她必须保住顔昭的命,无论因着青玉派的尊严还是天水化冰术。   这是南界两个顶尖修仙门派和家族的对决,这是两个元婴修士之间的对峙,其他门派其他修士不能插手。   “青玉派是要庇护这个狡诈的小贼吗?”赵元修阴冷的语气带着急切,他不能等青玉派来人,不能!身为赵家家主,当然非常了解天水化冰术,他一眼就能看出,顔昭完全是照着无极的招数和灵力流动,发出的万劫冰刺,她是现学。   可是他已经没有心情欣赏这个天纵奇才,他必须在天水化冰术没有外传之前灭了她!   “小贼?”莲幽真人不满,“赵真人未免有些过分,没有证据的事,哪能乱说。”   “她使的万劫冰刺就是证据!”赵元修双眸一眯显然已经动了杀意,低垂的右手缭绕着一层透明却不引人注意的灵力,不强,却足以杀死顔昭。之前他发出力量太过强大,完全是元婴修士的力量,所以顔昭脚上的寻迹环才会感应到。现在——   “顔昭——小心——”   虚无突然惊叫。   顔昭一个激灵,瞬间倒地翻滚滑下高台。赵元修拼着元婴大能的脸面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袭筑基小辈,原本十拿九稳的事,不想却被她躲了过去,不禁一阵气恼。   然而,事情似乎还没完。赵元修偷袭出的灵力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住,体内的灵气疯狂涌出,带动身体飞向半空,他扭头一看,惊骇得全身真气沸腾。   他在半空,顔昭竟也在半空,对他甜甜蜜蜜一笑,缓缓露出脚腕上寻迹环,正是它疯狂地吸自己体内的灵气。赵元修暗叫不好,下意识的调动灵气抗拒。   不动灵气还好,这么一动,赵元修只觉得丹田开了个大口子,不过这次并非自己的灵气汹涌出去,却是一股陌生气息蛮横无礼地闯将进来。那气息极细极少,却霸道无比,携带着惊人天威,骇得他的元婴丝毫不敢反抗,任他百般召唤。   赵元修的元婴从未曾如此窝囊怯懦过,竟然被这道外来气息追杀得溃不成军,分毫不知反抗。外来气息在赵元修的经脉里横冲直撞、张狂得不可一世,威力巨大得超乎他的想像,他瞬间便被重创。   想不到白俊竟然给她这么强大的力量护身,不过,两人同为元婴后期,他赵元峰也不会弱多少。赵元修祭出绝招,元婴周围瞬间围上一层光罩,灵力闪耀。   接着奋力把右手伸到储物袋中,疯狂的补充灵力,大量的灵力瞬间充盈丹田。他再次调动元婴,欲把那股陌生气息绞杀,经脉却突然一僵,体内的灵力完全静止,不能流动吸收,而处在储物袋灵石中的手却仍在大量的补充灵力。   丹田的灵力不断汹涌流入,而身体经脉却不能吸收运行灵气,使出法术。这样下去,等待他将是经脉爆炸,元婴破碎,丹田尽毁的下场!   疯狂绝望,叱咤风云的元婴大能赵家家主,就要以这种方式消失世间吗?不!模糊的神志突然清明,赵元修拼死一搏,体内怯懦的元婴突然满目狰狞,朝丹田内那股陌生的气息扑去,本以为能驱逐出去,没想到却是自投罗网。   当那股陌生的气息穿透元婴时,赵元修颓然跌落在地,剧痛让他的神智变得模糊。晕厥前,脑中残余的意识突然灵光一闪,双目猛地睁大。   ——顔昭!居然是她的力量!她居然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可惜知道的太晚了,赵元修不甘地闭上双眼。半空中的顔昭缓缓落在高台上,看赵元修如同一条死狗般蜷在自己脚下,顿时神清气爽,什么也顾不得,竟然叉腰哈哈大笑。   忽听一声尖叫,一个身影飞起扑到赵元修身上,放声大哭。顔昭正得意着,被此人扫了兴致当然大不耐烦。她把这个筑基小修士拎起,抖手甩在一旁,笑着对台下惊呆了的众人说道:“这可不是我的过错!你们都看到咯,是他——”她抬脚踹了一下赵元修,“先偷袭我,结果反被白俊留在寻迹环上的力量打败,同样是元婴修士,他落得这个下场,只能怪他技不如人。”   顔昭这番明讥暗讽,动手侮辱,气得台下赵家众人七窍生烟,目眦欲裂。可惜青玉派有元婴修士在,而赵家只剩金丹修士,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喂,臭丫头。”虚无唯恐天下不乱:“再给他们点刺激,……记住,没有天水化冰术。”   混沌之境的虚无虚幻的光影明灭,他的臭丫头只能他欺负!别人,哼!   天水化冰术?顔昭双眼一眯,她不过就是想习得一两个有用的法术罢了,却没成想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你赵家不仁就别怪我顔昭无义。   顔昭精致明亮的双眼瞬间射出两道冷光,胸中豪气翻涌,她要这世间再无天水化冰术!   想到此处,顔昭缓缓露出一个一笑,宛如春光乍泄,百花盛放,端得是美不胜收。只一个笑容就把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连恨不得食其肉的赵家众人脑中都一片空白,只是痴迷地看着她的笑颜。   这合欢倒是好用!顔昭顔昭笑意流转,瞬间又看痴一大群人。   “其实,各位都误会了,我所使用的法术并不是赵家的天水化冰术。”顔昭此言一出,顿时在众人当中投下一颗炸弹,炸的众人头昏脑胀,满目不解,完全蒙了。赵家此时没了主事的人,也是一个个双眼迷茫,不知所措,人家说什么,他们听什么。   “此术是为凝冰诀,是白俊前辈赠与我。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叫醒赵无极当场对质,看看是不是天水化冰术。”然后她就一字一句当着在场几万名修士慢慢念出修炼方法。   顔昭曾在混沌之境穷极无聊了上百年,不仅悟出了修炼功法,对法术也是颇为精通。加上她有混沌之境做依托,站得高度高出众人远矣。单是她悟出那本虚无评价尚可的功法,拿出来绝对是宝典的存在。   所以,对她来说,根据天水化冰术编出凝冰诀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顔昭故意念得很慢,她要所有人都记住凝冰诀,让凝冰诀成为风卷术火炎术一类的司空见惯,让天水化冰术再无立足之地。   被叫醒的赵无极双目呆滞地听着她念完凝冰诀,然后沉默的点头。顔昭复述的凝冰诀虽然和天水化冰术非常相像,但却比天水化冰术更上一层楼。不仅减弱修炼限制容易修炼,而且力量更强大。   有凝冰诀在前,天水化冰术再无存在意义。   赵家……唉……   赵无极从头至尾未发一言,此后更是再没出过光天坛,直至飞升!   自此,世上只闻凝冰诀,再无天水化冰术,赵家沦为四家之末。 ☆、清月来意   一招万劫冰刺足以让其他筑基修士见识到顔昭的实力,之后的比试,就有点玩票的兴致了。因为有赵无极的前例在,命不好和顔昭对上的修士基本都选择自动跳下高台,他们可没有元婴大能给自己调理重创的丹田,还是识相点,自动跳下去得了。   对于这样情况,顔昭当然乐见其成,她都打烦了,实在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识情识趣的就自动跳下去,她不会多动手,有那自我感觉良好的,她就一招万劫冰刺扎暴其丹田,让对方在有生之年无法进阶。   就这样,顔昭一路闯入决赛拿得冠军,是为南界史上夺冠最轻松的一位。回到派里当然是一顿嘉奖,只等一段的休养生息之后,闯莲池。   “昭昭,你不觉得下手自己太狠了吗?”丹田可是修士的命根啊,小昭昭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清月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过来问问,是什么使得小昭昭性情大变。   “狠吗?”顔昭惊讶,她只是觉得烦而已,况且都是那些人自动送上来的,又不是她主动追杀。再说了,只有绝对的武力之下,别人才不会惹她欺她。   对于小徒儿的理所当然,清月感到很苦恼,当初那小小的一团多可爱多善良,现在居然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呜呜,都是她的错,她忽略了对小徒儿的教导,她不是一个好师傅!   “昭昭,你知道外面都叫你什么吗?”清月决定先让小徒儿知道外面的不好评价,然后在意自己的名声,最后改变狠辣的作风。   大比一结束,顔昭就回来修习合欢了,哪有时间打听别人怎么议论自己?况且即便她有心问,别人也不会当她面说。这会儿听便宜师傅提到,她倒是有些心痒,不知道外面的人给她冠了什么英勇的称号?   “血罗刹——”清月瞪大眼睛提高声音吓唬她。   因为顔昭的万劫冰刺穿透身体时,细小冰凌因为热度全部化成血水,看着血红一片特别的吓人,血罗刹由此得名。   “血罗刹?倒是蛮有气势的。”这名字还真不错既形象贴切又特别有气势,本来顔昭还想给自己起个气势十足的称号,没想到这就给送来了。   顔昭的反应实在是出乎意料,清月眼睛瞪圆了好半天,直到酸得不行,才无奈地泄气。怎么办,小徒儿完全以此为常,再改就难了。   “昭昭,我不喜欢你这样。这种扎暴人丹田的法子太阴毒——”   “阴毒?那师傅怎么不早点阻止我,为何等比试结束了才说,难道师傅也学起了马后炮?”顔昭‘腾’地坐起来,浑身气质一变,气压有如实质,凌厉地压向清月。   蓦然变化的顔昭让清月有一瞬间的愣神,待她反应过来,想解释时,清明的识海突然冒出一片白雾,接着身体一僵。   “哇唔!这么厉害。”虚无跳起来。   “起开,别打扰我。”顔昭瞳孔墨色凝聚,黑得仿佛一只旋窝,清月就在这旋窝里摇摇晃晃,不能自拔。   由于虚无在顔昭身体里,不能看见她的表情,只能通过顔昭的眼睛看向外界。所以他不知道此时的顔昭有多惑人,唯有从清月渐渐合在一起眼珠窥见一点,即使是一点,也叫他心神一乱。   ——居然是迷心之术!   虚无也是看过合欢的,这迷心之术已经是合欢术的高级法术了,不仅可以让人短暂心神失守,甚至还能控制被施术人。如果成功的话,那清月就是顔昭的活傀儡呀!   但是,这迷心之术施展起来非常麻烦,并且要求极高,一个弄不好,就容易反噬。   臭丫头这下玩笑开大了,虚无紧张兮兮地反复观察清月,直到确认无一丝异常才松了口气。   “你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学得不精就敢上手。……对了,你为什么要对她是这种法术?难道你怀疑她?”虚无不解。   对于虚无,顔昭倒没什么隐瞒的,冷哼一声道:“哼!这帮人都把我当成傻子呢。莲幽那个贱人假装好心地赠我地裂诀,要不是我精通术法,就真被她们给坑了去。这地裂诀确实是本奇术,但是发动时需要大量灵力支持,元婴修士都不敢轻易学,更何况是我这筑基修士。   若我真学了去,后果只有两个,要么灵力枯竭;要么筋脉因承受不起这么高深的法术而尽断。”莲幽真人不会真得以为,把天地断魂决换了张皮,她就认不出来了吧。   天地断魂决乃是南界四大奇术之一,藏在青玉派,与其他三术的严藏保密不同,青玉派对天地断魂决的态度随意的很。上千年来,多次有高手来青玉派盗术,无论成功与否,从不追究——再重新摆上一本备用的就行了。   听后,虚无没有义愤填膺,反而颇有些幸灾乐祸,“看来莲幽那老贱人这回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你把天地断魂决改改,然后再传出去,让青玉派丢脸。”   出乎他的预料,顔昭反应很平静,甚至有些严肃,“我不会的,即便真的传,也要等百年之后,清月结婴。”   “你是顔昭吗?你不是别人假装的吧,居然还会为别人着想?”虚无一惊一乍。   顔昭微微有些脸红,随后正色道:“我只是不想让便宜师傅陷入险境罢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派里肯定会怪罪师傅,所以一定要等她结婴之后。而且……”顔昭声音低了下去,“虽然,她们有害我之心,但是不可否认,这十几年,我过得很好,就为了这点‘很好’,只要她们不逼迫太过,我绝不会做出伤害青玉之事!”   感受到顔昭的决然坚定,虚无一下子安静了下去,混沌之境里,那团虚虚的影子竟是有一丝实体的错觉。   “嘿嘿,你不会被我感动了吧!”没一会,顔昭又嬉皮笑脸道:“我可不是关心那白痴师傅,就是怕心魔滋生而已。”   虚无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理会这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既然不上心,有何谈生心魔!   ……   “师傅来我这,到底是为了何事?”顔昭紧紧盯着陷入短暂迷幻的清月。   刚刚清月一进来,顔昭就觉得她有些不对,清月向来万事不过心,根本不会关心她下手狠辣的问题。况且,修士比试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是清月自己,在高台上也失手把几人打成重伤,怎么这会到来教训她。   况且清月是藏不住心事的人,之前她的眼睛一直闪烁,似是犹豫又含着几分探究,顔昭就觉得她有问题。   “嗯……没事!”清月犹豫了一下,最后斩钉截铁道。   “真的没事?师傅你可不要骗我呀,昭昭最信任师傅了……”她把合欢运用到极致。   “昭昭?……不行!”清月似乎陷入什么困境里。   顔昭眼神一暗,到底是谁,居然对便宜师傅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难道是——顔昭心中有了一点模糊的猜测。随后她拿出引魂铃,摇晃着引清月陷入昏迷。接着她声音一变,如果有青玉派的弟子在,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居然是师尊莲幽真人的声音!   “清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师傅?”清月有些迷糊,她不是在昭昭那吗,怎么回到师傅这了。   “清月!”顔昭声音一厉,学着莲幽真人教训便宜师傅的语气,“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是不是又把为师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没有,师傅,我没有。”清月急了,似乎有强行醒来的迹象。   顔昭愣了一下,赶紧道:“那你重复一遍为师的交待。”   得到师傅给谅解,清月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也不再考虑为什么师傅会在这的问题了,连忙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还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顔昭听后有一瞬间的沉默,待要追问下去,清月已经陷入了沉睡。合欢之术对修为比自己高的人施展时,必须有合适的时机,抓住对方心里漏洞,进而侵入。刚刚顔昭就是抓住清月愣神的几息和她心里存在的几分犹豫不定,如果她不是对顔昭放下心房,顔昭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控制她识海。   现在时机已过,顔昭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过好在,她在清月识海里种了点东西。   她这头正想着从清月口中探出的事,不妨石床是传来一阵异动,她转头低头看去,是清月要醒来了。   “我怎么睡着了?”清月迷糊地坐起来,不解地看着顔昭。   “我怎么知道,你刚刚坐在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哼,师傅你真行,居然跑到徒弟这睡觉来了。”顔昭语气里的不满让清月很是尴尬,自己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难怪莲幽师傅总教训自己。   “呵呵……呵呵,昭昭你好好休息吧,师傅先走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清月有些讪讪的。   “过些日子?哼,过些日子,我就要去莲池了,不知师傅怎么来看我,难道是看我这空荡洞府?师傅要是不想来,就直说,何必推脱找什么借口。”顔昭冷下脸。   “我……”清月待要说些什么,却见顔昭已经扭头不看自己,逐客意思非常明显,无奈,她只能咽下话语,出去。   站在洞府外面,被冷风一吹,清醒过来的头脑才想起师傅交待的事情。看看紧闭的洞门,又想想昭昭冷冷的话语,清月一溜烟飞回洞府,闭关去了。   得,两边都惹不起,她躲起来总行了吧。 ☆、莲池行(1)   今天是莲池开启的日子,太阳刚冒出个头,天山别院上的大铜钟就铛铛地敲了起来,听得人恁是烦躁。顔昭翻了个身,把脑袋塞到枕头底,可那钟声如跗骨之蛆,一下一下全敲在她心上,真是想不醒都不行。   这是极品法器震天钟,敲出的声音,连元婴修士都避不了,更何况她一小筑基修士。无奈之下,顔昭只得爬起。   此次莲池之行,青玉派共有四人入选,一个金丹期的前辈加她们几个筑基小辈。   四人昨天就上了天山,一来莲池开启须得清晨雾气未散之时,当天上来,恐误了时辰。二来,他们小辈得早早来守在莲池,绝没有让元婴祖师等他们的道理。   顔昭到天山演武场集合时,其他三个候选人已经到了。这三人,一是金丹后期巅峰修为的楚玉真人,楚玉是掌门真人的爱徒更是青玉派金丹辈的领军人,在南界也排得上号的,这次大比,她以微薄之势输给散修凌天,排在第二位。   剩下的两个筑基同辈,一个是临夏,更一个是同样从天山来落霞。   临夏的性格偏冷,是个冷美人。落霞的性格则与其完全相反,怎么说呢,在顔昭眼里,落霞更像是春情坊的女修,杏眼桃腮,前凸后翘,生的妩媚多姿。严肃的道服穿在她是身上,竟是多了几分魅惑,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道服下的魅人春光。   一道霞光闪过,在几个金丹弟子的陪伴下,掌门静言真人站在了演武场最高处,照例是一阵威压扫过,给众人一个震慑。   “这次大比,青玉派成绩不错,你们几位为门派争光,派里会记得的。莲池之行,危险重重,我已经与莲幽真人商量过,每人赐件中品法器防身……”说道这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众人,见众人果如她所预想的那般激动沸腾,才满意地继续:   “你们四人去莲池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办法寻得机遇,于修士而言,机遇非常重要,遇到自然千好万好,遇不到,也莫要强求。你们都是派里的精英子弟,应该明白凡事不能太过的道理。……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废话我也不多说,这是这次找寻物品的目录,和从前一样,找到目录上的物品上交的,门派会有重赏。”   说着右手轻抬,袖口中飞出四道白光,顔昭伸手接过面前的白光,竟是枚炼化的玉简,品次已经达到上品道器。   玉简是修士用来记录文字信息的物品,通常没有品次,只要把它压在前额,就能独到里面的信息。而所谓炼化的玉简就是增加辅助材料炼化成法宝的玉简,作用各有不同,主要是为了方便使用。并且炼化过的玉简虽称为法宝,但却没有法宝的功效,灵气并不浓郁。   掌门发下的玉简是用来测试物品的,由于里面的目录太长,东西太多,而修士在莲池的时间又太短,所以全靠修士的记忆有点不现实。   这枚玉简的作用就是用来测试物品是不是目录中所记载的,把玉简朝空中一甩,方圆十里的草药、炼材,只要是目录里记载的,就会发出红光,然后修士去采摘就行了,方便实用。   由于邀请十位元婴后期大能开启莲池,为了表示尊敬,各派的掌门都要到场。所以,她们青玉派虽然只有四人入莲池,但却几乎整个门派的弟子都来相送。   这一群浩浩荡荡的人马,齐往莲池行进,一路上,元婴长老前头半空中开路,中间金丹前辈低空追随,后面筑基修士地上飞奔。   这天山的禁制真是恼人,顔昭恨恨地想,她有多少年没这么丢人过了,居然和个凡人一样,在地上奔跑!不过好在她身体经过混沌元气淬炼,身强体壮,跑一跑,完全没问题。   而有些体弱的女修就不行了,既要跑出风度还要兼顾速度,于是,就悲剧了,落在队伍后面。一个时辰过后,什么风度全没了,大汗淋漓,像狗一样张嘴喘气,就差没把衣服脱了。   她们青玉派在跑步行进中还遇到了万仙门的人,于是两家合并一家,一同跑。湿淋淋的女修士,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涨,于是那些腿如灌铅的男修们一个个又抖了起来,循着空的往女修士身边蹭。   顔昭这颗美丽的小花,当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们卯着劲地往她身边挤。可惜呀,他们挤得过同门,却挤不过门神一样挡在顔昭身边的临夏,无一例外地全被pia飞。   落霞和临夏一样,一直安静地跑在顔昭身后,见此情景,惊讶无比,媚笑着跑在顔昭旁边。   “师姐。”   这个落霞,不仅人生的妖娆,声音也是嗲嗲的。   顔昭正在思考何时才能跑到地,不妨旁边突然凑近个人,霎时她浑身警觉,气势一发,朝着声音来处直去。落霞和她靠得极尽,一时不防,直接就被贯倒在地。   因为是措不及防,所以落霞失控地‘呀’了一声。   顔昭回头一看,糟了。见四周视线循声接连而来,赶忙停住脚步上前扶起落霞,抢在她前面出声嗔怪:“师妹何必如此倔强,跑不动就休息一下呗,弄得自己精疲力竭摔倒在地。”   她煞有介事,落霞又是一副娇弱妖媚模样,众人就了然地移开了视线,已经有不少女修受不住,去后面休息去了,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落霞也是如此。   众人视线刚刚移开,顔昭就松了手,站立不稳的落霞再一次摔倒在地。顔昭平常地扫了她一眼,吩咐两旁的弟子道:“把落霞师妹送到队伍后面去休息。”接着落霞就被两名青玉派弟子强制性地抬到后面休息。   “颜师姐,不愧为筑基修士之首,气势不凡,只手间淡然门派弟子生死,我猜,到了后面,那位师妹肯定会被两位道友好好地‘招待’”   这声音直接传到顔昭脑海,语气阴阳怪气,还乱加重音,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以为所有修士都像你万仙门一般,阴险狡诈,话里藏阴,欺害同门?怪不得,万仙门这几年一代不如一代,原来精英弟子都被你们这些阴险之辈陷害了,就剩下你们这些藏污纳垢的小人,怎么能好?”顔昭反击回去。   “你……”那人显然是气得不行,只一个字就能听出他话里的狰狞。   阴险小人,不入流之辈,顔昭不屑理他,就设了屏障不让他再传音过来。 ☆、莲池行(2)   众人到了莲池之后,休整了几个时辰,众位元婴大能才姗姗来迟。   屁个清晨开启,明显日头已经落山了,顔昭愤愤,害的她一路狂奔,还被个变态骚扰。   那个给顔昭传音的男子是万仙门的潘北,筑基大比排在第十位。要说这家伙也是走了狗屎运,碰到的几个对手都是被顔昭打残了的,他完全是轻松晋级。此次大比,如果不是出了顔昭这个变数,他就是再努力个十年也排不上名次。   只能说气运也是实力的一种。   但是显然,这家伙的狗屎运快走到头了。乌鸦意外飞到云中还真以为自己是雄鹰了,居然胆肥得上前挑衅顔昭,真是吃饱了撑的,找揍呢!   此次进入莲池的二十人,除了青玉派四人剩下的分别是来自万仙门的金丹修士凌飞成,筑基修士潘媛、潘北;靈机派的金丹修士萧乾,筑基修士史东;赵家的金丹修士赵天亮,筑基修士赵无华,赵无水;逍遥宗的金丹修士金逍遥,筑基修士金逍左;无量门的金丹修士无味,无色;李家的金丹修士李向前;剩下的就是散修,金丹修士凌天,万青,筑基修士弘扬。   从前的修士大比,前十名基本上都被三派一家包揽,只有极少数的小门派子弟和散修入选。而这次,看人数,三派一家明显不如中型门派和散修。   逍遥宗和无量门是迷雾森林之行后,新崛起的门派。逍遥宗顾名思义就是逍遥二字,专修双修之术,派中男女在其他门派眼里就是□的代名词。   而无量门则是个非常特别的门派,主张不近女色不妄杀戮,而且要求派里的弟子剃光头。无量门是唯一一个没有参加迷雾森林之行的门派,也是弟子保全最好的,所以这次他们入选了两名金丹修士。   这次入莲池的二十人,唯一引顔昭注意的就是李向前。倒不是顔昭记性好,而是从她出现开始,这家伙的眼光就没离过她,满满的全是恨意。   这家伙七年前还是金丹初期,怎么七年之后就成了金丹后期,居然还进了大比前十名?   顔昭狐疑地看着向临夏,吓得临夏慌乱不已,连忙躲避李向前的视线。这李向前自打见到临夏出现就拼命给她使眼色,想单独谈谈,没想到她却一次次地不理自己,现在还躲避的自己的视线!   李向前因为临夏憋了一肚子的火,看着顔昭的眼神更加阴沉。   十位元婴祖师已经摆好阵法,一同输入灵力。只见之前还一片波光、烟波浩淼的莲池,突然掀起一阵巨浪,巨浪从中间分开,缓缓露出一道样式古朴纹路繁复的大门。   “这个门有问题。”虚无严肃道。   “什么问题?”顔昭疑惑,她倒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觉得这道门异常的奇异,上面吸附的灵气要比天山浓郁上百倍,似乎是天山的灵气之源。   而且,门上的纹路看着有点眼熟。   “虚无,你看那个纹路,我好像在哪见过。”顔昭歪着头沉思。   “倒是蛮像的。”虚无点头。   “像什么?”顔昭一惊,连忙追问。突然手上一沉,那是一只样式精致的储物袋。“看看,是不是跟上面的图案一样。”虚无道。   似乎真的有一点像?顔昭反复翻看手中的储物袋。   “这不是白师兄的储物袋?”一直关注顔昭的临夏突然出声,她以前在天山见过很多回,白师兄和其他修士不同,他身上带着一种贵族气质,而且特别喜欢带龙纹的东西,他们这批弟子几乎都知道。   “你说白修逸。”顔昭反问。   “对。”临夏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顔昭玩味着把储物袋收了起来。果然是他的东西,只是,他的东西绣龙纹倒是情有可原,但这莲池大门为何带龙纹呢。   难道是青龙宝藏?顔昭心念一动,继而激动起来,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持续的灵力不断地流向大门,仿佛经年不动的暗室大门,剧烈抖动中,灰尘泥石不断地下落,深埋日久的宝藏就要重见天日了。但是,这些不过是顔昭的幻想而已,修士做的东西向来极尽精巧之能是,怎么可能这么破败。但是其中的意趣却是相同的。   那种神秘宝物即将出世的兴奋激动与忐忑。   事实上,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门就是开了个缝,接着按照之前排好的队形,修士一个接着一个飞进门内。   “嗨!”顔昭朝紧跟着落在自己身后的李向前打了个招呼,露出一个邪恶无比的笑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了点对方的脑门,“傻子,你不是想暗中对我下手吧!看在临夏的面子上,姐免费提点你一下,就你这完全靠丹药冲上来的垃圾修为,姐一招万劫冰刺就能秒杀你。   甭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你这身体已经完全被禁药损伤,剩下不到50年的元寿,我劝你,最好回人界找个媳妇回家种地去算了。”   话音一落,周围顿时一阵哄笑。   无量门的老好人金丹修士无味见李向前脸色愈发的阴沉,拖着长袍走近,“两位道友,还请二位听老夫一声劝,这莲池危险重重,不知前路,大家都一起过来的,不妨先暂时放下私人恩怨,同心协力找到机遇方是正经。”   无色也凑过来,两人双手合十,巴拉巴拉一个劲地劝,待劝得差不多,感觉口渴时才停了下来。大家这么安静,一定是被他二人所感动,两人很快乐的颇有些中心领导范地往周围这么一扫——登时——愣住了,怎么人都没了?   “找不到机遇也可以挖点灵草是吧,挖不到灵草,还能弄些矿石呢,反正无论如何,都比傻呆呆站在这听你们唠叨要好。”   两人循着声音低头一看,一艘巨大的飞天船挡住阳光的直射,青嫩的草地上铺了一张毛绒绒的厚毯,正是顔昭仰躺在上面,嘴里叼了根枯草,二郎腿摇晃得正美。   “既然大家都去挖灵草,那你怎么不去?”没了人,无味也不叫道友了,语气也不慈和了。   “喏——”她放在左边膝盖上的右腿,脚尖绷直,指着一个方向示意道。   那是什么东西?无味心里一跳,忙念了几遍心经,平复心情,态度又温和起来:“敢问这位小友,不知是否看见其他人都去了哪个方向?”这个无味也是个猴精的,他早看出李向前对顔昭必除的决心,跟着她一刻不离,怎么可能丢下她自己走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不对,既然有变故,那他们三人怎么没事?   “哦,你问这个啊。”顔昭混不在意道,“刚刚,四周裂了几个空,就把他们卷进去了。”   “什么?空间撕裂?”无味大骇,空间撕裂是莲池比较常见的现象,过往出入的修士有过记载。   可以这么说,这空间撕裂既是机遇也是危险,被空间吞灭是找到机遇最快的捷径,同时也存在着被空间绞杀的危险。但是空间撕裂通常都是在最后三天出现,这次居然这么早,他们刚到,就出现了。   想到这,无味心中一动,忙问,“这裂缝可是有颜色?”   “有啊,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颜色都有呢。”顔昭做出一副稀奇状。   “都有?”这回是无色惊呼。   无味回头瞪了他一眼,再转头时,两人面上俱是平静无波。可能是顔昭的状态太悠闲,言行太随意,不禁令人心生疑惑,“小友是有什么安排吗?怎么还不见行动?”   顔昭收回远方的视线,惊讶地看着无味,“你们这是要赶我走?”   “不是不是。”无味连忙摆手,一副惶恐之态。   见状,顔昭更是纳闷,这两只不会是来打酱油的吧,身为金丹修士对她这么恭敬就算了,居然不行动,他们不会真的以为,佛爱世人,机遇天降。   这也太天真了吧! ☆、莲池行(3)   “不知小友这是什么灵兽?老夫怎么从未见过。”无味犹豫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他无味好说也是活了些年头,自诩见多识广,可竟从没见过这么像人的灵兽,而且周身灵气浓郁,像个发光体,金光闪闪的。   闻言,顔昭随意地瞟了他一眼,冲着远处快乐地采摘灵草的小金毛招了招手:“小金毛,——过来。”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一个光屁股的小人就出现了,生的是粉雕玉琢,非常漂亮,更妙的是他居然有着一双红宝石般璀璨的星眸。   无味越打量越心惊,这哪是什么灵兽,分明就是个七八岁大的男娃娃。可是人——又怎么能进入灵兽袋呢?难道是什么邪术,无味下意识后退一步,看顔昭的眼光就带上了戒备。   顔昭见无味那番小心谨慎,心下不觉好笑,朝他招了招手。无味明明是心存戒备,但不知怎的,人家一叫他就过去了,还乐颠颠的。   “其实,这不能算是灵兽。”顔昭压低声音吓唬他,“专门找七八岁大的孩子,给他扒皮抽筋,炼魂,然后……嘿嘿……”顔昭不说话,只是看着无味奸笑。   “你……妖物!”无味突然大喝一声,跳将起来,手里那一二十斤重的大铁棒照着顔昭的脑袋直直而来,势要把她开瓢爆花。   哇靠!要不要这么激动啊,顔昭就势一滚险险躲过,侧头一看,大铁棒落下的地方居然是一连串的火光。她心中大骇,这得用多大的劲呀,剧烈到蹭出火光,这一棒要是削到她身上……她打了个激灵,根本不敢想。   无味一击不成,二击又来,和无色成合围之势把顔昭困在里面,二人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分明是事先准备好的。   顔昭眼光一黯,心中了然。虽然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但心中对他们这样做的原因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停——”顔昭突然腾空,袖口一甩,一个中品法器飞出,隔在两方之间挡住那二人的攻击,“前辈且慢……且……”慢字还没出,那师门吹嘘的天花乱坠的中品法器就嗝屁了。   靠,太不经用了,顔昭一边愤愤,一边把小金毛推出去挡下攻击。那两只也是个狠家伙,连番的飞箭术,不过几息,小金毛就被扎了个对穿。   小金毛乃是天地异兽,一般的法术根本奈何不了它,不然顔昭也不敢把它推出去。却没想到,眨眼间就被扎了个对穿,被钉在空中凄惨无比,传回来的哀鸣全是绝望凄厉。两只红宝石眸子插着乌黑利箭,流出的鲜血都是乌黑的,顔昭步子一晃,心中剧痛,满眼全是小白满身乌箭,遍布鲜血的样子。   “欺—人—太—甚!”顔昭顿时血气上涌,双眼通红,敢如此伤我灵兽,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不好!”无味正欲用师门禁术掏小金毛的心,突然感觉气氛一凝,下意识转头,霎时吓得魂飞魄散,这……这……是什么?   之前还空旷的草地上,突然凭空出现一只庞然大物,无法形容的庞然大物,高达几十丈的身子,浑身布满麟角,一眼望去长长的身子几乎看不见尾巴,眼睛比灯笼还大,猩红的眼睛,充满了暴躁和凶气,磨盘大小的血盆大口张开着,那猩红的舌头几乎有一丈长,口中喷出的血腥气不禁让他一阵眩晕,当下腿脚一软,就要倒地。   巨兽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就立刻转过头去,似乎是嫌弃他那副软脚虾的模样,庞大的身体盘旋着升空,只用粗大的尾巴扫过。一股凌厉的威势直直而来,这威势比元婴大能还要可怕,无味、无色脸色煞白,被压得毫无招架之力,眼睁睁地看着巨尾过来。   “不行!”他不能死,无味发狠,阴鸷的余光扫向半空中奄奄一息的小人,右手成爪状,猛力一吸,再一甩,小人突然朝着巨尾而去。   “不——”顔昭目眦欲裂。她与小金毛心神相连,自是能感受到它的心思,这一刻,小金毛传回来的意思居然是——诀别。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再烧,澎湃的火焰灼得她心肺剧痛。半空中的小金毛突然和小白合二为一,顔昭脑中一片空白,只坚定一个信念,救它、救它。   这个意念仿佛涟漪一般,迅速传播扩散,漫步山野,荡漾天际。天地间有形无形的生命全都接收到了她的意念,黑麟蛟巨大的尾巴在自觉和风、气的帮扶下居然在疾速中慢下了两息,无味的吸力也仿佛被什么所阻,整个天地间都在阻挠小金毛与巨尾相撞。   时间不用太长,两息就够了。顔昭突然冲天而起,暗影划过,不足一息,小金毛就回到了她识海中。   一脚踹开黑麟蛟,顔昭用极品法器制住无色,又冲无味甜甜一笑,手覆在他天灵盖上,轻柔道:“万劫冰刺。”然后拉着无色迅速跳开。   半空中,无色急急回头,一入眼的就是无味碎裂成冰,爆炸迸出的碎冰漫天遍洒,尸骨不留的情景。   “别看了。”顔昭一松手,无色就从空中掉下,正摔在无味那堆碎冰上。无色一僵,立刻煞白着脸闭眼双手合十念叨着。   “别念了。”顔昭嘲讽地看着他,“我这招入体的万劫冰刺可不只是碎身体那么简单,连……也碎……怎么,不信?”她冷笑着瞥向无色骤然平和的眉眼,精致的小脸恶意款款:“你念了有一会了吧,可曾感受到那秃子的丝毫灵魂气息。没有!是吧,呵呵……哈哈……”她疯了似得笑,好像真的有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末了,她笑够,才淡淡说道:“那秃子没有投胎的机会了。”   无色被她话里的淡然吓得一哆嗦,他们这一门最讲究的就是死后荣登极乐,如果灵魂都没了,那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想怎么样?”无色不如无味主事,事到如今剩他一人,只有看对方的意思了。   顔昭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目光落在他光洁的脑门上,似有实质般流连,无色顿觉一阵灼痛。他下意识地躲闪,可惊天网就那么点点大地方,哪有处躲,唯有承受那越来越灼热的疼痛。   顔昭是什么性格,人家骂她一句,她得揍人家十八掌,什么都肯吃,就是不吃亏。她之所以留着无色,一是为了探消息;二就是为了给小金毛出气。那个无味秃子一时失手被弄死,就剩一个无色仅供娱乐,偏偏这货还是个不顺当的,有啥说啥自己交待得了,非得等着人家去问。   除了修炼和亲近之人,顔昭向来对其他人其他事没耐心,无色半天打不出个屁来,她就激了,上去就给他一顿揍。无色被揍得鼻青脸肿,大感无奈,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挨揍,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场旷日持久的揍人持续到日落西山,顔昭才出了这口恶气,安抚了一下识海里甜睡的小金毛,伸手到无色脑门上,开始搜魂——   这一举动直接把虚无看愣了,她不是要留着他出气吗,怎么搜上魂了。这搜魂术可是修仙界一大恶术,直接搜查修士的灵魂,虽然能快速地查清真相,但被搜过魂的人基本就费了,跟傻子没差别。   心里这么一想,嘴里就问了出来:“不是要留着它给小金毛出气吗,怎么搜魂?”   “搜魂之后再接着出气。”顔昭一板一眼答,过程中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   “可他都傻了!”虚无大叫,满满的不解。   “傻了跟出气有必然的联系吗?”   之后,虚无沉默,他原以为他的世界特立独行星海灿烂,原来顔昭的世界更加独特。 ☆、老贱人   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人心不足蛇吞象。   再复杂点就是,李向前那个老贱人先是到莲幽真人那散布谣言,以顔昭不同寻常的充足灵力和飞行法宝般的修炼速度例证——她就是个妖孽,证据确凿,无可否认;之后再跑到两个老秃驴那散播她深藏巨宝。   一切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当然,说的有点简略,详细的顔昭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老贱人’功不可没!   ……   顔昭之所以滞留此处,寸步不移,完全是因为她移不了。空间撕裂过去之后,这块空地就像被什么包住了一样,怎么都走不出去。她在里面打了一场,又让黑麟蛟出去遛了好几圈,几乎把这地方给研究透了,依然是毫无头绪。   好在,这地方灵草不少,都是上百年的,仔细找兴许还能碰到上千年的。失去了小金毛这个战斗力,顔昭又不愿意自己去拔草,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无色。   无色秃头经过搜魂之后,完全傻了,幸而还不算彻底,全当个小奴使唤。   顔昭正趴在毛毯上吹风,一阵暗影投下,挡住了大半的风,抬头一看,又是无色那货。   “起开起开,别挡风……哎,我说你能不能快点,这么大块头,慢得跟猪一样,还跟猪一样笨……笨,笨死了,不是让你去摘草吗,又回来干嘛?”她真觉得留着无色是个错误,笨得跟猪一样,就会傻笑。   “嘿嘿……”   “就会傻笑!”顔昭瞪他。   “昭昭……你看……”他献宝似的拿出藏在背后的双手,没等松开拳头就被打断,“不准叫我昭昭,听到没有,不准!”   “昭昭……你看……”无色没有丝毫着恼之色,依然献宝似得攥着拳头。顔昭又是烦躁又是无奈,这家伙来来回回都是这么一出,她从最开始的惊喜好奇到平静无波再到烦躁愤怒。   这个臭家伙已经第三十五次捧着个百年破灵草过来献宝了,真是烦死了!   “滚开,我不看。”顔昭气哼哼地扭头。   “昭昭……你看……”   “我不看。”   “昭昭……你看……”   “啊……你简直就烦死了,赶紧伸开,如果还是什么破灵草,一定凑得你满地找牙。”实在拗不过他,她只得妥协,话里依然带着重复多次却一次也没有兑现的威胁。   “昭昭……你看……”无色慈和庄严的眉眼陡然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手里捧的是什么奇珍异宝,庄重而严肃的伸开、展平双手:那是一根绿油油脆生生,顔昭依然看过三十四次的百年破灵草。   “嗷……唔……啊……”空旷的天际一遍一遍回荡着凄厉的惨叫……顔昭终于兑现了一次。   混沌之境里,虚无默默垂泪,似是感同身受。   “怎么回事?”顔昭一愣,她正满空地的揍无色,突然空间一阵抖动,这抖动可比地震来的可怕,不仅要担心地面,还又担心空中,如果频率不和抖动频率一样,就很容易被绞杀。   无奈,她只得摇晃着身体随着抖动左右地颤,要多傻有多傻。急速地抖动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还得抽空看顾无色。想想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憋屈事,顔昭真是受够了。   她这人,一生气就喜欢揍人。以前是揍同门,现在没有同门,无色离得又远,够不着,心里这把邪火就憋大发了。   “啊!”顔昭突然大喝一声,脚一跺,一使劲……蹭地顺着抖动斜着钻地底下去了,把自己卡在土里,然后,睡着了!   虚无曾经感慨,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绝对没有顔昭办不到。   抖动持续了一个晚上,等顔昭睡饱了出来时,无色也就累得几乎要张嘴喘气了。顔昭最鄙视那种不动脑子费劲做无用功的人,无色更是被鄙视中的战斗机,人家都把办法亮在你面前了,你还不照做。所以顔昭特别想踹他两脚,不过好在她休息好了心情不错,无色又实在累得不像样,揍起来也没成就感,就暂时放他一马,但是这顿揍还要记在账上的。   经过抖动之后,顔昭依然不能移动,她脑子转了一圈,觉得这个破地方就是专门克她的。先是空间撕裂把别人都吞走了,就留下她;然后又引着大秃头伤害她的小金毛;现在又抖动。   真是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顔昭一个豪气干云天,召出黑麟蛟,胡天胡地一顿神绞,直弄得天地乱晃,其剧烈程度完全不逊于之前的抖动。这还不算,她紧接着吩咐虚无,大量往外放混沌元气,黑麟蛟绞不动,她就撑爆它。   在将要撑爆的基础上再一顿神搅合,哈哈哈,没有什么能困住她顔昭。   莲池外   “不好,莲池异动,似乎是大量灵气喷涌。”一长眉长毛捋眉毛。   “注灵力,抑制——”一短眉长老怒吼。   “啊,不用。”一无眉长老笑呵呵。   “哼!无眉,你个妖人,是不是早就想莲池损坏,这样你就不用每二十年过来注灵力了?”短眉怒喝。   “我可没这么说,估计你心里早就这么想了,才脱口而出。”无眉反唇相讥。   “你血口喷人——”   “你诬陷好人——”   “你个老不死——”   “你个老不修——”   “你没眉毛——”   “啊!”   掐起来~~~~~   人活得久了,计较的事也总有那么几分不同,所以莲池外遍布的修士全都习以为常,静默无声。   不同于莲池外的小打小闹,莲池内可以说是热火朝天、惊天动地。顔昭拍了拍手,打量着眼前这条横亘天地的大裂缝,不由得感慨:果然,不打是不行的!   先是招手示意黑麟蛟回来,结果这货外面溜达时间长心野了,气得顔昭挽袖子修理它一顿,才灰溜溜地钻回混沌之境。这臭东西就是不能惯着,她气呼呼地想。遥想当年小白还在时,混沌之境管的多好呀,哪像现在,一个两个都不安分,虚无那家伙总惹她生气就算了,黑麟蛟居然跑过来凑热闹!   原本想着让小金毛幻化成小白的样子以慰思念,结果又被打成重伤,真是闹心。   问题转到小金毛,她的注意力又回到无色身上。   他要找灵草,他很乖,察觉到顔昭不善的视线,无色立刻乖乖站在一旁,讨好地一笑。 ☆、抽风无色   也亏得这条大裂缝,让顔昭走出那个封闭的地方,不过说起来那裂缝也真长,她足足走了一天一夜才恍惚看见一点关亮。光明就在眼前,她不禁心一热,加快了速度。   “前面似乎有打斗声。”在后面默默跟着的无色突然道。   顔昭停下来,试探地放出神识在裂缝口处徘徊,灵力尖锐锋芒,气势逼人,果然有人在此处斗法。看这灵力强横程度,估计是一群人,而且金丹修士不在少数。   顔昭迟疑了一下,又想到从便宜师傅那得来的消息,心神一个恍惚,决定让无色先出去探探。她自己用隐息符掩盖住气息,留在裂缝里探探情况再说。   此时,外面正肃杀一片,几个金丹修士各自为政,余下筑基修士也是虎视眈眈。   “哎呀呀!各位再干什么尼?俗话说……”   无色此言一出,藏在裂缝里的顔昭顿时羞愤欲死,恨不能给他两脚。这魂果真是不能随便搜的,好好的一个慈和大师竟竟变成一个傻子。   “说、正、事。”顔昭远程遥控,咬牙切齿。为了方便控制,她在无色识海里放了一抹神识。   外面几人此刻正剑拔弩张——   之前经过混战之后,各自为政的几人都明白,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他们拼死拼活,两败俱伤,最后很有可能便宜外来者,况且这千年灵草珍贵无比,伤到就不好了。   正想着如此谈及此事,这不,外来者就到了!   李向前心思最毒,他此番前来全然是为了对付顔昭,结果阴差阳错竟遇到这千年难遇珍稀无比的圣芝草。圣芝草何其珍贵,不消配置成丹药,只得一片叶,他因禁药而损耗的身体就可康复。除顔昭报仇雪恨势在必行,可这块未了心病在飞升得道面前又显得不值一提。   本本是他一人独享之物,如今却被这么多人觊觎,他不禁心中暗恨,这些大门派弟子最是可恶,占据一切好东西,最后连一片叶都不愿放手。   既然他得不到,不如就此毁去,谁也别想得到。   决定已下,正要动手之际,却突然钻出个大光头。李向前一愣,待看清光头面容时,心中微讶:那两人焦孟不离,无色又是一向不当事的,怎会只有他一人?李向前心思微动,下意识地看向无色身后的那条裂缝。   显然不只他一人想到这点,众人的视线都到那裂缝处瞄上了一遭。那裂缝自众人出现前就有了,原本不曾注意,现在居然走出个大活人,众人心里都有点小弯弯,不由得警惕起来,谁知道哪块又藏着个‘黄雀’呀!   “无味道友呢?怎么还不出来?”万仙门凌飞成最先开口,意有所指地瞄了裂缝几眼。   原本万仙门、青玉派再加上李向前,三个金丹修士,谁也奈何不了谁,相互制约。现在突然之间冒出两个金丹修士,形势完全一边倒,连自恃身份修为,谁都不惧的楚玉心里也没谱了。不过她自来稳重谨慎,只是暗暗注意,却是不会开口相问的。   凌飞成一言既出,无色就不能装糊涂了,听见对方问到师兄,他略有些犹豫,挠了挠脑袋,迟疑道:“师兄身陨了。”   “身陨?”李向前大惊,难道是顔昭?不,不可能,他安慰自己,那妖女不能有这个本事。   凌飞成也很好奇,无味到底是怎么身陨的。按理说,两个金丹修士,是在进入莲池的这批人里面实力最强的了,怎么才几天就身陨了?   难道是凌天?凌飞成神色一变,他和凌天交过手,就是再自负,他也必须承认,凌天太强了!即便加上排在第二位的楚玉,两人联手对抗,也绝没有胜算。   显然楚玉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脸色那叫个难看。   “不只道友因何身陨?”李向前急问。   “是昭昭,他想害昭昭,结果——”说到这无色语气略带沉重,转而表情暴怒,恨恨地看着李向前:“都是你,都是你,骗我们说昭昭身有重宝,不单害了昭昭,还害死了师兄。还有你——”他又转向楚玉,冷哼道:“亏得你们自诩南界第一大派,都是狗屁,居然怀疑自己门派弟子,还联合外人绞杀。哼!你也不怕,不知哪天,门中弟子联合外人绞杀你!”   楚玉登时脸色一变,顿时恼羞成怒,跳将起来,怒喝:“休得胡言,看我诛杀你这等阴险小人。”   “被人戳穿了面皮,就恼羞成怒,真是‘大门派’风范!”无色眼光瞟向凌飞成,语调阴冷讽刺,“楚道友莫不是想杀人灭口吧!”   “住嘴——”一道绿光闪过,两人已经激战到一块。   李向前沉默不动,他心觉这无色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这个关头,他也无心细究,双眸一紧,直冲圣芝草而去。右手眼看着就要碰到,欣喜还未漫出,就被斜里突然窜出的重物击中。   李向前翻身落地,右手藏在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凌飞成,平静道:“我只要一片叶子,剩下的道友拿走。”见对方迟疑,他紧接着又道:“我虽是受了伤,但若成心阻扰,一时半会,凌道友也夺不去这灵草,不如退让一步如何?”   “好!”话音一落,一道利斩劈过,一片翠生生,闪着灵光的叶片直朝李向前而去。   长生——得道——李向前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已,双眼光芒闪烁,刚要上前一步,眼看着叶片就要到手,却再一次被人横刀夺去。   “你——”待看清从自己手中夺走灵叶之人是谁,李向前差点呕出一口鲜血:“顔昭,……你又待怎样?”   他只看见了夺走叶片之人,却没发现自顔昭出现那刻,周围顿时的安静。   长风破浪,携蛟而来。天地之间,唯她王者。   这次的出场,虽然没有偷蛋返回那般金光夺目宛若天人的绚烂,却自带一股恐怖威吓气息。   顔昭一向不喜藏着掖着,既然黑麟蛟一个小眼神就能搞定的事,她又何必费劲巴拉上演全武行,以血肉之躯飞扑。既没技术含量,又打不过人家,闹到最后受伤扑街,简直无敌白痴到极点。   如果说以前还要考虑青玉派,那现在青玉派就完全不在考虑之中了。   自顔昭带着黑麟蛟出现,凌飞成就掩住惊讶,很有眼色地退后,连瞄都不瞄圣芝草一眼。   灵草诚可贵,你得有命吃!   他深暗其中深意,干净利落地放弃。见此,顔昭不禁高看了他几眼,不错,如果不是怕泄漏黑麟蛟的消息,她还真愿意留他一条小命。   “我——凌飞成,以生命——心魔——仙道起誓,莲池中事,绝不泄漏一丝一毫。”说完,定定地看着顔昭不说话。   顔昭也愣住了,这世上居然还真有人有这般玲珑心思!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恍惚中似乎有谁也是这般心思玲珑。对着凌飞成,她不禁露齿一笑,道:“算你幸运,走吧!”   话音一落,他以不见踪影。   有人范例在前,当然有人紧接行效。   可惜呀!他已戳不到顔昭的那个点了,她笑盈盈地指指潘媛,看着潘北,话语中不无嘲讽,“你先是晚了一步,现在又不如她镇定沉着,你说……我怎能留你?”   潘北霎时脸色惨败,讷讷不能言。 ☆、宝藏何在   “说说,你怎么回事?抽风了!”顔昭狠狠地锤了无色几拳,对他怒目而视。平时都是一副傻呆呆的模样,虽说迟钝了点,总归是不惹事。可看看他刚才,多正常,说得义愤填膺,结果却把她给暴露了。她是要打听情况,不是出来炮灰的,她真怀疑,无色大光头是故意的。   什么都是狗屁!人家三个金丹修士再加几个筑基小辈,她呢,啥都没有,无色又是不靠谱的货,不把黑麟蛟牵出来遛遛,她打的过人家吗!   哼!真是气死了,她原本打算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出来渔翁得利的,现在什么都没了。   啥也别说了,除了李向前,其他的……   黑麟蛟上——   得到主人的命令,黑麟蛟摇头摆尾,腾云驾雾了一圈,正准备大发雄威,不成想被人打断。   “颜师姐,黑麟蛟为何在你这?难道你与东灵合谋。”临夏胸腔鼓动,显然气愤难当。她确实尊重强者,也被顔昭实力容光折服,她可以相信师傅的死全是意外,但她不能原谅顔昭与东灵合谋,谋取生她养她上百年的天山。   顔昭沉默,瞅了瞅在半空中飞得急躁黑麟蛟,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静默无声的楚玉,心里一片坦途,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意思,既然不能相容,那就相杀吧!   那什么李向前也不用留了,一并去吧。   仿佛感应到什么,李向前心中一紧,高呼:“你不能杀我,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又是谁告诉我这一切的?”   他和青玉派和无色无味他们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既然下定了决心,就毫不犹豫。但是——这个背后之人,她倒是很感兴趣。   她非常想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察觉到她身上有邪气?又是怎么发现她身上似乎带着灵气之源的?(混沌之境和灵气之源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顔昭非常肯定,有虚无那个强大到无与伦比的神识在,根本不可能有人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近自己。   虽然她非常想知道,但是她更不愿意被人威胁。这个人早晚都会知道的,何必急于一时?   顔昭朝李向前盈盈一笑,神识一动。   黑麟蛟接到指令,顿时兴奋地嗷叫一声,也不显摆了,直接出手。倒底是九阶灵兽,根本不用它直接出手,威势也只放到一半,就把众人给团灭了。   不理会空中洋洋自得,等待夸奖的黑麟蛟。顔昭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圣芝草移植到混沌之境,圣芝草已过千年,完全承受的住混沌元气。剩下那片叶子就给了小金毛,小家伙受伤颇重,得好好补补。   做好一切,顔昭欲往前行进,结果无色别别扭扭不肯走,居然还给她脸色。她腾的就怒了,这个欠揍的东西!   顔昭怒色而至,熟悉她情绪的无色顿时乖得跟小猫一样,乖乖腻腻的,还略带一点委屈:“你怎么不把李向前留给我,我还要为师兄报仇呢。”   “报仇?”顔昭皱眉,“杀你师兄的可是我,你想为他报仇?”她现在有点弄不明白无色,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似乎有点呆,但又似乎很精明。   “不是昭昭的错,是他先要伤害昭昭的,昭昭只是还手自保而已。”无色连连摆手。   顔昭糊涂了,他这脑子是怎么长得,想法怪里怪气的。怪就怪吧,她实在没心思跟他闲磕牙,瞪着无色怒道:“你师兄死了,李向前也死了,报仇什么的就不要想了,赶紧给我去前面探路。”   把黑麟蛟塞回混沌之境,两人开始赶路。顔昭进来是为了找寻青龙宝藏的,不是为了闲溜达。   出了裂缝往北走,越走道路越宽阔,最后竟成了一片坦途。顔昭让虚无用神识扫扫,结果,方圆千里竟无丝毫灵力波动。   “奇怪?”顔昭纳闷,怎么会一丝波动都没有呢,即便曾经有法宝经过都会留下气息的。   “昭昭,我听门里的前辈说过,莲池变化多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每个人进去后,在里面的经历都不同。”无色煞有介事地解释。   有人控制?顔昭正想‘有人控制’这茬,突然空间一阵扭曲,一股非常强劲的力量强行挤入。   无色颦眉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幻象巨龙,一把泛着青光的长棍握在手中,心里盘算着到底有几分把握拿下这条巨龙。   他与顔昭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清楚写着:诧异。   不过与无色担忧、暗含惊怕的诧异相反,顔昭更多的是惊喜。   为防有变,俩人默契地背靠背,这条幻象巨龙似乎很有些本领。   “臭丫头,小心一点,黑麟蛟有些不对。”虚无有些紧张,自这条幻象巨龙出现后,混沌之境里的黑麟蛟就反复折腾,拼命地往出撞,似乎想出来。   顔昭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暗中安抚黑麟蛟,几次三番,它终于平静下来。老实地盘成一团待在角落,但还是有些害怕,瑟缩着不敢睁眼。   它害怕外面的幻象巨龙!顔昭心里有底,看来这龙的确和东灵白家关系匪浅。   两人一龙,彼此对视。   顔昭看着眼前的巨龙,由于是幻象,看不真切,但端看其长度气势,以及两只高高竖起的龙角,就知其不凡。从它刚才强行挤入费了几息时间来看,它似乎是力有不逮,并不见得有多么厉害。   不过,黑麟蛟不能指望,只凭她和无色,想要拿下它,须得费一番气力。   此刻,幻象巨龙上下飘忽不定,龙须飞扬,铜铃大的双眼紧紧盯着顔昭二人,它也在打量她们。   巨龙神色不定地看着顔昭,心中暗自吃惊,这女娃似乎不是人修,周身隐隐缭绕着一层魔气,但又不像魔修,仿佛是天地滋生大乘之物!   它虽然只是青龙的一抹神识,但却有青龙家族的记忆传承。天地滋生之物都有天赋本能,受上天厚爱,几乎一出生就高高在上,远在众生之上。而这个女娃似乎很弱呀,也没什么天赋本能。   它歪了歪头,心想,管她什么?只要是白家的后代就行,这些年它被人压制,青龙留给子孙后代的宝物全便宜了外人,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身上带着黑麟蛟承认印记的后代,可不能放过。   “来者何人,可是白家后人。”青龙大脑袋突然凑近,声音大的差点把顔昭耳朵震聋。   她一把拉过欲上前开打的无色甩在身后,也不出声,只是亮出脚腕上的寻迹环。刚刚,她已经从黑麟蛟那得知,青龙宝藏有守护者,宝物只给白家子孙。守护者自有一套分辨方法,如果外人冒认说谎,一定会被发现。   顔昭向来在宝物之前,大智慧频发,小智慧不断,一息的功夫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不说话,不承认,直接把带着白大变态神识的寻迹环亮出来,全让对方判断。   哼!不过一条虚张声势的幻象罢了,顔昭有九分把握,能混过去。   巨龙凑过来,仔细打量着寻迹环,半晌不出声。   要说这巨龙最大的本领就是分辨来人是否说谎,可如今它被人压制上千年,连幻型都艰难维持,哪还看得出来寻迹环上的神识。   “来者何人,可是白家后人?”   巨龙那智商完全不足以考虑顔昭那些弯弯绕绕,又开口问了一句。   顔昭气得咬牙,她倒不是怕了这条幻象,只是它知道宝藏地点,她不能惊了它。   没办法,顔昭只得一咬牙,直接召了黑麟蛟出来。   黑麟蛟一出来,巨龙就愣了,似乎是很惊喜,绕着它飞了好几圈,全然的欣喜。可惜,黑麟蛟那货吓得头都不敢抬,全身直发抖。   “我是黑麟蛟庇佑之人。”顔昭斩钉截铁。   黑麟蛟庇佑之人?巨龙愣了一下,略略迷茫,它糨糊一样的大脑袋里爬山涉水转了好几圈,终于迟钝地想:黑麟蛟和青龙同是白家先祖,既然女娃是黑麟蛟庇佑之人,那也应该是白家后人——吧!   “跟我来!”   顔昭喜上眉梢,收回黑麟蛟,拉着无色坐上飞天船,随巨龙而去。   “你是白家后人?”无色傻呆呆出口问。   靠!你不说话能憋死吗,没见她刚把这话茬绕过去。余光扫见巨龙瞬间侧过来的大脑袋,顔昭直是恨的牙痒痒。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我、是、黑、麟、蛟、庇、佑、之、人。”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嗯?无色皱眉还欲再问,咣——被顔昭削灭。   还好,巨龙脑子笨,顔昭这番推三阻四不肯直接承认,它居然一点都没怀疑。   飞天船里,她看着昏倒的无色,心中反复思量,这家伙太碍事,得想个办法让他不能说话。   “啧!看那么仔细,你怕不是看上他了吧。”   出声的是虚无,它实在有些看不下去顔昭那微眯着的眼,目光变幻,色眯眯地黏着无色。   咳——   闻言顔昭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我是想怎么才能让他不乱说话。”她气急败坏给虚无传音。   虚无鄙夷:“这么一点小事,就把你难成这样,直接堵上不就行了!”   顔昭:(>﹏<)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实在是有些惨淡,看得人太少了,希望大家给个建议,到底是哪不好看呢?   我自己觉得前几天进度有些慢了,现在加快赶情节。   (*^__^*) 嘻嘻,下章小白就出来喽! ☆、墨染长袍   古往今来,凡是通往宝藏的道路总是充满荆棘,枝节横生。   顔昭好不容易忽悠了巨龙,正快乐地通往宝藏的康庄大道,却遇拦路虎,还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拦路虎。   “赤龙,你到底想怎样?这么多年,你把宝物全给了外人。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白家后人,我不计较你散我青龙宝物之责,你居然还敢阻拦。”巨龙气呼呼地瞪着大咧咧拦在前面的赤龙幻象。   顔昭从飞天船上探出脑袋,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这个赤龙居然比青龙大了一倍,周身灵气勃发,气势惊人。虽然是幻象,但却纤毫毕现,完全不似青龙衰落的成一团清影。   头角峥嵘,龙爪锋利。   顔昭对比了下双方的战斗力,最后发现,即便加上黑麟蛟,她们也是险胜。   但恰巧此时,黑麟蛟已经被吓得绵软无力,像一坨面团,完全指望不上。   说话不经脑袋的傻子无色,只会张牙舞爪一点实际帮助没有的虚无,还有一遇庞然大物就吓成软脚虾的黑麟蛟,顔昭不禁仰天长叹——果然是猪一样的队友!   “嘿嘿,这里的宝物给谁都行,就是不给你白家后人,你能怎么的?”这赤龙显然比青龙高段位,居然还知道气人。   听了两龙的对话,顔昭寻思了一下,能猜出个大概。应该是青龙给子孙后代留了宝物,位置呀、地点呀、守护者都选好了,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防被人摆了一道,以致成了这个情况。   难怪白修逸大张旗鼓在天山搜查了那么年也找不到青龙宝藏,原来早就被人挪了地方。   青龙显然被气得不轻,呼哧呼哧直喘气,“赤龙,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是过分,就不给你白家后人,你能怎么招?”这么无厘头、招人恨的话从一条威严天成的龙嘴里发出,还真有那么几分——搞笑。   “现在怎么办?”   无色醒来了。   “凉拌!”   咬牙切齿的感觉又出现了,顔昭气得双眼冒火,你不说话能死吗?你说话小点声能死吗啊能死吗?   因为无色的大嗓门,导致原本不在意顔昭的赤龙把视线放到了她身上。   “哪来的蝼蚁,居然敢闯我秘境?”赤龙的大嗓门震的顔昭头昏脑胀。   她刚要开口骂回去,突然福至心灵,双目睁大,水洗过仿佛晶莹秋露的眸子紧紧盯着赤龙,道:“你就是莲池里的机缘,每个遇见的人都能得到一件宝贝?”   赤龙有些恼怒,这本应该丑陋无比的蝼蚁,此刻在他眼中,竟觉得无比好看,亮晶晶的,似乎会发光好想收藏啊!怎么可能,它怎么会觉得蝼蚁好看?赤龙非常恼怒自己的想法。   它不知道,顔昭在不自觉中就运用了‘合欢’里的意,加上她本身长得好,又有混沌元气做盾。越是单纯的生物越能感受到她的勃勃生机,越喜欢接近她。   赤龙虽然对她有好感,但是龙的自大本性在那,所以他十分恼怒,恼怒自己在居然对一个蝼蚁产生好感。   赤龙的情绪变化,顔昭第一时间察觉,心觉不好,立刻闪到一边,大叫:“青龙救我。”   就在她飞起的那刻,之前她所处的位置已经被削除了一半,一个深达几丈的大坑出现在眼前,隐约的上前还有灵气波动。   “真霸道!”顔昭感叹,瞬息之间,夺人性命,完全不是外面修士那种放威压用武器的花枪式。它这完全是不动声色,直接毙命。   “你不要太过分!”青龙怒了,赤龙居然要伤害它的子孙。   虽然青龙很小一只,在庞然大物赤龙面前毫无气势。但此刻它的愤怒,它眼中的锐利,竟让顔昭有种错觉:它并不惧赤龙,甚至可以压倒对方。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顔昭当机立断,决定火上浇油,激它一激。   “青龙先辈,您一定要救白家后人!您不知道,现在天山藏宝地全被南界霸占,身在东灵的后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她双目含泪,委屈地看着青龙,“而且,现在白家后代只知有黑麟蛟,不知有青龙,认为自己已经被青龙所弃。”   顔昭说的全是真话,只不过偷换了概念而已。果然青龙听了她的话,更加得生气,转瞬之间气势一变,……就是变大了两倍,比赤龙还大。   它这是要以死相拼了!   顔昭坐着飞天船,挪腾着远远躲到角落。   看来这些年,青龙也真是被赤龙欺压狠了,疙瘩越拧越大,不然也不会被顔昭两句话就激成这样。   顔昭这导火线做完了,就跑到一边看戏:打吧,打吧,最好两败俱伤。   两条龙太霸道了,打得惊天动地,电闪雷鸣。顔昭看了半晌,觉得实在是超出她现有的见识很多,属于高深类术法,太过精深,还是不要看了。   ——其实是她看不懂(>﹏<)   闲着无事她把无色拨楞醒。   无色眨着一双水眸,意图习得美人初醒海棠滴露的娇羞意态,诱惑顔昭。可惜长得太过平凡又顶着一副中年大叔的面孔,顔昭口味得有多重,才消受得了。   正常的结果是他又挨了一顿揍,原本还稍能入眼的平和面容成功晋级成猪头状。   两人唧唧歪歪了半天,顔昭话里的中心思想就是:无色嘴巴太欠,未雨绸缪,在它招来祸患之前,先行灭之——也就是堵上。(最终她还是采纳了虚无的狗屁方法)   堵的不是自己的嘴巴,顔昭当然欣然,可是被堵之人——也就是无色,心里有点不愿意。   就这个问题两人进行了深入地探讨,最终顔昭磨不过无色,退了一步。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无色面前晃了晃,道:“你不想堵住也行,但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无色乖如大狗般地连连点头。   “在我同意之前不准开口说话,也不准说话大嗓门。”   唔~~骗子,分明是两个要求,无色无比委屈地点头同意。   在两人探讨的过程中,两龙的打斗已接近了尾声,显然谁也没讨得好去,落个两败俱伤。   常年处于压制地位,高高在上的赤龙,如今被自己手下败将落了这么大面子,不免有些意难平。栽楞个身子歪在一角抢先开口:“哼!想不到你倒是挺会藏拙的,居然藏了一记杀招,不过可惜,而今你已是樯橹之末,不仅发挥不出杀招的真正威力,而且亏了身子。我们两个这般模样,谁也越不过去,到时同归于尽,让你那后人一点好处也捞不到!”   “不用青龙前辈亲自带我去,只需告诉我具体位置就好了。”两条龙一完蛋,顔昭立马跳了出来,在空中晃荡地那叫一个趾高气扬。看得虚弱的只能趴伏地面的赤龙,怒火熊熊,恨不得一把抓过她撕扯了吃掉。   赤龙到底是赤龙,脑子就是比青龙好使,即便在怒火中无暇细想,也能抓住顔昭话里的漏洞,不屑冷哼:“你也就能骗骗青龙那个傻货,我真怀疑你是哪里蹦出来的,居然敢冒充白家后人,你不知道取宝藏时守护者是必要条件吗?”   什么?顔昭一愣,眼看着青龙那个耳根子软的就要怀疑自己。瞬间,为了宝藏,顔昭迸发出了惊人的潜力,脑子高速旋转,立马就抓住了关键点,大喝:“住嘴,如果守护者是必须的,那你给进莲池那些人的宝物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是守护者之一。”   听了顔昭的话,赤龙大眼睛一斜,仿佛很不屑,“那算哪门子宝物,也只有你们这些蝼蚁才当宝贝似的藏着掖着,那不过是宝藏的边角罢了。”   顔昭水洗晴空般的清澈瞳眸突然波光流转,绽放出慑人的光彩,原来只是边角,那真正的宝物得多么价值连成啊!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从臆想中回过神的顔昭,面对着两龙怀疑地注视,挺胸抬头,胸有成竹,镇定自若地看着赤龙道:“你不了解白家的事,就不要胡说,你以为谁都能得到青龙记忆传承吗,白家上千年,有此幸运者,不过白修逸一人,还只是觉醒了部分天赋而已,我怎么会知道守护者的事。”   顔昭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神态又镇定自若,连赤龙都信了几分。青龙神识一过,断定她的话是真,原本它还想再考虑一下,让她亲口说自己是白家后人,它再验证,不防顔昭竟提到觉醒天赋的事。青龙一根弦的脑袋马上把验证丢到一边,投到觉醒天赋那茬。   “那个白什么觉醒的是什么天赋?”青龙很感兴趣的问。   顔昭嘴角歪了歪,大哥,您都要没了,还有心思打听这,这悠闲噻!   “控水。”   “真的?”   顔昭觉得自己的眼神很赞,居然能看清虚弱得快要消失的青龙眼睛一亮。   就在顔昭思考青龙为何如此兴奋时,突然识海一阵颤动,有人要侵入她的识海!   “别怕,是我。”青龙虚弱道。   顔昭凝神半晌,最终松动,放一直徘徊在外的东西进入识海。她原本便心性坚定,不经本人同意,根本不能可能让人闯进识海,加上她修炼《合欢》,加重对识海的保护,使得识海坚若堡垒。   识海刚一松动,就涌入大量信息,是关于青龙宝藏的。顔昭心思一动,看向青龙,果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它要不行了。   此时天朗气清,云白天蓝,被困此地数千年的青龙似是带着满足、释然,缓缓消散于天地。   “可恶!”   赤龙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居然趁它一时不察,偷偷传音。它奋力甩起大尾巴,想要击落顔昭,可惜气力不济,如是几番,皆不能成。   赤龙属于火爆性子,一见青龙几乎消散光,顔昭又坐着个金疙瘩在空中乱晃,心中急切,高声‘呔’了一声。只见之前还软趴趴的巨大身子突然扬空而起,从头至尾一片火红。   要说赤龙最大的本领就是控火了,控火是赤龙的天赋职能,完全不需要外物凭借,随兴而起,招手即来。即便是虚弱成这般,稍稍一动都困难不已,但它毕竟是龙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它想,置顔昭这般筑基修为的小修于死地还是不难的。   更何况,它以身为祭,燃烧幻象神识祭告本身,引来天火,顔昭就是元婴修士也难逃一死。   这是比元婴大能还要强大的存在呀!   此时天地灵力集聚,空间扭曲,混沌之境根本打不开,每当这般生死攸关之刻,虚无都会跳将出来,大喝一声:   “快跑!”   尼玛,你也就这点用处。   嗖——   一道金光闪过,飞天船开足马力一路狂奔,后面尾随着一只几十丈高的大火球,热力烘烤,飞天船尾部都要烤化了。后面赤龙已经消失,但它引出的这个大火球实在难缠。   扔一个极品法器,两息烧焦。心疼地顔昭心口剧痛,赢来的这两息时间都不够喘口气。眼看着大火球又迅速靠近,顔昭慌乱回头,入眼一只巨大的猪头,还是那般平和的眉眼,却暗含汹涌。   她还没来的及细想,身子已经腾空——   靠!大秃驴居然暗算她。   顔昭一入火球,瞬间周身灼痛,这痛不同于普通的火烧焚身,它是燃烧灵魂。   不——   她觉得身体越来越小,元神越来越痛,意识越来越模糊。   火——痛——焚烧——她顔昭今日要葬身此地吗?!   就在这时,突然一片清凉涌入丹田,火光渐弱中,顔昭恍惚看见一道身影——   墨色长袍,挺拔如小白杨。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刚说了此文冷清,就来的好多亲加油支持,真是太感动了。   一定努力更文! ☆、无色之死   此处原本就是空旷平坦,加上两条巨龙争斗了一番的缘故,更显得旷无荒凉,平沙扫落叶般,萧瑟至极。   身上的火光灼烧感渐渐消退,顔昭的眼神也渐渐清明,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挺拔身姿再也移不开眼。顔昭长大了,审美观也越渐趋向正常,所以面前之人在她眼中越发美得没边。   从前,她觉得暗魅和白修逸最好看,现在有了对比,再一回想,他俩就是个渣呀!完全不及小白杨一分丰姿。   他穿着边角暗绣金纹的束腰玄衣,身形青竹般挺拔,再没人能将那身墨服穿得像他这般雅致好看。他的右手压着袖口微微的抬起来,手指修长白皙,比玉同色,全不复曾经的软嫩白胖模样。   黑发,雪肤,红唇,宝石眸,堪一回头,顔昭的小心肝就抑制不住地彭彭乱跳。   完了!那一刻,顔昭恍惚听见有人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她再也不能理所当然地戏耍他称自己为娘亲了,她的软嫩小包子已经长成挺拔小白杨了。   “小白——”她试探性地开口,虽然心里已经百分之百地确定,他就是她的小白。   小白杨缓缓回头,笑容如春花般绽放,“娘亲。”   唔——是她的小白,顔昭一个虎扑,直接跳到小白身上,照着那张白皙俊秀的眉眼一阵乱亲,还在其红唇上咬了一口,然后俏脸一扬,对着被她蹭黑了的绝色容颜,施恩道:“小白此番救驾有功,今后就允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小白脸颊儿酡红,双手紧紧交握,以防她掉下去,原本因顔昭亲近而红通醉人的俊颜在听了她之后的话语后,更加地惑人,毫不遮掩的喜色在他绝色的容颜上缓缓流泻,宛如山间最美的晚霞。   所谓美色惑人,在如此震撼人心并且属于自己的美色面前,如果顔昭还能把持的住,那她就有问题了。   所以,一刻钟后,小白已是满脸口水和……牙印。   “昭昭昭……昭……昭儿……”小白试探地叫她的名字,话未出口,只觉得满心悸动,那缠缠绵绵的音阶,似含在嘴里,欲吐,又不舍。   可惜呀,他这缠绵落到顔昭耳中就成了惋惜,“怎么闭关几年,就成了结巴呢!”顔昭怜惜地覆上小白的面庞,触手温润滑腻,感觉真好。顔昭这手就拿不下去了,接着就演变成了双手上去揉蹭,还是不过瘾,嘴巴又凑上去了。   半晌,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顔昭恋恋不舍地舔了下嘴唇——味道真好。   话说两人在这边甜甜蜜蜜缠缠绵绵,那厢无色大秃头已经乘着飞天船逃得无影无踪。   “都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出关,保护昭儿。”小白愧疚极了,漾着水汽的大眼看得顔昭的心都酥了。   这是顔昭几百年来第一次心动,所谓心动不如行动,她立刻哄着小白乖乖听话,把自己的一抹神识送到他识海之中,又百般叮嘱告诫,小白是顔昭的……小白是顔昭的……小白要永远只喜欢顔昭一人……小白要永远听顔昭的话……等等一系列位同于洗脑的话语,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来回重复。   “昭儿,要去把那家伙抓回来吗?”小白虽是闭关,但却知道顔昭身上发生的一切,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巧出关,赶来救她。   不过由于闭关分心,强行闯出混沌之境,导致小白受了很大的内伤,一段时间内,修为只能发挥出一半的实力,并且还要休养个几十年,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   小白依赖顔昭惯了,所以两人平静下来后,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她。顔昭闻言思考了半晌,小白受了伤,她自己还要冲击金丹,又考虑了一下现实情况,最终决定,找到青龙宝藏之后,就去北吾。   南界是不能留了,北吾又是家乡,回去发展一下也不错。   决定好一切之后,小白又旧事重提,问起了无色的事。话说这无色可真让顔昭栽了个大跟头,要不是小白及时出现,顔昭就被他暗算成功,直接玩完。   她反复想了一下,细细咂摸无色的每句话每个动作,觉得他装得真的是非常拙劣,可惜顔昭太过自信,竟然一点都没怀疑,说到底,还是她合欢没练到家。   由此及彼,同是金丹修士,清月脑袋里留得那个东西,她也不抱希望了。   顔昭被火烧了半天,弄得全身乌漆嘛黑,她又在小白身上来回蹭,导致两人都成了黑猴。看得虚无哈哈大笑,他这笑声实在发出的太突兀,吓得顔昭一激灵,一下子就从小白身上跳下来。回过神来,她就要揍虚无,结果这家伙居然一本正经起来,“那个无色你打算怎么办?不是要留着他吧。”   嘿嘿!顔昭洋洋得意,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瞅着飞天船远去的方向不怀好意地奸笑,“我本想着让他再吃一会苦头,不过时间有限,找宝藏要紧没工夫跟他瞎闹,就给他个痛快吧!”   说着右手一挥,一道金光闪过,直追飞天船而去。   无色经过搜魂之后,脑子不大好使,什么都迷迷糊糊的,但却有一个念头异常强烈,强烈到无时无刻影响他的行动,那个念头仿佛根植于他脑海,忘不了,拔不掉,一碰即疼。所以那个时候,他推下顔昭,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直到她落到火光里,他才恍然明白自己干了什么。   就在顔昭落下火光里那刻,无色突然有一种心愿已了,生无可恋的感觉。然后这感觉只持续了几息,他就被飞天船里突然爆出的灵气淹没,粘稠浓郁的灵气疯狂地涌入他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在丹田里横冲直撞,仿佛无数细小尖锐的利刃,分割他、侵蚀他。   无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下意识地调动灵力抵御。不调动还好,这一调动,竟发现丹田里的灵力全不听他使唤,自动地和外面涌入的灵气疯狂缠斗,然后一点点牵引他的金丹向外剥落。   “炼仙术!”   竟是炼仙术,无色瞳孔蓦地睁开,暴睁的眼球布满红血丝,宛如厉鬼一般凄厉,脸色青黑一片,面容极度扭曲。一直浑浑噩噩的脑袋突然清明,却更加明白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炼仙术——三大禁术之一。   如今修仙界,三大禁术已经成了远古传说,人们只能从久远的古籍中窥见一二。炼仙术是唯一还能被当今修士记住的禁术,其他两种禁术已经至连个名字都淹没。   炼仙术是一种通过特殊方法炼化修士的法术,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手段把修士的意识覆在金丹或者元婴上。这是一种十分邪恶的法术,炼化过的金丹或者元婴,可以直接增加施术人的修为;也可以把金丹、元婴覆在灵兽身上,为其服务。   这等于直接夺其修为为己用!   炼仙术如此违背天和,所以远古时代降下天雷,击灭了所有修炼炼仙术的修士。想不到他无色有生之年,竟然有此时运亲眼目睹远古禁术。   ————————   见顔昭这般胸有成竹,虚无好奇道:“难道你还留了后招?”可没等顔昭显摆,他紧接着又道,“你应该改名叫颜后炮——”   “后炮?”小白瞪着水样的大眼,颇有些迷惑,“是说昭昭事事想的周全吗?”   闻言,已是满心怒火的顔昭‘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转头刮了刮他高挺的鼻梁,道:“可不就是这意思,小白真聪明!”   话毕也不再理虚无,虚无自觉没趣,怏怏地躲到一边。   顔昭刚施了个净身咒,把自己和小白弄干净,就见眼前光芒一闪,飞天船回来了。“也不知,无色那家伙吓成什么样了?”她双眼弯成月牙状,把无色丢了出来,收回飞天船。   怎么不动了?她惊讶地上前,咦!居然死了。   无色僵硬着身体,脸上一片青黑,怒张的大眼满是无措与不甘,像是经历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一样。   真奇怪!顔昭掐着下巴,一副不解的模样,她不过就是留了些混沌元气,想让他疼上一疼罢了。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把自己疼死了!哼,还金丹修士呢,这么不耐疼,看来修士果然还是要修体的。   想到这,顔昭突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她应该普及真正的修仙,精、气、神全面发展。就在这时,她脑中灵光一现,双手紧紧抓住小白,一副兴奋不能自已的模样,“小白,小白,不然我们开山立派吧,创立一个崭新的修仙时代,我是师傅,你是师兄,虚无……嗯……就做吉祥物,怎么样?好不好?”   “好,昭儿怎么样都好,只是……”小白一副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顔昭好奇。   小白鼓足勇气,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我不要做师兄。”   顔昭一愣:“那你做什么?师叔?”   小白漂亮到极致的小脸腾地就红了,声如蚊蚋:“我想做师母。”   顔昭:“……” ☆、亲昵   “那条死青龙也不说清楚点,宝藏入口到底在哪啊?”顔昭皱眉,烦躁地看着下面一片,飞天船飞了三天也飞不出去的碧海。   青龙祖宗的脑核真是奇特,不是弄片平地就是弄片大海,一会不得出来一片火焰山啊,顔昭负气地想。结果眼角一瞥就看到了碧海旁边的火红,登时目瞪口呆——还真是一片火焰山。   顔昭嘴角不禁抽抽起来。   见顔昭这般烦躁失望,小白很是心疼,拉着她做到腿上,安慰道:“昭儿不用担心,青龙一族都不是特别聪明,宝藏的入口肯定不难找,只是……”他略微迟疑,“只是青龙都有怪癖,昭儿不是白家后人,想要取走宝藏可能会有波折。”   “我才不管什么波折呢,上天入地,下海捉鳖,谁挡踹谁,就是炸了它,我也要拿到宝藏。”顔昭把玩着小白垂落到腰际的墨黑长发,神态安然,可说出来的话却势不可挡,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顔昭低垂着头,浓墨卷翘的睫毛忽闪着,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投下一道暗影。思慕渴望已久的人儿就这样柔柔地靠在自己怀里,小白突然觉得心痒难耐,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抚弄那道暗影。   “呵呵,好痒。”顔昭笑着抓住他在脸上作乱的修长手指,攥在手心,嗔道:“不准胡闹。”   小白幽亮的红眸突地一黯,难受地垂下了头。   顔昭对事粗心,但对在意的人,却异常细心敏感。把小白玉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到嘴里,轻轻啃噬,直到小白脸上又飞起了红云才笑着亲了他一口,道:“不难过了吗?”   闻言,小白垂地快要贴近胸膛里的脑袋使劲晃了晃,然后飞快抬头,在顔昭羽睫上啄了一下,紧接着又垂下。   那一啄轻轻的,仿佛蝴蝶轻驻,他的呼吸落在顔昭脸上,引得顔昭一阵心动,突然就有些呼吸不畅,心跳也快了起来……带着某种渴望……想扑倒他。   暧昧丛生,气氛渐渐旖旎时,突然一个不识趣地声音出现,打消了魔咒,   “前方有灵力波动。”   虚无的声音异常的幽冷。   “是宝藏入口吗?”顔昭腾地跳起来,打开飞天船顶部,趴在船舷向外看去。面对突然空下来的怀抱,小白漂亮的红眸闪过一道幽光,站起身,不动声色地上前环住顔昭,把人紧紧禁锢在胸前。顔昭感觉身上一紧,不舒服地扭了扭,想要出去,这时耳边一阵温热,传来小白少年初成的魅惑声线,   “看那里——”   “哪?”顔昭视线追随而去,老实地呆在他怀里。   抱着怀中温软的身体,嗅着下颌发丝上的方向,小白精致如画的面孔上缓缓绽放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察觉到怀中人的紧张,出言安慰:“昭儿不用担心,青龙的宝藏阵法通常都是一样的,很好解,况且昭儿不是精通阵法吗。”   “对哦。”顔昭放松下来。   可不是她吹嘘,于阵法一途,她顔昭敢称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心里自称),她的阵法水平可是得到过天山阵法师指点过的。凡事她布下的阵法,绝没人敢解。   虚无就见不了顔昭这幅洋洋自得的模样,忍不住泼她冷水:“你怎么不说,你布的都是些什么阵法,阴损阴损的,谁敢解呀。”   顔昭纤眉一挑,嘴角微翘,不在意虚无的冷水,“那也是咱有本事不是。”   “本事?哼,还真有本事,青龙可是上界异兽,传承已久,你这个连复杂一些的阵法都解不开人,能解开人家布下法阵?”   顔昭确实是喜欢布阵,不喜解阵,虚无说的有道理,她也不跟他争,绕过去道:“主阵法不用解,青龙已经告诉我方法了,其他小法阵,我自是不放在眼里。”   “你可不是正经的白家后人!”虚无阴阴地来了一句,主阵法需要白家后代的血才能解开。   顔昭被虚无一句话噎在当场,半天不知道怎么回,板着脸气呼呼地不说话。   “不怕,我知道怎么解。”小白魅惑的声音传来。   顔昭立马转过身,激动地看着他,语带期待,“你真的会解?”   她回身地太突然,两人靠得又近,这样一来,完全成了脸贴着脸,呼吸相闻。顔昭的粉唇就在近处,仿佛一低头就吃到嘴里,小白只听见自己的心咚地一声,就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小白!”顔昭大惊,急忙伸手,就拦住了少年柳条般的腰肢,人软软地倒在怀里时,顔昭还有些发懵,怎么无缘无故就晕了呢?   把人放到床上,平躺着,顔昭细细打量:由于闭着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精致的脸颊上投下两道暗影,殷红的唇紧抿着,似有微嘟的感觉,仿佛诱人采撷。细小精致的喉结随着呼吸微微上下游动,带着少年清新的体香,身量还未长成,仿佛雨后新竹,努力拔节。   顔昭托着下巴,趴在他颈侧,很有些感概:当初那样小小的一个包子居然长成了今天这般如玉的少年。   当初初见时,他躺在石床。那时顔昭一心想着身体的事,根本没有心思注意,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是个模糊的影子而已,只有那璀璨红眸深深烙印在心上。   她的小白果然是绝世之姿,她不禁有点后悔,怎么当初就没好好看看呢?   痒,小白觉得很痒,颦蹙眉头,半晌从昏睡醒来,刚睁开眼,就见顔昭手拿着他一缕头发在他口鼻间轻扫。   “昭儿——”他很自然地张开双臂,把人按在胸前,脑袋在她颈侧来回地蹭,撒娇道:“昭儿,很痒,我很痒。”   “痒啊!”顔昭假装惊呼,“那怎么办?需要吃丹药吗?”   “呵呵,不用,不用吃丹药,昭儿亲亲就好了,亲亲就不痒了!”小白双眼弯成月芽状,红眸星星点点,漾满了细碎的星光。   顔昭趴在少年初张开的肩膀,笑着逗他:“亲哪里呢?”   哪里?小白璀璨的红眸一黯,声音压抑不住的沙哑,“都亲亲。”   “都亲?”顔昭微讶,“这里要亲吗?这里……这里……也要亲吗?”一边说着,她的手指一边在他身上轻点,从喉结到胸前再到小腹。   随着她手指的移动,小白感觉小腹的火越烧越旺,难受他越发地使劲在她身上蹭,难耐道:“小白很想昭儿都亲亲,只是……昭儿还是亲脸好了。”   “呵呵,为什么啊?”顔昭双手支在他两侧,抬起上半身,轻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问道。   小白伸出小舌在唇上舔了一圈,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看着身上的人儿,笑得越发魅惑,“昭儿再亲一下。”   “不亲了。”顔昭拒绝,“快告诉我,为什么只亲脸?”   “昭儿以后就知道了。”小白不明不白地吐出一句,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全身如若火烧,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再到……看不见了。   唉,顔昭遗憾地叹了口气,视线一直徘徊在他胸前,“小白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好不好?”   小白一愣,然后羞涩地点点头。顔昭一喜,“嗷”的一声扑上来,就要来一场霸王硬上钩。   “真是受不了了,你们两个眼里到底有没有老子,不把老子当人看吗?特别是你,臭小子,明明在混沌之境欺负老子欺负得欢,装什么纯情少年,你可是……嗷……”   “怎么了?”顔昭一下子坐起来,不解地看着小白,“虚无怎么了?”   “没事。”小白失望地起身,看向外面,“快到青龙宝藏了。”   青龙宝藏?顔昭眼前一亮,刚要跑去看,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凑到小白面前,紧张道:“小白,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什么?”小白疑惑。   看着小白懵懂的眼神,顔昭很确定,他什么都没想起来,可是——   “小白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比如黑麟蛟,小金毛还有青龙法阵。”她掰着手指头数。   小白仿佛很惊讶,看着顔昭,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这些不是我本来就应该知道的吗?”   顔昭:“……”   果然天魔这个逆天生物就是不能随便比的,即便什么都忘了,还是会修炼、会解阵法、知道很多事。 ☆、出莲池,小白暗整人   青龙一族在神界自有美名,和脾气暴躁、性情乖张的赤龙不同,青龙一族温和善良,经常下界行云布雨,无论天上地上都是老好人,人间供奉的龙王指的就是青龙一族。   这么温和好人的青龙,设置的宝藏法阵也是矜持干净的,小白就是挥个手就给解了。喜得顔昭一路都抓着小白的手,频频夸赞,导致小白瞬间人品大爆发,完全不用吩咐,直接扫平障碍。而且都是骚包地以口为咒,念个咒搞定一个,就回头讨个香吻。   一路而去,顔昭收集到了不少好东西,灵石、丹药、玉符、术法、炼材,简直是应有尽有,把她攒的那些储物袋都装满了,堆在混沌之境完全成了个小山。她又不放心,在小山周围设置了个法阵,防止虚无搞破坏,控制不住自己打开储物袋,被混沌之境摧毁。   虽然宝藏很丰富,连她一直想要而难求的海珠丝、孔雀翎都装了半个储物袋,极品结金丹、元婴丹也搜罗了几个储物袋,但是她还是有些小失望,这些宝藏都是下界珍品,没有一件是灵界或是神界的东西。   这也许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吧,这里的东西件件都是百万无一,元婴修士都无比渴望的,但顔昭还是有所期待。   “昭儿,这些就很好了,即便有上界宝物,你也用不了,还会招祸。”小白一边给宝物分类一边劝解,自从有了小白这个免费劳力,顔昭就完全撒手做大爷,啥也不干。   顔昭靠在飞天船旁,双手托腮,闷闷不乐道:“我知道啊,但还是有所期待的嘛,青龙一族怎么说也是天地异兽呀,不光是灵界,就是神界也顶呱呱的,怎么能这么小气?”   “哼!”小白冷笑,“什么异兽,畜生而已,这些东西说好听了是留给下界儿孙的,其实不过是破烂毫无用处,全当作人情罢了。”   “咦?”顔昭仿佛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般,绕着小白转圈,小白一向软软濡濡,从没这么疾言声色过,“小白和青龙有仇吗?”   小白正在整理物品的手一顿,似是有一瞬间的出神,不过那瞬间太短暂,害的顔昭以为自己眼花。揉眼睛再看时,他已经恢复甜美模样,语气寡淡,“没什么,只是不喜而已。”话毕语气又热烈起来,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顔昭,清泠泠光沁沁若朝露清洗过的瞳眸直直望进她心坎里,“等小白日后强大,无论昭儿想要什么,小白都给昭儿弄来。”   “好。”顔昭笑得甜美,“我等着小白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面前。”   之后两人又亲亲我我地腻歪了一回,看着小白如画的眉眼,顔昭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白,你的修为到底怎么回事,是金丹期吗,我怎么察觉不出来?”   “是金丹期,只是我修的和普通魔族不同,昭儿才不清楚。”小白解释。   原来是这样,顔昭沉思。随后又有点郁闷,怎么小白就比她快这么多呢?她才筑基,小白就金丹了,看样子,还是金丹后期或者是大圆满,不然也不可能抵得住上界天火。   她可要加油了!   两人收拾完之后,顔昭盘算了一下,离十天之期还剩下三天,这时候各门各派肯定不会白白守在出口,顶多就是留几个弟子传递消息。   这个时机出去最好。   青玉派素来注重名声,莲幽真人更是其中的楷模。顔昭是她钦点的徒孙,又是南界筑基第一人,她不可能反过来自打嘴巴,说顔昭身负邪术。况且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李向前之口和她自己的猜测,无凭无据,她身为元婴大能,不可能空口白牙指责小辈。   而且,即便顔昭真的是邪修,辩无可辩,此事也不可能对外声张,因为青玉派不能有污点。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顔昭悄无声息的死在莲池秘境。   如果十天之期一到,她活蹦乱跳,而青玉派其他弟子却身首异处,那等待顔昭的肯定是曝尸当场。所以,她一定要提前出去,早做准备。   天山是仙山,仙山自然要地位超然,地位超然定然要设备齐全。因此,为了成全天山这个地位超然的仙山,三派一家花重金在山顶设置一个极其复杂的单向传送阵。也就是,天山到北吾、西山、东灵的单向传送阵。   为什么不是双向?   傻了吧!南界怎么会允许其他三大陆的人随意来天山呢。虽然天山已经被人分走了一半,但它的地位依旧超然,依旧与众不同。   顔昭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单向传送阵。   虹光一闪,顔昭就出现在了。眉目如画,唇瓣殷红,好一个如花美娇娘。在场的男女老少全都有一瞬间的怔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半晌才恢复过来。   最先回过神来的就是青玉派留守弟子周萍,她一向很是崇拜这个颜师姐,经常在顔昭跟前晃,久而久之,对顔昭的美色就有了免疫力。   在一群被美色迷花了眼的修士面前,眼神清明的周萍很是自豪,快步上前,道:“颜师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顔昭扫了全都支棱着耳朵偷听的众人一眼,面上带着矜持的骄傲,故意提高音量,道:“周师妹,你师姐我气运不错……”话到这,她故意止住不说,只是看着周萍淡笑。   周萍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激动不已,双眼冒光,兴奋地看着顔昭“师姐的意思是……我,我马上给师门传音。”   “等等。”顔昭止住她探向储物袋的手,天山对灵力压制严重,使用的传音符都是经过特制的,非常珍贵。顔昭虽然有些心痒难耐,非常想顺一张出来,但还是一本正经,面容骄傲而严肃地看着周萍,道:“师妹莫急,我想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师傅。”   周萍先是不解,接着看到顔昭骄傲自豪的眼神,和红梅点润的双颊,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好消息还是亲口说才更有意义。她自以为了解地会心一笑,重重地下点头,然后高兴地推着顔昭,道:“快去,师姐快去吧。”   顔昭笑着点点头,转身向青玉派走去。不得不说她运气太好了,本来以为会有元婴大能守在出口,她还要仔细考虑怎样应答,没想到居然一个都没有,甚至连金丹修士都没有,守门的全是筑基修士。虽然莲池现在已经不能进,只能出,没什么太大的变故,但也得小心为上,谨慎一些呀。   顔昭不知道,就在她在里面放混沌元气搞破坏时,外面的几位元婴大能因为这大吵了一架,最后全都撂挑子跑了,剩下的稍微有些身份实力的金丹修士都跑去劝架,只剩下那些插不上话的筑基修士守门。   不得不说,顔昭这狗屎运真是太TMD逆天了。   顔昭走到约莫看不见人影时,迅速把混沌元力抹在脚底,风速前进。天山的禁制是压不住混沌元力的,而顔昭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能使出的混沌元力又多了不少,勉强能抹在脚上。   顔昭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这可给后面悄悄跟着的两人气坏了,这两只原本想着杀人夺宝,没想到连面都没见着。两人眼睛瞪得跟乌眼鸡似的,在原地杵了半天,最后实在觉得没什么希望,才转头垂头丧气地返回。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好几茬人,很明显,大家的目的都一样。   谁都没得了好去,心里都是憋着一口气,又碰到了一块,怒火一触即发,噼里啪啦就打在一块了。由于坑爹的天山禁制,一伙人全都打的鼻青脸肿,好不热闹。   这时顔昭已经到了传送阵旁,她没控制住好奇心,问了一下小白刚刚让她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时小白双目放空,扫了眼一脸惊怕躲在角落的虚无,正心里盘算:这下他应该不会乱说话了吧。忽然听到顔昭的问话,就扔了三个字:   “祛火药。”    ☆、渝州城,顔昭除祸头   渝州城沸腾了,渝州城震惊了,渝州城太守之子高衙内被炮轰了!   号外!号外!特大消息,渝州城三害之首欺男霸女、奸*淫*掳掠、奇丑无比的高衙内高处被仙师收走了!   顔昭坐在飞天船里一边朝着兴奋难自抑的渝州百姓挥手,一边拧着一奇丑男子的耳朵。奇丑男子顿时宽面条泪花花的往下流,在泪眼朦胧中陷入了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中——   “小娘子家住何方?年方几何?”   “呃……忘了,应该有个几百岁了吧!”   “哦呵呵,小娘子真会说笑,不知小娘子许了人家没有?本公子家有良田千亩,豪宅七八座,店铺□间,祖父乃是开国功臣,父亲是这渝州城太守,叔父是兖州城太守,姑母是当今贵妃,姨妈是——”   “说、重、点。”   “一句话,本公子看上你了!识相点就跟本公子回家,做上第十三房姨太,包你吃香的喝辣的,不然……嘿嘿……”   “不然如何?”   “不然……啊……饶命,饶命,大姐饶命,小的是独子,小的家有良田千亩,豪宅七八座,店铺……”   “说重点。”   “只要大姐放了小人,想怎样都行。”   “甭废话,跟我走吧!”   就这样,渝州一霸太守公子,高衙内,被带走了。   ————————   顔昭百无聊赖地躺在大床上,思绪起伏。她一出传送阵就到了这个落后的山旮旯,到了这个叫余沧派的小门派,被掌门人死抓着拼死拼活要托孤。   虽然建立门派是顔昭想要的,但是这个余沧派实在是太破败了,满打满算,加上原来的掌门总共就五个人,辈分还是师祖、师傅、师伯、师兄,这个所谓的掌门居然是师弟!!!   可是没等顔昭严词拒绝,掌门人就挂了。顔昭那叫一个气愤难当,直接把上面那四个‘虱子’踹到山下,赶出师门,尼玛你个后天四层居然还敢称师祖!   顔昭接管了余沧派,后来更名为颜白无派,虽然听起来有点像二百五派,但是这三个字意义重大,顔昭想了半天,就没改。   余沧山虽然偏远落后,但好在地方不错,山够高,水够清,灵气也勉强,顔昭就安心在此地驻扎了。   ————————   顔昭低头沉思,如果要建立个大门派,就得先有个富丽堂皇的屋子,倒不是虚荣奢侈,而是门面问题。   “高处。”   “师傅,徒儿在。”高处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自从来了这余沧山,他高处高衙内就从一个弱质纤纤的“美少年”变成如今这膀大腰圆的壮汉。不是他基因突变,而是生活所迫,每天除了要修炼,还有砍树,劈柴做饭,更有甚者居然还有挖坑蓄水,因为师傅想要在山上弄个温泉。   整个余沧山,除了师傅和白师叔,就他一个壮劳力,他不干谁干!   顔昭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出落得壮硕黝黑的徒儿,频频点头,不错不错,身体很结实,功法修的很好,合欢也练得不错。   顔昭立志要精、气、神全面训练,就把《合欢》中修炼‘意’的部分提取教授高处,倒不是她小气,不允他学习整部《合欢》,而是《合欢》其他部分的修炼对识海要求非常高,如果贸贸然地修炼,非常容易走火入魔。   “高处,你看咱们门派还缺什么?”顔昭挥手指着光秃秃的山顶,她的合欢修炼又达到了一个新境界,就是可以感知身边修为低于自己的修士的情绪,每当她指派周处干事时,都会接收到他一大堆怨念。所以这次,她决定循循善诱。   高处顺着她的手打量着山顶,心中暗赞,师傅的手可真漂亮啊!虽然至今他仍然会时不时地被师傅的美貌震慑,但已经没了当初初见时的旖念。一是师傅太彪悍,他眼神稍微不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二是师叔太恐怖,他心里稍稍酥麻,就会全身僵硬被蚊虫叮咬一天,而且全都冲着下面要害部位,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之前几次,他还莫名其妙,不知所措,根本没怀疑到那位在师傅面前纯白如小白杨的美丽师叔。但是次数多了,他就渐渐明白了——师傅是师叔的,师叔是不能惹的。   “什么也不缺。”周处斩钉截铁,他太了解这位师傅了,这分明就是要奴役他的前兆啊。   “呃……”顔昭直接被噎了回来,下面的话完全没法进行,她不禁瞪了一眼低头正经严肃,心里却笑开了花的周处。   高处敏感地察觉气氛有点不对,想先撤,抬头道:“如果没事,徒儿就先下去了,还有柴没劈呢。”   “不用劈了。”顔昭笑得奸诈,“为师这段时间要闭关……”她故意停住,扫了眼脸上正不断升腾笑意的高处,又接着道:“我闭关这段时间,你先随随便便在山顶建座大房子吧,嗯,跟你家豪宅差不多就行……”她又停住,欣赏了一番高处笑意僵在半空的窘态,慢条斯理道:“你的修为也要提高,等为师出关之时,你起码得筑基了。”   咣当!高处趴在地上装死,他才炼气初期好不好,怎么可能这么快修到筑基期,起码得十几年吧。咦!不对,也许师傅就是要闭关十几年呢。他满怀期待地仰头,看向顔昭,然后被其亲口打灭了希望,还上前踹了两脚。   “两年,两年之后,为师出来看你的成果。”   不行啊!高处飞扑,直接抱住顔昭的脚,大哭:“师傅,两年太短了,徒儿还要盖房了,还要修炼,时间不够呀!”   顔昭立马抽出脚,顺便又踹了两下,生气道:“我真是把你惯坏了,还带讨价还价的吗?给你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全都喂狗了是不是,筑基都修不到。你知道给你吃的那洗髓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那可是连金丹修士都想要的呀。   还有,你是金灵根,等修到了筑基,盖房子不跟玩似的!”   顔昭话毕,高处没见轻松反而更加丧气,哆哆嗦嗦的,看着顔昭满眼难以置信:“师傅的意思不是用木头盖房子,而是金子?”语气小心意义,似是有所期待。   顔昭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打破了他的期待:“银子也行,坚硬的石头也可。”   当——这回是真死了。   ……   时光飞逝,一晃三年已过,已经是筑基初期的高处抬头看了看天边白云,很有些感概滋味,如果不是遇到师傅,也许他这一生会和其他凡人一样,结婚生子,生老病死。   他又想到了洗髓丹,这三年,他如饥似渴地补充着修仙常识,知晓了洗髓丹的珍贵。从炼气到筑基,是修仙的一个过程,也是刚刚入门。   每个修士修到筑基时,都要经过身体淬炼,自动排除身体杂质。但是由于修炼是否扎实的原因,并不是所有修士都会完全排除杂质,杂质存留体内,身体净化不完全,非常影响日后的修炼。所以,洗髓丹就应运而生了。   高处没有修炼而先经过洗髓丹净化身体,在修炼过程中会事半功倍,他想,这也许就是师傅令他三年筑基的原因吧。等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师傅给他的洗髓丹并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洗髓丹,而是修仙界争夺的至宝,净涤丹。净涤丹,净涤的不光是身体的杂质,还是灵根杂质。使他并不精纯的金灵根,变成非常纯净的金灵根。   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是遇到了顔昭并被其收为徒弟,最不幸运的事也是遇到了顔昭并被其收为徒弟。   净涤丹并不是瞎吃的,不是随便吃一吃就能净化灵根。即便是金丹修士,使用净涤丹也要非常小心,如果出现差错,就是个去修为毁灵根的下场。没有修炼过的人,更不能尝试,吃了基本就是一个死。   所以说高处幸与不幸都在顔昭,幸是他踏上修仙一途,事半功倍,不幸是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被师傅给弄死了。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整个余沧山上方已是风云变幻,所有的云彩全都飞速、一个眨眼就集聚到了一块,各自为首分成三大阵营,慢慢变成三种颜色,一黑、一白、一金,三足鼎立。   足足僵持了有一刻钟,这三色才迟疑着慢慢靠近,最后被一股力量强行纽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加强大浑厚的力量,连带着整个余沧山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强大,天地震撼。   草木山石都仿佛经历某种洗礼,由内而外不断进化,余沧山周围完全被笼罩在一个灵力勃发的世界中,连高处自己都觉得骨骼在咯吱咯吱响。   “不好!”他大喊一声,嗷地跳起,飞扑向他辛辛苦苦建了好几个月的巨大房屋,拼尽全力用灵气盖住。天地间突然迸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万物震颤臣服,饶是每块巨石都被他用法力淬炼过,完全按照法阵建造的房屋,也无法保全。   慢慢的,空中合成一股的力量柔和下来,仿佛柔和的微风,轻抚万物,然后又转变成万千光点,飘飘摇摇地落下,滋润万物。   高处就在这一片温和中守着一堆断壁残垣,无限凄凉。   “一点也不好看。”顔昭嘟囔着,人家结丹都是仙女仙童鲜花,怎么到了她就是三块丑云。   小白蹲在她旁边,笑道:“昭儿是丹田异象反射,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异象好多了。”   “还有用?什么用?”顔昭抬头,满眼期待。   “整座余沧山都有昭儿的灵力滋润,空中的灵云又洒向大地,这余沧山已经是座宝山了。昭儿得赶紧摆阵,不要被人发现给占了去。”小白解释。   “你说真的?”顔昭顿时兴奋不已,她正愁此处灵气不浓郁呢,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她一定要把此处建成天下第一山,颜白无建成天下第一派。   作者有话要说:顔昭要走进新世界展开新生活咯! ☆、结金丹顔昭教徒   顔昭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幽境须弥山没法比,天山顶呱呱,余沧山经过她的改造灵气上虽然没法和那些顶级仙山比,但绝对和青玉派所在的绿萝山有的一拼。   结丹引发的天地异象,再加上顔昭本身修的就是混沌元力,带给余沧山的改变简直不可预计。光是灵草矿石就长了不少,那些高耸入云的百年灵树也都愈发的生机勃勃,更令人感到惊喜的是,半山腰的泉水居然进化成了真正的灵泉,灵气扑面而来,饮一口如经年的老酒,直入心肺,爽爆了!   一个小石子疾速滚动,所经之处,撞倒无数比其高大强壮的同辈,直达终点,停在一双墨色软靴旁。接着小石子旁边多了一双洁白的绣鞋,漾着水莹莹的光芒,看得高处几欲落泪。   顔昭歪着小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低垂着头无限凄凉的高处,伸出两跟手指头,青葱白玉般的指头就在他额头上晃,晃得他头皮发麻,“为师闭关前交给你两个任务,一个修到筑基期,一个建所豪宅。”她顿了顿,收回一根手指,“而你只完成了一件,说吧,想要什么惩罚。”   高处无限伸缩满怀期待的心肝顿时拔凉拔凉的,他之所以一直站在这,不仅是哀悼自己的成果化为灰烬,也是为了提醒师傅自己建了房子,只是意外成灰。   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师傅误会,他明明就建了房子的,还很大,很豪华,也很……结实。他立马抬头,虎目含泪,委屈地看着顔昭:“师傅,我建了房子的。”   顔昭穿的是普通的法衣,在冲击金丹时已经失了灵气,她皱着眉不满地看着难看的法衣,问一旁刚刚到达的小白:“小白,你看到高处建造的房子了吗?”   高处的心咯噔一下,目不转睛,紧紧盯着眼前这位美到人神共愤的师叔。他正朝着小脸皱巴巴的师傅笑呢,灿烂的红眸漾满温情,闻言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淡淡吐出三个字:“没看到。”   高处心如死灰,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准备再建一所豪宅。“等等。”犹如天籁的两个字瞬间使他起死回生,颠颠跑过来,如小狗般讨好地双眼成星星状。   “你还没领罚呢。”   嗷——这回高处死透了。   顔昭当然知道他已经建好了房子,而且根据碎石上闪动的灵气,猜想他一定把每块石头都淬炼的一番。可……那又如何呢?   建好了又损坏和没建好,结果都是一样的。   房子无论大小,无论豪华与否,只有能发挥功用就好。建造在仙山上的房屋怎么能和普通房屋一样呢?随随便便就被法术摧毁,建好了又有什么用。原本就是他没想周全,现在山上只有三人,一切都好说,以后会有很多人,高处作为大师兄,责任重大,这般莽莽撞撞,怎么行?   宝剑锋从磨砺出,所以说,高处欠磨呀!   ……   顔昭这个人的性格非常复杂,复杂到难以想象。她小时候的生活环境也是非常复杂的,但硬让她给活得单纯无比,顺风顺水,虽然有几次波折,但都有惊无险,化险为夷。   她生命力数得着的波折有三次,一是因为长不大而被追杀;二是误入混沌之境,丢了修为;三是变态事件。变态事件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赵大变态,因为他而遭人嫉恨,被迫偷蛋,但是她用计毁了云天真人,弄残了赵大变态;后半部分是白大变态事件,这个正在进行中,不好说,先小心留意着吧。   从她这三次波折中可以清楚看到她的为人:复杂。   复杂的顔昭现在正在研究复杂的法阵。   几天过去了,顔昭忙着研究法阵,小白忙着恢复身体,高处忙着盖房子,大家互不相扰,各自悠闲忙碌,颇有几分温馨和顺。   一大早,半山腰,高处一边垒石一边盘算着新屋的格局。不远处,林间一个鼠目獐头的男子探头探脑,见高处视线过来,忙缩回身子,转身就跑。   高处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脚尖几个点落腾挪就拦在那人面前,他还不习惯用法术,想也不想直接伸手抓住那人的领子,高擎着,探问:“哪来的小子,在这偷看什么?”   那人没想到,这壮汉力气这么大,自己几番挣扎,他依然轻松的高举着,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怯意,说话磕磕巴巴的,“小的,小的是这山下的……的……樵夫,刚刚见英雄身手奇佳,就偷看了几眼。”   樵夫?高处冷笑,收紧右手,“樵夫,你的砍柴刀呢?”   刀?那人脸色瞬间发白,嘴唇哆嗦着,高处跟顔昭日久也沾染上了她的恶趣味,越发喜欢看人手足无措的紧张样。他左手一扬,成片的粗壮树木,接连倒下。   那人的脸色已经发黑了。   树木噼里啪啦接连倒下,当当的声响,敲得人心坎直疼,来往摩蹭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听在那人耳里,仿佛阎王的催命咒。他不过一普普通通的凡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挥手间万物降服,恐惧到了极点,只感觉□一凉——   腥臊味刺鼻,高处嫌弃地一扬手,把人扔到树上,正卡在两个树杈之间,树杈薄弱,夹着个人摇摇晃晃的。   那人真是吓呆了,“英雄……英雄饶命。”   “谁要你的狗命。”高处嫌弃地瞅了他一眼,冷哼道:“赶紧给我从实招来,不然……哼哼……有你好看。”   “招招,小人什么都招。小人真的是山下的樵夫——”见高处脸色不对,他紧接道:“英雄莫急,听小人详说,小人本是山下的樵夫,因几天前天上的变化,一直不敢出门,可是昨日里突然来的几位道长,给了小人一块银子,让小人上山打听情况。哎呀妈呀,小人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银子呀,见的用的全是铜板,那银子亮晶晶白澄澄,晃得小人——”   “说重点。”高处不耐烦地打断,谁爱听你啰嗦银子,“说,他们有几个人,都长什么样,让你打探什么情况,有什么目的。”   那人眯眼回忆,“他们有三个人,穿的都是干干净净的道袍,仙风道骨,像天上的仙人。他们让小人打听山上是否有个天仙似的美人,看她有几个帮手,至于有什么目的,小人就不知了。”   “他们还说过什么吗?”   “没有,他们很少说话……不过,他们都特别厉害,能凭空拿出好东西。”那人一脸稀奇样,既惊讶又想往,“就这么一变,就拿出好多东西,还给小人一个金黄的饼子呢,可好吃了,小人长这么大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子,还有一种果子,红红的——”   “得了得了。”高处不耐烦地打断,“你先回去,不要乱跑,今天发生的事不要往外乱说,我自有主张。”说完,一挥手,直接把人扔到树下。   接着他祭出一柄黄金巨斧,飞驰上山。这柄黄金巨斧是顔昭从青龙宝藏那淘来的,由于青龙的特殊品味,即便仅仅是把上品道器,也因着其嵌满绚烂的宝石,金黄闪光的色泽而和各种极品法器堆在一块。   顔昭喜欢华美灿烂的东西,却不喜欢这样堆砌来的庸俗,她之所以留着飞天船,很大程度上是因着雏鸟情节和对须弥山的惦念。而这把巨斧在她看来实在是太庸俗了,就随手给了高处。这把黄金巨斧既能砍人闪瞎眼又能飞行做门面,喜得高处得瑟了好几天,连盖房子都充满了干劲。   天空明晃晃地一道金光,顔昭皱眉伸手挡在了眼前,在余沧山,她是不允许高处乘这把巨斧的。   “师傅——”人未至,声已到,“山下有人在打听你。”   高处一靠近,顔昭就皱起了眉头。见状,高处赶忙远离,委屈道:“徒儿已经用了净身咒,没有汗味的。”   顔昭淡淡瞥了他一眼,心情很不好,这家伙太单纯,这样子怎么在修仙界混,肯定一出山门就被人给啃个精光,“你怎么知道有人打听为师?”   “是山下的樵夫樵夫说的。”   顔昭瞪了他一眼,道:“咱们余沧山方圆千里了无人烟。”   高处脸色一变,忙道:“怎么会?那人明明就说是山下的樵夫。”   闻言,顔昭一伸手,就从高处身上飞下一道灵符落在上面,她也不看他乍然□的脸色,径直道:“这是探音符,可以探听对方的声音,非常低级的手段,这种探音符也就能糊弄糊弄炼气期的小修士。”   呃……高处嘴巴开合,没有发出声音,一脸的颓然。   顔昭瞥了他一眼,失望地摇摇头,恨恨道:“这样就灰心了,真是让我失望,以后这样的事多着呢,修仙本就是逆天之事,多的是艰险狡诈,你要是总这样,就回家娶媳妇去吧。”   “别别。”高处急了,看着顔昭坚决道:“师傅放心,徒儿一定会坚强起来。”   他面容坚毅,曾经稚气的面容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平添了几分风霜之色,双眸幽深,全不复过去的轻薄。高处,已经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子。   看着这样的高处,顔昭满意地笑笑,“好,为师信你,去弄石头吧。”   弄石头?高处急了,都这个时候了,师傅怎么还惦记石头,这可是关系着门派生死存亡的时刻,人家都打到山脚,马上就要到家门口了,师傅还不急不缓的。   “樵夫呢?那个樵夫怎么办?”他语气惶急。   顔昭原本还满怀欣慰,见他这般又不高兴了,直接就是一脚,直击他面门,“傻了不是,你不会用神识扫么,不过几个炼气小虫,瞧把你急的。为师交给你的东西都是垃圾吗,不知道活学活用。” ☆、朽木不可雕   高处从小到大都是顺遂非常,乃是渝州城一霸,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哪有人敢欺负他。即便是经常被顔昭打骂,但他知道这是为他好,修仙得道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可是今天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居然敢明晃晃的欺骗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也没心思弄什么房子了,直接就冲下山找人算账去了。   小白看着急急而去的高处心里觉得不妥,他虽然不喜欢顔昭对别人太好,对高处也没什么好印象,但是这人是顔昭的徒儿,是顔昭在乎的,他内心里也是相护几分。   顔昭瞥见小白的神色不对,心里纳闷,这家伙居然还有心事!   “昭儿,你说他会不会去找人算账?”见顔昭看她,小白笑颜浅浅温顺地靠过来。   顔昭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挥挥手,道:“随他去,有点气性总比没心眼好。”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之前的余沧山根本就没什么灵气,这附近方圆万里,都属于凡人界灵气贫乏,怎么会一时间出现几个炼气修士?”小白迟疑。   “这有什么奇怪的。”顔昭满不在乎,“北吾大陆是修仙最为鼎盛的一块大陆,远不是南界、东灵所能比的,这块的人家家户户都对修仙之事了解一二,即便是没有灵根的孩子,从小也都会修体,若是意志坚毅有悟性,未尝不能入了修仙这道门。”   “昭儿似乎对北吾很了解。”小白纳罕。   顔昭不出声,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幽深,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出声:“我出生在北吾,这块还有一个弟弟,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弟弟?”小白有些吃味,他讨厌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和顔昭亲近过。   顔昭收回视线,恰巧看见小白精致的脸蛋拉了下来,好笑地双手拉扯他的双颊,没好气道:“你这个醋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欺负虚无,不让他出声。”   小白灿烂的华眸水莹莹的,仿佛世间最美的两颗宝石,含着天下最真挚的情感,一眨不眨地盯着顔昭,嘴角的弧度严重泄漏他此时的欣喜:“你知道,昭儿,你知道,你知道我欺负他,是不是因为我更重要,是不是?所以你什么都不说。”   顔昭对着他弯唇一笑,不作声。   “真的?”这样无声笑容落在小白眼里就是默认,他开心地奉上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漂亮魔魅的样子差点晃花了顔昭的眼。   在混沌之境里支楞耳朵偷听的虚无顿时就不乐意了,在混沌之境里上窜下跳,分出的那丝神魂还在顔昭丹田里不老实,几次三番想惹人注意。   顔昭察觉后,收敛了笑容,不再说话。   你们谁欺负谁,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和虚无不亲近,并不代表着和小白就亲近。更何况,最开始她并不想留着小白。   即便是失忆,天魔也仍是个隐患。   ——————————   高处脚踏着黄金巨斧,气势汹汹下山。   一道耀眼金光越来越近,冲天的灵气直逼而进。山下突然冒出的小茅屋,在土炕上盘腿打坐的一人缓缓睁开双眼,精光内敛,肌肉勃发,一看就是后天修体高手,几近到达先天。   “师兄,不好了师兄。”一人连滚带爬闯进来,正是高处所见那樵夫。   “慌什么!”打坐之人怒斥。   樵夫脸上惊恐不已,急道:“师兄,那人非常厉害,完全不是你我二人能比的,如今师伯、师叔们都不在,到底该怎么办呀?”他实在是吓坏了,连声音都发颤。自从下山之后,他就一直鼓动师兄下山去找师伯他们,可是师兄就是不听,他这位师兄天赋高,在门派里横惯了,根本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可他也不想想,能驭器的人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就连师伯都无法驭器。   “哼!小角色罢了,今天我就拿他练练手。”   樵夫一听,登时腿就吓软了,他可不像这个自大没见过世面的师兄。他从小和师傅走南闯北,为门派置办货物,见多了那些大门派的子弟,就他们这样的,连人家外门弟子都不如。渝州地界向来就被修仙门派所弃,完全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而山上那人的气势看着就不是平常人,肯定是大门派过来历练的弟子,绝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他可不要陪这个自大的师兄送死。   这样一想,有了决断,也就镇定了下来,但是面上仍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颤声道:“师兄,不行,我……我腿软。”   “没出息!”打坐之人袖子一甩,就出去了。   见人出去,樵夫腾地站起来,跑到厨房,钻到地窖里。   外面,打坐之人刚一出去,就见一道金光袭来,一个壮硕的男子出现。   “哪里来的小贼,敢到我余沧山下撒野。”高处这回学乖了,先用用神识扫了一遍,结果发现,这人竟没有灵力。不禁有些疑惑,难道真是新来的樵夫,这样一想,他就没直接下狠手。通过读师傅给他的书籍,他了解到,若是没有冒犯,修仙人无故打杀凡人是非常丢份的事。   不知为何,打坐之人一见来人就直打哆嗦,心里害怕的不行。他不知道这是修为低的人见到修为高的人的本能,心里本能的害怕。   打坐之人本名乔黑,是一千里外安岭山安岭派的一名内门弟子,仗着师傅是长老,自己天分高,安岭派又是渝州附近地界三大门派之一,在门派里横行霸道。这次奉命前来余沧山探察灵气问题,根本就没把余沧派放在眼里,要不是师叔总要小心谨慎,以防打草惊蛇,他早就冲上去了。   余沧派算个什么,哪次门派大比都是排名最末,连余沧派的师祖见到自己时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这是哪来的小子,这么大胆居然敢出声呼喝。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哼,小小余沧派,胆敢在大爷面前现眼,我就要你有去无回!   “哎呀——”大喝一声,乔黑从屁股后面抽出一把锄头,气势汹汹地砍了上去。他在派里可是有着大力士之称的,这把锄头重达上百斤,就他耍的动,瞧!都吓傻了吧。乔黑得意洋洋。   高处已经完全懵了,这人……这人……   ——————————   “怎么回事?”顔昭惊讶地看着地上像狗一样趴着的人,不明所以。   高处挠了挠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问道:“师傅,我……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怎么这么问?你还没摸到修仙的门槛的,为师也才是刚刚入了门。”在顔昭眼中,只有结丹才是真正的入门。   结丹之后,她就打算吃驻颜丹,她现在的身体跟原来的半魔不同,生长速度和人类差不多。虽然修仙之人筑基之后就老得慢,但她还是一丁点都不想老,可是虚无却跟她说,她这身体跟别人不一样,是混沌之气孕育出来的,得生长到最佳状态,起码让骨骼长开,如果她不想容貌变化,可以在修炼中自己调节。   并且,混沌之气是最好的,是最完美的,最好是任它自行调解。顔昭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依了,反正以后即便是没调节好,等到修炼到一定程度,也会恢复的。   驻颜丹不能自己吃,她就想到了高处,给他吃吧,她可不想收个老头子徒弟。然后又想到了以后要收很多徒弟,驻颜丹不够用,她得自己炼丹,所以她和小白分工合作,他去摆阵,她去炼丹。   这会儿,她刚把炼丹炉摆出来,高处扔过来一个人,还扭捏着问她这么无聊的一个问题。登时顔昭就不高兴了,回完话,就把炼驻颜丹的方子给扔了。她在这辛辛苦苦给他炼丹,他居然不好好盖房子修炼,净没事找事。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有话就说。”顔昭不耐烦。   高处抬眼偷看,发现师傅面色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了才支支吾吾道:“这人……这人是乔黑,他说……他是渝州附近三大门派之一的安岭派内门弟子,修为在门里是数得着的,可他——”高处提高声线,“可他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   “当然没有了,他是修体,才后天十一层,还没摸到炼气的门呢。”顔昭没好气道。   “师傅。”高处眼中闪过华彩,“那是不是……是不是说,我比三大门派还要厉害!”   “噗!”顔昭笑出声来,颇有些无可奈何,她给高处的都是南界那边的书籍,根本没提过修体,所以他不了解北吾的情况。瞧他这一副土包子样,看来应该给他普及普及常识了。   “北吾大陆不同于南界的修士与凡人几乎完全隔绝,在北吾,修士是与凡人往来的,并且个个门派都会在各地有驻点,免费为人测试灵根。   灵根纯净,就会被收为子弟;灵根不纯净就会给一本初级炼气小册,如果这人有决心有毅力,自行修炼到筑基,就可以参加门派比试,优秀者也会被收为弟子。没有灵根但是悟性佳,也会给一本修体小册,这以后,就要靠运道了。   像你说的渝州附近三大门派根本就是小虾米中的小虾米,根本不值得一提。”   听完后,高处完全呆了,好半天回神,不解道:“那我怎么不知道修体。”   顔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渝州是废地,几乎没有灵气,也没有修仙门派驻守。”   “怎么会?”高处惊呼,“他们就不怕错过有灵根的人吗?”   顔昭回头瞪了他一眼,非常不耐烦,她怎么收了个这么傻的徒弟,“如果说普通百姓不了解就算了,你怎么说也算是官宦子弟,你家里人就没带你去别的地方测试灵根?即便渝州是废地,也不可能连本修体小册都没有,我真怀疑你,这二十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顔昭恨恨地转头,想来个眼不见为净,结果就看到乔黑了,顿时无限厌恶:   “你赶紧把他给我扔下去,别污了我的地方。”   “师傅,要——”高处做了个手坎的手势。   顔昭抬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我怎么收了个这么蠢的徒弟。”修仙之人基本无故不伤凡人,以免有心魔,或者飞升时遭雷劫。况且以她今时的修为,完全没必要和个后天体修者过不去。   “那放了他?”高处小心翼翼地问。   顔昭又惊了,半晌才涩涩地开口:“我不是你妈,没必要芝麻绿豆点小事都要问我。杀他,完全没必要;不杀,又不能给他个教训,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高处远去,顔昭才收回视线,对刚刚到自己旁边的小白道:“如果你是高处,你怎么做?”   “蝼蚁而已,他根本没资格跟我说话。”小白语气低沉。   “呵呵呵。”顔昭笑起来,“我们小白好有霸气哟!”   小白咧嘴一笑,不复方才的凛然:“昭儿要怎么办?高处完全撑不起来。”   顔昭完全无所谓,转身看着小白,笑嘻嘻道:“还是我们小白最好了,什么都帮着我,什么都做的非常好,这么快就摆完阵了。”   话音一落,顔昭感觉唇上一软,然后就见小白笑颜如花:“奖励。”   “好,奖励。”顔昭也笑呵呵的,好一会,才又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不行就算了,能顶起来的人多的是。”   “是,多的是。”小白点头。   两人正在这玩笑,谁知,高处这一去就没回来。 ☆、燕明睿   初遇   “你是谁?”   一个六岁的女娃蹒跚地走近,身边跟着几个宫女,个个都是小心谨慎的模样。   一个全身脏灰的小男孩闻言抬头。   “是大皇子。”身后的宫女无忧惊呼,话音一落,噗通跪了一地。   “起来吧。”小小孩童,气势惊人。   无忧起身后,使了个眼色,后面的一个小宫女就小碎步急速后退,跑了出去。   听说大皇子失踪,皇宫里兵荒马乱的,没想到居然跑到了福运殿侧殿。   无忧望着大皇子,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满心的担忧,怎么就跑到福运殿了呢?万一追究起来,恐怕又要连累了大公主。   “你是我弟弟,明睿?”女娃仰头,满眼欣喜。   “放肆,你是何人?”一个不过四岁的奶娃娃,这通身气派却让周围的宫女惊骇,噗通又跪了下来。   “殿下饶命,大公主没出过福运殿,行为多有失礼。”   “大公主?”小小的娃娃却皱着个眉头,满脸严肃。   下面的人也都不敢出声,一个个心忧不已。   “你是顔昭?”大皇子仿佛想到了什么,精致的脸蛋满是惊讶。   “弟弟记得我了。”女娃很开心,凑上前去。   “殿下,殿下。”一群人冲了过来,为首是一位身穿素色衣服容貌温柔的女子。   “奶娘。”大皇子露齿一笑。   女子一把将大皇子搂在怀里,满脸欢喜。   “我以后过来看你。”被抱走的大皇子趴在奶娘肩部对顔昭严肃道。   ——————————   再见   “你是谁?”女娃睁着水汪汪的双眼,好奇地看着这个闯进她寝宫的男娃,这个家伙好厉害,连无忧都怕他。   男娃精致的小脸登时就拉了下来,几天不见,她居然就把自己忘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哼!”男娃高傲地一拧头,转身走了。   ——————————   又见   “你……”   “你再问一遍试试?”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男娃的小脸绷得死紧,眼神愤怒,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他已经第五次来看她了,她居然还记不住!   “对不起。”女娃低下头,“我好像见过你,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怎么办?”女娃情绪一度低落。   “对了,有办法了!”女娃眼中光芒一闪,从白皙粉嫩的脖颈上摘下一块玉佩,带在男娃脖子上,然后笑得欢快。   男娃摸着脖子上的玉佩,不解:“这是什么?”   “玉佩呀。”女娃一副‘你好笨’的表情。   男娃:“……”   ——————————   风起少年时   “……殿下。”奶娘神情犹豫,“都说大公主……殿下还是避讳着点……”   少年眼色一沉,抬手止住奶娘的话,不耐烦道:“本宫的事,你无需掺言。”   奶娘欲言又止,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   “殿下,大公主——”男子眼中光芒锐利,杀气一闪而过,半晌见座上主子仍下不了决心,自顾加了一把火,“殿下得蒙天师看中,是大机缘,靈机派是三大派之一,此次机缘绝不能错过。”   “我……答应过母后。”大皇子眼眸幽深。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马上低头,沉声道:“……属下知道了。”   ——————————   入梦   “……皇姐?”燕明睿看着眼前隐约模糊的身影,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明媚精致的女童面孔,鬼使神差地叫出声来。   身影模模糊糊地向前,凑得非常近,却一直看不清面孔,只感觉周身的凉意。突然,那身影剧烈地颤抖,接着凭空冒出几个兵士,对着身影一剑贯穿,身影激烈地挣扎,面对着他的方向拼命地伸手求救。   燕明睿一瞬间心痛剧烈,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一道屏障紧紧地束缚着。他疯了一般地挣扎,无声地喊着:“不要,不要!”   就在这时天地一片寂静,身影、兵士全都消失不见。天地苍茫中只剩下他一人,满心孤寂,仿佛无尽的深渊要将他吞灭。不对!燕明睿一个激灵,这是入梦心魔,他要赶快出去。   渐渐地,他沉静下来,盘腿打坐,心神通明。就在他马上就要冲出去时,突然一个脆嫩的声音想起——   是皇姐!燕明睿一口鲜血喷出,心神大乱,站起来到处寻找:“皇姐?是你吗,你在哪?”   “睿儿,你为什么要杀我?”一个略带忧伤的童音响起,“你忘记母后临终的嘱托了吗?”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杀你!”燕明睿惊慌失措。   “你有!”童音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如果不是你的属意,没人调得动八骏骑,没人。”   燕明睿反驳:“不是,是张瑾偷我的令牌。”   “你在说谎!”童音气愤难当:“所有人都知道,大皇子英明神武、谨慎小心,并且那时你已经筑基,而张瑾不过是后天,怎么可能偷到令牌。”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那日……那日山阳来找我……我……”燕明睿语无伦次。   “我不听!燕明睿,燕明睿,我赠你青灵玉佩,助你筑基,而你却罔顾母后嘱托,恩将仇报,拔刀相向,你好……燕明睿……你很好,我就要回来了,我要回来了!”   “皇姐!”   一声惊呼,燕明睿猛地睁开双眼,眼神渐渐清明,发现屋子里居然有人,顿时皱眉:“出去!谁允许你进来的。”   那是一个漂亮惊人的女子,如果顔昭看见一定会惊呼,这女子竟与她儿时有几分相像!典型的娃娃脸。   “真人……我……我听到。”女子慌乱。   “出去!”话音一落,一个强劲的力道把女子扔了出去,从主卧直接扔到后院花园。   “嘻嘻。”后院一群女子,看着从天而将的女子,满脸讽刺,“哟!这不是朝霞姑娘吗,怎么被扔出来了?真人不是最疼你吗!”   “哼!仗着有几分姿色,居然无视真人立下的规矩,真是找打。”一袭大红裙裳的女子冷道,紧接着转头看向身后端坐石桌的温婉女子:“我说姐姐,你怎么说也是真人的正妻,明媒正娶,打理后院,你看要怎么处理这个贱人。”   正妻?端坐在上的女子冷笑。她张岩早忘了正妻两个字怎么写,她算哪门子正妻,在这灵犀山青玄峰,她资质最差,修为最低,谁都能踩上两脚。   算了!她低低叹息,争什么呢,又不忿什么呢?她已经没几年活头了,不如安静几年。这样一想,就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被忽视了!红衣女子愤恨地跺脚,她堂堂金丹修士,居然被人无视了,真是过分。待要说话,就发现周围人正在窃窃私语幸灾乐祸,气得一跺脚转身走了。   这里的女人虽然没有她修为高,却都是很得宠的,若是打伤了她们,真人一定会厌弃她的。   ——————————   “师傅。”一青衣少年躬身行礼。   燕明睿微皱着眉头,抬手:“起来吧,查出青冥的去向了吗?”   “徒儿无能,至今仍无所获。”   “算了,先别去管他,白云峰有什么动静吗?”他转过话题。   青亭皱眉:“没有,安静得诡异,这次掌门之位的争夺据说白云真人势在必得,可是到现在,他仍毫无动静。”   “哼!”燕明睿冷笑,“他肯定掺合了青冥之事,真是蠢货,还真以为本座没了冰凌刀,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说到这他眼神沉暗,“也不知道师尊怎么想的,居然让他参与掌门之位的争夺,论实力、论悟性他全排在下列。”   青亭犹豫了一下,道:“听说是因为梦兰真人的关系。”   “梦兰?”燕明睿声音冰冷。   只感觉一股寒气直逼面门,青亭赶忙低下头,装木头。   “对了。”燕明睿仿佛想起了什么,“去安排一下,后院之人不准踏入前院,一旦违背,直接抽魂炼骨。”   “是。” ☆、青冥   白云峰   “真人,我看这事不妥,那青冥是个不成事的,一直躲在渝州早晚得让人逮到。”一个灰衣老者摇头,满目担忧。那明睿真人乃是出自正经的皇族,阴谋手段玩得不计其数,他们这小小计量肯定瞒不住。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沉思,声音冷凝,“只要拖到比试之后就可以,暂时咱们只能故布疑阵,不能直接与青冥接触,况且——”男子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况且谁说的青冥不成事?不成事能从元婴修士手中偷走至宝,不成事能一手法阵玩得出神入化?”   “晖真师兄实在是多虑了!”一个吊儿啦当的男子,瞥了灰衣老者一眼,走到白云真人面前作了个揖,道:“真人,咱们可不要钻了死胡同,把目光都集中在比试上,那明睿真人修为了得,实战经验丰富,咱们在比试上肯定要吃亏的。但是明睿真人为人高傲,不与人相交,咱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掌门之位可不是单凭斗法就能决定,还有就是——”   男子压低声音:“嗯……梦兰真人还可以利用一番。”   白云真人目光深沉,沉吟道:“不好,梦兰爱慕明睿,处理不当,就是祸患。”   “那处理好了,就是天大的助力呀。”男子诡笑。   白云真人还是摇头:“不到万不得已,梦兰真人不能动。”   “真人——”   “不用再说了!”白云真人阻止,合上双目,这就是要赶人的意思了。   下面两人见此,只得退下。   到了半山腰居所处,两人刚要分道扬镳,却见灰衣老者停下脚步,道:“晖项师弟还是不要打梦兰真人的主意好,小心事不成反倒惹恼了真人。”白云真人对梦兰真人的心思明晃晃地摆着,哼!他居然还不知死活地往前凑。   “多谢师兄提醒!”晖项拉着调子,全不在意,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的破茅屋走去。   见他不在意,晖真眼睛一眯,甩着袖子腾空而去。   渝州安岭山   “前辈,据那小子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测,山上还有两人,应该都是金丹期。”安岭派掌门说道。   “金丹期?”青冥疑惑,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有两个金丹修士?“再去查探一下,这两人原是此地人,还是从外面过来的?若是外来客,又是从哪里来的?”   “回禀前辈。”一个劲装中年男子上前跪拜。   安岭掌门见青冥目露疑惑,赶紧解释道:“前辈,这是晚辈的师弟璋秀,专长逼问。”   闻言,青冥笑了起来,有点意思,门派里居然还有擅长逼问的。   安岭掌门也是个精明人,一眼就猜中了他的心思,再开口,语气里就带了奉承:“让前辈见笑了,安岭派小门小派,比不上前辈见多识广,术法高强,只能学些世俗的法子。虽说这世俗的法子名头不好听,但用处还不错。”他顺嘴又夸了自己一通。   青冥若有所思地看了掌门一眼,接道:“说说吧,都查到了些什么?”   “禀前辈,那小子十分愚笨不知事,但却三年筑基——”话到这被青冥惊讶地打断,“什么?三年筑基,这怎么可能?除非是天纵奇才。”他们灵犀派,筑基用时最少的就是他那天才般的师傅,据说也用了十年。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师傅是不是更厉害,如果能得其助力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青冥不禁急切起来,示意他继续说。见此,璋秀说得越来越发详细:“那小子是渝州太守之子,高处,乃是渝州一霸,渝州三害之首。三年前,被一神仙女子带走收为徒弟,三年筑基。那女子也就是高处的师傅,根据高处的描述,美绝人寰,漂亮的天下无双,和他师叔是一对璧人。”   青冥对这对璧人很好奇:“给我详细说一下他师傅、师叔。”   “他们门派叫颜白无派,而他师叔则称他师傅为‘昭儿’,故小人推断,他师傅应该叫‘顔昭’或者‘顔+昭’;他师叔应该叫什么白。根据这两点,小人还推断,门派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与‘无’字相映。不过,高处一直没有提到这个人,应该不在山上。”   青冥完全呆住了,终于给璋秀一个正眼,他居然能推断出这么多信息,此人果然不同凡响。他动了心思,想招揽这个人:“今后你可愿跟着我。”   璋秀立即跪下“听候前辈差遣。”   “好,很好。”青冥很高兴,这小子很识趣嘛。   璋秀也是激动不已,能得金丹前辈看重,走出渝州,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惊喜。投桃报李,他更加用心:   “前辈,还有一事非常奇特,也正是前辈探察之事,他师傅曾经闭关三年,三年后出关之时,灵气大盛,余沧山一草一木全都受惠,属下推断他这师傅应该不是凡人。”他直接用了属下二字,向对方表明,自己忠于对方。不过青冥思绪被灵气大盛引去,完全没注意到这点。   青冥心里盘算开来,照这么说,这个师傅应该是大门派里的高人,高人躲在渝州,也许跟自己情况相仿,都是被门派追击之人。   想到这,青冥大喜,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此人。   “传令下去,给颜白无派下请帖,邀请她来安岭山。”   璋秀不动,试探地说道:“前辈不如发个传音符,亲自去说,这样既方便又有诚意。”   青冥不做声,难道他不知道传音符的好处吗,只是渝州城不仅灵气极为稀少,而且还压制灵力的使用。使用一回传音符,所费灵力是平时的十倍,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传音符不用多少灵力,就是十倍,也没多少。只是灵力用了就很难补回来,这渝州城就是个陈潭,一点灵力都吸收不起来。   璋秀也想到了这点,出言补救:“前辈不如亲自写一封信,由小人送去,这样显得更有诚意,下请帖显得生硬了。”   “也好。” ☆、密谋余沧山(1)   “哼!”顔昭狠狠地扔开手中的玉符,满目恨铁不成钢,冷声道:“真是出息,不过下趟山就被人给逮了去,前后不到一天的工夫,山上的情况就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连我的名字都能拿出去乱说!”   顔昭是真生气了,以她的修为,要是附近有筑基或者金丹修士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她没当一回事,就说明,附近的都是一些小虾米不值得在乎,可偏偏她精心□的徒儿就被她不放在眼里的小虾米给害了,这是重重打她的脸,现在居然还弄块玉符来恶心她!   “为什么不用传音符?”小白疑惑,“难道是想借机上山探察情况?昭儿,我看这里面有猫腻,咱们不妨去探探情况。”   “不去。”顔昭嫌麻烦,她收徒弟是为了打理余沧山,不是给他收拾烂摊子的,既然他自己立不起来,弃了又何妨。   她已经受够了,一次又一次,他就是不知道长进。如果任由他这样下去,还谈什么打理余沧山,不祸害余沧山就不错了!还是趁早滚吧!   这样一想,顔昭就仿佛放下了个大担子,浑身轻松。之前一直舍不得放弃,总想着教导,却一直失望,现在好了,老天帮她做了决定,那就放手吧!   小白见顔昭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转身忙着炼器去了,不禁心里着急。他一直秉承着与其什么也不做等着麻烦上门,不如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   顔昭看出了小白的心思,心里很是不解,小白失去记忆后一直长在混沌之境,应该是纯白如纸才对,怎么总是阴谋论呢?她不是喜欢猜来猜去的性格,直接就问了出来。   小白直接目瞪口呆,半晌才开口:“昭儿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有问题又如何,没问题又如何,人家下套不往里钻就是了,何必去追究?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岿然不动,人家也没法子不是?”顔昭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小白的阴谋论。   她行事完全随心随性,不设阴谋也绝不惧阴谋(那是你不会,好不啦)。   小白虽然很不理解顔昭想法,但他很乖觉地什么也不问。   顔昭是真没觉得这里有什么阴谋,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阴谋啊,顶多是怀疑余沧山的变化想来分一杯羹而已。   余沧山虽然灵气很盛,但地方太小,大小都不如绿萝山上的半个山峰,再加上地理位置不好,周围都是陈潭,一丝灵气没有,不仅是大门派就是小门派都未必看得上眼。   假使真的被人看上,对方来头还不小,那正好,她正好借此让颜白无派扬名。   顔昭虽然不愿深想,但是她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真遇到麻烦,她绝对不惧。   来送信的璋秀根本就进不去顶峰,是顔昭发现了他,直接隔空拿走了玉符。这会算起来,从她拿走玉符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了,璋秀不禁心焦不已,可不能头一次办事就不成吧!   在山上晃了半天仍是想不到法子,心里的焦虑越来越甚,璋秀决定赌一把。祭出冲天剑,咬破右手食指,把血涂在剑刃上。只见一道厉光闪过,冲天剑狠狠扎在了隔离山顶的屏障上。   不知所谓!顔昭眼睛一眯,都不用动作,扎在屏障上的冲天剑就化为流光消失在天际。   璋秀一口血喷出,眼中闪过惊骇,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余沧山。   “为什么不杀了他?”小白不解,刚刚屏障的反噬,别说是筑基修士,就是金丹修士也会重创。刚刚那人不过是轻伤,很显然是顔昭替他挡了一下。   顔昭不在意道:“那人不错,在这个陈潭般的渝州也能筑基,显然是心性坚定之辈,杀了可惜。”   小白眼巴巴地看着顔昭,“昭儿想招揽他?”   顔昭摇头,“不值,那人虽然心性、资质都不错,但是有一点,此人心机太深,以后难成以结丹。”   小白完全糊涂了,昭儿是怎么看出他心机深的,连面都没见着。   “直觉呗!”顔昭笑嘻嘻的,不把这当一回事。   ——————————   璋秀一路紧赶慢赶,强行支撑回到安岭山。   “怎么回事?”青冥看到这样的璋秀,瞳孔蓦地一缩,满眼阴鸷。   “前辈。”璋秀添油加醋地把事情一说。   “当——”璋秀话音一落,那重达千斤的石桌就在青冥掌下化为齑粉,璋秀心口一缩,赶忙提下头。他虽不知道那玉符里说了什么,但看青冥如此愤怒,他应该是把姿态放得很低,却不想被人扫了颜面。   璋秀心头划过疑虑,按说余沧山的那两人应该修为很高,修为高的人都非常清傲。他们既然扫了前辈的颜面,又为何留自己一命呢?难道是他猜测有误,那二人其实是虚有其表,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厉害?   他把这个疑惑告诉青冥,青冥沉吟半晌,道:“不对,如果不厉害,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高处筑基?除非——”   两人对视一眼,心头不约而同划过一个想法——除非身怀至宝。   青冥眼热起来,如果真的有至宝,再加上余沧山上的浓郁灵气,他就可以驻扎此地。摆下他精心研制出的法阵,吸收冰凌刀里的冰之灵力,如此一来,即便师傅找来,他也不惧。   那璋秀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他虽然有此猜测,但并不能肯定。如果贸然前去,青冥前辈是金丹期修为,当然无所惧,但他自己不过筑基初期,绝对是炮灰。又想到冲天剑寸寸成灰之时,心口的剧烈绞痛,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行!这事,他绝不能掺合。   可惜,事情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既然你想要奔赴金丹修士,得到好处,那就不能不付出代价。 ☆、密谋余沧山(2)   渝州城北部八千里外,北吾三大派之一昆仑派,兖州分派。   兖州灵气最盛的地方,望月山月牙池。   月牙池是望月山山顶天然形成的温泉池,泉水温润,灵气四溢。月牙池池水不仅能伐筋洗髓,甚至能净化灵根,是昆仑派三大宝地之一,由昆仑派七大长老之一的望月真人镇守。   清晨,望月山长长地御道上,有一个青年男子正脚踏灵光,步伐急速地向山顶走去。望月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分派中弟子在望月山上不得驭器。据说是望月真人不喜天山有人飞来飞去,打扰他清修,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对外说辞而已。   望月真人第三次冲击化神失败,已经一千五百岁,仅剩一百年元寿的老妖精,最见不得门下弟子们青春勃发的样子了。所以,月牙池虽为昆仑派三大宝地之一,但却不像其他二地,人人争着要去驻守。提到月牙池,在门中稍稍有点实力的都会退避三舍,只有那些实力不济,人缘不好,运气贼差的人才会被分到此处。   曾经也有人提过,要把望月真人调回来,换其他有望化神的长老驻守。不过,这话都只是一提而过罢了,谁都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望月真人虽然老迈,但却有真本事,性格又古怪执拗,谁都不愿意为了这剩下的一百年跟他闹矛盾。所以,只能等,等他飞升或者‘入地’。   行走在御道上的青年在头顶一片波光粼粼之下,愈走愈慢,心跳愈来愈轻,最终一咬牙一跺脚,狠狠心,上去,‘噗通’一声跪下。还没来得及酝酿情绪,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很有腾云驾雾的感觉。正待放松之时,顿觉不对,急忙补救,身体一个后空翻笔直落地。脚踏实地的一刹那又觉不妥,顺势歪倒在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满身狼狈地爬起。   “呵呵呵——”一阵清亮的笑声传来,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可落在青年男子耳中却仿佛地狱催命的魔咒。男子牙齿上下打颤,周身说不出的寒冷,猛然一个后空翻,□的后背实实在在地扎入了地上的一块尖锐石头。他静静地等着,一声不吭,连呼吸心跳都是静止了的,只能听到血液汩汩地流淌声。约莫血流的差不多了,他才虚弱地爬起。   池水雾气散尽,缓缓露出池中央的那抹红色身影,青年男子轻舒了口气,单膝跪地。   “说吧,又有什么事?”此时,天光刚明,阳光还很柔和清亮,那样淡淡地均匀地撒在那袭红裳上,绝色的容颜,妖娆的身姿,魅惑地仿佛整个世间都迷离了起来。   男子不敢抬头,深吸一口气,匀速吐出,一本正经道:“回禀真人,渝州地界出现灵力波动,疑似有外来者。”   望月真人伸展身姿,不经意地仰头,阳光缓缓地从他喉结上划过,勾得人心坎痒痒的,“哦,还有呢?”   “有人携冰之宝物驻扎渝州,疑似灵犀派逃徒。”   “怎么个逃徒?难道是掌门之位的争夺?”望月真人仿佛来了兴趣,把头转过来。   “灵犀派争夺最激烈的是明睿真人和白云真人,总派送来消息,明睿真人的冰凌刀被盗,很大可能藏在渝州。”   “哦?一个冰凌刀就是改变什么吗,哼,净耍些阴谋跪计。”望月眼神嗖地一冷,目光直直望向池边跪拜男子,“传令下去,给白云那小子添点‘趣味’。”   “是。”男子应声,但是并不起身告退。   望月真人斜睨他一眼,语气懒洋洋的,“怎么,还有事?”   “请真人顾全门派,不要间入灵犀派掌门之争。”男子话音一落,就感觉周身一寒,随后,全身骨头仿若针刺,疼痛入骨。他咬牙硬挺着,强行用真气抑制,不让声音颤抖:“真人,渝州城有新派落户。”   望月双眼蓦地一眯,这是怒火的先兆。   男子咬牙硬撑:“听说,落户的新派掌门国色天香。”   望月嘴角弯了起来,“比我如何?”   “更胜一筹!”男子双眼一闭。他这是在冒险,望月真人性情古怪,风华绝代,平时除了修炼之外,最在乎自己那张美绝人寰的面孔。他这么说之后会有两个结果,一是,望月真人不信,直接毙了他;二是,引起望月真人的兴趣,把注意力转移。   还好,他赌赢了。   这山、这水,一百年后就再也看不到了,望月真人合眼,仰躺在水池中央的大石板上,任由阳光滑过。风丝丝缕缕拂过,带起层层叠叠的水雾,烟波飘渺中,竟有一丝落寞。   “好,去准备一下,明天我要亲自去会会这个新派掌门,看他是怎样个国色天香?”再睁眼,他已不见丝毫落寞,又是那个风华绝代睥睨天下的望月。   ——————————   安岭山   青冥、璋秀几人经过精密分析,多方对比,最终制定出一个非常精密、考虑周全、万无一失的计策。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三计:浑水摸鱼、调虎离山、暗渡陈仓。   详细的计划是,明天一早,璋秀召集一帮普通百姓前去余沧山挖煤,再把门派中弟子浑水摸鱼混进去,探察护山法阵。夹杂着这么多普通百姓,即便被山上那两人发现破绽,也不好出手,误伤百姓可是容易生心魔的。   等法阵摸得差不多了,就故意露出高处金刀的气息,把山上之人引开,到达清风岭时,安岭掌门率众阻挡,拖延时间。然后由青冥带领几个弟子从另一个方向上山破阵,再结合冰凌刀摆阵。接着放烟,令顔昭惊慌失措,慌忙回山,最后瓮中捉鳖,大功告成。(备注:余沧山灵气盛,所以选在此处布阵瓮中捉鳖。其他地方布阵没有天然灵气,只能用大量灵石填补,不方便,效果也不好。)   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在场几人都是兴奋不已,急急忙忙下去布置。   ——————————   余沧山   顔昭灰头土脸的,小白无奈,上前细心地给她擦拭脸上的灰尘。“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啊?”顔昭落败地看着地上碎成渣渣的炼炉,哪有人炼器会把炼炉爆碎的呢,她不过是想炼件法衣,材料配比都是正正好的呀,连炼火也是最为纯净的地火,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她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把目光移向小白,寻求安慰。   半晌不见回答,顔昭凑近,“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笨。”事实摆在眼前,她简直就是个炼器废材。   小白淡笑:“怎么会,你多心了。”   “是吗?”   “是。”小白声音里带着绝对的笃定,“谁会认为我的昭儿笨,我的昭儿最聪明了。”   大概是天光正好,清风微徐,又恰好是小白的话语给了她力量,一时间顔昭心情大好,对着小白璀璨的红眸轻吻了一下——小白正给顔昭擦拭的手瞬时顿在了那里,嘴角怎么也按耐不住的弯上去。   这样,真好,两个人真好。   这样美好的时刻,小白的心突然被虫蛀了一下,去救高处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人家大门派都是法阵遍布整个山的,下面的山门还有人驻守,咱们的门派真是太穷酸了。”顔昭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走了。   小白有点跟不上,下意识接道:“我可以把阵法扩大,遍布整个山。”   顔昭正等他这句话,闻言,开心极了,拍拍他肩膀,笑道:“小白真好,去吧,去把阵法扩大吧。”   于是法阵覆盖了整个余沧山。 ☆、变故   第二天,两边的人都行动了。   顔昭还在研制她的法衣,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不过幸好,材料多的是,足够她挥霍。顔昭就是这点好,虽然贪财小气,但是该用的绝对半点不马虎,出手就能把人镇住。   比如,大批大批珍贵的海珠丝和孔雀翎,还有百年难遇的净涤丹。   这世上的是远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小魔女顔昭的举动也永远都是出人意料的。   安岭山,青冥众人早已经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一晚上急行军,天光还未明时,青冥就已经到了余沧山脚下。   余沧山显然和渝州其他山脉不同,还未近前大量的灵气就铺面而来,青冥满意,不枉他如此费尽心力。   青冥站在余沧山山脚的另一个小山坡上,望着高达巍峨灵气铺面的余沧山,一时间豪气顿生,这山、这水、这灵气都将会是他的!   “报!”远处一对青衣小兵急速靠近,一路披荆斩棘,目露焦急。   余沧山早已今时不同往日,灵气之盛绝对是过去的百倍千倍。万物生长全都是靠着天地灵气滋养,顔昭修炼又是天地至纯之气——混沌元气,初初一看,和普通灵气差不多,其实内里自有乾坤,要精纯百倍。由此可以想见,余沧山附近的动植物要受多大的益处!   璋秀也是心中一惊,他不过离开几天,再回来一看,余沧山又是一番变化。树木丛生,绿草鲜亮,层层叠叠,他们这一大群人若想靠近或者上山,没个五六个时辰绝对不行。   刚开始计划时,他确实考虑到了这点,他们这群人绝大多数都是没有灵力的普通百姓,甚至后天都达不到。所以,他给每人都配备了把雪白光亮的大镰刀,绝对中看又中用。   可没想到,不过隔了几天,这些植被就又翻了几番!他甚至有种错觉,他脚底下的小草在努力生长,拱得他身体直晃。心里一慌,忍不住一步跳开,低头一看——   瞬间,璋秀脸上青白一片,他脚下的小草居然都开了花,沿着他双脚的形状,开出了两个脚印!   璋秀冷汗直流,手颤抖地抹了把汗,看着青冥颤声道:“前……辈……”   他声音太小,青冥又一心都在青衣兵士身上,哪里理他。   第一眼看到青衣兵士,青冥心就一紧,赶忙挥手,瞬间人群散开一条通道。青衣小兵径直近前,直接扑倒在他脚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前辈,前辈,第一批人还未近前就全都被草和树枝给缠住了,被扔的满天飞,全都受伤了,不能动。”   “什么!”青冥大惊,他惊的不是这么多人受伤而是那些会动的树枝。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变化,那些草木山石仿佛都有自己的意识,如千万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像徘徊在暗处的毒蛇,一个不注意,就扑上来咬你一口。青冥手脚发软,身上冷汗直留,身体发虚的几乎站立不稳。   这会,青冥的脸色完全变了,从刚才的志得意满变成现在的惨白一片。当机立断,他马上挥手,传令下去,让所有人跪着爬到山脚。璋秀脸色更加青白,虽然不知青冥的用意,但他心思玲珑,知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绝对不发一言。强作镇定地叫来几个主管弟子,一层一层吩咐下去。   待众人都跪下,只剩青冥和璋秀两人时,璋秀抬头目光徘徊在青冥身上,等待着他发话。然后就在这一瞬间,青冥接下来的动作完全震撼了众人,他,高傲自负的金丹仙师,居然在上百人面前,噗通,跪了下来!   “前辈!”璋秀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拦住膝行的青冥,“前辈,前辈,这……这是为何?”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山上那位即便是再厉害,元婴期修为也就顶天了。他是了解这位青冥前辈的,不过金丹期单凭一手法阵就能从灵犀派层层守卫下逃脱,连他那位自己只在传说中听过天人般的师傅都未放在眼里,现在却——   璋秀简直不能理解。   直接逃跑不就行了,何必卑躬屈膝,如此委屈自己,何必?   对于璋秀的心思,青冥能猜到一二,但是他没有解释,绕开璋秀,继续向前膝行。青冥知道,自己能有今天,能从师傅手中偷到冰凌刀并且成功逃脱,靠得不是他的实力也不是他的聪明,而是他的小心谨慎。   就是这份小心谨慎,使得他步步为营,从不小看每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凡人。比如,璋秀。他欣赏他,看中他,甚至想要培养他,即便他灵根极差,只因为他心里玲珑、能推一而观全貌。但是门派里那些人却不会把璋秀放在眼里,他们习惯了骄傲自大,习惯了身边人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所以他们看不上别人,就是他自己,在门派里也是被人瞧不起的。   凭着这份小心谨慎,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青冥知道,甚至心里很明白,山上那人也许只是金丹期修为,甚至不如自己,但是他不能赌,因为他没有赌注,只有一条命,输了,就没了。他不要输,他不要赌,他还有飞升,还要得成大道,他还有很远很光明的未来。   能御百草,能控制山中植被,这样的人,即便修为不高,也绝对不能得罪。以前在门派里时,他就是听得多,说得少。御百草不同于御百兽,御兽是五技之一,虽然难,却是能学,可以复制。但是御百草不能,这是不能复制的,这样的人不是天的宠儿,集天地灵气而生,就是修为绝高的隐者。他不知道这个绝高有多高,但是起码比化神飞升要高。   百草不同于百兽,百兽虽然未必有灵智,但是却和人类似,只要用心就可以沟通。而百草则不同,它属于静物,是没有灵智的。如果想要驾驭没有灵智的东西,除非神识非常强大,强大到不可想象,否则绝对不可能。   所以,他怕了,真的怕了。   成百上千的人慢慢向余沧山爬去,远远看去,像一层蚂蚁,让人心痒。   单膝盘坐在玉笛上的望月真人,见此景象忍不住惊呼:“好多蚂蚁呀!” ☆、小白白和小H书   顔昭实在是太累了,躺在飞天船里的大床上一动不动。昨天晚上,她偶然发现,可以把神识撒在山外的草木上。激动之下,她一夜没睡,从山脚到山顶,地毯式全方位无遗漏,她在每颗小草树木上都撒上了神识。在这一过程中,她又意外地发现,不光是草木,甚至个别的石块,她都能撒上神识。   这一惊人发现,使她兴奋地上窜下跳,闹了整个晚上,直到天亮才睡去。   她睡着了,只能由小白扫尾。   在顔昭满心满眼都是撒神识时,小白就注意到了外面的异动,有一支几百人的队伍,正龟速向山脚靠近(凡人的跑动在他看来就是龟速)。   他心思微沉,转眼间就猜到了怎么回事,应该是那天的安岭派。小白眉头皱得死紧,也不说话,直接挥手,只见漫天灵力波动,之前扩大的法阵又加固了一层。   此时,顔昭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粉嫩的嘴唇微嘟。跳进飞天船的小白顿时心痒难耐,小心地靠近,探过头,突然快速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正襟危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等了半晌,见顔昭没有反应依然熟睡才放下心来。如是几次,他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脸贴着脸侧躺在她旁边,覆上她的嫩唇,长时间地吸允,甜甜的,像蜜在心间化开。   贪欲是无止境的,有些美好,不能接触,但看在眼里依然觉得很幸福。可是一旦接触,心中的渴望便会无限制放大,再放大——   小白只觉心间有把火在烧,烧得他目眩神迷,烧得他心尖直颤。他的手顺着她破损的衣裳下摆探进去,还未触到肌肤,就感觉指尖一片火热,脸‘腾’地就红了,一片火烧。这些日子,顔昭自顾忙着不理他,闲来无事,他也是看过人间的一些小H书的,都是高处拿来献宝的。   书上说,女子的身子柔滑妩媚,需要用嘴唇来膜拜……小白非常想用唇来膜拜,非常想,想的下腹一阵一阵的灼热,但是他不敢……顔昭只有在心情好时,才会亲他几下,其他时候,她都是不允自己与她太过亲近。   他对顔昭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但是这次不知怎么,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他非常想……非常想在她身上蹭……使劲地蹭。   小H书上说,男子之阳刚入女子之阴柔,大善。书上还有许多他看不懂的词语,什么红缨、嫩蕊啦,总的来说,他基本没看明白。之前还不觉得怎么样,有些甚至都忘了。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顔昭,不知怎的,那些已经遗忘了的生涩难懂的词句又都跑了出来,在他脑中乱晃。   火热的指尖触到细腻柔滑的雪肌,小白心尖一颤,一股触电的感觉直冲脑海,余韵遍及全身。不够,还不够,他不可抑制地双手都覆了上去,紧贴着她柔软的腰肢,上下滑动。整个人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好热,好难受。   他头扎在她颈项处,来回摩蹭,身体来回地蹭,可是依然解不了他的热,他难受得快要死掉。终于,顔昭被他蹭醒了,在睡梦中,她感觉一个大火炉不断地往她身体里挤,烫得她几乎窒息。   一睁开眼,就见小白瞪大水润的红眸委屈地看着她,脸颊泪痕犹在。顔昭吓了一跳,什么火炉、难受全忘在脑后去了。她何曾见过如此委屈堪怜的小白,一时心疼不已,急忙哄道:“怎么了,宝贝?”   宝贝?小白心尖一个紧缩,难以言说地快乐迸发开来。虽然小H书看不太懂,但是里面男女之间的昵称,他是懂的。   宝贝!虽然有些男女错位,但是他还是非常开心满足,开心满足得差点忘了下腹的灼热,直到顔昭心急起身无意间碰到那处灼热,他才发觉。   “昭儿,昭儿,好难受,小白好难受。”他无助地□,如墨的长发铺满整个枕头,玉石的白润玉枕,衬着他的雪肤黑发红眸,整个人有种震撼人心的妖娆。顔昭感觉口干舌燥,身体如若火烧,她讨厌这种感觉,慌忙起身,想要远离,却被小白抓住,宛如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她的手,直直往□带……   “啊!”顔昭一声惊呼,受惊般收回手,眼中恐慌一闪而过,那……那处……她已经明白了,小白是想要……与人……双修!   想到初次的疼痛,顔昭脸蓦地一僵,褪去艳红,转为惨白。   不,不行,她急忙调动体内混沌元力,最大限度地调动,小小的一团混沌元力全转变成冰寒之气,不大的飞天船顿时冷凝一片,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冰冻一切。当寒气接近小白时,他瞬时一个激灵,暗道不好,急欲起身,却晚了一步,正正好被冰寒之气笼罩。   之前还一片旖旎,不过眨眼间,就成了冰天雪地。   顔昭也愣住了,她不过是想给小白降降火,怎么把整个飞天船都给冻住了?   这是她结丹后第一次动用混沌元力,她如今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体内的混沌元力充盈无比,妖力灵力魔力三力结合,转化为灵力,源源不断。这庞大的灵力甚至可比元婴修士!   她情急之下,调动她能发出的全部混沌元力,虽然小小的一团,却是威力强大无比。她筑基期时,就能用混沌元力重创元婴修士,更何况现在的混沌元力!   她呆了一呆,然后试探地伸手碰触身边一件被冰冻了的极品道器,她的手指尖刚刚碰触上,就听见一声细小的开裂声,然后那件极品道器在她瞠目结舌中化为碎冰,最终化成虚无。   怎么会这样?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游移的视线一瞬间触到小白水浸般的瞳眸,心突的一跳,从未有过的恐慌漫上心头,小白!小白怎么办?   “昭儿,不怕!”透过厚厚的冰晶,小白青嫩魅惑的声线传来,奇异般地安抚了她。她瞬间移动到他身边,虽然是极快的速度,却是一点都没有碰到他。   望着一动不能动的小白,顔昭突然双目湿润,手举起又放下,最后耐不住,轻轻沿着他精致的脸部轮廓描画,以口型安抚他:“放心,宝贝放心。”   虽然不能动,但顔昭却从他漂亮的红眸里看见了笑意。她一下子放松下来,开始努力思考,试图找到解决的办法,视线一点一点从他脸庞滑下,一直到腰腹间,再到他高擎着火热——   顿时,顔昭面上哭笑不得,心里又觉得愧疚。不过是因着内心的恐惧就让她心爱的小白受这么大的罪,一时间,双修的恐惧仿佛也成了可有可无。她甚至埋怨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呢,不过就是疼上一会罢了。她为自己的小题大做不满,暗暗决定,如果解救出来小白,只要他高兴,她就陪他双修。   时间静静流淌,飞天船里静谧非常,顔昭冥思苦想,绞尽脑汁,但是仍无所获。小白的视线一直徘徊在她身上,描摹着她的眉眼。他一点也没有马上就要消失的自觉,对自己也许会像那件极品道器一样的后果一点也不担心。他全心全意信任着顔昭,甚至内心中欢欣无限,因为他最重要的昭儿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她满心满眼全都是自己。   如果放到另一个遥远的叫做地球的地方,换成文艺一点的说法,他这样就叫做为爱而死。   当然,顔昭是不会让他为爱而死的,即便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起码得弄几颗极品结婴丹后再死。现在谈什么死不死的还有点早,小白是不会死的。当务之急是余沧山的异动,通过外面的草木,顔昭已经摸清了外面的情况。   本来那群乌合之众,她是不放在眼里的,可是在这关键时刻又出现了一个危险人物,使得顔昭不得不重视起来。小白摆的那个法阵对上元婴修士,是阻挡不了多少时间的。所以,她得尽快解决小白的问题。现如今,随便一块小石头,都能让小白玩完。   她在小白身上加了一个法阵,然后用一层厚厚的灵力包裹住,隔着灵力层,在他嘴边轻啄了一口,柔柔道:“小白乖啊,先到混沌之境里避一避,等我解决了外面的问题,再来接你。”   小白很享受她的温柔,用眼神跟她柔柔地撒娇,那仿佛水浸过的漂亮红眸,看得顔昭心都酥了,又许了好多承诺。之后,她小心地把小白移到混沌之境,严厉叮嘱虚无不准乱动。最后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把黑麟蛟给移了出来,这家伙块太大,万一不小心砸到小白就惨了。   一切准备就绪,她刚要跳出飞天船,心又觉得不妥,虚无和小白不对付,万一趁她不注意欺负小白怎么办?用话气小白也不行。于是,她用法术给虚无禁锢住了,还封住了他的五感。她结丹之后,对付虚无就更加轻松了,以前在她还是个虚弱的元婴时,就能和他打个平手,现在更是容易。   ————————————   现在,外面已经混乱成一片。   青冥等人对于突然出现的望月,全都吓得腿软,哪跑来个元婴大能?他完全不用动手,就静静地站在半空中,身体不自觉释放的威压,就让众人直打哆嗦。   青冥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前有狼,后有虎,一个不小心就尸骨无存。他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后悔今天的冲动。   顔昭安顿好小白,一跳出飞天船,只听‘噗’一声,转眼飞天船就化为了灰烬。顔昭心里一惊,待发现小白安全无恙,她才放下心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条报废的飞天船了,顔昭摇头叹息,看来她与飞天船真的是有缘无份。   叹息完飞天船,她正要往山下去,突然听到一阵奇异而混乱的声音:“救命,救命呀,主人,主人救命。”她循声望去,声音是从黑麟蛟那发出的,她有些小小的差异,难道黑麟蛟能说话了?咦!不对呀,这是一群声音。   “主人,主人,是我。”   “是我!”   “还有我。”   “……”   迷糊了半天,顔昭才发现,发出声音的不是黑麟蛟,而是被黑麟蛟挤压成一片的树木。树木也能成精吗?顔昭疑惑,植物不同于妖兽,它们很少能修炼成精,即使成为精怪,也不能脱离本体。   她二百多年也没见过一个植物精怪,而今天居然一共见了上百个精怪!   黑麟蛟庞大无比的身躯,盘在一起,几乎占了整个山顶的五分之一。听到那些凄惨无比的叫声,顔昭无法,只能命令黑麟蛟变小,挂在树枝上。   她很好奇,惊讶地看着那些精怪。仿佛知她所想,一个看起来很古老,活了很长时间的老槐树率先开口:“主人,我们不是精怪,我们是因为您身上的灵气生长的,只是比其他树木多些灵智,谈不上精怪。”   我身上的灵气?顔昭惊讶,随后一想,可能是因为她结丹时,引发天地异象,混沌元气外放。   “那我能在你们身上撒神识?”顔昭突然想到了这点。   老槐树一点就通:“因为我们都是因您所生,所以您做什么都行,外面其他的草木就不行了。”   听它这么说,顔昭又想到一个问题:“这是不是说,只要再有什么草木因我身上的灵气而生,我就能在它身上留下神识?”   老槐树迟疑:“也有一些大能可以用身上的灵气滋养草木,但是他们都不能控制它们。”   顔昭心里有了猜测,难道是修炼《合欢》的缘故,《合欢》是意,万物皆通,所以她才能和植被沟通?   老槐树又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是主人的神识非常强大,然而却无害。而其他的大能虽然神识也很强大,但对我们来说却很危险,很难亲近。而且,也不是所有的草木都能沟通的。”   顔昭洗耳恭听,老槐树继续道:“只有活得很久有灵性的草木才能和主人沟通,像山下其他的草木只能依照主人的心思简单行事,但它们是没有灵智的。”   听它这样一说,顔昭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她遍撒神识时,不是所有的草木都给她回应,只有极个别的才会给她简单的回应。   顔昭粗略地扫了一眼,给她回应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超过五百年树龄的树木,总共也不超过十棵,而且都集中在她闭关附近。   这黑麟蛟也真会压,一棵没落下,粗开神智的树木全被它压过了。   这时,山下法阵传来异动,顔昭来不及多想,急急飞奔而去。她可不想小白辛苦摆下的法阵被破坏了,就让她来会会这位老槐树口中恐怖无比的望月真人吧! ☆、遇到望月   俗话说,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东西。   顔昭一跳出山顶,就被这漫山遍野的晃瞎人眼的艳丽花朵给震撼住了。远远望去,净是大红、大绿、大紫、大金,话说,她也没这么俗气吧,她也喜欢浅蓝淡绿的好不好。   满山的植被把整个余沧山遮掩的密密麻麻、严严实实,不见一丁点土地。看到这一景象,顔昭突然有点想念高处了,她可怜的徒弟不容易呀,要铲除恁厚的草皮,从下面挖土、炼石、盖房。   其实细想想,高处除了不懂人情世故,在做人处事上稍嫌笨了些,也没什么大毛病。是她太挑剔了,那家伙悟性还是不错的,想当年她用了5年才成功筑基,而高处却只用了三年,虽然掺了水分,她给拔苗助长了,但是他这颗小苗居然没死,还活得恁有精神,这样的生命力还是很值得赞扬的。   就这样,高处又被抹白了,在他师傅的心里又提高了几个地位(之前他排在最末,甚至在白大变态后面,现在超了)。所以,顔昭一露面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高处。   顔昭全身气势惊人,虽然和青冥一样都是金丹期,但端看气势,就比他高了几个段位不止。一个高高在上,在天上飘着,一个匍匐在下,在泥里跪着,完全是天差地别。一听她提到高处,青冥一刻不敢耽误,匆忙挥手示意,让把人带来。昨夜出门前,他本来不想带着高处的,这家伙就是个祸害,蠢得无可救药,但是不知怎么的,临出门时他又鬼使神差地让人把那家伙给带了出来。   现在想来,青冥不禁佩服自己的远见,果然是做大事地淫!   望月在半空中看着,他觉得很好笑,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忽略。他也想看看热闹,不经意地收回威压,让那些人行走自如。然后又仔细地观察起顔昭,这新派掌门不仅长得好,修为也不错,甚至不惧自己的威压,高高屹立空中。人的骨子里都是有那么一丢丢贱格的,连望月这样活了一千五百年见多识广的老妖精也不例外。   如果,顔昭跟别人一样,一见他就双股战战,也许他还提不起什么兴趣,甚至更会觉得如此容颜长在这样胆小的人身上真是暴殄天物,浪费了,他兴许会出手回天,“收回”容颜。   但是,顔昭和别人不一样,她太淡定了,容貌气质简直浑然天成。她不卑躬屈膝,她自尊自傲,她傲世天下。望月喜欢这样的人,甚至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自己。   也许可能大概,他应该找一个双修道侣了。师傅不是说过,如果真的遇到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瓶颈,那就试试双修吧,既舒服又能增加修为。   嗯!她就是个好人选。   顔昭如果知他心中所想一定会抽他,她可没他想象的那么好。她之所以无所顾忌,不像众人一样趴伏在地,那是因为有所依仗。靠!黑麟蛟可不是摆着玩得,一个尾巴甩死你。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没从他身上感受到危险,他身上的气息很平和,这都是修炼《合欢》的功劳,她的感觉越来越灵敏了。   过了半晌,一身憔悴的高处出现了,见到顔昭的一刹那,娇躯一震,虎目含泪,一声大吼:“师~~傅~~”余音绕梁,情真悲切,直是让人不忍耳闻,泪落沾襟。紧接着一个纵身,朝着顔昭直接飞扑过来。好小子,被人辖制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有灵力飞?顔昭一个灵力屏障挡过去,只听“当”一声,高处就成大字状贴在了透明屏障上。   直是好一会,见自家师傅仍旧面无表情,情绪有点不对,高处才讷讷地从屏障上滑下来。自家师傅是个什么德行他早就知晓,知道自己给师门丢人了,如果不做点什么弥补,回去肯定会挨揍。于是乎,高处双目精光闪烁,四处踅摸,突然,视线被一绝世美人死死黏住。   美!真美!他慌忙擦掉流到嘴边的哈喇子,偷偷瞟了师傅一眼,见她神色一直在美人身上游移,目露沉思,而且美绝人寰的小白师叔又不在?!高处一个激灵,顿时灵窍大开:   原来师傅看上了美人?!   高处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了,不然回去还不知怎么被折磨呢!   虽然有很多人,还有元婴大能,但是大家都很安静。安岭派众人是害怕的不敢动,顔昭是盘算着到底应该怎么办?是把黑麟蛟叫下来直接把那妖孽男办了,还是好说好商量?她很犹豫。而望月真人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顔昭,心里盘算着,先从哪下口呢?这小家伙全身上下都很美味,他很是迟疑,仿佛无论从哪下口,对于其他地方都很亏,不如……一口吞了吧!   嗷~~~~   就在这一片静谧中,突然一声冲天嚎叫——   只见高处一纵而起,手持黄金巨斧,双目鼓胀。双手高举,灵力提升至极,庞大的灵力从他身体溢出,直直聚成一条宽大的光线,光线与黄金巨斧融合,朝着望月劈去——   你妹!   空中的顔昭一个踉跄,动作比思绪还要快一步,一个闪身挡在望月面前,右掌运起灵力,对着高处挥掌而去。一点都不含糊,直接把高处煽飞。   望着那货远去的黑影,顔昭心里泪流满面,你妹的!炼气修士都打不过,居然还敢招惹元婴大能,她早晚得被这孽徒给连累死。   高处的举动,不仅吓呆了顔昭,也惊骇住了青冥等人,连望月都一脸不可思议,只能叹一句:   无知者无畏亦或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么近的距离,召唤黑麟蛟都来不及!顔昭大脑高速运转,元婴大能就在她身后,就在她身后。   孽徒啊孽徒!   顔昭再一次咬牙切齿,刚才她就不应该救他,就让他死在望月手里算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想什么黑麟蛟大杀四方已经没有意义。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顔昭一个转头,露出一个自认美艳无比温和无双的笑容,声音里的含糖量猛增至百分之三百:“前辈,晚辈敬慕前辈已久……哎呦!”   她故意脚下一软,直接栽倒到望月怀中。嗅着鼻尖清浅的莲香,顔昭心里禁不住叹息,她这张萝莉脸果然是吸引大叔的利器。不过就是简单地试探,没想到还真成!元婴大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人靠近,她就是轻轻一倒,就入了怀。   就在顔昭正哀叹她那张萝莉脸时,突然耳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怎么,小家伙还不愿意起来吗!”他靠得太近,说话呼出的热气扑到她颈项,顿时,雪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红疙瘩。一群,红红的,长在她身上不觉得难看,反倒增添了几分可爱。   望月第一次与人这么接近,第一次看到这种反应,他觉得很惊奇。修长的手指覆上去,沿着小疙瘩上下抚摸。那冰凉滑腻的触感令顔昭一僵,条件反射地想要起身。这一动作才发现,她竟然调不起灵力!   果然,这就是和元婴大能的差距,即便她灵力充沛,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啥都不好使。   她在心里不断哀叹,难道变态事件要持续吗?显然她是忘了,她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萝莉了,勉强能称为十五六豆蔻的大萝莉。   手指一碰,怀中的小人就一缩,再碰,再缩。望月觉得很神奇,乐此不疲,不断地碰触,直到顔昭形成抵抗不再起小疙瘩,他才失望地放下手。   望月这一生,一出生就因为精纯的水灵根而被带到昆仑派,小半辈子不间断地修炼,然后因为修为高又是水灵根,而被派去守月牙池,再然后……就没了。   他这一生除了修炼就是月牙池,头一次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让他接触。软软的一团蜷在怀里,她会动,会笑,会生气,会思考,会有各种各样有趣的反应。她完全属于自己,她和他一样好看,一样的天资奇佳,她像他的曾经,又像是他的延续。   感受到怀中温热的身体,望月突然有种……有种很神奇很神奇的感情酝酿出来,似乎……大概……好像……是……母爱?!   这个比喻非常的不恰当但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时空似乎停留在此刻,谁也不敢动,不敢发出声音,青冥等人只能微微倾斜着身子,来缓解麻木的双腿。山间的花草摇曳着柔软的腰肢,似乎在欢庆又似乎在担忧。   “师傅~~~~”一阵狼嚎,震颤得树木不断摇动。   顔昭身体一僵,又有了磨牙的感觉,都是这个孽徒惹得祸!本来她可以大杀四方,逍遥自在,指挥着黑麟蛟让众人俯首帖耳,而现在……只能……仰天长叹了。   高处从百里外跋涉归来,第一眼就看到躺在美人怀里的师傅,顿时一阵悲愤,他这么辛苦为了师傅,而师傅居然为了美人把自己打飞,而且更难过的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打飞。(其实这是顔昭最难过的地方)   顔昭不想理他,闭着眼睛装死。她被抱在怀里,望月又在半空中,所以阳光没有阻挡直直而下,撒在她脸上,在羽睫下方形成一小片阴影。   望月觉得很神奇,伸出手指去碰,羽睫仿佛受惊了的蝴蝶一般,微微震颤。他惊讶地收回手指,然后又控制不住地拿手指描画她的脸庞,开阔而秀气的额头,弯弯的眉毛,挺翘的鼻梁,还有殷红的樱唇,无处不神奇无处不留恋。他似乎爱上了这股触感,反复逡巡。终于,顔昭不乐意了,睁开眼睛瞪他。   瞪得圆圆的眼睛没有一点威慑反而更显得可爱,望月更加兴致盎然了,脸庞探索完,现在轮到修长的脖颈和微微隆起的……胸房。   望月虽然没有切身实地地双修过,但是理论还是不错的,双修之前先要摸遍对方的全身。遵循自己的意愿,他美丽修长的手指挑开她衣领,手指沿着颈项向下滑动——   “等等。”顔昭急了,他这样让她很痒也很不自在,慌忙出声阻止。望月停下来,目光胶在她脸上,等她的说辞,他有点急,指腹下的柔滑触感不断诱惑着他继续。   顔昭深吸一口气,放松身体,暗暗用合欢示意他放松,相信她。对元婴大能施展合欢,她这个半吊子很辛苦,但总算有点效果。望月似乎不那么急切了,甚至收回了手指。   顔昭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一直到最深处,诱惑道:“我有延寿丹,可以延寿五百年。”她知道对于一个元寿将近的修士来说,什么最有诱惑力。   果然,听了她的话,望月呼吸急促起来,漂亮的似乎永远无波无澜的眼睛也微动起来。   她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一直支着耳朵的青冥听到了,延寿丹,延寿丹,他震惊得全身发抖。没有一个修士不渴望延寿丹,没有,延寿丹对于修士而言不啻于飞升,它是飞升的机会。   延寿丹的珍贵简直无法言说,在这修仙界,有多少人,有多少元婴修士,就是差了那么几十上百年而不能进阶,进而多年修为化为灰烬,饮恨归墟。其实只要在多给那么一点时间,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   延寿丹就是机会,就是那点不一样。延寿丹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它一直存在在传说中,现在猛然听到,让青冥如坠梦中。仿佛经受不住这样的惊讶,青冥突然全身发软,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逃避层层追捕,从天才师傅手中偷到冰凌刀时没有摔倒;他面对元婴大能,生命不保时没有摔倒;可他听到延寿丹三个字时,却控制不了身体因极度震惊而发软摔倒。   延寿丹呀延寿丹!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常驻人物出现了,咱们的颜白无派要成型啦!!! ☆、所谓昆仑派   昆仑山坐落在北吾大陆最西面,从西南方向向东北延伸,绵延上万里,一端接幽境,一端背靠广阔无垠的北吾大沙漠,昆仑山就像是一条多彩的城墙把平坦的大地与外面那无边无际的金黄沙砾世界分隔开来。   昆仑山太过广大,一天当中在不同的地界就会有不同的景象,也许绿草如茵,也许银装素裹。昆仑派当属北吾大地第一大修仙门派,门下弟子无数,除去各地分派及附属中小门派,仅昆仑山总派就有上万弟子。   昆仑山总派,筑基以下子弟都是集中一处,由门中优秀修士集中授课。待筑基或者结丹之后,优秀者才会被各个主峰峰主真人收为入门弟子,所以各个主峰都是人烟稀少。   一日,一道迅疾传音符贴到掌门真人所在的俊秀峰大殿。传音符加上迅疾两字就说明这不是一道普通的传音符,和凡世皇家的八百里加急类似,要立刻送到掌门真人手上。所以,清晨起来打扫的小侍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把传音符送到了掌门真人手中。   掌门可风真人接过传音符,刚用手捏碎,就听到一阵急切的声音传来。他勉强镇定心神,听完传音符,立刻向各个山峰发出紧急召集令,不一会,没有闭关的各峰主真人都匆匆赶来。   旭苍峰妙言真人刚刚出关就接到掌门真人的紧急召集令,还没来得及和门下弟子吩咐一声,就急忙向俊秀峰赶去。半路上遇到同样赶往俊秀峰的凌空真人,赶忙上前打听:   “师兄,你可知发生了何事?”妙言真人心里有几分忐忑,这紧急召集令已经三百年未发了,这次也不知道出了何事?事关重大到要动用紧急召集令。   凌空真人轻捋了下胡须,道:“不知,不知,不过今晨,俊秀峰收到一枚迅疾传音符,依我看,应该是月牙池出了变故。”   听到月牙池三字,妙言真人脸色一变,急道:“难道是望月师兄元寿已尽?”   凌空摇头,不语,妙言真人待要再问,却见远处巍峨绿山,两人已到了俊秀峰。   各个山峰之间虽然相距甚远,但是几位真人都是元婴大能,飞行法宝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不过多半个时辰,就基本到齐了。   掌门可风真人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了当,点出主旨:一为,望月真人脱离昆仑派加入颜白无派;二为,延寿丹。   话音未落,就见一墨袍真人怒目而起,声声怒斥:“荒唐,荒唐,望月真人太过荒唐,身为昆仑派十大长老之一怎能如此不顾及师门,行事妄为任意,真是……真是……”墨袍真人气得脸都青了,这对于昆仑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一人冷笑:“哼,什么荒唐不荒唐的,望月真人行事向来如此,这般光景又不是第一次,以前怎么不见寞域真人如此气愤?哼,真是虚伪,明明就是关注延寿丹,何必要把望月扯上?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找个借口,讨伐望月真人,来满足你的私欲!”   这人说话尖刻冷凝,完全不留余地,一针见血点出寞域真人的小心思,让其他想要接话的几人登时无语,他们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寞域真人更是气得翻白眼,眼睛死死盯着他,那模样真是要吃人。   说话的这人是丹鼎真人,昆仑十大长老之首,百年不遇的修炼天才,不过五百岁就已经是元婴后期,而且擅长炼丹,是北吾大地首屈一指的炼丹宗师。所以,虽然他说话尖刻,不留情面,但是旁人却要给他留几分薄面的。   这也是众人不反驳的原因,毕竟延寿丹什么的虽然珍贵,但是消息并不可靠,为了个虚无缥缈的利益得罪眼前的炼丹宗师,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凌空真人向来是个老好人,这种情况只能由他来调节。在掌门几次眼神示意下,他无奈张口:“望月虽然性情古怪,但并不是那任性无忌之人,他加入那什么颜白无派也许是真,但是脱离昆仑派绝对是假。”有很多大门派长老常驻中小门派受他们供奉,这没什么了不得的。   “还有那延寿丹,这则消息无可考证,也许是空穴来风也说不定,毕竟延寿丹向来存在传说中。”   不愧是润滑剂,他话音一落,众人都深以为然。只有寞域真人一脸难看,他刚刚确实太冲动了,表演的也非常拙劣,极度失礼,但是细细说来,也怨不得他如此急切,就剩下两百年元寿的寞域真人其实和望月情况差不多。   丹鼎真人瞟了寞域真人一眼,见他还是讪讪的,淡淡飘出一句:“寞域真人千万莫失了平常心,否则就是有了延寿丹也没用,我这里有一颗蕴宁丹,品相还不错,真人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说着流光一闪,一个雪白瓷瓶就到了寞域真人手中。   寞域真人顿时愣在那,之前听到前半句他脸色蓦地涨红刚要反驳,就听到丹鼎真人后半句,还没来及反应,手中就多了个瓶子。   他现在的状态就是脸上表情诡异,完全说不上来。   众人都只是瞅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他们都习惯了丹鼎真人的反复无常,如寞域真人这样的情形也时常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   有丹鼎真人这张破嘴在,一切麻烦都算不上事,一切小心思都被捅破,无法掩藏,统共不到两刻钟,事情成功解决。望月真人依然是昆仑派的人,只不过接受颜白无派的供奉而已,至于延寿丹,那已经成了假消息。   大面上皆大欢喜,没有麻烦,但是各人私自的小心思还是有的,这之后,各个山峰真人都派了嫡传弟子前往渝州查探消息。   妙言真人在昆仑派是出了名的傻,一回到旭苍峰,就大嘴巴地把这个消息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心爱的大徒弟,俊秀非常的金丹期修士闫无忌。   闫无忌很有心计,利用妙言真人对他似是而非懵懵懂懂的感情把她吃的死死的。虽然知道他这个不靠谱的师傅,说话一向只能信三分,但在听到延寿丹三个字时,他还是不自觉地想相信,因为他实在是太需要了。   “真的有一瓶延寿丹,可以延寿三千年?”闫无忌手心浸满了汗水,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妙言。   妙言真人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激动,以前无论她说什么事,他都是一笑而过的。这次见他这么郑重其事,她有点心虚,一撇头错过了他的视线,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   一见妙言这反应,闫无忌就知道她这话水分大了,但是好在妙言不会空穴来风。所以延寿丹是有的,但是也许不会有一瓶,也不会延寿三千年。   不说其他,单单是延寿丹三个字,就够让他热血沸腾的,不要什么三千年,三百年就够了。   “颜白无派?有什么名堂吗?”他追问。   妙言真人支吾,她对这些都不是很在意,自己根本不会分析,只好转述掌门真人的话:“掌门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修,听说会控制草木。而且望月师兄一见到她,就跑去人家的门派了。”   闫无忌分析,会控制草木?应该是木灵根,资质很好。望月前辈入对方门派?掌门很漂亮?应该是那女掌门会魅惑之术,并且很精深,不然也不能魅惑住望月真人。   “还有什么特别的吗?掌门还说了什么?”他继续问。   妙言真人有点忘了,慢慢回想,“掌门师兄好像还说,那个余沧山突然间灵气充盈,而且……而且……”她真的忘了(>﹏<)。   闫无忌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对妙言的轻视,心里一团一团地揪着,就这么个蠢猪居然也能修到元婴?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他和她一样的资质,甚至要更好,却只修到金丹?   他眼中风暴明灭,好一会才平复下来。转身向妙言行礼,“师傅刚出关,先好好休息,弟子下去安排。”   “哎!”不用呀,后面三个字还没出口,人就已经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的丹鼎真人出现啦,好高兴啊!我们丹鼎超级臭嘴,超级护短,超级有爱!!! ☆、虚无吃醋   “你真的留在这?不走了?”顔昭蹲□把正全神贯注把玩延寿丹的望月脸掰正,让他正对着自己。   她用的力气有点大,语气也不好,又着恼又怀疑。元婴大能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哪能受这委屈?但是望月真人却一点也不生气,精致漂亮的脸蛋笑盈盈的,都快钻到延寿丹里去了。   顔昭对他的行为极度腻歪,好东西不吃到自己肚子里去,搁哪都不保险。拿在手里整天盯着看,能看出花来吗?   那天,她一说出延寿丹三个字,立马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但好在望月够意思,及时处理后续事件,把那帮乌合之众困在法阵里,削除了他们的记忆;又出手处置了几个在外偷听的小贼,然后一个飞身,把她拎到山上。   来不及躲藏的黑麟蛟就这样暴露了!望月斜睨了她一眼,那意思好像再说:难怪,难怪,原来还留有后手。   接下来,两人磕磕绊绊、战战兢兢(这主要是顔昭)相处了几天。顔昭发现望月真人虽然看着冷艳高贵难以接近,但其实内里好说话得很(这绝对是错觉),又很知事,从不问她延寿丹的来历,甚至对黑麟蛟都不关注,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对她很纵容。   于是,渐渐地,顔昭胆就肥了起来,不仅敢动口,而且还敢上手了!   “喂!”她趴在他耳边大吼,“你倒是说话呀,为什么留在这,为什么还放走一个?”那天他处置偷听小贼时,故意放走了一个。他做的不留痕迹,那人藏得也不错,但是对于顔昭这个五识灵敏得极度异常之人来说,那就相当于在她眼皮子底下,明晃晃的。   顔昭心里没有什么阴谋论之类的想法,直接向望月表达自己的不满,直接揭露他的苟且行为。   她脸颊红红的,气呼呼的样子十分可爱,望月忍不住伸手想要捏一下,却被顔昭“啪”地拍下。望月有点愣,……居然有人敢打他?下意识去看顔昭,正中她那冒着熊熊火苗的瞳子,漆黑如墨,湛亮如星。不知怎的,心里那点愣眨眼就被消掉了。   他手指一转,指尖上的延寿丹就消失了。   “你吃了?”顔昭惊讶,略带着小小的期待。她在丹药上放了点东西,非常少,却足够制住他几息。本来想,他一吃了丹药,她就立马往他丹田注混沌元力,结果他却只看不吃。   顔昭着急呀,为了怕发现,她做的极其隐秘,并且还有保质期,他要是再不吃,就失效了呀!   望月但笑不语,半晌才幽幽道:“不能吃。”   顔昭指尖一颤,下意识追问:“为何不能吃?”   “呵呵。”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延寿丹还不能现世,如果我服用,身体的变化一定会被人所察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众人的贪婪。”   “都推到你身上就好了。”顔昭脱口而出。   望月笑着道:“所以,我呆在这,被你推啊!”   顔昭觉得自己被调戏了,闷闷地转头不理人。   她之前计划的好好的,除掉望月,再把脏水泼到他身上。现在计划全乱了,但是也不差,有美妖精坐镇,可以引开注意力。   “你这条大黑虫怎么办?”望月纤手一指。   顔昭迷糊:“什么怎么办?”   望月托着精致的小下巴,眯眼看她:“它很危险!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它是东灵的国宝,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弄到它的,但是一定要藏好,若是被人发现,连我也保不住你,东灵那帮子人可是疯狂得很。”   顔昭当然知道黑麟蛟不能被人发现,现在不过是让它放个风,之后它就得乖乖回到灵兽袋里。小白现在在混沌之境不能出来,所以黑麟蛟不能进去,只能暂居灵兽袋。   灵兽呆在灵兽袋里,这是个很常识的问题,那……美妖精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顔昭抬头疑惑地看着他,望月懒懒道:“我有件法器,可以隐藏它的气息,改变它的外形。”   “那会不会影响它的实力?”   “不会。”   隐藏外形,保留实力,随身带着当打手,不错呦。   顔昭立马开口:“不要。”   拒绝的毫不犹豫,望月了然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追问,淡淡地转移话题:“你不是还有一个师弟,怎么没见?”   顔昭冷下脸:“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触及到小白,她反应很敏感。   望月沉默了很久:“凡事多想一想,有戒备心,这都很好,但是对我,你真的不需要。”他早就看出顔昭防备心很重,打心眼里不相信他,但是他不急,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不是会解释的人,也习惯说一不二,但是对着顔昭那张戒备的小脸,他的心里突然枝蔓横生,细小的触角攀爬心间,痒痒的刺刺的,于是他就鬼使神差地开口解释了:“高处说……说他有位师叔。”   解释的干巴巴的,说了还不如不说,倒更令人怀疑。   ——————————   安静的混沌之境突然传来一阵‘桀桀’的古怪笑声,小白转了转眼珠,看不见,只得放弃,开口道:“你能说话!”这是肯定不是疑问,虚无的心思向来直白,很好猜,这次居然耍了个小心眼,让小白惊异非常。   虚无不理会他,继续怪笑,好半晌,见小白不理他,才停下来,阴阳怪气道:“嘿嘿,臭丫头有了新欢,不理你了!”   垂下眼帘,暗沉眸光,小白不接他话茬,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假装被制住?”   “哼!”虚无冷哼,“不装?不装,老子就真的被制住了,臭丫头没良心,满眼珠子都是你这个小白脸。”顿了顿,他又道:“你也没良心!”他这话怨气十足,像个怨妇。   小白惊异:“你一直计较这个?”   “哼!”虚无扭头,默认。   小白顿时哭笑不得,他这是嫌他们两人冷落了他吗?小白性格里有着属于天魔的高傲,除了顔昭,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他知道,顔昭对虚无还是很看重的,所以他难得地解释起来:“不是不理你,是想多给点时间让你好好修炼,你看你,这么多年了,依然毫无长进。”   “老子是远古真神,哪是你们这些蝼蚁可比的,老子心里有数。”虚无又恢复成‘老子天下第一,你们都是狗屁’的德行,蹦跳着乱窜。   “你能动?”小白微讶,他原本以为只是没封实住五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动。   闻言,虚无摆了个酷酷地造型,臭屁道:“那当然,老子可是真神,真神,知道什么是真神吗?不知道吧,唉,算了,蝼蚁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真神?老子大发慈悲,给你普及普及,真神就是——”   “不过一块残魂。”小白淡淡扔出一句。   虚无顿时炸毛,上窜下跳地要揍他,撺掇了半天,怎么也解不开法阵,最后猫到角落生闷气去了。   ——————————   顔昭最近终于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结丹之后,丹田里的混沌元力越发的强大,凝结成一颗散发着三色的金丹,她不需要内视,就能感觉到那磅礴的力量。   她现在的实力和筑基那会完全是天差地别,其他修士也许筑基和金丹是几十倍的差距,她绝对是几百倍的差距,一定要在别人的倍数上加个平方或者立方。   实力长了几百倍,修炼上却艰难了上千倍。无论吸收多少灵气,都觉不够,从出关到现在,她无时不刻在吸收灵气,但却连运行一小周天都不够,她深深地觉得自己是个无底洞。   幸好小金毛很给力,妖丹吸收灵气要比她快得多,妖力这方面不用担心。而且作为本命法宝,小金毛用起来十分得心应手,与她心意相通,想变什么就变什么。   因为她结丹进阶,灵力识海扩大,小金毛被滋养的非常好,隐隐有要成长的趋势。周身毛光发亮,金光闪闪,墨眼圆睁,气势惊人。   最近过得风平浪静,安岭派消停了,高处被罚去面壁,美妖精倒腾法阵,于是空下来的顔昭就开始冥思苦想,想办法解救小白。她给小白传音,询问了一下,小白回她说自身没有什么不适,而且不耽误修炼,她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山上有尊大神,她的法衣还没有炼好,所以不方便去混沌之境探望小白。   顔昭就在炼制法衣和想办法解救小白中度过。   一日,顔昭摆出从青龙宝藏那发现的极品法器青木鼎,引出地火,正准备炼制法衣。这时,四处闲逛的美妖精回来了,媚眼一扫,轻启朱唇,道:“这火不好。”   顔昭一顿,非常不满意被人打断,没好气道:“这是地心之火,纯度非常高,都烧坏好几只鼎炉了。”   望月后仰,斜靠在不知顔昭从哪弄来的冰玉床上(高处面壁,房子还没盖好,只能幕天席地),道:“孔雀翎不能用地火炼制。”   顔昭一愣,反问:“那用什么?”   “凤火。”   “凤火?”顔昭重复,然后翻出从青龙宝藏里找到的炼器小册翻看,果然,孔雀翎只能用凤火炼制。   炼器一般注重的都是材料的相克和锻造,很少会和不直接接触的炉火相克,所以顔昭不知道这点很正常,毕竟在炼器上,她只能算个半吊子。   “暴殄天物!”   顔昭正在研究相克的问题,突然就听到这四个字,不解地抬头,见美妖精手里拿着一块玉简,正是炼制法衣的方法。“你有更好的方法?”她问,这方子可是和孔雀翎海珠丝配套的,她也看过很多其他的炼制方法,都没有这个好。   望月捏着玉简,输进一道白光,之后把玉简扔给顔昭,道:“你这是炼制法宝的方法,炼成之后会是一件法宝盔甲,带有攻击性,相对,防御性就差了。法宝法衣同属炼器,理论上相似,但实际却有不同。”说道这,他指了指玉简道:“里面有法衣的炼制方法,这个更适合你。”   顔昭拿起玉简贴在额头上,一串字符涌入脑海,这个方法完全有别于之前的。先用凤火把孔雀翎融化,再用灵力把融化成液体的孔雀翎打入海珠丝中,然后把融合之后的海珠丝织成精美的法衣,最后再放入鼎中炼制。   顔昭一眼就被那美丽的法衣吸引住了,跑到望月身边急问:“哪里有凤火,你会织法衣吗?”   望月看了她一眼,吐出三个字:   灵犀派。   作者有话要说:小颜颜和小明睿遵循着轨迹慢慢靠近。 ☆、千机鹤的翎羽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请自来?”顔昭转头问望月。   她的飞天船坏了,就蹭上美妖精的玉笛,强迫他把玉笛放大无数倍,变成个圆滚滚的大木桩。   美妖精这人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万种,即便被顔昭挤到角角上,仅屁股尖挨着玉笛,依然不见半点狼狈,举手投足风流恣意。   他这点特别让顔昭嫉妒,她怎么都学不来。修炼合欢,她也只能转换两种状态,一种万千瞩目,光芒万丈,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一种水滴入大海,平静无波,想让人注意都难。   但是这两种都是金子和石头的感觉,不是美妖精的美玉清风。   圆滚滚的玉笛飞到一处烟雾迷离的山谷,谷中湿气浓厚,连呼吸都带了水汽。顔昭觉得胸腔特别压抑,释放灵力,护在自己周围,净化出一块清新的地方,让自己舒服一些。   望月看着有趣,伸手把她拉过来,嗅着她周围清新的气息,惊讶道:“你是怎么做的,灵力居然还能这么用?”在人们的普遍意识里,灵力的用处就是斗法和启动法宝,很少有人会浪费灵力做其他无用的小事。所以顔昭这样做,看在望月眼里,觉得很新鲜。   玉笛飞出山谷,就到了一座巍峨非常的大门处,守门弟子连话都没问,直接躬身行礼,然后一只大白仙鹤飞来,在前面引路。   顔昭瞅着大白鹤,又白又大,忍不住伸手拽下几根毛。白鹤很大,她拽的又是翎羽,一拽就是几根,疼得白鹤“嗷”一声,就摔下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登时,两人就齐齐愣住了!   顔昭抓着一手的白毛和望月大眼瞪小眼,半晌,讪讪道:“没想到它这么大个家伙,一点都不经拽。”闻言,望月瞥了一眼她手中攥着的一把又粗又多的翎羽,没做声。   顔昭很自然地把翎羽装回储物袋,讨好地凑上去,笑嘻嘻道:“前辈,前辈以前来过灵犀派吧?”见他不接话,她自顾道:“你说灵犀派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咱们进来了,他们不是掌门大比吗?随便就让人进来。”   “你说那大白鹤是用来干什么的?引路吗?”   “唉,可惜了,这么好的白鹤!”   “……嗯,前辈,你认识路吧?”   “不然,咱们返回去?”   “前辈你说句话呀!”   于是,望月说了:   “那是千机鹤,很有灵性,是灵犀派用来招待贵客的,你拽下去的那几根翎羽是灵犀派用来控制千机鹤的。……千机鹤一只要上万块下品灵石。”   “什么?”顔昭一下子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上万灵石?这么贵!”   望月摇头叹息,拉她坐下,一脸无奈,“你能不能听重点。”   顔昭小声:“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我们迷路了。”   “怎么会迷路?”顔昭不解,“我们可以返回去呀?”   望月双手抱胸,看着她,不说话。   顔昭讪讪地往下一看,再往后一看,往前一看,最后往天一看——   “啊~~~~~”   到处一片空茫,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会这样?顔昭急了,下意识地看向美妖精。   望月叹气,解释道:“你以为北吾最神秘的门派是浪得虚名吗?整个灵犀山全都笼罩在一个巨大的法阵中,如果没有千机鹤引路,绝对迷失在里面。”多少年来,无数阵法宗师,元婴大能前来试探,最后无一例外,铩羽而归。   灵犀派的神秘不光是对外人而言,就是对本门弟子,也是一样。像青冥这类的内门精英弟子,对本门派都只是一知半解。相传,灵犀派只有掌门和十大长老才能窥得灵犀山全貌,而真正知晓护山法阵的只有掌门一人。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历来灵犀派掌门之位的争夺都是最激烈的,当上掌门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灵犀派。   听完望月的解释,顔昭也愣住了,喃喃道:“那……我们怎么办?”   “等。”望月吐出一字后,就径自闭目养神。灵犀派是不能乱走的,说不定哪块就触动了法阵,到时遭殃的可是他们。   顔昭拿出翎羽反复摆弄,眼中流出一抹谲光,“也许……不用等。”   望月心念一动,抬眼看她。他早就发现这小丫头身上迷雾重重,先不说延寿丹、黑麟蛟的来历。单说她身上的灵力,精纯冷凝,爆发力极高。这样至纯的灵力连他都未曾见过,小丫头不是用过什么灵丹妙药改变过体质,就是修炼过高深功法!   更有甚者,凭他的修为居然看不出她的元寿!   他倒不是觊觎她身上的奇遇和造化,只是单纯的好奇,好奇她隐藏在身上的秘密。   “几根翎羽?”望月扬眉,凭着它们就能找到路吗?   顔昭回头瞪了他一眼,对他的怀疑表示深深地不满。就凭几根羽毛,当然找不到路,但是她能从羽毛上的气息找到另一只千机鹤,甚至能根据留在羽毛上的印记,找出留下印记的人。   如果她的合欢修炼到最高境界,她甚至能把神识慎入到法阵中,到时,就不光灵犀派掌门一人知晓法阵了。   当然说这个有点早,她现在的程度还仅是皮毛,勉强能磕磕绊绊找到另一只带着相同气息的千机鹤。   刚开始,望月有点半信半疑,但好在他不是什么古板的性子,随顔昭折腾。但她真的找到另一只千机鹤时,望月惊骇了,眼中眸光闪烁,若有所思地看着顔昭,好半晌不说话。直到另一只千机鹤领着的妙言真人惊讶地开口相问,他才回过神来,示意性地和她点了下头。   妙言真人对望月的冷淡一点都不在乎,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顔昭。第一眼,直觉上,顔昭就不喜欢妙言真人,这种不喜欢甚至超过了她身后的那个阴沉男子。   出于礼貌,她行了个礼。但是对面那个阴沉男子却毫无反应,顔昭很不满,凭什么她向他师傅行礼,他却不给自己这边的美妖精行礼。   行礼这点,确实是顔昭误会了闫无忌。望月真人性情古怪,那在昆仑山是出了名的,绝对是行礼不行,不行礼也不行,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不动,装看不见。   所以,虽然闫无忌很好奇顔昭,很想看两眼,但是碍于望月,他只得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敢动。   身为元婴大能的妙言真人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虽然是元婴中期,和美妖精差了两个小境界(美妖精是元婴后期大圆满,就差临门一脚,荣升上界),但是绝对比顔昭高。   修为这东西,是层次越高越难进阶。打个比方,假如筑基期有一千人,但能修到金丹期,绝对不到十人,元婴更是高山仰止,难以攀越。   北吾大陆能有这么多元婴修士,绝对是风水好。像南界大陆,金丹修士有上万,但元婴修士却不到二百人。由此可见修仙之路的艰难,不知有多少人在金丹后期大圆满苦苦挣扎,就是迈不过元婴这个坎。这也侧面证明了延寿丹的珍贵,五百年的元寿啊,一个金丹期元寿。   而顔昭修到了金丹期,以后更是千难万难,灵力、妖力、魔力,她需要修炼三种力,每一种都比别人难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因为她要把这三力庞大的量转化为一丁点的混沌元力。   同等条件下,别人都是吸收一天的灵气,渐渐调息运转,归于金丹,增加一个指甲盖的灵力。而苦逼的顔昭则是吸收一百天的灵气再转化为一指甲盖的灵力,然后一个指甲盖一个指甲盖地凑,凑成庞大的灵力,最后转化为三分之一指甲盖大的混沌元力。并且这还仅仅是灵力一方,还有魔力、妖力需要转化。   这样苦逼的过程,这样缓慢的速度,也许十年下来,修为都未必有所进展。随便换一个人都会崩溃,但是我们心神无比强大的顔昭不会。   不过幸好,她身体与众不同,不用担心元寿的问题。不然就她这比龟爬还慢的修炼速度,就是有一千年元寿也不够用。   神经无比粗大的顔昭很会转移注意力,既然修为毫无进展,那么就转而进攻合欢吧,反正她身体可以无时无刻自动吸收灵气。   顔昭的合欢已经修炼到突破了第一境地,达到第二境界,也就是感应神识。这个感应神识不是指神识感应的面积扩大,而是感知其中的细微差别,通过翎羽找到千机鹤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合欢的第一境界就是‘神’的基础,是磐石,通俗点说就是道心的坚固。像望月、丹鼎这类的元婴大能,他们的道心也许很坚固,感悟很深刻,但相对于顔昭这种专门修练过的,差得还不止是一星半点。   虚无曾经羡慕顔昭,随心所欲,无所桎梏,心性宽大自由,就是羡慕她的道心。她毫不废吹灰之力,就轻易达到第一境界,而紧随其后修炼的虚无却迟迟入不了门。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这么丢脸的事,虚无是绝对不会对顔昭说的,他面上表现出来的就是不屑一顾,老子乃是远古大神,还用着修炼这破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想写升级流,但我发现文中升级很弱化,不知道亲们喜不喜欢看升级流。   因为稍后的金丹期,升级要有弱化,主要是人物的纠缠,小颜颜的身世要捯饬捯饬,还有合欢的修炼。   亲们喜欢看吗? ☆、矛盾综合体   妙言真人比望月小了很多,望月在昆仑称王称霸,横行无忌时,妙言真人还只是个小屁孩,每天苦苦挣扎在炼气向筑基挺进的道路。那时,望月之于她,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高山仰止。她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仰望着那高高挺立的山峰,透过云海,在心中描绘他的风华绝代。   而当她努力结成元婴,站在昆仑山顶峰时,望月已经去了月牙池。那时她元婴初成,还不够资格去月牙池,只能从前辈师兄口中听得他一星半点的消息。   整整一千年,望月真人一直都是昆仑山最顶层上的人物。他风华绝代,少年倚红妆,那鲜衣怒马的年代,他是最亮的一抹颜色。   他的神话一直持续到第一次化神飞升失败……然后,又一次失败……再失败……   从众人仰望的云端跌落到人人鄙视的尘埃,他也……只是性格古怪了而已!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心中仰望的神,妙言真人激动地手足无措,虽然内心里拼命拉扯思绪往顔昭身上引,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要注意身份,注意身份。但思绪依然不受她控制地飞到了望月身上。   两件飞行法宝并驾而行,出于尊敬妙言真人略落后一些。   巨大的玉笛上,顔昭正襟危坐,容颜素整,但望月却看出了她的戏谑。给她传音询问:“为何如此谨慎,我倒不知丫头竟是如此守礼之人。”她第一次见他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怎么会在乎外人的眼光。   顔昭面上做出一副恭谨守礼之态,与传过来的音完全相反,“我讨厌那男修,更讨厌那女修。而且那男修来过余沧山,这等心机阴沉之辈,我只有装得高深莫测,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原来是这样,望月右手拇指和食指相互研磨,过了半晌,才听到他的传音:“那……在我面前,你为何如此坦率?”   “嘻嘻,前辈,你是在间接承认自己心机阴沉吗?”   不想被她反将,望月一愣,随后了然一笑,不语。   就在这静谧之中,出人意料地,顔昭又传音过来:   “在那等心机阴沉,喜欢瞎想胡想之人面前,你就得装得比他更阴沉,深不可测,玩晕他;而在……”她嘻嘻奸笑,由于是传音,那笑声仿佛就在耳边,恁的古怪吓人,“而在,前辈这等活了上千年的老狐狸面前,装神马都是浮云,还不如用最本真的状态示人,这样反而更得您老青眼。”   望月没想到她竟会出说这样一番话,和她的本性全不相符,惊讶地反问:“南界顔昭不是向来随心所欲,不在乎外人看法的吗?”那巨怂无比的飞天船,闪瞎人眼的金饰,无一例外地宣誓着本主的嚣张恣意。   顔昭了然地耸耸鼻,闷闷传音:“我就知道你调查我!”   望月失笑,大闹渝州城的标志性飞天船,突然灵气四溢的余沧山,甚至连名字都没改,是个人就能猜出她是谁吧!不过有一点望月很好奇,“你在毁了南界天山莲池之后,怎么敢大摇大摆地在北吾开山立派?”起码……稍微遮掩一下,南界那帮子人可是恨她入骨,誓要食其肉,噬其骨。那天他处理的探听之人,很多就是南界来人。   “你说什么?”顔昭完全惊骇住了,顾不得后面那两个定时炸弹,“腾”地站起来,出声问道。所谓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她毁了天山莲池?她怎么毁了天山莲池?   望月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法就是,她被陷害了。   在后面看着的妙言很不满意顔昭对望月的不恭敬,想教训她一下,但是望月在前,她不好越过,只能死盯着她,意图用眼神杀死她。   顔昭已经没心情考虑妙言他们了,全部心神都在天山莲池上,蹲在望月身前扯着他的袖子,语气急切:“你快和我说说,到底是什么回事?”   她靠得望月极近,语气也不甚恭敬,但是向来不惜人接近性情古怪的望月真人,却一点都不反感。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闫无忌眼神一暗,心里非常震撼。耳听不如眼见,原来望月真人竟是这样纵容她。不由得,闫无忌对顔昭又多了几分忌惮,这样的人绝对不可小觑。   表面上越单纯的人越是可怕,他虽然没真正接触过望月真人,但从众人口中和他历来行事来看,他绝对是个不好相与的人,而且胸中有丘壑。一千多年来,望月真人从来没有和哪个人这样亲近过,而她却能打破这个禁忌。   这个顔昭,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啊!   望月给顔昭解释:“南界传来的消息是,你一出天山莲池,守阵的元婴大能就感觉不对,之后天山莲池完全失去控制,先是爆破,重伤一群修士,再然后就完全消失了。而作为唯一一个活着出莲池的人——你,嫌疑最大。之后你匆忙逃到北吾,在他们看来完全是畏罪潜逃。现在南界所有人都知道你毁了天山莲池,南界已经派了好几批人过来打探消息,我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有元婴大能过来亲自捉你。”   元婴大能亲自捉她?这派头……怪大的呀!听完望月的话,顔昭嘴角直抽抽,已经完全无语,她一个金丹修士怎么可能有实力毁了莲池?   到这个时候,她反而镇定下来,自己在心里琢磨:天山莲池应该是青龙宝藏的入口,靠青龙的法力维持,青龙消失后,没有了法力的支撑,肯定会消失。可她没想到的是,莲池会消失的这么快!   原本以为,靠青龙之前输入的法力,起码可以维持个一二年,没想到它居然这么菜。哼!还是什么上界神龙呢,连在下界维持个空间都不行!   菜!菜!简直太菜了!   这么大个屎盆子扣在她脑袋上,真是太冤了。虽然是她拿走了青龙宝藏,但是莲池的消失绝对不是她的错呀,就青龙那虚弱的样,就是没有她,也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可怎么办?顔昭这次是真慌了,她太知道,天山莲池对南界修士的重要性了,她毁了莲池就相当于和所有南界修士为敌,她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对抗一整个大陆的修士吧。   这……这就叫什么?这就是犯了众怒!   见顔昭眉头紧蹙,望月宽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这么长时间,你没刻意隐藏身份,还不是活得好好的!金丹以下修士不能奈你何,而元婴修士则各有顾虑,不会贸然出手动你。”   “那你说会有元婴大能亲自来抓我?”顔昭抬头瞪他,刚刚可真是吓坏她了,哪有人说话说半截留半截。   “呵呵。”他喉结上下滑动,笑声低沉而性感,“以前,也许会有元婴修士来抓你,但是现在却不会——”他声音朗朗,语气里全是自信与张狂,尽显他曾经的气势。   顔昭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还是被他的气势容光所摄,不由自主地折服,在心里想象他盛年之时的夺目风采。   妙言真人和闫无忌都被他的笑容所惑,被他的气势折服,心生敬畏,这样的望月才是真正的望月,那个明月倾城,清辉灼人的谪仙人。   闫无忌安抚下蓬乱的心跳,看着与往常不同,恢复自信的望月真人,心里更加肯定延寿丹的存在。视线转向顔昭,带着一股奋不顾身势在必得的炙热。   仿佛感应到他的注视,顔昭略偏了偏头,错开他的视线,周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极度冷凝的气息。那气息有如实质,触到他身上,生冷逼人,竟让他打了个寒颤。闫无忌顿生警惕,再也不敢看她,老实地低下头。   能得望月真人看重,只身毁掉莲池,这样的人决不可小觑。   顔昭皱眉,她十分不喜这个闫无忌,如果光明正大,再来十个闫无忌,她也不放在眼里。可是如果耍阴谋诡计,那……就不好玩了。   这样的阴险小人最讨厌了,大事不能成,专在犄角旮旯给你使绊子,膈应死人!   顔昭也不装了,大剌剌地靠在望月身上,眼里明晃晃地表示对闫无忌的不满,连带着妙言真人也不给好脸色。被一个不如自己远矣的金丹期小辈这样对待,自傲的元婴修士妙言真人很不满意。但因为顾忌着望月,她压下了这股愤怒。   顔昭先是闲极无聊地拽千机鹤的翎羽,然后出人意料地找到另一个千机鹤,之后看似心机深沉地说出那样一番话,再之后担忧南界元婴修士找自己麻烦,现在又恢复本性,啥都不在乎,连身为元婴修士的妙言真人都敢给脸色。   望月对她的百变和喜怒无常,很是无语。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看着毫无心机却实则聪慧无比,一语中的,一针见血,看穿一切阴谋诡计;看着灵慧非常却实则最是简单不过,甚至没心没肺;她完全就是矛盾的综合体。   “你不担心妙言发作你?”忍了又忍,他还是没忍住。   “有你呢,怕什么!”顔昭混不在意,仰躺在他腿上,悠闲地哼着小调。   望月愣了一下,随后释然,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脑袋实在是不转个,更得晚了。 ☆、星宿真人   在千机鹤的带领下,几人到了一处流溢五彩霞光的山峰。   “这是什么山峰?好拉风呀,五颜六色的。”顔昭好奇地看着。   “这是流霞峰,覆盖着一层流霞法阵,所以才会五颜六色。”妙言真人总算找到机会显示自己,急不可耐地抢先开口,说完还斜睨了顔昭一眼,下巴微抬,很是自得。   顔昭没理她,身为元婴大能跟个小辈如此针锋相对,本身就很掉价,她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样的人是怎么修到元婴的?这么多年都白活,全长到狗肚子里去了。   顔昭的无视让妙言很没面子,脸都气绿了,怒瞪着顔昭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我们要在这个地方落脚吗?”顔昭转头问望月。   望月点头,目露沉思,“上次的掌门大比,前来观赛的修士,就是在这。”   “观赛?谁都可以来吗?”   “要元婴中期以上才行。”   顔昭咯咯地笑:“这么说,还是我借你的光了!”   几人被下面等待的金丹修士接引到各自的住处,顔昭是金丹期,不够格,只能跟着望月。接引的修士见到望月似乎很吃惊,言行举止都谨慎许多,一点都不像接引妙言真人的修士那样活泼。   她跟着望月,被分到一处非常好的院落,位置最高,风景最奇丽。他们刚刚进了院落,就有几道霞光紧接而来,最先到的是一个圆润和蔼的老头,看着很是逗趣。   “真人,真人,望月真人!”离得好远,他就大呼小叫,颠颠地跑到近前,双眼成星星状,一刻不离望月。在远处他高声呼喝,嗓门大得惊人,现在到了近前,反而嗫嚅起来,脸上聚起红晕,声音小如蚊蚋:“真人……真人,还……还记得我吗?”这么大一坨肥肉,脸上皱纹纵横,做出这等少女娇羞姿态,乐得顔昭直抽抽。   她乐得正欢,突然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迅速抬头捕捉回去,正对上肥肉真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没想到她反应这么灵敏,星宿真人暗暗吃惊,这个金丹期的小丫头在反应和神识上竟堪比元婴修士!   被捉了个正着,肥肉真人脸上不见一点着恼或者惊讶,满是笑纹的脸上连条纹路都未有丝毫变化,反而顺势弯起嘴角,冲她一笑。   顔昭的视线只是与他一错而过,依然笑得欢快,似乎丝毫未被他影响。   星宿真人在心里犯了嘀咕,他活得时间长,经历的事多,在大小挫折陷害生死里打磨,形成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可是这个金丹期丫头竟然在心境上和他差不多,脸上带笑,却心思莫测。   假使她也经历过挫折重重,历经生死,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是面对元婴修士这么镇定,却让他难以置信。   要知道一个大境界的区别,就是天与地的差别,金丹修士在元婴修士面前,不啻于蝼蚁,一个元婴修士仅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一群金丹期修士。   这是实力上的差距,还有心境上的恐惧,一般的金丹修士见到元婴修士都会有一种遇见强者,危急生命的恐慌。而且即便元婴修士不特意释放威压,但其本身作为强者,身上平常的威压就能令修为低者臣服。   可是这个丫头却十分自如,仿佛从没把这当回事。   其实对于这点,望月也是很好奇的,顔昭仿佛一点都不惧怕他身上的威压,甚至能在他释放强大的威压下言行自如!   顔昭身上有混沌元力,怎么可能会惧怕他们身上的威压,更何况她曾经也是元婴修士,在心理上更是毫无压力。   ……   过了半晌,才听到望月迟迟地回话:“张远?”尾音略抬,似乎不能肯定。   确实是不能肯定,当年的张远还是炼气期,干瘦干瘦的一个小男孩,如今这般肥胖苍老模样,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也真是难为望月还认得出来!   听到自己许久不叫的名字从一直崇拜的天神口中说出,已经圆滑世故历经沧桑,全不复当年模样的星宿真人差点老泪纵横。   “前……前辈!”他哆嗦着叫出曾经叫过无数遍的称谓。   顔昭还没从刚才的思绪里抽出,笑意还僵在脸上,这边就已经从幽默剧转变为苦情剧了。她要不要配合下,挤几个金豆豆?   很快,苦情剧又变了。随着无数霞光地到来,星宿真人收起脸上的激动神色,转变为客气的寒暄。不过,这个星宿真人在灵犀派似乎地位不高,后面到来的人,连招呼都不跟他打,很自然地把他挤出圈外,而星宿真人也很习惯这样。   面对一个元婴大能,她能肆无忌惮,做点小动作,但是面对一群元婴大能就不行了。对一个元婴大能不敬,可以说是个人恩怨;而对一群元婴大能不敬,那就是挑战元婴大能的权威,是对整个修仙体系等级阶级地不满,甚至否定了她自己。   其实说白了,还是实力不如。   所以,顔昭很识时务地站在望月身后,充当乖宝宝。   望月眼角瞥见这样乖觉的顔昭,嘴角不自觉地流落出一抹淡笑。身边围绕着一圈元婴修士,全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在笑哎!随即更加热情地攀谈,你一言我一语,语气之热烈,前所未见。   望月的好心情很快被破坏殆尽,媚眼微眯,这是他将要发怒的前兆。为首的元婴修士一见,顿时脸色一变,压下众人的声音道:“真人远道而来,路途辛苦,我等就不打扰真人休息了。”   众人纷纷称是,告退,不一会就都不见了。   这帮人忽然而来忽然而去,很是突兀,顔昭心下觉得奇怪,“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专程来看你?”如果真是这样,那美妖精该有多厉害呀,值得几个元婴大能专程探望。   望月摩挲着手腕上的木镯,低头,不语。   这只木镯简单古朴,上面刻了很多不知名的纹路,顔昭以前也见过,但是没太注意。现在见他摩挲,突然发现他手指所到之处,木镯就发出一阵妖异的红光,仿佛是在响应。   真是一只奇怪的镯子!顔昭盯着它看了半晌,见望月没有解释的意思,就放下这茬,跑去参观院子了。   ————————————   重阳殿   一个须发皆白,眼光精湛的老者端坐主位,听到有人来报,说星宿真人和千叶真人回来,赶忙挥手示意让他们进来。   “参见无天长老。”两人单膝跪地。   “怎么样?”老者急切,见面就问。   千叶真人抢先回道:“望月真人变了很多,身边跟着一个美貌少女,听说为了她,望月真人竟然放弃月牙池,接受少女所在门派的供奉。而且那少女是南界来人,晚辈担心她有什么阴谋。”   听后,无天长老没有说话,而是把视线转向了星宿真人。   星宿真人道:“依晚辈推测,望月真人此番前来,应该没有恶意。”   无天长老轻轻松了口气,但是心还是吊得高高的。当年望月心高气傲,性格桀骜,一人独闯灵犀派,差点就破了护山法阵。要不是当年的三大长老以身护阵,也许灵犀派就不是今天的模样。时至今日,面对望月,他还是心中恐慌,若是再来一次,他真不知道,凭自己这把老骨头到底能不能护住法阵。   无天长老望着地下跪着的两人,眼神放虚,似乎陷入了回忆。当年的望月惊才绝艳,在阵法上的造诣前无古人,几年的时间,连破北吾几大上古遗留法阵,震惊整个大陆。一时之间,望月风头无两,最年轻的元婴后期大圆满修士,出神入化鬼神难测的高超法阵,那时的他,绝对称得起北吾第一人。   可惜,世事难料,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居然会飞升失败!   无天长老收回思绪,挥手示意两人起身,让星宿真人详细诉说。   星宿回忆了一下,慢慢说道:“晚辈曾经服侍过望月真人几天,对望月真人印象深刻。时间最是能打磨人,但是最本质的东西被不会被打磨掉。晚辈可以看出,望月真人这次的心态和从前大不一样,没有了争强好胜之心。”   “对他身边之人,你怎么看?”   星宿真人脑中浮现出那张微笑着的绝色的面孔,说出了四个字:“绝非常人。”   “哦?”无天长老皱眉,“这样看来,想从她身上套话,想必很难。”   “会很容易。”星宿真人斩钉截铁,他抬头注视着无天长老,一字一句道:“望月真人光风霁月,他赏识之人也必是磊落之人,有疑问直接相问即可。”   千叶真人冷哼,阴阳怪气道:“星宿真人话里话外都是向着望月真人,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昆仑派的呢!”   千叶的插嘴,让无天长老很不高兴,但是他的话还是起了些作用,无天长老再看向星宿真人时,眼里就带了复杂。   ——————————   星宿峰   回来之后,星宿真人一直很兴奋,忙着打点给望月真人的礼物。他旁边的年轻道人看不过眼,一把打翻他手里的东西。星宿真人一愣,随后又继续忙碌。   年轻道人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很显然无天长老是恼了你了,你不思挽救,反倒是和望月越凑越近,你……你真是……”   年轻道人实在是气不过,就千叶那个没脑子的烂货,居然一直压制他们多年。而星宿真人不但不想法子加重在无天长老心目中的分量,反而一再退让,事事让千叶争先。   他们这方人都被逼到角落去了!   “师兄!”年轻道人突然拉扯他的袖子,只听咣当一声脆响,星宿真人手中的东西落了一地。   顿时世界清静了,年轻道人面色讪讪,见星宿真人脸上没有怒色,才放下心来。因为深知星宿真人的性格,东西虽然洒落了一地,他也贸然不敢插手。站在那,讷讷不言。   刚刚他可真是吓了一跳,虽然星宿真人平时看着好说话,没什么脾气,但是一旦触及到其底线,谁也不好使,笑面阎王的称号可不是吓唬人的。   大家都是元婴修士,境界都一样,但是元婴修士也是不同的,实力的差距决定着地位的高低。星宿真人虽然只是元婴中期,但因着基础扎实,全靠苦修,一点一点积累而成,就是元婴后期修士在他面前也没有胜算。   星宿真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注视着年轻道人,慈和的眉眼中似乎蕴藏着无限智慧,“在你眼里,千叶真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年轻道人下意识答道:“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自私自利没有容人之量,是个没脑的小人。”   “那无天长老呢,在你眼里无天长老是个什么样的人?”星宿真人继续追问。   “睿智,无天长老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他……你是说……难道……”年轻道人刚开始不知其意,后来才猛然反应过来,看着星宿真人满眼惊骇。   “那……那为什么?为什么无天长老还要重用千叶真人?”刚开始的明了又陷入迷雾,年轻道人完全糊涂了。连他都能看明白的事,胸有大智慧的无天长老怎么会不明白?可是……又为什么?   星宿真人很是淡然,“无天长老行事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就够了,何必画蛇添足!”   ——————————   千叶峰   大殿内一片狼藉,千叶真人坐在首位,满目阴鸷。随后进来的两人都非常诧异,其中一人奇怪,问道:“出什么事了?”   当!一声巨响,千叶真人手边的石桌碎成石渣。   见此,两人了然,一定是他在长老那受了委屈,不过——长老虽然没把事情交给他,但也没交给星宿真人,这一局应该算平局。   千叶真人咬牙切齿,虽然长老看似对两人公平,实则更看重星宿。他一句话就引走了长老的视线,而他做了无数的准备,却连说完的机会都不给。真是太过分了。 ☆、见或不见   星宿真人和千叶真人两人走后,无天长老立即起身去了禁地。   所谓禁地就是曾经的长老掌门闭关的地方,此处灵气甚浓,各种天材地宝,对修士修为大有裨益。无天长老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熟门熟路,很快就来到一处洞府门口。他刚到,门就开了。   他念了一遍净身咒,在门口行了个礼,也没进去,直接在门口问道:“师傅,之前您所说的灵犀派有大劫难,是不是出自望月身上。”他师傅就是当年以身殉阵的三大长老之一,因为算得一手先天演卦,得了先机,事先留下分神,运用秘法得以重生。   “说是就是,说不是也不是。”过了好久,久到无天长老要告退时,洞中人才给了这么一个模糊的答案。   “还请师傅明示。”   洞中人传来一声悠远的叹息,“凡事皆有因果,因在哪,果在哪,所谓劫难,不过是自食苦果。”   自食苦果,自食苦果,自食苦果,无天长老反复琢磨这几个字,最后失魂落魄地离去。   ——————————   千叶峰御道   之前大殿上的两人现在一步一摇地向山脚走去,白云高远,山间清风,一人一时忘情,突然抽风,“真人心性聪明果断,为何?为何投靠千叶?”   无缺真人仿佛没听到一般,摇摇摆摆地往下走。   那人也不在意,似乎是在猜测,又似乎是在说他自己,“都说灵犀派神秘莫测,收徒只收天灵根和异灵根,其实都是狗屁,不过是几大家族鼎立,相互妥协的结果罢了。几大家族各自负责一块阵法要地,所谓长老也不过家族推出来的标杆。像咱们这样的外来户,非得加入某个家族,否则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说着说着,他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奇大,在山谷中不断回响,“咱们就是斗争中的无敌打手兼筹码,战败时的替罪羊!呵呵,也就明睿真人混得最好,擅用平衡之策,哪方都不加,却哪方都不敢惹。厉害!厉害!厉害呀!”   ————————————   白云峰   白云真人听完下面人的回报很是疑惑,“星宿真人真的第一时间去见了那个望月真人?也不知道这个望月有什么来头?”众所周知星宿真人是无天长老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星宿真人的态度就代表着无天长老的态度,无天长老在灵犀派的地位让白云真人不得不重视他的一举一动。   当年望月真人差点就破了护山法阵,这事并没有宣扬出去,灵犀派中仅有长老和掌门知道此事。而且望月真人多年不出,新生的后起之秀对他知之甚少。所以,白云真人不知道望月真人也在情理之中。   修仙界就是这样,足够薄情,容易淡忘。不管你之前多么精彩绝艳,没有达到最高境界,就会渐渐被人们遗忘。   “真人无须顾虑太多,听说上次的掌门大比,望月真人前来观赛,那时是星宿真人侍候的他,也许是星宿真人难忘旧恩。”晖真劝慰道。   晖项则是不以为然,“不过是侍候人而已,哪来什么旧恩,如果望月真人没有什么名堂,星宿真人绝不会上赶着,我倒是听说这个望月真人是个法阵高人。”   法阵高人!白云真人眼前一亮,对他二人道:“你们去探察一下,看看这个望月真人能不能拉拢。”   “是。”   “是。”   晖真晖项下了白云峰,晖真一直脸色阴沉,终于忍不住,对晖项发飙:“你为什么总是和我对着干?”   “对着干?师兄你多想了,只是恰好意见相反罢了!”晖项的语气漫不经心。   晖真眼中闪过利芒,对晖项的态度十分不满:“那好,从今以后,无论何事,都让师弟先开口,之后为兄再补充。”   “随便。”晖项扔下两字,自顾回了他那破茅屋。   ————————————   流霞峰   “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凤火呀?”顔昭百无聊赖,灵犀山处处机关,不能到处闲逛,憋在流霞峰里都发霉了。而且在别人的地方,她也不敢随便进混沌之境看小白。这些日子小白都蔫了不少,心疼死她了。   望月回道:“你以为凤火是寻常之物,想拿就能拿走?”   顔昭一骨碌凑近来,“不能拿走?那怎么办?”   “可以在这借用。”   “那赶紧借呀!”   “凤火只有掌门有资格支配,而现在的灵犀派掌门还没决出来。”   不是吧!顔昭唉叹一声。这些日子,她在流霞峰四处闲逛,也多少听到一些消息。掌门比拼已经持续了好几年,现在处于最后关键时刻,估计最少也得一个月才能决出胜负。还有一点,万一新来的掌门不借给他们凤火怎么办?   想到这,顔昭问道:“前辈,你说谁的希望最大,咱们要不要先去和他打好关系?”   这个主意简直臭不可闻,他们身为外来者最忌讳卷入人家门派内部斗争。而且万一他们押错了宝,之后下一任掌门一定不待见他们,凤火什么的就别提了。   望月教训顔昭,她一听觉得还真挺有道理的,不过,她又道:“我们去和每个候选人都见见,看哪个好说话,哪个不好说话,再决定对策,和每个人都打好关系。”   望月嗤之以鼻:“你这是墙头草行为,最忌讳这个了。”   “可是,万一有人非常不好说话呢,咱们怎么也要准备一下吧。”顔昭坚持,“而且,我听说,听说……有一个候选人最好……说话了。”   “谁?”   “好像叫什么……什么明睿真人。”顔昭装模作样。   终于扯到正题了!顔昭那是几年屈居小方寸都自得其乐的人,搁在遥远的另一个星球,那就是宅女,怎么会区区一个月就忍受不了?   望月精致狭长的眼尾一挑,若有所思地看着顔昭,“怎么?你和明睿真人是旧识?”她一圈一圈的绕,最终的落脚点却是这。想到这个明睿真人很招女人喜欢,难道小丫头也——想到这,望月眼中滑过一抹厉色。   “谈不上,就是觉得这个道号不错,明睿,明心睿智,看,起的多好!”顔昭脸上未见丝毫波澜,望月仔细观察了半晌,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而且小丫头是从南界大地来的,第一个落脚处就是余沧山,之后又一直和他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见那个明睿真人。美妖精放心了,正待说话,突然脑中滑过一个怪异的念头。   “你……有个师弟?”   怎么无缘无故提到了小白?顔昭不解,回道:“小白只是高处的师叔,不是我师弟。”   望月真人被她这错乱古怪的关系绕晕了,但好在抓住了关键词,小白实在和明睿不搭,应该不是一个人。   “你想做什么?”望月有点糊涂,小丫头到底要干什么,帮这个明睿真人吗?不像,他摇头。   顔昭拨弄着望月手腕上的木镯,看它红光闪现,脑中一片迷茫。   她想做什么?见这个明睿吗?见了又如何?确定了他就是明睿弟弟又如何?跑去相认吗?从前他都能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理由狠心杀害她,难道她还指望两百年之后,他能记挂着两人当年的情义?况且又是这等掌门争夺的关键时期。   去见他简直是一个蠢的不能蠢的主意了,顔昭你到底想做什么,到底再想些什么?   她不断地在心底质问自己?最后得出的结论全是——不如不见。   于是顔昭决定,她要去见他一面。   她讨厌有这么个人,过了两百多年依然能扰乱她的心神。 ☆、火之灵力   就在顔昭想方设法要见明睿真人一面时,掌门之争第一次对峙开始了,大家都要去观赛。这样很好呀,她既能光明正大地观看明睿,又不会被人注意。可她还没来得及窃喜,……小白出事了。   于是半路上,从流霞峰一同赶往观赛的元婴大能齐齐见证了她的抽风。只见刚刚还慵懒着赏心悦目的美人,突然一个纵身,出乎意料地跳到千机鹤背上,千机鹤小小的一只哪能承受的住她的重量,仰天一声悲鸣,直接坠落。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连离她最近的望月真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她坠入法阵。由于是大家一齐出动,所以灵犀派就派过来一只千机鹤。……所以,当这只千机鹤出现变故时,所有的元婴大能都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不是所有的修士都会老实地等在原地,所以……第一次对峙延期,全都出动去寻人或者救人了。   再说顔昭,她一跳落千机鹤身上,就扯下它的翎羽,向四周打去,然后瞬间进入混沌之境。顔昭一现身,虚无就扑了过来,“你怎么才来?臭小子要冻没了!”   “怎么变成这样?”   顔昭跑近一看,顿时脸色一黑。   原本精致漂亮的小白完全变成了个大红胖子,像是有人故意往他身体里面吹气,然后再在外层涂了一层红漆,整个人活像只大红灯笼。顔昭又凑近了点,发现小白丹田处的阵眼被强行捅破,而且丹田部位明显比别处更大,足足像个怀胎十月的胖妇人。   顔昭看得嘴角抽搐,这被毁了七零八落的法阵,还有强行灌入体内的火性灵力,能做出这样的事,她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PS:在这块我要普及一下,虚无和小白直接吐纳混沌元气,但修炼出来的却是灵力和魔力,当然也能凝结成混沌元力,但却不是顔昭的精纯混沌元力。混沌元气和精纯混沌元力是不一样的,元气就是非常浓郁的灵气,顔昭不能直接修炼是因为修为身体不够,承受不住,要循序渐进。精纯混沌元力前面解释过了。   真正的混沌元力是顔昭修炼的三力结合,但是平时说的灵力、魔力、妖力各自的凝聚压缩也称为混沌元力,只是没有顔昭的精纯。)   “虚无——你给我过来!”河东狮吼。   虚无吓得手脚一抖,立马开溜,混沌之境他可比顔昭熟多了,想着能推延一会儿。实际上他不是熟多了而是想多了,顔昭用得着亲手抓他吗?他身体刚移动一点,就感觉腰部一紧,接着天地倒置——他被黑麟蛟卷起,大头朝下扔了过来。   “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顔昭恶狠狠地拧着他的耳朵,感受到手底下虚虚实实地触感,又加了把劲。这家伙的身体越来越像样了,虽然面目细节模糊,但是已经初具形状,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应该改名为实有了。   虚无很心虚,极力为自己辩解,表明他非做不可。   原来,小白刚开始没感觉有什么不适,但是渐渐的,他就感觉不对了,身体内部的器官逐渐迟钝,连意识也封冻了起来。他急忙让虚无给顔昭传音,可是,虚无没传,他觉得这是小事,他一人就能解决。   于是,他强行破阵,往小白丹田里输送火性混沌元力,但是小白的身体却拒绝接收。一个强行输送,一个拒绝接受,所以,火性灵力就在皮肤之□体之上悬着。   好在小白的天魔体质强大无比,没被虚无给搞坏,否则随便换一个人都死十次八次了。   顔昭放出神识想探察小白的具体情况,可能是之前受到的刺激太大,昏迷中的身体自动抵抗,神识根本送不进去。没办法,顔昭只能先导出他体内的火性灵气。她把手轻轻放在小白丹田之处,刚放上去,她就明显地感觉到手底下这具身体强烈的抵抗情绪。   她连忙出声安抚:“小白,小白,是我,我是顔昭,别怕。”   可能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感知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小白渐渐放松下来。顔昭开始导出火性灵力,因为怕伤害到小白,她不敢动作太大,导出太快。循序渐进,她一点一点地慢慢导出,……然后,这一慢就慢了三个月。   等到顔昭把所有的灵力导出之后,脸都扭曲了,吓得虚无跑的老远,不敢回来。   他把小白当做什么?竟然输入了这么庞大的灵力。黑麟蛟跑来告状:“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他吸了好几块灵晶补充灵力,不间断输入了三天的灵力。”   顔昭听了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   一百块下品灵石等于一块中品灵石,一百块中品灵石等于一块上品灵石,一百块上品灵石等于一块极品灵石,而一万块极品灵石等于一块灵晶。可是实际上,即便有一百块下品灵石甚至五百块下品灵石也换不到一块中品灵石,像上品灵石、极品灵石更是难求。灵晶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在世人眼里就是神级存在。   几块灵晶中蕴藏的灵力几乎等于一个下品灵石矿,这个混蛋虚无,他是把小白当做无底洞吗?   她现在没心情和他计较,哼,等小白好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导出火性灵力后,小白仿佛更加肯定她的气息,当她再用神识探察时,没遇到一丁点的抵抗。她反复查探,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发现小白除了气息弱一些外没有其他问题。   混沌元力直接幻化的冰寒之气侵入内心,冰冻了他的气息,要想解除冰寒之气,除非用混沌元力幻化的炙火之气一点一点驱除冰寒之气。   只是现在,顔昭手上根本没有合适的功法,修炼不出火之灵气。更令她恼怒的是,经过虚无的捣乱,严重损伤了小白的身体,她必须修炼非常温和的火之灵气,否则以小白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众所周知,火性法术是攻击法术,性暴烈,气息凌厉,怎么可能温和?无论是地心之火还是三味真火,亦或天火、冥火、心火,没有一种火是温和的,全是沾之即着,不烧死不罢休。   就在她琢磨什么是温和的火之灵气时,小白醒了,水洗清空般的瞳眸带着点美人初醒的慵懒,卷翘的睫毛颤啊颤的,像挣脱束缚的蝴蝶,展翅高飞,带来一双漂亮得难以言说的红水晶瞳子。   他惊喜非常地从上到下打量着顔昭,视线落在她脸上,“昭儿,等我出去之后,给昭儿炼制一件最好看的法衣。”   顔昭顺着他的视线看见自己硬梆梆黑了吧唧的大衣,顿时挫败不已。黑麟蛟的皮虽然坚硬但是却不容易炼制,又黑又硬,难看至极。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磨到这个程度,但是离柔软还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因为黑麟蛟皮的废材,她才不得不另找材料炼制法衣,却没想到孔雀翎和海珠丝比它更难搞。   看着躺在石床上苍白如白纸般的小白,顔昭心里溢满了心疼,他自己都成这样了居然还惦记着她。她俯身和他脸贴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小白吃了这么多苦。”   感受到脸上柔软的触感,小白眼睛弯成月牙状,刚想得寸进尺让她亲亲自己,就听到了她接下来的话。话里的愧疚歉意让小白十分心疼,赶忙道:“不是昭儿的错,不是昭儿的错,都是小白不好,害昭儿担心!”   这样的小白更让她心疼了,刚要开口,突然眼角瞄到猫在角落探头探脑的虚无,顿时窜上一股火。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看看小白,再看看鬼鬼祟祟的虚无,顔昭顿时感叹老天造物的不公平,这差距,何止是天与地!   她现在没心情理他,看以后怎么收拾他!   “小白,你知不知道什么火最温和?”小白从前是天魔,肯定见多识广。   小白疑惑:“火怎么会温和?昭儿为什么会这么问,遇到困难了吗?”问到这,小白的心神都跑到了顔昭身上,语气里满是担忧。   “不是,不是我,是你。”顔昭看向小白,“你的身体需要输送火之灵力,而且必须是温和的火之灵力。”   原来是这样,小白垂下眼帘静静思考,顔昭不敢打扰他,就在旁边安静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小白才道:“火性属攻,躁而暴烈,根本不可能柔顺温和,不过,正所谓物极必反,暴烈到极致也就是温和了。”   顔昭眼前一亮,追问:“什么意思?”   小白看着顔昭慢慢道:“集聚火之暴烈之气,达到极致。”   顔昭不解,火确实是暴烈,可这最暴烈是怎么回事?把火烧到最旺吗?   “集聚天地各种异火,融合成最暴烈的火。”小白解释。   “融合?”顔昭瞪大双眼。   融合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倒不是怕麻烦嫌费事,而是这么长时间,小白能等吗?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小白又道:“当然不能像普通人修那般,一点一点淬炼融合。昭儿可以试着和小金毛的妖丹相溶,改变一□质,然后像妖修那般,直接吞噬异火。”   这倒是可行,只是,融合不同于借用,她把小金毛的妖丹融合了,那小金毛不是没有妖丹了吗?她把自己的担忧说出。   “昭儿不用担心,融合之后,小金毛也能用妖丹修炼,你二人是共用妖丹。而且,这对小金毛的益处更大。因为妖丹在你体内,小金毛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不会有生命危险,融合妖丹之后,小金毛就不光用识海滋养,通过妖丹还能受你丹田的滋养。”反正好处非常多,顔昭一点都不用担心小金毛会受到伤害。   这样还好,顔昭点头。   “只是……”小白有点迟疑。   顔昭看他:“只是什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还缺一本法术。”小白道,“没有合适的法术,吞到体内的异火容易反噬,不好控制。”   “法术?”顔昭皱眉,能控制各种天地异火的法术,等级可不能低了。在凡人界,不可能有太高深的法术。   两人沉默,顔昭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容易想出个法子,居然还不行。   这时,猫在角落里偷听的虚无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哈哈哈”他忍不住想大笑三声,下巴高昂,很是得意。什么事能离得了老子?没有老子,你们什么都不成!   他非常得瑟地迈着四方步走过来,“啪”地往顔昭手里一扔——   一块干净细腻闪着浓郁灵力的玉简出现在顔昭眼前,她疑惑地拿起来往额头上一贴,顿时惊讶地跳起来,惊喜地看着虚无,“你哪来的这东西?”   虚无很得瑟地把脸扭到一边,口气张狂而欠揍:“这算什么?老子一口能写出上百本,完全是雕虫小技,哼!蝼蚁就是蝼蚁,一点小事就能难成这样!”   顔昭觉得自己真是嘴欠,多少次的实践证明,虚无嘴里的话全是狗屁,她居然还抱有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求包养,求收藏,求评论。 ☆、新来的小东西   小白看过玉简里的法术之后,脸色很是怪异。和不着调的虚无相比,顔昭显然更相信小白,见他面色不对,心里咯噔一下,“这法术不会问题吧?”她问道。   小白摇摇头示意法术没什么问题。   顔昭第一次见小白这样吞吞吐吐,瞒着自己,心里有点不高兴,但转而一想,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丢到一边不想了。   解决完小白的事,她才猛然想起美妖精,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为了找她把灵犀派翻个各,后来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之后,她又想起了明睿弟弟。   她觉得明睿这人不老实,打心眼里看不上他,以前因为姨姨让她多亲近他,她才经常和他在一起。她当初虽然个头长不大,却不代表心眼也长不大。相比于其他皇子皇女,明睿心智更加成熟,也最像晋皇,一肚子的弯弯绕。要不是母后和姨姨总在她耳边念叨,看在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她是顶顶看不上他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这么多年来就没看上过谁,小白算一个,虚无算半个,其他人加在一起也算不上半个。   顔昭在这想来想去,突然又想起件事。小白是天魔,据说天魔是打不死的,他沉睡了这么多年,又在不知情之下被她拿走元精,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那……顔昭眼珠子一转,趴到小白床边:   “小白,如果我不用火性灵力逼出你身上的冰寒之气,你会不会有事?”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小白愣了一下,又想了一会,迟疑道:“应该不会有事。”   “这个‘应该’是怎么回事?”   “‘应该’就是没有外力借助的情况下,身体会自我修复,需要沉睡很多年……很多年……”说到这,小白突然双眼水漉漉的,可怜兮兮地望着顔昭,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兽,“昭儿,小白不想沉睡,一点都不想。”   顔昭忽视他的撒娇卖萌,直接问:“沉睡多少年?”   小白沉默,在心里盘算好半天,最终说出一个数字,一个足以让顔昭放弃令他沉睡自己恢复的数字,“3万年。”   “3万年?”顔昭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这么久?随后她失望地耷拉下脑袋,还是她辛苦一点,修炼法术吧。   “3万年?”虚无也惊了一下,随后马上意识到不对,刚要大声揭穿小白的谎话,就被小白一个眼刀顶了回去。小白灿烂的红眸既凌厉又愤懑,仿佛是在控诉:到底是把他弄成这样的?   虚无在他的注视下心虚地低下了头。   小白望着顔昭变成苦瓜样的小脸,心里很难受。他也不想让她这么辛苦,可是,他真的不想沉睡,也绝对不能沉睡,他不敢肯定沉睡三百年之后,昭儿还会不会记得他。   他好怕,好怕他的昭儿被别人夺走。跟顔昭相处这么多年,他太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绝对够无情,够绝情,他要是不主动,她永远都不会想起他。   “昭儿。”小白濡濡地唤,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顔昭,里面满是星光水汽,漂亮得让人心疼,“昭儿如果觉得辛苦,就不要去了,小白没有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   顔昭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明明就是她的错,让小白难受。还推三阻四,不想救小白,真是太过分了。   她这么过分,小白却一点都不怨她,居然还反过来担心她!   顔昭啊顔昭,你真是没救了!   她在心里不断地唾弃自己,上前亲了小白一下,表决心:“小白放心,一点都不辛苦,这也是学一门法术嘛,很有益处的,不辛苦。”   小白露出一个绚烂的笑容,刚要说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精致的眸子黯淡下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怎么了?”顔昭又凑近一些,和他脸贴着脸。小白非常喜欢和她靠得这样近,小脸通红,刚刚还黯淡地红眸突然就被点亮,轻轻地蹭着她的鼻尖,小声道:“以后,小白就见不到昭儿了,我想昭儿!”小白和虚无一样,可以通过顔昭看向外面,但却看不见顔昭自己。   顔昭被小白蹭得心软成一团,脱口而出:“放心,我进来看小白,每天都来。”话说出来后,又有点后悔,慌忙改口:“三天吧,我每三天都来看看小白。”   “好!”小白非常高兴。   虚无在旁边看两人腻歪,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凉凉开口:“再腻歪下去,就不用出去了。”   美好的氛围被打断,小白凉凉地瞥了一眼,虚无头一缩,蹭地不见了。   顔昭算了下时间,约莫着也应该出去了,在里面呆了三个多月,估计掌门早就选完了。   她把虚无破坏地法阵修好,又加固了一层,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虚无这家伙,完全是不定时抽风,说不定哪一天又瞎整一通,到那时,她吞火都不够,还得吞冰!   为了防止虚无抽风伤到小白,她决定用合欢之意爬满整个法阵,一有异动,她第一时间知晓。她平时用‘意’侵入别人时,只要对方心志不坚定,钻空子就行了,但是法阵得通过复杂的法文路线布满整个法阵。她设置的法阵有点大,爬到一半时,‘意’不够用了。   顔昭气得直骂爹,你妹的,居然还有长度限制!靠,简直是废材,总给她掉链子。先是无色,再是千机鹤估算失误,弄得她只能半空中进混沌之境,散开翎羽引开注意,再然后,尼玛还有长度限制。   顔昭气坏了,但也只能在心里骂骂,身体若是动作,就前功尽弃了!   现在怎么办?她一狠心一咬牙,继续输,她就不信,一定能扯长。顔昭坐在巨大的石床旁边,闭着眼睛拼命地拉伸长度,感觉全身火辣辣地疼,身体似乎轻飘飘的变成一具由‘意’缠着的人形线团——   脑袋没了……上半身没了……腿没了……脚丫子也没了……   靠!靠!靠!   居然还不够!!!   就剩一点了!顔昭欲哭无泪。   就在她全部心神都集中到‘意’时,却不防,身体突然发生巨大的变化,体内积存的灵力突然集聚增加,在丹田里高速运转,一遍又一遍,这速度出奇地快,完全不是她平时修炼的速度。   高速运转带动她身体各部分的异变,每一处都像是高负荷承受压力,难受得她要死掉。顔昭咬牙坚持,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快要坚持不住时,速度才慢下来。只见光芒一闪,金丹归于平静,顔昭探察了一下,居然发现丹田里的金丹大了一点。   更令她惊奇的是,识海中突然出现一道模糊的影子,小小的一团,似乎是个人形。顔昭惊讶不已,一遍一遍地用神识扫它,感知它全身每个部位。   头,身子,腿,它……它……居然是个元婴!   顔昭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哪有人金丹期就有元婴的?并且居然还长在识海?   她不死心,接着一遍一遍地探察,最后发现,它其实和元婴还是有些不同的。元婴是实体,而它却是魂体。顔昭说不上来它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就是觉得它很别扭。   本来识海里就有只小金毛,现在又多了个魂体,倒是热闹。   说到小金毛,这家伙似乎也发现了新来的伙伴,颠颠地跑过去,凑近去闻它,似乎没有危险。小金毛放心了,伸出爪子想要碰碰,顔昭也想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就没阻止,屏住呼吸等待,马上要碰到了……要碰到了……碰到了!   只见魂体身上一道亮光闪过,顔昭惊讶地发现——‘意’居然变长了好多,力量也更加强大。而且似乎‘意’完全地融合了神识,以前只能融合一部分,现在已经完全融合。   顔昭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完全融合呀完全融合!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以后可以随便地用神识,想扫谁就扫谁,神不知鬼不觉,没人能发现。而且融合之后,神识地力量更强大,就是元婴大能,她也能扫一扫,对一下意志不坚定的元婴修士,她甚至能感知到对方一些浅显而强烈的想法。   哇塞!简直太神奇了。   合欢呀合欢,你终于发挥作用了。   爬完法阵,顔昭静息打坐了一番,虽然不知道识海里突然出现的魂体是什么东西,但是它的轮廓和顔昭很像又是她自己生的东西,想来也不会害她。   忙完这一切,顔昭要出去了。她不能从原地也就是千机鹤掉落的地方出去,那块一定有很多人把守,她得找个安全地地方。   她现在对混沌之境的控制力大了不少,能短距离地移动混沌之境。她估算了一下方向和距离,移了十几天,终于移出约莫一百里的距离。   就是这了,她就从这出去吧。拴好腰间的储物袋,和小白和虚无挥了挥手,她义无反顾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包养,求收藏,求评论 ☆、来去匆匆   顔昭现在精力充沛,丹田里金丹力量的增强再加上识海的变化,让她觉得自己活力无限朝气无穷。很带范儿地摆个Pose,一手叉腰,一手高举,昂首挺胸,“腾”地从混沌之境里冲出。   顔昭眼前一亮,人已经落在混沌之境外面,满腔的欢喜让她忍不住大笑几声:“哈哈哈哈我终于出来了。”无论混沌之境里面多么好,她还是喜欢外面,有天有地,色彩斑斓,不像混沌之境一片混沌。   突然,顔昭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她怎么这么热啊!她仔细往四周一看,瞬间就哑了。   一头黑色巨龙正游在离她不过十丈的地方,顔昭的个头还没有它的一颗小细牙高,巨龙的身上血迹斑斑,正在发怒之中。顔昭一回头,她的身后飘在空中的是一条与黑龙差不多大的青龙,同样的凶神恶煞,顔昭正好夹在了它们的中间。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顔昭镇定心神,仔细一看,发现两条巨龙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脚下。她低头一看,怪不得这么热,脚下原来是飘在半空中的一团红艳艳的火云。   当下,她就松了口气,她当是什么呢?原来就是一团火云呀!两只小龙太调皮,居然玩火。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脚底抹油就要开溜,突然,脚下一滑,双眼蓦地睁大——   那火云的形状……居然是一只凤!   行动快于大脑,当她真正意识到那是凤火时,凤火已经被她吞到肚子里去了。   她有些惊异于自己动作的迅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吞了凤火,双手迟疑地放在肚子上,有点热。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周身一凉,有种汗毛倒立地感觉。   两条巨大的幻象巨龙慢慢消失,露出了周围一圈围着的……元婴大能,还有正和她大眼瞪小眼微带错愕的明睿真人。顔昭与他对视半晌,又环顾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居然在掌门比试的高台上!   “你是何人?”身后传来压抑着怒气的厉喝。   顔昭就愣了这么几息,突然一转身就飞速地遁逃了出去。   她速度就是再快也快不过元婴大能,只听“嘭”地一声,撞倒了灵光罩上。   场上比试的两人和周围观赛的修士全都目瞪口呆,刚才两位候选人操控着两条幻象巨龙争夺凤火,眼瞅着灵力就要用尽,巨龙也是伤痕累累,正僵持不下之时,突然凭空跑出个人,一口吞了凤火。定睛一看,居然还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只是穿着略显怪异。   居然凭空跑出个绝色少女一口吞了凤火?!   这一认知让所有人都有些心脏负荷不住,这还是人吗?人能吞了凤火吗?就算是妖魔也不能吞了凤火吧?   顔昭尴尬地从透明的灵光罩上滑下来,用手杵了杵,发现过不去,就老实地退后。漂亮的猫眼四周瞄了一圈,突然眼中光芒一闪,激动地跳起来,朝着人群中最显眼最漂亮的一人,兴奋地挥手,“前辈——前辈——我在这里——在这里!”   一边喊着一边朝对方飞去,“嘭”又撞上了!   她愤愤地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咒骂,眼睛怎么这么尖,就不能放松一点让她过去?   “你到底是谁?”白云真人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了,又沉声问了一遍,周身释放出巨大的威压,声音里饱含的震慑让高台下的元婴之下修士脑袋嗡地一声,识海剧烈震动,自制力差一点的直接倒地吐血。如此情形,元婴大能都用法力护着身畔的弟子,没有被护着的全都几乎金丹暴裂,识海受到剧烈冲击。   再这样下去,场上的弟子们就完了!灵犀派的几位长老目眦欲裂——要知道,高台下元婴期以下弟子,一大半都是灵犀派弟子,其他门派前来观赛的元婴大能顶多带一两位弟子前来见识一下,全都护的好好的。而灵犀派弟子却是分散在各处,根本来不及一一护住。   几位长老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动手攻击白云真人,散发着强烈灵力,凌厉而耀眼的白光直直攻向白云真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是完全不在乎顔昭的死活,从几个方向路线攻击白云真人的灵光全都经过顔昭。   顔昭心里暗骂,真是老狐狸,这个程度的攻击根本不会把元婴修士怎么样,但却会重创她这金丹修士,重创而不死!顔昭咬牙,身体突然涌出大量的灵力,把自己死死包住,接着周身的灵力疯狂地燃烧。   在几位长老出手攻击的同时,又有几位元婴大能出手阻挡。在看台上离几位长老最近的望月几乎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异常,瞬间打出灵力阻挡几道灵光,紧接着高台上的明睿也出手阻挡,再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昆仑派最具代表性的丹鼎真人居然也出手阻挡!   望月真人和明睿真人出手阻挡,灵犀派长老也许诧异,但却不会有太多顾虑,而丹鼎真人的出手就不得不让众人深思了。如果说望月真人代表着过去的昆仑派,那丹鼎真人就是现在昆仑派的代表。   而且更重要的是,丹鼎真人是丹药宗师。虽说修仙五技没有什么高下之分,但是显然,丹药的地位要更高于其他四技。冲破瓶颈,巩固境界,提升修为,补充灵力,可是这么说,修仙不能离开丹药。那些苦修者在竞争惨烈的修仙世界根本吃不开,而且并不是说不吃丹药就一定好,根基就一定深。   如果说在阵法上有卓越天赋的望月让灵犀派长老忌惮,那身为炼丹宗师的丹鼎真人则是让众人敬服。一个是压,一个则是敬。   攻击已经被几人消弭,众人高高提起的心全都放了下来。刚才的场面实在是太紧张,以至于众人有一息忽略了引燃事端的导火线——顔昭,当众人再次把视线移回时,却惊讶地发现,人不见了……又凭空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少,宿舍实在是太吵了,更不下去。亲们见谅,明天补上。 ☆、天焚诀   顔昭现在是充分理解了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干的思想精髓。   被囚困在地底深处不能动弹的顔昭悲催得要死,她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先打出冰寒之气,再出动凤火,极冷极热,两厢对决,任是你多坚固的土地都免不了化为灰烬。而且寒与火,她能控制的力度极远,不到一息就能弄出上百里的地洞。再加上动用地裂诀作掩护,她绝对能从地底下逃之夭夭。   但是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点——整个灵犀山上三万尺,下三万尺全覆盖着极其强悍的法阵,她垂直钻下去,没问题,但是想要前后移动,在地底下钻出一条地道,却是毛都不行!   顔昭一个猛子扎下去,还没从逃出生天的紧张刺激中出来,就突然发现自己无法移动。而偏偏在这时,她体内的凤火暴动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顔昭简直苦逼到了极点,强行钻地,触碰法阵,被禁锢在地底深处,丹田里的凤火又不安分,都快要烧死她了!凤火不同于其他异火,它是有灵智的,也就是说可以认主。   能被凤火这桀骜不驯的天地灵火认主,本身肯定是有大造化,能降的住凤火。凤火本身的不老实,它主人的遥控,再加上顔昭刚刚转换体质,身体不适。三合一,折磨得她欲哭无泪,心中暗恨,就没见过掌门比试非得用凤火的,还不是显摆,也不怕被人叼走了!   顔昭恨坏了,虽然她也想要吞噬凤火,但是前提是她身体倍棒,不怕凤火。如今这般折磨,她真想把凤火吐出来。可惜,她体内的妖丹非常喜欢凤火,拼命拉扯着,不让它出去。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不听话的妖丹!   什么苦逼事都能让顔昭摊上,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混沌之境里的小白感受到顔昭的痛苦,急忙给她传音,让她修炼玉简上的天焚诀。顔昭回忆了一下,努力抵住疼痛,按照玉简上的修炼方法,一遍一遍游走体内经脉。   从顔昭单凭肉眼观看一遍就能摸出凝冰诀真义来看,她对于修炼非常有天赋,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东西。所以,短短片刻,她就弄明白了天焚诀。从天焚诀本身来说,它并不是什么艰深法术,无论什么修为都可以修炼,入门非常简单。但是有一点很关键,它入门非常简单,想要深入却是难上加难。   它难,不仅是因为修炼必须辅助各种天地异火,还是每融合一种异火时,都必须经历媲美天雷劫的疼痛,五内俱焚,从精神到肉体,完全经历一次脱胎换骨。   神智、骨肉淬炼,这不是一般人能经受得了的,况且顔昭的身体与众不同,她的身体本身有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强悍的身体完全不需要淬炼。   而顔昭如果想要修炼到天焚诀的最高境界,焚烧身体不能避免。主观精神上的主动,和身体的强烈反抗被动,使得顔昭在经受淬炼的同时,还要忍受身体不断的自我修复,焚烧——修复——再焚烧——再修复,这样一遍一遍地循环,直到精神足够强大,制住身体的自我修复。   简单来说,别人每收一种异火,经历一次彻骨焚烧就够了,而顔昭却要经受千百次!   融合凤火的过程中,顔昭觉得自己完全变成了一片火海,丹田、识海、骨、肉全是熊熊的火焰。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烤乳猪,居然还会发出滋滋的冒油声。   她居然能被烤出油来!顔昭脑门子顿时冒出几条黑线。   看着在火里噼里啪啦燃烧的油,正经受彻骨疼痛顔昭居然还想着,要不要把这些油收集起来,这可是她自己的油呀!多么有纪念意义。   此时在混沌之境里的虚无对顔昭那是相当的佩服,它只有小小小小一丝的神魂在她丹田里,但那小小的一丝神魂被焚烧的疼痛都让它受不了,无法忍受地把神魂抽了回来,而顔昭居然还有心思想油的问题!   虚无佩服地五体投地,他把神魂抽回来,就看不到外面的事了,只能隐隐约约地感知到,顔昭现在完全变成了一团火焰,或者说是比之原来大了几倍的“凤火”。   焚烧身体不光是烧她自己,她周围方圆百里的土地都被烧得通红。   很快,外面的元婴大能就注意到了地底下的不同,齐心合力弄了个大洞,发现了藏在地下大了几倍的“凤火”。   人们对于找到凤火却找不到失踪的顔昭很是惊奇,围着更大更耀眼的凤火反复绕圈。   灵犀派老掌门是凤火的主人,对它很是熟悉,他总觉得顔昭这团凤火有点不对。他用神识来回地扫,顔昭现在从里到外,从识海到丹田,从精神到肉体全是一团火焰,对老掌门的神识扫荡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她还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她的眼睛乃至五感全是火焰。   不过好在识海里的魂体很给力,牺牲自己护着小金毛,没让它受到一点伤害,而且还能伸出枝蔓,稍微能感知到外界的少许变化。所以,顔昭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还被移出到外面。   她有点担心,万一焚烧完毕,她不就被发现了吗?后来发现自己纯属多余,想多了。她刚烧完一只脚,就立马又长出一只新的来,刚烧完脑袋,马上又来个脑袋。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的春风吹得非常频繁,一息内,吹好几次。   她的身体就在你烧我长的争夺战中生生不息,好在她的识海神识没身体那么倔强,烧了一次就被成功淬炼,她也减轻了点痛苦。   当老掌门的神识再一次扫过来时,她就试探性用神识怯怯地碰了一下。老掌门的神识立马一僵,紧接着传过来一大堆的信息,她没理会这些信息,而是轻轻地小心地覆在老掌门的神识上,想趁机进去他的识海。   结果被挡在了识海外面。她很不高兴,再加上身体实在是太疼了,情绪上就有点暴躁。找准方向,直接扑过去——   我烧死你,烧死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都一起疼吧。   这个想法一出,顔昭更加肆无忌惮,转着圈地扑腾,逮着谁烧谁。凤火本身就是灵物,不是其他火能比的,灼烧能力,任你是元婴大能也逃不过,她又是突然袭击。   别说,还真烧到了几位元婴大能,她在凤火上加了点混沌元力(实在是太疼了,只能勉强用一点混沌元力),这一加,凤火简直成了附骨之蛆,沾之即着,一点都不含糊,紧接着腾地变成滔天火焰,卷了好几个人。如果不是救助及时,烧成灰都有可能。   这样一来,围在她身边看热闹的修士全都散开,离得老远,只有老掌门一人还在附近。不是顔昭不想烧他,而是凤火残留的意识和她别扭,她本来就够疼的了,哪别得过它?   混沌之境   “让开!”   “不让!”   如果不是法阵的阻隔,虚无几乎和小白脸贴着脸,仔细寻找着他脸上的细微变化。小白额上的青筋爆破,眼中火焰熊熊,狠狠地瞪着虚无。   小白的忍耐力即将告罄时,虚无离开了,学着人间的大老爷,翘着二郎腿,得得瑟瑟道:“你早就知道修炼天诀决会疼彻入骨了吧?”那时小白罕见的犹豫,一定是因为早知道天焚决的问题。   虚无眼中划过狡猾,在小白面前高高昂起下巴,颇有股扬眉吐气的感觉,“你说如果我告诉臭丫头,你明知道修炼天焚诀会令人痛不欲生,还骗她需要三万年才能自行恢复,你说臭丫头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昭儿会怎样,但我知道你会怎样。”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虚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问:“会怎样?”   小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虚无吓得缩了缩肩膀,随后意识到这样很影响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故意高高昂着头,一副不与他计较,饶他一次的模样:“哼!老子是上古真神,真神,根本不屑于打小报告。”说完昂首阔步地走了。   小白看着虚无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其实一开始他根本没想让顔昭救他,他不需要沉睡慢慢地也能恢复,况且他也舍不得顔昭受苦,他只是想让她为自己担心而已,他喜欢她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但当他看到天焚诀的一刹那,突然改变了主意,虽然略有犹豫,但还是坚定了想法,顔昭必须修炼天焚决。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她自己!   顔昭的身体是混沌之境走捷径孕育出来的,顔昭对它的掌控力并不大,从凤火焚烧而身体自动抵抗就可见一般。他担心随着顔昭的修为越来越高,她会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所以,天焚决必须修炼,顔昭必须完全掌控身体。   这一切他不能对顔昭说,更不能对虚无说,不是他不信任虚无,而是……他觉得虚无……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抱歉,我食言了,没有多更。什么借口都是浮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卡文了!   明天,明天,我明天一定要努力更文,不让大家失望。 ☆、葫芦天   顔昭牌凤火现在在灵犀派那是大大的出名,凤火这个东西,它本来就很大,现在又大了好几倍,完全是座小型火焰山。整天到处跑,遇人烧人,遇物烧物,遇山烧山,破坏了好几处护山法阵。   它现在就是灵犀派一害!谁都治不住,管你什么元婴大能,极品法器,高级困阵,一个字——烧!   因为有了凤火,顔昭附带了一些凤火的能力,速度非常快,好多速度慢的元婴大能都被她烧成了灰。她也不是想要弄死那些修士,而是她太疼了,那帮子人还上赶着往她跟前凑。她可以忍受几次或者十几次的焚烧——恢复,但却不能忍受成百上千次,若不是她精神强大再加上有魂体坐镇,她早就崩溃了。   从早到晚,一天几次,她已经烧了一百天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的。   如今的灵犀派一景就是,一座火焰山整天的东奔西跑,所到之处一片火海,灵犀派的弟子全都出动救火,什么掌门大比,完全顾不上。   顔昭痛苦,灵犀派痛苦,终于两方都忍不住了,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惊天动地,漫天火海,天崩剧烈,凤火与几十位元婴大能对峙,灵犀派一片狼藉,火光冲天。   无数的冰寒之气接二连三地往顔昭身上打,她现在情绪暴烈,理智全失,冰与火的碰撞让她更加痛苦,一股毁天灭地的痛苦迸裂而生——   “啊!”她发出痛苦的嚎叫,火焰般的身体剧烈颤抖,暴烈之气使得凤火燃烧的更加激烈。   千百次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灼烧,早把顔昭逼得几乎疯掉,只有转移注意力才能让她稍稍好过一些。   但是又遇到了围攻,几十元婴大能的围攻,迸发的力量直欲毁天灭地。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仿佛巨大的网,死死的压制着她。识海原先炫蓝的海水变成墨黑一片,海水翻涌,气息暴戾而凛冽。识海里的魂体小人死死压制,不让墨黑的海水奔涌。   很快,魂体渐渐力竭,压抑不住海水,暴烈的气息奔涌而出,顔昭完全失去了理智。杀——杀——杀——通红的双目满是杀戮!   “不好!”虚无跳了起来,他接到小金毛的求助后,第一时间把神魂探入顔昭体内。一进去,就被里面漫天的火海震住,接着又试探性地闯入识海,毫不费力,一下子就进去了,但是里面的暴戾却让他惊骇!   糟了,是暴戾的杀戮心魔。   杀戮起,心魔生。   只要顔昭控制不住自己,杀了面前十几元婴大能,一定引发天地怒气,滋生心魔。心魔生,轻则修为尽毁,永失仙道;重则元神俱散,难入轮回。   “怎么会这样?”虚无慌了,看向小白。小白也是难掩慌乱,但他比虚无多了一分镇定。现在只剩他了,如果他再慌乱,顔昭就没救了。   不慌,不慌,想办法,快想办法,小白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   外头,顔昭和元婴大能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   火光冲天的灵犀山,一方是烈焰熊熊的凤火,一方是几十位元婴大能,两方对峙的力量,在中间形成了一堵连通天地的透明灵力墙。整个灵犀山方圆万里,空无人烟,金丹以下修士全都退的远远,不敢靠近一步。   由于双方势均力敌,中间强大的灵力强无法移动一步。但是显然,双方都坚持不了多久了,一旦哪一方势弱,灵力强就会失去控制,这么强大的力量,足以令北吾大地遭受重创。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灵犀派的事情了,整个北吾大地都被卷了进来。如今的情况,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没有输赢,一旦灵力强失去控制,谁都得不到好。   除非出现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   顔昭现在已经失去神智,陷入疯狂,唯一的意识就是——杀,杀,毁灭!   唤醒顔昭!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唤醒顔昭,小白顾不了那么多,他人的生死于他何干,这天地间,他唯一在乎的就是顔昭。   可是,怎样才能唤醒她?她最在乎的又是什么?   最在乎的?小白心中绞痛看向虚无,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顔昭心中的地位,他不强求。所以,他看虚无,对于顔昭过去的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你别看我,对臭丫头,我知道的还没你多呢。”   虚无后退一步,看他干什么?顔昭之前的事,他也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小白皱眉,神识扫向外面,外面的情况越来越危急了,顔昭支撑不了多久,他不能让她出事。   小白慢慢合上双眼,遮住潋滟的红眸,从头到脚周身萦绕着一层耀眼的光芒,沿着法阵纹路,顔昭留下的‘意’,缓缓流动。   虚无看着光线缠身的小白,舌头有点打结,好一会才镇定下来,眼中满是惊骇:“你……你疯了!”他以为他是金刚不破之躯吗?强行压抑体内寒气妄动,对身体损伤极大,即便是天魔之体也不堪负荷。轻则,寒气反噬,无法自愈;重则修为尽毁,沉睡万年。   没有理会虚无,小白身上的光线仍在一点一点地纠缠着法阵纹路上的‘意’,每触动一次,顔昭识海中的魂体就剧烈颤抖,顔昭眼中的清醒就多一分,而小白则是耗尽全身的法力,每一次都生不如死。   他面容平静祥和,即便身体痛不欲生,面上也未漏丝毫,只有眉下轻颤的睫毛,显示着他正承担着巨大的痛苦。连虚无这般没心没肺的人都有些动容,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一动不动。   一团怒焰的顔昭渐渐恢复了神智,眼中恢复清明。刚一睁眼她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传音给虚无,半晌不见他的回应。她勉力支撑,又给小白传音,依然毫无所获,她牵动神识,竟发现小白受了重伤。   顔昭心里一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接下来就是满心的恐慌。她压下恐慌,暗自念叨:真是不让人省心,她受尽辛苦千辛万苦为他收集异火,他居然还不好好照顾自己,净出幺蛾子。   念叨了一会,不知怎的,顔昭突然发现自己不紧张了,抬眼望望那边苦苦支撑的元婴大能们,灿然一笑。想不到自己还挺厉害的,一人对十人,不费劲!   眼珠四下瞄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是火海,烧得一干二净,心里不禁有点愧疚。这怎么说也是明睿弟弟的门派,总不能让他成光杆司令吧。   这样一想,顔昭就放弃了毁了灵犀派的想法。集中凤火的力量,约莫与中间的灵力强力量相当,双掌轻轻一推,携带天地的怒焰喷涌而出。   在力量脱手的一刹那,她全身化为一道细细的火影,转身飞奔而去。力量与灵力强相互抵消,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是因为力量强大,不可避免的使得灵犀山一片狼藉。   据虚无的保守估计,起码得三千年,灵犀山才能恢复过来。虚无扫了扫满目疮痍的灵犀山,回头看看半死不拉活的小白,又望望如一串红光消失在天际的顔昭,他不禁扶住额头,造孽哟!   话说顔昭借用凤火最后一点力量,七天七夜日夜不停奔逃十几万里,最后精疲力竭昏倒在一条小溪旁。昏迷之后,被一个少女乐颠颠地捡走。   ——————————   葫芦天边走边抱怨,两只圆圆的眼珠暗淡无光,内心极度气愤,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乃是穿越大军的一员,穿的还是如此神奇的修仙世界,本应该锦衣玉食充满王八之气的不是吗?凭什么她要给门派里的老妖道做炉鼎(>﹏<)~~~~   那老妖道长得跟个僵尸似的,明明别人家的金丹法师不是玉树临风就是仙风道骨,最次也是中年硬朗大叔。偏偏门里的老妖道长成了个奇葩,就是骨头架上包层皮,你丫装骨感美女呢!   哼!我呸,要姑奶奶给你做炉鼎?做梦去吧!你丫就是回炉再造,也没机会。   一晃,她从门派里出走已经三天了,怎么派里一点反应都没有?葫芦天有点纳闷。不过,说实话,葫芦天也挺佩服门派里那帮子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成这样的?他们居然认为她给老妖道做炉鼎是天大的福分,而且据说为了做炉鼎,派里好些个资质好样貌佳的女修都吵了起来。   她这个炉鼎身份还是派里看在她父母身份高特意赏给她的!呕——葫芦天好悬没吐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呀?太逆天了吧!赶紧来道雷劈死她吧!   好说歹说,她也是个穿越女呀,不说美男成群,起码别是具僵尸!想起老妖道那张鞋拔子脸,呕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不能再想了,不能想了!”葫芦天拍拍胸脯安抚自己。   她现在还没筑基,手上也没有趁手的法宝,全靠灵力支撑,一口气跑了三天,早就没劲了。正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看到了前面的小溪。   去喝点水吧!她舔舔干涸的嘴唇,向前冲去。   那是什么东西?突然身体一顿,脚下来了个急刹车,她使劲眨眨眼睛,仔细看去——居然是个天大的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恢复,抱歉,亲们,前几天更的不好。 ☆、禽兽正太   顔昭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有人在争吵。   “晴天,你别想抵赖,就是穿成只花猫,你也是我未婚妻。”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   一个清脆的女声嘲讽:“未婚妻,屁个未婚妻,你有证据吗,你丫毛还没涨齐,就想要未婚妻,你丫硬的起来吗?”   硬?顔昭精致的眉毛轻蹙,什么意思,人还能硬吗?人若是硬,那不就是死了吗?   “你……你……”男孩气急败坏,“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别总是口无遮拦。”   “呦呦呦,我们秦大少还知道积口德了呢,不错不错,总算没白活一回,要不然还得把你父母气死。”少女说话越来越难听。   “……晴天。”男孩突然软下语气,“晴天,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既然老天给我们重生的机会,我们就要好好珍稀,忘了过去,重新来过。”   “确实要忘了过去,我不叫晴天,你叫我葫芦天吧。”少女的声音冷冷的。   男孩一愣,睁大眼睛,她的意思似乎和他不一样。他嘴唇翕动,想要再说些什么,这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他下意识地转头——床上的女子醒了。   声音越来越大,顔昭听得迷迷糊糊的,她睁开眼,坐起身子,发现床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正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顔昭眨眨眼,反应过来,一定是她打扰人家了。   男孩脸色有点黑,少女凑上前来,疑惑:“继续什么?”   这少女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很漂亮,怎么脑子有问题?顔昭耐心地解释:“继续吵架。”   “吵架?”少女黛眉一挑,斜睨了男孩一眼,眼中满是不屑,“就他,有资格和我吵架吗?”   “你不是他未婚妻?”顔昭瞪大双眼。   “不是。”少女否定,“未婚个毛妻,我不认识他。先别说这,咱们谈谈我救你的问题。”   “救我?”顔昭又惊了,“我没让你救我。”说完,掐了个净身咒,跳下床,转身走了。   要不要这么淡定啊!少女无语,这个世界的人果然不一般,估计没有救命恩人这一说。见顔昭快走远了,她赶忙跟上去,“喂,美人,话不是这么说,虽说你没让我救,但是我救了你,是事实!”   “顔昭,我叫顔昭不是什么美人。”顔昭看着外面晴朗的天,感觉丹田内一片平和,心情还不错。   “呵呵。”少女笑起来,“我叫葫芦天。”   葫芦天的眼睛一直黏在顔昭脸上,心里忍不住赞叹,这才叫美人啊,娱乐圈里的那帮画皮美女真是弱爆了。看这眼睛,看这皮肤,看这气质,梅兰竹菊呀!葫芦天笑得跟个小傻子,亦步亦趋地跟着顔昭。   顔昭心情好,虚无的神魂回到了丹田,跟她说了小白的事。小白现在安然无恙,只是冰寒之气更严重了些,没什么大碍。顔昭放心之余,心里又生了点莫名的东西,她懒得去想。   “你怎么会晕倒在溪水旁?你不知道,我见你时真是吓了一跳,你浑身湿透,身受重伤,要不是我,你早就——”   “如何?”顔昭笑着打断她。   葫芦天浪费了好多口水还是糊弄不过去,索性耍起赖,“我不管,反正是我救了你,你得报答我。”   哟!居然赖上了,顔昭回头上下打量了葫芦天一番,刚刚炼气期,怪不得,怪不得敢在她面前张狂。不过,还挺有趣!顔昭眯起眼睛:“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呃!怎么报答?葫芦天一下子愣住了,她之前一直纠结想要报答,现在细想,去不知道到底要什么。   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顔昭不耐烦了,转过头看见冷着个脸的正太,抬手一指:“你不是讨厌他,我把他弄走,如何?”   “不要。”葫芦天一口拒绝,她才不要把好容易争取来的‘报答’浪费在他身上。   葫芦天的反应令正太的脸色略微缓和,看向葫芦天的眼神越发的缱绻,显然他是误会了。   这一对奇怪的组合使得顔昭好奇心大起,又想了昏迷中两人的对话,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目光不断在二人之间徘徊。   她的眼光实在太吓人了,葫芦天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顔昭,“你想干什么?”   顔昭伸出手指在她二人间晃了晃,问:“你们是什么关系?重生?是夺舍吗?”   见顔昭问起,葫芦天厌恶地看了正太一眼,道:“我们没有关系。”   顔昭嘟嘴,显然是不信,这么□满满的两人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报答你。”   什么?葫芦天瞪大双眼,哪有人这样的,“你怎能说话不算数,你刚刚都说要报答我了。”   “你哪只耳朵听说了?我可没说。”顔昭说着,食指一抬,葫芦天就被挂在天上了。她这一手实在太意外了,谁能料到之前还和颜悦色,略带孩子气的美人一眨眼就变了脸。   葫芦天直到在半空中挂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蹬腿挣扎,“喂,你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呀,快点放我下来。”   “不放。”顔昭扭头,把想要冲上来的正太塞到地底下,只露出一个脑袋,“你要不说出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就不放你们出来,别想着说谎,你说谎我就废了你灵根。”   坏了!遇见神经病了,葫芦天后悔的要死,她真是手欠,又不是不知道这块的人脑回路有问题,她居然还上赶着往前凑,该!活该!   “快说。”顔昭晃悠着手指,半空中的葫芦天也跟着晃悠,“说!”她又给正太浇了点水,别说,这正太长得还真诱人,粉粉嫩嫩的,在水光中嫩的跟颗小葱似的。顔昭记得听人说过,春情坊专门收一些精致漂亮的小男孩,质量好的一个能卖几千颗灵石。   顔昭心动了,目光飘向正太,春情坊又红又漂亮,去了之后还有伴,据说双修还能增加法力。顔昭眼亮了,多好的地方啊,她把正太送进去,又做好事又得灵石,一举双得啊!   她的眼光太吓人了,好像他就是个灵石矿一样,正太吓得闭上眼。他怎么这么倒霉啊,上辈子,眼瞅着要结婚了,媳妇就丢了。这辈子,好容易找到媳妇,人家又不承认。媳妇出走,他刚找到又遇上了女魔头。   这命,真叫一个悲催!   “快说。”顔昭等得不耐烦,又使劲晃了晃葫芦天。   葫芦天被晃得晕头转向,都快吐了,急忙求饶:“大侠,女侠,女侠饶命啊,说,我说,我全说。”   “你说吧。”顔昭停了手,感兴趣地听着。   葫芦天定定神,讲道:“我和秦寿,就是他。”她瞪了眼正太,继续道:“我和秦寿没穿越重生前是一对未婚夫妇。”   “何为穿越?”顔昭迷糊。   “就是从另一个星球穿到这里,我俩是魂穿。”   “元神出窍!”顔昭惊讶,好高的境界呀,合欢最高境界就是身体化魂,可虚可实。   葫芦天挠挠头,“也算是吧,但是和元神出窍又不大一样,反正就是我们是从其他地方来的。秦寿是个花花公子、人渣、败类,专门玩弄女性,仗着是官二代横行无忌,人见人厌,花见花败,超级大混蛋一枚。”   葫芦天说的义愤填膺,下面的正太则是满脸黑线,他不至于吧。   “我们的婚约是双方家长定下的,我俩其实都不太愿意,但是我不忍顶撞父母,就同意了。但是他这个败类则是找各种各样的女人来气我,羞辱我。”她说不下去了,圆圆的眼睛里满是黯然。   而顔昭也是听不下去了,漂亮的凤眼满是不解:“你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觉得羞辱,你不是不在乎他吗,不是不同意这门姻缘吗?这不正好给了你机会让你退亲?”顔昭觉得这个葫芦天就是欠揍,他干了什么关她什么事,看不过眼就上去踹两脚,有什么值得她期期艾艾的。   仿佛被什么一下子戳中了心思,葫芦天张口结舌,好半晌才小声反驳:“退了婚,我父母会伤心的?”   顔昭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惊讶地看着她:“你父母不因为你受委屈受屈辱而伤心,反倒因退亲而伤心?你不会是捡来的吧。”这也太神奇了,哪有父母不向着自己的儿女却反过来向着外人?不过也说不定,顔昭想到了她的亲生父亲,那货就从没正眼看过她。再说她的美人娘亲,根本就把她当作耻辱,虽然也会照顾她,关心她,但远远及不上燕明睿,跟燕明睿比起来,她就是后妈生的。   两人同病相怜,顔昭有些同情葫芦天,一松手,“啪”地放下来,“啊!”正中,趴到正太脑袋上,正太又往土里扎了扎根。   “你怎么样?”葫芦天嗖地跳起,赶忙去看被压在身下的正太,语气焦急,“秦寿,你没事吧?”   “没死!”正太咬牙切齿,一抹冷光甩在顔昭身上。尼玛!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早知道就应该趁她昏迷弄死她,省得出来祸害人。   顔昭根本没理他,他那点小眼光连吸引她注意力的本事都没有。顔昭勾勾手示意葫芦天上前,“你要干什么?”葫芦天后退一步,有点害怕,这美人太凶猛了。   葫芦天穿过来不长时间,又一直在门派娇养,根本不知道修仙世界的规则和险恶:修为低的修士在高阶修士面前全都是战战兢兢俯首帖耳。   而顔昭因为修炼混沌元力跟其他修士不同,威压收放自如,葫芦天还有曾经的性格在,所以并不像其他修士那么恐惧。像正太,更是不把顔昭当回事,他脑子活,在现代就是一霸,阴人的招数多着呢。他现在心里正想着怎么折磨顔昭,满清十大酷刑。   他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顔昭,但她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一个炼气期小喽啰,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因着他现在还值点灵石,所以顔昭放他一马。 ☆、女猪光环   顔昭仔细打量了葫芦天一下,觉得她不错,土灵根虽然不够纯,但是配高处足够了。她一直琢磨着想给高处弄个媳妇,这一转眼就送上门了。   “这附近有没有市坊?”顔昭问道,她要找个住处给自己炼件法衣,再买个飞行法宝。   葫芦天摇头,她一直在门派里待着,哪里知道什么市坊?不过,她眼珠子一转,这美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样国色天香的人儿,她就不信,门里的那些长老们不心动!   看样子,这美人修为还挺高,无论是长相还是修为,作为炉鼎都比她合格多了。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正好借此机会摆脱老妖道,脱离美人。   “前方不远是小的所在的门派乾阳派,前辈可以去那落脚,小的一定招呼好前辈。”葫芦天狗腿兮兮。   “乾阳派?”这门派好耳生呀,“隶属于哪派?”北吾大陆的大小门派无论是真实的还是名义上的都隶属于三大派,像顔昭的颜白无派,因为有美妖精坐镇,所以无论她承认与否,在世人眼里颜白无派就是昆仑派的附属。   葫芦天有些糊涂,“乾阳派就是乾阳派,怎么会隶属于哪个门派呢?”   顔昭所有所思地看着葫芦天,这家伙脑子抽了吧,比高处还不如,连自己的门派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她有些迟疑,葫芦天恐怕配不上她那傻徒弟高处,她原本觉得这家伙破开法则从另一个位面而来,能够穿越扭曲强悍的空间,灵魂之力应该无比强大,在坚毅上足够匹配高处,却没料想她在穿越过程中把脑袋给夹扁了!   顔昭的心思淡了许多,既然是残次货,就不配高处。她虽然顶顶看不上傻徒弟高处,但无论怎么说都是她第一个徒弟,她总要为他着想些。   用神识一扫,顔昭确定方圆千里都没什么灵力波动,她又没有合适的飞行法宝,青龙宝藏里的东西都是极品法器,不能随便拿出来,惹人眼,只能先到葫芦天他说的乾阳派落脚。   一路上几人走得很慢,一是迁就他们两个炼气初期,二是顔昭趁这个空荡探察身体,当时她下意识一口吞了凤火,事后想起来总觉得不对。   天地间的异火有天雷之火,有冥火,有三昧真火,有地心之火,净尸冥火,心火,凤火等,每种异火都有自己的特点,但是它们中最与众不同的就是凤火。   凤火是生命灵火,它是有生命的,是火凤的□,在炼化过程中反抗最激烈。从这一点来说就是顔昭运到不好,第一个吞噬的竟然是凤火,如果换成其他别的异火,反抗没这么强,她未必这么痛苦。   等到吞噬炼化几种异火之后,她的混沌之体与元神融合度变高,再吞噬凤火,也不会受太大的苦。   说来说去,她不应该头一个就吞噬凤火。   这里面的问题太多,顔昭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她肯定自己不会在毫无准备之下突然吞噬凤火,她这人还是很怕疼的。   她当时一定是抽风了,怎么就一口气吞了凤火呢?顔昭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身体有什么问题?她急了,赶忙内视丹田及全身,一遍,没有问题。   她不死心,再一遍,还是没有问题。顔昭不信,反复地探察,一遍又一遍,还是没问题。她泄气了用神识一遍一遍戳弄凤火,你这个坏家伙,弄得她那么疼,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   咦?不对,顔昭仔细看了看凤火,又回忆天焚决上了记载,两厢对照——   这不是天焚决?   顔昭骇了一跳!怎么会这样?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她正焦急中,突然脑子里出现一副画面。   “舞璇!居然是舞璇!”顔昭脱口而出。   顔昭突然有种被天大的铁饼砸了的感觉,虽然砸的口吐鲜血,差点成肉饼,但却突然发现,那块铁饼居然是万年难遇的流星黑铁!顿时有种‘天啊!再砸一次吧’的感觉。   舞璇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法术,它特殊在不是纯粹的文字图画传承,而是记忆传承。魔界有规定,每一个新生的婴孩都要‘阅读’舞璇,不一定要读懂,只要在记忆中留下痕迹,留下舞璇的痕迹就够了。   然后舞璇就会在你身体里扎根,等到遇见合适的机遇,舞璇就会自动启动,入门成功。对于顔昭来说,凤火就是她的机遇,再说的全面点,混沌之体+万劫冰刺+凤火就是舞璇的入门机遇。   这样的机遇实在是太难碰了,而且还带有巨大的随机性,打个比方来说,假如再有一个人几乎和顔昭的情况一模一样,本体、时机、地点,什么都一样,他也未必入得了门。   据说,从古至今,有记载的入门舞璇之人只有一个,他的机遇是到了一处冰川,在里面睡了一晚,然后就入门了。记载上的舞璇入门之法简单得难以想象,这就在魔界众人心中留下了一个印象,入门很简单,只要你碰上。   如果顔昭入门机遇被众人得知,一定会郁闷死众人。   当然了,如果入门简单,相对的威力也不会很强;而入门越难,舞璇的威力就越强。舞璇并没有具体的修炼方法,它是结合你本身所修炼的法术,在此基础上结合提高,使原有的威力成百上千倍的提高。   这也是为何舞璇如此不靠谱,魔界仍然要求众人必学的原因。   而顔昭被凤火折磨的这么久却能转瞬恢复就是舞璇的功劳。想到这顔昭突然不想走了,回到原来的破庙,在上面画了个法阵,她现在没有成什么存货,画法阵的液体不太足。   “葫芦天,过来。”   “前辈有何吩咐?”葫芦天压下疑问,狗腿地上前,故意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天真模样。刚才她仔细想过了,这个顔昭美人看起来修为很高,年纪一定不小了。   女人心软,母爱泛滥,无论在哪个星球都是通用的,葫芦天觉得她可以天真小白一点,来博得对方的慈爱。那些小说电视剧什么的不都是说,女猪走投无路之下一定会遇见一位世外高人,被收为徒弟,百般宠爱。   更重要的一点是,葫芦天觉得自己能碰上万中无一的穿越事件,肯定不是来炮灰的,她——一定是主角!   作为主角是一定会有主角光环,虽然顔昭美人比较难搞,性子古怪,但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用主角光环征服她! ☆、舞璇神功   顔昭已经不屑于理会葫芦天的间歇抽风,直接在她和禽兽正太脑子里打下印记,命令他俩去打妖兽弄血,两个家伙扭扭捏捏不情愿地去了。   两人走后,顔昭静息打坐,翻看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舞璇法术,她仔细读了一遍,发现就是融合天焚诀、地裂诀和凝冰诀再加上一些合欢术的修炼方法,没什么特别。她比较感兴趣的是舞璇附带的三个招式法术,攻击术冰火劫天,定术冰封大地,还有防御术地盾。   她的地裂诀和凝冰诀已经修炼到高级阶段,地盾和冰封大地学用起来没什么难度,但是天焚诀只炼化了凤火,冰火劫天的威力要差一些。不过,这是相对而言,凤火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   就这样,顔昭静静地修炼了三天的法术,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停止。这会儿,三个法术都已经修到初级阶段,威力不小。   顔昭摸摸扁扁的肚子,想着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到了金丹期后,她就对食物的需求很少,只是之前已经好几个月没吃东西,才饿得发慌。   那两个东西跑哪去了,弄点妖兽血居然三天没见人影!顔昭右手成爪状,慢慢向后拉,五指上清光缭绕,只听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噗通噗通”两道人影狠狠地摔在地上。   顔昭冷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白费,“妖兽血呢?”她根本不在意两只在旁边做的陷阱,连问都不问。   “血?对,血呢?”重伤在身,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此时此刻,葫芦天才恍然意识到她与顔昭之间的差距。顾不得胸腔的剧烈疼痛,转身在禽兽身上翻起来。   禽兽正太受的伤最重,眼里的恨意越发明显,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他都是被人万千宠爱,在乾阳派就是筑基期的长老对他都是恭恭敬敬,何曾被如此对待。   他心中越发的不甘,眼中的‘毒’浓得几乎流出来,恨不得把顔昭大卸八块。   “秦寿,秦寿,别这样,秦寿。”葫芦天慌乱地挡在他面前,他眼中的恨意太明显,若是被发现,一定不会轻饶。他俩现在就是碾板上的肉,随便人家怎么切割。   “前辈。”葫芦天膝行上前,恭敬地双手奉上储物袋,明亮的大眼睛柔光清浅,满是崇拜敬爱,只有微颤的双手泄露了她的恐惧与厌恶。   他们俩的厌恶表现的简直就是昭然若揭,长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但是顔昭没看出来,她对二人的表现非常满意。在她眼里,禽兽正太的颤抖憎恶就是传说中雾蒙蒙的小受,勾人得很,他越是愤怒顔昭越是高兴,哈哈哈,卖的价钱高呀!   而葫芦天呢?在顔昭眼里的葫芦天就是能屈能伸,正好配高处。   也许有人问了,顔昭不是修炼合欢吗,怎么感觉不出他二人的恶意?原因很简单,你能感觉出蚂蚁对你的喜恶吗?   葫芦天和秦寿的修为太低了,这样的修为,就是再来千八百个,顔昭都不放在眼里,一个手指头就能解决。   顔昭虽然昏迷在溪边,但还是能感知到危险,危险的人或物轻易近不了她的身。葫芦天充其量就是把她抬到破庙的石床上而已,根本算不上救她。   从这一点来说,葫芦天的女主光环绝对起了作用,若不是顔昭看出她的灵魂不同,她敢胁恩图报?早削死她了!   顔昭接过储物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哪有什么妖兽血,里面居然是一只巨大的野山猪。   见顔昭面色有变,葫芦天赶忙上前,道:“前辈莫气,储物袋不能承载液体,晚辈又没有净瓶器物,就把尸体整个带回来,这样,前辈用血可以随取随用。”   葫芦天说着扬起了高傲的头,她这话里暗含了两个意思,一是顔昭考虑不充分,没提供装载液体的器物;二是显示她的聪明才智。   葫芦天是个很骄傲的人,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说一不二聪明外露,前世,她是高干大小姐,横行恣意,今生,她是门派里最看重的弟子,单一土灵根,悟性好,过目不忘。前生今世的经历让她觉得她无论得到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而且穿越这个简直没有概率的事都能让她碰上,更说明了她是上天的宠儿。所以,她一点都没想过,她偷跑出去会给父母带来什么后果。也从不怀疑,顔昭最后会喜欢上她。   她是谁?她是万中无一的穿越女猪脚,就应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以葫芦天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现在她受的苦难都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所必先经历的苦难。   她坚信顔昭美人是在考验她,别看她现在装得很是严厉,对自己也不好,她是在看自己的反应。所谓高人,收弟子都是万分讲究的,他们看中的徒弟都会千方百计地收下,况且像她资质这么好的苗子简直就是逆天。   顔昭美人之所以对她这么不假辞色,一是为了看看她毅力,看她能忍到什么程度;二就是看她的智慧,看她怎么样面对各种刁难。   葫芦天坚信,待她通过考验,顔昭美人一定对她千好万好,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不过,她葫芦天也是有脾气的,虽说是考验,但美人下手也太狠了吧!等到她成功通过考验时,一定要好好折磨折磨顔昭美人。   猎杀妖兽取血却不给器具就是第一关考验,考验她的应对能力,还有她的身手。一路上她放过了那些小动物,故意挑选了这头巨大的野猪,杀了它,让顔昭美人好好看看她的身手。   以前在门派中,父母总说什么妖兽厉害恐怖遇见一定要绕路,其实也没什么嘛,她一个火炎术就解决了,简单得很。葫芦天对父母的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难道是她天赋异禀,是上天的宠儿,所以能一招把野猪毙命?   想到这,葫芦天热血沸腾,上天果然是偏爱穿越女的。如果让顔昭美人知晓自己的厉害,一定会求着收自己为徒。不过,她没想太早表露自己的实力,她要在通过考验之后,出其不意,突然显示自己的身手,让顔昭美人惊讶乃至后悔,后悔没早点收她为徒。   于是,葫芦天愈发的谦虚恭谨,大眼睛里满是天真淡然赤诚,她极力渲染与野猪争斗的凶险。简直就是九死一生,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体内爆发磅礴的力量,运转灵力一招击败野猪。   她说完之后,不光顔昭连秦寿正太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顔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脑子嗡嗡地响,她现在是非常怀疑葫芦天的智商。就这么个野猪连一阶妖兽都算不上,后天几层的人收拾它都轻而易举,而她居然费了这么大的劲!简直就是难以想象。   这家伙不会是白痴吧!顔昭勉力压制勃发的怒火,调动体内的混沌元力调和。就在这时,缓缓流动的混沌元力突然一窒,顔昭伸手捂住胸口,压下慌乱的心跳,眼神幽深莫测——   刚刚一晃而逝气息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仿佛暗处埋伏着巨大的危险。而且这气息极淡极悠远甚至带着一丝熟悉,要不是她合欢升级步入第二境界根本感觉不出来。可是,为何会熟悉?顔昭疑惑,她从没遇到过这股气息呀,怎么会熟悉呢?   难道曾经在她周围出现过这种气息,但她却没察觉出来?想到这,顔昭心中一震,凝神静心,一点一点感知回忆。   清月,莲幽,李向前,无色,无味……   顔昭猛然睁开双眼,幽亮双眼划过一抹精光——原来是他! ☆、人不八卦枉修仙   顔昭就是扎在岳明心上的一根毒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的狼狈,让他如鲠在喉。   那些怜悯、惋惜、白眼、轻视不间断地在脑海中徘徊,午夜梦回中,他总能看见师傅失望痛惜的面孔。那些难于言语的伤害仿佛棱角锋利的碎冰碴,遍布腹间,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痛苦万分。   在这天地间最最希望顔昭倒霉、生不如死的人就是岳明。   所以当他听说顔昭吞噬灵犀派至宝凤火时,第一时间赶到灵犀山。本以为能看到顔昭的悲惨下场,却不想不知因何惹了那暴躁疯狂的凤火的眼,被它疯狂追逐,把他苦修多年的戾气吞噬一空,险些连实体都凝结不出!   岳明死撑着一口气慌乱逃出,跑到灵犀山不远处的一个市坊内休整。就在他纳闷已经被顔昭吞噬了的凤火为何会突然出现并且暴躁发狂时,一直趴在他识海老老实实的家伙突然来了一句“那团凤火就是你所找之人”,好悬没气死他。   岳明想起自己刚得了消息连气都喘上一口就风风火火的闯上山,然后被凤火满山追着跑,周围的元婴大能全在那看笑话,没有一个肯上前帮忙,他被烧得就剩一口气,勉强逃出。最后反被人告知,那凤火就是顔昭。   这样一个惊天逆转几乎要呕死岳明,他喘着粗气,好半晌才发出声音,声音哽咽虚无,似乎被逼到极限:“你……怎么不早说?”咬牙切齿的语气饱含着深深的无力。   识海里的影子嘻嘻笑了一会,说道:“你又没问我?”   岳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半晌,颓败地问:“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不知道,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万事通!”影子翻了个白眼,又嘲笑了他一会才消停。   岳明身体微微地颤抖,下意识地攥紧双拳,平静了好一会,才放松下来。   影子冷眼旁观,待他平静后,出其不意突然而起把他积攒多日的灵力吞噬一空,灵力入体,只见他身体光芒一闪,仿佛又稍稍变大了一些。   丹田突然被掏空,岳明身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勉强稳住,手哆哆嗦嗦地从储物袋掏出一把灵石,吸收灵力。直到一把灵石吸光全变成灰白粉末,他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了些红晕。   现在的岳明骨瘦如柴,脸色是死人样的苍白,整个人就像个骷髅包着层皮,说不出得骇人,哪有一点曾经的丰神俊秀,说他是活死人都不为过。   影子仿佛非常嫌弃地看了岳明一眼,冷声道:“你最好注意一点,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抓紧修炼。再这样下去,提供给我的灵力都不够,你还怎么进阶?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能继续修炼是用身体和灵魂交换的,噬靈祭是三大禁术之一,需要大量的戾气灵魂,你有时间就想想多弄几个魂魄,总盯着人家干嘛!”   影子打了个饱嗝,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又大了一点的身体,身体光芒流转,灵力充盈,显然刚刚的饱餐令他心情愉悦。岳明扫视着吃饱喝足的影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眼中突然厉芒闪现——   之前还平静的识海突然冲出一把利刃照着影子一顿乱砍,每砍一刀,影子的力量就减少一分。在岳明的识海里,他有着绝对的控制力,影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刚长大的身体又缩了回去,甚至比原先更小,破体而出的力量顺势回到识海。   重回识海的力量被岳明闭目缓缓地吸收,直到影子虚弱到连形体都凝不出,只剩模糊的一团时,他才停止。力量重回身体,身体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渐渐充盈。岳明睁开双眼,用手抚摸着自己光滑的皮肤,饱满而微凉。   “嘎嘎嘎。”识海里的刚刚恢复意识的影子突然发出尖锐而突兀的笑声,仿佛带着无尽的嘲弄与讽刺:“岳明,你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我们相通相生,无论你多么讨厌憎恶都逃不过。”说到这,声音忽而低了下去,仿佛在他耳边轻声喃喃:“你逃不掉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永远都逃不开!”   岳明收回想要掐法诀的手,默不作声地捏成了拳。   在灵犀山岳明被凤火重创,在市坊客栈中他待了三个多月,经过三个多月的疗伤休整,受损的身体基本恢复过来,只是之前贮存的戾气没有了,还得从新积攒。戾气是启动噬灵的力量,而噬灵是他保命的招式,启动噬灵一次所需要的戾气非常大,他在好几个大型战场走了好几遭用了好多年才收集够。   这时他正在打坐,突然,他睁开眼看着前方,有一道绿光正急驰而来。   绿光落在他的前方,一名绿衣男子从一节青竹上走下来,停在他的面前。男子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又往岳明身上扫了扫,眉头紧皱,出言问道:“这位道友,不知道友是哪家的弟子,修何功法?”   男子是灵犀派弟子,凭着凤火身上的暴戾气息寻找凤火,却因为气息时有时无,经常找不到。路过这块地时,他注意到这里也有暴戾的气息,就想向这人打听一下。   岳明警惕的看着此人,从他无声无息毫不费力破了禁制闯进门就可以看出,此人擅长阵法追踪,这样的人对气息的感知非常精准。而且看他刚刚的表现肯定是看出他身上气息的不同,岳明游走各地却很少往元婴大能身边凑,就是怕被人发现他身上的戾气,好在他身上的戾气都被吞了,应该不会惹人眼。   想到这岳明又觉不对,这名青衣男子很显然是来找人的,找人找到他这,就说明他与被找之人身上有相似的气息。相似的气息?岳明想到吞噬他身上戾气的凤火,试探地回道:“在下一介散修,不知道友有何见教?方才见道友眉头紧蹙,可是在□上有什么不妥?”   青衣男子想了想,觉得凤火不可能变成一个男子,气息相似也许是凤火经过此处,于是回道:“道友,我是灵犀派弟子,下山寻找凤火,不知道友可曾看见?”   果然是凤火跑了,岳明压住心中的急切,摇摇头,换上一副惊讶状,“道友可说的是灵犀派至宝凤火?凤火怎么会跑,什么时候跑的?”   一般人对凤火都比较好奇,所以岳明一连窜的问话并没被青衣男子放在心上,他着急凤火的去向,只对岳明一拱手道:“叨扰道友,凤火昨夜失踪,若道友得知凤火消息,还请告知灵犀派一声,我先告辞。”   说完,青衣男子踏上青竹飞走。   岳明看着青衣男子离去,身上的威压也得到解放,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只恨自己实力还是太弱,这灵犀派的男子以同样的修为,竟然能用威压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凭什么相同的修为,实力却相差这么多,让岳明生出了巨大的危机感。   “我果然还是太弱了。”岳明自言自语道。   说起弱,他眼睛眯起来,又想到了顔昭,若不是她,他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修炼缓慢远远落后众人不算,他甚至不能自主,不能自由支配自己的身体,识海里还得养着一个不能消灭的吸血鬼。   岳明蓦地睁开双眼,眼中光芒诡谲,别人找不到凤火顔昭,但却难不倒他。即便她身上的气息极弱,但因着吞噬的是他养了很久的戾气,很容易找到大致位置。   因为顔昭,他连修炼都进行不下去,立刻登上飞行法宝循着气息而去。   他身后原本灵气四溢神秘莫测的灵犀山几乎毁坏大半,门下的金丹之下弟子全都迁到山下,把灵犀山留出来给各位长老峰主检修法阵。   凤火的失控再一次破坏了掌门比试,不知何种原因,明睿真人放弃了争夺掌门之位。外界纷纷猜测,明睿真人之所以放弃掌门争夺,是因为他与引发凤火狂躁的源头顔昭关系匪浅。   据那天观赛的修士说,当时妖女顔昭吞噬凤火之后,同时遭到几大长老的围攻,千钧一发之际是望月真人、丹鼎真人还有明睿真人共同出手阻挡,救下妖女。   望月真人受妖女门派颜白无派供奉,出手理所当然。而丹鼎真人虽然不知为何出手救人,但人人皆知丹鼎真人最是护短,兴许是看在望月真人的面子也说不定。前面两位真人无论怎么说都是情有可原,然而明睿真人出手却是万万要不得的。先不说那妖女吞噬的是灵犀派至宝凤火,单说反抗长老就是天大的罪名。   但凡鼎盛的大门派都有着极其严苛的规章制度,在灵犀派,一条非常重要的规定就是不能出手与不是和自己交手的长老对抗。   这是一条十分严苛且毫无反驳的规定,但它有其必然存在的道理。没有会傻兮兮地去质疑已经存在好几万年的规定,所以没有一点商量,在明睿真人出手的那刻,注定他会失去竞争掌门的资格。   灵犀派不会去毁掉一个正处于上升阶段的元婴修士,消耗自己的生力,但惩罚是必须的。   不得不佩服人们的想象力,他们的猜测与事实真相□不离十。   所谓人不八卦枉称修仙,明睿真人退出掌门夺位,远不如丹鼎真人与绝色美艳妖女不得不说的事让人来的热血沸腾。八卦一沾上香艳二字,绝对令人欲罢不能。   尤其主角又是带着禁欲气息的‘高富帅’和外来的美艳妖女。   修炼打坐之余放飞思想,炮制意淫十八禁前戏,是一项十分有益于身心的活动。   关于‘他、他、她、他’的故事衍生了无数个版本,比较盛行的是三个版本。版本一:夺命四角恋,这里面又包含了几个小版本,主要是妖女真心爱谁的问题,总结起来就是蓝色生死恋+冬日恋歌的错乱复杂关系。   版本二:千里奔波为情郎,这个主要是猜测顔昭从南界大地千里迢迢来北吾的原因,涉及阴谋论。   比较劲爆的就是版本三了,禁忌之恋,这个主要是意淫明睿真人和舅公丹鼎真人的,顔昭望月之类的都是炮灰。   提到禁忌,就不得不交待一下明睿真人和丹鼎真人的关系。丹鼎真人所在的颜家在昆仑派算得上小有势力,丹鼎真人的妹妹由于天生没有灵根,所以很小就被送去晋国享受人间富贵。其妹生有一女,名叫婉柔,随母姓,姓颜,自小非常得丹鼎真人及其父母喜爱,当时在昆仑派几乎人人皆知。但是不知为何,甥舅两人突然生分,几乎断绝关系。后来颜婉柔嫁与晋皇,生燕明睿。   说起燕明睿,人们普遍都对他非常好奇。首先,他没进昆仑派而是去了灵犀派,灵犀派历来收徒极严,根本不收与其他门派关系匪浅的弟子,而燕明睿却令其破格?   其次,就是燕明睿的道号,修士修到元婴期都会请师傅长辈赐道号,而燕明睿却没有。人们为了表示尊敬,就在明睿后年加上真人二字,假借为道号。   这些消息杂乱不堪,而且都是来源其他门派来观赛的元婴大能们随身带的弟子和小侍,由于立场不同和人心难测,很多消息都是被加工过,不足取信与人,不过博人一笑罢了。   野消息不能让人信服,但是天下闻的消息就不得不令人重视了。天下闻和仙客来、春情坊是一个东家,生意分号遍布四大陆,这些年没有了幽境的阻隔,生意越发发展壮大。由之前的私下买卖消息演变成公开出售,并添加了许多新鲜内容,比如:奇闻异事、八卦红颜、后起新秀、秘籍连载等等,在四大陆非常受欢迎。   天下闻没有用玉简誊写,而是采用了更为便宜并且容易保存的萱草纸,裁剪成线装书状,简洁方便,很得众人喜欢。天下闻的设计非常人性化,配有清晰明了的目录,可以最快地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天下闻每月发行一份,由于消息便利广博趣味性高,而且价钱便宜,几乎四大陆每个门派都要订上几份。因为天下闻的兴起,衍生了一个新生职业——消息员,穿梭于各个大陆各个门派。   由于天下闻的影响越来越大,很多大门派都渐渐改变了观念,发生什么大事都会给天下闻去个消息。灵犀派的掌门大比是盛事更是非常严肃的事,灵犀派会给天下闻去消息告知但却不会让低阶的消息员观赛。所以天下闻这次下了大力气,派天下闻金牌主笔元婴中期修为的生花真人前来观赛。   所谓金牌主笔,肯定是功力深厚,调查取证方方面面做得都非常到位。所以当月月底的天下闻一发布,整个北吾大陆都沸腾了。   ‘颜家后人流南界,神秘少女惹东灵’巨大而醒目的标题明晃晃的出现在首页。   文章开头先是极度渲染明睿真人和丹鼎真人的出手阻挡,留下巨大问号???然后点出顔昭的孤女身份,并出示传影符里颜婉柔的画像,相似度百分之八十,而且细致对比分析顔昭和明睿真人丹鼎真人的样貌差别,最后认定这是一家人。然后提出猜想,据说颜婉柔曾生过一个女儿,失踪,去向不明。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很多事情无法追寻佐证,只知颜婉柔曾经生过一个女儿,后来去向不明。   之后就是展开丰富的联想,联想这个女儿遇到的奇遇,并且成家,然后又因为什么原因来到南界。她的后代在南界扎根,成为一个还算有名气的修仙家族(文章还列举了几个可能的家族),后来家族因为某种原因覆没,只留下一个女儿,也就是顔昭。   接下来就是顔昭的成长史了,主要集中顔昭不愧是妖女,小小年纪就魅色惑人,勾的东灵二皇子和东海王神魂颠倒。这部分天下闻用了大幅的篇章细致地描写了三人纠纠缠缠的情史,甚至还有隐晦的床戏!!!(尼玛!那时顔昭还是小娃娃,有木有!)”   据说当月的天下闻销售一空,甚至还加印了几次。果然,无论哪个位面,猥琐与萝莉都是最吸引人的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肥哟,而且我故意没写到5000字偶! ☆、破坏之王   天下闻的消息一出,影响非常大。只是当时正是凤火肆虐之时,这个消息被压了下来,但还是惹了很多人注意。昆仑派最为重视这个消息,丹鼎真人太重要了,整个北吾大陆,能称得上炼丹宗师的不出三人,而丹鼎真人绝对是这里面天赋最高的。   对于修仙之人来说,没有丹药他们的长生之路用坎坷曲折、艰苦卓绝来形容都太轻描淡写,简直应该称之为刀山火海。   寻常一个低阶炼丹师,勉强能炼出质地粗糙的下品筑基丹都会被一些小门派争夺,奉为上宾。等闲低阶炼丹师根本不可能成为散修,很多门派都愿意供养他们,只有身无长计灵根低下的人才会被迫当散修。   在修仙界丹药之珍贵不可想象,市面上平平常常一颗下品筑基丹都能令散修倾家荡产,这里面固然有灵草的难种植,还有就是对炼丹师天赋的要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炼丹的。多种灵草的份量、火候的掌握还有对丹药灵气的感知,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丁点的差错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甚至改变药性变成毒药。   这也是顔昭炼器、摆阵却从没想过炼丹的原因,她可不想炼颗毒药吃死自己。   像昆仑山这种顶级大门派当然不会像小门派一样生冷不忌,什么货色都往派里拉,只要会炼丹就行。他们都会从小培养一些炼丹师,由于大门派有师傅带又有前人留下的经验,培养出的炼丹师比野生的强上许多。   培养一个低阶炼丹师不难,中阶、高阶也可以,但是炼丹宗师却是培养不出来的,这需要极大的天赋和机缘,还有高修为。一个修士什么都不想,一心修炼,有足够的丹药突破瓶颈还有师傅教导,想要修到元婴期都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还要分心钻研五技!   所以说,一个炼丹宗师是可遇不可求的,而像丹鼎真人这种巅峰炼丹宗师更是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世上竟会有巅峰炼丹宗师。   昆仑山:   掌门可风真人手上的天下闻顿时化为灰烬,脸上阴晴不定,凌空真人也是一脸的疑惑,心里暗暗嘀咕,难道那个顔昭真是丹鼎真人的后人?当初去观赛的妙言真人回来和他提起此事,他还没觉得怎么样,以为丹鼎出手相助是看在望月的面子。他更注重的是吞噬凤火这件事,吞噬凤火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哪有人能把火吞了呢?如果人人都能吞火,那些火系法术不都无用了吗?   后来凤火狂躁,他才暗暗松了口气,那顔昭肯定是被凤火焚烧一空。事情过去了许久,没想到重点竟然是丹鼎真人?如果他真的和那顔昭有关系……凌空抬头偷偷觑了掌门一眼……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掌门真人,此事无须太过计较,那顔昭不是灰飞烟灭了吗,更何况天下闻的消息也不足为信。”凌空劝慰。   掌门脸绷得死紧,神色阴霾,看来并不认同凌空的话。他比凌空想的要深而且更全面一些,像昆仑山这种超级大派,历代人才辈出,元婴中期以上修为的就有几十。作为掌门如果没几把刷子,怎么平衡各方势力?怎么让那些元婴大能们信服?怎么发展昆仑派?   完全不同凌空所想,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更重视顔昭吞噬凤火,寻常人别说吞噬凤火,就是靠近都不行,灵犀山后来那场灾难,多少人死在凤火之下,元婴修士都逃不过。即便顔昭后来被凤火灼烧,但她能吞噬凤火,就已经说明了她的与众不同,更何况她被凤火焚烬仅是一个猜测。   北吾突然来了个如此特别神秘的人很难不引起众人注意,人们对于自己不能掌握,无法理解的事情向来只有两种做法,一是奉为天机供起来,二是打压甚至毁灭。   顔昭显然够不上天机的资格,所以只能毁灭。   天下闻的消息之前,昆仑派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即便因为望月和丹鼎,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有了天下闻的这篇消息,他们再想置身事外就完全不可能了,颜家能出一个神秘的顔昭,是不是还能出第二个第三个?   天下闻虽然喜好夸张水分多,但并不是无的放矢,一条条的例证摆在那。顔昭是女子,在不知内情之时,和丹鼎真人、明睿真人谈不上相像。但是一旦有了心思,那就是怎么看怎么像,连可风真人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三个人的确长得很像,更何况还有张传影符颜婉柔的影相在那明晃晃地摆着,简直就和顔昭一模一样!   当初颜婉柔可是北吾出了名的美人,虽然没有灵根,但却美得惊人。她本身又得颜家喜爱,在北吾修仙界没少晃荡,好些修士都见过她,直到后来与丹鼎闹翻才被送回晋国。   有颜婉柔这个例证摆着,想让别人不议论都难。   可风掌门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顔昭真死了!   她如果没死,那凤火的发狂就说不清,再加上望月和丹鼎出手对抗灵犀派长老,灵犀派很可能把这件事算在昆仑派头上。这些年昆仑派势大,不提月牙池等三大宝地,就说先后两位惊才绝艳的领军人物,把其他两派灵犀派和桃源派整整压制一千年,昆仑派占尽了好处。   当年望月真人甚至差一点破了灵犀派的护山法阵,此事虽不能声张,但灵犀派肯定记着仇呢。后来望月没落,但好在又出了个丹鼎真人,巅峰炼丹宗师,灵犀派因为有所求,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护山法阵这事,可风掌门猜想,灵犀派内部一定也没几人知道。丹鼎真人起码还能护着昆仑派五百年,五百年之后,那些老人也都飞升的飞升,轮回的轮回,再大的恩怨也都消了。   可是没想到居然出了顔昭吞噬凤火这事,灵犀派被毁了大半,和昆仑派这仇结大了!   凌空真人见可风掌门脸上表情接连变换,一会深思,一会愤怒,一会又忧愁,不禁有点担心:“掌门在担心什么?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闻言,可风掌门看了他一眼,把怕是和灵犀派结仇的事说了。   凌空听完就笑了,说掌门瞎操心,不说凤火那么厉害的异火,顔昭根本逃不过,肯定寂灭,单说丹鼎真人是巅峰炼丹宗师,他们有所求就一定不会和昆仑派闹翻。   可风掌门看了他一眼,叹息地摇摇头,凌空想得太简单了,炼丹宗师固然难求,但并不是只有他一人。丹鼎真人虽然是巅峰炼丹宗师,但也练不出化神丹,勉强炼出的结婴丹,那些已经结婴的元婴修士根本用不着。而且,即便丹鼎真人有他们用到的地方,丹鼎也未必会为其所用。   修士虽然尊敬炼丹师,但并不会被其束手束脚!   更何况与炼丹师比起来,门派的尊严更重要,此次凤火之灾,灵犀派受损不小,根本没空管下面的属派。如果灵犀派不拿出雷霆手段镇住下面的属派,不向昆仑派讨回公道,那么将会给外界懦弱的感觉。让人以为门派虚弱,没有能力震慑属派,没有实力与昆仑派对抗。   这样的后果将会使灵犀派彻底失去超级大派的尊严,沦为三大派实力最低的门派,甚至将平衡打破之后,灵犀派还有可能退出三大派。   这样的后果灵犀派不愿意承受,也根本承受不起,所以,这次他们的态度一定会非常强横。   昆仑派倒是不惧他们,只是如今昆仑派的实力还不足以打破三派的平衡,一家独大。所以,一定要退,既退得让灵犀派满意,又不能让外人看低。毕竟昆仑派也有属派在下面看着,三大派的博弈结果直接影响下面的属派。   北吾大陆近一千年,三大派之间的较量,一直是昆仑派略胜。三大派的主山主派当然不会有什么冲突或者恃强凌弱,但是下面的属派却受其影响,面对其他两派的属派,很是高人一等。   这次的事件可能导致整个北吾大陆的变动,所有人都在看着,每一步都要非常小心谨慎。可风真人觉得自己完全担不起这个责任,一定要召集所有人,把事情的利弊分析清楚,让大家明白,他可不想最后自己为了昆仑派反而被大家误解。   又等了两个多月,凤火事件终于结束,天下闻长篇累牍的报道,使得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灵犀派,甚至其他三大陆都非常关注。   现在已经不仅是单单北吾大陆一个大陆的事了,而是整个界面的事。东灵侵占南界,让所有大陆的修士都警觉起来。这次的事件一个处理不好,不仅门派实力下降,平衡被打破,甚至会有其他大陆的实力进驻。   更有天下闻的好事消息员,连篇的分析顔昭的各种目的,说她是南界大陆故意派到北吾,目的就是搅乱北吾实力。而且东灵也是推手之一,东灵皇族已经不满意一个大陆的统治,想统治四大陆。   种种阴谋论甚嚣尘上,说得人惊慌不已,谁也不想失去手中的既得利益。然而这一切的导火线——顔昭,还什么都不知道。……她正在思考岳明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有了意的相助和魂体的加入,顔昭的神识感知力越发得强,对于岳明这种粘不沾式的危险,相隔万里就有反应,各种膈应情绪涌现。她算了一下,以岳明的速度,起码还要一个月才能赶到,要她在原地等他非常不现实。   真慢!顔昭吐槽,想她从灵犀山到这不过用了几天,和美妖精去灵犀派也没有多久,岳明这个没用的家伙的速度居然以月为单位,真丢人。她嫌弃人家丢人,也不想想自己,她从灵犀山到这借用的是凤火的力量,而从渝州去灵犀山乘的是元婴大能的飞行法宝,这能比吗?   “葫芦天。”顔昭大叫一声,她现在心气有点不顺,多少也猜出了点,肯定是岳明和李向前在背后捣鬼,才使得她在青玉派呆不下去。   “怎么还不过来?磨磨蹭蹭。”顔昭不高兴了,地上的大野猪腾的烧起来,密密实实的火焰,完全看不见丝毫野猪的身体,更妙的是火焰的颜色居然是冰白色,这么近的距离,葫芦天丁点热气都没感觉到。   顔昭瞥了葫芦天一眼,只见地上燃烧的野猪突然向她冲来,距离太近,速度太快,葫芦天吓傻了,连反应都没有,一下子就被冰白火焰包围。   “晴天!”禽兽正太大叫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葫芦天被吞没。   凉……刺骨的痛……无尽的绝望,这火居然是刻骨的寒。葫芦天被火焰包围,刺骨的寒冷几乎把她冻碎,就她在绝望无助,觉得自己会死时,身上的火焰消失了。   身上一点异状都没有,刚才的疼痛仿佛就是错觉,连地上的野猪都好好的躺在那,哪有什么火焰?如果不是秦寿的惊讶,她几乎觉得刚才只是一场梦。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脸上茫然未消,眼神却渐渐清明,走近顔昭低低地叫了声前辈。   顔昭满意地点头,隔空抬起她的下颌,声音清脆动人却毫无感情:“你记住,把你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别想那些没用的弯弯绕,给我老实点。让你做什么,听话就是,别拖拖拉拉,我要你的命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   话毕,顔昭一甩手,葫芦天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紧接着那头巨大的野猪结结实实地压在她身上,完全把她罩住。葫芦天痛的一厥,差点没晕过去,五脏六腑几乎压扁。   在野猪压上葫芦天的那刻,顔昭眼中有失望一闪而过,这个葫芦天根本没意识到法术的作用,炼气期的修士居然能被野猪压得口吐鲜血,真是够新鲜!   ……   几人很快就到了乾阳派,乾阳派是个很气派的门派,从顔昭的方向看去,能看见气派非凡的山门,灵气缭绕,门口有两个炼气期弟子把守。这回葫芦天学乖了不再彰显她那奇奇怪怪的个性而是俯身做小,狗腿地讨好顔昭,见顔昭的目光落在山门,赶忙说道:“前辈,这就是乾阳派,门口把守的是外门弟子,前辈您是贵客,先在此处稍等,晚辈进去请人出来迎您。”   得到首肯后,葫芦天恭敬后退几步,然后飞速转身向里面飞奔而去,连守门弟子的招呼都不应。她一路直奔父母所在的葫芦峰,脚下速度提至最快,心脏紧张地扑通扑通跳,如飞奔到母怀的乳燕!   她是如此地想念他的父母,刚刚穿到这时,她一方面是新奇,一方面又是恐惧,对父母是既依赖又防备,生怕他们发现她的异常。后来慢慢相处,她与父母的感情增加,但还是远远达不到前世与父母的亲赖,总觉得有层隔膜。   但是现在,什么隔膜都是浮云,她像一个在外面被人欺负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到父母身边找寻依赖。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在她心中这对异世父母是她最大的依靠,最安心的港湾。   见到父母的刹那,眼泪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地往下流。这可把胡青夫妇吓了一跳,一向活泼开朗地女儿怎么哭成这般?这得是受多大的委屈呀?胡青夫妇心疼坏了,心肝肉地哄。   葫芦天哭了好一会,把心里地委屈恐惧和见到父母的安心发泄完,才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父母,只把她下山的理由改了一下,从逃婚变成好奇。   这可把胡青夫妇气坏了,他们的女儿怎容外人欺负,立马下山要去收拾女儿口中的恶人,却被葫芦天一把拉住,“爹,娘,还有秦寿,不如叫上秦掌门。”   “不要,我和你娘对付那妖女绰绰有余。”胡青满不在乎。   “不行。”顔昭死死拉住父母,“最好告诉秦掌门一声,万一那人狗急跳墙伤了秦寿,咱们就说不清了。”葫芦天见识过顔昭的实力,她也说不好顔昭的修为有多高。担心万一父母打不过,她肯定招恨,最好找几个帮手,人多力量大。   并且秦寿那个家伙恨顔昭,连掩饰都没有,秦掌门出现后,他肯定会让秦掌门杀了顔昭,到时候打起来,她葫芦天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秦寿是秦掌门的儿子,备受宠爱,如果不小心伤了他,掌门不会放过他们夫妇。胡青想到这,立马道:“好,咱把这事报上去,报仇先放一放,秦寿要紧。”   葫芦天点头,随父母一同上了主峰。   秦寿是秦掌门最宝贝的儿子,整个乾阳派都知道。守门人一早就把消息报了上去,只是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说秦寿和葫芦天带着一个陌生女修上山。秦掌门听说秦寿和葫芦天在一起,就没太当回事,以为他在外交了新朋友。等到听完葫芦天的话,立马怒了!   敢欺负我儿子,老子让你有去无回!   于是,浩浩荡荡地一群人朝山脚而去。顔昭正等得不耐烦,突见远处灵光闪烁,一大批修士气势汹汹而来。她嘴角微抽,这迎接阵仗是不是太大了。   掌门毕竟是掌门,不可能葫芦天说什么就信什么,他有自己的顾虑,万一真是惹不起的人怎么办?所以,他离得老远就用神识什么扫射,只觉一片灵光,灵气盎然,以他的修为根本探测不出对方的修为。他扫过去的神识全被拦截,扯着他识海生疼。   受损的识海使秦掌门一下子从愤怒中清醒过去,半路停下,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中,来到葫芦天面前。双目严厉,紧紧地盯着她——   葫芦天吓得退到父母身边,胡青看着不忍,插嘴道:“掌门——”   “你住嘴!”秦掌门转头瞪了胡青一眼。   胡青一句话不敢多说,只能担忧地看着女儿。   葫芦天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道:“掌……掌门。”   “说,把那人的情况详细告诉我。”   有如实质的威压压在葫芦天身上,压得她呼吸不畅,冷汗直流。掌门的异常让她有一瞬的不解,随之而来的就是漫天的惊慌,难道那个顔昭修为很高?高到掌门都不得不忌惮的地步?   葫芦天嘴唇发青,半点不敢隐瞒,详细说了顔昭的各种行为。   闻言,掌门深思半晌,一挥手,向后道:“大家出去迎接贵客!”说完率先飞走,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修士。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小顔昭成功进驻乾阳派 ☆、禁地   “啊呀呀!贵客上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人还未近前就听到秦掌门激动到不能自已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他微笑的大脸,和后面一众闻言险些跌下山的修士。   顔昭抬头微微颔首示意,神态之高傲看得葫芦天咬牙切齿,心里憋着一口气,面上却是一副狗腿模样,抢先冲到顔昭脚边。微微扬头,神态赤诚,眉眼间皆是谄媚:“前辈,前辈,让您久等了,都是小的速度慢,紧赶慢赶,拼了命地赶,还是让前辈候了这许多时间,小的真是该死,该死!前辈——”葫芦天泪盈羽睫,趴到顔昭脚边,“前辈,前辈惩罚我吧。”   葫芦天这一番作态把众人恶心得那叫个彻底,把修士的尊严都丢尽了,连她的父母都落后众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顔昭拍拍葫芦天的脑袋,抿唇一笑,眼中波光流转,对她道:“很好,不错,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葫芦天脸上的泪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感动之前溢于言表。葫芦天发誓,她绝不是装得,真是太TMD疼了,疼得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刚刚见到顔昭的一刹那,识海中突然一个炸雷,炸得她头昏脑胀,接着识海里就出现两个血淋淋的大字:背叛。   当时葫芦天都被吓蒙了,眼神下意识地看向顔昭,正好看见她微微点头,随后,她就不受控制地扑了过去。   尼玛!她是狗吗?   在葫芦天流泪中,秦掌门靠了过来。顔昭歪着头打量,来人约莫三四十岁的模样,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甲,脚蹬一双藕丝步云履,端得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可是顔昭却怎么看怎么奇怪,那两根长长的凤翅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趴在地上的葫芦天憋住笑,对顔昭道:“前辈,那是我们那块一位叫孙悟空的高人的装束,是秦寿亲手为掌门打造的。”   “孙悟空?”顔昭低喃:“这名字好像无量门的人。”   秦掌门上前打断顔昭的沉思,余光扫过蔫头耷脑的秦寿,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位道友,犬子年幼,冲撞了道友,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他一马,贫道在这替他向您赔罪。”说着不容顔昭反应,深鞠了一躬。   顔昭眼中闪过不悦,任他弯在那好一会,才淡淡道:“算了,道友领回去好好教导吧。”   修仙界,修为的高低有着严格的界限,修为低的修士冒犯高修为修士,死不足惜。但是如果高阶修士跟低阶修士斤斤计较,那就是以大欺小,令人耻笑。   秦掌门不容顔昭反应,以其子年幼为由,并且鞠躬赔礼逼迫,迫使顔昭不得不放过秦寿。   顔昭讨厌被人逼迫,所以,她决定不收回禽兽正太身上的忠诚印记。   见顔昭松口,秦掌门松了口气,让开路,右手前伸,笑道:“道友宽宏,饶恕犬子冲撞之过,代为赔罪,请道友到内一叙。”   顔昭虽然不得不放过秦寿正太,但是活生生的几千灵石飞走,心疼得她抓心挠腮。面上一副冷淡,一点也不给秦掌门面子,语气讥讽:“倒是难为掌门了,居然能起出禽兽这么贴切的名字!而且还把儿子教的比名字更贴切!”说到这顔昭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掌门:“秦掌门好见识!”   说完,顔昭径自上山,徒留秦掌门在后面咬牙切齿,道路两边的修士咬牙憋笑。   看着两旁修士憋红的双颊,秦掌门双眼几欲冒火。当初儿子刚出生时,因为是单灵根,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就想给儿子起个寓意深长的好名字。他看中了寿字,取意长寿,也就是飞升,没想到后来竟变成了禽兽。门派里的子弟碍于他是掌门,不敢嘲笑,现在被人明确指出,羞得他老脸通红,他儿子是禽兽,那他又是啥?   实力不如人,秦掌门只能瞪两旁的人几眼泄愤,然后收起心中的郁闷,追上顔昭。   说起来乾阳派真是个不错的门派,虽然没有元婴修士坐镇,但是门派秩序井然,灵气浓郁,门中的弟子也都是难见的好资质。不过顔昭有些奇怪,这么好的资质为何不去大门派呢?就说那个禽兽正太吧,虽然人不咋的,但是资质着实不错,精纯单灵根,不然也不能值好几千灵石。   乾阳派由于掌门的献媚和葫芦天的雷人举动,还有顔昭似有似无释放的威压,令门中弟子对她都另眼相看,一个个恭恭敬敬的。   飞上主峰之后,秦掌门请来几位长老级人物,顔昭与他们见面,大多是金丹期修为,还有几个筑基后期大圆满修为。顔昭对他们都没太注意,只有一个令顔昭感到非常不满。   从一开始,那人的目光就死死黏在她脸上,不同于他人的惊艳,他的目光满是淫邪,而且毫不掩饰。顔昭眉头几乎凝成了个疙瘩,秦掌门也咳嗽了好几声,但他依然不知收敛。   顔昭十分不高兴,冲着他怒斥:“看什么?”   那人站起身直直地看向顔昭,“在下俞为,金丹后期修为,精通缠绵双修之术。道友姿色过人,万中无一,不知——”   “俞师兄!”眼见俞为越说越过分,吓得秦掌门立刻出声阻止,此女来历不明,脾气古怪,修为不知,万一惹恼了她……秦掌门上前拉住俞为,低声劝阻。   岂料俞为根本不鸟他,那动作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不要多管闲事。把秦掌门气得够呛,一怒之下不管了,气呼呼地回到座位上。其他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门派里的两个大拿,谁都不好惹呀!   顔昭的沉默,使得俞为更加嚣张,上前几步,看着顔昭,眼中欲望愈盛,“颜道友刚刚结丹,正是需要稳固之时,不知颜道友对我的提议如何?”   “你提什么了?”顔昭皱眉,语气冲了起来,“有话就说明白,我没空猜你说什么。”这人唧唧歪歪的一脸贱相,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好鸟,顔昭根本不给他好脸色。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生气也美得勾人,俞为双眼迷离起来,“我的意思是……美人是否愿意跟我双修?”   “双修?”顔昭想到了和小白那次,疼死了她都,脸色顿时一变,当即拒绝。   俞为脸色难看起来,声音阴鸷,步步逼近:“美人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颜色好看一些,真以为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话音一落,他手如利爪猛地抓向顔昭,没想到却抓了个空,惊讶地抬头,却见顔昭已离了他数米远。   在场的修士全都惊讶地瞪大双眼,满眼不可思议。俞为在乾阳派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他的惊心利爪,迅如疾风,快如闪电,几次几大门派联合比试,没有人躲得过。   而顔昭,刚刚结丹,却轻松躲过。看她的神态,竟平常如便饭,在座众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同时提高了警惕,对顔昭重视起来。   其他人对顔昭躲过惊心利爪是惊讶,俞为则是恼羞成怒。他完全接受不了,猛地凑近,又一次抓向顔昭,顔昭躲过。再抓,再躲。顔昭宛如逗猫般,轻松戏耍着他。   如是几番,秦掌门暗觉不好,使了个眼色,上来几个金丹修士一齐拦下俞为,压制住他。之后,秦掌门向顔昭拱手道歉:“颜道友,在下的师兄多有冲撞,还请颜道友不要见怪。”   “哦!”顔昭漫不经心,却字字诛心:“秦掌门真是繁忙,为儿子赔罪完还得替师兄道歉,这何苦呢?为何之前不好好管教,你这掌门做得真是失职。”   秦掌门咬牙压下愤怒,深吸一口气道:“颜道友远道而来,多有疲惫,不如先去休息。”   “我不累。”顔昭一口拒绝,“你不是跟我赔罪好好招待我吗,我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满意,我不满意了就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喜欢打人毁山,你最好想办法让我满意,否则……”顔昭哼哼两声,意思是你看着办吧。   哪来这么个煞神?秦掌门真想拍死葫芦天(他自己的儿子舍不得),气得胸腔起起伏伏,缓解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秦掌门勉强露出个微笑:“道友先去客房休息片刻,我马上让人准备膳食,等道友满意再去参观乾阳派,如何?”   顔昭想了一会,觉得自己确实有点饿了,便点了点头,“好吧,去准备膳食,要好吃,要灵气充溢,最好是珍稀灵草妖兽。我这人很挑的,灵草要上百年的,做的时候既不能损失它的灵气失了原本的味道,也不能都是本来的味道,要有变化,但变化又不能太大,反正要好吃。”   “可……可是,灵草是入药的,做成菜肴并不……好吃。”秦掌门完全结巴了,哪有人用灵草做菜的?还是上百年的灵草,真是要命啊!   顔昭眼波一横,秦掌门身子一麻,不是酥得,是疼得。秦掌门内心里宽面条泪哗哗地往下流,这货不会是元婴大能装得吧?哪有人金丹期就这么厉害的?那威压稍稍一放,就压得满屋子的长老级修士抬不起身。   “那是你手艺问题,我不管,反正要做好吃了。还有妖兽肉,绝对不能有腥气,要够嫩,也要够劲道,起码得四阶,低了我看不上。还有,妖兽要长得好看让人有食欲,弄来一只满身污泥粘液恶心扒拉的妖兽,谁吃的下去?并且妖兽要长在灵气充盈的地方,这样滋养出来的肉好,你最好把它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要世代都在原地没离开过的,不然肉就污了……嗯暂时就是想到这些,你去准备吧!去吧!”半天没见回应,顔昭惊讶地抬头,发现秦掌门双眼无神,已然呆滞。   顔昭右手虚空一弹,秦掌门脑门上就起了个大包,吓得他一激灵。慌乱中视线触到顔昭冷厉的眉眼,身上打了个寒颤,忙道:“前辈有什么吩咐?”直接给顔昭升了一辈,看小昭昭都把他吓成什么样了!   “我食量比较大,你多准备一点。”顔昭慢条斯理道。   “一定让您满意,一定让您满意。”秦掌门弓着腰,“只是……”   “只是什么?”顔昭一个眼刀飞过去,吓得秦掌门登时灭火,连连道:“没有只是,没有只是,肯定包您满意!”   这还差不多,顔昭满意地点头,“好了,先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要最好的房间,还要有隔离法阵。”   最好的房间?秦掌门嘴角直抽,这位祖宗可真难伺候!“前辈,我这就带您去。”说着引顔昭往外走。   “等等。”秦掌门回头,说话的是忘言师叔。忘言师叔元寿将近,万事不管,是门里的老好人,这会儿叫住他怕是有什么吩咐。   秦掌门低头,恭敬道:“师叔有何吩咐?”   忘言起身,捋平衣角,朝着顔昭微微颔首,然后把视线转到秦掌门身上,语带询问:“不知掌门带颜仙师到何处小憩?”   秦掌门奇怪,怎么问这么明显的问题,当然是忘忧居了,乾阳派灵气最盛之处。见秦掌门不解的表情,忘言脸色晦暗,直接道:“忘忧居不好,带仙师去清泉谷。”   什么?清泉谷?众人同时抬头惊讶地看向忘言,这怎么行呢?清泉谷可是……可是……禁地呀! ☆、宠姬跳将出来   “不行!”被压制住的俞为使劲抬高脑袋,语气斩钉截铁,“禁地是祖宗圣地,人能让外人践踏。”说到这,俞为扭头愤恨地看着忘言,咬牙切齿道:“忘言师叔从没做过对门派有益之事,如今反而陷我等于不义,践踏圣地,守护失责,让我等有何颜面面对祖宗。哼!忘言师叔是不是觉得自己元寿将近,就可以不顾门派!”   字字诛心,忘言顿时脸色惨白,虚软地后退好几步,撞到身后的檀木椅上,发出好一片声响。半晌才缓了过来,眼中有了焦距,颤抖地看向秦掌门:“掌门,我……我只是想招待好颜仙师。”说着满眼赤诚还带有不被人理解的苦痛,仿佛救命稻草般紧紧地看着顔昭。   忘言的这份惺惺作态,让顔昭有些莫名其妙。他这也太过了吧,她还不至于到非得去人家门派禁地的地步。修仙界哪家哪派没点秘密?就是元婴大能也不能无故擅闯人家禁地。   她不过说要最好的房间休息一下,没指明非要禁地,怎么现在变成她不讲理非要去人家门派禁地了呢?   顔昭没理会忘言,就看着一侧十二扇紫檀木嵌木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全部开着,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顔昭用视线描绘上面的纹路,心中啧啧,乾阳派真是奢侈呀,做这样一件东西起码得五六头木象,上万的灵石。   “颜仙师……”忘言看着顔昭心思好象不在上面,根本接没他的视线,忍不住出声。顔昭笑了笑,扫了众人几眼,语气清冷,“去忘忧居。”秦掌门一愣,然后忙不迭地点头,带顔昭去忘忧居。   “师兄,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因为咱们不同意她去清泉谷生气了?”旁边的修士看了,微皱着眉头,对顔昭的不识趣很不满。   俞为甩开压制,与忘言对视一眼,皆是苦笑。   “我也说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看着年纪不大,行事没有章法,多有浮夸,而且似乎是个好奇心盛的。没有到她居然没接这话茬,完全不好奇,拒绝去清泉谷。这丫头,让人看不穿呢。”忘言深思。   “怎么……你们?”之前说话的修士后知后觉,视线在俞为和忘言之间来回徘徊,满目惊异。   他身边的修士拉了他一下,摇了摇头。祖宗圣地同时也是埋骨之地,圣地与禁地说起来天差地别,实际上也就一字之差,你成功走出得到机缘,那么,就是圣地。你失败陨灭其中,那就是禁地。   顔昭跟着秦掌门进了忘忧居,那是一个十分清雅的小院子,布置得美轮美奂,每一处小细节都显示出建造者的匠心独运。更妙的是,寓阵于景,整个忘忧居居然是一个浑然一体的高等聚灵法阵,此处的灵气是他处的几十倍。   顔昭满意极了,第一次露出心悦的笑容。秦掌门察言观色,见顔昭心情好赶紧道:“前辈一人在此,身边少人伺候,葫芦天又是笨手笨脚,晚辈另外安排两人在前辈身边随侍如何?”   顔昭如何看不出秦掌门的小心思,不过是就近监视自己,探察来历。好在顔昭也想从别人口中了解些情况,秦掌门所说正和她心意。互相利用而已!想到这,顔昭点了点头。   秦掌门心中一喜,就要发传音符叫人,顔昭出声阻止:“不急,等我休息之后再安排不迟。”   秦掌门点头退下。   话说顔昭在乾阳派耍威风时,岳明正在万里外日夜兼程地赶路。由于岳明修炼的是邪家功法,不可避免的身上满是邪气,他平时不动还好,只要一动手使用灵力,就会带出邪气。金丹以下修士可能不会察觉,但是元婴修士绝对瞒不住。   元婴修士对异常气息向来敏感,况且又是他这样邪气满身之人,一被发现,绝逃不过死。所以,他这一路赶得是小心翼翼心力交瘁。   终于挺不住,栽倒茫茫大漠,他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才清醒过来。他身上的法衣被凤火烧损,脸上清白一片,多日的赶路把他积蓄的力量消耗一空。看着如此狼狈的自己,岳明猛然意识到,以他现在的状况,就是见到顔昭又能如何?他从前鼎盛都打不过败在她手中,更何况现在的残破身躯。   岳明镇定下来,把事情从头到尾捋顺一遍,脑中想出一个毒计——他要想办法把顔昭就是凤火的事宣扬出去。   识海里的影子适时给他泼冷水:“你以为你是天吗?说什么人家都信?”   “不需要他们信,只要引起怀疑就够了,灵犀派现在急需找替罪羊,她是最合适的。”岳明眼中射出阴鸷的光,转身沿原路返回。   与此同时,正在忘忧居闭目打坐的顔昭猛地睁开双眼,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压下心里的慌乱,视线寻到屋角的漏刻,原来已经过了三个时辰。   顔昭起身走出院门,门口等候的二人立刻迎上来,恭敬地行礼,低眉瞬目:“仙师。”顔昭现在还是心慌意乱的,知道这两个是秦掌门安排的小侍,就没太注意,微微点头,向大殿而去。   秦掌门安排的两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一打眼就瞧出顔昭心神不主,路过吊桥时,其中一个似是不经意道:“仙师可知落凤桥?脚下的吊桥就是仿制的落凤桥,无一不像,惟妙惟肖。”   另一个接道:“锁链都是用冰寒玄铁编成,据说有吸力,人在上行走掉不下去。”   这话题果然吸引了顔昭的注意力,面上虽无大反应,脚下却往边缘移动,似乎要验证一下。身后二人对视一眼,抿嘴偷笑,果然是孩子气呀!   顔昭是混沌元气重铸的身体,对外人来说,就是十几岁,还小得很。   移到边缘,顔昭试探地踏空,就在她踏空的一刹那,脚下突然生出一股冰寒的黏力,死死地黏在她脚下。顔昭大感好奇,转头问后来说话的女修:“你叫什么,给我说说这冰寒玄铁。”   “回仙师,晚辈暮媛,冰寒玄铁是千里之外的冰寒山特产,韧性极佳,是少见的坚硬度低却得炼器师喜爱的炼材。更妙的是,它会自动发出冰寒黏力,是制作法宝极好的调和剂。听说加了冰寒玄铁后,炼制法宝的成功率会提高呢。”暮媛回道。   “冰寒玄铁。”顔昭念叨,“是北吾的特产?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北吾特产?暮媛眼皮一跳,难道仙师不是北吾修士?旁边顔昭还在等着回答,她只得压下疑问,道:“暮媛不知道是不是特产,不过据暮媛所知,似乎只有冰寒山有冰寒玄铁。”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没听过呢。”顔昭小声嘀咕。   暮媛眉眼轻颤,看来这位颜仙师即便是北吾修士,也不是附近之人。不然怎么连冰寒玄铁都不知道。   顔昭向来没什么架子,也没学会以势压人,修炼混沌元力产生的威压平和温柔。是以,低阶修士在她面前没什么压力,像高处、葫芦天,在她没有发威之前,都没把她太当回事。   暮媛、暮晴二人和顔昭聊了几句后,发现这人一点架子都没有,问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像秦掌门所说的那样……张扬跋扈,敏锐聪明。   不长的一个吊桥,二人就问出了好多有用的信息。比如:她是从南界来的,在渝州有个门派叫颜白无派,她还有个徒弟,这次来乾阳山完全是个意外。   三人边走边聊一派和乐,过程中暮媛暮晴二人惊喜地发现,颜仙师真的特别好相处。点拨几句她们在修炼上的瓶颈,令她们茅塞顿开,视野开阔了许多,好多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喜得二人都不知道说不什么好,感谢的话好几次都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长生大道上的点拨之恩,不是一个谢字就能说清的!   三人的和乐之态严重刺激了别人,有人看不惯了。   看着拦在前面的几人,暮媛的眉头几乎凝成了个疙瘩。为首的女修是忘言师叔祖最宠爱的姬妾,平时仗着师叔祖的宠爱在门派里横行无忌,很是不讲理的一个人。因为忘言师叔祖的关系,暮媛不想和她闹得太僵。   看这架势,她是要找麻烦了!   如果是以前,暮媛绕过去也就算了,只是今日还有仙师在……暮媛转头看向暮晴。相较暮媛的圆滑,暮晴更直接一些,二话不说直接甩鞭子上——   “你……你要干什么?”受宠姬妾吓得花容失色,她虽然也是筑基期,但都是些花架子,哪比得上暮晴?而且她平时横贯了,别人都让着她,几乎没人跟她对着来。今天暮晴的突然发难,吓得她说话都结巴起来,死死地抓着旁边人的袖子,寻求庇护。   身后二人见状急忙挡在宠姬身前,他们是忘言派来保护宠姬的。   暮晴是筑基中期,那二人不过炼气期后期,两下就被削灭火了。不能完全不给宠姬面子,暮晴适时收手,昂着脑袋气势十足,教训道:“颜仙师乃是我派贵客,冲撞了贵客可是重罪,念你们不知,又是初犯,这次就饶过你们。若有下次,直接禀报掌门!”   “让开!”暮晴怒喝。   那几人都被吓傻了,傻呆呆地让路。   直到顔昭三人走过,宠姬才反应过来,气得直跳脚。她何曾受过如此委屈,被人一顿数落,还被人甩鞭子,虽然没打到,但那也是削她脸面。   色厉内荏的人都是窝里横的,胸中憋着一口气的宠姬狠狠甩了之前她扯袖子的女修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尖,泼妇一般恶狠狠道:“都是你这个扫把精,撺掇我来找麻烦,那是派里的贵客,是掌门奉为上宾之人。你居然骗我说是忘言前辈新来的姬妾,你是不是想看我出丑,看我被前辈厌弃!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说完宠姬照着女修腿窝狠狠踹了一脚,女修剧痛,前扑直接跪在尖锐的岩石上。岩石入体,巨痛袭来,女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宠姬虽然在派里横行霸道,但也不是愚蠢之人,她清楚地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今天若不是因为木象牙的事,也不能被贱人钻了空子,骗她说忘言前辈新得了个姬妾,把木象牙都给了那个姬妾。让她冲撞了贵客,被人羞辱。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包养!求评论! ☆、魔怔   身体上的巨痛使得女修愈加愤恨,眼底阴沉如墨。她本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嫡小姐,名唤世锦,从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受尽万千宠爱。以她的家世容貌,当得上宗室王妃。她自小学的都是理家掌中馈,贤良淑德还有一些内宅争斗,哪里想到最后竟来了这里,行事皆是用拳头解决,她所学的完全用不上。   世锦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她本是人上人,奈何被人踩成脚下泥。   她的心思太容易猜了,全都写在脸上。宠姬不屑地冷哼,上前抬脚踩住她的脸,嘲讽道:“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让人恶心。你以为你是谁?不过炼气初期罢了,还敢看不起别人。我最不耐烦你那副死样子,你以为你掩饰得很好吗,明明骨子里不屑于俞为前辈,面上却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吗,完全看不出来?”   宠姬满眼鄙夷:“你装你的样子,碍不到别人也行。可你凭什么认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傻,活该受你挑唆摆布,惹前辈厌弃。”   说了半天,世锦仍是那副死气沉沉执迷不悟的模样。宠姬觉得自己纯粹是在浪费口水,恨恨地蹬了她一脚转身走了。   顔昭三人走过去后,暮媛暮晴给顔昭行礼道歉,说让外人冲撞惊扰了贵客,实在是失职,让顔昭惩罚她二人。顔昭听后一脸茫然,她没觉得被冲撞啊。而且刚刚那几人开始连话都没说出口,就被暮晴给打灭火了。   她之前还以为那几人是来接她吃饭的,后来见暮晴动手,就以为她们之间有仇,结果发现,那几人居然是来冲撞她的?   顔昭大感不解,修士不都是独来独往,艰苦修行的吗?哪有时间挑衅找事?顔昭以为这世上有一个葫芦天就够了,结果突然发现,整个乾阳派都是葫芦天,都不靠谱!   顔昭的反应着实令二暮愣了会儿神,那些人明摆着就是来挑事的,怎么仙师就看不出来?还对她们一大帮人出现表示不解!   其实这都是源于顔昭身处的环境不同,她不能理解小门小派的斗争。顔昭之前所在的青玉派是南界顶级大派,内部管理严格,竞争激烈,但是风气非常好。每个修士都是一心修炼,求得长生。更何况顔昭这种逆天资质生活在顶层的品种,她接触的都是和她同一水平的对手。   这样的顔昭根本不会理解那些生活在最底层长生无望的修士,他们的勾心斗角和修行艰难。   不是每一个修士都像她一样,生来就是天灵根的逆天资质,一点就通,举一反三;有充分的修炼资源,无论是功法法术还是丹药都是最好的;有师傅相护,有大靠山,不遭别人的嫉妒和暗算。   她根本不知道底层的修士有多艰难,只是为了一颗粗制滥造,她都不屑看的筑基丹,千般算计万般阴险,甚至不惜以命相夺。多少相扶的伙伴自相残杀,多少双修道侣反目成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为了长生。   那些活下来的修士,哪个手底下没有几百条的性命。   僧多肉少,修炼资源奇缺,不争就意味着淘汰,被人掠杀。   这世上多一个修士就意味着多一个人争修炼资源!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现实呀,人们生来就不平等,明明都是天地的子女,却因为有所偏爱,有的人生来就是天灵根,而有的人却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   更让人痛苦的是,有的人能修炼却资质不佳,上天给了他们野心和争夺的机会,却给他们最差的装备。让他们自相残杀,经历生命不能承受之痛,最后只剩一个时,金光闪闪地跳出来,讲一番人人皆知的大道理,夸对方心智坚定,然后让其长生。   可是这样的结果又有何意义,孤独一身、冷心冷肺、无知无觉地活下去吗?这跟石头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自杀一千次去撞好运,托生为石头。   错过路上的风景,追寻方寸大的终点,有何意义?   好多顔昭唾手可得不觉珍惜的东西,对于别人而言却是毕生追求的。比如:她点拨二暮,在顔昭看来,那不过是修炼常识罢了,可二暮却如获至宝。   所以,顔昭迷惑了,她难以理解为何同样是修士,之间的差异怎么那么大?凭什么有人拥有那么多而不珍惜,有人一无所有艰难行进。   一路上,顔昭眉头越拧越紧,体内混沌元力蠢蠢欲动,金丹或明或暗。   “臭丫头魔怔了。”混沌之境里的虚无自言自语,他早就察觉到顔昭丹田里的错乱,这些日子,小白受伤,他闲着无聊,就喜欢看面外的风景。顔昭与二暮的对话都被他听了去,虚无觉得很奇怪,这有什么好魔怔的呢?这是非常正常的事啊!   命格高贵之人身上都有贵气,气运盛。像他这么旷古烁今开天辟地,惊天地泣鬼神的混沌真神,身上背负着天地气运。而臭丫头整天跟他在一起,沾他的光,得他的气运是在正常不过了。   虚无相当得瑟地把这事告诉小白,果然把他震住了,小白面部呆滞,好一会才缓过来。虚荣心得到巨大满足的虚无决定再去震震顔昭,如果她可怜别人,看在大爷他心情好的份上,勉强让别人沾沾他的光。   小白赶紧阻止虚无不让他去,这种时候得让顔昭自己度过这个坎,别人不能插手。这使得虚无非常不满,噼里啪啦在小白的法阵上一顿发泄,火光四溅,都快把法阵打变形了。   本来法阵一受到攻击就会给顔昭传消息,但是虚无实在太不靠谱,没事就去法阵上挠两把,搞得顔昭不厌其烦。于是就把设置给改了,当遭到猛烈攻击时才会传给顔昭。   虚无这么一发疯,法阵激烈动荡,把正困惑不解的顔昭吓得心一跳。由于条件不允许,她不能立马回到混沌之境,只能死死地掐住虚无在她丹田里的那丝神魂。直痛得他嗷嗷叫,连道不敢,顔昭才松开,并威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就进去好好收拾他,最近新学了两招正没处练手呢。   被虚无这么一捣乱,顔昭就把之前想的给忘了,乐颠颠地去吃东西了(您老真健忘)。   混沌之境里的虚无被顔昭收拾了一顿,正生闷气呢,对着小白抱怨:“你为什么不让老子去震震臭丫头,不能让她太得意,须得知道她有今天都是因为老子。如今她都造反了,老子真TMD命苦,怎么招来这么一个祸星!当初那可是好几百人,老子怎么就偏偏看上她了呢?”   “被你看上才倒霉呢!如果不被你弄到这来,昭儿早都飞升了。”小白泼他冷水。   果然,一听这话,虚无立马蔫了,跑到角落里画圈圈。   秦掌门膳食准备的非常丰盛,堪称色香味俱全,吃得顔昭一扫而空,满嘴流油。看得身边的秦掌门肉痛,就这么一桌,几乎吃空了乾阳派的库存。这还是顔昭休息了三四个时辰,给他们时间出去猎妖兽。四阶妖兽的猎杀非得金丹修士不可,派里的这些老家伙们老不愿意了,秦掌门磨破了嘴皮子,又许了诸多好处,他们才去。   都是他的私房呀,秦掌门心疼得肝颤。   来乾阳派一回,顔昭也算是了解了民间疾苦,觉得自己这样欺负人家很不好,难得的大方了一回,把自己炼制法衣的残次品拿出来当饭钱。   秦掌门在一堆黑乎乎硬梆梆的东西里辨别了半天,从中捏出一根银丝,嘴角颤抖半天,暗含希冀地问:“前……前辈,这……是海珠丝?”   得到肯定答复,秦掌门开心得几乎跳起来。海珠丝啊海珠丝,这可是海珠丝!有价无市的海珠丝啊,就这么小小的半截抵得上半个乾阳派。   秦掌门涕泪横流惊喜交加的模样,看得顔昭很是心酸,人们群众苦啊!于是她脑抽了,把自己珍藏多年一直舍不得用的水桶大小的巨无霸月光石拿了出来。她这幅肉痛模样,秦掌门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呢,忍不住屏息以待,结果却是不值钱的月光石。   这东西,乾阳派几乎人手一块。他们后山有一月光石矿,全都是山那么大的月光石,顔昭手中这块在他眼中完全不够看。   顔昭非常舍不得,忍不住用手抚了又抚,半天不撒手。见状,秦掌门眉骨一跳,对顔昭说道:“前辈,这是您心爱之物吧?”   顔昭点点头。   秦掌门又问:“不知前辈从何处寻得此物?”寻常一块手掌大小的月光石就够用了,哪有人用水桶这么大的?即便他们有矿,也没人拿这么大一块月光石出来晃,多寒颤呐!并且,月光石多产在河底,都是小块小块的,大块的很少见,像他们这样的矿山更是绝无仅有。   “一位好心的老板送的。”顔昭大言不惭。   秦掌门盘算开了,第一,很显然,顔昭喜欢月光石,而他们有一座山的月光石;第二,月光石不值钱,一块灵石能买好几块,虽然大块月光石很少见但并不实用。一般喜欢用月光石的都是在外行走的修士和穷散修,有钱人都用专门照明的法宝;第三,顔昭吃软不吃硬,卖不如送,人情可是修士的大关,迈不过是要欠一辈子的。   想不到废材一样的月光石居然有了大用处,秦掌门强忍住心中的窃喜,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此乃前辈心爱之物,我万万不能收下。”   “真的不要?”顔昭又问了一遍,秦掌门斩钉截铁地点头,然后顔昭就把月光石收起来了。   顔昭这么干脆反倒是让秦掌门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后面的话没法说出口了。   吃饱喝足的顔昭起身打算回忘忧居,临走前留下一句:“饭菜很好,以后就按这个标准。”   噗!秦掌门一口鲜血喷出,大姐,感情你还常住呀!一顿就吃空了半个库存,乾阳派都揭不开锅了。   屋内众人见顔昭这副理所当然样子,全都憋得内伤。秦掌门小心翼翼问道:“前辈还要住几日?”   “几日?”顔昭皱眉,几日能炼出来法衣吗?   “几年吧。”她扔出一个炸雷。   秦掌门强忍住眩晕感,颤抖道:“晚膳送到忘忧居吗?”   “不用。”顔昭挥手,“结丹之后对食物的需求不大,隔两个月再送。”   秦掌门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亲们,留下你们的足迹 ☆、魔女装备   顔昭闭关三个月,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以百折不挠屡战屡败的精神,终于成功把孔雀翎融化均匀地打入海珠丝中。由于凤火的熟练程度大大增加,她还创造性了融化了黑麟蛟皮一同加入到海珠丝中。   这样做的好处是海珠丝的防御功能大大增加,坏处就是原本夺目灿烂银亮非常的海珠丝变成了一坨乌漆漆的黑丝。没办法,黑麟蛟的侵占性简直太强了。她想了无数办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增加了它的柔韧性,但却对它的颜色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顔昭乐观地想,没人能认出海珠丝了。   顔昭能炼出海珠丝,但却不能把她织成衣服。   她叫来二暮询问她们乾阳派里有没有能织法衣的织娘,暮媛说有,乾阳派有个织衣纺,专门给派里的女修裁制各种精美的法衣。顔昭听后很高兴,让暮媛叫织娘过来,她要制衣。   暮媛眼神示意暮晴,意思是和她一起去。暮晴微微皱了皱眉,不情愿地告退。一出院门,暮媛立马道:“你去请织娘,我去见掌门。”   “为什么要去见掌门,传音不行吗?”暮晴很不高兴,原本想着仙师醒了,她可以询问一些修炼上的困惑,结果暮媛非得把她拉出来。无论去请织娘还是掌门,都可以传音,根本用不着亲自去。   暮媛冷哼:“把你那些不必要的心思给收回去,掌门不是说了,仙师修炼的与我们不一样,照着她的指点,走火入魔也说不定。”   暮晴刚要反驳,话未出口,突然脸色一变,羞愧地低下了头。   暮媛背对这门口,正不解中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如此轻灵动听,却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你走火入魔了吗?”   顔昭本来有几句话忘了交待,追出来时正听见二人的对话,登时就怒了。什么是不必要的心思?怎么会走火入魔?她好心指点最后反倒落下埋怨。   这人心难测之处真真令她失望。   顔昭目光如冰,寒冷无比,慢慢地,慢慢地扫过二人。   二暮如坠冰窟,脸色凄白如雪!   看着战战兢兢,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的二人,顔昭突然觉得没意思。这事真怨不得旁人乱想,哪有陌生人一见面就指点人家修炼的呢?是她找不清自己的位置,全没有金丹修士的气势,不然也不会被葫芦天胁恩,被俞为羞辱。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顔昭的心冷硬了几分,威压全开,连个余光都没给二暮,瞬间消失在原地。   二暮颓然瘫倒在地,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全变成苦笑。二人对视一眼,清楚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后悔。她们觉得仙师有什么不一样了,非常明显的不一样。   被仙师刚刚听见时,暮媛虽然心跳地快要跳出来,吓得手足无措,但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仙师为人亲和,不会伤害她们,顶多就是训斥一顿。更何况她们的顾忌非常正常,仙师虽然修为高,但不一定适合指导她们。   就在被发现的一刹那,暮媛甚至想和仙师辩上一辩,不是你修为高就有道理的,凡事都得遵循规矩来。   可就在仙师威压全开视线移开之时,暮媛才惊恐地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仙师只一个威压就能压死她。仙师和她说话是抬举他,肯指点她是她天大的福气。她有什么资格埋怨,在对方眼里她不过就是只蝼蚁。连秦掌门在仙师面前都客客气气,她怎么敢……怎么敢……   暮媛眼中的惶恐太甚,暮晴有一丝不忍,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况且刚刚她确实也是想着自己,只是暮晴心气还有些不平,遂冷声道:“你不必如此,以仙师如今之修为,之前不发落你我,就是没把我们放在心上。”   暮媛无神的眼中突然生出希望,暮晴的意思是仙师不会怪她了?她心中一喜,随后又想到什么,脸色瞬间惨白,还有掌门,掌门知道后一定不会轻饶她。   暮晴眼中闪过厌烦,“你以为仙师像你一样小家子气吗,为了这么点事告状?我告诉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在仙师眼里,咱们什么也不是!你别再耽误时间了,仙师是金丹修士,速度快无可厚非,但如果咱们迟迟不到,那就是失职了,到时秦掌门一定治你。”说完,暮晴失望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登上法宝,朝主峰大殿而去。   顔昭一到大殿,秦掌门就迎了出来,不知怎的,今天的顔昭突然气势逼人,让他不敢直视。秦掌门暗暗吃惊,如果她一直有今天的气势,那天俞为师兄也不敢折辱。   虽然吃惊她的变化,但秦掌门也是金丹修士,不如二暮感触深刻。   他上前,行礼恭敬道:“前辈到此,是有什么吩咐吗?”   “织衣。”顔昭拿出海珠丝。   “这是什么?”秦掌门惊讶,伸手去碰,结果被上面的灵力震出好远。   怎么会这样?秦掌门满眼惊讶地看着顔昭,把如今还在颤抖的胳膊藏在身后。好强的力量啊!秦掌门勉强压下心中地狂热,询问:“前辈,这是?”   对于震开秦掌门,顔昭也是非常惊讶,她怎么不知道炼化后的海珠丝居然有了自己的灵智。这样,别人根本不能碰,还怎么织衣?   “算了!”顔昭闷闷地收回海珠丝,一眨眼又消失了。   秦掌门愣了半晌,眨眨眼,后悔又忘说月光石的事了。   二暮辛辛苦苦地赶来结果发现仙师又回去了,苦逼兮兮接着往回赶。   顔昭回到忘忧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放出海珠丝,与它对话:“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海珠丝上下移动,译为点头。   “你为什么不让别人碰?”   海珠丝上下移动,译为它就是不喜欢让人碰。   顔昭皱眉,这操蛋的性子,“那怎么把你织成法衣?我可不是把你弄出来玩的。”   海珠丝上下移动,译为它能自己织。   顔昭表示怀疑,然后就看着海珠丝飞起来,沿着她身体画圈圈,接着出现一个虚空白幕——   玹霓法衣第三千八百五十一号请选择——   白幕上出现十种法衣的样式,全都非常漂亮,下面还标注各自的特点。在白幕右下角还有个小箭头,顔昭用手指触了一下,就翻开新的一页,又是新的十种样式。连翻了上百页,上千种漂亮的法衣,看得顔昭眼花缭乱。   她晃了晃脑袋把脑中的各种法衣甩出去,问:“什么是玹霓法衣第三千八百五十一号?难道还有人和我一样。”加入黑麟蛟皮可是她的创举呀,想到有人和她一样,顔昭心里有些不舒服。   海珠丝圈着顔昭,没法上下移动,就闪了两下,得意地表示:这是它给自己起的名字,至于第三千八百五十一号是算上之前的失败品。   顔昭很无语,想不到一件法衣也这么亮骚。只是……她又疑惑起来,白幕和衣式选择是怎么冒出来的?   海珠丝很贴心,没等她问就自动闪了两下,得瑟地表示:它在和她出去去大殿的过程中,把方圆百里的修士记忆都吸了过来,这种方法是秦寿正太和葫芦天脑中的,它很新奇,就借用了。   顔昭惊讶,结巴道:“你……你居然……能吸收别人的记忆?”   海珠丝闪了两下,显摆地表示:因为顔昭总是心心念念,费时费力,又用了珍贵的炼材,所以无意中把渴盼加入了炼制中,所以它就有了神智。不过它觉得‘渴盼’这个功能不好,就自作主张地改为了吸取记忆。只是由于顔昭这个主人的修为限制,它只能吸取筑基期和炼气期修士的记忆。   顔昭居然感觉到了它的小怨言,天啊!法衣还有情绪的吗?开神智就够劲爆了,居然还有拟人化的情绪!!!   顔昭顿时风中凌乱了,这是一个何其疯狂的世界呀。   仿佛感受到主人心情的郁闷,海珠丝又闪了两下,真诚地表示:主人很漂亮,它很喜欢,它非常渴盼与主人肌肤相触。   肌肤相触!肌肤相触!顔昭瞪目结舌,感情这还是件□法衣。尼玛!肌肤相触!鸡皮疙瘩掉满地呀,顔昭突然有点不想穿它了。   海珠丝显得有点着急,闪了好几下,表示:它很乖很乖,很喜欢主人,不会吃主人豆腐。   顔昭黑线,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和件法衣计较。只是……她看着几千种法衣样式很是难选择。她的为难看在海珠丝眼里,它很贴心地更换白幕,上面出现的十种法衣是这里面最漂亮,功能最合适的。   这些都是顔昭比较喜欢的,她很惊讶,海珠丝是怎么知道的?海珠丝闪了两下,羞涩地表示:它和主人心意相通。   它总是用很正经的语气说出很无语的话,顔昭不愿意理它,自顾自地看起来。这些法衣都很漂亮又不会很张扬,而且360°立体全方位显示,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非常精致,唯一的遗憾就是都是黑色的。海珠丝很羞愧,闪闪的光略带点红晕,表示:它很弱,不能改变颜色,让主人失望了。不过,它会努力,争取让主人穿上色彩丰富的法衣。   它这个马屁拍得很妙,顔昭很高兴,那点点遗憾也烟消云散了。现在法衣的样式都很合她心意,唯一选得就是功能了。她用手指点触法衣下的红梅光标,然后下拉出一块动感的淡绿色屏幕,上面写着:   我是玹霓法衣第三千八百五十一号下属第三百五十号,小名绿耳,绿耳的意思是,我以后会变成绿色。我飘逸无暇,婉转动人,是仙子装束。我的功能很强大,防御力五星半,反击力四星,常驻功能吸取记忆,特殊功能隐身。   顔昭点开第二个:   我是玹霓法衣第三千八百五十一号下属第一千三百四十五号,小名银烛,银烛的意思是,我以后会变成银色。我飘逸无暇,婉转动人,也是仙子装束。我功能很强大,防御力三星,反击力一星,常驻功能吸取记忆,特殊功能隐身+隐息+隐藏修为,待成长……   顔昭接着点:   我是玹霓法衣第三千八百五十一号下属NO.万,小名墨夕,墨夕的意思是,我一直是黑色。我厚重矜持,冷艳高贵,是魔女装束。我功能很强大,防御力三星,反击力一星,常驻功能吸取记忆,特殊功能隐身+隐息+隐藏修为,待成长……   顔昭全部点开看了一遍,有些疑问,这个三星是什么意思?   海珠丝解释:所有法衣内部对比,满星五星,三星属于上等。   更有问题了,什么是内部对比?既然满星是五星,那五星半又是怎么回事?   海珠丝解答:内部就是内部,五星半的半星是它为了强调特意加上的。   等于没解释,顔昭换了个问法,“五星半能防御金丹修士的攻击力?”   回答:不知。   顔昭黑线,“那待成长是什么意思?”   回答:可以升级。   顔昭想了一会,问道:“既然这些功能都是你加,为何不都加的高点,特殊功能全具备。”   回答:总量是一定的,分配不均。提示,主人可以选择待成长,等它力量提高,点数增加,主人就可以随便选择加在哪处。可以加在防御力上,也可以加在特殊功能上。   顔昭琢磨了下,隐隐明白,“怎么增加点数?”   回答:不知道。提示:它的一切在于主人。   顔昭点头,选择了墨夕——魔女就应该穿魔女装备,哦也!   海珠丝高速运作,叮一声,系统生成,一件漂亮的法衣漂浮在半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亲们请留下你们的足迹 ☆、墨夕   看着面前如此漂亮的法衣,饶是顔昭再镇定也忍不住激动。伸手抚摸着触手如温玉的法衣,脑中突然想起三星的问题,于是决定测试一下它的防御力。   后退两步,手中瞬间燃起冰白火焰,对着法衣就要攻击——   “系统警告,系统警告,危险危险有危险!”突然发出的声音把顔昭吓了一跳,接着掌心的火焰熄灭,墨夕松了口气:“危险解除,啊不——”   那火焰太迅疾,其中暗含着强烈的冰寒之气,身为法衣的墨夕无法躲避,尖叫着眼睁睁地看着火焰袭来。   只见墨色法衣上瞬间燃起一道白光,然后——墨夕牺牲。   目睹这一切的顔昭先是一惊,然后就是咬牙切齿,刚刚她推出的火焰只用了一丢丢的灵力,炼气期小修士都不怕。你丫防御值三颗星的法衣居然眨眼之间就消失了!   这到底是什么屁防御力!   顔昭愤恨不已,气得在原地转圈圈。好不容易气消了又发现她辛辛苦苦炼制的法衣就这么没了,都还没上身,顿时一阵肉疼。   就在这时,法衣消失的原地突然生成一个漩涡大量吸收灵力,在空中高速旋转。当时顔昭脑袋一抽风,调动体内的混沌元力输了进去。   漩涡一接收到混沌元力,突然发出嘭地一声巨响,散出的强大的灵力流,如果不是房中设下了法阵,估计房子都被拱开。漩涡激烈地挣扎,仿佛正在经受强烈的痛苦,发出或明或暗,或强或弱的黑光。这时一个细细小小宛若孩童的声音从中传来:“主人,主人救墨夕。”有气无力的声音宣誓着它的痛苦。   顔昭听后慌得不行,急问:“怎么救?”   “热,主人,墨夕好热。”声音干涸无力仿佛用尽所有的力量。   热?怎么办?墨夕实在太特殊了,顔昭第一次见过还有这样的法衣,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本能的用冰解热。于是一招万劫冰刺朝墨夕飞去。   “啊——”一声惨叫,漩涡小了一圈。过了好久好久,才传来墨夕的声音:“难……受。”   惨叫一出,顔昭就知道,这下糟了,小墨夕要玩完。却没到想,它居然还能撑下去。顔昭不敢乱动,只能在精神上给它鼓劲:“墨夕,乖乖墨夕,坚持下去。”   顔昭的语气无比温柔缱绻,仿若春风。   小墨夕弱弱地出声:“可以多件面纱罩住主人的脸吗?”说到这它仿佛有点害羞,“主人好漂亮,墨夕好喜欢。”   顔昭想到‘肌肤相触’不禁一阵恶寒,尼玛,不是发不出声吗?怎么说了这么多字!   她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头刚点下,只见之前还弱成一团的漩涡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瞬间变大几倍,又恢复了活力。约莫过了有一刻钟,漩涡缓缓消散露出一件墨色法衣。   叮一声,眼前又出现一个屏幕,上面写着:墨夕升级成功,赠送100点。接着屏幕翻开下一页,是功能框:   第一行防御值:1   第二行反击值:0.5   第三行吸取记忆:95   第四行隐身:1.5   第五行隐息:1   第六行隐藏修为:1   看后,顔昭气得七窍生烟,她说怎么这么不堪一击啊,搞了半天把点数都加在吸取记忆上了。真是气死她了,顔昭想都没想直接把点数都加到防御值上,加加加,一直加,加了50个点之后突然……加不动了。   就在她发愣时,系统突然跳出来,上书:自动生成。然后就变成防御值:51,吸取记忆:145。   顔昭指着屏幕,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颓然地放弃。   墨夕闪了闪,安慰主人:“吸取记忆是炼制过程中生成的功能,设定是每次都要增加一半的点数,不过主人放心,墨夕吸取的记忆是和主人共享的。”   顔昭还是不说话,右手一挥,换上法衣,剩下的面纱直接被她匝在头上。   “主人骗我!”墨夕控诉,它想念主人的红唇很久了,马上就要得偿所愿,结果却……它很不开心。   顔昭不理它,直接弹出一个屏障,阻隔它的声音。   墨夕很桑心,主人不但骗它还阻隔了她们之间的交流。难道是它的性格不讨喜?或者是主人比较喜欢野蛮女友的风格?不行,它要好好研究一下。   姿态华贵妖艳如天上那轮明月,盈盈顾盼间,仿佛众生都蝼蚁的绝色美人——她居然是颜仙师!墨色法衣精致冷凝,周身灵气缭绕,气派非凡,让任何女修在她面前都不敢不行礼,都自惭形秽。   也许是不敢置信,也许是惊骇太过,暮媛呆若木鸡,之前那个和平近人若邻家仙子的颜仙师恍惚是在梦中——在暮媛的梦中,仿佛曾经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真正的顔仙师就该是现在这样,气势惊人,高不可攀。   暮媛白着脸,不由自主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颤声说道:“仙师,仙师恕罪。”   一句请罪的话脱口而出后,暮媛震住了,顔昭也是心上一奇,转眸看来,见暮媛战战兢兢,旁边的暮晴也是一副谨慎之态,心中不由冷笑:真是可笑,她之前平等相待,换来她们埋怨;如今高高在上,不把她们当回事,反而得到她们真心敬畏。   顔昭落在二人背上的目光,对她二人宛如千钧之重,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   顔昭不屑理她们,脚步不停直接飞去主峰大殿,如今法衣已炼好,再待在此处毫无意义。念在乾阳派款待之功,顔昭打算先向秦掌门辞行再走。   秦掌门突然见到一袭黑衣,气势惊人的顔昭,竟手足无措,说不出话来。今天的装扮与之前完全是天壤之别,同样的修为,秦掌门居然生出自惭形秽之感。他想扑到她脚下,祈求叩拜!   不过换了层皮,居然产生了这么大的效果,顔昭惊讶之余,心中又生了些怅惘。   她冷哼一声,秦掌门猛然回神,哆嗦着拿出约莫一人多高雕刻精美的月光石,双手高举献给她。顔昭瞥了一眼没多大反应,秦掌门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算计失误?他想补救,但面对着如今的顔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是之前的顔昭,他也许夸夸其谈口若悬河,鼓足劲地忽悠。   但是现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有种不能博其一笑的羞愧难堪之感。   秦掌门的计划,门里的几位长老都是知道的,不过是之前顔昭露了财,想借着月光石敲诈她一笔。秦掌门半天说不出话,其他长老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只有俞为因为修为高一些,表现还算镇定。   不过,俞为也非常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修为也没什么变化,他怎么就不敢如那天般细细打量了呢?好像他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这旖旎心思生不出来,贪婪之心却没停止过动作,俞为上前接口:“颜道友,这块月光石乃是本派开山祖师心爱之物,一直珍藏在宝库深处,听闻道友喜爱月光石,特拿来相赠。”仙师前辈什么的,俞为叫不出口。   “祖宗心爱之物?”顔昭语气鄙夷,也不让秦掌门放下,手指随意拨弄着月光石,“送我?不怕愧对祖宗?”   “得有缘人珍惜,祖师自然欣慰。”俞为接道。   “你祖宗跟你说的?”顔昭扬眉。   “晚辈自当体察祖师心意。”俞为面不改色。   顔昭凑近,视线一寸一寸地逡巡,指腹一寸寸地抚摸,目光迷离缱绻。她的动作如此温柔,表情如此神往,众人禁不住屏息,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突然,只见那玉手一扬,哗地一声,月光石碎了一地。   顿时,时光定格——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谁知道刚刚还浅笑盈盈的人儿眨眼间就翻脸?秦掌门呆呆地盯着地面上的月光石碎片,之前小心不舍擦拭月光石的顔昭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俞为胸腔起伏,胸中的恨意喷薄而出,她这是在□裸地打他的脸。他多次强调祖师心爱之物,她一口一个‘你祖宗’也就罢了,现在又当众给他难堪!   俞为霸王惯了,何曾如此被人践踏,登时双眼通红,喷火般怒视顔昭。秦掌门暗道不好,快一步挡在他前面,抢先道:“在下失礼,愧对祖师,这根本不是什么祖师心爱之物,不过是后山的石矿。如果仙师喜欢,在下愿倾山相赠!”   话音一落,众人又一次呆滞。倾山相赠?在场修士全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掌门,月光石再不值钱,那一整座山的月光石也值个上万块灵石!他有什么资格倾山相赠?那是他们乾阳派的资产,即便是掌门也没资格。   一涉及到利益,众人也顾不上怕了,全都装模作样起来。忘言仗着资历高,第一个开口:“掌门慎言,那是乾阳派的资产,你有什么资格替众人做主?”   “就是。”   “就是。”   众人七嘴八舌起来,哼!之前让着顔昭是不想惹麻烦,但并不代表他们怕了。同是金丹修士,你比别人多什么了,大不了大家一起上,还打不过你一个!   俞为被秦掌门憋回去,一口气憋在心里,阴阳怪气道:“掌门师兄真会做人,这计是你定的,最后也是你破的,想推的一干二净?没门!”他口气阴狠,话语难听,但又都是真话。   秦掌门一阵难堪,脸色通红。   其实,顔昭喜欢月光石不假,也愿意出钱,但是决不愿被人算计。什么祖师心爱之物?当她是傻子吗,那月光石明显是新雕刻之物,刻痕气息无一不新。   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当她好欺负呢!所以,顔昭一把摔碎月光石。秦掌门心思更玲珑一点,率先看出不对,所以抢先开口,谁知竟犯了众怒。   顔昭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一声不吭,直到不耐烦了,才猛然放出威压。   瞬间,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力量之强横宛如万斤重压,压得众人难以喘息,全都惊恐地望着顔昭。这货是元婴修士伪装的吧,这么强大的威压哪里是金丹修士所有?   俞为的感触最深,他原本觉得她是大门派弟子,天资高基础好,而自己经验丰富,勉强能打个平手。现在却惊恐地发现,什么平手,他连与人家交手都不配!   同样是金丹期,差距却是天与地!   短短几息,就有几人撑不下去,相继吐血,晕倒在地。其他人也都是面色苍白苦苦支撑,俞为比众人要强一些,但也强不了多少。   顔昭冷笑,右手一挥。众人感觉身上一轻,威压消失。松了口气的同时,看向顔昭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带了恐惧。   实力不如人,即便同等修为,照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什么是天才?何为惊才绝艳?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秦掌门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如此的目光短浅,自大浮夸。不过一山野小派,连三大派的门都不让进,他们有什么好自大骄傲的。果然固步自封太久,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 ☆、追捕   顔昭小小地露了一手,顿时众人不敢再唧唧歪歪,带着顔昭去后山的月光石矿。饶是顔昭有心理准备,见到这么一大座山的月光石矿也吓了一跳——整座山啊整座山!   顔昭不淡定了,心里有个小人跳出来手舞足蹈:我想要……我想要……我想要!   木办法,谁让她是亮晶晶控呢!   她的渴望实在是太明显,让一同来的众修士蠢蠢欲动,不敲诈一笔都不好意思。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大笔的灵石诱惑下,众修士魔化了。   “仙师,您知道咱这一小块月光石值多少灵石吗?”众人内心撕吼着:我要敲诈我要敲诈。   什么?想要钱?顔昭内心的预警机制瞬间启动,漂亮的猫眼眯起来。她缓缓转头,做出苦恼状,似乎是不理解价值对比。顔昭眉毛轻蹙,小鼻子可爱地皱着,未退婴儿肥的小包子脸可爱的鼓着,让众人禁不住在内心大声呼喊:好萌!   萌什么的最不靠谱了,顔昭怎么会萌呢?她可是小魔女呀!果然她下一句话直接把众人打入地狱:   “我对月光石的价值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海珠丝很贵,这座月光石矿有海珠丝贵吗?”   她声音轻柔,语气略带疑问,仿佛像长辈讨教的小女孩,可却让众修士从里凉到外。   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凭一介小小的乾阳派根本保不住海珠丝,甚至有可能成为祸患,所以在初得海珠丝的欣喜过去之后,他们给桃源派界州分派去了消息。   分派人未到却送回了消息,要求务必留住顔昭。秦掌门知道,这是贪心惹得祸:顔昭随手把海珠丝给人,是不是意味着手上还有更多?   顔昭冷不丁这么一提海珠丝,众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她不是想把海珠丝要回去吧?   这哪能要回去呀?到时候分派来人……众人不敢再想,一个个默不作声。   见状,顔昭暗暗叹了口气,看着这海珠丝是要不回来了。炼制法衣失败的残次品虽说对她没用,但对其他人却是极好的东西,毕竟是海珠丝和孔雀翎为原料的。可她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一小截海珠丝!   不是顔昭小气,给人家东西还想要回去,而是海珠丝这东西实在不能外露,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且她最近隐隐觉得不对,好像有什么危险在靠近。今天一试,果然是海珠丝泄露了消息。   如今这乾阳派是万万不能待了。   众人不说话,顔昭就当他们默认,一下子把整座山的月光石移到混沌之境。月光石是一种特殊的石头,不能当炼材也没有灵气,但是却相当坚硬,不会被混沌之境摧毁。   一座山凭空消失——众人顿时傻眼了,一个个张口结舌地看着顔昭,目光呆滞。   趁着众人发呆时,顔昭一个纵身跳上极品飞行法器,一溜烟消失。特殊时期,顾不得那么多,极品法器也得用。   等到连影子都看不见时,众人才回过神。秦掌门气得大叫:“看什么看,赶紧给我追,快追!”   ——————————   其实一到月光石矿,识海里的魂体就向她发出预警:有三伙人正向她靠近,其中一伙居然还有元婴大能。怎么会有三伙人?她很纳闷。因为距离越来越近,元婴大能的速度又极快,她来不及细细思考,跳上法宝就开始跑。   极品法器就是跑得快,连元婴大能都撵不上。顔昭现在乘坐的是一块通体晶莹红润的玉块,飞行时在空中划过一道红影,很是绚丽。   顔昭走后三个时辰,有元婴大能的那伙人到了。顔昭刚刚吸收凤火,又在乾阳派逗留了这么长时间,乾阳派凤火气息最为浓重,灵犀派破难真人一到乾阳派就禁不住眉头紧皱。众人还没从顔昭的惊吓里回神,又遇到皱眉的元婴大能,顿时破了胆。   元婴大能就是元婴大能,威势惊人,不自觉的威压就让整个乾阳派人仰马翻。秦掌门何时见过这等世面?跪在地上哆嗦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可见过此人?”破难真人虚空一划,就出现一个绝世倾城的丽影。   秦掌门抬头一看:呀!这不是颜仙师吗?   他的神情落在破难真人眼里,使其心思一动,果然在这!不枉他几个月的辛苦追寻。   顔昭与凤火发狂的消息一出,几乎各大门派都派了人追踪。为了抢在昆仑派前面,灵犀派这次出动了十位元婴大能。这阵仗大得令人吃惊!狗皮膏药般的天下闻全程追踪报道,跟了他一路,小眼睛左踅摸右看看,令他烦躁不已。   偏他还不能拒绝。为了先一步找到顔昭,灵犀派向天下闻买消息,而天下闻的条件就是全程追踪。   威压太强,说话费劲,秦掌门酝酿好久才吐出俩字:“……刚走。”   “走了多久?”破难真人脸色一变。   “……三个时辰。”秦掌门又挤出几个字,脸都憋青了,嘴角也殷红一片。   破难真人眉头微皱,这才意识到怎么回事。收回威压,问道:“向哪个方向走的?她又是怎么来这的?”   罩在头顶上的大山消失,秦掌门松了口气,刚要开口,却被人抢先一步。俞为跳出来,指着顔昭离开的方向,道:“回前辈,是那个方向。至于她为何来乾阳派是因为受伤,派中弟子葫芦天和秦寿率先发现她。”   听到秦寿二字,秦掌门心高高提起,下意识抬头看破难真人,正好对上他深思的目光。秦掌门心中一跳,艰难地开口:“去,派人叫秦寿和葫芦天过来。”由于破难是突然而来,乾阳派没来的及全派欢迎。   很快,葫芦天和秦寿就到了。   禽兽正太过来,见众人匍匐在地,高高在上的破难真人仙姿飘渺,顿时眼前一亮。抢先一步,跪在地上,叩首:“拜见前辈,晚辈秦寿。”葫芦天紧随其后。   秦寿态度恭敬,进退有据,不漏丝毫胆怯。既没有其他人的谄媚,也没有未见过大世面的小家子气。使得破难真人第一印象极好,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这一细看,发现他竟是单灵根,资质极好,想不到这等小地方居然有这么好的苗子!   破难真人态度温和了许多,问他关于顔昭的事。   秦寿真人不同于葫芦天整天想着主角光环,无所事事,他对修仙世界了解至深。虽然骨子里的傲气难祛,但却熟知这个世界的规则。能让傲气自大的俞为师伯俯首帖耳,谄媚异常,眼前之人一定就是元婴修士。   想到之前离得好远都能把他压得喘不过气的威压,秦寿沸腾起来,这才是高手!又想到之前被顔昭的欺压,秦寿眼神一暗,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能出动元婴大能追捕,显然那顔昭来头不小。秦寿有一个特点,就是小心眼,特别爱记仇。之前想着回乾阳派后,要好好收拾收拾她,结果发现实力不如人,连俞为师伯都不是对手。他虽然心气不平,但也只能作罢。不过事后,他愈加愤恨自己实力不如人,开始思考今后的去路——他不能被困在这个小地方。   整个乾阳派,气氛虚荣浮夸,完全没有底蕴。来自现代的秦寿深知,要想强大,凌驾众人,必须有一个高起点。   如今机会来了。   想到这,秦寿猛然抬头,对破难真人道:“前辈,那妖女之前为了控制我二人,在我们身上打下印记,希望能为真人提供线索。”   “过来,我看看。”破难真人重视起来,如今凤火的气息越来越弱,离开乾阳派,他根本寻不到方向。这印记来得正是时候!只要把印记取下来,加以辨别,就能感知到顔昭的去向。   只是——   破难迟疑,强行取下印记对身体伤害极大,这么好的苗子……可惜了。   秦寿在现代混迹官场钱场几十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盖得,立马察觉到破难真人的迟疑。难道没用,或者不能带他?亦或是有危险?   秦寿垂下眼帘,有不舍闪过,再抬头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前辈,葫芦天师姐和妖女接触更多,您不妨听听她的话。”   对呀!还有一个,破难真人目光锁定葫芦天。   葫芦天撑在地上的胳膊一抖,她不知道取印记的后果,但却能感知对方一闪而过的杀意。   秦寿……   葫芦天脸色惨败,指甲死死陷在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镇定。一定能想到办法,一定能,她一遍一遍在心中默念。   有了!葫芦天眼中闪过希冀,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回前辈,晚辈第一次遇到妖女时,她身上只着一件类似兽皮的衣服。”   破难真人想起那时突然出现的顔昭,就是身穿一件又黑又硬兽皮。   “回乾阳派时,她穿的是一件普通衣饰,晚辈没感到丝毫灵气。几个月来,妖女一直在我派炼制法衣,炼制的废料留在我派,可以根据上面的气息追踪。”   破难真人没出声,显然觉得葫芦天的方法不好,这世上,相同材料的法衣多了去了,更何况是废料。   见破难不为所动,葫芦天咬咬牙,把从父母那偷听的话说了出来:“前辈,那废料里有海珠丝。”   只三个字就让破难真人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废、料、里、有、海、珠、丝。”葫芦天一字一字道。 ☆、桃花眼   葫芦天提供的线索海珠丝无疑给破难真人提供了新的思路,杀她取印记的心稍稍变淡,但也只是变淡一点。留着她不过是随时保鲜的移动储物袋罢了,秦寿是她之后的备用。   元婴大能要海珠丝,秦掌门安敢不给?只是这样一来就对桃源派就没了交待,等待他的后果可想而知。秦掌门在心里狠狠地咒骂葫芦天,面上依旧谄媚,恭敬献上海珠丝。   细细小小的海珠丝,不过就是眼睫毛大小,还是那种短眼睫毛。但漂浮到半空中却亮得惊人,周围缠绕的灵气连破难真人都暗自吃惊。   葫芦天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所言得罪了掌门,甚至给乾阳派带来了灭顶之祸。但是,没办法,相比自己的性命,什么都不值得一提。   她堂堂穿越女,凭啥炮灰?   她要奋起,她要修炼,她要达到顶峰!   至于秦寿这个败类……葫芦天眼中幽黯……以后自会收拾她。   其实葫芦天心里憋着一口劲,她心里是有秦寿的,只是自尊心作祟,使她无法坦然。秦寿留恋花丛,风流不羁,但对她还是有几分尊重,再加上穿越后的纠缠不休,葫芦天真心觉得自己是块料!   他们俩的穿越不正是印证那所谓的生死相随吗!重生在这个陌生地方,葫芦天不止一次地幻想,两人历经磨难,浪子回头,破镜重圆,最后终成眷属。   然而就在刚刚,葫芦天陡然清醒:在秦寿心中,她确实是块料,还是那人人想要的灵石——拼了命的争夺,却是为了换取更大的利益。   葫芦天默然,所谓爱,不过如此。   传说灵犀派的气息追踪术天下无敌……而事实上这绝对是狗屁!如果拿着根海珠丝就能找到顔昭,那是不是随便弄块灵石就能找到灵石矿?或者大堆的海珠丝?   如果真是如此,那还修什么炼啊,天天寻宝去!   与其说用海珠丝追踪顔昭,不如说破难真人以此为借口昧下海珠丝。   气息追踪术需要的特定条件非常多,他们能十万里追踪到顔昭,不只是单单依靠凤火气息,更多的是他们原本在凤火身上动了手脚。只是当顔昭把凤火完完全全融合时,他们做的手脚便失了用处,所以才会失去踪迹。   至于所谓的印记,必须限定在一定时空。北吾这么大,修士又可以随便隐息换颜,想找一个人太难了。尤其顔昭还是金丹修士——一个超出一般的金丹修士,只有元婴大能才能找到她。   所以,只要顔昭安安静静躲过这关键时期,她就安全了。   这也是破难真人不愿意牺牲个好苗子,抽印记找人的重要原因。   —   顔昭飞了一天一夜,最后在一个市坊门口停了下来。收好极品飞行法器,隐藏气息,压下修为,用魔族幻术改变容颜,接着大摇大摆向门口走去。   这个市坊比顔昭从前见过的要气派十倍,完全不是迷雾森林市坊能比拟的。高大的城门灵气闪烁,城四周透明光罩似有似无,显然是阵法宗师加固过的。   城门上方几个大字金光闪闪:落日城。   顔昭挠挠脑袋,里面空空,没有一点关于落日城的记忆。这个落日城是哪冒出来的?顔昭不解,但是她现在正遭人追杀,小心无大错,还是把墨夕叫出来,去吸取守门二人的记忆。   这是墨夕还是有点用的!顔昭很满意,取消和它的隔音,“墨夕墨夕。”   “主人!”传来墨夕惊喜的声音。   “去,吸取守城那二人的记忆,看看这落日城有什么特别。”顔昭直接下命令。   能为美人主人做事是墨夕最大的快乐,所以,它丝毫没有犹豫,瞬间就吸取了记忆。   “好了,主人。”它美美地回报。   它刚说完,顔昭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透明屏幕,是她曾经见过的加点功能屏,不同的是吸取记忆一栏闪着亮光。顔昭用手轻点,闪着亮光的一栏如水波般散开,出现两个选项:   直接观看共享   观看分析后结果   顔昭觉得墨夕分析后的结果不靠谱,于是她点了直接观看共享……然后,她脸就绿了。   “这是神马?”顔昭强压抑住愤怒,整个一片白屏全都是妖精打架。   墨夕弱弱答道:“记忆啊。”   “怎么全都是这种东西?”顔昭抓狂。   墨夕无言,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是依附主人而生,现在本领只能吸取一些反复回忆影像清晰的记忆。”   顔昭不悦:“你的意思是我修为低,影响你发挥了是吧。”   “嘻嘻,怎么会呢,主人最厉害了。”墨夕讨好。   “少跟我来这套!”顔昭冷哼,再一次隔绝墨夕,既然没用,谁还听它啰嗦。   守门必备要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顔昭的动作都落在那二人眼中。他们很奇怪,这么漂亮的女修怎么精神却有问题呢?一个人在面前点来点去,还表情狰狞!   近来经历的事多,顔昭也多了几分心眼,遇事不再蛮干,开始往阴谋论想。所以,当那两人守门人再次把眼光飘到她身上时,顔昭坐不住了,这到底是怎嘛回事?她都改头换面了,怎么还会被人认出来?   不过,现在这个时机,她不能掉头就跑,否则就是心虚。   她不心虚,绝对不心虚,顔昭一遍一遍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到城门近前,果不其然,二个家伙挡在前面。   顔昭很镇定,猫眼微挑,“有事?”   她虽然遮挡了大部分容颜,但还是不愧绝色二字;她虽然隐藏修为,变成筑基,但墨夕在身,气势依旧凛然。   这样一个修为高的绝色女修是很容易令男修心动的,所以,二人口中面对其他修士从没犹豫过的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吭哧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出……出示……城符。”   城符!是神马东西?顔昭皱眉。   她的注意力一直给守城二人,不想背后一人却注意她很久了,眼中幽幽闪着绿光。   桃花眼一转,锦衣玉带,端得是翩翩佳儿郎,“姑娘,可是头一次到这落日城。”   顔昭回头,是一个男修,筑基后期大圆满修为。   那男修下颌微扬,眼尾上挑,很有几分纨绔特色。见顔昭看过来,嘴角上扬,笑得十分春光灿烂,“落日城出入需要城符,这城符乃是城主府督造,姑娘请看。”   男修展开手掌,是一个乌漆嘛黑的木牌。   顔昭用指尖拨弄,质疑:“这东西就是城符?”好寒酸啊,就是块糟木。   男修顺势抓住她的指尖,凝脂触感令他心神一荡,紧接着把木牌迅速塞到她掌心,道:“这城符送与姑娘。”   顔昭仿佛没听到,只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指尖,满是不解:怎么会被抓到?   她从不自视甚高,但也不会妄自菲薄。筑基期修士想碰到金丹修士……哼,她冷笑,除非……顔昭抬头看向男修,除非他和自己一样,一样隐藏了修为。   不管怎么说,他能抓住自己,修为绝对在她之上。   占有绝对优势时,顔昭喜欢斤斤计较;反之,则心胸宽广。   被摸了又不会掉层皮,宰相肚里能撑船。顔昭大度的不去计较,反而欣喜异常,指尖摩挲着城符,满眼喜色,“给我?”见男修点头,她嘴角不自禁的上扬,而后仿佛想到什么,上扬的弧度僵在那,“可是……”她踟躇,“你怎么办?”   男修很满意她的贴心,再一次张开手心——一堆城符。   美人的注意力被吸走,守城二人很不高兴,讽刺道:“城符,一块灵石能买一大堆,道友可不要被人骗了,欠人情最没必要。道友若是需要,这有二十块城符,只需一块灵石。”说着双手捧着二十块灵石送到顔昭眼前。   此种情况,顔昭有些挣扎,她只是路过,顺带采买东西,一块城符即可,她不想买二十块浪费。可是如果收了男修的城符,她又挺忌惮他,弄不好身份暴露;不收,又觉得自己吃亏,白摸了。   “姑娘。”男修笑得意味深长,“所谓相逢即是有缘,姑娘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如到寒舍歇息,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白吃白喝呀!这回不亏了,于是顔昭点头同意。   —   顔昭虽然知道自己被追踪,小心为上,但并不知道具体被哪些人追踪。   其实细细说来,有三伙半人在找她。三伙是,灵犀派,主要活捉;昆仑派,掌门一伙,抢先暗杀埋尸,不能让灵犀派先找到她,威胁昆仑。第三伙就是燕明睿,他现在处境尴尬,不能明目张胆,所以暗中给丹鼎真人递了个信,由丹鼎真人负责找到顔昭,保护起来。   另外的半伙就是海珠丝闹出那事,关系不大,只是难保,桃源派见利起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我简直是不像话,断更了这么多天,今天回归,日更。   透露一点,桃花眼曾经出来打过酱油哦! ☆、还是桃花眼   顔昭真是越来越很讨厌宋晋这个人了,因为他总是惹她生气,但却永远在她发怒的那个点之前停止,然后送上美食,让她装着一肚子气吃东西。   宋晋就是顔昭城门口遇见的那个桃花眼。   “这是厨子新研制出的水晶糕。”宋晋把盘子推到顔昭面前,双眼眨啊眨亮晶晶地看着她。   顔昭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但眼尾的余光却偷偷飘到盘子上。顔昭本不是贪图口腹之欲之人,只是宋晋家的糕点真的是太好吃了,每每尝来,都好吃得她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了。   盘子上面摆着五颗晶莹剔透梅花状的水晶糕点,荧光水润,甚是诱人。她悄悄咽了下口水,极轻微,宋晋却笑了。他漂亮的手指拈起一块水晶糕放入口中,顔昭仿佛能看见那充沛的灵气快速流进去。   这不是给她吃的吗?!   顔昭极度气闷,狠瞪了宋晋一眼。   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受虐狂,见顔昭瞪他,反而轻笑一声,眉眼飞扬,又拈了一块放入口中,笑眯眯道:“小昭儿听话,只要在这乖乖待上二十天,我就把黑头纱还给你。”宋晋二指夹着黑头纱,曾经的黑面纱,在顔昭眼前晃。   顔昭不动声色,冷眼看着,在他另一只手再次拈起水晶糕时,出其不意,右手攻向他快送到嘴边的水晶糕。宋晋反应极快,在顔昭马上碰到水晶糕之前,瞬间在两者之间竖起一道术法屏障。见状,顔昭冷笑,指尖蓦地燃起一抹冰白火焰,轻松穿过屏障。   在穿越的瞬间,宋晋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气遍及全身,他心头一震,身如疾风,迅速向后退了几步。他快,顔昭更快,脚下燃起冰白烈焰,气流术法冲力,使她一息内前进了好几步。这么快的速度,宋晋根本躲不过,眼看着就要掐住他脖子,他用夹着黑头纱的手挡了一下,得以喘息,迅速侧身,与顔昭拉开了距离。   还没来得及平息心头的震惊,宋晋就发现手上的黑头纱不见了。   顔昭摆弄了几下,撅了撅嘴,把黑头纱扔到宋晋脸上,冷哼一声,端起水晶糕,转身走了。   哼,拿个假的糊弄她!   宋晋拿下头上的黑头纱,握在手中,眼中惊疑不定。刚刚顔昭几乎打他个措手不及,后来又手忙脚乱,假使她专注攻击他,而不是想夺回头纱,完全可以重創他。   顔昭的身份对宋晋而言,早不是什么秘密。说来有趣,当年在南界时,顔昭差点就被春情坊鸨妈送给少东家尝鲜。那会,正是宋晋刚刚出关,第一次巡视产业。他那时兴趣根本不在这上面,干什么都无精打采,唯有美人能让他眼前一亮,可惜春情坊的女修在他看来都太低俗,完全没兴趣。如果不是后来,他有急事离去,也许就能见到顔昭。   他走了之后很久,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位绝世美人,心里一直存着个疙瘩。后来,北吾一传出顔昭的消息,他立马就派天下闻的人跟着。   顔昭的修为根本瞒不过他,金丹初期。但让宋晋震惊的是,以他金丹后期的修为居然敌不过她金丹初期?虽然有他没尽全力的因素。但总得来说,刚刚的交手使得一向自恃甚高的宋晋冷静下来,开始正视顔昭。   ——   顔昭一边往嘴里扔水晶糕一边听墨夕磨叽:“主人明知道那面纱是假的,何为还有去抢?主人刚刚就应该废了他,哼,让他生不如死。那个臭家伙,居然敢抢我为主人炼化的面纱,死千遍万遍都不解恨。等我以后厉害了,就吸取他的记忆,毁掉他最重要的东西,还要清除他的记忆,让他变白痴。还有……”   “你够了吧!”最后一块水晶糕下肚,顔昭朝天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多事,多余块面纱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凑上前招惹人家,还会发声,是个人都会把你抓起来。”想起那块笨笨的主动飞到宋晋脸上的面纱,她就一肚子气,如果不是它先招惹人家,她怎会受制于人?   “主人……”墨夕装可怜,“我是在帮主人呀,面纱吸取记忆的能力更强,只要接触对方,即便是元婴大能,在不设防时也能探得一二。”   “那你就光明正大的趴在人脸上?”顔昭冷笑。   “不是啊……”墨夕惨兮兮,“我本想偷偷趴在他脖子上的,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快,瞬间转头,还攻击我,我要是不开口求救,就死了!而且……”   顔昭听得咬牙切齿,气得心直抖,直接隔绝它的声音。   真是气死她了,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它所谓的偷偷在修士看来根本就是明目张胆。一个癞蛤蟆在背后呱呱叫,还想让人装聋子听不见,顔昭真是无语,她怎么竟遇见奇葩!   宋晋进来时,正看见顔昭死盯着盘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顿时心虚,都怪他,干嘛吃了两块呢?都给她不就好了。   这人啊,一旦把另一个人放进心里,只要稍稍做了什么让对方不满意的事,就容易心虚,然后就是加倍讨好。所以,在宋晋百般努力依然换不来佳人笑颜时,他咬咬牙一个狠心,减少了一天。   20减1等于19,顔昭勉勉强强给他呲了牙,算是笑了。   ——   卢乾和卢坤是对兄弟,同属于昆仑派,同样金丹期修为,关系也是刚刚地好。但是,出门在外,同时在渝州相遇的两人都有些尴尬。   卢乾是昆仑派掌门派来杀顔昭的,卢坤则是丹鼎真人派来保护顔昭的。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面上寒暄,实则都在暗暗提防对方。   “大哥。”卢坤笑得憨厚,“大哥怎么在这穷乡僻壤?掌门不是派你出任务了吗?”   “少来这套!”卢乾拍下卢坤放在他肩上的胳膊,双目沉沉,死死盯着卢坤,“你不用明知故问,顔昭对我昆仑派的意义,我想你应该知晓,她必须死!”   卢坤依旧笑得憨厚,满脸不在意,“我最看不上你们这些滥杀无辜,还要占据道德至高点的人。顔昭怎么了?她怎么就必须死了?我就不信,杀了她,灵犀派就不会找咱们麻烦?哼!你又不是不知道,灵犀派与咱们多年恩怨纠葛,根本不是一个顔昭能改变的,我们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正确面对。”   卢乾不以为然:“此次事件关乎灵犀派脸面,如果他们不强势,肯定会给外人错觉,以为灵犀派实力不济。这样的后果是灵犀派掉出三大派,他们根本承受不起。所以,他们一定会非常强硬,咱们绝不能把顔昭这个把柄留给他们!”   卢坤最不耐烦卢乾说这些,难道他们昆仑还要怕灵犀派不成,非得拿别人说事,直接说你胆小不就得了。哼!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这样还修仙干个屁!一转头,卢坤率先带人离去。   卢坤这人虽然五大三粗,但却是粗中有细,在这块遇见卢乾,非常说明一个问题——天下闻不厚道,一个消息卖两家。这还算好的,就怕它卖三家,所以,他得赶快,抢在灵犀派之前。   ——   破难真人接到派里传来了消息,很是不解,怎么突然就跑回渝州了。经他的分析和在乾阳派所见,顔昭明明就在这附近。乾阳派离渝州足有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渝州?破难真人想跟门派反映这事,转念又想到海珠丝,这事不能被人派里知道,起码不能关系到寻找顔昭,于是反映就没了下文,带着一众弟子奔向渝州。   离开之前,他派人把禽兽和葫芦天送回灵犀派。他们的资质进不了内门,但是这两人心机很深,可以留在外门替他办事。至于他二人反水背叛什么的,破难真人根本没考虑,他们之余他,不过蝼蚁。   ——   三伙人接到的消息是天下闻故布疑阵,早在宋晋看到顔昭传影符上的影像时,心就发痒了。美人谁不爱呀,更何况是顔昭这种开天辟地难得一见的美人,   宋晋虽然生性风流,留恋花丛,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但是顔昭还是令他惊艳了,差点茶不思饭不想。他绞尽脑汁想要得到,却没想到,美人自己送上门了。   可想而知,宋晋在落日城第一眼见到顔昭时有多激动!   毫不客气的说,宋晋绝对是四大陆数得着的有钱人,逆天法宝、灵丹一大堆,顔昭那点子幻术根本瞒不住他,早就暴露了真颜。   顔昭在落日城过得很潇洒,宋晋为了讨好她,简直是不遗余力。   “你说,她为什么总是对我冷冷淡淡的?”宋晋双手托腮,做出一副沉思状。   “少爷坚持下去,昭小姐一定会看到你的真心。”随侍李魁面上给宋晋鼓劲加油,实则在内心吐槽:丫的,把人关在这,拿头纱威胁,谁能给你好脸色。   宋晋撇撇嘴,表情无奈,“怎么坚持呀,她都不理我。”   李魁看着面色颓丧的少爷,很有些不解,少爷不是纵横花海,无往不胜的吗,怎么这回就无计可施了呢?想了一会,他决定提醒:“少爷,你可以送昭小姐东西,她一定会开心的。”   “对呀!”宋晋眼前一亮,雀跃起来,他怎么没想到,除了做吃的,还可以送其他东西。可是送什么呢?他又纠结了,以前送女修的那些东西都是李魁想的主意,他自己根本没往心里去。但是这次,他要自己想,他要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宋晋想了一会,突然灵光一现,他记得顔昭提过她想买件飞行法宝。   “李魁。”   “在,少爷。”   “咱们最好的飞行法宝是什么?”   李魁被宋晋问的有点懵,不明其意,下意识道:“玲珑阁,下品灵器,内有乾坤,非常珍贵。”   “就送它了!”宋晋腾地站起来,仿佛看见顔昭惊喜的模样,高兴极了。   李魁后知后觉,发觉少爷想把玲珑阁送人,顿觉糟糕,玲珑阁是宝物,怎么能送人?他得想办法打消少爷的念头:“少爷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宋晋听后颇为不解,反问,“什么意思?”   见少爷听得下去,李魁松了口气,循循道:“以昭小姐如今的修为根本保不住玲珑阁,送她反而是害了她。”李魁点到为止,不再说话。   果然宋晋沉思半刻,不再提玲珑阁。李魁趁热打铁,“少爷,府上有件飞天毯,是上品法器,正配昭小姐。”   ……   宋晋把飞天毯送给了顔昭,顔昭很满意,但依然没给对方好脸色。宋晋十分苦恼,回去告诉李魁,李魁回了句“礼多人不怪”,然后宋晋就开始频频送礼物,全都是稀少珍贵之物。   顔昭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是没什么表示,直到顔昭在落日城待到第十五天,她才委婉地表示,想要落日城外苍崖山上茉琰花。   美人索要,宋晋当然义不容辞,跟打了鸡血似的,“噌”就上山了。   不过等他回来之后,美人就不见了。 ☆、出逃遇乌龙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我就出去一会,回来就告诉我人丢了?我养你们何用?滚,给我滚,找不着人,我就要你们的命!”宋晋红着眼睛,把茉琰花狠狠摔在地上,上去使劲地踩,都失去了理智。   他TMD就是个傻子!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顔昭的反应,宋晋心神俱裂。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把真心捧上去,却被人当狗肺!   “少爷,昭小姐是预谋的离开,方方面面都算得非常好。”李魁暗暗心惊,他简直难以相信,昭小姐居然算计的如此周全。   在少爷出城后,她先是去了炼器店转了两圈,然后与人发生争执,在落日城上空打斗。她佯装重伤,趁众人慌乱之余,逃出城外。众人追去,却发现,这哪里是昭小姐,根本就是个身上带有追踪粉的路人,再回头时,已不见顔昭踪迹。   想到这,李魁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看着宋晋,疑惑道:“少爷,您怎么是自己回来的?石南呢?他不是去找您了吗?”   “什么石南?他不是应该跟在小昭儿身边吗?”想起石南,宋晋心中一阵愤恨,让他看着,居然把人给他弄丢了!石南是金丹后期修为,是宋晋特意安排在顔昭身边的。   李逵心里咯噔一下,急问:“少爷,你没把令符给给石南,让他调动府中所有守备去追昭小姐?”说到这李魁话里都带着颤音。   “你在胡说什么?令符怎能随便给人。”宋晋皱眉。   完了,上当了!李魁一个趔趄,而后慌乱地回顾,大喊道:“石南呢?石南人哪去了?”宋晋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赶忙低头查看储物袋,发现令符还在,这才松了口气,厉声斥道:“到底怎么回事?又关石南、令符何事?你给我说清楚。”   宋晋严厉的语气让李魁从慌乱中回神,看向宋晋,详细说道。   原来,在顔昭冲出城门时,石南为阻止她曾与她交手,因为有所顾忌,不能放开,被打下来受了重伤。受伤后,石南拿出令符,命令李魁召集所有守备,全力追缉顔昭,他自己上山去寻宋晋。   当时情况紧急,一片混乱,李魁根本无暇分辨令符真伪,只觉得少爷那么在乎昭小姐,而且令符上又有少爷的气息,就信了。   现在想起,根本就一堆漏洞,那石南若是一直带着令符,他怎么会感知不到气息,单单那一会才感知到,那令符细节处也似有不对。而且,以石南金丹后期修为,又怎么会如此不济,两下就被打下来。   宋晋听后脸色清白交加,想起那次与顔昭交手,原来,她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黑头纱,而是令符。   顔昭呀顔昭,他真是小看她了。   “报——”有守备跑来,跪下回报,“少爷,在昭小姐房间发现石南前辈,不过前辈似乎受了重伤。”   宋晋再一次想到那次的交手,脸上火烧火燎的,原来她一直隐藏实力。就是他,也未必绝对胜过石南,顔昭却——果真是不容小觑,是他太过自负,一个能只身摧毁莲池,降服凤火之人,岂是能小瞧的!   其实,顔昭是有点小得意的,她觉得自己谋算的非常棒。也许以后,她能去当个谋士,只手之间谋算千里。她高兴了一会,又觉得很是失落,自离了乾阳派,她的修为就一直停滞不前,连着合欢也没什么进展。   她给自己心上设了一个障,她不明白,为何同样是天地儿女,差距却如此之大!   这个障彷如一个透明薄膜,阻断她的修为,令她止步不前。顔昭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此路不通,那就掉头吧。可惜有些东西一旦落在心里,立刻就生根发芽,即便你再潇洒,也避无可避,无法忽视。   比喻什么的,说起来比较麻烦。通俗点说,就是顔昭平时没事时,啥也不想,可一修炼,魔障就自己跳出来,实在是烦不胜烦。   逃出落日城的顔昭很欢脱,甚至还夸奖了墨夕一番,若不是它吸取记忆,她也不可能知道令符还需要配上宋晋的气息。这个所谓的气息,说白了就是神识,旁人使用令符得伴随着主人的神识。顔昭复制不了神识,却可以设法阵假装他的气息冒充一下,幸好当时李魁信了,没有察看,不然一定穿帮。   顔昭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一路上嘴都没合牢,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你猜她看见了什么?   居然是宋晋!!!   他怎么会在这?顔昭惊悚不已,一路上,她为了怕人发现,连灵力、飞行法宝都不敢用,全靠双脚。她都这么小心了,居然还被找到,真是没天理!   顔昭抓抓头,宋晋没有故意隐藏修为,她看着,绝对比她高出不少。先发制人吧!顔昭蹭了窜上去,一出手就是一记大杀招。   顔昭的冰火劫天已经运用得很纯熟了,但是正式与人斗法还是第一次,所以,有点不受控制,劲使大了。宋晋仿佛很惊讶,慌忙抵抗,被法术冲击,急速向后倒去。   冰火劫天强大的力量把宋晋身后的树林毁了一大片,站定后,宋晋回头,发现偌大一片树林突然光秃秃一片。宋晋表情凝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法术,不见烧灼痕迹,却迅疾冷凝。隐隐带起的气息,令他彻骨冰寒。   两人之间相隔甚远,可顔昭却感觉到他的暴虐气息,在她周围环抱。宋晋一个纵起,跳到半空中,双手一摊,一个黑色长棒落入手中,带着浓郁暴戾的雷电气息,直接朝顔昭就是一棒。   雷电之力仿佛携带破空之力,划过空中摩擦气流发出呲啦之声,顔昭骇了一跳,这东西这么恐怖,若是被砸着,不死也脱层皮。男人的嘴果然跟母猪会上树一样不可信,之前还信誓旦旦说只喜欢她一人,结果,翻脸不认人,这是要杀了她呀!   顔昭眼神蓦地凌厉起来,既然你不仁就休怪她不义,之前还顾念旧情,没下狠手,如今……受死吧!   黑色长棒破空而来,眼看着就要击到顔昭,却突然凝滞起来。空中的气息突然往一块聚集,迅速结成冰凌,面积足有上百平米,长棒艰难行进,完全被困住。   趁此时机,顔昭召出小金毛,化为霹雳巨斧,照着被凝结住的长棒就是一砍。她所用力气甚大,巨斧从空中砍下去,都能看见火花。   这可是本命法宝呀,宋晋急了,挥手一个紫电雷球,朝巨斧击去。顔昭冷笑一声,甩手扔出一个同样的土球,“啪”的一下,就把雷球砸灭火了!   哼!顔昭得意,当她傻吗?冰火可是助雷的,就用土克你。   想到这,顔昭突然觉得不对,宋晋不是水灵根吗,怎么用上雷了?没等她捯饬明白,巨斧已经砍上黑色长棒。   ——呲——噼啪,火光四溅,这长棒还挺经砸!顔昭毫不犹豫,双手涌出大量灵力,瞬间化作一块巨大的冰石,仿佛天降大山,压着巨斧向下砍去。   只听‘嘭’的一声,长棒断成两半。   顔昭收回巨斧,很是得瑟地看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宋晋,心里乐开了花。本命法宝和识海相连,宋晋一定痛死了!   “喂!”顔昭收回小金毛,变成一条很长很长毛绒绒的大尾巴,搔他脖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怎么会被人发现呢?   方圆百里都没有灵力波动,顔昭安心地逗弄宋晋,“你不是水灵根吗?怎么还会雷系法术?”   “咦!你身上的气息也不对?”   “喂,你怎么不说话?”   顔昭的问题一个一个扔来,宋晋只顾在地打滚,根本不理他。顔昭想杀了他,又有些迟疑,不是她舍不得杀。而是她听说像宋晋这样的大家子弟,身上都有家中元婴长辈的神识,如果她杀了他,一定会被天下闻的人满天下的追杀。   她已经惹了南界大陆的青玉派,北吾大陆的灵犀派,还有东灵大陆的白大变态。如果再招上天下闻的人,她就不用混了,被人追杀到天涯海角呀!   她在这等了半天,宋晋还是没动静。“喂!你没死吧。”她上前几步,刚要伸手拍他,识海中的魂体突然惊叫一声,顔昭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一沉,就没了知觉。   宋瑾扶着脑袋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收了手上的蓝光,狠狠地踹了顔昭几脚,末了还不解气,又甩了她几耳光。最后居然拿出刀子,照着顔昭脸上比划几下,又不情不愿地收了回去,这可是三弟喜欢的人……唉,算了。   十几天前,宋瑾接到宋晋的消息,让他送驱神丹过来,说自己喜欢上一人,想把她变成傀儡娃娃。驱神丹是宋家秘宝,能侵占修士识海,改变修士记忆,成为宋家傀儡。驱神丹只掌握在宋家核心人手中,小辈中,只有大哥宋金有资格掌握,也不过是一颗。   大哥宋金一向爱护两个弟弟,所以,宋晋一给他传消息,完全没犹豫,直接就让宋瑾送过来。   于是,宋瑾与顔昭就狭路相逢了。 ☆、训练营   顔昭缩在识海里,一脸郁闷,想不到那家伙居然随身带着极品法器,也不怕被人偷了?哼!居然还偷袭她。不过这个魂体也太不靠谱了,示警的那么晚,她怎么跑啊!   一想到这,顔昭就一脸不愉,伸手戳了戳坐在旁边的魂体。   顔昭缩进识海,大小看起来和魂体差不多,她托着下巴细细打量魂体,这家伙和自己长得可真像啊,活脱脱一个翻版。正认真观察魂体时,顔昭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蹭了过来,低头一看,原来是小金毛过来撒娇,在她腿上蹭来蹭去,亲昵得不得了。   顔昭被蹭得心软,想抱抱它,可惜在识海里,顔昭缩小了,相对于,它变大了。根本抱不起来,只能搂着,碰碰它额头。小金毛对主人的心思最敏感,感觉到主人的亲昵,愈发撒娇起来,往前一压,直接趴在了顔昭身上。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压制身上,顔昭差点吐血,赶快让它下来。小金毛很不高兴,但是主人要求,它没法拒绝。扭扭大屁股,滑到顔昭身侧,毛绒绒地上肢依然死死搂着顔昭脖子,大脑袋埋在顔昭胸前,亲昵地喵喵叫个不停。   顔昭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索性躺在那任它搂着。   被禁锢在识海里的顔昭不知道,自己正被运往落日城,她辛辛苦苦逃出来,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   宋晋为了找顔昭都急疯了,可是当宋瑾把顔昭送回来时,却连眼都没多眨一下,语气十分之寡淡:“喂她吃驱神丹,然后把人送到训练营。”   训练营?所有人都愣住了。   训练营是给宋家输送人才的地方,里面竞争十分激烈,通常一批上百人进去,只有十几个能活着出来。并且主要是干追踪、探取信息之类的活计,为了最大限度隐匿身形,提高修为,全靠禁药维持。   禁药这个东西吃多了,身体就毁了,想要去长生大道,没门!   宋家人出了名的薄情寡义,父母兄弟都能互相残杀,更何况一个美貌的外人。宋瑾不觉得弟弟的决定有何不对,他反而非常支持,像她这样不识好歹的人,就应该好好折磨,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瑾摊开收手,一粒闪着流光的丹药出现在掌心,没带犹豫,直接喂入顔昭口中。只见顔昭从头到脚闪过一道光芒,她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就破了。   一个绝色美人出现了!   在场的几个宋晋内部弟子全都惊讶的合不拢嘴,这……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绝色美人!   李魁是看过传影符上的影像的,但远不及真人来的震撼,这样的美人,只要肯对他笑一笑,就是让他死也甘愿。他偷偷抬头看向两位少爷,发现他们表情平常,无丝毫波动。李魁心里感叹,果然是少爷呀,定力真好。   不同于二宋的淡定,顔昭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中。原本和小金毛玩得好好的,突然天降大火,追着她烧——   “怎么回事?”顔昭‘腾’地跳起来,掌心运起一个大冰凌朝大火而去,火不但不灭反而燃烧更旺。顔昭一愣,接着感觉身体越来越小,甚至越来越弱。不行!她跳着躲开火焰,想冲出识海,却被挡了回来。   火烧得越来越旺,她头也越来越痛,小金毛和魂体早已跳到识海里的金色海洋中,唯独把她阻隔在外。火焰在她四周燃烧起来,这火似有些特别,没有烧她,只是让她头痛,意识模糊。顔昭很难受,在周围竖起一圈土墙,想阻隔火焰,却没丝毫用处。   那火简直无孔不入,满眼皆是,无处可逃。   怎么办?头越来越疼,意识越来越模糊,顔昭马上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这是要夺你的记忆,控制你的意识。”哑巴魂体突然冒出一句。   丫的!这东西居然还会说话。头疼之余,顔昭分心地想。魂体见顔昭毫无反应,急了,喊道:“不要被那些火焰迷住,什么都没有,闭上眼睛冲过来,到金海里就没事了。”   说得倒是轻松,你闯一个试试,这火焰不仅疼,还能控制人心智。她敢保证,只要她闭着眼睛冲过去,绝对会晕倒在火焰中。   混乱中顔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过她这人有个特点,就是越是混乱的时刻越是镇定。眩晕只持续了一会,顔昭就“嗷”的跳起来,丹田里的混沌元力源源不断的冲向识海,不过几息,就把火焰弄灭。   顔昭得瑟地向魂体抛了个媚眼,道:“我的地盘我做主。”然后就在魂体和小金毛的注视中倒了下去。   小金毛反应快,率先跳过来,脑袋拱了拱顔昭,没反应;再拱拱,还是没反应,小金毛急了,对着顔昭一顿乱叫。魂体跟着跑过来,试探地碰了碰顔昭,也没反应。魂体急了,用手去杵她脑袋,手还没碰上,突然心里一阵悸动。   魂体歪头沉思半晌,然后起身,举起顔昭扔到识海中——   宋家出品的人才,脑中的弦搭的都和别人不一样。   宋晋觉得顔昭有负他的真心(他的真心,真心不值钱),宋晋觉得他喜欢顔昭那张脸,宋晋觉得无论多么喜欢,看几百年也会看腻。所以,用驱神丹清除顔昭记忆,控制她思维,断毁她长生大道时,宋晋一点也没有犹豫,半丝愧疚都没有。   顔昭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宋晋,笑意盈盈的宋晋。“你是谁?”顔昭一个翻身坐起来,冷着个脸。宋晋有些受不住她的语气,凉凉开口:“注意自己的身份,这里是训练营,我是你族学课的老师。”   族学课是关于宋晋产业内部联系管理的课程,要求掌握宋晋几个核心人物和产业大掌柜,还有宋家产业暗中识别和交流的方法。   顔昭可以肯定自己从没听说过什么族学课,但是她却从心坎里接受了宋晋所说的话,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不明所以,却偏偏相信。   顔昭是一个防备心很重的人,这一点从她防备虚无、小白、便宜师傅就可以看出来。所以,虽然思维意识叫嚣着让她相信宋晋,但是心里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   族学课顔昭是和十几个金丹修士一起上的,这里面的人都没有名字,全都是用数字代替。她属于金丹期下批的末等,代号金下十七,大家都叫她下十七,非常难听的名字。   宋晋的族学课讲得很好,加上他宋家少东家的名头,大部分人都很买他的帐,这里的大部分不包括上批上等里的几个大拿。   这里平时的训练很辛苦,但是大家都很乐观。训练之余几个女修喜欢凑做一堆谈论说笑,通常她们话里的焦点就是宋晋和几位大拿。顔昭也是被谈论的焦点,不过都是男修口中。   金丹期上下批的等级非常森严,学的东西也不一样,顔昭很少有机会见到上批里的人,只听说过几个名字。其中最常出现的有三个,林辉、应楠还有陆沉。   对于上批用名字,下批用代号的做法,顔昭嗤之以鼻,非常不屑。不过即便是不屑,她也想进入上批里,不是为了名字,而是那块女修比较少。   顔昭当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想法,而是同性相斥。那些女修似乎都很排斥她,还给她安了个坏名声,说她是宋晋的炉鼎,一卖B的货。   以顔昭的暴脾气,当然不能忍,五个女修直接揍残三。训练营不反对私自斗法,也不管生死,但是反对半死不活——既没用又浪费粮食。而且,训练营培养个金丹修士也难,一次三个三个的折损,谁受得了。所以,在另外两个也变残之前,有人来救场了。   尽管顔昭不满意,但也不愿意反抗元婴大能。   因为女修的排斥,所以顔昭想进上批,这不是逃避,而是厌恶,她不喜欢看不顺眼的人整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训练营的训练虽然很辛苦,但也非常人性化,除了必修课程之外,允许挑选自己喜欢的课程。对于顔昭,魅惑之术是必修,医治之术是选修。   这个医治之术很有趣,和凡人的医术非常相像,讲究个对症下药,疏通经脉,而且配药熬药比炼丹简单多了。顔昭学得很是得趣。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被虐文折磨坏了,连写文都不自觉带着过沉郁,一点都不欢快。 ☆、天魔天魔   虚无几次试图联系顔昭都以失败告终,它颓丧地站在小白身边跟他抱怨。小白很急切,他只能大约感到顔昭出事了,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现在听虚无说她记忆出了问题,联系不到她,他急了。   他的顔昭怎么能忘了他呢?他好不容易在她心里扎根,怎容她忘掉?   突然间,小白心尖一阵剧痛,全身似火般燃烧,魔气从体内向外一点一点氤氲开来。   他的眼睛越发的红,灼热成一片火海,身上的法阵流光溢彩,不断地颤动。随着他身上的变化,混沌之境也跟着抖动,几乎整个混沌之境都溢满魔气。   虚无脑袋嗡的一下,这种情形怎么似曾相识?   它迅速腾起身体,在四周布上防御远远逃开。虚无这一下窜得非常快,恨不得燃烧身上所有的法力。不到一息,就跑没影了。   黑麟蛟对危险的感知比它还快,早在它脑子嗡的时候就飞得无影无踪。   这真TMD是似曾相识啊!   虚无没想到它有生之年居然还能遇见第二次。想不到天魔被臭丫头折磨了这么多年,实力依然不减当年,甚至更胜一筹!   当年虚无被天界那帮老家伙围攻,被逼到绝地,它倾尽混沌之境全部力量,发出致命一击。这一击携带天地绝力,几近震得天崩地裂,围攻它的仙君、神君除了天魔,无一存活。   那时的情景就跟现在一样,一样的魔气蔓延。   ——   外面的顔昭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同,识海一阵震颤,但她找不到源头,内心一片迷茫。顔昭失去焦点的眼神让宋晋心里一阵发堵,她在想谁?拿在手中做教学模具的接头牌在空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弧,很用力地很精准地削到顔昭脑门上。   “哎呦!”顔昭捂着额头蹲在地上,痛得直抽气。   这得用多大的劲啊!众人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两人。   宋晋只是生气,但他真的没想打顔昭,这点水平的投掷,炼气期修士都能躲过。他心里一慌,瞬间就到顔昭身边,声音急切:“怎么了?疼不疼?伤得严重不严重?”   顔昭最恨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总找她麻烦就罢了,还偏偏做出一副为她好的模样。她一健康正常人可受不了他这种好,使劲甩开他凑上来的手,勉强压抑怒气:“不用你管!”   被当众呵斥,宋晋顿时下不来台,暗恨顔昭不识好歹。掌心运起灵气,一个水击术迎面朝顔昭袭来,训练营有规定,未得老师允许,学员不得还手。顔昭硬生生挺下这一击,浑身湿透,被淋成个落汤鸡。   宋晋的水击术只用一分力量,但顔昭却一点抵抗都没有,两人离得近,又是突然袭击,顔昭瞬间被撞飞了出去。她湿淋淋地摔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流入眼角,别提多狼狈了!   宋晋一出手就后悔了,见顔昭脸上的血迹,心疼得不行,可又拉不下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甩袖子把上了一半的课扔下,转身走了。   宋瑾来训练营找宋晋,在半路上迎面碰见怒气冲冲的宋晋,心里惊讶万分。他这位小弟平时脾气最是和善,今天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好奇地开口:“阿晋,谁把你气成这样?”   “还不是那个死丫头!”宋晋愤恨不已,他怎么就摆弄不明白那丫头。对她千好万好,人家不领情;对她恶声恶气,人家连个表情都没有。难道他就这么没存在感?   “哪个臭丫头?”宋瑾不明白。   宋晋没好声气,“还能是谁,金下十七。”他不愿叫她名字,只有代号才能让他感觉到,她是他宋家人。   闻言,宋瑾一愣,然后恍然大悟。之后表情有些不自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宋晋,“我说你怎么无缘无故要来做什么老师,不是为了她吧!”   宋晋瞬间有种被人戳中心事的恼怒,红着脖子大吼一声:“不是!”吼完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喂,你去哪?”宋瑾被吼得一愣,连忙追上去。   顔昭恨极宋晋,他一走,她就爬了起来,用法术将身上的水烘干,也不理会那些看热闹的人,转身向自己的房屋走去。顔昭真是太漂亮了,只是训练营里的人早已修炼出一副铁石心肠,即便男性生理冲动,对她心生怜惜,也不会近前。这一个个都是人精,他们早看明白宋晋对她的心思。   对他们而言,顔昭就是带刺的鲜花,只可远观不可近前。   两个时辰的族学课由于宋晋的罢课,使得大家多出了许多空闲,不过虽然说是空闲,也没几个人闲着,都去忙着修炼。若是从前,顔昭也同众人一般去修炼,只是今天,她心情出奇的不好,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一回到房间,她立马设下禁制,开始盘膝打坐,研究自己的身体。她对自己的身体非常好奇,不仅有灵力还有魔力妖力,甚至识海还有两个有趣的东西。一空下来,她就会探索自己的身体,说来奇怪,她虽然不明白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但是用起来却很得心应手,甚至有些时候,脑海中还会凭空出现大段解释说明的文字。   不过,对于人和事以及自己过去的经历,却是一片空白。说实话,她不是很执着于自己的过去,她一向是着眼未来的,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这件事与她的今后息息相关,她必须记起来。而且她有种感觉,开启记忆的钥匙就藏在她身体里,所以,一闲下来,她就会一遍一遍探察自己的身体。   作为修士,还是一个金丹修士,十天半个月不睡觉非常平常,但是她却非常地困。她觉得自己今天很奇怪,不仅躲不开接头牌,居然还困得要死。   真是好困啊!脑中的意识一闪,顔昭立马就睡着了。   此时混沌之境抖得跟发羊癫疯似的,天魔身上咝咝冒气,仿佛正在努力挣脱什么。顔昭在他身上设置的阵法早就消失了,由于他身上的力量过大,混沌之境根本承受不住。混沌气流飞速运转,似是在拼命逃离。   天魔的身体一层接着一层结白霜,每消融一层,身体就长大一分,力量也增大一截。就这样,一层一层的消散,不过半个时辰,他的身体和力量就恢复到鼎盛时期。而此时,混沌之境也快到了极限。   紧闭的双目一睁开,璀璨的红眸一露,似乎在他身上披上一层绚丽的华彩。他起身下了石床,四肢修长,动作优雅无比,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被他做的尊贵无比。   他随意地拧拧手腕,漂亮的眉毛微蹙,似乎有什么不解。他又暗自检查了一遍身体,脸上突现惊讶,紧接着庞杂而凌乱的记忆接连涌入脑中。   “顔昭?!”薄唇轻启,他念出纷杂画面中出现最多的名字。   刚念完,他心上立马就涌起一种难以言说,对他而言极度陌生的感觉,酸酸涩涩,甜甜蜜蜜。这种感觉对他太过陌生,令他既好奇又厌恶。   他压下那种陌生的微酸带甜的感觉,在混沌之境几近崩溃之前,瞬间离去。   顔昭猛地睁开双眼,腾地坐起来,低头呆呆地看着心脏位置,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她这一睡就睡了一个时辰,下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来不及细想,急急忙忙地去上下节课。这节课主要是讲魅惑之术,今天是双日子,是女老师来讲,讲女修魅惑男修之术。   魅惑之术一向是男女一同上的,不是因为魅惑不分性别,而是为了防备抵抗。女修在学魅惑之术时不仅是魅惑别人,同时也要防备别人魅惑自己,男修亦然。   其实顔昭有合欢,根本不用学这些,但是她发现,这节课不光讲得是怎样魅惑别人,还从人的本性本能出发,分析各种性格,判断用哪种魅惑之术更合适。   这一点令顔昭尤其感兴趣,她虽然能给自己弄成个大美人,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但是这太笼统了,没有针对性。而且这对一般人有效,对心性坚定之人就没法子了。   不过,老师讲过,有的女修天生媚骨,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虽然面上看着不起眼,不会让人一眼惊艳,但却非常有魅力,能不知不觉地吸引别人。据说金丹上批里的应楠就是天生媚骨。为什么是据说呢?因为这种事是非常保密的,而顔昭则是通过老师讲的几个特征推断出来的。   金丹上批里面十五人只有三个女修,而应楠不仅能排入前三,并且人缘非常好。修士通常都是自傲的,喜欢独来独往,在训练营竞争更是激烈,这种环境中,应楠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她就很说明问题。   顔昭去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了,她刚到一会,老师就过来了。   今天老师主要讲得是什么样的女人最招人喜欢。迷人的女人要具备三个要素,第一,得好看,让人一眼难忘,有吃下去的欲望;第二,得会端着,让人看得见吃不着;第三,要温柔善解人意。   这话一出,下面顿时一阵安静。老师仿佛知道大家的疑问,让众人随便发问。女修十六第一个站起来,娥眉微蹙,漂亮的眉眼满是不解,“老师,您说的这三点确实很有道理,可是它们相互矛盾呀。既要端着,又怎么温柔,这三者很难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老师眉头微挑,似乎很能理解十六的疑问,但又带着些不以为然,随意道:“要想迷人就得矛盾,直接被人一眼看到底,还有什么意思。而且如果要求很简单的话,岂不是人人都成万人迷了。”顿了顿,她接着道:“这个,你们回去自己感悟吧,我只能从外在培养你们的美丽和仪态,内在丰富你们的理论。至于独一无二的特质,你们自己去感悟培养吧。”   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哗然,这算什么,如果她们自己知道怎么做,还用得着老师教吗?   “哼!”老师突然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全然的蔑视,“具备这三个要素的人就是真正的万人迷,人人都会爱上,但是——”她扫视全场,“但是你们不需要,你们只需要迷住男人一时就够了,而且你们也成不了万人迷,资质太差。”   说完后,老师看了看顔昭,道:“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们小白终于出山了! ☆、比试   天地造物神奇,绚丽美好得超乎想像。顔昭原本就很漂亮,混沌之境孕育出的身体更是完美无瑕。老师这种见惯美人的,第一眼见到顔昭都非常惊讶,怎么会有人美成这样?   “你过来!”她朝顔昭招了招手。   顔昭上前面对着她,“转过去。”老师道。   顔昭站在前面面对着众人,老师伸手去抬她下巴,在接触的一瞬间,顔昭的下巴迅速抬高,很隐蔽地躲开了她的碰触。老师不在意地一笑,转头对众人道:“我所说的美丽就是她这个样子,你们记清楚了。如果哪一天,你们有机缘,可以变幻容貌,记住:要变成她这个样子。”   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它能让一个心智坚定的女人失去理智,女修金下六质疑:“再美丽的面孔也不见得所有人都会喜欢,没有一点特色,单单是面孔好看,岂不是没有灵魂!”   “是啊是啊。”有人接口,“我就不觉得她有多好看。”这话太酸了。   “我也觉得老师说得有问题,环肥燕瘦各有所爱,怎么能通通变成一个美丽空洞的符号。”   “……”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来,甚至几个男修也说自己不喜欢这种类型。   老师一直很耐心地听,直到众人说完,她才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拿出镜子看看,看看自己的脸,是不是很丑陋。你们连承认美丽的气度都没有,居然还妄想变得美丽。无论你们承认与否——”说到这,她扫视全场,   “如果给你们机会换张脸,你们肯定会选择这样!”她指着顔昭的脸说道,“况且,我又没叫你们都变得千篇一律,只是说,如果有机会或者用幻术掩饰,你们可以选择这张脸。因为极致的美丽容易令人眩晕,使得理智慢后情感几步,这样一来,被拆穿的几率就低了。”   老师挥手示意顔昭下去,看着下面表情各异的脸,慢悠悠道:“修仙之人排除身体杂质,在肌肤和骨骼匀称方面远远盛过普通人,但同时也得承认,五官在细微组合中不一定比普通人更美。”   “你们不要傲气,过了就是自负,陷入偏执,这样很不好。但也不能太软,容易被人欺凌,这个度,你们要自己把握。还有,我说一点……”她看向顔昭,“你不必要改变什么,这样就很好,上天已经你给天下无二的容颜。如果你再拥有令人欲罢不能的性格,就会被让人望而却步。太完美了不好!”话里似乎带着无尽的感慨。   接下来的时间,老师详细地讲了些勾人的小动作,就下课了,让大家自己回去练习。   大家的课安排的很满,必须要上的有,族学课、魅惑、追踪隐匿、刺杀还有经济之术,此外还有很多选修。顔昭实在是不耐烦这些东西,性子一上来就缺课,尤其是族学课,很少去上,可偏偏考校起来,门门都是优。嫉妒得众人咬牙切齿。   今天的族学课她又旷了,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数叶子。这时门口的禁制一阵震颤,顔昭弹了下手指,院门打开,走进来一女修。   是金下十六。顔昭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她对十六素来没什么好感,两人也没甚交情,今天她来做什么?   十六人精似的,见顔昭面色有变,立马看出她的不悦,抢先开口,“喂,你可别当我愿意来,今天你的族学课又旷了,三少爷发了好一通火,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埋怨你不来,这不,我就来当说客来了。”她这人口快,且会看人眼色,不给顔昭说话的机会,接连道:“哎哎哎,可不是我愿意来的,是大家推举的。”   顔昭把视线从十六身上移到头顶的树叶上,淡淡道:“我又不光旷族学课,其他老师怎么没反应?”   听了她这话,十六黛眉一挑,微带惊讶,“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三少爷对你的心思。”   顔昭皱眉:“什么心思?”那人对她就没个好脸,跟个仇人似的。   “我说你还真不知道呀?”十六惊讶地瞪大双眼,“咱这伙人谁不知道三少爷对你有意思?上课时视线总在你身上,你若是不来,他就跟个炮筒似的,一点就着,脾气那个臭!”   顔昭仿佛听到笑话般,他对她这么恶劣居然是因为对她有意思?表达方式也太另类了吧,她可消受不起。于是,她懒懒道:“不去,懒得见他。”   十六急了:“你可不能不去,怎么着也要替大家想想呀。”上课时,三少爷就是尊怒狮,随时随地要咬人一口。   顔昭笑了一下,看着十六很平静地问:“我为什么要替你们着想?”   一句话堵得十六哑口无言,是呀,人家凭什么要迁就他们,大家本来关系就不好。十六脸色冷了下来,不发一言,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顿了顿,道:“你可想好了,躲是没用的,咱们不是宋家豢养的奴仆而已。”   躲?顔昭挑眉,他以为他是谁,还值得她躲!   日子如水,平静而过,一晃,顔昭在训练营里呆了半年。训练营里半年有一次考核,决定大家的排名,三年一次大比,决定是否有资格出训练营和能否进入上批。   这回恰巧是半年考核和三年大比撞上了。顔昭心里有点小激动,这是她进上批的机会呀,既可以远离宋晋,又可以享受上批的高品质待遇。   别看上批和下批只有一字之差,实际待遇可是天差地别。   顔昭虽然门门课考核都是优秀,但是在众人眼里她还是太弱了,你一金丹初期怎么跟人金丹后期比呀?人家金丹后期都进不去上批,你一刚来半年的,凭什么进呀?   凡此种种,大家对她的定位就是在十七号老实呆着吧。不过也有人看好她,毕竟进入上批并不是靠完全修为的,只要你有特点,特点够优,有培养价值就行。   在众人眼中,顔昭是非常懒惰的,除了对医术上点心,其他都是马马虎虎,完全不上心,连修炼都很少。这样的人实在让人生不起戒心。   大比的比赛设置很特殊,前半部分是平常的各科测试,排出名次。重头戏在后半部分,由上批十五人出题,考验大家的综合能力。   你想呀,上批十五人人数是固定的,下批上来一个,你就得下去一个。所以为了阻路,出的题都是绞尽脑汁,千奇百怪,难上加难。   前半部分毫无悬念,顔昭门门第一。说起来天才就是寂寞呀,别人抓耳挠腮都答不上来,对她却是轻松无比,甚至抱怨题出得太简单,气得一个个对她怒目而视。   有顔昭这座大山挡在前头,在前半部分别人根本别想出头。以前小测验还没觉得顔昭有什么不同,这回大测验,众人才意识到顔昭的优秀。   半年呀,他们这些学了几十年的人居然不如人家半年。   有时候太过出挑也不好,现在因为顔昭的独占鳌头,不仅惹得下批人不满,甚至被上批人列为头号强敌。   在大比期间,无论做什么,上面都是不提供保护的,尤其是上批修士弄死下批修士,完全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前半部分一结束,顔昭就频频遭遇袭击,各种绊子齐齐上阵。   甚至有上批修士明目张胆来和她单挑。金丹后期对金丹初期,明眼一看就是在欺负人,可是大家非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一个个兴致勃勃。   顔昭一点也不愿意接受那人的挑战,实在是各种绊子太烦人,为了一劳永逸,还是直接打残一个,给她倒地方。 ☆、回归魔界   宋家养出来的人果然够阴险,够狡诈,修为比她高出一大截,地点居然还选在河边。不就是因为对方是水灵根,而她常用的法术是火系法术吗?真是没节操!   不过……嘿嘿,顔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虽然这场比试是明显以大欺小,不光明磊落,但是对方还是弄了一帮人观赛(就是不找,人家也会主动前来,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以显示其绝对的正派。   顔昭对他们这种做□还要立牌坊的做法顶顶看不上,心里决定要给这帮人两个教训:以貌取人要不得;看热闹是要付出代价的。   为了后续的可看性和趣味性,顔昭故意做出一副明明害怕紧张却强装镇定的怂样,把自己弄得楚楚可怜——美貌是极具欺骗性的。   果然,众人眼中闪过惊艳的同时不免带上些轻视,顔昭心中狂笑,哈哈哈,待会惊爆你们眼球!   那修士名叫战雪,法衣雪白,须发雪白,实不负战雪之名,听说他在上批里排第十二位。顔昭就想不明白人家排在十四十五的都不着急,你丫的十二来凑什么热闹,真是吃饱饭没事干,闲的!   这会正是春季,河水潺潺,风景如画,周围天上四处飞着几位观看的修士,所谓观战赏景两不误。   “动手吧!”那战雪还算有几分良心,让她先出手。顔昭当然不会和他客气,一出手就是绝招——冰火劫天,没办法,这孩子是暴脾气。   在训练营经常与人比试,她的冰火劫天越来越纯熟,冰白火焰冷凝而锋利,看着是团火,实则利刃般锋利。上百团火焰直冲战雪而去,呼啸而过,渲染漫天寒气,方圆百里寒气逼人。顔昭第一次全力使出这招,周围围观的人全都变了脸色,她——居然隐藏了实力!   战雪瞬间脸色一沉,一把白色玉琴抓在手中,五指飞快在上面一勾,锋利的音刃立刻变成无边的冰凌飞快朝顔昭而去。五指不停,冰凌不绝,漫天遍野。   以音控水,以水变冰,他居然到了如此境界!   上批观战的修士一个个全都脸色严肃,彼此之间添了防备,原来,这一个两个都深藏不漏。   对战中,冰的攻击力显然比水高,而以水化冰是水灵根修士极难成就的,天生就在水灵根和冰灵根之间划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没想到战雪居然跨过了这道沟壑。   顔昭眼睛微眯,开始正视这位对手。   冰与火的对决,而且是在控冰者修为高出控火者不少时,火几乎毫无反击之力。可惜,顔昭的冰火劫天不光是火同时也是冰,而且她的火还是凤火。   就在众人以为,冰即将击灭火时,变故突生,万千冰凌在击中火的瞬间突然融入火中,以更猛烈的速度朝战雪而去。战雪一惊,迅速抬高玉琴,连串的音符倾泻而出,迅速在面前生出一个透明屏障。无数冰焰贴着屏障滑落。   闪着绚丽白光的屏障在漫天冰焰中飞速前进,仿佛逆袭的流星,携带着莫大的勇气与力量。眼看着屏障逼近,顔昭眼神一黯,想不到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   她足尖蹬地,身体迅速飞上半空,手中亮光一闪,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琴出现在手中。玉琴出现的刹那,人群传来一阵惊呼——他们的本命法宝居然一模一样。   之前顔昭一直没在众人面前显露本命法宝,不是她藏拙,而是她因失忆对小金毛还不熟悉,现在露面时机刚刚好。顔昭怀抱着玉琴,右手一划,瞬间一道光刃飞出,强大的力量飞快冲破火焰,对着屏障狠狠一击。   只听一声巨响,屏障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   这屏障已消耗战雪不少力量,他反应不及,还没修补,就令火焰钻了空子。冰白火焰狠狠击在他身上,战雪顿时气血上涌,脚步不稳,后退几步。   屏障失去他的支撑,力量减弱,不少火焰穿过朝他攻来。幸而他实战经验丰富,当机立断撤下屏障,祭出法器防御。   周围观看的修士简直惊呆了,他们猜到顔昭藏拙,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厉害……面对高出自己两个小阶段的修士居然仅仅   一刻钟就占了上风。   如今的情况,显然战雪受了伤,力量大减,而她却未见丝毫疲惫。使出如此耗费灵力的两招,她居然一点灵力都没补充。众人顿时沉默下来,看顔昭的眼神完全变了样。   战雪的防御法宝是中品法器,完全挡得住顔昭的攻击,他趁此空隙,补充了几粒补灵丹,运功疗伤。   见此,半空中的顔昭冷笑,收起玉琴,右手向后,紧接着迅速向前,掌心里突现一把巨大的梅花刃,用力向他甩去——众人惊呼,居然是上品法器!   梅花刃深深扎陷在战雪的防御屏障中,战雪全身剧痛,巨大的梅花刃死死地压着他。若这样耗下去,他肯定惨败……不行,战雪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手伸进储物袋握住一块中品灵石,疯狂补充灵力。   灵石虽然比补灵丹补充灵力快,却极伤身体,不过此时战雪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反击。   他放弃继续给法器注入灵力,任由梅花刃攻击,顶着巨大的压力,双手合十,全身一道化作一道流光,迅速向附近的小河扎去。   他在用绝招——众人屏息。   顔昭看着冲出去的流光,冷笑不止——想借水力?做梦!   她双手快速结了个法印,源源不断的灵力倾泻,她仿佛一个灵力之源,没用穷尽。众人目瞪口呆,看着仿佛实质的灵力流入水中……   顔昭目光冷凝,神态泰然,完全没有因为耗费全部灵力而疲惫(她还有妖力和魔力),轻启朱唇,仿若情人之间的呢喃,四字慢慢而出——冰封大地!   变故发生的比众人的反应快数倍,他们还没来得及防御,便已经被冰封!   方圆千里,天地万物,全被封住。   顔昭展颜一笑,从半空中跳下,又欣赏了一下各色“冰雕”,突然哈哈哈大笑。尼玛这冰封千里简直就太好用了,虽然耗费了全部灵力,但是成果却是斐然,二三十个金丹修士呀!全冻住了。   她来到河边,想看看战雪——   “噗哧”她忍不住笑出声……好一个倒栽葱冰雕!   指尖燃起一团火焰,她刚想弹出去,脑中突然蹦出个念头。战雪修为已废,杀不杀他都没什么大碍。于是,指尖上的火苗熄灭。   ——咦?不对,顔昭皱眉,脑中模模糊糊出现个影子,阴暗诡谲,如影随形。   顔昭心里一阵厌恶,还是杀了他吧,火焰迅速击在“倒栽葱”上,瞬间消失,干干净净。   她低头看了看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杀个人居然还唧唧歪歪的!”   凭空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话不受控制脱口而去:“谁?你是谁?”   “死丫头!你居然连老子都不认识了?”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虚无真是气坏了,要不是天魔那家伙挣破混沌之境返还天界,它根本联系不了她,死丫头真没良心。   有人!顔昭刚要回嘴突然心思一动,不说话跳到半空中。   “怎么回事?”训练营的几位教习匆匆赶来,说话的正是神出鬼没的元婴大导师名录真人。   名录真人被满目冰雕惊得目瞪口呆,他原本在宋家本家处,突然感到远处有灵力剧烈波动。疑心有元婴大能到此,迅速带人到此……没想到……   名录真人若有所思地看向顔昭——场中唯一未冻住之人。   后面的宋瑾宋晋兄弟二人也是满眼不可置信,要知道发动如此巨大的法术,所需灵力简直不可想象,就是元婴大能也不敢轻易如此。可是顔昭……她只是金丹初期。   “上批的师兄想要切磋一下,我就陪他玩玩喽。”顔昭漫不经心,此时,她满心都是那个奇怪的声音。   “那他们是怎么回事?”名录真人十分不满顔昭的语气。   顺着他的目光扫视全场,顔昭无所谓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呗!”   “你……”名录真人一窒,忽的一阵威压袭来,顔昭只觉得身上一僵……不能动了。   真无趣,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顔昭在心里翻个白眼,之后艰难仰头,对名录真人道:“战雪师兄邀我比试……然后就把他们冻住了……”她一五一十地交待。   “你说这招叫冰封大地?”名录真人眼睛一亮,显然对这个法术非常感兴趣。   顔昭眼珠轱辘一转,想到战雪之事,突然计上心头,讨好道:“我用这招并不是十分熟练,不如交给前辈,传授下去,令众位师兄师姐共同研究。”   名录真人非常满意顔昭的识相,收回威压,念了个法诀。只见周围一圈红光闪过,法术被解。   她费力施法,结果人家挥挥衣袖就解决了,顔昭不免有些失望,差距呀差距!   名录真人从顔昭那拿到冰封大地的玉简转身走了,把一切交给宋瑾。   “跟我走!”宋瑾冷冷看她一眼,转身而去。   ……   魔界众人看着突然回来的天魔大人,一个个激动不已痛哭流涕满目红光……大人可算是回来了。他们魔界群龙无首,被妖界和人界那帮家伙欺负惨了,现在大人归来,重整魔界,一定要好好欺负回去!   整个魔界都沸腾了,所有魔全都在大街上载歌载舞,不论男女老少——他们心中最伟大的天魔,最坚实的支柱回来了!   魔界正殿,得到消息立马赶回的四魔君心情十分激荡……天魔大人!   天魔彻大人此时正悠闲地坐在大大的御座前,微眯着眼,漫不经心地看着下面激动的众魔。   “……大人!”四道暗光闪过,顿时大殿一静,三男一女出现在正殿,激动不已地看向天魔。   回视众人,彻大人漫不经心的脸上唇角微翘,喜悦溢出。 ☆、鸡肋   灵气充盈,万物勃勃,每个魔脸上都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彻大人心情大好,摩挲着温玉般的手指,决定送给自己一份大礼,便吩咐激动跪在地上的四魔君,叫他们用魔力打开珍奇库,把红莲业火和净尸冥火下放到人界。   这两样东西都是彻大人的珍藏,如今下放出去,四魔君很是诧异。人界可不同于灵界、天界,根本承受不住这两种火焰的力量,一个弄不好就是界毁人亡。而且天地自有法则,除非特殊情况,超出小世界承载能力的力量不能随便进入小世界。比如,天界和灵界的修士不能随便到人界。当然也有特殊情况。像天魔这种奇葩特异的存在,在三界穿梭自如,只需略施障眼法而已。   忆魔君率先提出疑惑,彻大人望过去,与之视线相触。突如其来的震慑,使忆魔君一惊,眼中闪过恐惧,赶忙臣服叩首。太多年不见,太多年放纵,显然他们已经忘了彻大人的性格。   天上地下第一人的彻大人是不能被反驳的!   忆魔君的退缩令彻大人怔了一下,若是那个人,一定会反瞪回去,然后扯着他的耳朵拧好几个圈。想到耳朵,彻大人突然觉得耳朵一阵火辣辣,那微微的刺痛,轻灵的笑声仿佛还在昨天。   他嗤的一声笑出来,眼神蓦地恢复清冷,不过一人界小修,怎敢和他相提并论!   不过,那温暖又是如此令他眷恋,他微怔一下,摩挲指腹,仿佛在留恋上面曾经的触感。很久之后,他轻叹一声,似是下了某种决心:顔昭,我等你来找我,与我一同站在顶峰,共享至尊!   四魔君执行力非常高,很快就在红莲业火和净尸冥火上加了禁制,按照彻大人地交待投掷到第八百三十五号人界。至于彻大人的怪异行为,四魔君不敢当面问询,但背后却是可以议论一下的。   “你们觉不觉得大人变了许多。”悸魔君很八卦,对另外三魔君挤眉弄眼,“我观大人眼角含春,眉目含情,一副动了春心的模样。”   “放肆,大人岂是我等随便议论的。”忆魔君怒斥,双眼死死盯着悸魔君。   悸魔君没想到她居然反应这么大,顿时不悦,但她说的也对,大人的确不能随便议论。不过……悸魔君眼珠子一转,笑得颇有深意,“忆魔君还是管好自己吧,你的心思,几乎路人皆知!”   “我什么心思?”忆魔君抬头,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悸魔君最好把话说清楚,说说,我有什么心思是路人皆知的。”她口气平淡而尖锐。   悸魔君暗恨,有些话心里明白,但并不适合说出来。眼看这两位就要掐起来,愠魔君上前一步,隔在二人中间,道:“好了,吵什么?大人刚回来,私事先放一边,赶紧回去,等候大人吩咐。”   这时,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愤魔君突然开口:“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就出去打一场,别碍着本座清静。”说完,视线犹如闪电噼里啪啦在几人身上来回闪,里面的兴奋不言而喻。   本来一触即发的气氛因为他这句话彻底灭火。   ————   此时的顔昭正被宋瑾一顿训斥,蔫头耷脑的。她漂亮的猫眼微垂,红唇轻抿,面上一副委屈。她本就是漂亮得跟个水晶似的人,又这样一副娇娇怯怯的神情,任是心硬如铁的人也要被融化,更何况,宋瑾根本没修炼到家。很快,他就数落不下去了,在宋晋不满充满怨念心疼的眼神中停了下来。   他刚停下,宋晋就插了进来,双手前伸想握住她肩膀,谁知竟握了个空。视线而去正对上顔昭惊讶的眼神,宋晋讪讪地放下手臂,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试探地开口:“你……没受伤吧?”   顔昭最不耐烦宋晋这个劲,腻腻歪歪的,一点都不干脆。不过好在她知晓分寸,没当面给他难堪,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便不在看他。   顔昭知道自己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看上面怎么评判。可无论怎么说,都是死了一个金丹修士,不给点交待也说不过去。就是不知道这交待是什么,现在,她只希望,冰封大地能让上面满意,少找她麻烦。   ……   顔昭一战成名,在训练营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声名远播到连其他阶段的炼气期和筑基期修士都知道。   “你说什么?让我直接进金丹上批参加比试。”顔昭瞪大双眼,一脸诧异。   前来传话的是一个筑基小修士,面皮薄,哪堪美人如此直视,一时讷讷,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顔昭歪着头想了一会,问道:“这是谁下的决定?”   “听说是上批前辈一同商量,向上面请求的。”小修士很淳朴,见顔昭面上迷惑,主动解惑,“训练营每三年有一次大测试,测试合格了,就可以出训练营。今年金丹上批的测试非常难,据说和昆仑派有关,他们想用您做突破口。”   “我做突破口?”顔昭不解,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怎么做突破口?   “前辈是忘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小修士憨憨的,“您原本的身份就是一个突破口,您可以去资料库查查看。”   “这么说,如果我参加测试合格,是不是也可以出训练营?”突破口什么的不过是说着好听,实际上就是马前卒、敲门砖、导火线之类的东西,顔昭虽然讨厌做诱饵,但是如果能借此机会出训练营,她倒是可以小小牺牲一下。   顔昭的语气太热烈,小修士实在不好打击她,只好委婉道:“您的身份很麻烦,呆在训练营里更安全。”   “这样啊!”顔昭口气很失落,睫毛低垂,半晌,幽幽道,“既然这么麻烦,我还是不出去了。”   “您这么想就对了!”小修士很开心,“前辈快过去吧,上批的前辈都在等您呢?”   “过去干嘛?我不是不能出去吗!”顔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小修士顿时噎住。   顔昭向后一斜正好靠在树干上,姿态闲适,“去上批既然已经板上钉钉,我为何现在凑上去找虐?你可别告诉我,测试没危险。他们那帮人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哼!想占我便宜?没门!”   “可是……可是……上面已经决定要您去上批了啊?”小修士急了。   “我问你,如果我不参见这次行动,上面会不会把我打回下批?”   “不会!”小修士斩钉截铁,她本就刚从下批上来,怎么会被打回去?   “那不就得了!”顔昭双手一摊,表情无辜,“既然这样,我为何参加那个吃力不讨好的行动?”   小修士沉默。   ——   三年大比可以说上训练营的盛事,宋家高层和元婴大能都会前来观赛。除了正常通过测试出训练营,宋家的大掌柜如果看上哪个人,也可以直接挑走。所以,这时候,众人全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家本事齐齐亮相。   由于比赛日期拖得很长,那些大掌柜们又都是大忙人,不可能全程观看,于是,训练营很人性化地设置了一个才艺展示环节,让众人展示自己的拿手绝活。   据说,往上数个三十来届,就有一位筑基修士凭借出色的经济才能,被一位大掌柜挑走——他就是现在天下闻的总负责人。   这个故事太励志了。要知道训练营中的筑基、炼气修士可不像金丹修士那么少,足有上万人,想要出头太难简直难如登天。在毫无希望的乌云蔽日中,咔嚓一声巨雷,总负责人出现了。这无异于久旱甘霖,沙漠清泉,让众人看到了出头的希望。   就这样,才艺展示成了三年大比的重要环节。   所谓学得通不如学的精,才艺展示比的就是精。顔昭琢磨着自己不可能被挑走,也就没心思准备,每天捧着四大陆史书埋头苦读。   宋家绝对是个钻到钱眼里的家族,要求训练营里的每个修士熟读四大陆史书,因为,他们觉得说不定哪块就埋了什么宝物。   顔昭对宝物十分感兴趣,不过她对书上记载的古老家族更感兴趣。这些家族的传承大多已经覆灭,但是他们留下来的功法、法术却造福了很多后人。   其中有一个家族代代传习医术,通晓身体之妙,对此,顔昭特别感兴趣。可惜,这个家族名声不是很显,并且已经覆灭上万年,留下的史料非常稀少。   ——   顔昭已经和虚无沟通上了,也恢复了大部分记忆,对于天魔的离开,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日子该过还得过。   “喂,臭丫头,你怎么不离开这里?”可能因为小白走了,没人跟他说话,虚无最近很是话痨。   顔昭正在琢磨人体经络问题,闻言随口反问:“为什么要离开?”   “当然是出去找火啊?你还得炼天焚诀呢!”虚无理所当然。   “你当我真是妖族吗?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光是凤火一个就差点要了我的命,目前,我主要的任务就是加紧熟练凤火,完全融为己用,其他的以后再说。”顔昭一脸嘲讽,虚无这家伙就是欠揍,它以为凤火、冥火什么的是大白菜吗?以她现在的修为,一碰就是个死,居然还敢吞了?真是活得不耐烦。   至于凤火,那是她命好,瞎猫碰上舞璇,不然早被烧成灰了。   “你怎么这么不中用?”虚无不满。   “你中用!”顔昭冷声,“你中用,连个身体都没有。”   虚无遁走。   ——   上次使用冰封大地,虽然抽空了灵力,但同时也充盈了经脉,再加上顔昭习医自制的丹药,她现在经脉更加强韧,灵力运用更加自如。一下子输出大量灵力,比从前速度快了不少。   想到名录真人拿走的冰封大地,顔昭笑如春花。   定术是那么好学的吗?她被混沌之境孕育的身体尚且难以承受,更何况别人。瞬间输出大量灵力除非经脉极度强韧,否则经脉暴烈。所以,通常情况,修士修习冰封大地,只能定住修为在自己之下的修士。这样一来,在顔昭手中是绝招的冰封大地,在其他人手中却是鸡肋。 ☆、昭昭颜似霞   “天魔大人说颜色不好?”几位园丁全都苦着脸,一脸哀怨。   魔将源顺着他们视线看过去,已经溜到嘴边的话瞬间又咽了回去,深深地看了眼五颜六色的花海,转身走了。他信步来到宫殿后的赏雨亭,发现魔将溪正在里面对着银镜上下瞅自己,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   就这模样也好意思照镜子?魔将源脸直抽抽,开口讽刺:“看得怪认真啊,你也不怕吓到自己。”魔将溪难得的没反驳,反而又臭美地照了照,嘴角咧得大大的,“哼!你那是没眼光,天魔大人都说我素颜好看呢!”   素颜?魔将源差点没呛着,咳了好几声才平静下来。   魔将溪被他的反应刺激到了,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扭着屁股走了,半路上,还回头哼他一声,“你个没见识的,差大人远了。”   接连被打击了两回,魔将源心气有点不顺,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天魔大人。大人不在的日子,魔界群龙无首,无论天界还是灵界都堆了许多事。   结果刚入正殿就被里面来来往往的魔惊住了,这是要拆房子怎么地?来往魔全都行色匆匆,他这么个大活魔站在这,愣没被发现。他强忍着不满,耐着性子往里走,刚入内门就碰到往外走的魔将澄。   一见是他,魔将澄立马笑逐颜开,上前一步热切道:“来得正好,来得正好,我刚要叫人寻你呢。”   源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圈,压下好奇,顺口接道:“寻我做什么?”   “来……看看……”澄引着他走到中央的大桌案上,指着上面的字道:“大人想把中央擎柱上的对匾换了,换成这对,还要求浑然天成,和室内饰物相配。”   源低头看去,雪白的宣纸上两行墨字:昭昭颜似霞;悠悠住我心。   他掐住惊愕,强自镇定,看向原来的对联:砌铜墙粉铁壁华居添彩;上金梁架玉柱庭宇生辉。又瞄了瞄恢弘大气、严整肃穆的大殿,哑着声音艰难道:“这……真是大人的……意思?”   澄呵呵笑了两声,不说话。   其实源是明知故问,没有大人的首肯,谁敢这么大张旗鼓地乱动?他只是还心存一丝希望,实在不甘心,如此庄严肃穆,作为魔界门面的正殿变得……不伦不类。   他这头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怎么,不好?”   是大人!   众人赶忙给他行礼,天魔抬抬手示意众人起来,视线依旧望着源,竟是追根究底的模样。   没想到大人突然到来,源暗恨自己嘴贱,有心说假话讨好,觉得亵渎大人,说实话……又……真是为难死了。   “确实很难看,一点都不搭。”没等他想好说辞,天魔就自言自语起来,语气寡淡却暗含气恼,袖子一甩,似乎是赌气,“算了!不用换了,不用换了。”   说完气呼呼地往外走,到了门口又改变主意,匆匆扔下一句‘继续换’迅速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   由于顔昭没提前进入上批,所以,还得继续参加下批的比赛。   上半部分各科测试比完了,剩下金丹上批给出的三道题。第一道就是要求下批的修士和上批的修士比一场,和谁比,比什么,都由上批修士决定。这一项,顔昭占了便宜,由于她干掉一个,又施展了定术,所以,上批修士都挺怵她,就直接让她通过了。   不过其他人就没她这么好运了,和各种大拿,比五花八门的东西,一个个被打击得直想自杀!这差距,岂止一星半点,那就是鸡蛋和石头。   被打击之后,众人更加佩服顔昭了,你说这人是怎么修炼的?整天除了睡觉就是习医,法术半点不学,居然还能把他们一帮人给秒了,这TMD也太逆天了吧!   第二题就有点苦逼了,要众人去死亡谷采灵草,名次由采集到灵草的数量和质量决定。   死亡谷谷如其名,就是块死亡之地,里面满是毒雾毒虫,各种凶猛妖兽。更为可怕的是谷中有光刃,光刃是死亡谷特产,也是死亡谷名声的由来。   光刃是一种由光凝实的利刃,飘忽不定,出其不意,而且速度极快,一个不小心就被它伤到。而且光刃的形成是突至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就突然出现一个光刃。简直令人防不胜防,更为恐惧的是,如果不小心,说话时嘴中也会突然出现光刃,直接把脑袋割开,血淋淋的恐怖。   这么恐怖的地方,上面当然不可能让修士深入,好在上批问题要求也不多,完全可以在死亡谷外围转悠。死亡谷绝对是个天然的灵草库,由于光刃的原因,谷内深处很少有人踏进,再加上自然条件得天独厚,谷中很是有些年份高的灵草呢。   灵草什么的最让顔昭开心了,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深入谷内,一则采集灵草,二则就是锻炼下合欢对危险的感知力。   刚一入谷,顔昭就被迎面扑来的热气熏得喘不过气,忍不住低声咒骂:靠,这种湿热的环境,不生毒雾毒虫才怪呢!   脚下的枯枝咯吱响起,顔昭抬头一看,原来是金下一。他头戴黑冠,身穿红黑相间长袍,头发梳得非常光亮,一丝不苟整整齐齐,他眼睛半眯着,眼角上挑,俊美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高傲。   他站在顔昭面前,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屑,那微翘似笑非笑的嘲讽,不屑一顾的神态,都让人忍不住就升起一股怒意。   顔昭心痒难耐,内心嚎叫:真TM欠揍啊,往这一站就让人怒火中烧。   他金丹后期的修为,就摆出这样不可一世的神态,叫人看着就非常的不爽。   “有事?”顔昭抬了抬眼皮。金下一这个家伙特别的傲,听说背景还挺横,从来不和众人一起上课,顔昭来这里半年只见过他两次。上次冰封大地那会,他没观赛,没被秒着,事后听说了,对顔昭是相当不满,横看鼻子竖看眼,放出好几次豪言壮语,说什么一拳就能把她揍毁容。   毁容这个词,顔昭现在已经很心平气和了,她已经不只两三次听人在背地里议论,要把她弄毁容云云,还有把她剃成光头。   顔昭的态度令金下一很不满,不过他这人自恃风度,不和女修一般见识,虽然内心不满,但是面上依旧一副风度翩翩模样,不过他自以为的风度翩翩越看越欠揍,“我看十七道友独自一人,特来问问要不要加入我们,互相照应一下。”   组团?顔昭扫了一圈,发现确实都是几个人一组,只有她一人独站在这。这人缘混得真次,她好笑地想。又想到自己刚来训练营不久,对死亡谷还不太熟悉,组个团也不错,就点点头同意了。   金下一组的团当然不能是凡品,顔昭看了看,一共四个人,除了她,那三个都是一二三。顔昭嘴角抽搐,修士这东西不是修为越高越自负的吗?怎么一二凑到一起?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加上顔昭又是个顶尖美女,所以这组的气氛特别活跃。几位男修争先恐后地献殷勤,遇到什么毒虫妖兽抢先出手灭掉,采到灵草也会分顔昭一份。   顔昭这还没动手就收获一堆灵草,这让她心中很不安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以前都不见他们怎么理她,怎么如今都这么热情了呢。   金下一人自负,不过自负也有自负的好处,喜欢好为人师,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修士崇尚强者,你称得上强者,所以大家对你另眼相看。而且,我们几人之间根本没有利益冲突,金下二、金下三大比之后就会离开训练营,我去上批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什么?他也要去上批?顔昭对于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非常敏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试探道:“你就这么自信?”   金下一仿佛明白她的想法,讥讽地笑了一下,回道:“今年上批会离开两人,加上被你弄死一个,一共空下三个名额。”他点到为止。   顔昭对他的嘲讽毫不在意,你愿意嘲那就嘲好了,只要不涉及实在利益就好。她这人心大得很,不在乎被人说两句。   有两个献殷勤的先锋打头阵,他们这组很快就采了很多灵草,几人走走停停,看似闲逸,实则万分警惕。不过,很快顔昭就发现不对了,怎么一个光刃都没遇见啊?   金下一很喜欢借打击对方显示自己的高超,笑话她:“哼!你以为死亡谷到处都是光刃吗,一两个光刃就让人防不胜防,有性命之忧,你居然还嫌少。况且这里是外围,光刃当然少了,等你去内围、谷中央,就知道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进内围?”   “想死没人拦着你!”金下一冷笑。   “那咱们分道扬镳吧!”顔昭干脆利落,看着瞬间呆滞的三人,妩媚一笑,声音袅袅,“胆小鬼。”说完迅速踏入内围。   这内围果真与外围不同,顔昭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爬虫,头皮发痒。还好她准备充分,不然还真没法下脚。拿出自制的药粉,用法术均匀地撒在地上,只听呲啦一声接着噼里啪啦响不停,再然后一阵白烟,地上迅速清出一条通道。   顔昭咧嘴一笑,真好用,她真是个天才!   就这样,顔昭边清边走边采灵草,收获颇丰。渐渐地,她不知足了,这速度也太慢了,半天走不远。脑筋一转想出个主意,祭出训练营分法的飞行法宝墨祥云,站在上面,然后叫出小金毛,看见灵草就让它去采。小金毛不怕毒虫,为她省了不少事。   有了小金毛,顔昭速度快了不少,光刃也陆续出现,不过凭着合欢超强的感知力,全都有惊无险地避过。   飞着飞着,顔昭发现有点不对,怎么越来越安静,毒虫也越来越少。   她心中警惕,就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由于期末,论文比较多,更新得不及时,在这里向大家道个歉。还有,今后三天我要回家,路上没法更,不过这周1万5的量是一定会补上的。   希望大家见谅,等回了家,更新就稳定了。 ☆、陆沉其人   顔昭的神识不如虚无,她只能察觉到危险和灵力波动,如果对方不用灵力,她是毫无察觉的。而虚无则是真正的千里眼,啥都看得一清二楚。   被人求,很是满足了虚无的虚荣心,得瑟道:“哼!还是得求老子吧,老子告诉你——”   话直接被顔昭打断,“快探察情况,不然我死在这,一定把你困死在混沌之境。”   虚无撇撇嘴,虽然不满但还是用神识探察起来,一开始他没觉得什么,可是探着探着神色就不对了。顔昭察觉到它异样,心里一紧,能让虚无这个自大狂正色的,一定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这条路不能走了,赶紧掉头,快!”虚无语气严肃。   来不及细问,顔昭迅速跳上墨祥云,掉头就开始跑,足足跑了半个时辰,虚无才说停。   到底是什么东西?顔昭好奇。   虚无道:“是血蝙蝠。”   “血蝙蝠?”顔昭惊呼,这东西不是一向生活的潮湿的岩洞里,喜欢夜晚出没吗?死亡谷里怎么会有血蝙蝠?顔昭神色冷凝,血蝙蝠是二阶妖兽,按理说,她这个金丹期修士根本不用怕它,不过血蝙蝠向来群居,一出动就是几千只。并且这东西记仇,见血不要命,前赴后继,任是她修为再高也要避着。   不过……顔昭眼色一暗,血蝙蝠再厉害,顔昭也不必躲这么远。虚无虽然浮夸虚荣,但是正事上从不马虎,它不会骗她。除非……除非这血蝙蝠有问题。   果然,不用她问,虚无就叽哩哇啦全说了,“那些血蝙蝠有问题,好像被喂了药,并且似乎都是有主的。”   “有主血蝙蝠?”顔昭震惊,如果都有主,普通修士根本控制不了,只能是御兽师。可是,御兽师为何要把血蝙蝠赶到谷中,还喂了药?   心思电转,顔昭猛然想到金丹上批中有个女修就是御兽师。她还记得听那帮女修在一起议论时说,那女修性格古怪,不喜欢御高阶灵兽,专门御一些毒虫毒蛇之类的东西,并且是成群成群的,特别吓人。   女修叫什么名字来着?……夏雨,对,就是夏雨,上批排名第十五,听说她还有个恋人……恋人……战雪!!!   突然之间,顔昭豁然开朗。今年上批会有两个人离开训练营,而下批的金下一和金下四不仅修为高而且背景雄厚,进上批几乎内定,结果突然之间跑出了顔昭这匹黑马,打乱了一切,所以顔昭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如果她上来,那势必得再下去一个。谁下去呢?夏雨最危险,于是她的情人来挑战顔昭,想除掉她,结果却死在她手里。这个结果真是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必须接受,这就是结果。再然后,夏雨来报仇。   顔昭分析了整个事件,找出前因后果之后,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光凭血蝙蝠根本不能把她怎样,而且在比试中做手脚,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夏雨已经是金丹上批了,再过几年就会离开,没必要冒险。   可是,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是谁想害她?   顔昭想得头都大了,觉得特别没意思,索性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样一想,她果然又精神奕奕起来,雄赳赳向谷中央进发。   ——   “应楠师姐,那些血蝙蝠真得能行吗?听说那个十七很强?”夏雪微垂着眉眼,语气很是忐忑。   “一定行!”精致的红唇微启,漂亮的脸庞上是一抹极致自信的微笑。灵血散的药性把血蝙蝠的嗜血本能极大的激发出来,而且大大地提高了战斗力,二阶血蝙蝠实际上却有四阶的力量,任十七再厉害,也挡不住成千上万的血蝙蝠。   夏雨睫毛微动,语气略带试探,“应楠师姐为何要帮我?”   “谁说我在帮你?”应楠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好笑,“只是一山不容二虎而已。”   一山不容二虎?夏雨对她的话很是不解,然后突然灵光一闪,就想到了陆沉。想到陆沉,夏雨的表情微微有些局促,她突然有点可怜应楠了……   顔昭已经在死亡谷转悠半天了,内心如小油烹炸,不大爆炸却小煎熬不断。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蝙蝠呢?密密麻麻堵在每一个进谷中央的路,还有光刃不时添些趣味,弄得她头大如斗。   “你不要进去了,这些血蝙蝠的战斗力很强。”虚无劝她。   顔昭摇头:“我早就看出来了,可现在已经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我必须,你没见外围也围着血蝙蝠吗?”   虚无用神识探了探,顿时也是头皮发麻,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蝙蝠?完全把她围在里面了,不过它却隐隐带着兴奋,“臭丫头,打出去,打出去,爆发吧,小宇宙!”   顔昭听得皱眉,“你跟谁学的?”   “墨夕墨夕。”虚无开心地喊了声,“墨夕说我们是好朋友。”   好你妹!顔昭翻了个白眼,这两货果真是臭味相投。   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只能选择打。   顔昭把墨夕面纱变大,包住脖子和脑袋,祭出小金毛变成白玉琴,脚踏墨祥云朝谷中央飞去。   死亡谷是一个毒虫遍地的地方,谷内潮湿闷热,树木低矮茂盛,各种爬藤生物聚集。死亡谷内围已经好多年没人驻足了,谷内的光刃会根据修士的修为相应的变化,元婴大能面对的光刃密度是金丹期修士的上百倍。   换种方式来讲,是光刃守护了死亡谷。   顔昭脚踏着墨祥云飞在半空中,远远地看着黑乎乎一片密密麻麻地血蝙蝠,嘴角抽搐了一下。抬手扬起玉琴,右手五指划下,飞扬的琴音顿时化作万道锐芒呼啸而去。   顔昭足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呼啸而去的锐芒全都闪烁着晶亮的光芒,锋利而刺眼。锐芒直接穿透血蝙蝠的颈项,上万只血蝙蝠鲜血飞溅,在空中扬起一道血瀑。   一只不落,血蝙蝠瞬间玩完!虚无吃惊地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这就完了?   气势汹汹风萧萧兮易水寒,跨刀横马,携带满天神雷而来,最终发现,只刮一阵小风就全都解决。一时之间虚无有点接受不了,它在心里偷偷衡量一下自己,然后颓然地发现,……它做不到像臭丫头这般秒杀,即便只是想不到方法。   ——   “噗!”训练营的夏雨一口鲜血喷出,丹田内气息紊乱,金丹疾速运转。   通常情况,灵兽伤亡是不会影响到御兽师的,但是夏雨不同。一则数量太大,内围边缘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万只血蝙蝠,一同发动需要耗费御兽师大量心血;二则是使用禁术的后遗症,以她金丹期修为,顶多驾驭上百只血蝙蝠,十万只力量强行提高的血蝙蝠非禁术不能召唤。   夏雨毫无预兆地吐血,令应楠眼神一黯,同时心里震惊非常。这简直是神鬼莫测,夏雨从毫无预兆到突然吐血,说明上万只血蝙蝠是被一招击毙,除非元婴大能或者极品法器,否则根本不可能。   应楠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那个十七听说在外面就非常有名,又得宋少爷青睐,一个弄不好,她自己都会折进去。应楠害怕了,低头看了眼趴在地上咯血的夏雨,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动作比意识还要快,夏雨还没来得及察觉杀意,就直接身陨。   为了使她更像御兽反噬而亡,应楠侵入她的丹田,用法术把金丹变黑。谁料就在她手上灵力刚触到金丹时,夏雨突然瞪大双眼,眼里血红一片,金丹上一抹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入到她丹田。   糟了!应楠眼神一黯,直接就要运转灵力去清除流光,体内灵力刚动,突然一只手覆在她丹田上……那是一只特别漂亮的手,骨节分明骨肉匀称,圆润的指甲泛着粉润光芒。   “别怕!”清清淡淡的两个字却奇迹般地安抚了应楠,她卸下防备放松身体,任由那陌生的力量一点一点侵入丹田。   陆沉……呵呵,应楠口中咀嚼着他的名字,心里甜蜜的一塌糊涂。   “好了。”依旧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应楠是欢喜的,但却微微有些局促,视线从夏雨身上飘回来,在陆沉脚边来回徘徊,不敢与其注视,“你……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恨自己,怎么能在陆沉面前杀人呢?而且杀得还是他曾经百般呵护过的人。   “傻瓜。”陆沉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语气宠溺而无奈,仿佛一眼就看透她的心,他淡淡地交待:“楠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乖!”   应楠乖巧地点头,就如每次他为她收拾烂摊子一般。   这样好的陆沉,真想永远属于她!应楠觉得自己越发贪心了,这样下去,执念不除,修为无法精益,也许就不能留在训练营了。   训练营不是所有修士都会离开参与宋家声音经营的,天赋特别地高的修士会一直留在训练营,享受最好的资源,直至结婴。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沉清俊的眉眼,眸色深沉转身离去。   ——   顔昭灭了近万只血蝙蝠后,就等着内外围接处的血蝙蝠过来,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耐心将要用尽不想等时……来了,不是血蝙蝠,是一身狼狈的金下一。   翩翩贵公子如今变成了病弱要饭花。   亲爱的,我们来日方长   “啧啧啧。”顔昭一边打量一边摇头,语气嘲弄,“呦呦,这是哪来的要饭花呀!”   金下一拿眼瞪她,气愤难当,要不是她拿话激他,他怎会头脑发热,跑到内围,被血蝙蝠围攻。要不是血蝙蝠突然抽风集体死掉,他恐怕早成了它们的食物。   几万只血蝙蝠呀,他想想就哆嗦。   见他急了,顔昭不继续逗他,好奇道:“你怎么在这?你不是不进内围吗?”   “怎么,你能进,我就不能进了?”金下一阴阳怪气。   真没风度呀!顔昭撇嘴,然后转而观察起他伤势,正好练练手,“你这不像是血蝙蝠抓得呀。”   “当然不是!”金下一瞪她,口气自得,“血蝙蝠怎么可能抓到我?要不是倒霉遇到光刃团,我早消灭它们了。”   “光刃团?”顔昭哈哈大笑,这人可真倒霉,光刃团是数百光刃组成的团,两两相间几十米,专门围攻修士,就是元婴大能也被困得牢牢的。至于金下一,血蝙蝠还算是救了他艺名,没有血蝙蝠分散注意力,估计他小命玩完。   想到血蝙蝠,她突然想到件事,抬头问金下一,”血蝙蝠怎么没跟来?”   “不知道。”金下一捂着疼痛的脸蛋,唉唉叫着,“那帮血蝙蝠突然抽风,集体死了。”   集体死了?顔昭惊奇,难道是御兽师死了?她低头抽了抽玉琴,有点怀疑,她有那么大能耐?能直接反噬御兽师?   顔昭的沉默,让金下一误以为她猜到血蝙蝠的问题,“你也看出血蝙蝠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顔昭抬头。   “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喂药了吗,这么多血蝙蝠,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它们本身就有问题,肯定通过什么禁术强行繁殖。不过……这胆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养在死亡谷,也不怕被人发现。”金下一道,“这事不用想了,肯定是夏雨搞得鬼,那贱人心眼小得很,肯定是怨恨你杀了战雪。当初她被陆沉抛弃时,几乎疯癫,伤了不少人,要不是战雪护着,早被人打死了。”   顔昭纳闷:“战雪怎么护着?伤了那么多人,居然没人报复?”那战雪也不是特别厉害呀,怎么护得住?还有那什么陆沉,他不是标准的应楠控吗?   顔昭糊涂了,这都是些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当然能护。”金下一不以为然,“以那贱人的本事,也就伤些修为不如她的,只要不太过分,上面是不会过分为难她的,而且那时战雪出过几次任务,在宋家挺受重视的。”   “在训练营里也能出任务吗?”顔昭疑惑。   “当然能。”金下一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训练营白养他们的,在训练营,要想获得好的资源,一是靠天赋,二就是靠任务,完成的好,就有丰厚的回报。”   “那我……”顔昭刚要说话就被金下一打断,眼中满是嘲讽,“你是例外,宋晋少爷护着呢,不然你以为你长得这么漂亮,会没人来骚扰吗?大家的眼睛雪亮着呢,你身上已经打上了宋晋的烙印。”   顔昭沉默。   金下一嘻嘻笑起来,调侃道,“多少人求不来呢,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顔昭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道:“那陆沉和夏雨是怎么回事?”   “陆沉?”金下一笑了一下,神色复杂,“细说起来,夏雨是第二个,应楠是第三个,夏雨是曾经的应楠。”   “什么意思?”顔昭不解,难道这陆沉是花心大萝卜。   金下一没回顔昭的问题,反而感概一句:“温柔是毒呀。”说完直直看向顔昭,语气嘲讽,“你也小心点,别中毒!”   顔昭抬抬眼皮,觑了他一眼,没吱声,手一扬,一小瓶药扔到他手里,“涂上吧,治外伤的。”   “有没有治内伤的呀?”他得寸进尺。   顔昭深深地看着他一眼,转身想谷中央走去。   金下一一愣,赶忙追上,边追边喊,“喂!等等我呀。”   …… ☆、来日方长   顔昭转头看几乎成件破布的金下一,啧啧称奇,你说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品呀,可真够背的。一路上,她一个光刃都没遇到,他却遇到上百个光刃,要不是他身上宝贝多,早玩完了。   有了对比,顔昭顿时感到无比欣慰,她的气运简直就是太好了,老天一定把所有的运道都给她了。   对于顔昭的沾沾自喜,虚无嗤之以鼻,“臭丫头真有毛病,你随身带着混沌之境,背负着整个混沌之境的气运,这比天地运到大多了,你个傻子,笨死了……二百五……山炮……”   “你给我住嘴!”顔昭生气了,“不准跟墨夕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我不让你出来。”小白离开后,她混沌之境的掌控力越来越高,想要关住虚无就跟玩似的。   “主人,这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多有意思呀,主人你再学学,可好玩了。”墨夕跳出来。   顔昭嫌它们吵,全给封起来了。   世界顿时安静了,只有前面金下一别扭的身影。山谷空寂,血染空谷,不知怎么顔昭突然想起了小白,他说,“昭儿,昭儿,我好想你,你怎么不来看我呢,我好想你呀!”   是呀!她怎么不去看他呢?顔昭摸摸自己的心,没有大悲也没有大喜,一如既往的平静。   思念是什么?顔昭想,对她来说,思念就是放屁,她的眼睛只看得到前面,她的脚步只向前迈,她不回头,不后退,永远向前,顔昭这样告诉自己,仿佛是激励。   另一个地方,有一个人也在思念。   天魔突然有点恨,恨自己的记忆为何如此清晰,清晰得只要随便一个场景一个细节,他就会联想到顔昭。   和顔昭不一样,天魔的生命太漫长了,如果不回忆,他很难打发时间,所以他要来三界镜,手指触上去,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就出现了——   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气闷,撇过脸,不想看了,耳朵却支棱着。   听了好久,她一直在和那个男修斗嘴,天魔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词:欢喜冤家……他更气闷了,关上三界镜,眼不见心不烦。   “来人!”他喊道。   “大人。”两边的随侍第一时间跪倒他面前,他指尖微微颤抖,“去,把那个朝霞的对联撤下来!烦死了。”   两边随侍对视一眼,默不作声,他们都听出了大人话里的火药气,看到了大人怒气下的不舍,毫不掩饰的不舍。   这对怎么能卸呢?   于是随侍甲开口:“大人,彻对不难,不过要找另外一个合适的匾额很难,不如先挂着,等日后找到新的合适的对匾,再换下来。”   天魔点点头,松了口气。   我们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对她念念不忘,因为她好看吗还是她更优秀?天魔觉得如果他不是小白,没有小白这段经历,他一定看不上顔昭,她之余他,不过蝼蚁,仅仅是蝼蚁。   可惜有些事情没办法打比方,好比他没办法假设自己不去思念顔昭。   神比人多了什么吗?术法?飞天遁地?长生不老?   其实说起来不过就是时间和寂寞。   天魔彻大人有很多很多时间,而且他耐得住寂寞,一千年也不过眨个眼,所以,亲爱的顔昭,我们来日方长。   没了血蝙蝠的挡路,顔昭带着个病号很快就进入谷中央了。   出乎意料,谷中央异常的干净,没有毒雾,没有毒虫,遍地都是上了年份的灵草。   顔昭眼睛直冒绿光,这狼一样的绿光实在有点吓人,以至于金下一把自己缩了缩,“喂,你可小心点,谷中央可是光刃密集。”   “有吗?”顔昭来回走了几圈,什么也没有。   金下一震惊地瞪大双眼,试探地往前迈了一步,“——啊!”撕心裂肺地惨叫。顔昭看了眼他的断脚,扭过头,肩膀震动不已。   “不准偷笑。”金下一怒喝。   “哈哈哈……”顔昭抱着肚子笑倒在地上。   “你……你……”金下一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指着顔昭半天说不话。   “别生气呀。”顔昭笑着起身,眼带挪揄,“不是你让我光明正大的笑吗?”   他是说不准偷笑?   偷笑!她曲解他的意思,金下一闭上眼睛,吸了口气。   顔昭打量他,这哪还是翩翩贵公子啊,明明就是满身泥巴的委屈小孩。   又送上门给她练手,顔昭施了个净尘咒,把他伤口清理干净,然后把脚接上。右手食指微曲,骨关节沿着他的断脚小腿移动,给他通了经脉,包上断脚,又喂了颗药。   “好了。”她直起身,拍了拍双手,抬头时正碰上金下一探究复杂的视线,“怎么!被我迷住了?”她笑嘻嘻的。   “瞎说什么!”仿佛被触到痛脚,他第一时间吼回去。   好像欲盖弥彰啊!顔昭探究地看了他两眼,摇摇头,转身走了。   采灵草呀采灵草,顔昭快乐地在谷中央跳跃,一道光刃都没有,气得金下一牙痒痒,真是狗屎运漫天啊!   刚说到狗屎运,就听一声惊叫,然后金下一眼睁睁地看着顔昭喜滋滋地把三千年的灵草收走。   羡慕嫉妒恨!他阴阳怪气:“采到灵草可是要上交的。”   “灭了你不就行了。”顔昭随口道,灭了他,就没人知道,也就不用上交。   金下一神色一紧,眸色深沉,“我身上可是有师傅留下的印记,我死了,你绝对逃不掉。”   “抹下去不就行了,我对阵法可是颇有精通,反正你不能动,在你周围摆个阵法,隔绝空间,然后杀死你,印记被隔绝,与你师傅失去联系。”顔昭笑眯眯的。   金下一心里听得一阵阵发冷,“哼!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法阵?”真是笑话,如果真的有这种法阵,那所有长辈为自己留下的印记不都是没用了?   “你没听过并不代表没有,也许是你孤陋寡闻呢。”顔昭的语气特别正经。   “哼!我不信,有胆你就杀了我。”他撇过头,心里气闷非常。想到她要杀他,他就一阵气堵。   “其实还有更简单的办法……”顔昭笑眯眯地走近前,金下一不解地看着她,突然怀中似乎被踹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是一只千年灵草。看着他惊愕的表情,顔昭笑得异常欢快,“……就是堵住你的嘴!”   她笑起来时,唇角上前,猫眼微眯,在光线下,漂亮的刺眼。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蓬勃而出,金下一猛了低下。   怎么是这个反应?不应该更惊讶吗?顔昭无趣地撇撇嘴,不好玩,丢下他,继续找灵草去了。   “他看上你了。”识海中魂体突然说话,她的声音清淡弥雅,顔昭用传音符听过自己的声音,很像。   “你怎么知道?”顔昭反问。   魂体:“我感觉到他的心跳。”   “那是他修为太浅了。”   魂体:“我还能感觉到他的情感。”   “傻瓜。”顔昭淡淡一笑,不说话。   魂体不解,“什么意思?”   顔昭笑笑,反问:“你能感觉到他情感能持续多久吗?”   魂体沉默。   顔昭呵呵笑出声,“你感觉到的情感就跟我突然见看到极度美丽的花一样,充溢胸膛,带来震撼,却很快就消失……这样的情感没有任何意义。”   “你似乎很懂。”魂体别扭了。   “不懂。”顔昭回答得干脆,“只是见得多了,这世上的事,不是非得经历过才能明白。”有些事虽然经历过,她还是看不懂,而有些事,虽然没经历过,她却看得通透。   这人呀别太得意,运气好到爆棚,然后就是盛极而衰。顔昭碰到了碰到了光刃团。   ——   她遇到的光刃团异常地凶猛,方圆几十丈,两两间隔没有半米,迅疾的速度把风都绞碎,远远看来就像一团白光。所过之处,寸物不留。   顔昭反应快,第一时间跃向空中,将将躲过。脚下疯狂的光刃团绞碎的气流,迸出的力量,令墨夕痛苦地吱吱叫。   这么厉害!顔昭心下一紧,半点不迟疑,踏着气流迅速逃开。她脚下动作极快,不仅包裹着灵力,还拍了几张疾行符。   她的好运气果真是都用光了,后面有光刃团紧追不舍,面前还有时不时冒出的光刃偷袭。她虽然有合欢感知,但是因为后面的光刃团,精神无法集中,躲闪不及,一路被几个光刃割伤。   幸好伤口不大,且都避过要害。   光刃团这东西,完全是不见血不撒手,而且持续时间不定,也许一刻钟,也许一天。不过无论如何,必须得见血。   顔昭一边抓紧逃窜,一边在心里想招。死亡谷中心地带少有活物,即便是有,也来不及。不然她放点血扔给光刃团……这主意真是傻透了,她立马否定。   顔昭在死亡谷中央上下左右的逃窜,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满身伤痕,连如玉的小脸都落了几道血痕。她虽然面上不显,内心却渐渐焦灼起来,这样下去是绝对不行地,绝对不行!   目光没有焦点,四处游移,游着游着,就落到金下一身上了。顔昭睫毛轻颤,现成的……活物?!   因为出生和成长的环境,顔昭是没有什么是非观的。   在皇宫,她是妖怪,人人避之不及。在幽境,她是血统不纯的半魔,以实力为尊。重生后,进入青玉派,便宜师傅又不靠谱得厉害,她实在是没学会什么为人处事。   不过总算,她聪明天成,知道什么事不能做,不应该做。   她不觉得牺牲金下一活己有什么不对,但是她不想这么做,既然不想,那就算了。   顔昭骨子里的决断是非常利落的,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更改,不会游移,更不会后悔。   此路不通,另辟新路。   她边跑边细心观察,反复看、思考光刃出现的时机、地点,就这样看了一会,还真让她看出些苗头。光刃是谷内特殊环境光线聚集形成的利刃,人走动时,因为身体或者气流打断光线,加剧其聚集,故而,光刃出其不意出现在人和妖兽周围。   而她之前之所以很少碰见光刃,一是因为合欢感知力强,都躲避过去;二是因为墨夕的缘故,因为墨夕,所以走动无声,很少截断光线气流。   光刃团之所以紧追她不放,完全是因为她走动逃窜阻断光线。想清楚原因后,顔昭差点吐血,跑,光刃团紧追不舍;不跑,则直接被绞杀。   顔昭眼睛瞄到一处空地,心思一动,迅速扔出一块巨大的月光石,然后足下用力,瞬间奔到月光石后面。光刃团被甩开,月光石的光芒扰乱了光线,顔昭跑过去之后,月光石和光刃团之间迅速生成一个巨大的光刃,与前行的光刃团相杀,不出一息,光刃团被剿灭。   顔昭松了口气,收起月光石,走向目瞪口呆的金下一。   如果说之前金下一对顔昭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那么在光刃团之后,就只剩下忌惮了……深深地忌惮。这样的人心智坚定,悟性奇佳,又身负大气运,不能与之为友,也绝不能为敌。在如此危急时刻,居然能转危为安,简直是不可想象。   别看顔昭一脸轻松,实则危险异常。用月光石对抗光刃团,不过是她的推断,把握不足三成,而且实施过程中惊险万分,稍稍慢一点,就可能被光刃团绞杀。这一过程中,心智稍微差一点,就会崩溃,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手上一个微颤都可能导致不可逆转的后果,而她却镇定非常,不见丝毫紊乱,不出一息,就绞杀了光刃团。   胆大心细,人中龙凤,金下一心里暗暗评价顔昭。   经了这一场,顔昭也没什么心思待了,直接打道回府。一路地上毒虫遍布,空中飞禽密集,只能低空飞行,金下一仗着腿伤蹭坐顔昭的墨祥云。   可能是无聊也可能是有心讨好,金下一给顔昭百科一下上批人员情况。和她已知的差不多,上批里最出名的就是陆沉、应楠、林辉三人。陆沉是宋家百年内最出色的天才,无杂质天灵根,不到百年就已经是金丹后期巅峰,结婴指日可待。   “我比较好奇陆沉和应楠的关系。”顔昭煞有介事地打断,眼神干净澄澈,明明最是八卦不过却带着天然的纯净。   金下一其实很不屑八卦男女关系,不过他意图讨好顔昭,尽他所能讲得很是详细。其实这事说白了,真不能算得上男女关系,陆沉这人怪癖得很,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对女修无原则温柔,对所有女修都温柔,但是对一个女修更温柔。   这个更温柔,第一个是南燕,第二个是夏雨,第三个就是应楠了。   “他见一个爱一个?”顔昭剖析。   金下一冷哼,很不以为然,“你们女修就喜欢往情呀爱呀上面扯,胸无大志,眼光短浅,难怪大道艰难。”他这话说得很有依据,当今情况,筑基修士,男女比例还算均衡,但是越往上,女修人数越少,到了元婴期女修基本没几个。而且,还有很多天赋卓绝的女修选择相夫教子,懈怠修炼。 ☆、破心魔   顔昭懒洋洋地躺在云朵上,双手枕在脑后,微侧着头看金下一:“情爱有什么不好?难道要无知无觉做块木头吗,人类之所以凌驾众生之上,还不就因着有七情六欲。”   顔昭的表情语气清清淡淡,任是金下一百般挑剔也丝毫找不出任何轻视蔑视,可这一番情态落在他眼里就是令他浑身不舒服,忍不住反唇相讥:“那你怎么解释元婴大能中男修比女修多?”   这孩子脑袋抽了吧!顔昭完全莫名其妙,不过她还是认真地指出他的毛病:“筑基期,男修女修差不多。”她强调了筑基期三个字,接着又道,“金丹期,我没统计过,元婴期也说不好,不过……”她迟疑,“你为何一定用元婴期做评判标准呢?化神呢……或者再往上,你这个问题好没道理,而且从来就没有绝对的标准说——活得长或者修为高更幸福,我看那些凡人百姓也全都富足安乐呀!”   说到这顔昭突然愣住了,浑浊的灵台顿时一阵清明。   标准——绝对标准——   一直以来,困扰她的心魔霎时烟消云散,阻隔修为的薄膜消失。原来……原来是她自己走入了魔障,她之前一直不理解不平,为何有人就是天灵根是天生的宠儿,而有的人却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   她在这样想这个问题时就已经陷入了死胡同,因为,这个问题之所有存在的大前提是——她思维定势地认为天灵根有修炼天赋的人高人一等,她的评判标准就是——是否活得长,是否能修炼。   但是事实上,长生和大道并没有必然的关系,也不是说活得长才幸福,飞升实力强才快乐。   世间万物各有各的‘道’,你的道未必适合他人,而且生老病死也是世间道的一种,我们只要追随本心,找到自己适合的道就好了。   大道三千,总有一种适合你。   灵台清明,体内积存的混沌元力疯狂地运转,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涌入体内,从妖力、魔力,灵力再凝成混沌元力,往常漫长的过程疏忽之间变短,只一瞬间,丹田里凝实的混沌元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压缩——再增长——   “帮我护法!”   扔下一句话,顔昭立即盘膝打坐。   墨祥云停留在半空中,百兽禁止,四面八方的灵气疯狂涌聚,盘旋在顔昭头顶,最后进入体内。同样坐在墨祥云上的金下一最能感受到这个变化,周围灵气浓郁,深吸口气都觉得费力,浓稠得要滴下来。   这番番变化完全是结婴的阵仗啊,想不到她仅仅突破一个小境界就这般惊人。顔昭的出现完全打破了金下一对修仙的固有认知,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这种人,生来就是打击人的!   ——   死亡谷外   名录真人倏地站起来,双目紧紧盯着死亡谷,整片死亡谷全被密实的灵气笼罩,死亡谷上空风云变幻,这是谁要结婴?   “真人?”宋瑾上前。   名录真人回过神来,立刻吩咐众人打坐凝思,然后拉着宋瑾退出好远,直到目之所及没有死亡谷才停下来,严肃地看向宋瑾:“二少爷,此人日后必将不凡。”   宋瑾还不太明白怎么回事,疑惑道:“可是有人要结婴。”   “不。”名录真人摇头,忽略宋瑾的诧异继续道:“只是突破一小境界而已。”说到这,他叹了口气,目光复杂:“此次入谷皆是金丹下批修士,据我所知,他们中人,没有人俱此实力,唯有三少爷带回来的顔昭,我看不透!”   看不透!   宋瑾倒吸口凉气,这回,他是真的惊讶了,连元婴大能都看不透,那顔昭……   “二少爷切莫惊慌。”名录真人知道他想差了,连忙解释,“不是看不透其修为,而是看不透她所修为何?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不同,似乎很怪异又很强大。不过……无论是什么,此女日后必有大作为,心智,修为皆是人中龙凤,我们一定要留住此人。”   “不过一金丹女修。”宋瑾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二少爷莫要小看。”见宋瑾如此漫不经心,名录真人急了,“二少爷可还记得她交上来的冰封大地?”   “那本定术?”   对,名录真人点头,“那定术可不一般。”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不成,宋瑾凝神。名录真人解释:“那顔昭把术法上交,我本还觉得她识时务,可后来才发现,那定术根本就是鸡肋。”   “怎么说?”宋瑾眉头紧皱,那定术他也学了,觉得还不错,定人很方便,就是很耗费灵力,不过这不能算大问题,毕竟连人带物冰封一大片,耗费灵力很正常。   唉!见宋瑾还没明白,名录真人有些失望,这般资质,真是差少主太多了。他耐心解释:“冰封大地所耗灵力巨大,同等修为下,根本无法定住对方。”   “那她怎么……”那天顔昭明明定住许多修为在她之人。   “她不是留有后手就是灵力充沛。”名录真人直接下定论。   宋瑾也沉默起来,两种猜测无论哪种都说明此女深不可测,区别就是一个是在智谋,一个是在能力。   ……   死亡谷的动静实在太大,训练营好多老师都赶了过来,看见名录真人和宋瑾都停了下来,“真人,二少爷,里面怎么回事?有人结婴?”   宋瑾摇头,“是金下十七,突破小境界。”   “小境界?”众人惊呼,满眼不可思议,这分明是结婴的阵仗。   “若是她,我倒觉得没什么可诧异的了。”魅惑之术的教习老师道。   “怎么说?”众人疑问。   魅惑教习扫了众人一眼,没说话,就径去打坐,此处灵气浓郁,又引发天地变化,她也才金丹期,得赶紧打坐感悟。   见此,其他人也无暇再问,全都打坐感悟起来。   宋家平时训练营只有名录真人一个元婴修士驻守,其他教习老师都是金丹期,训练营虽然资源丰富,给修士修炼提供很大便利,但是禁药能帮修士结丹,却不能结婴,凝结元婴是需要天地感悟和机缘的,很难。   而且宋家训练营虽然金丹修士众多,但是普遍战斗力低下,用丹药强提升上来的修为,虚得很。   ——   顔昭睁开眼时已是三天后了,内视丹田里大了一圈的金丹,她翘了翘唇转头跟金下一道了句谢,迅速向外飞去。   看着精神奕奕的顔昭,金下一神色复杂,几番张口,都没问出心中的疑惑。顔昭背后跟长了眼睛似的,“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你没隐藏修为吗?”金下一迟疑。   闻言,顔昭噗哧笑出声来,回头仔细打量他,“你脑子没进水吧,我若是隐藏了修为还能被困在这?”   金下一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妥,但是被她这样嘲笑,他又很是羞恼,在训练营,他也算是天才似的人物,加上背景强横,从没被人这样□裸地嘲笑。   “怎么?你不高兴。”顔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颇有深意地指出:“你不会是看我实力强,想与我交好吧?”   话一出口,顔昭越发得肯定,这家伙初见时就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刚刚之前还和她大呼小叫,结果她一突破小境界,他立马就变了。   金下一被人戳中心事,顿时窘得满脸通红,他虽然心眼多,但是由于还未出世历练,脸皮不够厚。被人家一说,就受不住了,腾地跳起来,“你瞎说什么,谁要讨好你,你一金丹中期小修,我犯得着吗!”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不过随便说说。”顔昭一副你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的表情,金下一气得跳脚,你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转身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顔昭觉得十分无语,这个金下一真是个情绪化的家伙,她也没说什么啊!   “你是没说什么,可挡不住他心里有鬼呀!”虚无接口。   “诡异的男人心。”魂体感叹。   “主人威武。”墨夕凑热闹。   “喵喵……”   “真烦啊!”顔昭叹气。   ——   顔昭出来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个个翘首以盼,巴着眼盯她。   这欢迎阵仗是不是有点大啊!她要不要挥挥手,示意一下,顔昭心想。   和中心人物待在一起,压力太大,所以墨祥云一出死亡谷,金下一立马就跳了下来。   “金下十七,可是你突破小境界?”耳边传来名录真人的问询,伴随着强大的威压。   下马威呀!顔昭撇撇嘴,抹去嘴边的血迹,点头。   名录真人对她的温顺很满意,“金下十七,跟我来。” ☆、进上批   顔昭当然是好看的,天地造物极尽精巧之能是,但是也不是说只有她一人好看,应楠也非常好看。美人总是相似的,虽然顔昭觉得自己比应楠好看,别人也容易第一眼被她震撼,但是也得承认,应楠只差她那么一丢丢,甚至说是各有各的美。   美人单看面容,其实很难分出高下,还得看气质。但因着顔昭修炼合欢,根本没什么气质可言,冷艳高贵温柔优雅跟她都没什么关系。她就像是灵气,让人觉得舒服,但很难被人记住,说白了就是毫无特点。   毫无特点——这都是凡夫俗子的论调,其实真正来说,顔昭与自然相谐,容貌更倾于天成。   当然这些,素质低下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顔昭被名录真人恩威并施了一番,就进入了上批,也恢复了自己的名字。本来宋家觉得她这个名字太惹事,想换一个,但顔昭不干,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经过死亡谷结成小境界一事,顔昭彻底在众人心中挂了号,这货太逆天,突破个小境界,阵仗就大的跟结婴似的。   上批和下批不一样,没有固定的课程,想学什么自己去和教习老师联系。而且上批的修士更注重实践,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几人一小组出去做任务。   这次调动,上批原本出训练营两人,加上死去的战雪夏雨,要调四个人上去。但是由于一时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只有顔昭和宋清也就是金下一进了上批。   对于这种结果,顔昭突然有种战雪白死了的感触,战雪、夏雨就是自己瞎折腾啊!不过……顔昭还有一个疑问,为何夏雨死得如此悄无声息,就没个人奇怪吗?金丹修士就这么命贱,死了都没人问一句?   “当然有人问,不过也有人不让问?”宋清凑过来,还是那副欠揍模样。   自从顔昭进了上批之后,宋清就喜欢跟着她,顔昭也随他,一来他这人虽然欠扁但是知道的多;二来顔昭实在需要组个团出去打怪做任务,上批已有的固定团体都是很排外的,而且他们心中的女神应楠对顔昭态度不好,跟随者揣摩圣意,就加倍排斥顔昭。   “谁不让问?”顔昭追问。   “陆沉。”宋清给出个答案。   顔昭越发不解,这跟陆沉有什么关系啊?   “谁知道呢,也许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也说不定。”宋清幸灾乐祸。   “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说来听听。”一个清淡的声音传来,却让两人成功僵住,他什么时候靠近的,他们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宋清转身,凝视着斜靠在树木的白衣男子,眼里闪过凌厉的光芒,神色变了又变,最后怅然道:“你的修为已到了这种境界,为何还不结婴?”   顔昭从没见过这样的宋瑾,他一向不可一世,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能让他低头。不过,这个陆沉确实名不虚传,她修炼合欢,神识敏捷,都没察觉到此人的到来,说明他的隐息已达到巅峰。   真不愧是宋家培养的人才,到他这个程度,连元婴大能都防不胜防吧,实乃偷窥打探消息之利器!   宋家训练营培养的隐息之术,讲究的是不动不乱,不思不想,也就是说,完全静止成一棵树,或者一块石头,完全变成静物,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   修士神识强大,对身边之事感知敏锐,尤其是危险,所以,要想成功隐息,必须达到无心无欲的境界。这是非常难的,整个训练营,也只有陆沉能到此境界。   隐息教习讲这个的时候,顔昭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只要她的墨夕升级成功,她也能如此。现在看来,是她轻狂了,无论她的墨夕怎么升级都到不了这个境界。顔昭太随性,物随主人意,所以她到不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承认,这个陆沉很有一套。   “陆师兄。”顔昭打了个招呼。   “顔师妹多礼。”陆沉如沐春风。   就在这时,一个曼妙的白色身影飘然而至,应楠美眸一扫,视线划过顔昭,最终落在陆沉身上,“师兄。”   “楠楠……”陆沉语气柔软了几分。   应楠来到陆沉身旁,与他并肩而立。这两人除了修炼向来是焦孟不离,之前陆沉的离开,使得应楠微微有些心焦。她急急忙忙赶来,果然,顔昭也在这,应楠眸色黯淡几分。但看他二人如此生疏有礼,她又微微放下心来。   陆沉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应楠目光滑过顔昭,眼中蓦地闪过凌厉的光芒。顔昭心中一动,抬头,正撞上那抹厉光,她紧蹙眉头,心中很是不悦。   没想到她突然抬头,应楠躲闪不及,一时有些慌乱,下意识向身边的陆沉寻求帮助,手拉扯着他的袖子。陆沉上前一步,隔断顔昭的目光,点了下头,拉着应楠离去。   两人走后,顔昭收回视线,心中暗暗沉思,这个应楠不像胆小之人啊,怎么行事如此胆怯?   宋清也看不上应楠,冷哼一声,道:“这女人最能装,不过……嘻嘻……”他眉目婉转,转头看向顔昭,“陆沉对你不一样哦!”说到这,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嘿嘿奸笑,“我等着看那女人哭的一天。”   “你这么讨厌她啊?”顔昭好奇,印象中,宋清是个很自我的人,拽拽的,对人没什么太大观感,很难想象他这般讨厌一人。   宋清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看向远方,天空中飞翔的燕子:“如果不是她,南燕也不会死。”   顔昭不是很理解南燕的死和应楠的关系,逻辑上说,不是应该和夏雨有关吗?“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问。   宋清清亮的眸子黝黑一片,转头定定地看着顔昭,语气郑重:“帮我个忙?”   “如果你是想我代替应楠的位置……那我拒绝。”   宋清怔住了,被她那个坚决不假思索的“拒绝”二字堵住了嘴巴。好半晌,才巴巴询问:“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帮你?”顔昭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宋清,她犯得着吗,她跟他很熟吗,她为什么要冒惹恼一个偏执狂的危险去帮他这个没有一点意义的忙?她看起来很脑残吗?   那个应楠一看就是心机深沉之人,而且理所当然地把陆沉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对他占有欲极强,她脑子抽了才去和她抢。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敢肯定,只要她动陆沉,应楠立马就能跟她拼命。她倒不是怕她,实在是不想再招惹个疯子了,这种人绝对是附骨之蛆呀!   一个岳明已经让她烦不胜烦,再加一个应楠,简直无法想像。   ——   和宋清不欢而散,顔昭自去藏书楼寻找关于医治之术方面的书籍,金丹上批的修士可以进藏书楼三层。顔昭在三层找到放医治之术玉简的架子,从头到尾开始翻阅起来,她一个个玉简仔细地阅读,并在脑中勾勒人体脉络。   这时寂静的藏书楼响起一阵脚步声,修仙之人步履轻浅无声,这阵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故意发出的,顔昭抬头看过去,是宋晋。   说来也奇怪,宋瑾宋晋二人一模一样,一般人很难分清,但是顔昭却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因着修习合欢意识敏锐,而是她对宋晋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没恢复记忆之前,她就很烦宋晋,恢复记忆之后,她更加厌恶宋晋。厌恶和亲切两种情绪相抗争,绞得她脑仁直疼,于是,她愈加看不上宋晋。这家伙就是个变态,之前在落日城,是一副喜欢她痴缠模样,后来,一个不如意,就翻脸。   把她带到训练营也就罢了,居然还给她下药,从魂体那得知,那药伤害极大,识海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完全。   有时候,顔昭也想,她是不是特殊体质啊,专门吸引变态。   从赵云峰到宋晋,变态手段五花八门,又想起白大变态那个定时炸弹,顔昭顿时想哭,丫丫个呸的!   虽然万分不喜宋晋,但是人在屋檐下,顔昭主动跟他打招呼:“三少爷。”   “你在这瞎混什么?怎么不好好修炼?”这家伙一张口就令人想把他扔出去。   顔昭抑制住爆粗口的冲动,压着语调:“我在看医治之术方面的玉简。”   “哦!”他怪腔怪调,“听说,你还给宋清治过脚伤?医术不错啊!”   “多谢夸奖。”顔昭不咸不淡。   宋晋恼怒顔昭这副死样子,立马变脸,“我警告你,别妄想攀高枝,离宋清那小子远点。”   顔昭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抬头直视宋晋:“高枝?哼!你不就是吗,我用得着另寻吗?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每天老找我麻烦。有什么话就直说,看不上我,就离远点,我没空天天跟你在这扯皮!”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以为自己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年吗,每天以欺负心上人为乐?   想到心上人三个字,顔昭顿时一阵恶心,真是玷污了这三个字。宋晋充其量就是看上她的颜色而已。   被人戳中心事,宋晋脸上一阵紫涨,冷哼一声,甩袖慌忙离去。   原本,顔昭心中还存有怒气,结果见他这般,顿时没了生气的心思。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这训练营不会是幼稚和变态集中营吧。   她经过诸般算计历练过的脑袋,真不适应如今这种幼稚小儿科的情感。   被他一搅合,顔昭也没心思阅读玉简,转身离了藏书楼,结果一出门口就遇见了个人,看样子是专门等她的。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顺啊,烦心事一个接一个的来。 ☆、预感   上批的女修真心不多,原来是三个,现在也是三个,不过就是死了个夏雨,又来了个她。   面前这个女修,顔昭认识,南飞,南燕的姐姐。   南飞斜靠在树木上,和陆沉相似的姿态,她怔在那里,眼神恍惚,似乎沉浸在思绪里没有缓过神来。   顔昭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轻盈擦过。   “等等。”与她擦身的瞬间,她叫住了顔昭。   南飞把视线移到顔昭身上,定定出神。   这个顔昭真的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修了,眉眼精致,黑衣夺目,即便美如应楠,也差她一分自然精致。   她想起了她的妹妹南燕,那个温柔良善的女子,那么美好,那般与世无争居然生生被那贱人陷害逼死。   眼神蓦地凌厉,应楠,我定叫你血债血偿,亲自品尝你自己做下的孽。   见顔昭微微不耐烦,南飞收起眼中的阴鸷,看向顔昭道:“你知道夏雨是怎么死的吗?”   她怎么会知道?又不是神仙?然后顔昭就想起宋清的话,夏雨之死之所以悄无声息是陆沉不让人问,他为什么不让人问呢?   应该和应楠有关。   南燕、夏雨、应楠。   顔昭向来聪慧,有些事情一点就通,南飞的目的,她已经猜到,应该和宋清一样。说实话,她并不想趟这趟浑水,那个应楠一看就知不是个善茬。   只是……从南燕和夏雨之事来看,事情的决定权并不在她身上,她不主动惹事,并不代表事不来惹她。之前应楠那凌厉的眼神,她还记忆深刻。   唉!女人真麻烦!   男人,你这个惹祸精!   她放松身体,闭上双眼,开始静静感知。   近来,她对合欢的感悟加强,对合欢有独到的见解。合欢与其说感知世间细微微妙,不如说是感悟天道。   半晌后,顔昭睁开双眼,一抹流光闪过,心中已有了决断。   “你和陆沉很像?”顔昭这样开口。   她修炼合欢,对人的观感不光是外貌上的,还有神态动作气息。这个南飞给她的感觉和陆沉很像,有些细微的小动作甚至一模一样。   南飞没想到她这么敏锐,居然察觉到她和陆沉的相似,应楠和陆沉形影不离,都没发现什么。   南飞眼神复杂地看向顔昭,她的敏锐令人欣喜,却也带着隐忧,有超出控制的忧虑。不过……南飞转念,如果顔昭不够特别,也对付不了应楠。   南飞摇摇头,“不是我和陆沉相似,而是我们都与南燕相似。”想到南燕,南飞眼神一黯,这世间再不会有那般美好的人儿了。   这般关系错乱顔昭实在没有探究下去的欲望,她直指重心:“你此番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南飞猛地握紧拳头,嘴角抿得紧紧的,所为何事?当然是弄死那个贱人!南飞也是修炼天才,控制情绪一流,只一息就恢复正常,目光紧盯着顔昭,语气肃穆而悲伤:“我不想有人再步我姐姐的后尘。”   如果她说出真正目的,顔昭反而觉得她这人不错,但她这般打着悲悯旗号却行推人入死路之事,让顔昭觉得膈应。   原本就是利用她对付应楠,怎么?难道还要她感激涕零不成。   “多谢。”扔下两个字,顔昭转身离去。   留下南飞一人在那发愣,半晌回神,南飞满脸不虞,是她小看了这丫头,居然油盐不进。原本定策,她和宋清先后接近此人,利用其好奇心及自保之心,把她拉入己方阵营对付应楠。   顔昭有一点猜对了,南非确实是当了□,还想立牌坊。明明就是利用,还披着张画皮,行什么提点之恩,引人自动上钩。一山不容二虎,应楠确实对顔昭生了警惕之心,但却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顔昭要防备她,但不需要和她撕破脸,正面为敌。   应楠的来历,她隐隐约约知道一些。   北吾修仙虽说被三大派把持,但也不妨碍一些修仙家族发展,其中最著名的修仙家族就要属天女应家。应家女子个个天生媚骨,灵根卓绝,于修炼大有裨益,几乎没什么瓶颈,万年来,出了很多惊才绝艳的人物。   只可惜,这应家女人子息不丰,每代只出一女,所以这么多年来,都不能发展壮大。不过应家女子有个特质,就是魅惑天成,很容易引起男修的好感。   听说千年前,有一位应家老祖,倾世魅惑,裙下之臣数百,全都是当时惊才绝艳之辈,令天下女子羡慕怅惘。   而且,应楠之所敢这么肆无忌惮,顔昭觉得不光是陆沉的原因,肯定还有宋家的有意纵容。毕竟,应家天女的身份贵重,宋家庇护一二也是应当。   嘻嘻……顔昭奸笑,不怀好意地猜测,也许这应楠是宋家的私生女也说不定。   应家天女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宋家不能光明正大行使父职,偷偷摸摸给点父爱总是应当的。   ——   顔昭虽然不是很喜欢和众人掺合,但是这般被排除在外,还是有几分小失落的,现在连唯一说的上话的宋清也掰了。   孤独寂寞……顔昭难得的矫情了一回。   作为高级种族、没心没肺的远古大神,虚无显然不能理解顔昭的矫情。它用神魂戳了戳顔昭的丹田,有意显示自己的学问:“2B青年爱装B,虽然你的——B连一都不到,没什么看头,但是发展前景不错,你可适当地练习一下俯卧撑,增强下垂度。”   顔昭只觉的血液倒流直冲大脑,牙齿打颤,好半晌才结巴道:“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虚无疑惑,它说的很形象了吧。虚无一副哥俩好,勉为其难再给你详细解说一番的模样,话到嘴边刚要开口又觉得此事影响其英明伟岸形象,于是决定隐晦点她一下,“老子的意思是你发育缓慢。”   发育缓慢?   顔昭觉得自己一定被雷劈过了,虚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咝咝抽了几口凉气,才缓下来,勉强压下把它胖揍一顿的想法。   可惜某人找揍的愿望太强,万不可挡,紧接着以一种鄙夷的语气说道:“老子说你笨吧,你居然还不承认,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听不懂。告诉你,墨夕都跟老子说了,女人呢,讲究身材S,你虽然脸蛋还过得去,但是平板身材太寒碜。墨夕说,你这种寂寞的矫情就是没有男人滋润的结果,而为什么没有男人愿意滋润你,是因为身材太差,这也是天魔离你而去的重要原因。”   听得过程中,顔昭那火啊,噌噌地往上冒,恨不得把虚无和墨夕这两个臭家伙狠狠揍一顿,但是听到最后,突然碰了一下心坎。   顔昭迟疑了,“我身材真的很不好吗?”   “好好好,非常好。”墨夕第一时间跳出来,现在它真是恨死虚无了,简直就是完全曲解它的意思,它明明是说主子只要身材再好那么一点点就完美了,什么时候说主人身材不好了。   差一点完美和不好明明就是两个概念好不好,死虚无,大嘴巴,乱说一气,吓得它都不敢出来,就怕美人主人生气。   它最喜欢美人主人了,怎么能让她生气!   墨夕的出声成功挑起顔昭的怒火,就是这个坏东西,整天吸取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还灌输给虚无,使它本来的自大之上又加上了无知。   真是让人没个活了!   不行,她要把它吸取记忆的功能封上。墨夕与顔昭心意相同,她念头一起,墨夕就察觉了,赶紧求饶:“主人,不要主人,墨夕再也不敢了。”   “不行。”顔昭一口拒绝,掐起手势就要施法。   “主人,我有用啊主人。”墨夕大喊。   “什么用?”   见手势收回,墨夕松了口气,接着道:“主人,墨夕发现个秘密。”   “什么秘密?”顔昭态度随意,显然不相信它能说出什么有建设的东西。   “真的是大秘密。”墨夕急切,它这几天每天都吸取训练营正殿守卫修士的记忆,“主人,训练营有大事发生,好多大修士来到训练营,似乎在商议什么,而且宋晋看起来非常焦躁,好像跟主人有关。那些大修士还在里面商议没出来呢。”   “宋晋?”顔昭不解,“他不是刚从藏书楼离开吗。”   “对对,他离开藏书楼后就直奔正殿,好像来了什么人,他特别高兴,不过进去不久,他就出来了,神色也不好看。”   “这只是你的一相推断,不能证明什么,而且,你总吸取那个守卫的记忆干什么,也不怕被人发现。”顔昭冷着脸。   “他记忆里有春宫图,而且他总做春梦。”墨夕小声。   顔昭顿时哑然,半晌,都不知说什么好。这都是些什么家伙啊,一个自大,一个好色,真是……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法衣,顔昭突然浑身起鸡皮疙瘩,犹豫了半天,还是颓然放弃脱下的打算。色就色吧,还好只是件法衣。   墨夕虽说是为了昭显“有用”临时凑出来的乱七八糟信息,但顔昭还是从中发现了不寻常的蛛丝马迹,并且这几天,她总有不好的预感。之前还以为会应在死亡谷,可是出来后,这种不好的预感非但没去反而更加强烈。 ☆、谋算   训练营占地面积广大,说是营其实就是个城,里面的修士都分成好几拨,安放到不同地点。   顔昭以前觉得金丹下批地方就很大了,后来才发现,那连一隅都算不上。上批的地方那才叫个大,坐上墨祥云飞上一圈才能看见个人。   怪不得夏雨死得这么悄无声息,顔昭感叹,这么广大苍凉,荒无人烟,等人来救都来不及。   说道荒凉无人烟,顔昭就有点感概自己的好命,一天之内居然能见好几个人,而且都还是话题中心人物。   训练营正殿离藏书楼很近,坐着墨祥云,不到一刻钟就能看见正殿顶端的尖尖角。训练营正殿一座非常小的建筑,根本称不上殿,充其量就是个厅,来上几十个修士,就挤得嗷嗷叫。不过它很高,高耸入云,与天相接成条线。   顔昭不到一刻钟看见顶端,却要花一个时辰才能到达底部。这么个坑爹的建筑据说还是创举,由他们惊才绝艳的少主宋金大人创造。   训练营正殿唯一的作用就是议事,是个小型精妙繁复的法阵,集隐藏防御防止偷听潜入于一身,更妙的是能隐身,不被神识察觉。   不被神识察觉确实安全保密,但同时问题也来了。训练营这么大,而正殿这么小,前来开会议事全都找不着地点,满天乱飞。   然后,创举就来了——标识牌啊。   宋家训练营为了追求自然、隐藏,基本没什么规划,好多地方都是荒山野岭。训练营正殿正是处于荒山野岭中的谷中谷。   顔昭还离得正殿好远,就感觉到巨大的元婴威压,遮天蔽日,前进一步都不能。顔昭从墨祥云上下来,跟墨夕说话:“墨夕,你去吸取守门修士的记忆。”   过了一会,传来墨夕的声音,“不行啊主人,墨夕不能靠近。”   这么厉害!顔昭暗暗吃惊,墨夕不同于虚无的神识,基本上无踪无迹。   “虚无,你行吗?”她要把目标指向虚无。   “不行。”虚无直接道,“那个正殿是个精妙法阵,可以把里面人的修为增强好多。”   顔昭倒吸凉气,这么利害!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法阵?   然后,顔昭苦恼了,怎么办?她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要发生。   ——   训练营正殿   几乎宋家所有的元老级人物都到了。   名录真人沉思半晌,开口道:“我不同意把顔昭交给灵犀派。”他目光环顾最终落在正中央的家主隐隆真人身上,“家主,那女娃是个有大造化的,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咱们即便不能收为己用,也不能落井下石。若是落在灵犀派手中,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等家主回话,一旁的一个清矍老道开口,语气极尽嘲讽,“名录真人也说了,落在灵犀派手中,她不死也脱层皮,这还谈什么大造化。况且,大造化成就之类的都是你一家之言,难道要我们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去赌一个虚无飘渺的未来吗?”   “而且,即便她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咱们又能捞得什么好处。难道名录真人你是怕她日后寻仇?哈哈哈……真是好笑,咱们宋家矗立上万年,可不是胆怯之辈。”   说话的是利清真人,他和名录真人有点不对付,但确实说出了在场一些人的心思。   顔昭身份复杂,又牵扯很多事,三大派绝不会放弃寻找,宋家根本藏不住。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交出,博个好名声。   但是交给哪一方却又成了问题。   交给灵犀派无疑是利益最大化,顔昭对灵犀派关系重大,无论什么条件,灵犀派都会答应。但是宋家一旦把人交到灵犀派手中,处理不好,走漏风声,一定会得罪昆仑派。   昆仑派近些年,声势见长,宋家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可是如果把人交给昆仑派……问题又来了,是交给掌门呢,还是交给丹鼎真人?   这就是正殿众修讨论的重点。   一片静默中,一直默不作声地宋金突然开口,“还有一则消息,这个顔昭和东灵大陆的东海王关系匪浅。”宋金是金丹后期大圆满修为,按理说,在这一帮元婴大能中间,根本没有他说话的地方。但因着他是宋家少主,宋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所以他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据说在南界修士大比期间,为了护着此女,东海王留下的神识重创赵家家主。”   提到东海王,众人尽皆沉默。   天下闻消息最为灵通,东海王白俊可谓如雷贯耳。这家伙绝对是个变态,战斗力极强,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他一人可以干死两个元婴修士。   而且此人性格怪异,极端护短记仇。   修士修炼不易,修到元婴之后,几乎就很少打斗。一则元婴修士神通大,打斗起来破坏力奇大;二来,修士修到元婴期,修为心境都是经过千磨万琢,很少有事能挑起他们的斗心。   但是,白俊不同。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斗得你死我活,众人看来完全不可以理喻。而对于白俊来说,这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宋家可以不惧灵犀派,不惧丹鼎真人,但是面对白俊,他们必须重新考虑。   这事说到底是权利和利益的问题。白俊为何不同,不同在他不是什么真人,而是东海王。   得罪了东海王就等于得罪了苍龙王朝,得罪了苍龙王朝就等于得罪了东灵大陆——那你宋家在东灵就不用混了。   皇权统治什么的,简直就是太坑爹了!   原本争吵不休的众人因为一个东海王,全都消停了。一致决定,把顔昭交给丹鼎真人。   决定虽然下了,但是任何组织团体都不是铁板一块,是人就有私心的……还是有人把顔昭的消息泄漏给了灵犀派。   ——   灵犀派   由于凤火的搅乱,灵犀派掌门没选成,还是由老掌门主政。   收到宋家的消息后,老掌门有点迟疑,清亮的双眼眯成条缝,真的要跟昆仑派对峙吗?灵犀派虽然伤了元气,但也绝不惧昆仑派,只是上层对峙,为难的都是下层修士。灵犀派已经劫难重重,若是再造杀孽,有损道心啊。   “无天长老怎么看?”老掌门把视线转向无天。   无天长老是灵犀派年龄最长之人,几次见证灵犀派的大劫难,见识不凡。   由他发话,权威性最高。   “打。”无天长老扔下一字。   众人大惊,这可是两败俱伤之举啊!   见状,无天长老睿智的眸子缓缓扫过众人,目光中有失望有叹息。   “不再追究此事。”他接下来的话又让众人一惊。   众人叽叽喳喳:   “这怎么行?当我灵犀派好欺负不成。”   “就是,昆仑派扰我掌门大比,简直是不把我灵犀派放在眼里。”   “……”   在场众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虽然一时被利益所惑,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一个个都看向无天长老。   无天长老望着众人一字一顿道:“只追究望月、丹鼎扰我派掌门大比之事,顔昭一事先放下。”   众人默不作声,凤火是老掌门的灵火,这里面他最有发言权,“无天长老,可是凤火伤我派弟子众多,而且陨落了几位元婴大能。”   “你也说是凤火!”无天长老看他一眼,“我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凤火被顔昭操控,难道要让我们堂堂大派向天下公开承认,灵犀派凤火被一金丹女修夺走吗?不说别人信不信的问题,我们灵犀派也丢不起这个脸。”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昆仑派如何对待那顔昭。如果承认其身份,我们就追究她突现赛场之事;如果不承认,那就简单了,用她的命以警天下。”   “并且……”他环顾众人,“如果昆仑派真的认下顔昭,那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索取利益。”   最后一句话落,殿内鸦雀无声,默认了无天长老的话。   ……   从正殿离开,无天长老就去了禁地,感受着天地间至纯的灵气,无天长老幽幽叹息了一声。如今的灵犀派各自为政,为了利益全不顾门派,如此下去可怎生是好!   灵犀派护山法阵被几大家族把持,而几大家族全都腐朽不堪,子弟没有一个能顶的起门柱,全靠收取天资绝佳的弟子维持。可是,收了弟子就应该好好笼络培养,偏偏还忌惮他们,利用他们,搞得灵犀派乌烟瘴气。   原本,上次的掌门大比就是个机遇,一个可以改变灵犀派的机遇。只要燕明睿上位,给他时间,再加上自己暗中培养的人才,灵犀派一定焕然一新,先破后立。   可是如今……唉……无天长老叹气,顔昭的事一出,燕明睿完全没有机会上位。   难道是天意如此?   无天长老仰望着天空,不自禁喃喃,难道是天要亡我灵犀。   灵气充溢,天空越发蓝得澄澈,悠悠白云点缀其间,安的是悠闲自在。   老天自在悠闲,哪会管人间死活。他低下头,不再看天。   就在这时,禁地中突然传出悠悠叹息。   无天长老一惊,是师傅的声音。   “福祸相依,上天自有论断,无天切莫太过执着。”   可是……无天不解,难道天要灭了灵犀,他也要眼睁睁看着吗?   “唉……”一声失望的叹息,“无天你太执着于俗世,包袱太大,也把灵犀派看得太重。天理循环,悠悠不止,哪有什么永垂不朽。灭了灵犀派还有灵柩派、灵机派,只要有生机能修炼,管它灵什么派。”   “师傅……”   “去吧,好好想想,你先且放心,灵犀派气数未尽,此番定能转危为安,有番新造化。”   “谢谢师傅指点。”无天行礼,离去。 ☆、应楠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   顔昭这几天做了好多梦,各种各样的梦,有关于小时候晋国皇宫的,有关于幽境的,还有关于青玉派的,不过梦的最多还是关于小白,很有些脸红心跳呢。   修士很少睡觉,有打坐修炼吐纳灵气这一逆天存在,睡觉就显得尤为鸡肋。所以,顔昭接连睡了几天觉后,心情就有点不顺,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是绿幽幽的,吓得宋清好几天不敢跟她说话。   修士很信奉天道感知,顔昭觉得自己做梦一事很有些蹊跷,她把这件事讲给她的二货军团,想集思广益。   虚无的分析比较倾向理智:“这应该是一种征兆,你近些日子可能会遇见故人。”虚无虽然有些时候有点不靠谱,但他见多识广,说得还是很有道理。   墨夕比较偏重,它对一事十分好奇:“主人,你梦中的姿势是我提供给你的范本吗?”   “……”   顔昭有点不想回答它这个问题,可是它问的语气十分正经,如果她不说,不是显得她心虚吗?   “呃……”顔昭歪头使劲回想,“……应该是吧!”   事实上她已经记不清梦境了,只是隐隐约约觉得热……很热……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魂体开口了,“我觉得你……应该是思春了。”   “思春!”虚无嗷的一声,模糊的影子隐见担忧,“天啊,臭丫头,你居然发情了,难道是修炼妖力所以有了兽性吗?”   墨夕也十分担忧,“听说发情必须得交合,不然对身体不好。”它很不希望有人动它白白美美的主人呢。   顔昭一脸黑线,思春和动物发情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好不好,况且……她想抓狂,她什么时候思春了?哪只眼睛看见她思春了?   最后,这场谈话不了了之。   果然,跟着帮家伙是探讨不了有深度的问题的。   ——   陆沉修炼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灵力在丹田内流转有些不流畅,丹田金丹明明暗暗,脑海中总出现一道倩影。干干净净,清清冷冷,却莫名的让人亲近。   他烦躁地起身,走出洞府,正巧遇到迎面而来的应楠。   “师兄。”应楠自然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微仰着头,语气随意,“师兄是要出去吗?”   陆沉抽出胳膊,“嗯”了一声,点点头,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   应楠面色变了一变,马上又恢复正常,安静地站在一旁,满脸温顺,语气关怀,“师兄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需要楠楠帮忙,师兄一定要告诉楠楠。”   可能是应楠的语气太过温柔,陆沉心软了一下,然后就有点愧疚,缓下语气:“我没事,楠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应楠双手蓦地握紧,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直到疼痛传到心里,她才回过神来。   真是有意思,她往常经常来都没关系,怎么今天就不一样了,她就必须得有事才能来了?   她自幼心机深沉,即便内心愤恨翻腾,面上也不显,仍旧一片温婉和顺,只听她低低道,“没事。”声音温和之中,又带了点委屈。   可惜,往常聪慧敏锐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情绪的人,今天忽然迟钝了。   陆沉“哦”了一声,把视线移向远方,神情略带迷茫。   应楠再一次蹂躏手心,内心里翻江倒海。   半晌,耳边传来陆沉清冷的嗓音:“既无事,楠楠便回去吧。”   “……嗯。”声音轻不可闻。   ——   顔昭把墨祥云停在藏书楼门口的大树底下,自己躺在上面,天阴床软,好一片自在悠闲。   不过只悠闲了一会,就有闲杂人等前来捣乱。   顔昭眯着眼打量着头顶上的脸蛋,五官俊秀,气质亲和,端得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过可惜,她摇摇头,美玉有毒……还是剧毒。   墨祥云突然加速疾驰,退出陆沉的阴影,她起身立在墨祥云上,居高临下地对着陆沉:“不知陆师兄到此,可是有事差遣。”   陆沉抿唇一笑,他原就生的温文,周身气息干净平和,这样一笑,华彩顿生,夺之天地灵气,看得人呼吸一窒。   真是祸水呀!顔昭叹气,也难怪那些女修前赴后继。顔昭见过的男修里,陆沉不是最好看的,却是气息最温润干净的,让人从里到外觉得舒服。   人都是向往阳光的,无论是内心良善还是黑暗之人。   “只是……来看看你。”陆沉笑得越发温和。   顔昭脚下一抖,您老要不要这么暧昧呀,咱和你可没什么关系。   “听说颜师妹喜读医典,我这里有部《内经典要》,送与师妹研读。”陆沉平伸出手,上面一块白色玉简闪着温润的光。   他凑得极近,托着玉简的手平直伸到顔昭垂在身侧的手边,她微微低头就能看见那片玉白。有点被闪到眼,顔昭心思一动,猛然抬头定定看着陆沉后侧方某一点。   “谢了。”她一把抽过玉简,然后又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表情有点迷惑:“陆师兄是不是喜欢我呀?”   “喜欢。”陆沉回答的特别坦然,坦然地像喜欢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顔昭有点不满意,继续问:“陆师兄喜欢应楠吗?”   她问这句话时,眼尾飘了一下,飘到那个点。   “喜欢。”一模一样的答案。   “那南燕和夏雨呢?”   “喜欢。”   顔昭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似乎很是费解,“这几种喜欢之间有区别吗?”   陆沉被顔昭问住了,想了一会,最后诚实的摇了摇头。   然后顔昭神情就有点不对劲,眼含深意地又看了一眼那个地方。   应楠全身疼痛得几乎痉挛,其实她都知道,她知道在他心里她和夏雨他们没什么区别,她不过是在一直自欺欺人。可是……她眼中蓦地燃起一团火焰,都是因为这个贱人,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她!   顔昭对气息感知特别敏锐,她气息一变,顔昭立马知晓。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右手屈起,指尖光芒一闪,一道流光飞去。   流光未至目标就被打落,应楠一个飞身,轻盈落在陆沉身边。   “师兄。”她轻吟一声,扯住陆沉的袖子,妩媚的眼睛满是气愤委屈,直勾勾地盯着顔昭,“你怎么……”   “你什么……”顔昭立即打断,声音清脆像不知世事嬉闹的孩子,“你看我干什么?我可对你没兴趣,撒娇什么还是留给你的陆师兄吧。还有,别装出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想往我身上赖吗?我可告诉你,即便你的胡说八道别人都信了,你也拿我没办法。”   应楠定定地看着顔昭,眼中波涛暗涌,她们应家天女之后,气息不同于普通修士,修士神识根本察觉不到她。她跟了陆沉一路都没被发现,结果刚到这就被顔昭发现。   看来倒是她小看了这顔昭。   还有之前,她心中气愤,气息刚一变化,她就攻过来。这般警觉,这番动作,完全不输给元婴大能。之前她突破小境界就有结婴的阵仗,本以为是故弄玄虚夸大其实,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楠楠。”陆沉声音低沉了几分,眼中满是不赞同。   应楠气息一窒,心中气苦不已,她还什么都没说,他到先维护上人家了,她就不信他没看见顔昭出手。   这应楠也不是个小觑的,如此困窘难为之下,面色依旧不变,对着陆沉,连睫毛都未颤抖。   她立即压下心中的暴烈情绪,嘴唇紧抿,什么也不说。只是怔怔地瞥了陆沉一眼,然后缓缓地垂下头,露出一段天鹅般修长白皙的颈项,整个人显得无限柔弱温软。   果然,陆沉心疼了,目光柔和下来,轻着声音哄她:“楠楠,没事了,楠楠。”   顔昭静静看着这一番变化,觉得这应楠真是不可小觑,能屈能伸,为了得到心中所念,使尽各种手段。她不知道这应楠对陆沉是个什么样的感情,这种感情有多深,但是以她的思维,如果她所爱之人对别的女人动心,她绝做不到如此镇定,如此低声下气委屈自己。   即便不立即质问,也是要远远逃开的。   而应楠仿佛完全不在意这些,只要陆沉在她身边就够了,管他心里怎么想。更为可怕的是,表面上是陆沉迁就她照顾她,实际上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   难怪……难怪南燕、夏雨之流死的悄无声息。   应楠虽然身体一副温顺柔弱之态,实则内心绷紧了一根弦。   这顔昭实在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够漂亮,够聪明,修为高,而且更可气的是陆沉对她有好感,两厢对比,她占尽优势。   不过没关系,应楠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弧度,对手越强大,挑战性才越强不是吗!   三人之前形成一种诡异的平静,谁都不说话,看似融洽却暗含波涛。   陆沉不喜这种气氛,率先打破寂静:“颜师妹经常来藏书楼吗?”   “不算经常。”顔昭跳下墨祥云,给陆沉道谢,“谢谢师兄的医典,我一定好好研读,不负师兄的赠书之意。”   “你喜欢就好。”陆沉声音轻快,脸上的表情舒缓了几分。   应楠一旁冷眼旁观着,虽没什么反应,手心的指痕却又大了几分。 ☆、颜家兄妹   从藏书楼离开之后,顔昭心中暗想:这下她和应楠梁子是结大了。   坐着墨祥云低空飞行,还未至洞府,她就觉得有点不对。神识扫过去,再扫过去……居然扫不过去。   太打击人了!顔昭不快,自从神识和意结合之后,她少有碰壁,想不到却在宋家一连遭到打击。正殿什么的,她扫不过还算正常,可现在凭什么连她的洞府都进不去了。   她加大马力,墨祥云化为一道浅线瞬间消失。墨祥云停在洞府前,顔昭目色深沉,洞府的禁制已经被破坏殆尽。   修仙界,洞府犹如私密空间,是不得外人进入的。强行破坏修士禁制进其洞府,简直是当众打脸。   顔昭脸色难看,她对阵法一途兴趣十足,虽说不上大家,也算是小有所成。而且她洞府所设禁制是她最新研制出来的,解阵极其繁琐。   闯洞府之人解不出阵法,就用外力强行破坏,粗野蛮横可见一斑。   “到了家门口,怎么还不敢进了?”里面传来少年清朗傲慢的嗓音。   在人家家里,居然还敢如此张狂,不是实力强就是靠山高。顔昭没接话,双手默默起伏合拢,指尖光芒流转。   顔昭不愿惹事,也不想得罪人,只是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她再忍下,那她绝对是忍者神龟了。   光芒随着指尖渐成一副法阵,与洞府禁制相映,仿佛是在召唤,原本破碎的法阵隐隐震颤,然后光芒蔓延,沿着洞府攀爬,变成了一个困阵。   “贱人,你敢!”里面传出一声怒喝,跑出了两人。   是一对长得十分相像的兄妹,修为不过筑基。   顔昭皱眉,哪来的两个混蛋,就这么点修为居然敢到她面前叫嚣。   筑基修为肯定破不了她的禁制,这两人难道身怀巨宝?   两个少年是昆仑派颜家下一代最出色的修士,深得颜家宠幸,连丹鼎真人对他们也是多有喜爱。天资卓绝悟性极高,又是少年筑基,全家宠爱,难免性子跋扈,容不下人。   在他们看来,顔昭就是来跟他们争宠的。人还未至,就累得丹鼎真人辗转心念,如果真接回去了,还不得翻天啊!   所以,这次他二人前来就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的。   气势汹汹,破了禁制,出了狂言,等一下子见到真人却令两人愣了去。   都说这顔昭长得好,北吾都传遍了,却没想到居然长得这么好。他们顔家代代出美人,倾国倾城的不知凡几,生在颜家,他们也是见惯了美人的,可……这个顔昭,第一眼见到却让两人失了神。   少女最先回神,伸手拉了拉少年的袖子,少年木木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迷茫不解。少女气极,大吼了一声他的名字:“颜泽!”   两个离得那么近,一个是气冲丹田有心大吼,另一个则是迷茫无辜无心防备,结果就悲剧了!   颜泽瞬间跳起,捂着耳朵大叫:“啊~~~颜润你个混蛋,想震聋我吗!”   颜润瞪他一眼,受不了地看着他:“你居然还有脸说,你怎么不看看你刚才那样,丢脸死了,没见过女人吗?”   颜泽脸蛋爬上两朵红云,掩饰性地大叫:“喂,怎么只说我,你不也是。”   “你……”   “你……”   两人头碰着头,瞪大了眼睛相互怒视。   这完全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幼稚!顔昭全没了教训他们的心情,指尖一弹,两人触电般分开,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   “说说,怎么回事啊这是。”半空中,墨祥云折成椅子状,顔昭倚在上面,居然临下地看着二人。她虽说不打算教训二人,但是事情来龙去脉总得弄清楚。   洞府外面一层法阵笼罩,里面两少年僵硬着身体,顔昭神态意适,居高立下。有风拂过,带着与颜泽眼角相似的寒意。   修士大多注重脸面,更何况今天居高临下的是他从未放在眼里的颜家外女,颜泽脸上浸满寒霜,眼中凌厉迫人。   见状,顔昭眉角不着痕迹地蹙起,心中微微讶然,这小子煞气太过,心气太高,过刚易折。不如……顔昭眯起眼睛,嘴角弧度上扬,她先给他松松骨,弯上一弯吧。   “你可别动这心思。”魂体一本正经,“他心里恨你得紧,你帮他,他反倒怪你,何必吃力不讨好。”   顔昭撇嘴:“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魂体默了一会,继续道:“我能感知他的气运,他是个有大气运的人,将来成就非凡,你何必找不自在,得罪他。”   顔昭:“那你说怎么办?”   “过刚易折,就让他刚着,总有一天,他会折了。”魂体声音冷静。   顔昭听后十分惊讶,她本以为魂体不声不语,性子冷淡,原来倒是个狠家伙。   仿佛感应到她的情绪,魂体一本正经地解释:“我不是狠,而是天道自然,他这种性情成不了大气候。”   “你不是说他气运大,成就非凡吗?”顔昭糊涂了。   显然,魂体比她更糊涂,反问道:“这很矛盾吗?这些都是推论,他有可能成就非凡也可能半路夭折,这并不矛盾啊!”   顔昭沉默,不想跟它说话了。   虽然跟魂体乱扯了一大堆,顔昭还是想折折他,帮忙什么招恨什么都是其次,主要是她想出口气,凭什么把她洞府弄成这样啊?凭他们有巨宝,凭他们靠山壮,还是凭他们修为低呀?   想到这,顔昭有点鄙视他们了,这点修为也敢出来闯祸?胆子被吹气了吧,够大得啊?   顔昭这人说聪明那是真聪明,各种阴谋诡计在她面前都是见光死;要说傻呢,也是真傻,缺心眼事做了一箩筐。通常情况,她都处于间歇抽风状态,神逻辑,无人能理解。   比如现在,她明知道木头桩子似的两个家伙肯定靠山硬,说不得一会,家长就找来了。可她,仍旧不带一点掩饰地欺负人家。   最近,顔昭看了几部乱伦的修真小说,然后盯着眼前的两张漂亮小脸蛋,目光就有那么点暧昧,心里还有点难耐。   “说啊,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问了一边,这一遍语气不是很好。   颜润比颜泽识时务,抢先开口:“前辈,我们是颜家的人,说起来,您还是长辈呢?”   顔昭惊讶了,看着他们问:“你们是燕明睿的人?”   “什么燕明睿啊……”少女脸色有点不好,“是颜,不是燕,我们是昆仑派颜家。”   和自己一个姓!顔昭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越想越不对,她母亲不是修士啊,不是早早就死了吗?难道是外婆?外外婆?   颜泽见顔昭脸上还是一片懵懂,急了,解释道:“丹鼎真人知道吗,前辈您的母亲是丹鼎真人的外甥女,丹鼎真人是您的舅公。”   哟!冒出个亲戚,顔昭突然觉得好笑,她的亲戚真是不凡啊,有当皇帝的后爹,有元婴大能的舅公,还有魔人的亲爹。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顔昭问。   颜泽看着顔昭的眼神怒火熊熊,勉强压下愤怒:“顔昭是吧,我劝你最好还是放了我们,不然回到颜家本家,长老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颜泽颜润这对双生子,从生下来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再加上资质好,得丹鼎真人看重,在颜家几乎说一不二。颜家人对他们予取予求,从来没驳过他们。   颜泽是第一次下山,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了解,他自大的认为,所有人都惧怕颜家,惧怕丹鼎真人。   他以为这几句话一定会吓到顔昭,然后痛哭着向他求饶,结果人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顔昭不愿意理他,眼睛看向颜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颜家人?”   颜润刚要回话,就被颜泽打断:“别跟这个不识抬举的说话,等一会真人来,一定叫她后悔!”   一定叫你后悔!颜润暗中腹诽,她和颜泽不一样,资质要差一些,没他那么逆天,打小就跟随长辈出去历练,见多识广。她知道眼前女修的来历,也知道丹鼎真人对她的看重,心中虽是不喜,但面上还是恭敬。   此番和颜泽前来,虽是为了给对方个下马威,但更多的是想打个头阵,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来之前,长老们就交待她,要她务必探清顔昭的为人。   如今的颜家今时不同往日往日,家族里只有丹鼎真人一个元婴修士,子孙后辈皆不争气,燕明睿又去了灵犀派,颜家日渐式微。   而且,丹鼎真人虽然护短,但为人却是再正派不过,他与颜家的感情也并不深厚。长老们很怕顔昭是个变数,完全夺走丹鼎真人的注意力。   更为重要的是,顔昭虽然姓颜,却不能算真正的颜家子孙。而且,她在外面长大,所学甚杂,怕是和颜家不一条心。   颜润今天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判断顔昭的为人,是用还是弃,是福还是祸。   不过,现在情况有些变化,顔昭的修为完全超出了颜润的预计。洞府禁制是她用长老给了极品法器强行破坏的,有法器在身,就是金丹修为也不能拿她如何。   然而现在,顔昭却轻轻松松就定住了她。   颜润有点担心,这顔昭恐不是寻常人,她收敛神情,面色恭敬起来:“前辈莫急,丹鼎真人正和宋家家主交涉,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定有分晓。”   “哦,是这样。”顔昭点点头,相信了她的话,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还是没有放开他们二人。   颜泽看着顔昭意态舒展的样子,紧抿双唇,脸色阴沉下来。   他虽然有些高傲自大,但并不是无知蠢笨之人,同胞妹妹对她如此恭敬,低声下气,她理所当然接受,而且他们频频提到丹鼎真人,她面上也并无惧色,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亲戚来了   “真人……”   颜泽委屈地看着丹鼎真人。   随同而来的宋家家主脸色阴沉,看向顔昭,质问:“怎么回事这是?”   顔昭并没见过宋家家主,但他面相和宋晋有七分相似,而且修为深不可测,猜他可能是宋家高层修士。顔昭看了他旁边的修士一眼,只觉得眼熟,但到底哪里眼熟却说不清楚。宋家家主的质问,令她很不高兴:“他们破我禁制,我不过是略做惩罚。”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你胡说!”颜泽对她怒目而视,“我和妹妹不过是先过来看看,什么都没做,这禁制是它自己坏的,与我们何关?”   颜泽红着双眼,浑身颤抖,一副被人冤枉气到不行的样子。   旁边的颜润则是心头起伏,她没想到他居然公然撒谎。双胞胎有心电感应,颜泽话一出口,她就知他打什么主意。他想把错都推到长老给的极品法器上,那法器是专门破阵的法器,普通修士用不好,很容易出事。   如果,法器自动破阵,他们不知情,自入洞府,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这样一来,错的一方就变成了顔昭,欺负小辈,不明是非等帽子都扣到了她头上。   这样不好,颜润低垂着头,她不想和顔昭闹僵也不想拆穿颜泽,心念电转间,就听到宋家家主道:“既然是场误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说完一挥袖子,解开了颜泽二人身上的束缚。   他这是在和稀泥。   顔昭眉毛高高扬起,看了颜泽一眼,正看见他眼中挑衅的微光,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   这期间丹鼎真人一直沉默不语,看着颜泽的目光微带失望。   ——   “顔昭,你可还记得你的家人?”宋家家主开口了。   “家人?”顔昭眼珠子一转,然后目视着丹鼎真人摇了摇头。   她有点不好解释她的身份,如果她承认自己就是晋国的顔昭,那她怎么解释失踪的二百年?她最初在南界露面,是以三岁孩童的形态,那时她还未筑基。   身世一团乱麻,她实在没心情面对各方的质疑,还不如就这么含糊着,让他们自己补脑。   “我只有三岁之后的记忆。”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说谎!”解开束缚的颜泽突然开口,他走过来,正面对着顔昭,“刚刚你还提到燕明睿,怎么一会的功夫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顔昭睨了他一眼,面向宋家家主解释道:“刚刚他们说颜家,我听成了燕,还以为是明睿真人。”   旁边颜润不明白颜泽为什么一直针对顔昭,而且手段拙劣,简直是丢脸死了。她扯了他袖子一下,把人拉到后面。   “你看这……”宋家家主迟疑地看向丹鼎真人。   丹鼎真人颜家遗传的美貌配上飘逸的风骨,整个人仙儿得不行。不说话,墨黑的大眼直直看人时,深邃幽深,仿佛有很多话要说。   但一开口说话就完了。   丹鼎真人开口了:“颜泽说得没错,你确实在说谎,你明明记得前事,何必用失忆推脱。你以为话中七分实情,三分掺假,就能所向披靡吗!”   顔昭一口老血想喷死他,要不要这么犀利啊!   见状,丹鼎真人越发地肯定:“燕明睿早已给我传了消息,他说婉柔曾无意间透漏过,你生父不同寻常。你失踪这么些年是和你生父在一起吧?你不想说实情,我不怪你,但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顔昭不知道说什么了。   丹鼎真人再接再厉:“既然你已承认了身份,就跟我回昆仑派吧,那个什么青玉派赶紧脱离。”丹鼎真人一语定言,走人。   真是个行动派啊!顔昭感叹,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她什么时候承认身份了?   临走前,丹鼎真人还回头看了宋家家主一眼:“你们打什么主意,我都清楚,至于你提出的条件,我只能满足一半,否则免谈。”   就这样,顔昭稀里糊涂走人。   为了迁就顔昭等人,丹鼎真人的速度并不快。   颜润踏着玉簪凑近顔昭,面色讨好,眼中满是好奇:“前辈,你真的是明睿真人的姐姐啊?”   “丹鼎真人不是已经下了结论了吗。”她心不在焉。   玉簪贴近墨祥云,颜润撇了撇嘴,根本就是真人自说自话好不好,你根本就没承认。   从小到大,颜泽最见不惯颜润那副殷勤小意的样,身为双生兄妹,他觉得自己被生生玷污了。如今又见她舔着脸巴结顔昭,只觉一股气生生上涌,一串难听话冒出来:“真是上不得台面!颜润,你真给颜家丢脸,不过一颜家外女,你用得着上赶着巴结吗。哼!她这种货色,上不得上族谱还不一定,说不准就是个下贱……啊……”   只觉心中一痛,输不出灵力,脚下飞剑蓦地失灵,颜泽直直从空中坠下。   他的叫声过大,惊动了前方隔得很远丹鼎真人,丹鼎真人一个抬手,就把他弄了上来。颜润趴在飞剑上,惊魂未定,刚刚真是吓坏他了。身子沉重,仿佛灌了铅,笔直下坠,全身疼得跟巨石碾过一般。   “怎么回事?”丹鼎真人沉着脸看向顔泽。   颜泽心里生了惧,得了教训,虽然心里恨顔昭恨得要死,却不敢乱说,直言自己口出狂言惹了顔昭前辈,被小惩大诫。   他态度不错,丹鼎真人点点头,放过他,飞到了前方。   刚刚一番惊变前后不过几息,吓得颜润现在都没缓过神,直到丹鼎真人飞走,她才扑到颜泽身边,心急道:“你没事吧,可是受了伤?”   “不用你管!”颜泽推开她的手,恨恨地扭过头不看她。   颜润全然不在意,仍旧扯着他袖子上下打量,口中埋怨:“你怎么这般让人不省心。”   颜泽别扭道:“还不是因为你。”   靠在墨祥云上的顔昭看着他二人有趣,呵呵笑出声来,他们小兄妹可真有意思!看着看着,她就想到了她自己的弟弟,心里突然有点烦躁。   对于燕明睿,顔昭是真心看不上,不过那到底是她弟弟,是她母亲最疼爱的孩子。她就是再不喜欢,再别扭,也会护着他。不过人家现在是元婴修士,本事大得很,用不着她。   想想丹鼎真人之前的话,有提到燕明睿,原来他已经认出了她,她还以为他早把他这个姐姐忘到脑后了呢。   对于这个弟弟,顔昭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想到日后可能要见面,她心里就烦躁。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之前还有诸多波折摩擦,两百年没见了,根本就没什么共同语言。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仰躺在墨祥云上,随意地想。   ——   灵犀派青玄峰侧殿   一个巨大的青玉床上,青纱缭绕,两个漂亮的人儿正在抵死纠缠。罩着青玉床的青纱下角被人玉白的肌肤压着,翻滚时扯落整片青纱,覆在两人身上……   仿佛过了很久,喘息才停止。   燕明睿翻过身松开怀里的娇躯,仰躺着,身上的青纱已被他用法力移开。   □的娇躯爬上寒意,朝霞情不自禁靠向旁边温热的身体。燕明睿皱了皱眉头,刚要移开时,视线触及到她稚嫩的眉眼,眼前突然一阵恍惚。   就这么一息的愣神,娇躯已经贴了上来,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朝霞顿时怔住,接着整个人向他贴去,紧紧纠缠,似乎要挤进他身体里面。   “真人……”她喃喃轻语,急切覆到他身上,身体磨蹭着,去亲他的脖颈。   燕明睿被她撩得火起,掐着她的腰甩在床上,覆了上去——   结束之后,朝霞靠在他颈窝处,抓着他的手指来回摆动。明睿真人一向自制,每回床事都是一次,之后就把女修送走,少有今天这般动情时刻。   他一直非常冷静自持,对人没什么明显喜厌,后院那些女子,不是自荐而来就是别人讨好送来,只有她——朝霞幸福地眯起眼,只有她是真人亲自带回来的。   她和她们不同!   想到第一次见到明睿真人,朝霞心中就一阵小鹿乱撞。她是凡尘小宗门的小修,而他则是高高在上的元婴大能,众人仰视。   那一眼的碰撞就如同做梦一样,那么多人,连她师傅师祖都匍匐在地,可他偏偏看到了她,一眼就看到她,就像上天早已经写好了的情节一样。   温香软玉在怀,本应缱绻无限,燕明睿却突然有些倦怠,不耐烦地推开怀里的朝霞:“离远点。”   “不……”她难得的撒了娇,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双相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仿佛是在控诉,然后燕明睿的脾气就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两人纠缠间,门外突然传来声响。燕明睿皱眉,一把推开朝霞,手那么一挥,一道传音符落入。他捏碎传音符,听到里面传来青亭冷静的声音:“师傅,师母走火入魔危在旦夕。”   燕明睿一个挺身坐起,披上衣服,眉头皱得死紧。青亭口中的师母是他的原配,他的王妃张岩,对于这个一直做隐形人的王妃,他其实没多少印象,要不是皇姐喜欢她,他根本不会带她来灵犀派。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有些心慌,手发抖,腰带怎么也系不好。本来觉得是可有可无的人,但当她真的消失,他却觉得难受,一种从里到外的寂寥。   仿佛他与昔日晋国唯一的牵绊断掉,他再也不是晋国的大皇子,也没有一个长不大的姐姐,只是灵犀派的明睿真人,高高在上永远孤寂的明睿真人。 ☆、颜家   后院张岩的卧房围了一圈的人,她这个正妻虽然当得名不符其实,但好歹顶个名头。管她是看热闹看笑话,反正人是来了个齐全。   有那眼睛尖的,第一时间看见燕明睿,立马飞身迎过来。小腰扭得跟蛇似的,小脸泫然欲泣,未及近前,声音先飘了过来:“真人……姐姐她……”   燕明睿哪有心情理她,眉头微皱,身上仿佛一圈无形光罩,直接把扑过来的女修弹出好远。   周围顿时传来阵阵窃笑,顶着众人不怀好意目光,女修羞愤欲死,眼底越发愤恨。不过,她倒也是个能忍的,镇定地起身,再次向燕明睿走去。   一名红裳女修走过来,有意无意挡在她前面,眼中满是嘲弄,传音羞辱她:“呵呵,绿水姑娘倒是好皮脸,几日不见厚度见长了不少,居然还敢往真人跟前凑。”   绿水抬头看她一眼,冷嗤:“怎么也比不上红裳姑娘,身为金丹修士跑来自荐枕席,却连真人的衣角都没碰到。”   这一番话正戳到红裳痛处,后院里虽有一些女人早不受宠,但毕竟曾经受宠过,只有她一个,真人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红裳目眦欲裂,一时激愤,发出声来。   周围沉静,她这一声尤为显得突兀,燕明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那一眼毫无温度,直冷到骨髓,红裳惊恐地低下头。感到身上冷冽的目光消失,她才偷偷松了口气,但是随即一股苦涩倏的漫上心头:他连开口训她都不屑。   燕明睿迈进卧房,青亭正守在门口,见他进来,忙俯身行礼:“师傅,师母……怕是不好了。”   燕明睿淡淡的“嗯”了声,直接走到床前看张岩。张岩头发花白,苍老的容颜青白交加,嘴唇黑紫全不复曾经的美貌温婉。看着这样一张面容,燕明睿难受之余又有那么一丝陌生,如果有人不告诉他这是张岩,他也许就认不出自己的妻子。   青亭见燕明睿没什么反应,压在嘴里的话,就没说出口。嘴唇青紫显然是毒发之症,青亭也是盘查之后,才发现师母竟常年服用慢性毒药,这种毒药慢慢腐蚀身体,加速身体机能衰老,而且从服毒开始,每天必须忍受割肉剜心般的痛苦,非常人所不能忍。可是,师母竟然默默地忍了这么多年,也许对她来说,只有用肉体的痛苦才能淡忘心里的苦。   青亭难得感慨了一把,对于师母,死也许是一种解脱。   张岩的气息越发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而逝。   燕明睿看了她一会,回身对青亭道:“你去昆仑派丹鼎真人那求祛毒丹。”   青亭想不到他会这样吩咐,一时有些怔愣。炼丹师会炼避毒丹,但是很少炼祛毒丹,这世上毒种千万,可以避,可以预防,但是却很难对症解毒。炼丹师并不是俗世百姓间的郎中,所炼丹药都是为了修炼所用,很少用于解除身体病痛。   昆仑派丹鼎真人是北吾唯一个把炼丹和医术结合起来的炼丹宗师。燕明睿让青亭求的祛毒丹当然不是一般的祛毒丹,而是极品祛毒丹。   祛毒丹并不难炼,但是极品祛毒丹却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祛毒丹相当解毒圣药,即便不能完全根治师母,毒素也必定解除大半。   只是……青亭迟疑,看着明睿真人欲言又止。丹鼎真人虽是自家师傅长辈,但是两人关系并不好,这在北吾不是什么秘密。   明睿真人看出青亭的思量,出言安抚:“放心,丹鼎真人不会吝啬一枚丹药的,况且张岩是我正妻,身份不低,不算为难真人。”他顿了一下,“如果……丹鼎真人不许,你就去找顔昭。”   顔昭?   青亭一惊,忙低头应“是”,掩下眼底的思量,看来这个顔昭定是师傅的妹妹无疑了。   顔昭被带到昆仑派,就被扔到颜家了。丹鼎真人完全撒手不管她,颜家长老们也因为估计丹鼎真人的态度,对她多有保留。只有双胞胎每天来找她,哥哥冷着脸,妹妹扯着笑。   这让顔昭十分的无奈,不愿意就别来了,她又没逼他们。   ——   “顔昭前辈在吗?”屋外,一个娇滴滴地声音响起。   谁又来串门啦?顔昭一边嘀咕,一边向门口走去。   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长挑身材,胸隆腰细,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异常清亮,正沉静地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含笑,观之可亲。   顔昭懒洋洋地靠在门上,声音漫不经心:“有事?”   女子似乎十分不喜顔昭的态度,笑容收敛了几分,声音依旧温柔恭敬:“前辈,长老有请。”顔昭神识敏锐,安能察觉不出她的小心思,只是不愿意搭理,“什么事啊?”   “晚辈不知。”   “不知,你来找我干什么?”她回手当的关上门,速度快如流星。   女子愣了一会,然后脸色开始扭曲,心中给顔昭骂了个狗血喷头。过了好一会,心中的郁气才舒,她深吸口气,继续敲门:“前辈,晚辈虽不知长老因何事请前辈,但晚辈看到长老们行色匆匆,大概是有什么急事,还请前辈亲自走一趟。晚辈没弄清缘由,惹恼了前辈,晚辈愿意接受惩罚,只是还请前辈不要因为晚辈耽误大事。”   这女子倒是蛮会说话的,把过错都归到自己身上,她如果不去岂不是显得气量狭窄,因小失大?   顔昭打开门,看了女子一眼,道:“前辈带路吧。”   女子面色一喜,赶忙躬身行礼,“多谢前辈体谅。”   顔昭随她来到议事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一圈的长老,主位上的白胡子长老,她看不出修为,大概是金丹后期或者后期大圆满,其他都是金丹初期或者金丹中期。   议事堂气氛严肃,很有些三堂会审的意思,想到这,顔昭不禁有些想笑,他们不会以为她会很荣幸回到颜家吧?   “顔昭。”主位白胡子第一个出声,与声而来的则是铺天盖地的威压。顔昭抬头瞄了他一眼,扯了扯的嘴角,同是金丹修为,她难道还会怕他这威压么?   顔昭本身修的混沌元气,对威压并不是特别敏感,通常别人受十分,她才感知一分。   下马威?哼,下驴威还差不多。   白胡子大长老想不到顔昭竟如此不知事,不仅面上不见恭敬,还当堂下他面子,真是……大长老面色如常,眼睛却眯了起来。   顔昭突然一愣,感到身上突然笼罩一股强烈的杀意,猛然抬头,正撞上大长老来不及收回的冰冷视线,顿时心里凉了半截。看来这颜家也不是个好的,给她下马威就算了,居然还是没度量的。虽然顔昭没对颜家有多少期待,但是其如此低劣作风还是让她有些小失望——这毕竟是她母亲宗族。   议事堂中坐着的人,无一不是人精,大长老与顔昭一番较量,早落在他们眼中,心中早有了计量。   二长老素来和大长老不和,此次见大长老吃瘪,心中很是快慰,同时在心里给顔昭定位:是个性子拧的。   这样的人得顺毛驴!二长老心里盘算着,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这顔昭为人不堪,也得看在丹鼎真人的面上容他几分。大长老一来就给人家下马威,确实有些过了,但这顔昭显然也不是糯的,性儿直直,一点面子不给,直接顶回去。他心中窃喜之余,又有几分担忧。   总说颜婉柔容光摄人,见了顔昭才发现青出于蓝。对于顔昭,众人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就是拉拢控制。修仙之人虽说□寡淡,但也并不是没有,而且许多大能都有好几个女修相伴。顔昭有天分有容色,倘若窝在手里用好了绝对是个大杀器。   正因为有如此想头,大长老才来个下马威试探于她。没想到这丫头实力强性子烈,倒是不好控制。   有人唱黑脸,就得有人唱白脸。   二长老笑得分外慈和,语气也欢畅:“好,不错,婉柔若是知道她的女儿这般出色,九泉之下定然含笑。”他直接点出婉柔,想拉近距离。   提到母亲,顔昭神色柔和一些,看二长老那张圆滚滚的脸也可亲了不少,“你认识我母亲?”   “当然。”二长老哈哈一笑,“当年,丹鼎真人特别疼爱她,到哪都带着,只是真人事务缠身,总有些顾不到。那会,我就跟着真人,帮真人看护婉柔。”   顔昭瞪着眼睛,很是好奇:“既然真人这般疼爱母亲,那后来为何疏远?”   “这……”二长老滞住,面色讪讪,“这是真人和婉柔之间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顔昭对他的推脱很不满意,出言质问:“你说你一直跟着他二人,怎么会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难道二长老还骗你不成。”有人不满顔昭的态度。   顔昭看过去,是一个很年轻的修士。   想不到长老还有这么年轻的。 ☆、风起   太原外国语师范学院   顔昭这人其实没什么脾气的,今天之所以这般易躁,主要是被困在颜家出不去,她很担心她的颜白无派。而且近来那种心慌的感觉越发的强,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年轻长老一开口,顔昭心中就有些不喜。   她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来颜家几日也算看得明白,人家根本就不是很待见她。   不过,这完全可以理解,自古起来,人们都是排外的,她这个外来者想要融入,必是要花费时间和心思。   原本觉得是母亲的亲族,亲近几分,花些心思也值,只是……顔昭神色黯淡下去。   如果不是她修习合欢,神识远非常人可比,偷偷听到他们的龌蹉心思,也许真被他们算计了去。   想到此处,顔昭情绪迅速低落下去,也没什么心思应付他们,迈步就想离去。   众人不想她一句话不说,直接转身就走,一时有些惊愕。   那之前开口说话的长老更是脸色难看,开口斥责:“果真是有娘生没娘教,连起码的礼数都不懂,其间这么多长老,你说走就走,到底有没有把颜家放在眼里。丹鼎真人寻回你,绝对是给颜家蒙羞。”   他还要说,却被二长老一声怒斥打断:“你给我住嘴!”然后他转身看向顔昭,“敬辙性子直,这些话并不是出自本心,你莫要在意。”   顔昭真想冷笑一声,上前给他两大巴掌,这般折辱于她,简单几句就给撇清,当真是护短得很!   看在娘亲的份上,她不与他们计较,但是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   顔昭站在中间,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我不知道你们为何对我有敌意,也不想知道。至于你们所在意的颜家,真是跟我一毛关系都没有,确切点说,我并不姓颜。还有,我想离开了,你们最好立马把丹鼎真人请来,不然……”她顿了下,“我并不介意闹个天翻地覆,想必灵犀派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而且……”她这样停顿的方式,真是恶意十足,“而且,我这样说都是抬举你们了,你们中最高不过金丹后期大圆满,装什么山大王。”   顔昭说话时很平静,声音不带一点起伏,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如果不是嘴唇在动,都不会以为她在说话。   众人顿时变了脸色,这是□裸地打脸啊!   大长老开始正色打量起顔昭,她低垂着头,漂亮的睫毛微微翕动,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那个年轻长老还要说话,大长老一个狠戾眼神过去,止住了他。年轻长老脸涨的通红,最后还是不甘心地低下了头。见状,大长老叹了口气,吩咐他道:“敬辙去猎熔峰请真人过来。”   在商议重要事件时,为了表示恭敬,去请丹鼎真人的通常都是二长老或者三张老。这次大长老点名敬辙,显然是让他避开。   敬辙低头应“是”,起身向门口走去,经过顔昭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顔昭转了转眼珠没理他。   堂中一片静寂。   丹鼎真人来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议事堂。   他根本没看大长老,直接问顔昭:“叫我来,有事?”   对这位便宜舅公,顔昭还是很尊敬的,她说话不喜欢绕圈子,直接点出目的:“我想回颜白无派,我门中还有位弟子呢。”   丹鼎真人眼神清淡,直接顶回去:“你那破门派不要也罢,若是不放心你那弟子,接过来便是。”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丹鼎真人提高了声调,“你既是婉柔的孩子,留在昆仑理所当然,而且,你闯下祸事,没有我的庇护,在北吾根本呆不下去。”   顔昭垂着头一言不发,倔强的样子,让丹鼎真人神色微微恍惚,不禁软下语气:“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跟我去猎熔峰。”   顔昭知道不能再争论下去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抬头看向丹鼎真人:“真人可知望月真人的下落?他可在寻我?”   丹鼎真人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冷着声音道:“望月真人在闭关。”   闭关?   顔昭丧气地低下头,这下真是无计可施了。   两人这般彷若无人,却真是吓坏了众位长老。   丹鼎真人是出了名的毒舌,直来直去,何曾这般软下语气?看来,这顔昭在其心中地位颇高。   长老们不禁暗暗后悔,本来以为,真人把她丢在这不闻不问,可见并不重视她,没想到却……大长老变了变脸色,扯了个笑,说道:“颜姑娘这几日被困在此处,心情难免烦躁,跟真人去猎熔峰很不错,只是……”他似乎有些迟疑,“只是,族谱一事事不宜迟,可否等几日在动身?”   族谱?   顔昭皱眉,她可不想入颜家族谱,刚要开口拒绝,就听丹鼎真人道:“她不入族谱。”   众人顿时又变了脸色,这是什么意思?   大长老不解:“真人,她……”   没等他问出口,丹鼎真人接下来话就让他呆住了,仿佛被人当众打了脸,羞愧难言。   丹鼎真人说:“她不入族谱,我一样护她周全,入了族谱反倒成全了某些人的龌蹉心思。”说到这,他语气蓦地凌厉起来,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汲汲营营非修士正途,颜家兴盛靠得是人,是族中子弟出息,不是攀附,攀附的藤蔓永远顶不起一片天。”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是丹鼎真人一贯的做事风格。   他看了眼摇摇欲坠的大长老和脸色青白的二长老,开口道:“在族中挑几位天分高肯吃苦的弟子,还有颜泽颜润,一起送到猎熔峰吧。”   惊喜来的太突然。   暴风雨后,直接送来暖炉,几位长老激动地有些手抖,连声应是。   再说燕明睿,自打青亭去了昆仑派,心思就总有些不宁,想方设法地打听昆仑派的消息。   他这并不是为了张岩,而是为了顔昭。   对于顔昭,他愧疚之余甚至有些怕。   他这位皇姐虽说长不大,性子也单纯,可心思却是最透亮,什么都瞒不过她。以前,他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后,或者心里发虚,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有些话浅显的连三岁小孩都能理解,却暗含着大智慧。这些年,他之所以修为这么高,天分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把她的话都记在了心里,突破进晋级时,几乎没有什么瓶颈。   心纯而道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猎熔峰灵气充沛,一处开阔的谷地种满了各种灵草,在日光下摇曳多姿。   猎熔峰格局开阔,从上到下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丹鼎真人洞府;第二部分是嫡传弟子处所,还有一些高级灵草地;第三部分人就多了,整个昆仑派的丹药都出在此处。   颜家跟过来的族人共有五个,都被安置到了第二部分,顔昭比较逆天,直接在第一部分和丹鼎真人一起住。   丹鼎真人有七个嫡传弟子,五个金丹期修为已经达到高级炼丹师水平,剩下的两个是筑基期,水平不定。   顔昭入住猎熔峰顶峰的消息,很快在众人心里引起震动,对顔昭是又怕又嫉。   五弟子炼红药性子最急,一脚踹开炼丹房大门,她脚下力气大,整个门都被她踹的晃悠。宁巍叹了口气,扔下手中的药粉,抬头看向炼红药,指着她摇头:“唉,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我这剂量……又错了。”   “师傅……”炼红药身后跟着一个苦着脸的丹童。   宁巍朝丹童挥手:“不是你的错,她要进来,谁拦得住。”   “大师兄。”炼红药几步近前,瞪着杏眼,很是不满,“你怎么还有心思炼丹,你知道师傅带回来一个小丫头吗?”   “什么小丫头?”宁巍立即呵斥她:“人家是金丹中期修士,而且还是师傅的晚辈,小丫头能是你叫的?”   炼红药是丹鼎真人七个嫡传弟子中唯一一个女子,很得师傅师兄宠爱,养成了她娇纵的脾气。现在突然冒出个顔昭分宠,她哪受得了。   本来入住顶峰就让她够不满意了的,而如今一向疼她的大师兄居然还因此呵斥她,炼红药一下子就呆住了,而后脸色通红,心上冒出委屈,转身就要走。   宁巍深知她的脾气,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不然闯出祸就糟了。他可听说那顔昭不是个好惹的,师妹虽然性子娇纵了些,却单纯善良,没得麻烦没找成,倒叫人家算计了去。   “红药!”他叫住她,跟着手上一挥,门就关了个严实。   炼红药使劲拉了几下门没拉开,就放弃了,但还是不回头,对着门不说话。   宁巍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软下语气:“你什么时候能懂事些呀,性子再这样娇纵下去,小心师傅厌弃了你。”   炼红药顿时炸毛。这可是她心中的逆鳞,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师傅厌弃了她。她五岁就拜在师傅门下,由于年纪小,性子憨萌,很得丹鼎真人喜爱,经常带着她,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可是长大之后,丹鼎真人就日渐疏远了她。之前还好,丹鼎真人身边没有别人,她虽是失落,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现在倒好,突然窜出个顔昭,她哪能不嫉妒。   “你胡说!”炼红药红着眼睛,开始口不择言,“师傅不会厌弃我的,你们就是嫉妒我,在师傅跟前说我的坏话,让师傅慢慢疏远我。”   她这指责好没道理,本是一片好心倒叫人当成了驴肝肺。宁巍动了气,不愿意管她,唰的打开门,冷声道:“既觉得我没安好心,还待着作甚。”   炼红药一下子愣住了,恨恨地盯了宁巍几眼,转身走了。   丹童看着气呼呼跑掉的炼红药,又看见自家冷着连的师傅,有心相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叹气。   却说炼红药从宁巍那跑出后,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大师兄一向疼爱她,何曾对她这般冷厉。心里憋着一股气,便把帐都算到了顔昭头上。   可怜顔昭是躺着也中枪。   说来也巧,青亭向昆仑派递了拜帖之后,一路来到猎熔峰中层。引路之人要向真人通报,要他在此等候,正巧就遇到了心气不顺的炼红药。   青亭做事一向谨慎周到,来之前就把猎熔峰的情况了解了个透。眼前这个喜穿红衣,横行无忌,旁若无人的女修一定是五弟子炼红药。   听说这个炼红药,性子娇纵为人又暴躁,实是不好相处。青亭迎面对着她,心里就暗道不好。   果然,见到有陌生人,炼红药停下了脚步,问前面引路弟子:“他是谁?”   引路弟子迎面见到这位炮筒,也是暗暗叫苦,但又绕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解释:“回禀前辈,这位是灵犀派青亭前辈,来求见丹鼎真人。”   青亭?炼红药皱眉,这不是明睿真人坐下大弟子吗,他怎么来了?想到明睿真人,炼红药脑门一亮,那个顔昭不就说是明睿真人的姐姐吗?   想到这,炼红药心上越加烦躁,直接伸手拦住引路弟子:“师傅在闭关,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她指了指青亭,语气蛮横,“你回去吧,我师傅没空见你。”   “这……”引路弟子急了,她这分明是刁难。   看到别人吃瘪,炼红药心情舒畅了几分,一副“我就是刁难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模样,她抬着下巴,挑衅地望着青亭。   结果对方脸上一点都没有她想象的急色,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个,炼红药有些不甘。   青亭身为首座弟子,历练多年,哪会被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所阻。只见他面上越发恭敬,甚至带有几分羡慕:“丹鼎真人一定很疼炼道友吧。”   “那是当然!”炼红药扬头。   “真真是令在下羡慕。”青亭似笑非笑,“在下见过许多受宠的弟子,可他们全都不及道友受宠,受宠到……居然能替真人做主。”   炼红药脸上的得意还未升起顿时化为铁青,他这话是诛心啊!   她算什么东西,哪敢替元婴大能做主?   引路弟子听出青亭话中之意,也霎时变了脸色,又见炼红药瞪圆了眼睛,赶紧打圆场,错开话题:“炼前辈,前头过来,正遇见何前辈,似乎正在寻您。”   他口中的何前辈是炼红药的二师兄何难,很是疼爱炼红药。   炼红药深知再争执下去对自己无益,恨恨地瞪了青亭两眼,就着引路弟子给的台阶走了。   ——   再说丹鼎真人。   之前,他之所以把顔昭扔到颜家不管不问,主要是为了商议怎么安顿她的问题。后来,灵犀派和昆仑派达成一致,他才放心放她出来。   不过,还有个隐忧。   南界大陆三派一家已经传了消息过来,过几天就会过来人,他们怀疑莲池之事和顔昭有关。还有东灵也来凑热闹,苍龙王朝二皇子和东海王不日便到。   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偏偏那罪魁祸首什么都不知道,觉得事不关己,就闹着她那小门派,吵着要下山。 ☆、进熔洞   南界三派一家都派了重量人物过来,天山莲池之事太过重大,务必要查清楚。而顔昭是唯一一个从莲池逃出来的活口,即便莲池之事与她无关,她也必定知道些缘由,不然怎么会逃到南界?还不是因为心虚。   况且此次南界损失重大,各大门派都损失了不少精英弟子,而作为唯一幸存的顔昭,在一定程度上转嫁了一些仇恨值。   看她不顺眼啊!   不过此时猫在猎熔峰的顔昭并不知道这些,她正陷入另一种极大的恐慌中,脚上已经被混沌元气和凤火滋养淬炼成上品灵器寻迹环正拼命地摇晃着,仿佛在牵引,极力想把她扯出去。   要说这寻迹环也是真够神奇的,凤火淬体时,顔昭身上的宝物尽毁。她痛极失去理智攻击身边的元婴大能,他们不要钱似的往她身上扔的宝贝无一例外化为灰烬,只有这寻迹环一直好好的,还被淬炼了一番。   顔昭捧着小脚丫愁眉苦脸,她是不是一辈子都得带着这破东西了!   近些日子不好的预感和此时寻迹环的异动,让顔昭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浮现一个身影——白大变态。   虚无感知到她的恐慌,十分地纳闷:“你怕什么?有事躲到混沌之境不就行了。”   “怎么能一味的躲避?”魂体一本正经,“这样有损道心。”   “对。”墨夕加重语气,“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噗——”顔昭喷了,把墨夕摁回去,“不准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乱七八糟!”墨夕狡辩,“这是伟人,伟人的名言。”   “……”   顔昭头痛,抱着脑袋窝到膝盖上,她怎么竟弄到这些不靠谱的东西,平时竟整些废话,关键时刻,毛个用都没有。   唯一一个能用的黑麟蛟,还见不得人。   “唉!”她叹了口气,现在只有希望寄托在墨夕身上了,虽然它十分不靠谱。她伸手指头戳了戳袖子,“墨夕,你什么时候能升级?”   墨夕情况比较特殊,防御力提高后,除非顔昭愿意,否则脱不下来。而且它更逆天的是,就是里面碎成一团腐肉,墨夕仍不受半点损害。   有时,顔昭也会默默地想,她到底炼它出来干什么呢,不能保护她,光它自己结实有什么用呢?   “不知道。”墨夕回答的坦然,一点都不羞愧。   顔昭紧紧地盯着袖子几眼,颓然地叹了口气,仰面躺在了石床上。   就在这时,门口的禁制发生异动,她右手一挥,一个传音符落入手上,捏碎它,丹鼎真人没有起伏的声音传来:“来乾阳殿。”   乾阳殿是丹鼎真人洞府前大殿,特广阔的一地,平时丹鼎真人有什么事情吩咐时,就在此处召集弟子。   顔昭来到正殿时,除了丹鼎真人,里面还有三位金丹修士,两男一女。二十多岁的模样,身姿挺拔,神气卓然,一看就是天赋好的弟子。   这三人正是丹鼎真人的嫡传弟子,大弟子宁巍、二弟子穆寒、五弟子炼红药。   “真人。”顔昭先向丹鼎真人行礼,然后静静站在一旁。   从顔昭进门起,炼红药的视线就紧紧黏在她身上,半点都没移开过。之前,顔昭是直接和丹鼎真人飞去顶峰,其他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之下,炼红药心潮更是起伏,平心而论,无论哪一点,她都比不上人家。   她不是那善妒之人,容不下别人比她好,只是这顔昭实在是太好了,竟令她从心底生出自卑之感。不好!炼红药心神一震,差一点生出心魔。她赶紧收回视线,平复心神不看顔昭。   宁巍、穆寒第一眼见到顔昭也是惊艳非常,不过很快,他们就回过神来,平下心绪。修为到了他们这个程度,已经很少会被皮相所惑了。   宁巍一心沉浸丹药,对旁事漠不关心,只是淡淡地看了顔昭一眼,就收回思绪,继续琢磨药剂的份量。而穆寒则要想的多些,虽然昆仑派没有大肆张扬,但是南界来人的事还是传到了他耳中。在这么个关键时刻,师傅召集他们,难道是想让他们掩护顔昭?   对于保护顔昭这事,穆寒心中倒并无芥蒂,他们本来就是师傅的弟子,保护师傅的后辈理所当然。只是,穆寒迟疑,恐怕他们几个的实力并不足以保护她。穆寒抬头看了丹鼎真人一眼,见他定坐如常,稳如泰山,想到师傅做事一向周全,应该是另有安排。   过了一会,又来了两个筑基期弟子。丹鼎真人见人来齐了,开口道:“你们几人准备一下,进入猎熔峰熔洞。”   话音一落,几个弟子瞬间抬头,惊讶地看向丹鼎真人,两名筑基弟子吓得脸都白了。   怕什么呢?顔昭奇怪。   众所周知,每个门派都会有个神秘之境,就跟天山莲池差不多。多少年一开启,里面危险与机遇并存,藏有逆天法宝,只要你运气好,进去走路踢块石头,都有可能是灵器。秘境开启之前,首先要在门派里面进行海选,选出最优秀的人才,然后进入秘境。   顔昭以为丹鼎真人说的熔洞就是这样的秘境,但事实上是她想多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秘境啊,整个界面估计也就是有个天山莲池。哪有那么多机遇和法宝呀,要真有,岂不是人人都修成大能了。   如今的修仙大环境还是属于非常好的呢,但是也没几个修士飞升上界。根据古书记载,很久以前,大陆灵气稀薄,万年都出不了一个元婴大能,结成金丹的也没几个。而如今,虽不能说元婴遍地走,金丹多如狗,但也是非常多的。   大门派有秘法沟通上界,据悉传回来的消息,大千世界万千凡人界,还数顔昭他们所在的界面灵气最浓郁,有些灵气稀少的界面连练气都达不到。更有些灵气破坏厉害的,后天都修不成,凡人寿命普遍偏低。从墨夕吸收回来的记忆看,葫芦天所在的界面灵气破坏的就非常严重,整个界面濒临崩溃,到处都是漏洞,葫芦天就是从漏洞来到此界面的。   所以,熔洞就真的只是熔洞。   丹鼎真人是炼丹宗师,炼丹需要灵草和炉火,猎熔峰灵气充沛,适合种植灵草,更妙的是地下有天然火浆,品质非常好。丹房不需要另置火种,直接把地下火引出来就好。   所谓熔洞说白了就是个被法术控制住的火山口。   听了丹鼎真人的话,其中一名筑基修士嘴唇哆嗦了下,神情间皆是不解:“师傅,熔洞温度极高,里面几乎寸步难行,我……”   丹鼎真人伸手止住他的话,“放心,你们每人分发一颗紫冰心,足够你们采掘到火种。”   猎熔峰每个炼丹师在炼丹之前都要去熔洞采掘火种,火种不同于直接从地下引上来的火,它更为暴烈,品质也更高。而且熔洞越深处的火种品质越高,可惜里面温度太高了,即便是元婴大能手握紫冰心,下到千米处也已是极限了。当年丹鼎真人也不过下了一千三百米。   冰心是昆仑派炼器房针对熔洞设计的一种法器,可以一定程度的抵挡高温,而紫冰心则是其中品质最好的一种,但是十分难炼。整个猎熔峰有资格使用紫冰心的也只有丹鼎真人和几位嫡传弟子。   丹鼎真人似乎很急切,没待顔昭开口询问,就把人几人踢到熔洞里。   顔昭还没反应过来,就瞬间置身在一片火海,周围皆是红彤彤的火焰,铺天盖地的热气直逼肺腑,强大的压力和热度,让她恨不得缩成小小的一团。   其他人也是如此,金丹修士相对好一些,两个筑基修士几乎寸步难行,连呼吸都困难,自身一丝灵力都使不上,只靠手中沁凉的紫冰心慰藉。   宁巍是金丹后期大圆满修为,对比其他人轻松不少,他用灵力罩住两个筑基修士。两人顿时感到一阵清亮,肺腑的热气吐出,直起身来。   “多谢大师兄。”两人表示感谢。   穆寒看着两人道:“赶紧往下走,大师兄的灵气罩支撑不了多久。”说着掌心一道灵力吐出,罩住炼红药。   顔昭瞥了几人一眼,转头观察起周围的情况。熔洞说是洞,实际上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火海,只有一条窄窄的仅容两三人行走的通道,一直通道地下。其间热气弥漫,越往下走压力越大,火焰的颜色也越深。   这些热力勉强可以忍受,更可怕的是,火海里藏着无数的火种,这些火种初初开了灵智,会主动出其不意攻击人。这种地方,行走都困难,哪有气力对付火种?   顔昭身体被凤火淬炼过,这点火焰根本伤不到她,只是觉得压力大。可能只有她一人不加持灵力罩,显得突兀,想到此番来的目的,穆寒担心之余又有些愧疚,主动前行,把灵力罩覆盖在顔昭身上。   灵力罩一覆盖,顿时热力全消,顔昭惊讶地回头,正看见穆寒额角的汗珠。此种险境,他罩住两人已是艰难,再加上顔昭,几乎是勉强支撑。   见灵力罩里多了一人,二师兄极力维持,炼红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开口讥讽:“你自己没有灵力吗?连灵力罩都不会释放。”   “红药。”穆寒说了她一句,然后转头看向顔昭,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顔师妹没听说过熔洞,一时没想到。”   炼红药立马反驳:“没想到?这还用想吗,加持灵力罩护身不是修士的本能反应吗?”她有些激动,“而且进熔洞取火种都是昆仑派弟子,她算什么?”   顔昭听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不是她自己想进的,她是被人踢进来的好不好。   炼红药见顔昭不说话,更来劲了,还要开口,却被一道锐利的视线阻止,宁巍冷厉的视线一扫,炼红药顿时不敢吭声,但心里委屈更甚。   宁巍来回打量了顔昭几眼,道:“师妹金丹中期修为,完全可以护住自己。”   顔昭翻了个白眼,提步退出灵力罩,径直向前走去。   筑基修士罗奇一愣,指着顔昭惊讶道:“她不怕火焰!”   众人把视线移到顔昭身上,果然看她自如在火焰中穿梭不见半点不适。穆寒心里一惊,难道她是火灵根,身怀异火所以不怕熔洞火焰。   炼红药也变了脸色,想到自己刚才还讥讽人家,如今这不是自打嘴巴,人家根本不怕火焰,还用什么灵力罩。   穆寒盯着顔昭轻快的脚步,心潮起伏,如果她真身怀异火,那异火品质一定高于熔洞火种。   高于熔洞火种?穆寒眼神复杂。别人只知熔洞火焰是高品质地火,深处火种甚至堪比天火,但实际上,这根本就是地心之火,熔洞漫长直通地心。   几人无声的向下走去,强大的热力和压力已经让众人无力思考,全部力气都用来抵抗。   越往下走压力越大,顔昭不惧火焰,却抵不住强大的压力。压力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挤压着她的心肺,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巨大的山峰,每往下走一步,压力就成倍增长,最后她连呼吸都不能,好像背负了整个界面。   不能再走了,她停下来,回头看去。由于火焰弥漫,她目前只能看到自己周围不过五尺的距离,其余几人被她落的好远,已经看不见人影。   神识虽然能够察觉,但是她却不敢放出太长时间,这熔洞压力太过诡异,连神识都被压迫。识海里的魂体,已经痛成一团。如果不是修炼合欢,神识与“意”融合,她根本一分神识都放不出。   压力太大,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坐在地上,勉强吸了口气,然后打坐等待后面几人。   不多会,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罗迹!”然后就是一阵打斗声。   顔昭用心查探了一下,周围似乎有无数火种聚来,糟了,她暗叫一声,往回走去。顔昭五感敏锐,若是仔细观察,能看清火种化成的形态,五官细腻之处与真人完全相似,也就是说在这周围出现无数个与他们相似的火焰。   “大家小心了!”这时传来宁巍的声音,“附近火种正在极速靠近,小心注意周围情况,别让火种近前。”火种不同于火焰,腐蚀力极强,一经沾上不化为灰烬不罢休。   众人都屏住呼吸,法器护在身前,戒备地盯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火种。顔昭过来时,几人都非常狼狈,被众人护在中央筑基修士罗迹全身焦黑,身上全是被腐蚀的大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怎么回事?”顔昭询问,火种虽然会突然发动攻击,但是这么一大群围攻的情况却很少见。过来时,她一直暗暗观察,周围的火种似乎都非常暴烈,好像被人夺了重要东西,被惹急了的情态。   她话音一落,罗奇就迅速瞥了炼红药一眼,他做的非常隐蔽,速度又极快,如果不是顔昭五感惊人根本注意不到。   宁巍等人也是脸色一变,但都没说什么。顔昭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了猜测,她没继续问下去,走过来,和他们一起对抗火种。   相比于五人的狼狈,顔昭真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完全不见半点打斗痕迹。穆寒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很是疑问:“火种没攻击你?”他显然是话中有话。   顔昭默了一会,语气讥讽:“你们惹急了它们,都跑来围攻你们,哪有功夫理我!”   “小心!”宁巍飞身过来,把炼红药扯到后面,躲开了偷袭的火种。   这些火种显然都是奔着炼红药,顔昭皱眉,她到底拿了人家什么?居然惹了这么多火种,犯了众怒。周围密密麻麻的火种,看的顔昭头皮发麻。   她身上有凤火,有震慑,一般情况,火种基本不会主动攻击。但是此时,火种显然已经狂乱,不顾凤火的震慑力,疯狂攻击。这么多火种攻过来,饶是顔昭灵力雄厚,也只有一双手,哪顾得了这么多,何况还要保护一个伤号。   熔洞压力极大,顶着压力攻击,几番下来,几人已是气喘吁吁。   说实话,顔昭真不愿意管这几个人,然他们毕竟是丹鼎真人的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要顾着一些。   顔昭祭出小金毛化为白玉琴,坐在地上置于双膝,双手迅速划拨。琴音瞬间化为冰雪之气呼啸着向火种攻去。   琴音无所不在,又是火种克星冰寒之气,只一会就占了上风。顔昭的加入,给几个人喘息的时间,急忙补充灵力。   但是火种数量太大,前赴后继,层层推进,很快,顔昭额上就冒出细汗。   其他人也被火种的疯狂吓到了,罗奇一边护着罗迹,一边朝炼红药喊道:“师姐,你把那个火种放了吧,不然咱们都出不去。”   闻言,炼红药因灵力流失而惨白的脸瞬间铁青,那银白火种气息冰寒,一看就是极品火种,她哪舍得放开,只是……如果不放开,他们恐怕就要被这前赴后继而来的火种湮灭,炼红药犹豫不决。   死丫头!到底拿了人家什么东西啊?赶紧还回去!顔昭脸色青白,马上就要支撑不住。弹白玉琴,化音为冰,在几人周围形成密不透风的冰刃墙,需要大量的灵力维持,饶是顔昭灵力充沛,一刻钟后,也渐渐觉得无力。   冰刃墙已经开始破裂,火种通过漏洞缝隙攻击。   灵力已经用空,顔昭咬咬牙,想要妖力维持。就在这时,丹田里一直老老实实的凤火突然蠢蠢欲动,糟了!顔昭蓦地停止攻击,开始压制凤火。   她这边一停止,其他人压力顿时加大,尤其是炼红药,大量的火种朝她扑去。   “顔昭!”炼红药愤怒地大喊,“你怎么不弹了?”   顔昭正全力压制凤火,哪有心思理她!说来也怪,凤火异动之后,之前还无差别攻击的火种突然停止攻击纷纷绕开她。   穆寒注意到这点,眼神一黯,瞬间移到炼红药身边,把她扯到顔昭跟前。   火种攻击速度慢了下来,炼红药松了口气,然后也注意到这点,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开始口不择言:“它们怎么不攻击你?咱们虽然没见过面,但都拜在丹鼎真人门下,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撇下同门独善其身。”   她这声音无疑提醒了众人,接下来其他几人纷纷靠到顔昭身边,见状,暴乱的火种似乎有些迟疑,慢慢地停止攻击,两方开始对峙。   顔昭想要解释,但她只要一分神,凤火就要冲出丹田,她根本没法开口。   宁巍神色复杂地看着顔昭,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出声。罗奇则是不管不顾,愤怒地指责顔昭:“师姐真是太过分了,既然你有办法阻挡攻击,为何不早点使出来?”   之前火种也是攻击顔昭的,直到她打坐,攻击才停止,罗奇以为她有什么法宝,最后一刻才使出来。如果她不那么自私,早点使出来,罗迹也不会伤的这么严重。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罗迹,罗奇越发愤恨,把怒气都发在顔昭身上:“说不定这次火种异动就是她搞得鬼,怎么以前就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她一来,火种就暴动了,五师姐不过是抓到一个白色火种,怎么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后果!”   他说到后来完全是诬赖了,“罗奇!”穆寒赶忙出言呵止。   接二连三被这帮子人诬赖,任是顔昭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心生烦躁,一口气使劲压下凤火,猛地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几人。她本就是随兴而来的性格,搁她从前,根本不会救他们。这是看在丹鼎真人的面子才出手相帮,没想到倒帮出一身不是。   金丹修士可不是筑基修士可以随便欺辱的,之前罗奇气急攻心才会口不择言,这会见顔昭瞪着他,金丹威压压过,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宁巍被顔昭突然睁眼吓了一跳,然后见她释放威压,一挥手替罗奇挡住威压,语含不悦:“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现在还是对付火种要紧。”   顔昭本来镇压凤火就受了伤,宁巍阻挡的威压反噬回去,蓦地心口一疼,喉咙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吐出。   好!好!好!   顔昭怒极反笑,她真是救了几条毒蛇啊!冰冷的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划过,“你们真是师兄弟啊,果真是相亲相爱,明明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祸事,现在居然推到我身上!你们不是说我不念同门之情不出手相助吗,好,这诬陷我可不能白担了,得坐实了才好。”   说完突然飞身而起,前行了一百多米。   火种惧得的是凤火威势,这会见顔昭撤开,一股脑地扑向几人,攻他们个措手不及,几息下来,就伤痕累累。炼红药受到的攻击最甚,脸上被腐蚀好几个大坑。远远看着狼狈的众人,顔昭冷笑,转身继续向熔洞下方走去。 ☆、地心火   颜昭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气就消了,转身往回爬,一边艰难地走一边在心里抱怨:真是几个讨厌的家伙,让她来回艰难行进。   颜昭虽然有时候迷糊,但在大事上却从不含糊,她隐隐觉得丹鼎真人把她禁在山顶是为了保护她。这个猜测无论是真是假,她都要领人家的情,而且如果那几个讨厌的家伙死在这里,只她一个人出去,一定吸引满天仇恨值。另外,她听说自己这位便宜舅公只有七位徒弟,要是一堆嗝屁了五个,他还不得抽过去!   在熔洞,颜昭的神识勉强能用,退回了五十多米后,已经能看清几人的情况。果然,失去了凤火的震慑力,几人被攻击得狼狈不堪,毫无还手之力。周围这些火种不知道有什么天赋居然能化形,甚至模仿修士的招术法术。颜昭离开一会的功夫,宁巍等人就每人对上几十个自己打斗,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化形后的火种越来越得心应手,法术招式几乎完全模仿,两个火种就能对抗一人。   而宁巍等人灵气渐渐耗尽,动作越见迟缓,到最后补灵丹补充的灵力已经难以为继,都直接用灵石补充,一把把灰弃的灵石扔到地上。与服用补灵丹自身恢复灵力不同,灵石完全把身体当成一个中转站,极度伤害身体,容易造成隐疾,修士很少用灵石直接补充灵力。但此时,几人显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看着看着,颜昭原本散漫的神色慢慢严肃起来,眼中利芒闪现。炼红药到底拿了什么东西,重要到连同门师兄弟的命都不顾,这几人显然已是樯橹之末,到这个时候,炼红药居然还不见放弃。   就颜昭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突然传来一声“啊”的惨叫,是罗奇!循声望去,颜昭蓦地脸色遽变,他居然被火种幻化出来的法术击中丹田。   丹田乃是修士藏精之所性命之本,毁丹田就是废修为,对修士而言,这可是要命的事。来不及多想,颜昭瞬间出手,一条墨色绸带从手心飞去,狠狠击向攻击罗奇的火种。墨色绸带乃是从青龙宝藏中发现的极品法器,因为太过招眼,她一直不敢使用,但此时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再晚一会,罗奇就没命了。   颜昭的出现极大地缓和了紧张的局势,她一靠近,周围的火种顿时都住了手,围了一圈虎视眈眈地看着众人。一停了手,炼红药来不及喘上口气就直直扑向罗奇,声音颤抖:“师弟……师弟,你怎么样了,师弟?”   宁巍赶忙上前扶起罗奇,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白玉瓷瓶,倒出一颗酒红小丸要送入罗奇口中。   “等等。”颜昭出声阻止,迈步上前拿过小丸仔细查看。宁巍一时不防又身受重伤,竟是被她轻轻松松夺走小丸。他刚想开口说话,猛然想到她既然救了罗奇就不会又害他,想来这玉露丸应该有什么因由,于是闭口不言。   炼红药一心注意着小师弟,见救命丹药被抢走,心中一急,刚要出言,就被宁巍阻止。她虽然骄纵但却不是蠢笨之人,只是张了张口,没说话。颜昭看了一会手中的丹药,然后又交给宁巍,中途只字未言。宁巍看着手中的丹药,又看了眼脸色平静的颜昭,不禁愣了神。   见状,颜昭提醒:“再不喂下去,你师弟就完了。”她声音清凌隐含冰击之意,宁巍猛地回过神,喂罗奇吃了药。   这期间,穆寒一直暗暗观察颜昭,发现她和之前大不相同。最开始是平和散漫的,即便他们知道她是师傅后代,结丹修士,也生不起尊敬之意,甚至修为低于她金丹初期的小师妹都不惧她。但是现在却完全不同,她周身灵气缠绕,满是冰凌之气,让人觉得凛冽不敢亵渎 。   到底是怎么回事?短短的一会功夫,她竟然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感觉有人注视自己,颜昭回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清明,淡淡地从他身上扫过,毫无诧异神色,却让他心底猛地一颤,赶紧地下头来躲避。   躲避之后,他却突然僵住,心底越发骇然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怕她?他金丹后期修为居然会怕金丹中期修士。   修士修为越高就越接近天道,本能越强,对危险的感知力越高。他全身战栗,仿佛每一个部分都在告诉他:她很强大,很强大,要臣服。这种强大几乎都要超越了元婴大能给他的压力。   穆寒脸色惨白,冷汗如雨滴滴滑落。   颜昭见状,心里忍不住冷笑,瞧啊,人就是这么虚伪,她不过改变了下气势,态度冷了下来,他们就完全变了样。之前对他们温和,他们不屑一顾甚至还要嘲讽,等她完全无视他们,他们却反倒敬了起来。   蹬鼻子上脸果然是人之本性!   罗奇服了丹药,脸色好起来,宁巍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见颜昭清冷如玉的面容,犹豫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颜师妹,那……玉露丸可是有什么不妥?”   闻言,颜昭不解地蹙了蹙眉,疑惑:“什么不妥?”   宁巍呆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她没理解他的话,出言解释:“颜师妹看了……半天。”   颜昭恍然,语气随意漫不经心:“我不过是好奇你那玉露丸为何是酒红色。”   话音一落,炼红药登时怒了,眼中利芒闪过,口气凌厉:“你可知罗师弟身受重伤,你居然还耽搁他服药,查看丹药什么时候不成。”宁巍也是皱着眉头,眼中满是不赞同。   穆寒盯着颜昭没有一点波动的面庞,心中微微一叹,出言调和:“别说了,师妹,颜师妹心中自有定论,她既然从火种手中救了师弟又怎么会耽搁他服药?”   炼红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颜昭听到火种二字心中微微一动,环视了一圈越来越焦躁的火种,之后看向炼红药。她虽然一句话未说,意思却很明显。   周围的火种蠢蠢欲动,凤火已经渐渐压制不住,很快火种就会再次扑上来。而其他几人都身受重伤,凭颜昭一人根本抵抗不住。众人也意识到这点。   最终,炼红药无奈,咬咬牙,双手上下交合,运行灵力。而后双掌慢慢分开,只见一簇冰白火焰出现在掌心。冰火火焰一出现,周围的火种顿时兴奋起来,全都显露原形上下飞动,渐渐往前凑,甚至不顾凤火威慑近到前来。   火种都是冲着炼红药而去的,这么多火种凑过来,几人脸色霎时难看起来,宁巍穆寒二人刚要动手,却被颜昭一声喝止:“住手,你们看!”   惊奇的是,火种们并没有伤害炼红药而是围着她上下起舞,看这情形,似乎是在讨好……   讨好?颜昭被自己心底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了一下,紧接着仔细观察起炼红药,然后蓦地双眼瞪大,惊呼出声:“这是地心之火!你居然收服了她?”   随后,宁巍等人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那冰白火焰丝丝缠绕在炼红药指尖,温顺调皮全不负之前的暴烈焦躁,而周围的火种也不像之前散发着敌意。   看来这地心之火果然是被驯服了。   颜昭定定地看着那上下跳跃缠绕的冰白火焰,心中很不是滋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在这时,丹田突然一痛,她赶忙合目内视丹田,竟然是混沌元力发生了异动。   “心境不稳。”识海中突然传来魂体清淡弥雅的声音。   颜昭心中一动,赶忙原地盘膝打坐,静守心神。再睁开眼时,眼神已恢复清明,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消散。她静静地看着缠绕在炼红药指尖的冰白火焰,心中一片平静。   得失皆在于心,嫉生心魔,只有保持平常心,固守本心,才不会被一时的得失所迷惑。   这是炼红药的机缘是别人的造化,如果每当看到别人得机遇都要心生嫉念,那她也别想在大道上走的更远了。   她确实想得到,但不能为了得到而不择手段,成为执念的奴隶。   是她心生执念控制执念,不是执念驱动她。   经过这样一番思索,隐隐的,颜昭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更加通明澄澈。   旁边一直观察她的穆寒则是暗暗吃惊。修士感知敏锐,尤其是高阶修士对杀意、嫉妒、贪念等感知明显。刚刚知晓炼师妹收服地心之火时,他明显感知到她的嫉妒,可不过一会,她就调整了过来,如今已是目光清明。   真是不可小觑,连他自己都做不到平静看待此事,她居然这么快就调整了过来。   穆寒深深吸了口气,狠狠地看了冰白火焰一眼,然后也学颜昭原地打坐调整心态。   他刚坐下,就发现地面隐隐晃动,还没回过神就听颜昭传来示警:“不好,快出去。”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冲去。宁巍等人紧随其后。   熔洞的颤动越来越大,压力颤动倾斜,竟被挤压成气刃,疯狂割伤众人。这气刃锋利无比,   力量强大,行走间竟躲闪不及,身体被割伤数道。   好在几人处的位置不深,再加上颜昭白玉琴发出的灵力防御,很快就到了洞口。   令众人惊讶地是,洞口竟然是开着的。   颜昭瞬间愣住,只听到心间传来一声闷响。   糟了!    ☆、合欢意   似乎是有心电感应,看到门口的一刹那,颜昭心中不好的预感喷薄而出,她毫不迟疑,直接掉头向熔洞深处跑出。   与颜昭打照面的几人齐齐愣住,宁巍下意识伸手抓住她的袖子:“师妹,里面危险。”   外面更危险!   颜昭内心狂吼,脚步不停,一巴掌推开他向里跑去,没跑上三步,就听到一阵低沉磁性的笑声:“……小昭儿。”声音喃喃似在她耳边低语。   紧接着脚腕上的寻迹环突然光芒大作,带着她升至半空中,然后化作一只巨手掐着她的腰猛地拉出洞口。   “靠!天杀的寻迹环。”颜昭大叫。   宁巍等人看着这一番变故,全都直愣愣的,随后猛然回神,追出熔洞。   在被抓出熔洞那刻,颜昭只觉天都要黑了,原来那不好的预感预示的是白大变态,早知道如此,她一定藏在混沌之境不出来。   “小昭儿!”一声暧昧地叹息,颜昭落入一个沁着冰雪的怀抱。   可还没等她挣扎又猛地被推了出去,白俊用的力气甚大,他是元婴修士,颜昭哪里抵得过,突然的变故令她措手不及,被猛地掼在熔洞口石门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身体遭受猛烈撞击,饶是她经过混沌之境改造过的身体也受不住,被撞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痛得窒息。   “你个大变态!”她靠着石门,勉力支撑身体,恨恨地瞪着白俊。   白俊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冰凌。   刚刚她瞬间飞出,他一时没注意,直到落入怀里才发现身形不对。   他眼中的冰寒之气几乎要将颜昭淹没,元婴修士威压全开,颜昭只觉头顶一座大山,压得她呼吸艰难,她受了重伤哪堪如此重负,“噗”的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地。   这番变故太快,等丹鼎真人反应过来,颜昭已倒在地上。他挥袖打散威压,目色沉沉地看着白俊:“道友这是何故,为何平白欺负在下小辈。”   小辈?白俊转头看向丹鼎真人,眸光戏谑:“她骨龄如今不足百岁,三岁就拜在南界青玉派门下,如何成了道友后辈?”   丹鼎真人眉头紧皱,都说东灵东海王不好相处行事无忌,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先是用法器搅乱熔洞,后是欺负他门弟子,在如今句句带刺,丝毫不把他门他派放在眼里。   丹鼎真人冷哼一声,一字一顿道:“难道道友怀疑我说谎。”   白俊淡然一笑,没做声。   白俊这番表现明摆着是不信,而且还是不信得张狂。宁魏等人顿时不乐意了,他这是不把昆仑派放在眼里!丹鼎真人也变了脸色,微微抿唇,冷声开口:“无论如何,颜昭都是我昆仑派弟子,东海王着实不应出手伤人。”   气氛有些紧绷,颜昭从石门上滑下,无力的软倒在地上。白俊冷眼瞥到,眉头微皱,指尖白光突起,颜昭身体不由控制,直直飞向他。见状,丹鼎真人刚要出手阻止,视线突然触及到她嘴角的殷红,心念电转,松开了手。此时她身受重伤,不能轻举妄动。   颜昭再次落入那个冰雪般的怀抱,白俊抚摸着她精致无暇的脸蛋,微微叹息:她怎么就这么不乖呢?   白俊炼制的寻迹环不光能找人,上面还刻画了上百个法阵,环环相扣,和在一起能压制人成长。他不想颜昭长大。这心思何其歹毒,好在颜昭的身体由混沌之境孕育,不受外物控制,这才逃过一劫。   白俊想要压制颜昭成长,并不是他有恋童癖,而是他喜好完美,小时候的颜昭很完美,如果以后长残了怎么办?他不能冒这个风险。可是如今长大已成事实……他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然后越看越满意,很好,没有长残,反倒更精致了,只是,不知道这身体……白俊把人紧紧压在怀里,感受着怀中娇躯的玲珑有致,眸光暗沉。   “白道友。”丹鼎出声,打断了白俊的沉思。白俊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依旧清冷,但态度却软下几分,“丹鼎道友,今日之事确实是我过分,在这里向你道歉,但是这顔昭,今天我必须带走。”   丹鼎真人闻言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就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顔昭体内有混沌元力并不是很怕元婴修士威压,只是刚刚白俊完全是愤怒一击,等级差距有如天和地,身体遭受重创,这还是因着她混沌之境孕育的身体呢,普通身体早变成了肉饼。   身受重伤,又被人死死箍在怀里,顔昭说话的声音就像虚弱的小鸡,可说出的内容却令丹鼎真人大感吃惊:“丹鼎前辈,你让我随他去。”   “这怎么成?”丹鼎真人飘逸的长袍无风自动,飘摇的弧度凛冽锋利,显然是动了怒。东海王白俊任性无忌,刚刚出手险是要了她的命,他怎能放任对方挟持她离开。   顔昭眯了眼,很是郁闷,心中腹诽:哼!不让离开又怎样,难道和白大变态打一场吗?她现在受伤这么严重,脚下的寻迹环隐隐有压不住的趋势,正缓慢不动声色地伤害她的身体,她不跟着白大变态走,难道还等着你一个炼丹的解寻迹环吗?   她只知道身体可以慢慢长大,却不知道还能慢慢变小!   寻迹环完全是一个恶毒至极法宝,趁她身体不好,暴戾地侵入体内。狠戾地打碎她的一层骨头,然后用灵力强行愈合,这样反复打碎愈合,直至身体变小。   现在顔昭就正在承受骨头打碎的痛苦,好在她体内有混沌元力,死死阻着寻迹环,但是那一下下打在骨上剧痛令她心神俱裂。   她双手因疼痛死死抓着白俊的衣袍,骨节发白,如玉般的双手染上霜色,寒而冷。开口说话时气息流转,五脏六腑都被带动,疼得她直小喘气,发出来的声音沙哑而颤抖:“……舅公”   丹鼎真人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虚弱而熟悉的嗓音让他不禁神情恍惚,记忆里那张娇艳的容颜越来越清晰: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大大的眼睛,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她跪着地上,抓着他的袍角,眼睛里是他从不曾见的祈求,绝望的祈求。他被她眼中的绝望灼伤,触电般地甩开她,落荒逃离。   他下不了手,不能手刃邪修之女,又忍受不了内心立场不同带来的煎熬,……所以,他只能逃离。   丹鼎真人心志坚定,恍惚不过一息,视线清转间,眼神已恢复清明。他定定地看了顔昭一眼,不发一言,转身离开。宁巍等人不明所以,惶急地跟上丹鼎真人离开。   此时,熔洞外只剩下白俊和顔昭二人。   寻迹环攻击的越发猛烈,仿佛尖锐的铁锤一下下猛击着骨头,顔昭疼得脸色泛白,额头浸满细汗,全身颤抖。她试图开口,发现牙齿上下打颤,竟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她忍着剧痛抬头,看着白俊满眼乞求。   白俊呵呵笑了两声,像是逗弄小动物,语气充满诱惑:“你想我帮你拿掉寻迹环?”   顔昭眼神晶亮,吃力地眨了下眼睛。   其实顔昭经历过重塑身体,凤火凝练,意志早已锤炼得非常坚韧,这点疼痛应该不在话下。只是这寻迹环与她神魂相连,每一下敲击不仅砸在骨头上还砸在元神上,元神是非常脆弱的,受伤不易养好,而且这疼痛疼得甚是怪异,让她难受至极。   白俊胳膊用力把她打横抱在胸前,修长的手指覆上寻迹环,沿着她的脚踝来回滑动。他指尖冰凉,像寒冰一般,触在肌肤上,有尖锐的刺痛。白俊脸上带着笑,可嘴里吐出的话却比指尖还要冰凉:“不让你疼一疼记住教训,你怎么能听话?”说话间手上蓦地加力,脚腕间的寻迹环顿时光芒大作,加速敲击她的元神,剧痛突然袭来,顔昭一时忍受不住,昏了过去。   ……   她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一个精致的房间。她先是缓缓睁开双眼,然后转头吃力地打量房间。这是一个精致非常的房间,里面陈设无一不精,到处可见各式法宝,连身上盖得被子都是中品法器。   不用想,这肯定是白大变态的房间。也只有他,才把法宝到处扔,完全不当一回事。   像昆仑派这种超级大派,都是讲究低调的奢华。别看这房间不大,却灵气充沛,四面墙都是用特殊物质造成,上面写满法阵,能隔绝神识。   修士讲究天道崇尚自然,衣食住行皆是朴素,喜欢住在洞穴。但是像昆仑派这种超级大派,上万人弟子,不可能每个人都住洞穴的,要是随便来个人都挖个洞,那昆仑山还不得变成蜂窝!   只有金丹期以上修士才有资格自主选择地点,挖洞府。但事实上,很少有金丹期修士住洞府的。洞府这个东西,不是你随便挖出来就能住的,你首先要考虑坚固,其次是冬暖夏凉,即便修士冷热不惧,也不能住在潮乎乎黑洞洞的洞里吧,这跟老鼠有什么区别。   况且,昆仑山上的建筑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随便拿出来一块砖都可能是珍贵的炼器材料,而且每个院落都有阵法大师精心绘制法阵,防塌防潮防偷听,有这么好的现成房子不住,脑子抽了才跑去住老鼠洞!   修道之人讲究风水自然之势,通常一处灵气充沛之地是不允许破坏的,以防破了运势,所以昆仑派对修士自己挖掘洞府管的很严。到后来整个门派也只有元婴大能才住洞穴,他们的洞穴也不是随便挖的,都是有专人勘测,建造的,其舒适程度完全不亚于凌霄宝殿。   有道是术业有专攻,修仙杂门不光有炼丹、炼器等五技,还有看运势、风水、造房子等技工,好多专精者在修真界非常受欢迎,大部分都富的流油,比正统五技赚的多多了。   顔昭这人眼睛毒,神识强,这么简单一扫,就看到好多隐藏在墙里的复杂法阵。这么多法阵,不用想,此处肯定是昆仑主峰上的主殿,外头来客通常都是住在主殿的。   顔昭不敢多用神识,一则元神还疼着呢,二则这墙上都厉害着呢,反噬能力贼强,她还是消停点吧。   不能用神识,不能动,躺在床上的顔昭就有点无聊了,无聊了一会,然后恍然发现,寻迹环居然不继续敲击她了。心中一喜,马上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身体,果然寻迹环已不在脚上。她动动手指头,想起身,结果腰刚一用力,疼得哎呦一声,摔在床上。   尼玛,这也太疼了不是!   她躺在床上,一边痛苦地用灵力疗伤,一边在心里把白大变态大卸八块。   白俊正做在卧房外的厅堂,手里拿着寻迹环出神。白俊在炼器方面天赋惊人,很多年前就已经成为炼器大宗师,世间炼器第一人。修真杂门五技中,只有他到达大宗师境界,其它炼丹、御兽、符录等最高境界都不过宗师。   他的大宗师境界,多年来也不过偶然炼制出一件下品灵器,那小家伙手中这变为上品灵器的寻迹环是怎么回事?   他坐在椅子上,伸手抚摸着寻迹环,一寸一寸感受着上面的灵力波动。听到卧房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放出神识,透过房门,就看见小家伙皱着小脸嘶气。   白俊看着她匀称漂亮身体,唇角微勾,收起寻迹环,起身过去。   顔昭听到门口传来的开门声,警惕地转头,正望进白大变态含笑的眼中。她骨头反射性的一疼,没好气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他暧昧得一笑。   顔昭噎住,随后恼羞成怒,她在红尘打滚多年,又在宋家训练营受过魅惑教学,对男女方面知之甚多。白大变态明显在调戏她!   可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除了用眼神千刀万剐他,其他毫无办法。   白俊看着她气哼哼的小脸,笑得越发开心,伸手掐住她挺翘小鼻子逗弄:“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他声音低低的,语气感慨、惋惜还有期待。   被掐住鼻子难受,顔昭躲闪不及,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多漂亮的眼睛,生气瞪人时都这么明亮迷人。”他痴迷地伸手覆住她的眼睛。   顔昭耳中嗡嗡作响,只觉得心中被什么东西塞住,堵得她难受。她突然挺身,抬腿想踢他,却被他一把抓住脚腕,轻笑出声:“脚也这么漂亮。”   接着只听“撕拉”一声,顔昭的衣服碎了。   屋内阳光明亮温暖,一室燥热的寂静。白俊坐在床边,颀长的身体微倾,完美无瑕的小人静静的躺在床上。他越看越觉得她眉目细致,皮肤美得像玉,直是无一丝瑕疵。他惊叹地叹了口气,制住她挣扎欲动的身体,放下小巧的脚丫。头凑近,上下仔细地大量。   衣服碎裂的那刻,顔昭原本糟乱的心绪突然安静下来,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不能动,只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澈透明,无一丝波动。   白俊的眼神比她还有清澈,完全是一副欣赏艺术品的姿态。   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肩头,精致漂亮的锁骨。视线下移,是渐渐隆起圆润挺立的山峰,如玉般温润,却荡着惊心动魄的弧度。   它一定很柔软!   心上突然冒起一个古怪的念头,然后这股渴望越来越强烈,这突然升起的陌生渴望令白俊不禁皱了皱眉。修士修真,去伪存真,心性自然,心随意动,但他不知为何却不想顺从这个渴望。然后压制,随即渴望反弹,强烈而凶猛,再压制,再反弹……到最后,他完全抑制不住这种渴望。   原本清澈的眼神渐渐迷离,一直暗中观察他的顔昭瞬间察觉,她有点愣,不明白他为何这番变化。正沉思间,突然一只火热的大手覆在胸前。   “轰”的一声,顔昭小腹瞬间燃起一簇火焰,火焰迅猛而灼热,烧着她的身,灼着她的心。一股极度陌生的感觉袭来,难耐异常,她不能动,只能皱眉,然后一声低低的妩媚的□从口中发出。   那声音仿佛带着颤音,极度勾魂。   白俊愣了一下,然后觉得她的反映十分有趣,他手上试探地用力,揉搓着绵软。随着她的动作,小腹的火越烧越旺,陌生的感觉的越来越强烈,顔昭难受得全身通红。那红在她玉白的肌肤上,呈出淡淡的粉,从脸上一点点蔓延到脖颈。   白俊愣愣地看着她肌肤上蔓延红晕,只觉得那红好像爬在他心上,掌心的绵软烧得他难受,那渴望越来越强烈,然后突然变成铺天盖地的痒。   掌心越来越热,手下的肌肤柔软的像棉花,他两只手都覆上去,来回的揉捏。然后感觉掌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挺立,硬硬的,摩挲着掌心,让他心头越发焦躁。   他收回手,视线被那挺立的殷红紧紧攫住。   顔昭觉得身体仿佛化成了水,然后越来越难受,丹田里的混沌元力沸腾,竟然自己运转起来。顔昭吓了一跳,瞬间从难以言喻的酥麻中清醒过来。   谁料这一清醒,发现混沌元力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自己运行了上百小周天,比她自己闭关打坐还要快还要顺畅。   似乎意识到她的失神,白俊手上突然用力。   “啊!”她胸前蓦地一痛。   他居然在捏她!   顔昭最后残留的一丝清明突然想到,随后她就坠入无边的酥麻中。   白俊为人高傲喜好完美,生平,除了顔昭没有其他女人近身。他自小天赋卓绝,不论是修炼还是炼器,都是一点就通。因为顺畅,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浸在修炼和炼器中,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   不是没有女人主动上门,但是他心高,根本看不上,连圣女,他都不屑多看一眼。   在这方面他比顔昭还要菜鸟。遵从心意,反反复复只知道上下摩挲。顔昭被他摸得全身冒火,意识模糊,身体感官和丹田运行,令她无暇顾及其它,全身心沉浸在此。   就在她意识迷迷糊糊时,突然传来虚无的惊叫:“糟了!”   顔昭脑袋一疼,恢复一点清明,但这酥麻甚为强大,只一会意识又模糊起来。   虚无着急,扯着嗓子喊起来:“糟了……糟了……糟了,臭丫头,你快醒醒……快醒醒……顔昭……顔昭……”   “叫魂呢!”顔昭皱着眉头,她被吵得头疼欲裂,勉强从酥麻中清醒。   虚无好长时间没出声了,此番这般急切,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而且,顔昭自己也觉得身体很不对劲。她修到金丹期后,修为涨得越发的慢,闭关运行好长时间,运行几千小周天,修为也不见涨。但此时,只运行了上百小周天,修为就涨了一截。   她欣喜之余又有点担心。   混沌之境里,虚无一边翻看着《合欢》,一边叹着气。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它才开口:“喂,臭丫头,你知道为何一本修炼‘意’的书要叫合欢吗?”   “我怎么知道?”顔昭咬牙,能不能不要说废话,这书名不是你起的吗?   “天地之道,人伦之道,最重的都是繁衍,讲究循环,生生不息,也就是活气、生气,只有生和朝气才——”   “你能不能说重点!”顔昭打断它的长篇大论,她就要坚持不住了。   “不说不行啊,老子得给你讲清楚,免得你日后赖我。”   “赖你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顔昭一语中的。   “这怎么能是瞒着呢?”虚无狡辩,“当初老子也说了,《合欢》是双修功法啊!”   “可你没说,合欢会让欲望强烈,不受控制。”墨夕凉凉插嘴。   “这可是天地繁衍大道,是人伦。”虚无还在狡辩。   顔昭头疼欲裂,不想再听它们啰嗦,极力运转混沌元力,使自己清醒。   白俊注意到顔昭的异状,脸凑过来,“怎么了?不舒服。”他一凑近,就闻到顔昭清浅的体香,一时失神,他下意识地凑过去,覆在她唇上。刚一挨上,他就浑身一阵颤栗,只觉的那唇如此柔软,如此凉爽。顺从心底的渴望,他伏身上去,反复蹂躏她的唇,手也顺着她身体的曲线向下滑去—— ☆、采补事   魔界正殿。   天朗气清,阳光正好。天魔舒展着颀长挺拔身体斜倚在软榻软绵绵的靠垫上,暖暖的阳光给他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孔镀上一层柔软的光辉,他微眯着双眼,璀璨的红眸半开半合,收敛了锋利只剩下缱绻。   他在想念顔昭!   也许是记忆太美好,也许是记忆里那人儿太生动,天魔突然觉得心痒难耐。   他想见她!   立刻!马上!刻不容缓!   大手一挥,招来三界镜……   白俊伏在顔昭身上,气息灼热,双手胡乱地上下游走。顔昭只觉得全身像在火上烤,令她体内瞬间飙起一阵强烈的激电快感,她本能地缩起身体,口中胡乱的言语:“重一点……再重一点……”   顔昭声音本来清淡弥雅,又是这样气息不稳发声,更是婉转媚人。这声音一入耳,白俊呼吸瞬间加快几分,手下不禁用力,带着薄茧的指腹使劲碾磨那粉红的玉芽。嘴来到她项间,重重地吸允。   顔昭被一波波的热气蒸腾着,身体触电般痉挛,原本被压制的身体突然在白俊重重咬她锁骨时恢复过来。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双手用力把白俊掀翻在地,然后也不管他,自顾一件件地穿衣裳。   白大变态是元婴修士,而她又不能动,想要脱身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只能等待时机。从虚无那得知《合欢》实情之后,她就想出了这个主意。在白大变态意乱情迷之时,利用身体接触,趁他不备使混沌元力侵入他体内。   常理来说,白俊是元婴后期大圆满修士,属于半步化神,不可能这么容易心神失守。可谁叫他遇到顔昭了,她修炼的可不是一般的魅惑之术,属于顶顶级别的,修炼到最高层,真仙都未必扛得住。如今顔昭这半吊子水平对付他是足够了。   顔昭系上肚兜,穿上里衣,然后捡起外套。水墨色长袍流畅漂亮,没有一丝褶皱,全不见之前的碎裂模样,却看得顔昭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真是没见过这么贱的法衣,居然没等别人动手,它就自己抢先碎了?   法衣是干什么的?是穿着玩得吗?如果一遇到危险就抢先跑了,她还穿它干毛!   顔昭真是越想越气,想自己这么多年为了这件法衣可是费劲心血,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个鸡肋,穿不得丢不得。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废材,墨夕弱弱出声,想给自己增添点砝码,“主人……刚刚,我趁着白大变态心神失守偷了他点记忆。”   “什么记忆?”顔昭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它除了偷看人家OOXX还能有什么有用的记忆。   墨夕兴奋起来,语气藏不住的自豪:“我发现他一个死穴。”   “什么死穴?”顔昭感兴趣地问,不过还是没抱多大希望,她很了解墨夕这家伙有多不靠谱。   “主人,你先把我穿上,穿上我再告诉你。”它趁机提要求。   顔昭顿时眉头皱得死紧,没好气道:“不说拉倒!”说完直接从储物袋里找出一件青龙宝藏里的法衣穿上。   这下可把墨夕急坏了,都快哭了,它最爱主人了,离开主人香香软软的身体还不如叫它去死!这一急切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脱口而出:“主人,别不要我别不要我,我会升级的会升级的,我知道怎么升级。”   顔昭狐疑地扫了一眼半空中张牙舞爪的墨夕,开口:“你不是说不知道怎么升级吗?”   墨夕在半空中扭捏地甩了甩袖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其实是人家瞒着主人啦!”   唉,这法宝法衣有灵智就是不好,居然还藏三藏四的。   事到如今,其实顔昭心中也有点后悔,炼器织法衣,她根本就是个半吊子。早知道,就不应该自己动手,直接找个炼器大师,想来也不会有这番变故。   现在倒好,不仅弄出来个没用的法衣,居然还和她不一条心,跟她藏心眼!   乱七八糟想了一番,顔昭再看墨夕时,眼神就有了变化。学东西快,心眼活,会骗人,还能看出人心事,哎呦喂!这还是衣服吗,分明是个人精!   顔昭以前没深想,现在细想想,这墨夕身上不对劲的地方还真多。   无论是法宝法衣开了灵智之后,首先都是婴孩状态,而且器灵成长非常缓慢,上千上万年都渡不过婴儿期。可这墨夕,怎么一开始就这么狡猾?哪里像个婴孩?   墨夕这家伙死精死精的,瞬间就猜出顔昭的心思,狗腿地凑上前,主动坦白:“主人主人,其实严格来说,我应该算海珠丝的器灵,不过那时我单有意识却不能交流,经主人炼化与主人心意相通之后,才成如今这般。”   顔昭没那么容易被它忽悠住,炼器材料哪那么容易生器灵,就是有生命的万年仙草也未见得开灵智。墨夕这家伙摆明了又在骗她,想想真是够了,这么一个谎话连篇的家伙,她居然还和它啰嗦这么久。   顔昭脸上表情越加不耐烦,一直偷偷观察她的墨夕赶紧拧着袖子补救:“主人主人,一般的海珠丝当然生不出器灵,但是我不一样。你知道,我是被青龙收集回去的,偶然间得到它一口真龙之气,天长日久,这才慢慢生了灵智。”   顔昭听完满脸黑线,语气不耐:“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傻子,青龙宝藏里那么多东西,怎么偏偏就你一个生了灵智?”   “主人怎么知道只有我一个,也许还有其他生灵呢?”墨夕继续理直气壮地狡辩,然后发现顔昭脸色不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来了一句,“也许我比他们聪明呢。”   尼玛!你就是坨丝儿,除了比细,没听说还能比聪明!   顔昭突然没了兴趣,不想再和它啰嗦下去。   室内突然呈现一种对峙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然后不知不觉就流了一个时辰。   在混沌之境里一直看好戏的虚无终于忍不住了,大叫出声:“尼玛什么屁事啊,居然耽误这么长时间,地下还躺着一个呢。”它顿了下,然后瞅了正在拧袖子的墨夕一眼,道,“墨夕不说,老子说,不就是它身上有青龙的神识记忆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虚无的话宛如晴天霹雳,顔昭瞬间呆滞。   这样的事不算绝无仅有,会有上界大能在神识快要消散之际依附到什么身上,把记忆传承给对方。不过这通常都是要求对方告信报仇的意思。   也就是说,等她飞升上界之后,大能就会根据残存的神识找到墨夕。然后从它得知青龙宝藏发生的一切,接着从灵魂到肉体全方位消灭顔昭。   这就是超级无间道啊!   顔昭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已经想不出什么了,只残存一个疑问:“虚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虚无一脸“这难道是秘密吗”的疑惑:“当然是墨夕告诉我的,它那样一个大嘴巴,怎么可能藏得住话,早八百年前就说了。而且它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神识限制,它根本说不出来。”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顔昭颤抖了。   “你又没问老子?”虚无翻了个白眼,如今它脸上表情愈见清晰,白眼翻得那叫一个白。   话音一落,顔昭瞬间凌乱,她想吐血,想倒地不起。   这能是不问就不说的吗?难道要等她被青龙毁灭成渣,它才跑出来告诉她原因吗?   顔昭凌乱了一会,又坦然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它不靠谱。   “主人……”寂静中突然传来墨夕扭捏委屈的声音,“不是我不想说,是墨夕说不出来。”表情真是越来越生动了,都模拟出哭腔了。   顔昭现在不愿意搭理这个“小奸细”,把它扔到混沌之境思过。   就在顔昭沉浸在被背叛的伤心中,突然一声奸笑传来:“哈哈哈,现在终于轮到白大变态了吧!皮鞭沾凉水,快点收拾他。”   寂静的室内突然传来刺耳的声音,他们还是神魂相连,尖锐的笑声直冲神识,疼得她一哆嗦。   顔昭被它吓了一跳,然后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了好久才压下心中的奔腾的火焰。。   算了,算了,对于虚无,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还是先收拾白大变态要紧。   白俊被顔昭一把掀翻到底,腾空中来了好几个空翻,正好是脸朝下。顔昭先给他翻个各,混沌元力出其不意,侵入他体内,扰乱他丹田灵力。估计这会正艰难平乱呢,身体僵硬不敢乱动,担心走火入魔。   之前顔昭用这招弄死了赵大变态,是因为他身受重伤。如今白大变态,身体倍棒,要弄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她也不敢弄死,不然估计整个东灵都得追杀她。以后的生活,她就得在逃亡中度过了。   如今只能简单整治整治,消消心火。   可是要怎么整治呢?顔昭陷入了沉思。   一分两分……   虚无急了:“你能不能快点,一会他就醒了。”   “醒就醒呗,大不了被他压。”顔昭淡定回答。   虚无一下子愣住了,讷讷问:“那你何必千方百计反抗?”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当然要反抗了!”   当!虚无倒地不起。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根本无法沟通啊!   什么羞愤啊,愤慨呀,怒火呀,对顔昭来说全都是浮云,失身什么的,人家根本不在乎!   顔昭慢慢走近白俊,其实惩罚这码事,她还真是不擅长,要不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这个决定一做出,虚无瞬间原地满血复活。   满眼星星啊!   其实有一点虚无和顔昭还是蛮像的。对于他俩来讲,被人上和上别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怎么说呢,虚无原本也是个纯洁的孩子,结果和墨夕混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开始变黄了,逐渐有向橙子发展的趋势。   “你要亲自上阵吗?”虚无满眼兴奋,对她这种没节操观念,脑回路不正常的人来说,还真有可能,“来点刺激的吧,蜡烛要不要,皮鞭要不要。”它兴奋地提建议。   不好,顔昭摇头,他没对自己用这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没兴趣收利息。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找谁上他呢?   “不是你亲自上阵吗?”虚无瞪眼。   顔昭用一种“你白痴啊”的口气嘲讽道:“你傻子吗,我上阵,他不是得偿所愿,惩罚个屁!”   虚无:“……”   之后,好一会,两个人都有点蔫蔫的,想找一个主动上元婴期修士的女修还真难。   虚无表情凝重,想了一会:“不然你随便找个女修,然后撒上点□……”   “不行!”   顔昭立刻否决。   虚无不耐烦了,“你要不要这么挑啊,要是担心女修不愿意,直接去春情坊找一个吧,有灵石就行。”   “不行!”   顔昭还是否决。   虚无不乐意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直接找个男的算了!”   “更不行!”   顔昭拿眼瞪它,净出馊主意。   三番两次地被否决,虚无不干了,摆了个诡异的姿势,冷笑出声:“说了这么久,你不就是不愿意委屈人家吗。你要是看上人家早说啊,老子是不会笑话你的。得!你还是自己上吧。”   顔昭满脸黑线,不欲搭理它。想了想,觉得任由虚无这样误会下去,后面麻烦会更大,于是解释道:“其实……我是想找个媚门中人,一次性解决他。”   “……”   虚无呆滞半晌,然后突然跳起来,转么么嚷嚷:“哎呀呀!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原本以为就是惩罚一下,出口气,结果她根本是没想让对方继续喘气。   “你怎么不直接杀了他!”虚无跟小白混了几年,已经向男性化发展,自认是个爷们,对被采补之事还是挺在意的。   “那怎么行。”顔昭一脸理所当然,“东灵皇族根本饶不了我。”   “那被采补死了,东灵就能绕过你了?”虚无抓狂。   顔昭歪着头,一本正经道:“这我都想好了,一则直接凶手不是我,二则元婴修士被采补太过丢人,他们肯定不敢大肆张扬。”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点孩子气,纯真极了,口气淡然得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   虚无实在不能理解她的怪异思维,跑到角落画圈圈去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开始白大变态一出手就要置她于死地,她也不想弄死他的。毕竟,他算是救过自己。因果循环,她肯定要偿还的,就是不知道报在哪一世。   顔昭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唉!算了,这次就绕过他吧,两不相欠。下次他再对她如此,她一定不客气。   想着,恨恨地踹了白大变态一脚,转身出门走了。   ——   天魔一打开三界镜看到的就是如此香艳的场面,脑子顿时嗡的一声,血液不受控制地倒流。来不及交代,就一头扎了进去。   唉!这家伙刚从小白恢复成天魔,性格里还带着小白的白目冲动。天魔刚一扎进去就后悔了,从天级界到地级界,行走如果剜心,而且路程极长。等他千辛万苦好容易来到地级界时,人家顔昭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 ☆、甜蜜吧   天魔过来时,顔昭已经不在了,只有躺在地上的白俊。天魔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噌噌往外冒,像座大山猛地砸在心头。   爱情里永远有着力量的不平衡,一个人爱另一人多些,另一人就自以为有了控制对方的力量。   眼睛便蒙了层水汽般,比往日还要漆黑潋滟。却又不爱说话,甚至连情绪都不怎么会表露出来。满月清辉之下看人,没来由的就有些深邃和专注,令人怦然心动。   他眸光变幻得精彩,眼睛气得泛红,宛若用胭脂勾描过   三年——离开   三月十二日,植树节,还有六个月就是隋眠的30岁生日了。   30岁的女人,即便是在护肤美容高度发达,医疗技术飞速发展人均寿命达到70岁的今年,也不算年轻了。   有个很形象的词形容:昨日黄花。   但是这条普遍通用的道理并不适用于隋眠。   正所谓男人胜之以城池,女人胜之以眉目,单就眉目而言,隋眠绝对是王侯级别的。再加上聪明的头脑、温柔和善的性格还有一手高超的医术,隋眠大有一种舍我其谁,一览众山小的气度。   这样的女人是每个男人心底的梦想,不过既然是心底了还加上梦想,肯定不能存活于现实中,所以隋眠在这所地级市医院工作了三年,依然无人问津。   拿现在很流行的一个词来讲就是剩女,不对,不能这么说,隋眠是结过婚的。   ——   “隋阿姨……隋阿姨……”甜甜软软的童音,在隋眠心里撒下一片温软。嘴角不经意地翘起,隋眠转头对扒在门框只探出脑袋的小女孩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生的玉雪可爱,笑起来嘴角有两颗小小的梨涡,和隋眠一样,漂亮而温暖。桌子对面的老人笑盈盈地看着一大一小叠在一起的两人,眼睛眯成一条缝,开着玩笑,“哎呦,这么漂亮的小人儿,可不是天上的小仙女!”   小女孩能听出老人话里的夸赞,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状,语气却异常执拗认真:“隋阿姨才是仙女。”   “对,你隋阿姨啊,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老人呵呵笑着。   隋眠纵容地摸摸小孩软软的发丝,把桌上的药方推给老人,语气温柔,“婆婆年纪大了,血糖高,不能只依靠中医,还是西医见效快,这副药吃完,再去看看西医。”   老人嘴一瞥,脸立马拉下来,“最不耐烦西医,还得是咱这国粹——中医博大精深。”   隋眠清浅一笑,不作评论,只是嘱咐两句,要多休息,少吃甜食,尽量保持愉快心情。   老人走后,也到了下班时间,隋眠揉了揉太阳穴,低头问怀中的小孩,“妞妞怎么来了,你爸爸呢?”   妞妞从她腿上跳下来,拉着她的手,“爸爸说,因为隋阿姨的针灸,妞妞身体好多了,要妞妞来请隋阿姨吃饭。”   “妞妞要请阿姨吃饭啊!”   “嗯嗯。”小女孩使劲点头。   “好。”隋眠起身,“阿姨换了衣服就出去。”   换好衣服的隋眠牵着小女孩走出医院,异常耐心地和她说话,“妞妞要请阿姨吃什么啊?”   “爸爸做菜。”小女孩回答得很快,想了想又加了句,“爸爸的鱼做得特别好吃,妞妞喜欢吃鱼,隋阿姨喜欢吗?”   喜欢吗?   吃鱼啊!   隋眠突然想到秦醒,那时秦醒为了她跑去学做鱼,单只是鱼一种原料,就能整治出一桌满汉全席。后来她绝望自杀,失血过多,秦醒不去工作,每天给她做各种各样的滋补鱼汤,把鱼刺剔除的干干净净。她只要吃上一口,他就能高兴半天。   想起那时秦醒孩子气的笑脸,隋眠只觉得心脏被细小的大头针刺中,小抽气般疼。   至于为什么自杀?隋眠脑中有片刻的空白,她摇了摇头,近来记忆力减退,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   手臂晃动,隋眠回神,低头看向小孩。   “喜欢吗?隋阿姨喜欢吃鱼吗?”   “喜欢,很喜欢。”隋眠笑起来,然而仔细看,笑意未达眼底。   妞妞的爸爸是中医部的主任,很温暖善良的一个人,对隋眠很是照顾。隋眠想起自己刚来这个陌生的城市时,真是手忙脚乱……惨不忍睹啊!   一个人生活的惶恐慌乱打破了她之前所有的认知……以及骄傲,原来生活真的很不简单。经历得越多,她对那个人的恨就越少,对秦醒就越愧疚。   隋眠想起自己的半生,说是天之娇女还真真是一点都不为过。年少时,有父母爱护,师长喜爱,几乎所有见过隋眠的人都会感叹一声:怎么会有这么有灵气的孩子?   那时的隋眠,十几岁,拿国际钢琴大奖,门门功课第一,跳芭蕾舞,美丽得就像只白天鹅。即便后来,她父母出事,她也没受过什么苦,好多人为了博她一笑倾尽全力。   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活在金字塔顶端,说的就是隋眠。   现在想起来,隋眠自嘲一笑,就是因为她拥有的爱太多,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直接来个釜底抽薪。   ——   “像你这种女人,还真不适合煮饭。”男人弯着嘴角看洗菜槽里的双手,十指青葱,笔直修长,似是美玉雕成。   隋眠笑笑,没说话,把洗干净的菜拿出来,沥干水,放到盆子里,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然后偏过头看男人,下巴微抬,有点小得意的样子,“赵主任可别小看人,我的手艺很不错的,八大菜系全不在话下,随手拈来。”   “哇!这么厉害。”   “不信?”隋眠扬眉,“好,今天我就好好给赵主任露一手,鱼你做,其他菜我全包了。”   “好哇,好哇,妞妞要吃隋阿姨做的菜。”妞妞拍着手。   隋眠逗她,“不是妞妞请阿姨吃饭吗,怎么让阿姨做菜啊。”   闻言,妞妞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很是纠结。   赵子阳笑着点点妞妞的额头,“妞妞可以下次再请啊。”   “对啊对啊。”妞妞弯着眼睛,似乎突然间恍然大悟,长长的睫毛颤啊颤,盯着隋眠的眼神微带躲闪,语气扭捏,“妞妞喜欢隋阿姨,要是天天都能吃到隋阿姨做的饭就好了。”   隋眠一愣,随即笑着岔开话题,“妞妞不是要看动画片,好像要到了。”   “喜洋洋!”妞妞惊呼一声,扭着小身子跑去客厅。   厨房只剩下隋眠和赵子阳两人,气氛有点尴尬,不似之前的和顺。一阵静默后,赵子阳先开口,语气认真,仿佛经过深思熟虑,“隋眠,妞妞真的很喜欢你……”   “赵主任。”隋眠急急打断,“过些日子,我就要回S市。”   “你……怎么突然间……”赵子阳手中的汤匙掉在操作台上,清脆撞击声,叮,似乎有什么东西尘埃落定。   隋眠突然间坚定起来,语气郑重,“那里是我的家,我离开了三年,是时候回去了。”   “……哦,你去陪妞妞吧,这顿饭我来做,当是给你送行。”只是一瞬间的失态,再说话时赵子阳已是平静微笑着的。   隋眠点头,向客厅走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即可。   三年——青涩   十二岁的隋眠以S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S市重点中学,匝着马尾,穿着粉色裙子的隋眠宛如一朵新荷,亭亭玉立。宠爱她的父母为了庆祝这件事,难得的全家一起在高档酒楼吃饭,席间遇到了秦醒一家。   刚刚步入青春期,男孩子总是比女孩子发育的晚一些。隋眠居高临下地站在秦醒面前,心里得意急了,这不光身高上的,还有成绩上的。那时的隋眠可真是骄傲啊,一点谦虚都不懂,伶牙俐齿,把秦醒压得死死的。   “小矮子,考第——二呀!”从小到大,隋眠都比秦醒高,小矮子由此而来。   秦醒无数次的在心底暗下决心,一定要长得高高的,把小矮子这个称号反扣到隋眠头上。可是,世事弄人,等到后来他真的长得很高很高时,却舍不得了。   真是孩子呀!   双方父母脸上的笑容无奈而纵容。   隋眠和秦醒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甚至缘分更深。俩人父亲是同学,一个是儒商,一个是雅官,虽说官商之间不好关系太近,但架不住情谊深厚,两家人每年都要聚上一聚的。而俩人更是巧合的同年同月同日生,名字都相近,睡眠、清醒,这缘分……啧啧,真是越来越多呀!   隋眠比秦醒早出来那么几分钟,小时候一向是以姐姐自居的,加之她性格大气,童年时期很是护着秦醒。不过渐渐的,两人知晓了男女之别,关系就生疏了。   隋眠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她只记得,在同学间流行三八线,男生女生互相不说话,她因每天带着一个小矮子,而遭到嘲笑时,就不愿意搭理秦醒了。   后来越演越甚,两人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什么都要比一比。   这是一场持久战,而隋眠节节胜利。   正是因为这样,即便后来,秦醒意气风发,站在金字塔顶峰,凌驾众人之上,他在隋眠面前也是自卑的。   后来的后来,隋眠每每想到这点,都心疼得睡不着觉。这得需要多大的爱,多大的勇气,他这样骄傲自尊心强的人,在感情遭到她如此践踏,仍旧一如既往地坚持,卑微到尘埃里。   隋眠对秦醒有多么得意多么居高临下,对宋辰东就有多么依赖多么崇拜。   宋辰东这个名字完完全全地贯穿隋眠生命始终。即使后来,她绝望到自杀,恨他入骨,宋辰东依旧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仍旧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隋眠叫秦醒小矮子,却叫宋辰东宝玉哥哥。   隋眠幼时读红楼梦,读到,“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风情,悉堆眼角”,然后就固执地叫宋辰东宝玉哥哥。   那时的宋辰东真美啊,十几岁的年纪,雌雄莫辨,隋眠一生见过无数人,无一人美得如他那般纯粹。一见之下,令人心生美好,仿佛全身上千万个毛孔全都熨贴开来,舒畅得不能再舒畅。   难得的是这样美丽,又拥有傲人家世和智慧的宋辰东无一丝倨傲,待人温和有礼,不是表面上的,而是他真的有一颗温软的心。   宋辰东和隋眠两家是邻居,宋辰东的父亲是隋爸爸的上级,两家关系很好,隋眠小时候很喜欢待在宋家,隋眠这只骄傲小天鹅,也只有在宋辰东面前才会低下高昂的头颅,温顺如小猫般。   不过可笑的是,当时她最引以为傲的却是后来最为痛恨的。她不止一次地想,要是宋辰东能不那么心软就好了。   立场决定态度,角度不同必然导致看问题的观点不同。   做妻子和做妹妹是不一样的。    ☆、小痴缠   林晓骨假期无聊看了一本肉文,一本关于末世女杀手的肉文。   内容集暴力、血腥、色|情、恐怖种种暗黑元素于一体,看得她胆战心惊,根骨直跳,却有一股难言的刺激直戳心肺。   看完后,她跑到阳光下,呆了两小时才缓过劲来。   这书真是太刺激了,鸡皮疙瘩掉满地呀!   更关键的是,这本书居然不是成稿而是一部半成品,也就是说还没修改完,有些细节还需要完善。   林晓骨深深吸了口凉气,忍不住爆粗口,还完善个屁啊,细节都细到连几位男主的蘑菇头颜色都描写出来啦,还想怎么细?难道要写清楚精子的数量吗?   因为心情压抑沉重,她没吃晚饭早早就睡了,睡梦中,她梦到自己穿越到这本末世肉文中,变成了坑爹悲惨女主艾草(起这么贱的名,能不挨操吗?),惊起一身冷汗,猛然吓醒。   睁开双眼,发现南柯大梦一场,轻吁了口气,抬手擦汗。   就在抬手之时,突然察觉不对,这么幼幼小小的手是她的手吗?这分明是六七岁孩童的手?难道梦还没醒。   她咕咚仰面躺下,闭上双眼,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   “你怎么啦?草草?”耳边传来男童奶声奶气的声音,满是关切。   操……操|你妹!林晓骨特别想爆粗口,即便此时她再不想愿意相信,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事实就是她穿到了那部末世肉文中。   而且还是那个遭受十八禁的坑爹女主角——艾草。   ……   经过几天的适应,林晓骨终于接受了这个惨不忍睹的现状,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她要改变女主坑爹的命运。   改变第一步从名字开始。   招手唤来在旁边细心拔兔子毛的漂亮小男孩,林晓骨义正言辞道:“记住,以后不准叫我艾草!”   “那叫你什么啊?”小男孩疑惑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梦幻紫色的瞳仁弥漫一层晶亮的水光,长长的睫毛卷曲上翘,把林晓骨都要萌翻了。   如果不是知道情节,林晓骨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呆萌的小正太日后居然那般心狠手辣、残忍变态!   只能说岁月在变迁,人心在变态!   想到书中他以后对艾草做过的事,林晓骨心里就一阵腻歪,欣赏正太的旖旎心思顿消,口气十分不好地道:“林晓骨,你以后要叫我林晓骨!”   “好!”正太这时还没有变态,呆萌属性使他显得异常可爱,婴儿肥的脸蛋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甜甜叫了声:“晓骨。”   看着他,林晓骨顿时恍惚,脑中突然迸出书中的一段描写:   “草草……”他精致的容颜染上狰狞,“不愧是草草,就是欠草!”说完猛地冲了进去,由于干涩,和尺寸不匹,艾草痛得五官皱成一团……   林晓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么也不能把书中那个阴狠变态的男人,和眼前这个呆萌正太划上等号。   不行,为了保险起见,他的名字也一起改了吧。   “你……”林晓骨伸手指着他,“你也得改名字,你以后就叫……叫……”叫什么呢?   她绞尽脑汁地想,不妨指尖突然一阵濡湿,回神一看,原来是小正太把她白胖的手指含在口中,还用小舌来回地划。   林晓骨猛地抽回手指手指,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她就说嘛,哪有人突然变态的,原来他小时候就有这方面的预兆,怪不得他日后喜欢舔她,咬她!   林晓骨的举动吓了男孩一跳,不过是八岁大的男孩,哪有那么多心思。被这么一质问,吓了双眼湿漉漉的,撇着小嘴委屈道:“草草……不……不是……是晓骨,你手伤了,我给你消毒。”   林晓骨低头,果然指腹上有一道伤口,被他舔过之后已经不流血了。   由于一直不能接受现实,她前几日过得浑浑噩噩的,这会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幼嫩的小身子到处布满伤痕。她这才猛然想起,书中一开始就是艾草和穆迪两人被人贩子拐卖,两只小家伙机灵,逃了出来。虽然逃出来,却因为年纪小,一路上吃尽苦头,要不是穆迪血脉觉醒风属性异能,在这大森林中,两人早被野兽吃了!   作为肉文男主之一,除了必备的性能力牛叉,身份呀,相貌呀,能力呀也必定是非常牛叉的。   先不说其他,就说这能力,穆迪绝对够牛叉,风属性异能刚刚觉醒,就牛逼的达到三级,真不愧是肉文男主!   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未必能觉醒异能,即便觉醒了也是一辈子卡在一级。   所以说,男主什么的,果然都是上天的宠儿。   被这么多优秀男猪环绕的女主当然不可能是个废物,作为一个女杀手,艾草绝对是NO.1,身手敏捷再加上空间异能和雷电异能,不说称王称霸傲视群雄,那也是个女王级的人物。   可惜呀,时不我待,竟然被一堆猪给拱了。   不说那么多了,林晓骨是绝对不会重复艾草的命运的。   她瞅了瞅手上的伤口,又看了看破破烂烂三点全露的衣服,脑中突然迸出一个想法。   任何事情发生质变都是通过量变的累积,穆迪之所以日后那么变态喜欢舔她咬她,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舔习惯了呢!   这个习惯不好,必须给改!   “你……”她瞪着穆迪,“以后不准再舔我了,我自己没长舌头吗?用得着你!还有啊,你不能叫穆迪这个名了,改为迪穆。”   “穆迪?”小男孩眨眨眼睛,“哇,这个名字好好听啊,我以后就叫穆迪吧,谢谢晓骨帮我起名字。”   林晓骨愣神,然后猛然想起,穆迪最开始确实是不叫穆迪的,穆迪是日后两人一同训练,艾草给他起的新名字。   哎呀!她一拍脑袋,她怎么给忘了呢,他最开始是叫小石头的。   坑爹呀!看小说不记名字的报应来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叫穆迪。”林晓骨慌忙补救。   “为什么?”穆迪皱眉,小男孩性子扭着呢,不然日后也不能变成那般。   林晓骨好说歹说,最后名字还是没改成,郁闷得她直想撞墙。   其实看书时,林晓骨挺同情穆迪这个男主的,相比于其他男主,穆迪出身并不好。不像其他人,一出生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要什么有什么,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真刀真枪,一点一点拼杀出来的。   刚开始时,艾草和他是一对,两人青梅竹马,说好赚够了钱就一起脱离组织过安生日子。没想到世事难料,艾草居然被组织大Boss看中,给强上了,后来又经历了一系列事件,穆迪终于爆发。   他心里面深爱艾草,但又恨她水性杨花跟其他男人夹杂不清,其实他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于是他就折磨艾草,每当她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后,他就性虐艾草,各种□啊。   偏偏艾草是个受虐狂,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不反抗。   唉!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名字改不了就算了,反正她的名字是改了,她不是艾草,也绝不会跟各色男猪夹杂不清。  得到肯定答复,小白喜滋滋地放开顔昭,嘴里不知念了什么,消失的法衣又突然出现。   两人都不说话,默不作声地各自打坐调息。   顔昭静守心神,内视丹田,由灵力、魔力和妖力三者化成的混沌元力正有序的运转。之前,小白不在,她体内魔力不足,妖力和灵力充溢,三力失衡。如今,与小白双修后,他体内的魔力自动运转到体内,与灵力和妖力共同化成混沌元力。混沌元力在丹田内运转,然后再把多余的力量转送给小白,两人都修为大尽。   顔昭内心感叹,原来双修的好处居然这么多,怪不得人人都喜欢双修呢。   她查探完丹田,就开始查探识海,识海没什么变化,小金毛泡在里面睡觉,魂体泡在里面发呆……咦?不对!   顔昭一惊,魂体居然又凝实了些,隐隐有了实体的意思。   “喂!”她唤了一声。   魂体缓缓回头,一张和顔昭相同的脸转了过来。竟然这么清晰了!顔昭一愣,然后平复心绪,开口:“你怎么了?”   “我的力量又强了。”和她一样的声音,似乎带着喜意。   神识更强大了!这是顔昭的第一反应,紧接着就想试试。听虚无说,修炼合欢,神识强大之后,可以透视结界,甚至是强大的域。她想试试能不能透过混沌之境看向外界,混沌之境实在太封闭了,她也吃了不少不明外界情况的亏。   如果,她能看到外面,出去时就不用担心再遇到类似凤火事件了。   “不能。”魂体是她意识的一部分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戳灭她的幻象。   闻言,顔昭失望的蔫了。   “不过我可以化身了。”魂体话音一转。   “什么化身?”顔昭不懂。   魂体解释:“就跟身外化身相似,不过现在我不能全出去,只能出去一部分。”   “实体吗?”顔昭激动了。   “嗯。”魂体点了点头。   这下子顔昭完全兴奋了,想不到修炼合欢居然好处这么大,居然能“神识凝实”。这意味着什么,顔昭简直不敢想象,这意味着,目之所及,全皆可触。   打个比方:   她可以隔得好远直接用神识偷东西,或者偷袭。   这简直是集杀人放火抢劫偷盗于一身的居家必备良器呀!   “别高兴的太早。”魂体凉凉开口,打断她不切实际的幻象,“我现在力量很弱,超过一定距离根本不能凝实。”   “一定距离?”顔昭抓住关键词。   “一尺。”   “……”   倒地吐血,这么近的距离,能干毛呀!   见顔昭神情萎靡,魂体想了想,安慰道:“放心,还会长得。”   “什么时候?长多少?”顔昭恢复精神。   “等你结婴,二尺!”   “……” ☆、出混沌   顔昭打坐调息了半个月,体内的混沌元力才完全平息。这可苦坏了小白,刚吃了一次肉紧接着就素了半个月。整天跟闻了腥的猫儿似的围着顔昭转悠。   这不,顔昭刚睁开双眼,他就一个虎扑,欢快地把人扑倒在地,没头没脑地亲了起来。   顔昭被她弄得痒痒的,咯咯地笑出声,两人闹成一团。渐渐的,笑声不复,喘息粗重起来。小白用力揉捏着绵软,劲腰一挺,没入销魂之地。   接着便是一阵起伏纠缠……好久,小白克制不住颤抖,用力捣入几番,泄了出来。他不欲出去,翻身把人挪到胸前,搂着她说话。   顔昭也是爱极了小白,全由着他,半点不见反抗,偶尔还好奇地捏捏他胸前的小红粒。她觉得小白全身上下无一不可爱,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和白大变态时,她虽然情动,但是心里总有几分抗拒。但是小白则不同,她喜爱他,喜欢和他黏在一起。   初识□的小儿女,她甚至比小白还有渴望。   她满足地双手滑动,在小白紧致光洁的身体上下游走,一会摸摸胸,一会戳戳臀,甚至还用手指缠绕那处漆黑浓密的草地。   小白也喜欢她这般,有时觉得哪里冷落,还会抓着她的手在身体上游走,他特别喜欢她摸自己,那是一种宠爱的感觉。   两人嬉戏了半天,顔昭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怎么一直不见虚无?连黑麟蛟也不见了。   她双臂撑着小白的胸膛,想要起身,倾身之下,雪白的双峰垂成诱人的弧度。小白看直了眼,大手扣在她后背,把人压在怀里,埋头雪峰吸允,用舌拨弄着上面的玉珠。   “别闹。”顔昭嗔他,手伸至腰间掐他。   一阵电流激荡,疼痛混合着难言的快感,小白身体一抖,然后更卖力地吸允,顔昭被他闹得没法,两人又滚到一块去了。结束的时候,顔昭无论如何都不让小白靠近,自己去一边儿穿衣服。   等整理好才过来环住小白的腰,哄他:“怎么?生气了,嘴巴撅这么高?”这家伙,居然赌气不穿衣服,顔昭搂着他性感光裸的身体,忍不住心猿意马。   “你说过,我想怎样就怎么样的。”他撇了下脑袋,然后又觉得这样不好,巴巴地探过脑袋埋在顔昭脖颈,撒娇地来回蹭。   “有事呢,总不能一直双修吧!”顔昭哄她,她不是很擅长哄人,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小白,乖啊,不闹了,乖乖的啊!”   小白爱极了顔昭对他轻言软语的样子,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他抓着她的手覆在灼热处,“你摸摸我,摸摸,我就不生气了。”   顔昭感受到手心里渐渐勃|起的形状,心中一跳,慌乱地想缩手,却被小白死死扣住手腕,“摸摸……摸摸……”他一边在她身上摩蹭,一边撒娇。   顔昭对这样的小白简直没办法,只得顺意,摩挲起来。   这般一闹,又是过了好一会,小白才满意。一根一根摩挲着顔昭玉白的手指,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他一直埋在顔昭怀中不起身,在她耳边轻语:“昭昭,就这样,我不穿衣服了好不好?”   “胡闹,这怎么行?”顔昭皱眉,这里面还有虚无和黑麟蛟呢。   “怎么不行,我把他们赶跑不就行了。”小白满不在乎地说道。   听了这话,顔昭又是一阵皱眉,然后突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手上用力,在小白劲瘦的腰间掐了一把,问他:“是不是你把虚无它们赶走的?”   “不是。”小白扭了□子,语气不自觉地带出了上位者气势,“是那家伙不敢来见我,至于黑麟蛟,完全是妖兽惧怕强者的本能。”   顔昭倒不觉得小白气势惊人有什么不对,强者本来就应该睥睨天下的,只是……这虚无不也是远古真仙吗,为何要怕小白。这样想着,她不禁问出了口。   谁料小白冷嗤一声,语气嘲讽:“远古真仙?哼……它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它明明……”   “天魔彻……”突然一阵惊天巨吼穿入结界,是虚无。   小白一个转身穿上法衣,解开结界,抱着顔昭似笑非笑地看着虚无,“怎么,不怕了,敢跑出来了。”   “老子……”虚无刚要开口,突然一阵强大的威压袭来,瞬间吹走它大半修为,原本清晰的身体形态又变成的一道模糊的影子。   “啊……”它杀猪般大叫,“天魔彻……你这个混蛋,你还老子修为。”   小白低笑一声,弹指把它飞到远方。   顔昭看得目瞪口呆,然后迟疑着开口:“你……这样废它修为,不好吧。”   “没事。”小白转瞬间恢复腻人的声调,“这点修为,它一会就修回来了,你没看它修为越长越快吗?”顔昭听了他话后,仔细想了想,却是如此,虚无的修为越长越快。   记得很久之前,它还什么都不是,结果最近面目越来越清晰,而且……顔昭歪着头回忆,那面目似乎还有点眼熟。   想到这,她搬过小白的脑掉,仔细打量。然后突然恍然大悟,她说怎么这么眼熟,竟然是小白的面目。   小白笑着把她的手扣在怀里,轻声道:“那家伙没见过外人,根本不知道变什么样子,这才跟我越来越像,不过……”他突然低笑一声,“不过,它察觉我的不悦,可能会改个样子。”   改样子?顔昭不解,然后突然福至心灵,眼睛越瞪越大,语无伦次起来:“你……你指的不会是黑麟蛟吧?”   “昭昭真聪明。”他奖励的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可能觉得触感十分软嫩,不禁流连起来,把她整张脸都啃了一遍。   顔昭脑海里一想到大爷似的“黑麟蛟”就觉得腻歪,不行不行,本来性子就够讨厌的了,外表再不讨人喜欢,这可怎么弄啊!   “昭昭不喜欢它变成黑麟蛟的样子吗?”小白仔细打量顔昭的神情。   “不好看。”她实话实说。   他笑了一下:“这个很好办,昭昭给它弄个好看的样子,让它照着化形就行。”   “这家伙性子扭得很,估计会不乐意。”顔昭摇头。   小白觉得她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可爱,忍不住又啃了起来,然后在她瞪着眼睛发怒的边缘时,笑着说:“怕什么,要是不和心意,我就废它修为,废它个几百次,就老实了!”   这话真TMD威武霸气,顔昭完全被震住了,瞅着他呆愣不说话。   这样一幅霸王唯我独尊的性子,她可算是见着了,以前觉得虚无就够吓人的人,没想到小白更霸气。   小白一向唯我独尊惯了,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不过他心系顔昭,自然是小心体察她的表情,见她表情不对,以为她不喜欢,赶忙恢复成小可怜状:“我这是为昭昭好,昭昭怎么不开心?”说着把脑袋埋在她胸前一阵乱晃。   “好了好了,我没有不开心。”她无奈地把他脑袋挖出来,神态颇为认真,“那天劫是你引来的吗?我听说,当一界出现超出此界存在的力量时,就会引来天劫。”   小白没想瞒顔昭,闻言连连点头,“嗯,是法则之力。”   法则?顔昭转转眼珠不是很理解,然后马上又想到个问题,“你是不是不能出混沌之境啊?那你要怎么去上界?”   小白不乐意了,这不是要撵他吗?他好容易来一趟,才不走呢。反正天界无聊死了,还不如天天在这和昭昭双修。   “不走了,我不走了,一直陪着昭昭。”   “那你之前为何要走啊?”顔昭还蛮擅长翻旧帐的。   小白“嘿嘿”笑了半晌,表情甚为愉悦,“昭昭生气了是不是,气我不告而别,你想我了是不是?”   顔昭心里暗自怀疑小白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怎么回答总说不到点上?她就是对他比较好奇,可他总能七拐八拐把问题拐到“想他”身上。   ——   想一想,她在混沌之境已经待了半个月了,是时候该出去了,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以顔昭现在的实力,还看不清外面情况。混沌之境虽然能轻微挪动,但是以它挪动的速度,等移出客院估计得猴年马月,顔昭没时间等。   她皱眉想了一会,突感身体不对,胸口痒痒了,回神低头一看:小白又把手伸了进入。   天啊!这家伙怎么没够。顔昭十分冷淡地把他的手抓出来,拒绝他再靠近自己。   小白委委屈屈地站在她旁边,顔昭看了他一会又觉心疼,刚要开口,猛然想到,小白是天魔,修为不知高她多少,虽然不能出去,但应该能看见外面情况。   “小白……”她叫了一声。   “昭昭。”他赶忙兴奋地扑到她怀里,红眸闪着幸福的光芒,“我就知道昭昭舍不得我。”   “……”   自恋啊,亲!   毫无存在感的虚无躲在角落翻白眼:真是两只腻歪的祸害,一只没心没肺,一只扮猪吃老虎。   想到眼都没眨,一出手就废它修为的天魔,现在居然装乖撒娇,真是一阵恶寒。   现在虚无已经不怕小白了,之前躲得远远的,是因为怕他废自己修为。现在修为已废,它还怕个毛,反正也死不了,大不了就是被揍一顿,况且它已经被臭丫头揍习惯了。   虚无得得瑟瑟地凑上来,鄙视地瞅着小白,一阵斜眼。小白一道眼风过去,它立马老实,乖乖地又回到角落面壁。   顔昭心思都放在混沌之境外呢,根本没注意虚无。   “小白,你能不能看清外面?”   小白立马警觉:“你要出去?”   “当然要出去了?”顔昭很惊讶小白的反应,她不可能一直呆在混沌之境的,她还要修炼呢。   “你不留下来陪我吗?”小白委屈。   “我已经陪你半个月了。”   小白悲愤,这也算半个月:“你根本就一直在打坐调息。”   “那也是半个月。”顔昭不以为然,打坐调息不也算是陪他吗。   “我不要昭昭出去,再留下来陪我一会。”他耍赖。   顔昭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笑了一下,开口数数:“1、2、3——一会到,好了时间到了,我要出去!”   “噗”虚无忍不住笑出声来,虚虚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跟水波似的。   小白虽然很舍不得顔昭,但也知道总待在混沌之境不行,他还要她和自己一起去天界,共享永生呢,怎么能耽误她。   他向外看了一眼,道:“还在那个房间,里面没人。”   “没人!”正是出去的好时机,顔昭捧着小白的脑袋狠狠亲了一口,瞬间就出去了。   ——   房间和她走时没什么区别,就是少了地上的白大变态。   她迈步走向门口,手刚碰到门,就听到厅堂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声。   白大变态!这个念头一出,她马上隐藏气息。没有墨夕在身,气息隐藏的不是很好,但她神识强了很多,身体更接近自然天道,隐藏效果还不错。   只要那人不用神识仔细查看,就发现不了她。   这是客院,四周加固阵法,院门有人守着,一般人轻易进不了。所以来人很放心,没有查看。   脚步声传到厅堂中央就停了下来,顔昭仔细听,发现是两个人脚步声。   她有些奇怪,白大变态怪癖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不允许他人进他房间,当然顔昭例外,怎么这会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她心中有了疑惑,但也不敢用神识窥探,昆仑派的客院都是有规格的,这个房间明显是最高规格,住客肯定是元婴期修为以上修士。   她一窥探,立马就会被发现。不过……顔昭偷笑,她有秘密武器,比虚无还有好用的秘密武器。   “小白……” ☆、又一人   听话好用的小白立马屁颠屁颠地接话:“昭昭……”   “你去看看外面是什么人?”   “哦”原来不是想他啊,小白有点失望,但还是听话地用神识观察。   他发现自打回到这里遇见顔昭,性格就越来越向小白靠拢,本能的喜欢黏着她,拒绝不了她的一切。   他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天魔,多少人高高仰视的存在,谁敢指使他呀,活得不耐烦了吧!   有时候,他也想恢复霸气,但是只要顔昭一个吩咐,他就控制不了自己,本能听话。对这种情况,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认定,那个白痴的“小白”在他身体里留下了烙印。   他是天魔,独一无二的天魔彻大人,但同时也是小白,顔昭听话依赖的小白。   小白只是简单一扫,接着就道:“两人,一个是元婴期修士,一个是金丹期修士,元婴期修士对金丹期修士很恭敬。”   简单两句话就道明了事情的关键。   元婴期修士对金丹期修士恭敬?出现这种情况的只能是东灵修士,看来那金丹期修士应该是皇族。顔昭暗暗分析。   东灵的情况她了解不多,只知道东灵皇族如今有三位殿下。太子是需要临朝的,很少去其他大陆,三皇子年纪小,才刚刚筑基。   那来人只能是二皇子。   白修逸!   脑中突然出现那个“蒹葭倚玉树”般的清隽身影。   不过,此刻顔昭以没了当初的慌乱。   “小白,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识海里传来小白磁性好听的声音:“天劫引发秘境,四大陆修士齐聚昆仑,正商讨如何进入秘境。”小白的话是加入了自己的分析的。   秘境?顔昭忍不住惊讶地瞪大双眼。   天劫居然引发秘境!   难怪,她点头,难怪东灵会派皇族过来。要知道秘境可是个稀罕物,整个修仙界也只有天山莲池一个秘境,还是个只能历练筑基和金丹修士的低阶秘境,就是低阶那也是南界的象征,国宝级宝物。   不对!天劫引发秘境,而天劫则是小白引来,难道这秘境和小白有什么关联。想到这,她忍不住向小白询问。   得到的答案很是失望,这秘境是原本就存在的,只不过偶然被天劫引发开启。   “本来就存在。”顔昭抓住关键,“那就是说,你原本就知道这有个秘境喽。”   小白斜倚在石床上,神态颇为漫不经心:“就是一方小破空间,我根本没注意。”   “……”   顔昭满脸黑线,在你这位上界顶尖大能眼中,当然是小破空间了!   “那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样的小破空间?”顔昭兴奋地双眼放光,有小白这么个寻宝外挂,她得得多少好东西呀!   “没了。”   “一个都没有!”顔昭不死心。   “半个都没有!”小白解释,“这里所谓的秘境都是天界大乘期修士废弃不要的芥子境域,怎么可能遍地都是?”   “那你呢?你也有芥子境域吗?”   “没有。”他怎么可能用那么废材的空间,他天魔之体,体内自成一方世界。   没有?顔昭失望了,“那你怎么存储东西?”   “我体内自成一方世界。”对顔昭,他倒是一点都没有隐瞒。   闻言,顔昭眼前瞬间开满了鲜花,仿佛无数个青龙宝藏在眼前晃悠。   “都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我看看?”她急切,一点都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既然小白是她的,那小白的东西理所当然也是她的。   顔昭的小心思当然瞒不过小白,他早知道她有多财迷。为了避免她失望,他婉转道:“其实,我的东西就跟混沌之境里的灵晶一样。”——对现在的你完全没用。   “什么意思?”顔昭语气一变。   虚无忍不住插嘴:“意思就是给你你也用不了,你也不想想看,天界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小小的地级界,一拿出来,地界就会因承载不住过大的力量而自爆。”   顔昭听的迷糊:“天界?你不是说上界是灵界吗,天界是什么?”   “当然是灵界之上。”   这下顔昭是完完全全惊讶了,她一直以为灵界就是最高级了,没想到上面还有更高的。真TMD是无止境,她什么时候才能到天界啊!   顔昭的表情让小白误以为她很失望,开口安慰:“不然,我帮昭昭收服这个残破的芥子境域,修一修还勉强能用。   “你都说残破了,还要它何用,你再帮我炼一个出来呗!”顔昭又是满脸泡泡。   结果没等小白开口,虚无又跑出来泼冷水:“你想的到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材料炼个屁。就是收服个残破的你也不要想了,这方芥子境域之所以存在这么长时间而没被人发现,就是因为它力量太强,地界无法承受。   如今被发现,也是借着天劫之故,老子算了一下,这次顶多开启二十年。二十年之后,它又会恢复沉寂,你还不如趁此机会进去捞一把,别净想些有的没的。”   小白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虚无的说话。   这可把顔昭苦逼的够呛,宝物在眼前而不能得,真是苦恼啊苦恼。   ——   厅堂中的两人商量了一会,那位元婴修士就出去了,只剩下白修逸一个。   白修逸在厅堂里转了两圈,接着向卧房走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顔昭忍不住暗暗腹诽:青天白日的不做事,跑床上干嘛?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马上就要到门口了,还差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推门,顔昭紧张地心都要提起来了,暗暗犹豫,要不要回混沌之境。   结果,白修逸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他没开门。静静地在门口站了半晌,接着传来他清雅好听的声音:“出来吧!”   他发现她了?不可能啊,顔昭心念电转,到底要不要出去。   白修逸这人心机深沉,处事沉静,从他一手布置南界之变就可以看出。如果她出去,他一定会猜到她身上有藏身空间,进而联想到白大变态身上的变故。这人聪明得变态,说不准就猜出了什么。   正徘徊间,突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笑声,声音明明清泠悦耳,落在心上却带起一阵激荡,妩媚入骨。这是媚修,顔昭立马反应过来,赶忙调集体内的寒冰之气平复心神。   “是你!”白修逸立马凉下语气,静静地看着气息鼓开门,拧腰搔首走出来的晚媚。   顔昭掩嘴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穿着暴露的绝色女修,她竟然是元婴期修士。   “可不就是我喽,不然小逸儿以为是谁?”晚媚掩嘴轻笑,一举一动说不出的惑人。   可惜,白修逸不为所动,表情依旧清冷,声音如冰玉相击:“不知此番前辈不请自来,到底所谓何事?”   “哎呦!我说小逸儿你可真绝情,我为谁而来,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她轻移莲步,趴在白修逸背上,修长如玉的食指还在他下颌轻划。   卧房门打开,顔昭躲在床脚帘后,从她的角度,正好看见,白修逸强忍着不耐。   这家伙还真是冷啊!顔昭心说,这样的美人,都不为所动。   正想着,趴在他颈间的美人突然朝顔昭的方向看了一眼,极清浅的一眼,似乎不过是视线无意识滑过。顔昭却惊出一身冷汗,仿佛觉得被什么东西盯住,只要她一动,对方必定发出攻击。   她赶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见她识相,美人满意地抿抿唇,又把注意力移到白修逸身上。她靠在白修逸后背,双手顺着他腰间滑向前胸,来回地游移,纤纤指尖还在他胸前小肉粒处反复揉捻。   无论是东灵还是南界,白修逸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脸颊气得通红。   因为实力差距,他被对方制住,不能动,只能用言语反击:“前辈是元婴大能,为何一定要欺辱小辈?”   “欺辱?”晚媚咯咯笑出声来,嘴巴凑到他耳蜗,含住他的耳唇,“我这是在爱你呀!”   “前辈所谓的爱就是强人所难吗?”除了脸颊通红,白修逸依旧镇定,不慌不乱。   晚媚就爱他这幅禁欲模样,喘息声越发大了,整个人贴到他身上,手渐渐向下滑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迷醉的暗香,晚媚一点点亲着他的脖子,轻声道:“你怎么就这么不乖呢,做我的小宠儿多好,我一定最疼你。”   “请前辈自重!”白修逸的声音冷的似冬日里的寒冰。   “自重?呵呵,怎么自重啊,小宝贝教教我。”说着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上。   手心里柔眠的触感,令白修逸一僵,接着面上神色越发厌恶。   真是妖女,为老不尊。   他恨恨道:“前辈若再是如此,晚辈就不客气了!东灵与西山不同,倾尽全东灵之力,晚辈不敢说,但是我敢保证,若前辈再欺辱晚辈,皇族护卫队一定不会放过你!”   “哟!小宝贝生气了。”晚媚娇笑出声,语气虽然戏弄,但却真的放开了他。   身体一恢复控制,白修逸立即躲出好远,同时手上发出轻响。不过一息,大门被打开,闯入两位元婴修士。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在房中和白修逸密探的那位。   两位元婴修士没说话,一进门就瞬间站在了白修逸身后。   白修逸压抑着怒气淡淡看了晚媚一眼,道:“请前辈不要再来骚扰晚辈,否则——”他没说下去,但是意思很明显。   晚媚嘟了嘟唇,一副被心爱人欺负的小女孩委屈模样,“你真是讨厌!”说完一跺脚,转身扭腰离开。这动作成人做起来做作至极,但是晚媚做起来却生动自然,可爱优雅。   见人走了,白修逸才松了口气。   西山那帮女修真是如狼似虎,单晚媚一个也就罢了,他自打入住昆仑之后,足足有十几个女修前来骚扰。还都是元婴修士。   “殿下请勿忧心!”身后的元婴修士开口,“我一定会加固人手,不放她们靠近。”   “有劳杨老!”白修逸恢复镇定,转身道谢。   “殿下安心休息,我就守在门口。”另外一个位元婴修士开口。   “不了!”白修逸眉头紧蹙,“秘境之事,一天不解决,我就无法安心。还请两位前辈随我一同前去,仔细探察。”   不一会,室内便空寂无人。   顔昭松了口气,刚要动作,突然脑海传来一声“等等。”   她吓得一愣,动作下意识停滞。然后她就看见从卧房顶上飞下一道红影。   “我靠!”这是藏多少人啊!萝卜开会吗?   顔昭心里惊呼。 ☆、假女修   真是金丹遍地走,元婴不如狗,这红衣女修竟也是元婴期修为,而且还在她头顶,也不知道发现她没。   顔昭不敢动,静静屏息,这时识海里又传来虚无的声音:“安心,她没发现你。”   顔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到之前那个叫晚媚的女修视线一直似有似无地瞥向此处,她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现在想来,她看得应该是这位红衣女修。   顔昭盯着红衣女修看了半晌,发现她举手投足之间还有气质都和之前那位晚媚十分相似。如不仔细辨别,连身上的气息都一样。   怎么出现如此多的高阶女修?   顔昭忽然想起,白修逸之前的谈话:四大陆修士齐聚昆仑。   难道是西山的修士?   她记得在宋家藏书楼看过,说西山和其他三块大陆不同。灵气尤其浓郁,却只适合女修修炼,同样吸取灵气,男修则进展十分缓慢。   久而久之,男修渐渐没落,女修逐渐崛起,西山竟成为女修的天堂,而男修则成为女修的附庸。   更令人惊讶的是,西山不仅灵气适合女修修炼,连灵草炼材还有一些特产都只是单对女修有效。甚至还有一些独特之物,男修服用了,会渐渐女性化。   有人曾经把西山的灵草带出西山,结果一出西山,那灵草立刻失去药性。还有人试着把灵草从其他大陆带入西山,结果原本对男女修都有用的灵草一到西山,就对男修没了效果。   渐渐的,西山就成了其他大陆男修的禁地,很少有人去西山历练,连元婴修士不做足准备都不敢随便进入西山。   人类是适应力最强的一种生物,西山的自然环境限制了男修的修炼,但是对力量强大的渴望,男修们无所不用其极,想尽各种办法。   最终,有一种方法最好,还成立个门派,叫去真派,并立西山几大势力。   去真派都是男修,却形同女人,他们因为服用特殊之物,限制男性特征。有胸部、小喉结,肌肤细腻,面容美艳,从外表来看与女子无异,只保持最基本的男性特征。   不过据秘闻上说,他们其实都不能算作男人,甚至好多光明正大以女修自居,并且喜好威武俊俏男儿。   之前的晚媚明显是媚修,然后出现这位,就令顔昭玩味了。虽然外表动作与女修无异,但是顔昭神识强大五感敏锐,还是发现了些许不同。   她有些热血沸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去真派假女修!   红衣“女修”并未急着走,而是走到厅堂慢慢转了一圈。顔昭发现她对法阵极为熟悉,落脚位置和目之所及都是按照一定阵法方位。   顔昭自己平时喜欢研究法阵,虽然摆阵解阵方面不太在行,但是涉猎广泛,对各大奇阵都略晓一二。她竟然发现女修的步法和失传已久的三大奇阵之一的神幻阵相似。   通常,比较大和怪异的奇术施展时都要配上配套的法阵。神幻阵单拎出来没什么大用处,但与它相配的法术可就了不得了——神魂移位。   神魂移位同样失传已久,具体功用也不甚清楚,不过据说可以不知不觉操控修士元神。   失传已久?难道他想用个残阵操控白修逸?   顔昭有些不以为然,但凡秘术施展都不可能悄无声息,他居然在修士云集的昆仑派施展秘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估计没等摆完阵,就得被人逮走。   果不出她所料,红衣“女修”手刚碰触墙壁阵法,大门就被从外面猛地推开,进来一溜元婴修士。   见状,顔昭不禁仰天长叹,她算是出不去鸟!   白修逸的出场分外有范,元婴修士刺溜分两边,然后他缓步走来。   依旧是清冷的姿态,语气却咄咄逼人:“想不到晚辈小小屋舍竟惹来诸多前辈驾临,真是蓬荜生辉,有失远迎啊。”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前辈光明正大而来,晚辈自当扫榻相迎,可是前辈如此……这般,真叫晚辈踟躇,竟不知如何接迎?”   红衣“女修”神态不见一丝慌乱,与一溜元婴修士对峙,气势却毫不逊色,顔昭猜测,红衣“女修”修为不是元婴后期就是元婴后期大圆满。   会打起来吗?顔昭内心激动,元婴修士打架可不是那么容易看的。看这红衣“女修”的架势,也不是软茬,眼神清明,锋芒内敛。白修逸那边,气势更足,数数,竟然有十个元婴期修士。   哎呀呀!他不是把整个东灵的修士都带来了吧!   屋内静默,只有细微空气流动的声音,顔昭不敢呼吸,连眼睛都不敢大动作眨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气氛一触即发——   突然,红衣“女修”动了。   如果可以动,顔昭一定倒地不起,到底在搞什么呀!   红衣“女修”一反常态,突然娇笑出声,也不知怎么动作的,竟然在一帮元婴修士围护之下扑到白修逸怀中。   白修逸的冷静瞬间被打破,脸色青黑,不过这家伙城府颇深,不可能大动作。就这么一会,就想明白了形势——这红衣女修不可小觑。   心思千转百回,面上却是一副不堪其辱的尴尬模样。   “前辈自重!”   “呵呵。”‘女修’伸舌舔了他一下,白修逸直欲作呕,西山这帮假女修真是恶心,大男人做出这般情状,真让人无地自容。   “你就不会说点别的吗?”‘女修’娇笑出声,“总是这一句,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清冷的调调,第一眼见你时就爱煞了你,跟我回西山如何,我一定好好疼你。”   “前辈!”白修逸终于绷不住了,用力甩下女修。   女修顺势倒在地上,哎呦叫出声,“真凶。”   白修逸满脸黑线,羞愤欲加,“前辈还是把这番厚爱赏给他人吧,晚辈受不起。晚辈就要休息了,请前辈离开!”他语气硬梆梆的。   “哼!”女修娇哼,跺跺脚骂了句“不识好歹”转身走了。   看着女修远去的背影,白修逸松了口气。   好久,脸上才恢复清冷表情,他视线转到随后进来的元婴修士:“杨老,此人比你如何?”   “看不透。”   淡淡的三个字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杨老是元婴后期修为。连他都看不透,难道此人是元婴后期大圆满,半步化神?   白修逸脸色难看起来,半步化神修士很少在世间行走,都是隐居闭关提高心境。   此人鬼鬼祟祟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知想到什么,白修逸看向另外一个元婴修士:“于老,请你检查一下屋内的阵法,是否有变化!”   话音一落,顔昭心中不禁哀嚎,完了完了,一定会被发现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报。”是个传讯兵。   白修逸立刻起身,走到门口:“说。”   传讯兵单膝跪地:“回禀殿下,此次进去八名修士又被送出来了,都身受重伤。”   “有醒着的吗?”   “有,医修正在治疗,等候殿下。”   “快走!”话音未落,人已飞至。   ——   顔昭等了一会,等到人走空,才悄悄松了口气。刚要迈步,突然心里一紧,“虚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了。”   得到肯定答复,她才动作。走到门口,耳朵覆在门上听了半天,外面好多修士啊,要怎么出去?   “墨夕能帮你,那家伙能隐身,元婴大能都发现不了。”虚无赶紧给墨夕说好话,几天不见,它还真是有点想它了。   这个想当然不是单纯的想,一是想增加个对抗天魔的同盟,二是想给天魔添添堵,那家伙占有欲极强,墨夕整天黏在臭丫头身上,绝对能嫉妒死他。   近来,虚无的小心眼越来越多了,实力比不过人家,只能想点歪招。   顔昭唤出墨夕,刚一穿上,墨夕顿时一叠声主人主人叫个不停,“主人,墨夕好想你啊,没有主人莹润的肌肤,墨夕都睡不好觉。”   顔昭真觉得它应该改名叫磨叽,不说废话就难受。   “快点,隐身。”赶紧离开此地,多呆一刻,危险就多加一分。   墨夕还沉浸在幸福中,对顔昭的交待充耳不闻:“主人主人,你没发现墨夕有什么不同吗?”   “更啰嗦了!”   “呜呜——墨夕好难过,主人一点都不关心墨夕。”   顔昭气得咬牙切齿:“再不老实,就把你扔掉。”   闻言墨夕赶忙噤声,但还是小声道:“主人,墨夕升级喽。”语气里的得意是小声也掩不住的。   “真的!”顔昭惊喜,想不到它还算有点用。   “嗯嗯。”墨夕连连点头,然后顔昭眼前虚空出现一个屏幕:墨夕升级成功,赠送100点。   她熟练地给隐息和隐身两项各加了25点,剩下的自动加在吸取记忆上。   看着隐身:26.5;隐息:26。顔昭有点迟疑,外面可是有元婴修士能,能逃过他们的法眼吗?   “主人放心。”墨夕主动安慰,“我刚刚吸取了守门金丹期修士的记忆,元婴修士主要是防元婴期以上修为的修士,咱们小心一点不会被发现的。”   这家伙没长脑子吗?顔昭无语。   连元婴期以上修为都能发现,还发现不了她一小金丹吗?   就在此时,魂体说话了,“运行合欢功法,配合墨夕,没问题。”   果然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顔昭捯饬一番,小心再小心,谨慎加谨慎,最后还真出来了。   离开客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她恢复隐身,正想问墨夕关于升级的问题,结果听到丹鼎真人受伤昏迷的消息。   来不及细思,脚踏御风诀,向猎熔峰奔去。 ☆、探缘由   没时间细问,顔昭一路奔向猎熔峰,直到顶峰丹鼎真人洞府前才停下。她刚要敲门,斜里突然刺来一剑,那剑气势汹汹,剑尖灵光闪耀,竟是想要她的命!   双修之后,顔昭修为大幅度提高,这样的偷袭根本不在话下。要不是她惦记丹鼎真人,心中急切,哪会发现不了有人偷袭。   只见脚尖几下腾挪,瞬间错过剑尖飞出好远,接着右手一甩,一条墨色绸带飞了过去,直接把偷袭之人捆了个结实。   顔昭轻飘飘地瞟了一眼地上炼红药,连个正眼都没给她,直接想推门而入。   “颜师妹。”门被打开,穆寒从里面走出,视线瞥到地上被捆住的炼红药,眼神蓦地一黯。不过半个多月,她的修为居然又精进了!   这个穆寒还挺懂事,顔昭给面子地点点头,指尖灵光一闪,瞬间一堆冰凌霹雳扒拉砸向炼红药。顔昭的冰凌可不是普通的冰凌,蕴含冰火之力,几下就给她砸晕了。   “你干什么?”从门里随后走出金丹修士怒视顔昭,转身跑向炼红药,挥袖扫落冰凌,把她抱在怀里,见其半天没有动静,不禁又急又怒,“你把她怎么了?”   眉眼犀利之处差点要吃了顔昭。   “死不了。”顔昭淡淡一句,就要往洞府里进,结果被又出现的一名修士挡在。   顔昭无语站立,就不能一块出来,一个接一个,竹子拔节吗?   这次出来的修士更凶,可能没看到情况,光听喊叫,这家伙脾气大。心里一急,手上倏忽变出把大锤,照着顔昭狠狠砸去。   这家伙是金丹后期修为,实力强悍,又是突然出手,顔昭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幻化出白玉琴,勉强接住。   一个接一个,还没完了是吧!顔昭也怒了,白玉琴横在胸前,右手猛地拨动,灵乐激越声起。冯荛只觉耳膜一阵刺痛,接着识海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激烈地疼痛直冲脑海。   顔昭气愤出手,用了十足的灵力,加上小金毛幻化成的白玉琴与她心意相通,乐声更是强大刺耳。   “住手!”一声怒喊,宁巍挥剑斩断声波。   顔昭顺势收手,站在高处冷冷地注视众人。   宁巍面色阴沉,原本和蔼的面容染上厉色,凌厉的视线紧紧攫住顔昭:“颜师妹为何出手如此狠辣?”   狠辣?   顔昭忍不住想笑,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咬一口!   有熔洞前事,顔昭对这几人生不起好感,也不愿浪费时间,直接道明来意:“我来看丹鼎真人。”   “哼!”抱着炼红药的修士插嘴,“原来是探望师傅!我还以为你是来砸山门的呢?”他怒视着顔昭,顔昭充满恨意。   宁巍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炼红药,眉头皱得更紧,出口埋怨:“小师妹她脾气暴烈,性子冲动,都是同门,你怎能下此重手?”   真是怨顔昭了!   □裸的护短啊!完全不讲道理,难道要她死在剑下才行?顔昭越来腻味这帮人,一个也不想说,直接向门口走去。   “等等!”挡在面前的是之前出手的金丹后期修士。此人三十多岁模样,面容俊朗,体格彪悍,很有体修的感觉。   “让开!”顔昭不耐烦地抬抬眉毛。   “你是何人?”壮汉口气生硬,其实他已经猜到顔昭的身份,应该就是师傅的后辈,这般再问一遍不过就是找茬。   穆寒看出顔昭的不耐烦,他不像其他几位师兄弟对顔昭看不顺眼,相反他还挺欣赏顔昭的,她这样的即便是在天才辈出的今天也是十分少见。   不过,他这帮师兄弟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想想看,能成为元婴祖师的嫡系弟子,肯定有他不凡之处。凭空冒出个顔昭,还不懂得伏低做小,加上师兄弟都是护短之人,只因着炼红药便看顔昭不顺眼。   穆寒虽说是欣赏顔昭,但绝对不会和师兄弟们唱反调。内里怎样不说,但对外却是要团结一致的。   只是,这顔昭已经明显不耐烦,再闹下去只怕又要动手。如今昆仑派人来人往,都是四大陆顶级修士,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于是他顶着冯荛不悦的视线上前解围。   指了指顔昭,道:“这是师傅直系晚辈,顔昭。”   “这两位是……”他指了指冯荛和抱着炼红药的修士,“我三师弟冯荛,四师弟张坤。”   给台阶就下,顔昭不是往前赶的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冯荛哼了一声,算是给穆寒面子,让开了,但面上仍是难看。   顶峰洞府里面灵气浓郁,凉凉的,带着寒气,顔昭一眼瞧到躺在冰床上的丹鼎真人。脸色惨白,嘴角青黑,如果不是胸口微微翕动,还以为是一具死尸。   顔昭真是惊了,怎么伤成这样?谁能把元婴后期修士伤成这般?   她压下惊疑,转头询问穆寒。穆寒默了一会,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异样:“半个月前,东海王重伤,你无故失踪,遍寻不到。此时秘境因天劫开启,师傅怀疑你被带入密境,就进去找你。结果几天之前,师傅重伤被弹出,至今昏迷不醒。”   因为她?顔昭有些吃惊,说实话,她不觉得自己和丹鼎真人有什么感情,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去寻她。   事到如今,顔昭不能在置身事外,丹鼎真人明显因为陷入险境,她肯定要做点什么。一则良心上过不去,二则是有因果,人情最不好还。   穆寒如此说来,那炼红药的反应也就有了解释。那家伙虽然冲动无脑,但对丹鼎真人却是一片真心。   有时候,印象的改变只在一瞬间,比如现在,她对丹鼎真人多了几分亲近,对炼红药添了几分理解。   指尖灵光一闪,弹到门外张坤手中,然后顺势收回墨色绸带,“给她服用,一刻钟后醒来。”   大家都是炼丹的,当然能辨别丹药的好坏,张坤没有犹豫直接喂了药。   顔昭绕过穆寒走到床前,在宋家学过医术。医修和炼丹相通,只不过一个注重修复伤势,一个注重提高修为。   顔昭的医术也算小有所成,上前给丹鼎真人把脉。   穆寒很是惊疑,见顔昭面色不定,出口询问:“如何?医修已经诊过脉了,但是毫无所获,大师兄也没办法。”大师兄宁巍得丹鼎真人真传,炼丹很是出众,他都没办法,就别提别人了。   顔昭诊脉,发现他的脉象十分奇怪,并不像伤重昏迷之人。思索了半天,也没个头绪,转头问穆寒:“你说真人是被弹出秘境的?”   “嗯。”穆寒点点头,接着道,“秘境开启半个月了,不断有人进去,最后都是重伤昏迷被弹出。”   “什么伤,人为还是……”   “都有,不过都在最后一刻被弹出来。”   “这么说,里面不死人喽。”顔昭总结。   “可以这么说。”穆寒点头,“其他三大陆的精英修士都陆续到了昆仑,听说正在商讨缘由呢?”   听穆寒的话,丹鼎真人受伤应该不是秘境本身的问题,也许是人为,也许是妖兽,或者是其他什么缘由。   真是一笔糊涂账,不过,这秘境她必定是要走一趟的。   “你们没人跟着真人进秘境吗?”顔昭抬头问穆寒。   穆寒道:“师傅是第一批进入秘境的,那会密境刚刚开启,里面情况不明,师傅就让我们几个进。后来,师傅受伤,我们也就没了进去的心情。”   原来如此,顔昭正要点头,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忙问:“医修有没有说过真人如何会醒?”   “没有。”穆寒摇了摇头,“不过,凝神丹可以使师傅醒过来,可惜我们没有炼凝神丹的主药,葛心草。”   凝神丹是四品丹药,很难炼,而且主药葛心草十分难寻,并且是五百年的葛心草才有用。葛心草虽然常见,但是寿命极短,一年就自然死亡,很少见上了年份的葛心草,五百年以上的更是难寻。   不过……嘿嘿……正好,顔昭正好有三株五百年的葛心草,是从青龙宝藏里发现的。顔昭现在可是身家颇丰。   “你确定,凝神丹能使真人醒来?”顔昭又问了一遍。   “是。”穆寒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顔昭从混沌之境中拿出一枚玉盒,打开,里面正是一株五百年的葛心草。   宁巍激动地探过身,双手颤抖,“这……这就是葛心草?”   其他几人也激动地围了上来。   只有穆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默不作声。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此人了,时而精明异常,时而粗心大意。如此宝贵的灵草,一点不设防,直接拿出来,到底是心思粗大,还是根本不在乎众人,不怕人来抢? ☆、销魂幻   顔昭有时是很精明,但有时的确是有点粗心,比如现在,珍贵的葛心草随随便便就拿了出来。不过呢,这里的粗心是别人认为的,就顔昭而言,她真不觉得葛心草有多珍贵。   可能是珍贵的东西见多了,别人眼中的珍贵到她眼中就成了平常。   她决定去秘境,把葛心草交给宁巍,叮嘱一番。想想又不放心,指尖捻出一张萱草纸,上面记载着炼制凝神丹的几种丹方。交给宁巍:“仔细研究一下,失败了可要赔我的葛心草。”   然后在一众目瞪口呆中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后知后觉的罗奇呆呆开口,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询问众人:“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梦中吧,昨天二师兄还说五百年以上的葛心草天下难寻,怎么今天就送来一株,还附带珍贵丹方。”   把昏迷的炼红药放在一旁的张坤也开口:“这家伙怎么跟百宝囊似的,什么宝贝都有。”他浏览了一遍顔昭留下的丹方,“我草!这丹方老子都没见过,而且凝神丹居然有这么多种炼法?那女修手里是不是有宝藏啊!”   不得不说,张坤童鞋你真相了!   “就是就是,她宝贝可多了。”罗奇半路插嘴,“她用的那条绸带,听说是极品法器,极品法器,那可是极品法器啊,连师傅都没几件极品法器。”说话时,眼中不自觉地就带了羡艳。   在罗奇罗迹两个小师弟眼中,顔昭就是那神奇女侠,人长得好,修为高,宝贝多,女神级人物啊!其实他们挺纳闷五师姐为何总看不惯人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同性相斥?   不得不说,丹鼎真人收的这几个徒弟人品都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些小毛病,但是心思纯正。虽然艳羡顔昭的宝贝,但没有一个生出龌蹉想法,只是单纯的惊讶羡慕。   ——   秘境刚开始出现时,昆仑派个大长老激动的心抖,差点脑溢血。派人层层把守,严防死守,谨防消息泄漏。但是那么大一天劫杵在那,想防也没法子,不出一天整个北吾都知道了,三天之后,四大陆无人不晓。   无奈之下,昆仑派只能据理力争最大的利益,限制三大陆进去人数。到后来……进去的修士接连重伤被弹出来,无一人有所获时……   随便吧!昆仑派不管了,谁愿意进谁进,与之前的小气相比,此时大度得令人发指。   好好的一个密境之所成了集市大门,每天都有一些闲极无聊的修士等在门口,看哪个被弹出来,以什么样的销魂姿势飞出,昆仑派医修治疗会要什么价位。   自从幽境出现变故,给四大陆相通带来不少便利,可即便相通便利,想要渡过幽境抵达另一片大陆也是众多艰难险阻。   就是金丹期修士都不敢单独穿越幽境,条件限制之下,其他三大陆筑基以下修士很少过来,来的也都是门派元婴长老带领的精英修士。   这样的条件,不可能什么人都来,相对来说专修医术的修士更是寥寥无几。如此一来,昆仑派真是大发横财啊!包括整个猎熔峰在内,几乎是人人不得闲,炼丹师和医修齐齐上阵,短短几天,整个北吾丹药价格升了几倍不止。   更有些头脑灵活的,居然在山脚弄了个市坊,交换各大陆特产,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昆仑山上万年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如此商机当然不能少了钻进钱眼里的宋家,居然在山脚市坊开设赌场,赌什么呢?赌进入秘境的修士什么时候被弹出来?以什么样的姿势被弹出来?   修士也是人,可不能人人都日夜苦修,爱热闹是人之天性。宋家开设的赌坊非常受欢迎,连元婴大能都过来凑热闹,压了几把。   市坊是去秘境的必经之路,顔昭就顺便逛了逛,果然人声鼎沸。   临时市坊非常简陋,基本上就是在地上摊块布,摆上些东西。有东西比较多的修士则是搭个简易的棚子,里面设置法阵,摆放东西。宋家的赌坊一目了然,最大最高的棚子就是了。   招揽顾客的方法也没什么特殊,都是老生常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呀。”   顔昭转了几圈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刚要去赌坊,就被迎面而来的修士堵住了,“姑娘且等等”。   这是一个金丹后期的修为的男修,身穿墨青色法衣,袖角有繁复的暗纹,头戴白玉冠,唇红齿白,生的很是清秀。   不过打扮的这么骚包,一看就是某个世家公子。   顔昭混过南界、北吾,同等修为修士之间都称到‘道友’,这家伙上来就是姑娘,手中还拿了把撒金扇,估计是东灵大户。   “道友有事?”顔昭抬眸,朗声问道。   顔昭容貌之绝色不需再提,与小白水□融之后,眉眼舒展,隐隐含着艳色。肤白唇红墨衫,色彩极致的对比,衬出极致的艳色。   这样艳色逼人的顔昭全不是从前懵懂时能比的,加上她如今修为高,人们惊艳之余又隐含敬畏。所以,那些男修才不敢来搭讪。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敢,比如眼前骚包这位。   那么大一块极品法器,竟当作玉饰挂在腰间,也不怕被人偷了!   极品法器啊!顔昭盯着那块绯红色的玉,她的墨绸不到关键时刻都不敢拿出来用,他居然就这么明晃晃地挂着!   见顔昭一直毫不掩饰地盯着绯玉,男修非但不恼反而笑得越发温润。后退一步,裣衽躬身,做了一个自认风流至极的动作:“小生看姑娘很是眼熟,好似前生见过!”   这句话顿时让顔昭无语至极,她一生估计就顶他三生了。   顔昭不耐烦地挥挥手:“边去吧,我看你一点都不眼熟。”   男子自来风流,受女修追捧惯了,哪曾受过如此冷遇。顿时脸色就变了,勉强压着情绪,扯着嘴角微笑:“可能姑娘孟婆汤多饮了稍许,把小生给忘了。”   闻言,顔昭噗哧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真是如春花绽放,月华流泻,男子瞬间就痴了,满心的不满顿时化作痴迷。   结果顔昭一张口,就把他踹醒了,“多饮稍许,就把你忘了,可见你也就是一路人甲。”   她无意和男子多做纠缠,扔下这句话,提步要走。   谁料竟被男子拦下。   这般死缠烂打,真是烦人至极,顔昭冷下声,不悦道:“让开!”   这男子刚刚还压制不住怒火,转眼间便是一片风平浪静,竟大献殷勤纠缠不休。顔昭觉得吧,这家伙怎么说也是个大家子弟,不能这么没风度,金丹修士鲜有被女色所惑的。他这么纠缠一定有什么缘由。   他眉眼含笑,热心地道:“我看姑娘这是要去赌坊,正好小生也要过去,不如同行。”顿了顿,见顔昭颇有些不耐烦,忙接着又道,“这赌坊里面,规矩可多呢,小生不才,颇通一二,姑娘是否给个面子听听,看小生说的对否?”   这话说的简直绝了,一看就是搭讪高手。   “你都知道些什么?”顔昭来了兴趣。   男子打开扇子,摇摇,没接顔昭的话,反倒介绍起自己:“小生东灵罗阳岛聂腾,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颜,叫我颜道友便可。”顔昭道。   聂腾见顔昭不肯告知全名,也没丝毫不悦,仍是风度翩翩地同她问好,接着详细谈论起赌坊事:“这处临时坊市中的赌坊是宋家所开,四大陆之间他们消息最为灵通,并且派大量消息员在秘境口驻扎,每一个进去的修士,消息员都有记录。”   每一个修士都有记录!   顔昭惊讶,漂亮的猫眼瞪得圆圆的,看过去仿佛有水光流动。聂腾眼中迅速划过一抹惊艳,转瞬即逝,不过一息,再看过去,已是风平浪静。   聂腾微笑着敛下眼中的精光,解释道:“当然,天下闻就是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了解每个修士的情况,但是他们会利用传影符把修士样貌记录下来,加上编号,并把他们在被弹出的一刹那记录,很公平客观。”   原来是这样啊!顔昭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一点,“那如果我进秘境,是不是进之前也会被传影符记录啊?”   “当然。”聂腾点头,“不仅如此,还有实况转播呢,天下在赌坊和秘境门口设置了相联的特殊法阵,可以转播现场情况,由于转播不能记录,才用传影符做凭证。”   真是高端啊!顔昭感叹,不愧是宋家,想的真全面。   两人到赌坊时,阵法转播处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从聂腾口中得知,昨日刚刚进了一批西山的修士。这帮人下了注正在等候结果呢。   两人一起,俊男美女的组合非常吸引眼球,马上就有人迎过来。眉眼含笑,语气恭敬:“两位也是来押注的吗?”   顔昭点点头。   那人又问:“不知二位是赌短注呢还是赌长注?”   顔昭不解:“怎么说?”   听话听音,那人一听就知道顔昭是第一次进赌坊,忙把这规矩详细说了一遍。   所谓长注就是进秘境超过十天至今未出来的,其他的都称为短注,也就是进去时间不到十天的,当然了短注也可能变成长注。   那人很用心,见顔昭迟疑,上前道:“客官是第一次,不了解情况,小的建议您多观察两天,先买个长注,短注日后熟悉了再说,您看怎样?”   顔昭点头同意,问道:“长注都有什么?”   那人右手一伸,凭空出现一本传影符:“客官您看,这些都是超过十天的,越往后时间越长。”   顔昭粗略翻了一下,竟然有一百多人超过十天,时间最长的是秘境开启第一天进入,至今未回。此人是昆仑派金丹期修士领军人物,天才修士祝骏,此人人气很好,大家对他的期待也非常高。   好多人压他一年之后归来,并且还会遇见机遇。   传影符里,祝骏英俊潇洒,一脸正气,以顔昭的敏锐还能感觉出他气运不错。她修习合欢感知力强,但也不是万能,像气运这事,她很少感知出来。   如今凭一张传影符就能看出他气运不错,说明此人一定是有大气运的。   她想到虚无说的秘境开启时间,指尖在传影符上轻划,开口:“我压此人——二十年后出来!”   什么?连同聂腾附近的人都是一副惊讶表情。   秘境是新出现的秘境,里面什么情况根本无从得知,人们面对未知环境很少能安心停驻数年的。这二十年是不是太长了?其他人最长也就压十年。   旁边一位男修瞅了顔昭一眼,又瞅了一眼,最后按耐不住开口:“我说道友,你这也太儿戏了,这秘境说不定明天就关了,哪有这许多年。”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   也有人不屑:“管她作甚,估计是大门派什么都不懂的天才弟子,出来玩或者搞个噱头。”   “真的要压二十年?”聂腾问了一遍,他也是很不解,如果对此人有信心,压一年就好了,何必冒险。   一年是指一年以上,如果祝骏真的二十年后出来,压一年也是赢的,但是二十年就不好说了。   顔昭当然懂聂腾的意思,但是她不想压一年,要压就压最大的。   赌坊为了搞噱头,时间往上提一个月,赔率就翻倍;到一年则是翻一百倍,二十年就是顶级倍数1:10000的赔率。   也就是说,如果她压一百灵石,侥幸赢了,就是一百万灵石。   这个赔率简直吓死人。   她为何不赌一把!   她笑着点点传影符下面的记录,回答:“这个赔率高。”   聂腾被她笑得心神一荡,眸色越发幽深,道:“既然如此,我也陪颜道友赌一把。”   最后两人各自压了一万块灵石。   从赌坊离开后,顔昭要去秘境,聂腾还在后面跟着:“我也要去秘境,咱俩正好有个伴。”   谁要跟你做伴!   顔昭瞪他一眼,加快了脚步。   聂腾就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怎么也甩不掉。   两人一前一后先后飞入秘境,一只脚刚踏入,顔昭就感觉尽到了一处玄妙之所,四周迷雾重重,紧跟在她身后的聂腾也不见了。   她细细感知了一下,发现四周迷雾没什么危险,就试着展开神识寻找聂腾,并不是担心他,只是有点好奇。   再说聂腾,紧跟着顔昭进入,一进入就到了一处山明水秀之所,可是他辛苦追得美人却不见了。   这家伙色胆包天,为了美人招呼都没跟罗阳岛的人打,什么都没准备,冒冒失失就进了秘境,却没想到刚一进去就丢了美人。   失望自不必提,难受了好一会,沿着湖边慢慢踱步。   就这时,湖中“噗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他抬头看去,居然是他心心念念的美人。美人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面有惊慌,身上衣衫褴褛,之前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战。   聂腾喜不自禁,刚要喊她,结果美人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瞬间住了声,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   湖中水有疗伤的功效,并且灵气浓郁,美人体内灵力枯竭,此处危险重重,急需恢复灵力。见四处没人,就慢慢脱了衣服——   她皮肤极薄极白,仿佛深海冷玉,在幽深墨色法衣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的冷清,这种清冷带着异常诱人的气息。聂腾不知不觉就失了神。   她没有看见聂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法衣退下,身体藏在湖水中,只露出若隐若现的酥胸。湖水清透,直至看下去,都能看见那藏在水面下粉嫩香甜的玉芽。   “咕咚!”聂腾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小腹有股火,突然腾起,火越烧越旺。   他的动静大了些,惊扰了湖中沐浴的美人。美人惊慌失措,蓦地向后仰身。那抹粉红跳跃着跳到聂腾眼中,他再也受不住这样惊心动魄的诱惑。   一咬牙,扯下腰间绯玉,扔到湖中。   湖水瞬间变了颜色,原来绵绵的湖水突然凝固,他踏在上面一步一步向美人走去——   顔昭循着细微的气息找到聂腾。   接下来眼中看到的一幕令她目瞪口呆,只觉天雷滚滚。   聂腾全身□趴在湖水上,腰腹用力一下一下做着活塞运动。他脸色潮红,眼神迷离,一副沉迷得不能再沉迷的模样,嘴里还喃喃着:“小心肝,宝贝,嗯,真紧,哦,太紧了!”   顔昭默默无语,她真的非常想知道被他压在身下的枯木到底是怎么“紧”的?怎让他爽的?   看了一会,她就觉得无聊了,他居然顶着个树枝,做了半个时辰,真是趣味奇特。   于是闲极无聊的顔昭,慢慢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道传影符,对着聂腾—— ☆、偏执狂   顔昭用传影符记录下“聂腾与枯木的三百回合大战”之后,心里盘算着,这个聂腾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的肉搏片能赚多少灵石。   她这头心中暗自盘算,那厢聂腾正捧着枯木,热辣辣地湿吻呢,把回过神的顔昭恶心个够呛。   这个聂腾表面看起来是个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没想到骨子居然是个龌蹉的,所谓衣冠禽兽不外如是。   顔昭掐着小下巴,看了他几眼,寻思了一会,转身走了。   这家伙应该是世家望族子弟,他的东西还是不动为好,   麻烦什么的,顔昭倒是不惧,但也要看是否值得,为了块威力不知如何的绯玉引来麻烦,不合算。   趁此机会迅速甩掉这枚□变态狂。   秘境很大很空旷,她走了半天,又坐着墨祥云飞了半天,还是没看见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全是一望无际的空旷。   她有点不耐烦,传音给小白:“小白快看看,哪里有宝贝?”   小白一怔,认真回道:“没有宝贝,都是垃圾。”   顔昭瞬间无语,可能她眼中的宝贝在小白看来就是垃圾吧。   她决定顺着小白的思维问:“哪里有垃圾?”   小白皱眉,异常不解,声音也上滑了几个音阶:“昭昭找垃圾干嘛?也不怕脏了手。”   顔昭突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脑中嗡隆作响,转身跳上墨祥云往远处冲去。如果不极速冲出去,她觉得自己控制不住,想要进混沌之境胖揍小白。   她在空中飞了半天,终于听到了人声,还是打斗声。   有修士在斗法!   犹豫,要不要过去,修士斗法是禁制陌生修士围观的,万一趁人家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翁之利就糟了。这样的例子太多,修士熟知得就跟现在小学生在书桌上刻了个‘早’字一样,所以,一旦有人围观,打斗的修士就会暂时和解共同对付围观修士。   传闻,有一对相亲相爱腻歪的道侣就是因为共同对付围观修士,配合出感情,结成道侣的。   男修们脑子灵,活学活用,好多都利用此招追女。   顔昭不想成为配合默契道侣间的炮灰,但她还想去围观。   下意识想问小白,找解决办法,然后突然想到之前‘垃圾’不愉快事件。   她就没问小白,问虚无:“虚无,你有办法让他们发现不了我吗?”   你这么大一坨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虚无的鄙视还没出口,就被小白抢先:“昭昭不怕,发现了就杀了他们。”   通过灵力波动情况,斗法二人都是金丹期修士,她就是再厉害,可不敢随便挑两位金丹修士。小白这家伙净说废话。   感知到她的不屑,小白特别委屈:“昭昭,我能杀了那两个人。”他虽然不能出混沌之境,但凭他的能力,杀两个小金丹还是很容易的。   顔昭依旧冷着脸,训了小白一顿:“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杀了他们,我还怎么围观?”   被说了!小白很难受,很受伤。   旁边的虚无和墨夕凑到一块嘀咕:“你说他是不是变傻了,脑子不清楚,以前不这样啊?”   墨夕很严肃地纠正:“官方词语叫智商,智商急剧下降。”   虚无不解:“智商?是智障商人吗?”   “不是!”墨夕最近真是越来越看不起虚无的,还自称真仙呢,哼!见了小白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现在居然连智商是啥都不懂?   “智商就是智慧的商量。”墨夕一本正经地解释。   原来如此。虚无了然地点点头,爱情使人独断啊!   威风凛凛天下无双的天魔如今被顔昭治得死死的。   ——   最后顔昭决定采用之前逃离客院的招数,利用墨夕隐身隐息,再暗自运转合欢心法。   顔昭并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她之所以非要围观,是因为她在对方的灵力波动中,发现了熟悉的气息——岳明的气息。   很淡,却被她捕捉到了。   凑近了,顔昭发现那熟悉的气息越来越浓,她不敢用神识查探,只能一点一点凑近……终于,看清了。   是两个金丹修士在斗法,而且是一男一女。见状,顔昭暗自庆幸,还好她伪装的好,不然真成炮灰红娘了。   顔昭躲在暗处,偷偷观察半空中缠斗正酣的两人,渐渐的,她发现不对劲。那女修是金丹后期修为,而那男修居然是金丹初期修为。   虽说是小境界差异,但也是难以逾越的高峰,两人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顔昭把视线凝在男修身上,他穿了一件大大的套头黑色斗篷,整个身体隐藏在阴影里,看不见脸,只有在施展法术时才能看见苍白的手指。   那是双异常苍白的手,完全不似活人的肤色,倒像是惨白的白骨。   而且表面上,两人旗鼓相当,但是仔细看去,能看见女修微微摇晃的身体,那是灵力枯竭的前兆。而黑衣男修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看到这,顔昭纳闷,那女修明显已是樯橹之末,只差临门一击。但男修仍不紧不慢地纠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掌过去不就完了。   终于,女修支撑不住了,手已经颤抖得抓不住灵石补充灵力。   女修惨白着脸倒在地上,一双漂亮地丹凤眼满是惶恐,愤怒地瞪着黑衣男修:“你……你到底要如何?”她早就看出男修没有杀她之意,才有此一问。   黑衣男修跟幽灵似的,也不理会女修的发问,径自走过去。用力一把扯开女修的法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   不是吧,这么重口味!顔昭瞪大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与外表不符的是男修的声音,磁性沙哑,说不出的勾人。   连顔昭听了也是心神一荡。   女修显然是被迷惑了,双眼荡起水雾,迷蒙蒙一片,很是诱人。两人相对着,脸贴着脸,男修还用力揉捏女修的胸部。   “水漾,我叫水漾。”女修显然神智已失。   “好名字。”男修低喃一声,在女修唇上亲了一记,然后含笑问她,“你喜不喜欢我,想不想成为我的人?”   “你、的、人?”女修嘟着唇,有点小娇嗔。   “不懂?”男子低低笑了声,磁性而惑人。接着大手一收,将她更用力按在怀里,另一只手撩开她的法衣,慢慢探进去,覆住下方私密之处。   女修仿似承受不住般,低吟一声,身体越发地颤抖,眼神也迷蒙到极致,张口随着他的动作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想成为你的人。”   “乖!”男修亲了她一下,手上加快动作。   看到这,顔昭以为又是一出毫不悬念的肉搏戏。却没想到,接下来的情况直转急变。   男修突然身上冒出一团黑影,猛地扑到女修身上,女修受不住般大声□。   顔昭目瞪口呆。   只听女修突然一声惊叫,修为急速消失,不出一息,修为就从金丹后期掉到金丹初期……还在往下掉,马上就要掉到筑基。   这时,男修突然出声,冰一般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好了,她资质不错,留着以后再用。”   影子依依不舍地回到男修身体中,女修修为停在金丹初期。   顔昭回过神来,视线紧紧黏在黑衣男修身上。   仿佛有所感,男修猛地朝顔昭的方向看过来,那双黑黝黝,深潭般的眼睛瞬间撞入顔昭眼中。熟悉的容颜使她一愣——原来真的是岳明。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顔昭惊讶,那一身戾气掩都掩不住。   “谁在那里?”岳明问道,阴鸷的视线紧紧攫住顔昭所在位置。   顔昭的隐藏方法连元婴大能都察觉不出,她很自信不会被发现。   可是,殊不知,这世上最可怕就是偏执狂没有缘由的执着。   岳明只觉得心里蓦地一跳,全身血液沸腾,那明明什么也没有,但是直觉却告诉他,靠近,靠近,那里有他想要。   他随意扔下女修,慢慢朝顔昭走来。   “他发现你了!”识海里传来墨夕的惊叫,声音锐而利,猛地出现,吓了顔昭一跳,运行合欢居然停了一瞬。   就是这么一瞬,让岳明更加肯定,脚步加快。   顔昭直至望着面前那张英俊的面孔一动不敢动,她不想暴漏自己,眼前之人的修为她看不透,不敢肯定自己能胜过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则避。   而岳明则是越来越兴奋,随着靠近,他几乎就能肯定那处有人,还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识海里的影子不解他的举动,桀桀道:“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收用了那女修,女修元阴可是大补。”   “你看不见?”岳明疑惑。   “看见什么?”影子不耐烦,“赶紧去,不要浪费时间。”   听闻影子的话,岳明十分疑惑,连影子都没察觉,就说明此处没人。可是,他为何心跳的如此厉害,全身叫嚣着上前。   见对方表情疑惑,停下脚步,顔昭偷偷松了口气。谁料就在此刻,岳明英俊的面容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仿佛真的看到她般,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声音似乎从地狱而来,不可捉摸而又带着凛冽的杀气:“出来吧!顔——昭——” ☆、岳变态   岳明眼中噙着毒,一条斑斓的毒蛇,它艳美无铸,同时,狠毒无心。   虽然看不见却凭着敏锐的偏执,执拗地盯着顔昭,仿佛她一动就要扑上去。   顔昭被他眼中妖艳的疯狂惊住了!   她依稀记得他从前的模样,青衣年少,五官深邃,英气逼人。冷的如一块冰,却正气凛然。可如今——   顔昭细细看过去——如不是气息相似,哪有曾经半分样子,根本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顔昭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无所顾忌什么都不懂的顔昭了。经历了这么多,晓得仙道艰难,知道底层修士的困顿,更知道从天堂跌到地狱的绝望。   如果可以,就补偿他一下吧,反正她有个宝藏。她在心里暗暗想。   知道躲不过,顔昭慢慢显露形态,露出一张绝世倾城的脸,长大后的顔昭美丽得惊人。饶是恨不能喝其血食其肉的岳明,在这样近距离下,也忍不住惊艳。   不过,惊艳只有一瞬,很快就被恨意取代。   “嘿嘿,好久不见!”顔昭率先友好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略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一阵冷风飘过,大地越发的空旷了。   出乎意料的,岳明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英挺的面容绽开一个美丽的弧度,一瞬间,仿佛天地都失了色。   顔昭在这个笑容里失神地想到:不愧是南界修仙界年轻一辈里风度容貌第一的天之骄子,实至名归!   岳明笑容一绽,原本躺在地上的女修突然起身,慢慢走过来,顔昭看到她美艳无比脸上满是怨毒。眼神里藏着万千中情绪,有嫉妒,有悲伤,还有讥讽和厌恶。   顔昭看得愣了一下,不解为何初次见面,这个女修就有如此多的情绪。   女修水漾不再看顔昭,而是走到岳明身边,如蛇一般贴在他身上,娇艳的容颜满是娇羞,眼中还有乞怜。岳明顺势抱住水漾,大手从她敞开的衣襟探进去,覆在胸上,用力地揉捏。   两人肢体交缠,岳明双手放肆地在水漾身上游走逡巡,眼神却死死盯着顔昭。   眼中磅礴的恶质和戾气,令顔昭忍不住心惊。   顔昭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岳明到底想要如何,这般旁若无人,难道是想免费演场活春宫?   她不耐烦,刚要开口。就见岳明猛地把女修水漾挂在胸前,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突然探入□不停地捣弄。   水漾水蛇般缠在他身上,娇喘吁吁,任由他肆意妄为。   而这期间他眼神却一直落在顔昭身上,仿佛他正在侵犯的人是顔昭。   有点恶心,顔昭移动身子,想要离他们远点。   谁料,她脚步刚动,岳明双眸蓦地紧缩,直接甩出怀中女修,挡在顔昭面前。   岳明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把她印在心里。   岳明有着一双天下无人能及的漂亮眼睛,不似小白的璀璨,也不似白修逸的清透,而是长着勾子,会勾人。这双眼睛如果正气凛然时,任何邪秽无所遁形。可它却堕入了魔幻,全然残谑,一尽儿玩弄。   顔昭正色起来,漂亮的猫眼凝聚着风暴,眼前的岳明让她感觉到了危险,并伴随着恐惧。她直觉,他不仅要杀她,还要自己受尽世间折磨。   岳明再加上一个不对劲的金丹初期女修,顔昭完全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若是其他修士,她不在乎打一场,拼他个鱼死网破。   但是岳明……不行,一则她存着愧疚,下手就会留有余地;二则他身上的气息太恐怖,她担心即便有小白,也可能逃不过。   所以,不停打,她一定要趁对方不注意,逃出去。   给小白传音:“小白,你有办法对付他们?”   半晌,才传来小白怏怏的声音:“……不能。”   顔昭眼角一抽,刚才还说能轻松对付两个金丹修士呢,怎么一会就变了。   墨夕十分贴心地解释:“听虚无说,彻大人不能出手,这个秘境是神级界真仙所有,彻大人一旦动手,不仅会毁界,还会引来真仙。”   就知道指望别人根本不靠谱,既然逃不了了,顔昭也就淡定了。   她把玩着手指间的墨绸,对岳明开口:“之前的事,是我太莽撞了……”   岳明冷笑着打断她:“莽撞?”他扯扯嘴巴突然凑近,这速度飞快,顔昭居然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极力压下心中的惊讶,故作镇定:“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也弥补不了,但是我愿意补偿,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满足你。”   顔昭一面说话引开他的注意力,一边眯着眼睛查探一点一点蔓延到脚边的黑气。   听了他的话,岳明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补偿?哈哈,真是好笑,他几乎都要笑出眼泪来了。   她能把灵根还给他吗,她能让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红口白牙一句补偿,就想把过往一切全都抵消吗?   想得美!   岳明眼神蓦地一黯,有猩红蔓延。他猛地上前掐住顔昭的下巴,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她下颌骨捏碎:“吃了它,吃了它,过往一切尽消。”   顔昭垂眼看那颗猩红丹药,丹药上面弥漫一层诡异的气息,直令她作呕。   她不想吃,但她如今身体不受控制,事不由人,只能忍下恶心,张口。   岳明捏着丹药欲放入顔昭口中,眼神里掩不住的兴奋。   就在丹药将要放入的一刻,识海里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岳明,臭小子,你疯了,居然给她吃,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世上唯一的一颗契灵丹!   契灵丹顾名思义就是建立契约的丹药。修士与修士之间、修士与灵兽之间或者修士与魔之间建立契约都是需要双方同意。一方不同意,契约就建立不成。   通常而言,契约有三种,基本是都是修士与灵兽之间建立的契约。第一种主仆契约。一般修士得到灵兽都是签订主仆契约,灵兽对主人言听计从。   第二种就是平等契约,类似于朋友之间的关系,两方因为暂时的利益结成同盟,约定不可互相伤害,但同时也不可要求对方做事。   第三种就是本命血契了,签订双方必须心甘情愿,一旦签订,双方就会生命共享,并且永远不能解契。   最重要的是,一个修士一生只能签订一个本命血契。   所以本命血契很少签订。   岳明手中的猩红丹药就是签订本命血契的契灵丹。   本命血契的签订必须要求双方心甘情愿,不能有一点强迫。修士一生只能签订一个本命血契,如此珍贵,通常都是和非常珍贵的灵兽或者有特殊本领的物种签订。对方如此珍贵,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和修士签订本命血契,所以,契灵丹就应运而生了。   吃了契灵丹管你愿不愿意,本命血契都会签订成功。   ——   影子非常生气,只此一颗的契灵丹,融入了岳明血液的契灵丹,完全可以签订一个非常厉害的灵兽。而他……他却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浪费在一个女修身上。   真是难成大器!因为这个女修他都耽误多少事了,如今还要血脉相连?不行!它一定要阻止。   影子开始拼命吸收岳明身上的戾气,经过多少次对决,岳明早已不复当初,完全不费劲,直接在识海里困住影子,冷声道:“你给我老实点。”   然后二指一松,契灵丹落入顔昭口中。   顔昭只觉得一个腥甜的东西落入,入口即化,她还没来得及用混沌元气抱住,丹药就消失了。腥甜的味道弥漫味蕾,恶心感直冲头。   靠!这个变态到底给她吃了什么?恶心死了。   岳明松开手,任顔昭在那干呕,嘴里低声喃喃。   随着他的喃喃,顔昭突然发现,识海里出现一个烙印,猩红的烙印,里面的小金毛和魂体吓得纷纷躲闪。   这是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见岳明的声音:“过来!”   然后她脚步不受控制,慢慢向他走去。她完全呆了,极力压制向他走去的欲望,不动脚步。   “过来!”仿佛怒了,岳明一声大喝。   顔昭识海里的烙印突然光芒大作,血淋淋的,接着她全身一僵,更加不能控制自己,慢慢向岳明走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顔昭哀嚎,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这居然是本命血契,本命血契通常都是修士和灵兽签订的。   岳明漂亮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可能因为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笑容在他脸上显得异常诡异,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反倒有邪佞的感觉。   旁边的水漾看得都呆了!   岳明伸手一拉,将顔昭带到他怀中,接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则顺势贴在了她的脸上。感受到肌肤的温热和柔滑,他更用力几分,嘴角嘲讽:“真是美人啊,小时候看你就觉得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黑,回手就是一巴掌,用力甩在顔昭脸上。顔昭混沌之体,都抵抗不住他的力量,脸蛋瞬间肿起老高。   “真脏!”他皱眉看着自己的手心,然后向水漾招手,“过来,给我舔干净!”   水漾听话柔顺地走过去,捧起他的手掌,伸出粉色香舌,一点点舔舐起来。   顔昭怕得针眼,转身拿出面镜子照自己的脸蛋。   她表面上平静无畏,实则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她居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虚无,小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本命血契。”虚无抢先开口,“想不到那小子还蛮厉害的,居然弄到契灵丹,而且炼化了,契灵丹可是灵界之物。”   顔昭听得直欲吐血,赶紧询问:“那怎么办,这样下去,我岂不是受他控制。”想到那一巴掌,她就恨得牙痒痒。   “昭昭不怕。”小白安慰,“等出了秘境,你进混沌之境,我可以暂时压住本命血契,等你飞入神界,本命血契就自动解开了。”   顔昭听得皱眉:“这么说,我岂不是要二十年以后才能摆脱他!”想到岳明,她就一阵恶心,这个变态的家伙说不定要怎么折磨她呢。   “嘿嘿。”虚无幸灾乐祸,“臭丫头不要这么悲观嘛,说不定哪下你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不用二十年就被秘境弹出去了……哈哈哈……”   “你给我闭嘴!”顔昭恨恨。   “没事啊!”小白又跑来安慰,“苦难是福,只有经历苦难,你才能得成仙道。”   “屁!”顔昭冷哼一声,隔绝传音。   ——   混沌之境   虚无蹲在小白身边,满脸好奇:“我说彻大人,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臭丫头啊,你们魔族不是独占欲特别强吗?”   “如果我独占欲强……”小白笑了一下,声音含着邪气,“那你们早就不存在了!”   虚无和墨夕只觉一阵阴风吹过,同时打了个哆嗦。   虚无不死心地继续问:“你就不怕那小子欺负臭丫头?”   小白俊美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慢慢道:“这是她的仙道,我只能旁观,不能插手。”他求的是天长地久,不是一时欢愉,他还要和她一起站在顶峰共享荣耀。   她有自己的道,要通过自己不断攀爬,依靠外力是不可取的。   小白可以爱娇弱的顔昭,但陪伴天魔的只能是和他并肩的强者。   他既是小白,同时也是天魔,他有他的责任和道路。对于顔昭,他不会放手,但也不会插手!   对他的弯弯绕心思,小白实在是理解无能,跑到一边和墨夕聊天去了。   ——   秘境里,岳明和水漾已经开始肉搏了,□不断入耳。   顔昭百无聊赖,开始观察四周环境。   观察了一会,她就发现异样,虽然看起来四周空旷,全是一样的景色。但是细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不同。   或多出几个小土包,几颗小树,甚至几块大石。   极微小的变化,却昭示着景色的不同。顔昭暗暗留心。   那厢肉搏已经结束。   “过来!”岳明出声,声音里还残留着□后的沙哑,磁性极了,特别勾人。不过听在顔昭耳中,却跟苍蝇一样讨厌。   她不乐意地走过去,岳明特别喜欢看她为难的表情,像招呼小狗一样:“过来给我穿衣服。”   发泄之后,他显然心情很好,没有故意为难顔昭,顺利穿上了衣服。   水漾不甘心,嘟唇撒娇:“我呢,明哥让她也给我穿。”   顔昭愣了一下,转头看她,一看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水漾脸色苍白,身体亏损得厉害,这哪是双修,分明是采补!她现在虚弱得只要一点小伤就会掉出金丹期。   岳明极轻微地皱了下眉,一巴掌甩开顔昭,眼神厌恶地看着水漾:“你老实点,不穿就光着。”说着又扯过顔昭圈在怀里,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擦,动作异常暧昧,可顔昭却从心底感到寒意。   他语气极轻也极冷:“她是我的,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果然,听了他的话,水漾脸色越发惨白,望向顔昭眼神越发怨毒。 ☆、血债肉偿   这女修水漾和之前简直两人,也不知道岳明做了什么,让一个精明厉害的女修变成个只会争风吃醋的蠢货。   水漾留着还有用,岳明也不想让她修为掉的更厉害,指尖一划,就出现一个半开的空间。朝水漾招招手:“进去修炼稳固修为。”   水漾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很听岳明的话的,趴到他身上,缠绵地吻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地进去。   这期间,顔昭一直围着半开空间转圈,心里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   “这不是在秘境里吗,你居然能另外打开一个空间?”   岳明心情很好地给她解释:“这不是另外一个空间,不过是个特殊点的灵兽袋。”说着手上突然出现一个漆黑如墨的灵兽袋,只显露一瞬,就消失不见。   顔昭看得一愣一愣的,居然还有能隐身的灵兽袋!   顔昭怔怔的表情显然愉悦到了岳明,他扯了扯嘴角,温柔地把她拉到怀里圈住。   腰间被越缠越紧,顔昭没带说话,突然感觉,有灼热的气息扑到颈项。   是岳明趴到她脖颈上,还伸出舌头似有似无地舔,濡湿的感觉丝丝麻麻浸入皮肤,像一条毒蛇盘踞颈间,顔昭咝咝地冒冷汗。   正待她反抗欲推开他之时,脖颈间突然传来剧痛。   丫丫的,个死变态居然在吸她的血。   顔昭哇哇乱叫,挣扎着推开他,谁料他越缠越紧,死搂着她不撒手。顔昭怒极,心念一动,墨夕瞬间发出耀眼的白光,整个覆在身上。   岳明只觉得牙齿一崩,身前突然出现隔膜。他皱眉推开顔昭,吐出两颗碎裂的牙齿,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眼神阴郁得似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死死盯着顔昭,本命血契签订后,两人产生羁绊,不能吸取的对方的修为。不甘之下,他咬她泄愤,没想到她的血液却有些异常。   岳明不是魔族却修习魔族功法,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骨骼淬炼的痛苦,而且魔族寿命极长,功法进展极慢,以他人族有限的寿命修仙进展极慢的功法,恐怕修不到筑基,就身陨魂消。   魔族与人族一样都是吸取天下至灵之气修炼修为,但是灵气进展缓慢,魔族可以吸取魔气辅助,魔气直接转化为魔力,修炼速度是吸取灵气数倍。   但是魔气稀有,尤其是这没有魔族存在的界面,无奈之下,他只能用戾气代替。   收集戾气虽然修炼速度快,但对身体却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如果不是影子支撑,他根本撑不下来。   没人知道,他每一次修为的晋升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有道是不在痛苦中爆发,就在痛苦中变态。   岳明顺势变态了。   本以为痛苦会伴随他一生,没想到上天居然把顔昭送到他面前,她的血液里含有混沌元力,自然平和的力量能够平息他体内的痛苦。   岳明看着顔昭,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毁了他的灵根,如今就用血来偿还吧。   顔昭这些年遭过的罪不计其数,修炼出一颗波澜不惊的心,对于苦难疼痛早就习以为常。但是与此同时,她也就更加注意这方面,不可避免的灾难,当然要迎头而上。   可不必要的痛苦就无须再来了。   挨咬这个事,就是不必要。   顔昭的原则:你吸我一口血,我必定叨你一口肉下来!   静等时机这个事,她做的最娴熟了。不动声色地用灵力疗伤,她淡淡瞅了岳明一眼,缓缓道:“狗!”   “你骂谁?”岳明眯眼,身上阴风阵阵,跟地狱的勾魂使者似的。   顔昭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过来。   岳明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   嚯!好一只大黑狗。   烈火犬,七阶妖兽,相当于人修金丹后期大圆满修为。   同等修为的妖兽和修士之间,人修因为法宝要更厉害一些,但是妖兽更凶悍,它是不死不休,很难说谁更胜一筹。   烈火犬显然已经观察他们很久,咧开的嘴角大滴的涎液落下,掉在地上顿时烧焦一片草地。烈火犬尤善攻击,相对其他七阶妖兽要更厉害更凶残。   二对一,岳明又是深藏不露,胜算非常大,顔昭在心里盘算了下,然后一个计策在脑子里瞬间形成。   两方对峙的情况,她还有心思开玩笑,似笑非笑地瞥了岳明一眼,道:“瞧吧!这么一会就把你的同类引来了,要不要上去搞基一把,生出个人妖来。”搞基是墨夕口中常见的新词,最近它总称自己为腐女,整天盯着岳明两眼冒绿光。   果然,顔昭的话一出口,岳明还没反应呢,墨夕就激动得嗷嗷叫:“哇——人兽呀人兽,够劲爆!谁攻谁受?”   顔昭随意地朝岳明下面看了一眼,回墨夕:“烈火犬攻吧!”   岳明这人心狠手辣,看到烈火犬的一刻,心思就全是怎么对付它了。根本不理顔昭,身体突然一个纵起跳跃,手中出现一把缭绕着黑气的大砍刀,朝着烈火犬砍去。   那烈火犬也不是吃素的,大嘴一张,烈焰喷出,灼烧着大砍刀上的黑气,嗞嗞响。高温沿着砍刀烧到手掌,热烫的温度顷刻间便将手烧黑。   远远看去,跟木炭似的。   对了,还有股肉香!   顔昭吸了吸鼻子。   岳明这家伙根本就不像个人,身体都快烧糊了,还死抓着砍刀不撒手,眼看着烈火犬渐渐不支,就要被砍到。   顔昭大喝一声,突然暴起:“我来助你!”   人影蹭地窜过去,手持小金毛幻化出的金箍棒,照着烈火犬狠狠砸去——“嗖!”地把它砸飞。   岳明顿时脸色青黑,手持砍刀,瞪着顔昭,眼中的怒火几欲将她烧化。   只需再坚持几息,烈火犬就会被砍成两半,可她却偏偏出来捣乱,看似帮了他实则救了烈火犬一命。   岳明握着砍刀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找死吗?”   “哎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是来帮你的。”顔昭一脸委屈,“你看看你的手,我要是再不来,就烧成灰了,你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呀!”   岳明默默转头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想要暴揍顔昭的愤怒,纵身向从后偷袭他的烈火犬扑去。毫无创意依旧是相同的招式,然后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顔昭暴起大喝:“我来助你!”   烈火犬啪飞!   岳明呼呼喘着粗气,看着顔昭的眼神刀子般锐利,然,等不到他发动攻击,烈火犬又扑了上来。   周而复始,如是几次,岳明终于疯狂了,通过契约烙印强行控制顔昭。   本命血契虽然有主次关系,但大体上双方是平等的,岳明可以平淡地控制顔昭为他捶背穿衣,却不能控制她修为,让她动手。   经过岳明的几次控制,顔昭大体摸清了规律,等他再意图控制她时,她便拼死抵抗。猩红烙印在识海里翻腾着和魂体对峙。   力的作用是相互了,岳明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他现在正遭受强有力的反噬。   事有不巧,烈火犬又冲了上来,朝岳明扑去。   顔昭旧事重演,啪飞它,居高临下望着重伤躺在地上的岳明得意洋洋:“看,我就说是来助你的吧!”   话音一落,她一把扯开岳明的袍子,露出一具光洁的男性躯体,六块腹肌,壁垒分明,恁的诱人。   这时,识海里传来小白急急的传音:“昭昭,你要干什么?”   时间紧迫,顔昭没空理他,双腿跪地,跟个色魔似的急急剥岳明的裤子。裤子刚一脱下,手心瞬间出现一道冰刃照着岳明的男枪削去——   血债肉偿!   一股剧痛袭来!岳明猛地弓起身,猩红着眼睛瞪着顔昭。   “别看我,看这!”顔昭迅速移开身,托起岳明脑袋,让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自己□是怎么没的!   一道鲜血喷出,急速之下,男枪迅速飞出,加上顔昭的灵力托运,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   顔昭时间算得刚刚好,男枪飞出之时正是烈火犬偷袭之时。   烈火犬乃是灵兽,哪里懂那么多,见有“暗器”飞来,来不及喷火,嗷唔一声,张口吞入。   混沌之境里的小白,目睹这一幕,感同身受般突觉□一阵刺痛,脸色青白,忙收回神识,不敢再看!   他家昭昭真是……真是太勇猛了!   啊!是肉肠,新鲜血液刺激了烈火犬的味蕾,轻启利齿咀嚼起来!   顔昭肩膀一挺,把脸色青灰的岳明压在上面,一脸悲天悯人状:“乖乖!可怜的娃,你看它吃得多香。”说到这,她顿了一下,视线若有若无的徘徊在他□,“你说,它吃了肉肠,会不会想吃蛋呀!   “啊~~”岳明喉咙里突然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痛苦得直冲天际。   顔昭甩开他,掏掏耳朵,不耐烦道:“你烦不烦呀,不是还能长出来吗?叫什么叫?”话音未落,身体突然纵起,甩出金箍棒朝烈火犬砸去。   斗了半天,烈火犬早已是樯橹之末,火都喷不出来。强大力量扑面而来之前,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   顔昭当然不会杀它,还得留着它恶心岳明呢。   一道神识打入烈火犬体内,定了主仆契约,让它成了自己的灵兽。   烈火犬很识时务,乖乖听话,跑到顔昭脚边,撒娇地蹭了几下。   顔昭笑:“真乖,刚才那东西好吃吗?我带你去舔舔余渣吧!”   “顔昭!”识海里传来岳明暴躁崩溃的声音,“你让它过来,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他这种偏激的人也许还真能做出来,顔昭撇撇嘴,十分没意思地想:“这家伙还真开不起玩笑,好生没趣。”   识海里的魂体满脸黑线,这种玩笑,谁能开得起?   说实话,顔昭割肉喂狗这一彪悍行为,谁都没想到,虚无、墨夕都深深为她所折服。小白至今还觉那处隐隐作痛。   修士断肢再生,不出一个月,那玩意,岳明还会长出来。不过顔昭割的手法十分特别,还用冰寒之气冻住,没有一年,他别想长出来!   哼!顔昭恨恨地想,这就是你喝我血的代价。   契约反噬和烈火犬的攻击,令岳明受了重伤,他虽然很想把她剁碎,但是因着身体无能为力。只好把水漾放出来,守着他,怕顔昭再想什么坏招。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疗伤,岳明闭目打坐,识海里的影子嘲笑他:“哈哈,吃亏了吧,当初就应该一刀剁了那丫头,现在怎么样,哼哼,得到教训了吧。”   “闭嘴!”岳明羞恼不已。   他现在都要恨死顔昭了,那处可不是平常,关系到男性尊严。   岳明这头愤恨不已,那头顔昭却发现了不寻常! ☆、似曾相识   顔昭神识强大,发现有一伙修士正缓缓靠近,共有六个人,都是金丹期修为。   “喂!”顔昭扔过去一块大石头。   闭关最忌打扰,岳明气息一乱,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他阴郁地看着顔昭,眼中氤氲着滔天恨意。   顔昭撇撇嘴很是不耐烦,整天阴了吧唧的,真是恶心死了!   “早醒早好,马上就要来人了。”顔昭朝远方望望,她虽然看不惯岳明,时不时给他添点堵,但还是不想他死。   生命共享什么的最麻烦了!   “你找个地方躲躲,我去会会他们。”顔昭扔了一句话,起身要走。   岳明闻言皱眉,他也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神识没有顔昭强大,看不见。只能凭感觉,从力量波动上看,应该是一群修士。   如今他受伤,水漾修为不稳,只顔昭一个,最好不要对上,能避则避。   所以,他对她的多管闲事十分不满,恶声道:“你回来,不要多管闲事。”   顔昭挑挑眉,不以为然,“快藏起来吧,一会就被发现了!”   见顔昭不为所动,岳明只是皱了皱眉,就带着水漾瞬间化为黑气消失不见。   紧接着,顔昭手心多了一个乌云图案。本命血契可以相互隐藏在对方身上。   既然没有元婴修士,顔昭也无须忌讳,神识全开,撒网般罩住那一行六人。   这六人中一女,五男。   确切的说是一女和五假女,是西山的去真派假女修。相比于那一个纯正女修,剩下五个假女修更像是女人,走路一摇一摆的,屁股那个扭。   这几人看着打扮都不俗,其中一个最为显眼身着红火色罗裙,容貌精致,美艳不可方物。她身上衣衫是几人中最华美亦是最好的,眉眼虽然精致阴柔却带着男子的大气,整个人雌雄莫辨,眉目间有一抹浑然天成的倨傲,一看就是领头的。   还有一个人也引起了顔昭的注意,就是那唯一一名女修。精致的眉目略显苍白,虽是被缚,却不显狼狈,整个人气势夺目。   然她吸引顔昭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她的容貌给顔昭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能是因着连日赶路的烦躁,终于有人爆发了,红衣假女修身边的黑衣假女修手中忽然幻化出一条墨黑色的长鞭。毫无预兆的狠狠朝着前方甩去,墨光闪过,他前方数十颗参天巨树瞬间化为灰烬,附近立刻被清出一块空地出来,“这是什么破地方,连个鸟都看不见,都走了五六天了,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余下五人除了俘虏女修和红衣假女修外都面带惧色,红衣假女修似乎是极不耐烦,强忍着怒气劝道:“才走了五日,当然不可能碰见什么,放心吧,里面的修士会越来越多,总有人被传送到此处。”   黑衣“女修”似乎有些忌惮红衣“女修”,撇撇嘴没说什么,接着视线转到俘虏女修身上,目光满是淫邪。   “小妞!给爷乐一个!”他扯着女修下巴。   顔昭噗哧笑出声,爷?呵呵……   女修的眼睛特别漂亮,是那种如墨的黑,静静看人时,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靠!这眼睛真是太眼熟了,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顔昭懊恼得直拍脑袋。   果然,假女修被她吸进去了,脸越靠越近,最后整个人都贴过去,含着她的眼睛来回地吸允。   这般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红衣假女修终于耐不住了,一把扯开女修推到一边,瞪着黑衣假女修道:“你就不能看看地方,何必急这一会。”   黑衣砸吧砸吧嘴,闭目回味了好一会,才吊儿郎当地开口:“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老子都快无聊死了,还不能找点乐子!”   去真派假女修喜欢吸取女修元阴,吸取女修元阴更有利于他们修炼进阶。   在西山,因为是女尊,稍微厉害点的女修都有门派庇佑,他们不敢胡乱作为,只能欺负些凡人女子。但是伤害凡人女子有碍天和,容易产生心魔,稍微正派一点的修士都不会动凡人女子。   如今在这秘境,天地不管,他们当然无所顾忌,胡作非为。   黑衣口中的乐子显然引起其他修士的共鸣,盯着女修的眼中满是淫邪,居然有几个上去动手动脚。   顔昭皱了皱眉头,心里很不舒服,她其实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就是看那个女修合眼缘。   她歪头想了一会,召出小金毛,幻化出自己的样子。她与岳明签订本命血契,小金毛的事没法瞒,好在此界没人听说过天晶兽,他顶多以为她有什么秘密法宝。   ——   她带着小金毛,径直朝那六人靠近。   她没隐藏气息,这一行人自是发现了她。   红衣假女修原本正在打坐,感觉到有人靠近,他立刻睁眼站起,对着几个围着女修动手手脚的修士,戒备道:“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黑衣收回放在女修胸上了手,甩出鞭子,冷冷一笑:“TMD,终于看见人了。”   其他修士也都各自归位,手握法宝,暗自戒备。   “是俩人,都是金丹期修为。”红衣假女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高阶修士就好,他们有五个人,胜算很大。   待那二人靠近,他才看清来人样貌,居然是一对一模一样的双生子,还是如此倾城绝色。   再看到顔昭的一刹那,女修原本死灰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光亮,直直盯着顔昭。看了好一会,才又垂下头,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再引起她的注意了。   顔昭和小金毛一出现,这几人眼中全现出惊艳,想不到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女修!黑衣眼中呈现垂涎之色,没等顔昭两只落地,他便色眯眯开口:“小娘子要往哪里去呀?”   这些人中只有红衣还保持清醒,见同行几人的表现,他深以为耻,上前挡在黑衣前面,质问道:“你们是何人?”   顔昭对他的恶声毫不在意,微笑道:“我和小妹来此处数日,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影,特特过来打个招呼。”小金毛与顔昭心意相通,一举一动和她一模一样。   两人如此美艳的人儿同时露出笑容,几个假女修瞬间就痴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几人毕竟是金丹修士,可能一时被美色所惑,但却并不会不防备。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突然跑出两个艳绝的女修,很容易让人往妖精身上联想。   “在下顔昭,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就在她报出的名号同时,便察觉有道锐利的视线朝她射来。   顺着视线看去,正对上俘虏女修惊异的眼神,她都没掩饰,就这样直盯盯地盯着顔昭。   顔昭心思敏感,很快发现女修眼中隐藏的那抹异常。   她认识自己!   顔昭肯定,同时心念急速运转,笑着对红衣假女修道:“此处荒无人烟,我和小妹可否和几位结伴而行?”   她虽说问询的语气,但却打定主意,一定要跟上这几人。   还摸不清楚状况,就这样赖上,西山几人一时防备之心顿起。常理来说,他们人数多,人数小的修士都会绕道而行,而这女修却上赶着。   能修到金丹的都不是傻子,这女修不是有所求,就是有什么依仗。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有五个人,无须怕她。就让她们跟着吧,看她们想要干什么。   这样一想,红衣假女修道:“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如此,我们就结伴而行吧。”   “多谢。”顔昭点点头,拉着小金毛走过去。   红衣假女修看了看小金毛,眼神闪过疑惑,向顔昭问道:“颜道友,不知令妹怎能么称呼。”   “颜毛。”小金毛脆生生道。   “噗——”黑衣假女修喷了,指着小金毛满脸惊异,“颜……颜毛……”怎么妹妹居然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其他几人也是脸色怪异,不住地打量小金毛。   小金毛一向依赖顔昭,又一直呆在识海,很少和人打交到,面对众人惊疑的眼神,顿时就怒了,板着个脸,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顔昭也是满脸黑线,一下没照顾到,颜毛就脱口了!   她赶忙安抚小金毛:“乖啊!”   顺了顺毛,小金毛才息怒,脑袋撒娇地在她胸前拱来拱去。   一时间,众人又愣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奇葩姐妹。   怎么感觉跟妈妈带孩子似的!   顔昭呵呵笑了两声,赶紧给小金毛传音,“站直了,老实点,不要说话。”   小金毛那是相当听话的,瞬间板直身体,嘴边闭得紧紧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开了个新文,末世女杀手,都去戳戳吧,   一个穿越到肉文的故事,一个逆袭的故事。   本文重口味,慎入! ☆、感情呀   顔昭乐呵呵的,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蹭到俘虏女修身边,笑问:“这位道友好生眼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女修抬头,怔怔地看着顔昭,死灰般的眼中迸发一丝神采:“你……你不记得我了?”   俩人之间的对话引起了其他几人的警惕,红衣假女修不着痕迹地挡在两人之间,向顔昭套话:“我们师兄弟几人来北吾也有一段日子了,像颜道友姐妹这样的惊才绝艳之辈,应该声名远扬啊,可我们却一点都没听说,难道颜道友不是北吾人?”   顔昭没有立刻回他的话,而是来回扫了其他人几眼,然后才看向红衣假女修,口气不是很好:“你说你是怎么修到金丹的啊,没看见我在和别人说话吗,有没有眼力见儿啊,让开让开。”   红衣假女修顿时脸色铁青,其他人脸色也不是很好。   黑衣火气旺,拿出鞭子一把卷开女修,对峙顔昭,口气生硬:“道友逾越了。”   顔昭根本不理他,而是固执地盯着女修:“你认识我?”   “道友!”红衣大喝一声,亮出法宝,其他人也是戒备状态。   顔昭这番举动明显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虽然他们心有忌惮,但也不会任由人欺辱。   正在几人剑拔弩张间,突然大雾弥漫,地上原本的大石、小山包还有树木全都飞速移动,呈包围之势渐渐朝几人靠近。   “小心。”红衣提醒,迅速飞身越过击过来的山石。   这是个小型攻击阵法,顔昭观察一阵,慢慢退到死角处,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几人东躲西藏。   所谓阵法就是借五行之力,此阵虽复杂,但恰巧在顔昭所学范围内。借力打力,很是攻击了对面几人一翻。   直到几人狼狈不已,她才朝右后方的一处大石击了过去。嘭的一声巨响,攻击停止。   红衣定定看着气定神闲的顔昭,心里惊涛骇浪。他也是懂阵法之人,一眼就看出这阵法是天然法阵,不是对方所布。   而且他自小感官敏锐,阵法突然攻击时,对方脸上的一抹惊讶没有逃出他的视线。他能确定,对方事先不知这阵法存在。   然,这却是最让他忌惮的地方。他浸淫阵法多年,也算是颇通阵法,但到现在仍没看出异常。   可她却瞬间找到安全地点落脚,短短几息就找到法阵破绽,这……怎么能不令他吃惊?   黑衣性格火爆,又被阵法攻击了一翻,正憋着火没出发呢!闻言,瞳孔瞬时紧缩,黑鞭一甩毫不留情朝顔昭旁边的小金毛击去。   靠!心眼怪多的,知道攻击弱点。   可惜呀,他想错了,小金毛不是弱点。   小金毛反应比顔昭还快,直接用手抓住黑鞭。见状,黑衣一愣,他这黑鞭乃是上品法器,经过上品灵火淬炼。普通修士别说用手抓,就是被碰一下,都身削骨裂。   黑衣愣神中,突然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心中一惊,赶忙双手死死抓住黑鞭。却没想到那力量如此强大,直接把黑鞭拽去,自己被趔了个跟头。   异兽身体力量岂是人修可比,小金毛拽过鞭子,右手成刀,几下就把黑鞭砍成几节。动作那个利落啊,顔昭完全来不及阻止。   黑鞭是黑衣本命法宝,与之神识相连,黑鞭受损,他本身也会遭到反噬。   看到被砍成几节的黑鞭,黑衣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把小金毛吞没,恨恨地瞪着他。   红衣也被这突来的一幕惊到了,没想到这不声不响的颜毛,比姐姐还要厉害凶悍。   不得以,他只好低头,把女修推到前面,默许顔昭的话。   见他们这么识时务,顔昭很开心,对女修道:“快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女修眼神复杂,一眨不眨地看着顔昭,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的小公主居然长这么大了!   想想自己,她突然眼神一黯,半晌才调节过情绪,慢慢开口:“晋国,山阳。”   “是山阳姐姐!”顔昭惊呼。   仔细看,她的眼睛和明睿弟弟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遗传自晋皇。   怪不得这么熟悉,顔昭心里想。   当时,她年纪小,又不常见人,对很多人的样子都模模糊糊,所以才记不得山阳。   山阳公主于她有恩,这个恩情,她得还。   红衣一听‘山阳姐姐’四字,顿觉不好,他是个识时务的,又能屈能伸,没等顔昭开口,立马道:“原来是颜道友的姐姐,真是缘分。之前,我们与令姐发生了些误会,还请颜道友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说完解开山阳的束缚,放开她。   顔昭对红衣的识相非常满意,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但是山阳跟对方的恩怨,她是不会掺言,想怎么做,全在山阳!   山阳似乎没想追究,表情淡漠,连被放,也没什么高兴的神情,一切都淡淡的。   她走到顔昭身边,抬头说了声“谢谢”,便低头不语。   顔昭很守信用,破了阵,还把黑鞭还给了黑衣。   阵法一解,对面几人立刻祭出飞行法宝,忙不迭地走了。   几人一走,顔昭手心上的乌云剧烈抖动,想要出来。顔昭迅速握拳,把他扣住,传音威胁:“你要是敢出来,我就再阉你一次,长一回阉一回!”   岳明气得浑身颤抖,好半晌才缓过劲来,通过猩红烙印给她施压:“那个叫山阳的女修,我要了!”   呵呵   顔昭闻言特别想笑,他脑袋长屁股上了吗,都说是她山阳姐姐,他居然还敢打她的主意。   她冷冷地传了一句:“你脑子浸水了吗?”然后用识海包住烙印,不听他回话。   回过头来打量山阳,发现她出乎意料的颓废,一点没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禁询问:“山阳姐姐,有什么心事吗?”   山阳冷笑数声,看着她道:“当初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就跑来救我。而我朝夕相处,倾心相恋的同门师兄却在危险时弃我于不顾,真是好笑!”   顔昭十分不喜她话里的惨淡,忍不住激她:“你也说是师兄了,人家又不是你道侣也不是你亲哥,凭什么救你啊?你自己放不正心态反倒赖别人,你才是可笑!”   山阳激动起来:“不一样,不一样,他不是普通的师兄,我们也不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   “那是什么?”顔昭语气嘲讽,“特殊师兄妹?特在哪?”   “特……”   山阳无言,是啊,她说的对!他们就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他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他只是没有拒绝而已。   见她神情怔愣,顔昭知她等一会才能想开,便不去打扰她,转而去观察法阵。   这法阵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此处一定藏有什么东西。   可惜,她用神识扫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不禁有些沮丧。   回头看见山阳仍在发呆,不禁有些无语。   虽然她不擅长开导别人,但总比她自己想,走入死胡同强。   “喂!”她带着小金毛蹲在她身边,“你就不好奇,她为啥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山阳眼神呆滞,闻言淡淡瞥了小金毛一眼,随口问:“为啥?”一听就没过心。   见这个话题她不感兴趣,顔昭又换了个话题:“你说为何晋皇那么爱我娘亲还要有其他妃子呢?比如说,你的母妃,也很受宠爱啊。”   山阳眼珠动动,显然在思考。   “原因很简单。”顔昭根本不给她思考时间,径自道,“原因就是他既爱我娘亲,也爱你娘亲。像我就是,既喜欢黑衣服,也喜欢红衣服。”   “这怎么能一样?”山阳很激动,“这是不能比的,像婉柔皇后是你母亲,你能另外接受别人做你母亲吗?”   这个比喻很不好,顔昭皱眉:“母亲只有一个啊!”   “爱人也只有一个!”山阳斩钉截铁。   “那晋皇怎么有一堆爱人?”顔昭反驳。   山阳:“……”   过来好半晌,突然传来山阳呜呜的哭声,滴滴眼泪掉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哇。   顔昭很别扭,安抚她:“其实你说的对,爱人的确只能有一个。”   山阳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她,不解她为何突然改变想法。   “可是……”顔昭转折,“对你来说,爱人只有一个,但是对你师兄或者其他人来说,却未必,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没必要为那样一个人伤心。你活了,你可以是他的爱人,你死了,他的爱人就是别人。况且啊,我觉得你们的关系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亲近。”   说到这,顔昭停了一下,把自己提溜出来举例子:“看看我,我和燕明睿的关系肯定比你和你师兄的关系近吧。而且当初,燕明睿还不是弃我呢,是要杀我,我都没生气,你何必呢?”   “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怨?他是这个世上你最亲的人啊!”山阳问得很郑重。   怎么解释呢?顔昭挠挠头,有些苦恼,“怎么说呢,他的确是我在这世上血缘关系最近的人了,但是他对于我,就只是个弟弟而已,我的人生还有大道,有世间风景,有伙伴,有奇遇,有许多许多令人欣喜的东西。我没必要因为一件不开心的事而放弃所有啊!”   说到这,顔昭看了看山阳,为难道:“说实话,我觉得你太脆弱了,这算什么呢,连个劫难都不是,你这种水晶心肝何必修仙,回家嫁人算了!”她顿了顿,“而且,你还是公主,长得又好看。”   “哼!”山阳冷哼一声,“如果我长得不好看,而且没有权势,是不是就没人喜欢我了,男人都是肤浅!”   顔昭特别不赞同她这种观点:“那你师兄是不是修为很差,丑的不能看啊!”   即便受到了伤害,山阳也做不出诋毁之事,实话实说:“他是个很有……天分的人。”   “肤浅!”顔昭用她的话驳她,“他要是长得不好,修为不高,你会喜欢他吗?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我……”山阳咬唇不语。   顔昭看了她半晌,觉得劝人是世间第一麻烦事了,不耐烦地站起身,道:“真不耐烦看你这扭扭捏捏的样,赶紧精神起来,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异常?”   说完后,她转了转眼珠,突然道:“我给你变个戏法吧!”   话音一落,岳明就带着水漾滚了出来。   山阳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跑出的两人,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顔昭呵呵笑了会,道:“家有恶犬,山阳姐姐不要在意!”   “顔昭!”岳明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着她。   顔昭根本不□他,直接指挥:“出去,快去找找有什么异常?”见岳明不动,顔昭扬扬手臂,拿眼斜他:“怎么?找揍啊!”   势不如人,岳明如今受伤,只能服从。   几人分头行动,又有顔昭指点阵法,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几人围成一圈看着地上的黑洞,神色莫名。   岳明首先开口:“里面非常阴暗,没有生命波动,可能是绝灵地。”绝灵地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形成的困阵,里面不能使用灵力。   对修士而言,不能使用灵力无异于二级残废,所以众人又有些迟疑。   水漾附和岳明:“我听明哥的,明哥进,我就进。”   顔昭抬头看向山阳,山阳沉吟一会,道:“机遇本就与危险共生,我进!”   “你想开了就好。”顔昭笑眯眯地拍了拍她肩膀。   山阳懂她话里的含义,感激地点点头。   岳明冷哼一声,盯了顔昭一眼,率先跳下去。   水漾紧跟其后,然后是山阳,顔昭,小金毛。 ☆、不如她   通道又窄又黑,越往下行湿气越重,修士修到金丹期已经不会受外界冷热影响,但不知为何,这湿气仿佛能穿透法衣,黏在身上,痒痒的。   墨夕已经几次委屈抱怨,它很难受,快撑不下去了。   这个通道简直是没有见过的长,一节一节的阶梯似乎通向地狱。由于是绝灵域,不能使用灵力,前方又摸不清状况。几人不敢加快速度,只能慢慢行进。   过了半晌,水漾坚持不住了,向岳明抱怨:“明哥,我走不动了。”人修基本都是修法,身体很弱,尤其是水漾,撒娇的痕迹很重。   黑暗中看不见,但能清晰感觉到岳明的不耐烦:“走不动,就滚!”   “明哥——”水漾委屈地叫了一声,默默跟上。   顔昭对水漾的腻歪很无语,不过她更好奇,岳明是怎么把她变成这般的。她虽不了解以前的水漾如何,但看她与他生死相拼,便知是个烈性女子。   唉!她叹气摇头,邪术果然害人。   “主人有心事?”识海里传来小金毛的传音。   这令顔昭十分意外,小金毛很少主动跟她交流,平时不是修炼就是睡觉。难得有它感兴趣的事,顔昭耐心地给它解释,把水漾的事情说了。   谁料小金毛竟然知道原因,它告诉顔昭:“这是妖族秘法,只要趁对方失神时在其心上种上一颗心头血就行了,两者产生羁绊,情牵几世。”   顔昭很惊讶直来直去的妖族居然弄这种无甚大用处的法术,小金毛想了一会告诉她:“就因为妖族直来直去,相比人修来说更单纯。不容易动情,但是一旦动情必是情深似海。因为这个特点很容易被人修骗,于是就出现了这种秘法,不过……”   小金毛歪头想了一下,“他俩的秘法似乎有点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顔昭问,像天晶兽这种天地异兽都有记忆传承,她并不奇怪它知道这些。   小金毛皱皱小鼻子,为难地摇了摇头。   ——   通道仿佛怎么也走不完,没有尽头。   这里虽然是绝灵域,不能用灵力,神识也受限,但是顔昭修炼合欢后警觉提高,总觉得下面有什么危险在等待着。   不知不觉脚步便慢了下来,谁知就是慢了这么一小会,前面几人就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她迅速把小金毛收回识海,手握墨绸,警惕地看着周围。   通道的阶梯突然消失,与此同时下方传来强大的吸力,顔昭一个不稳就被吸了下去。   时间漫长,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终于有脚踏实地的感觉。顔昭稳住身体,观察四周。   黑——   非常黑,无论她怎么努力,眼前都是一片黑暗,而且似乎连五感都被封住,什么也感觉不到。   黑暗中流淌着一种渗人的恐怖,她盘膝打坐,闭上双眼,不为外物所限,开始用心感知。   她放空心神,开心运行合欢心法,朦胧中似乎看见几道影子。   正待看仔细些,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呱”——天光大亮。   顔昭睁眼,这哪是几道影子啊,除了她们一行和去真派假女修一行,还有两个金丹男女。   这么多人!   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湿湿的洞中,一条巨大的蚯蚓盘踞,头上顶着一张巨像青蛙的人脸。   十阶妖兽!   顔昭眉心一跳,居然是半化形的十阶妖兽!   它没有释放威压,但是那若有若无属于强者的力量,依然令众人心悸。   想不到这里居然有十阶妖兽,顔昭心怦怦直跳,不过,它化形的也太丑了吧。   面对超级强者,三伙修士不自觉靠在一处。   那蚯蚓仔细瞅了众人一会,撇撇嘴,评价:“真丑!”   呕!顔昭想吐,它是在说它自己吗?   感觉到异样,它猛地看向顔昭,可能觉得气息亲近,它凑过脑袋,仔细看了她一会,问道:“你觉得我长得美吗?”   这大蚯蚓行为甚是古怪,顔昭担心一句话引它不快,直接被拍成肉酱。   所以,她非常谨慎地看了一会,使劲点头。   大蚯蚓似乎对她的答案不满意,皱了皱眉头,转向她旁边的水漾:“你,你说,我长得美吗?”   “美……美美!”水漾忙不迭地点头,紧张得有些磕巴。   “说谎!”蚯蚓怒喝一声,啪的一声,把人甩飞,“眼中那么明显的恐惧,居然还想骗我!”   “你……你说!”它指向红衣假女修。   这蚯蚓明显喜怒无常,而且观察入微,想要说谎瞒过它,无异登天。   红衣效仿顔昭,定定看了一会,点点头,道:“美!”   “滚!”还是一声怒喝,红衣假女修被拍在土壁,只觉得五脏六腑碎裂,疼入骨髓,偏偏却晕不了。脸上一片狰狞痛苦之色,趴在地上蠕动。   见此,众人倒吸口凉气,看向大蚯蚓的眼神难掩恐惧。   气氛一时凝滞,连呼吸都放得轻缓,深怕被蚯蚓选中回答。   在此绝灵处,连丹药效果都被限制,耽误时间,重伤不治。即便侥幸逃脱,出去也一定损伤根基,修为难进。   大蚯蚓灯笼大的双眼在众人中来回移动,众人全都垂头收腹,减少存在感。   见众人这般,蚯蚓哈哈笑了起来,“你们怕了?”   声如洪钟,直击耳膜,好几个修士受不住,倒地吐血。   “废物!”蚯蚓厌恶地看了倒地修士几眼,把他们一一拍飞。   相继的惨叫仿佛撞在人心口,剩下的几人汗水湿背,有风吹过,全身冰凉透骨。   蚯蚓的视线还在修士身上徘徊,似乎在犹豫挑哪个,“你,你来说!”   它挑中了岳明!   顔昭捂额,他被拍飞,她也没好。   “前辈!”她在岳明回答之前,站了出来,挡在他前面。丹田里合欢心法运行到极致,整个人似一块美玉,柔和静美,令万物亲近。   顔昭一站出来,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里面不掩惊讶。   她就那样静静站在那,不急不躁,镇定卓然,仿佛风中挺立的白杨,亲切而令人敬佩。   只有黑衣心中冷笑,真以为自己是圣母吗?仗着一张好看的脸就能天下无敌?   众人虽然觉得顔昭亲切,但都和黑衣抱着相同想法,认定她一定会被蚯蚓拍飞!毕竟那只大蚯蚓太喜怒无常,而且大能者都非常讨厌被人打扰,尤其是直来直去的妖兽。   果如众人所想,洞中突然兴起阵阵阴风,刀刃般割人身体。风越来越大,地上几个受伤的修士受不住开始□起来。   站立的几位脸上也露出痛苦之色。   只有顔昭,依旧面容平静,静静注目着蚯蚓。   就在众人觉得自己会被风扯碎,内心凌迟顔昭时,风突然停了——   大蚯蚓看着镇定如初的顔昭,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使它原本就大的嘴变得更大了。   顔昭偷偷松了口气,指尖陷入掌心,借疼痛缓和僵硬的身体。   “前辈!”她柔和声线,让声音听起来更自然,“您觉得晚辈如何?美吗?”   这么丑,居然也好意思站出来!蚯蚓咧咧嘴角,表示对她很不屑。   “您觉得晚辈不堪入目是吗?”顔昭察言观色,紧接着道,“但是,在他们眼中,晚辈却是绝世美人!”   怎么会?蚯蚓惊讶地瞪大双眼,视线一一扫过众人,见他们全都诚实地点头,神色越来越疑惑,忍不住开口:“你这么丑?他们都说好看,难道妖族和人族对美的理解不一样?”顿了顿,它突然眯眼,“不对,我这张脸是人族面孔,怎么会产生反差?”   气氛又紧张起来,众人都把视线移到顔昭身上,看她怎么应对。   “不是!”顔昭扬声,神色特别诚恳地回道,“前辈,不是人族对美的理解有问题,而是他们——”她环顾众人,“是他们的眼睛有问题,也就是说,他们说的都是反话。”   嗯?   大蚯蚓愣了一会,然后哈哈大笑,“说得对,你说得对!”   随着它的笑声,若有若无的威压渐渐消失,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顔昭。   只有岳明,望着顔昭的眼神,复杂难懂。   大蚯蚓看看顔昭,又看看众人,突然挥袖,凭空出现一排大铁笼,把众人关了进去。   只留下呆愣愣的顔昭,然后朝她招招手:“你过去!”   顔昭心中一紧,强作镇定,向它走去。   顔昭是个心里素质很强大的人,虽然小心谨慎,但并不惧怕,她动作自然,行走间行云流水,美人姿态尽显。   大蚯蚓很喜欢顔昭的镇定和她身上的亲和,笑眯眯问她:“你真觉得我很好看?”   顔昭默了一会,脑海里出现墨夕提过了一个名字,她试探道:“你是青蛙王子。”   “王子?”大蚯蚓瞪大眼睛,里面流露出孩童的天真,“对,它就是我的王子。”   说着脸上呈现出梦幻色彩,似乎是在倾诉,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它很英俊,绿色的皮肤,鼓鼓的眼睛,当它突然对我呱的一声时,我就沦陷了。它总是蹦来蹦去,四肢有力,很是威武,它……”   顔昭是越听越皱眉,据它描述,这明明就是一只普通的大青蛙,一个十阶妖兽居然会对普通青蛙产生好感,真是匪夷所思。   而且,听说蚯蚓是雌雄同体,它怎么能喜欢其他物种呢?   大蚯蚓说着说着,见顔昭心不在焉,总是朝岳明的方向看去。顿时了然一笑,温和开口:“他是你的小情人吧!”   “嗯!什么?”顔昭有点懵,然后发现蚯蚓正看向岳明,下意识想摇头,接着突然想到什么,羞涩地低头默认。   大蚯蚓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打趣她:“我说,你怎么这么勇敢,居然敢站出来,原来是为了你的小情人。”它呵呵笑两声,“你和我一样,都是痴人!”   顔昭恶心地想吐,但还得假装附和,顺着他的话题,“前辈,晚辈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给他治伤,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顔昭面上哀戚,说完后,内心偷偷给自己打了满分,表现完美。   大蚯蚓对她同病相怜,因此信了她的话,还还好心道:“怎么伤的,我能不能帮忙?”   “不敢劳烦前辈,只需几味药即可。”她赶忙接道。   大蚯蚓点点头,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兴奋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里面有各种灵草,你们可以进去。”   “什么地方?”顔昭佯装惊喜。   “就是这里。”大蚯蚓道,“这里是域中域,我知道通道在哪,但是要怎么进去,就得靠你们自己了。”说着把岳明放了出来,然后土壁凭空出现一道光门。   顔昭没动,而是继续看着大铁笼。   见状,大蚯蚓很贴心地问:“你还有朋友吗?”   顔昭点点头,期待地看着它。   “很重要的朋友?”   顔昭使劲点头。   “那好吧。”大蚯蚓笑了一下,顽皮地看着顔昭,眼神戏谑,“那她就留下来当人质吧!”   这突来的变故让顔昭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它。   大蚯蚓笑得特别孩子气,“你进去帮我找一样东西,找到了,我就放了你的朋友。”   “您为什么不自己进去?”顔昭疑惑,它自己进去不是胜算更大。   大蚯蚓用一副‘你是白痴啊’的眼神看顔昭,“如果我能进去,还用得着你?那里只有人修才能进去。”   顔昭点头答应:“好,我一定帮前辈拿到那样东西。”   “好好好。”大蚯蚓开心地笑了一下,把那样东西的资料打入顔昭识海,然后拿出一个木盒给顔昭,“这个给你,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顔昭欣然接受,带着岳明走向光门,刚到门口,就听到一个沉郁的声音:“等等。”   顔昭转过视线,说话的是第三伙修士中的一个男修,他旁边站着一个面色沉静的女修,二人都是金丹后期修为,是属于没有倒下的那拨人。   他根本没看顔昭二人,连眼睛都没抬,只是淡淡陈述:“前辈为何只让她二人进去。”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力量。   大蚯蚓“咦”了一下,视线在顔昭和他之间来回徘徊,最后看着他道:“你不如她。”说完不顾他的惊异把顔昭二人推入光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的地雷   蛇跑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10 20:41:16   宁信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10-09 16:17:35 ☆、新天地(结局)   顔昭和岳明一进域中域,就发现了异常,里面灵气极度浓郁,竟然是是外界几十倍。灵气浓郁当然是好事,但是太过浓郁,就会对修为低得人产生伤害。修为低得人吸入超过身体负荷的灵气,丹田负荷不了,很可能经脉和丹田爆裂。   因为顔昭丹田是混沌元气,而是身体也是混沌之体,灵气就是再浓郁千倍百倍,也没事。但是岳明就不行了,一进去就全身痉挛,窒息地抠着喉咙,瘫倒在地。   顔昭见状当机立断伸出右手,在他身上覆上一层灵力罩!然后在他周围摆了个借灵阵。借灵阵是她无聊时研究出来的,和聚灵阵不同。聚灵阵是集聚灵气供修士修炼,因为是把四面八方的灵气一点点聚集过来,聚集过来的灵气并不多。   而借灵阵则是把灵气“连根拔起”,瞬间集聚灵气,可以提升几十倍。但是对周围所借灵气之处是毁灭性的伤害,有些阴毒,她就没怎么用过。   但是此处,灵气源源不绝,也不怕枯竭,她就摆了借灵阵。阵中暗含杀阵,阵眼百变,特别适合防护。以岳明现在的情况很显然不适合行动,只得将他保护在这。   刚刚安顿好岳明,顔昭正要查探情况,谁料周围景物突然一变,眼前顿时出现一片波涛浩淼的大海,一波波巨型海浪像顔昭扑来,她反应迅速,墨绸卷起岳明,身体跳上墨祥云,升至半空。   结果,她刚刚躲过巨浪,天空乌云开始急速一动,仅仅一息,就下起了冰雹,冰雹蕴含汹涌灵力,气势汹汹而来。顔昭一僵,然后立马从混沌之境中拿出一件极品防护法器,覆盖住墨祥云。   然而,她一祭出法器,击在上面的冰雹,瞬间变大,力量也增大几倍。几下,就将极品防御法器击毁。顔昭忙又祭出一件,心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凶悍!她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吗?   心思几转之间,祭出的防御法器又报废了,她刚要再祭出一件。识海突然传来小白的声音:“昭昭不要使用灵力,赶紧着地!”   顔昭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立刻收回灵力,降落在地。   脚刚着地面,落在她身上的冰雹瞬间收回气势,变成普通冰雹,狠狠砸在她身上。如果是其他修仙者,没有她这样强悍的身体,肯定就砸成重伤。但是顔昭不同,她混沌之境孕育出来的身体,强悍坚韧,冰雹砸中,就跟挠痒痒似的。   这一系列变化,令顔昭有些消化不良,询问小白:“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白沉默半晌,语气中带着压抑的兴奋:“昭昭,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啊,这是飞至灵界的天梯。”   “灵界?”顔昭疑惑,“不是化神期才能飞升灵界吗?”   “对!”小白肯定,“但是,那只是其中一种途径,进入灵界的路有很多,只是很少有人有此机遇而已。”   原来是这样!   顔昭心中隐隐升起兴奋,如果能到灵界,不就可以甩脱这里的烦心事了吗?而且拥有更好的修炼条件。   正当她兴奋期待时,眼前景色又是一变。顔昭只犹豫了一瞬,然后立刻给岳明喂了一颗昏睡丹,身上围着一圈极薄极薄的混沌元力,给他扔进混沌之境。   眼前突然出现黑暗,这一刻,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顔昭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厉害。终于,顔昭感觉双腿一弯,脚触到了实地,奇怪的是居然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把下落的冲力化去,身体只是摇晃了一下而已。   耳中传来厮杀声,顔昭迅速睁开眼睛,只见几位结丹修士正与许多形状像刺猬般的怪鱼打在一起。   “道友快来帮忙啊!”其中以为结丹修士眼神瞟到顔昭,顿时朝她大声喊道。   顔昭还没弄清楚情况,就有两只怪鱼攻了过来。   顔昭飞起墨绸加入战斗。   这种怪鱼浑身长满尖锐的硬刺,她手中飞剑乃是高阶法器,输入灵力施展起灵力缠绕术,居然不能伤它分毫。   只见一位青衣结丹修士手提着那把鱼叉专门往怪鱼的尾巴那里叉,刺中后就听一声古怪的尖叫,随后便往上一挑,怪鱼整个身子飞了出去。   另一位修士所使的是一把长长的剪刀,下手的地方同样是怪鱼的尾部。   至于剩下那名结丹修士使用的法器却是一柄弯刀,弯刀飞出带着灵光在空中旋转成一轮明月,所过之处怪鱼的尾巴齐根而断。   顔昭便专门照着怪鱼的尾部下手,果然发现容易了许多。   怪鱼数量虽不少,可攻击力却普通,有了顔昭的加入,四人用了小半个时辰便把它们消灭的一干二净。   顔昭微微喘着气,这才有闲暇打量所处环境。   身边游动着各种各样的生物,有嘴尖尾长的怪鱼,小巧玲珑的螺类,憨态可掬的海星……   五彩斑斓的颜色仿佛是一朵朵一群群能够游动的花,而在海底招摇的藻类更为这番美景添了一丝奇趣。   顔昭正贪婪的打量着,却见那位青衣修士向她走来,拱手道:“我乃是空桑界修士桑田。”他指指另外两位修士,介绍,“这两位是弥渊界道友,弥意,弥迩,我们三人在天梯中相遇,不知道友来自何处?”   此人青衣飘飘,仙风道骨,看着顔昭,眼中虽有惊艳,却并不沉迷,神态落落大方,顔昭对他很好好感。   她扯起嘴角,道:“我来自……呃……”她所处的地级界叫什么名字来着,顔昭眼睛微眯,最后决定随便编一个,“我来自蚯蚓界,道友叫我顔昭就好了,在此处与几位道友相遇,真是有缘,”   蚯蚓界?名字这么怪。桑田有些惊讶,但是惊讶只有一瞬,很快就恢复平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什么好奇怪的!   几人朝顔昭微微点头示意。   相遇即缘,不追前因,不想后果,几人简单交谈几句就结伴而行。   大蚯蚓要得东西是睛圆珠,是一件十分特别的宝贝,不仅十分稀少,而且没有什么大用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让人的眼睛更清楚明亮,但是用的时候十分复杂,不仅需要配合几十种珍稀灵草,而且还需要大能者用大神通将其融化,滴入眼中。   在顔昭看来这就是个十分鸡肋的东西,而且大蚯蚓看起来眼睛也很不错啊,为什么需要睛圆珠?   她不想浪费时间想这些,直接向其他三人打听,他们来这里日久,应该听说过。   果不其然,顔昭一问之下,还真问出来了。那个叫桑田的男修两年前正好无意间得到一枚睛圆珠,他这人磊落大方,没有私藏,直接拿了出来。   而且开门见山地说,自己得这枚珠子,十分艰难,费了好大的劲,想用其交换一些东西。   顔昭听后倒觉得没什么,若是他什么也不要,直接送她,反倒是值得怀疑了!   第一次见面,萍水相逢而已,谁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最后,顔昭用两件上品法器交换了睛圆珠。   另外二人见顔昭不假思索地就拿出两件上品法器,一时神色都有些奇怪。弥迩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弥意一个眼神堵住。   顔昭当然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但是她没觉得怎么样,防人之心罢了,何必管人家的私事!   之后几人前行,突遇一处透明黏膜状的东西,几人对视一眼,一齐后退几步。然后共同发力一同朝黏膜击去,几人本是结丹修士,属于高阶修士,又得机缘入此域中域,说明都是有大造化者。   本身实力高,再加上气运好,居然破不了一个黏膜,顿时众人都有些讪讪。   桑田是众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位,见多识广,而且他为人磊落,不私藏,开口道:“我派祖师曾入域中域,留下的一本手记提到过,说着域中域是登天梯,但是里面危险极大。祖师当时一行五人,只有一人成功登天,三人遇难。而祖师福缘深厚,得百年前一时善心所救的金睛鱼所助,免于一死,退出域中域。”   他顿了顿,环顾众人,“那金睛鱼就是守护域中域登天梯的守护者,善于设置黏膜。”   这时一直不说的弥迩开口:“道友是说,我们到了登天梯附近了!”见桑田点头,弥迩惊喜,“真是太好了,想不到我师兄弟二人居然如此幸运,才三年就到了登天梯附近!”   只见桑田一僵,脸色大变,“道友果然是有大气运之人,我已经在域中域困了十年,才到这,祖师他们也是困了十多年,想不到二位居然如此……”他激动的有些说不出来,然后转头面向顔昭,“不知道道友困了多少年?”   顔昭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难道她要说一天吗?会不是把他们给吓着!想了想,她谨慎地伸出一根手指,桑田一愣,声音有些艰涩,“一年?”   顔昭摇了摇头。   “十年?”   顔昭没说话。   桑田松了口气,当她是默认。   顔昭低垂着头,眼神莫名。其实她刚才也想摇头来着,但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桑田有点怪,一时间没说话,倒被他当成了十年。   顔昭没解释,同时也想看看桑田有什么动作。   结果,她还没看明白,突然识海里传来桑田的传音:“道友,刚才在下隐瞒的一件事。”   顔昭皱眉,什么事不能说,偏偏要和她传音。她扫了旁边激动不已的师兄弟二人,似乎有些明白了桑田的目的,他是想和她联手对付师兄弟二人?   不过,这是为何?不是人多一点胜算大吗,他们还要对付金睛鱼呢。   似乎知道她疑惑,桑田继续传音:“金睛鱼作为守护者,曾透漏给祖师一个大秘密。”他停在这,等待顔昭焦急询问。   结果等了半天没反应,细看之下,发现她竟然走神了!   桑田顿时气闷,觉得这人不靠谱,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师兄弟二人,那二人实力可不弱啊!   他自己没忍住,继续道:“秘密就是,登天梯一次只能进去二人,而且是越早找到登天梯的人机会越大。”说到这,他看了一眼顔昭的反应,发现她还是呆呆的,不禁有些无语,这人不会是有病吧!听到登天梯居然没什么反应。   其实顔昭是在和小白沟通,与桑田这个表面磊落,内心龌蹉的人相比,她更相信小白。   但是谁料,她说了半天,都没说动小白,小白不愿意告诉她登天梯的事,连虚无也是出奇的一言不发。   小白的解释是,登天梯是天道,是缘,是气运,和实力并不相干,也容不得外人插手。若是他帮了她,以后天道肯定要在别的事上面找回来的,而且是十倍百倍的找回。   上去不登天梯不要紧,但是不必为此违背天道,这对修真毫无益处。   顔昭没法,只得继续听桑田白话,“你我二人都是10年,而他们却是三年,差太多,不如联手对付他们,如何?”   如你妹的何?   林晓骨直接翻了个白眼,也不传音,直接出声道:“我看你不是十年吧,你肯定在8年之上,还有那个登天梯一次也不是像你说的进两人,而是一人吧。不然你祖师气运那么大,又认识金睛鱼,怎么可能登不上去。”   师兄弟二人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都是聪明之人,从顔昭的只言片语中得到有用信息,开始彼此戒备起来。   事已暴露,桑田也没什么隐藏的必要了,阴沉着脸瞪视顔昭,“你也不是十年吧,看你伸出一个手指,难道是一年?”   说道这,他心里也有点打鼓,如果真的是一年,那绝对是大气运者,很可能拦不住。   “你说错了!”顔昭骄傲地一撇头,“我是一进域中域就遇到了你们!”   话音一落,众人齐齐僵住,愣愣地看着顔昭。   顔昭摆摆手大方道:“我看你们还是打道回府吧!反正现在也没进黏膜内,还有退路。我给你们指条近道,直接就能出去。”   “怎么还想跟我争?”顔昭一瞥眼睛,一挥手,齐刷刷亮出3件极品法器,也不管三人震惊的眼神,继续道,“看看,看看,砍死你们,闪瞎狗眼了吧!识相的就赶紧滚,小心老娘削你。”   这到底什么人?元婴修士都未必难得出三件极品法器,桑田眼神复杂的看向顔昭,想到他竟然遇见硬茬了!   他这人虽然阴险,但却是个识时务的,假如对方真的是一天的话,他无论如何都抢不过她的气运,再加上三件法器,根本毫无胜算,不如就退下一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道友!”他拱手,“还请道友指路!”   倒是个识时务的!顔昭瞥他一眼,然后看向对面二人。   弥意定定看着顔昭,缓缓开口:“修仙争得就是机缘,如果贪生怕死,那还修什么仙,我弥意愿意一战!”   顔昭挑挑眉看向弥迩,他没出声,却向弥意靠近了一步,看来也是想打了!   听了弥意的话,桑田心中微微波动,转头看向顔昭:“我想问道友,是否真的一天就到了此处!”   “发个心魔誓吧!”   顔昭吊儿郎当,“我确实是一天。”   桑田松了口气,点点头,又跟弥意弥迩拱手:“两位,再会!”   说完,他定定看向顔昭。   顔昭一挥手,地面突然出现个大球子,是岳明,旁边还有一个储物袋,里面装得大蚯蚓要得东西。   顔昭踢了踢岳明,指指储物袋,对桑田道:“把他们交给大蚯蚓。”然后她直接打开大蚯蚓给她的木盒,朝里面大喊,“快带我们出去!”喊完迅速把木盒扔给桑田。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再看过去,桑田等人已经不见了!   剩下三人,顔昭看了对面兄弟一眼道:“你们是想单打呢还是一起上!”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直接动手。   倒是利落,顔昭心道,然后挥手祭出一个防护罩,咣当罩住二人。然后冲着里面二人做了个鬼脸,道:“你们在里面慢慢玩吧!我要进去了。”   说着一拳打爆黏膜,留下两只目瞪口呆的人,自顾地走了进去。   一进去,顔昭就发现了不对,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耀眼的白光,而顔昭还没回过神,就不由自主的被白光吸了进去。   ——   “昭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个身穿杏黄色凤袍的绝色女子,伸出一根纤细雪白的指头,在她眼前晃。   顔昭一愣,然后蓦地睁大眼睛,口气惊异:“母后?”   婉柔撅了撅嘴,似乎有些不满:“昭儿都好久不来见母后了!”   顔昭上前抱住婉柔的胳膊荡啊荡啊,撒娇道:“母后不要生气啊,我是跟弟弟一起练兵去了!弟弟说以后要做大将军呢?”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有一丝奇怪,怎么明明跟母后、弟弟朝夕相处,却仿佛隔了一辈子未见似的。   婉柔不高兴了,伸出手拧着她的脸蛋道:“你们啊,成天就知道练兵,都不来陪我!”   “不是有父皇在吗?”顔昭话一出口,突然心中一阵膈应,脑袋有些发懵,父皇姓燕,而她作为父皇的女儿为何姓颜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磨出粗茧子的双手,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她是怎么长大的啊?   “傻丫头,想什么呢,又出神了?”婉柔扯了她一下。   顔昭没有做声,只是深深的看了颜婉柔一眼,又看了一眼,良久才吃吃笑道:“这个幻境真有意思!”她猛地将颜婉柔推到一边,冷眼看她,“都说幻境能映出人心底最可盼的心愿,想不到我的心愿竟然是颜婉柔!”   说到这,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会在乎那个淡漠的成日发呆的女人呢?   正想着,眼前场景倏然一变。   她又陷入到迷蒙中。   ——   “小昭儿小昭儿。”一个美貌女子欣喜抓着顔昭的手,口气满是欣慰祝愿,“父亲大人把你许配个墨褀殿下,你可一定要争气啊,一定要生下个天资卓绝的孩子,站稳脚步!”   顔昭眼神一变,从混沌中清醒,心中只觉得匪夷所思,这次居然更扯蛋了!   她对那帮魔人根本就没什么感情,都快忘光了!   ——   场景又是一变,虚无上场……然后是便宜师傅……白大变态等人一一出现,给各个荒诞场景演绎了个遍。   其中最奇怪的就是白大变态了!   ……   “嘭~”   一声巨响,白俊被弹出很远,顔昭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她不过是轻轻一推,怎么会……   “你要干什么?”顔昭随着白俊地逼近一点一点后退。她敏锐地感觉到白俊今天很不对,他一直对自己很容忍,她知道这个容忍是有限度的,所以她小心地试探这个限度。她一再试探,他一再容忍,就在她以为他是没有底线的时候……到了……触到底线了。   “我可以一直容忍你,容忍你的任性,你的小脾气,你的一切,但是……你……”他凑近,说话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痒痒的,然后,顔昭立刻扑上去,在他说出她不愿意听的话之前,一把抱住他。   “我再也不打你了,好不好……好不好……”顔昭像强力胶一样,死死地贴在白俊身上,小脑袋噌啊噌,要多亲昵有多亲昵。   “好。”白俊一愣,只觉得腰间暖暖的,然后什么气都没了,笑着抱起她,“真乖,以后不能再推开我了。”   “嗯嗯嗯。”顔昭心里都要气爆炸了,面上仍是一副亲昵姿态,刚才可真真是吓坏她了。白大变态虽然没放威压,但他身上的怒气有如实质,刺得完全不敢反抗。   想想她就呕得不行,她这到底是走的什么狗屎运道啊!先是被亲弟弟追杀,再是被人毁了元婴,接着赵大变态在前白大变态在后,前赴后继,她真是倒霉透了!   想到这,顔昭突觉不对,神色异样,怎么感觉时空错乱了呢?   顔昭的神色哪逃得过白俊的眼睛,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发青,不禁心里一软,兀自紧了紧怀抱,他吓坏小家伙了!   白俊把头埋在顔昭颈间噌噌,哄道:“只要你乖乖的,一直呆在我身边,不拒绝我,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小孩身上淡淡的清新的体香传来,白俊轻柔怜惜的表情忽然淡了下去,幽亮的眼眸暗沉,心里突然生成一股暗火,想把怀中人儿撕碎吞噬下去。当视线触及到小孩略带怯意的眸光时,突然心里一震,压下那股嗜血的欲望,头深深地埋在小孩胸前,狠狠地吸了几口。   顔昭沉默,然后觉得特别没意思,这个虽然最逼真了,也成功吓到她,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变不成真的。   顔昭一用力推开白俊,然后回想这些场景,有种对方黔驴技穷的感觉,还有些奇怪,怎么没有小白啊!   她心中一想到小白,顿时眼前一阵晃动,仿佛地震般。然后她就看到一条巨大的鱼,两只金色的大眼跟灯笼一样。   金睛鱼!   顔昭想起桑田说过的的话。   金睛鱼纠结地看着顔昭一眼,心中烦闷,这样背负天地大气运者,居然也走捷径入天梯,回去好好修炼多好,何必抢别人的机会。   知道自己挡不住人家,金睛鱼就不自不量力了,摇了摇大身子,道:“你送我样东西,我就让你登天梯。”   “你想要什么?”   “灵晶!”金睛鱼有些忐忑。   嗨!顔昭还当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灵晶啊,这东西她有都是,随手抓了一把扔给金睛鱼,“够不够,我这里还有!”   金睛鱼都快哭了,它想要一块都忐忑不已,人家居然当石子一样一把扔过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灵晶这东西,天下难寻,金睛鱼虽然还想要更多,但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适可而止地摇摇头,放顔昭过去了。   金睛鱼一消失,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笔直而上的天梯,直通上界,仙姿飘渺,灵韵非凡,还有仙乐伴奏。   看到这样一道梯子,顔昭的心情出奇的平静,她缓缓迈步——   本以为会轻松不已,谁料,天梯突然出现强大的挤压力,说什么也不让她前进一步。   金睛鱼也是纳闷不已,怎么回事啊这是?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虽然惊讶,但金睛鱼到底老练,只犹豫了一瞬,唰地一挥手,天梯突然一变,呈现五彩斑斓的妖艳。   顔昭愣了愣,往上走了几步,这次压力没有那么大,她勉强走到一半,然后又停下了,说什么也上不去。   金睛鱼又挥了挥手,   天梯突然变成墨黑色,还伴随着浓烟滚滚,顔昭又上了几步,然后停下,回头看金睛鱼。   金睛鱼这次眼睛已经睁到极限了!   人、妖、魔都不行,那怎么办?   天梯是不容后退的,难道让她一直在这站着?她站着到没事,但是它得一直浪费法力支撑天梯啊@想到这,金睛鱼就郁闷得不行。   小白和虚无也一直在观察外面的情况,见此齐齐愣住。小白默了一瞬,给顔昭传音:“让它试试混沌之梯。”   听了顔昭的话,金睛鱼完全怔愣,混沌之梯!   这……这人不会是混沌之体吧!   传说中,有混沌之体的人能孕育天地,难道……天界要变天了!   它虽然惊讶,但还是遵照顔昭的话,现出混沌之梯。   这次,顔昭顺利地蹬了上去!   登天梯非常的长,顔昭足足走了十年才登了上去,而且此处灵力温和而强大,特别适合修炼。她边走边修炼,居然一路顺利升到金丹大圆满境界,竟是马上就要结婴!   这速度也太吓人了吧!不愧是捷径。   但是这样也有不利,修为速成,心智跟不上,很容易走火入魔!   所幸顔昭心智强大,倒没受什么影响。   马上就要登入上界了!   顔昭突然有点小激动,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新的开始!   正激动间识海传来小白的声音:“昭昭,坐下来,闭关修炼,结婴之后再入上界?”顔昭愣了一下,接着就听到小白解释道,“你走的是混沌之梯,没有引路人接引,很可能来到死亡之境,此处都是被流放的穷凶极恶之徒,你修为低,很可能会惹他们的眼,过来强掳。”他顿了顿,“而且,元婴期在灵界是属于垫底的修为,很容易吃亏,即便,你顺利结婴,也要小心行事。”   顔昭有些呆滞,元婴大能居然是垫底的修为?!!!   那上界都是些什么大人物啊!   小白解释:“元婴之上还有化神……等境界,你还差得远呢?”   顔昭:“那小白,你是什么境界?”   “……呵呵”小白低笑两声,没有回答,“昭昭还是抓紧时间闭关修炼吧!”   见他不答,顔昭也没觉得什么,听话的打坐闭关,修练起来。   一晃十年,仿佛如白驹过隙。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灵光从天梯处冲出,直冲云霄。   灵光也势不可挡之势冲破一切禁制,直达天际,瞬间映半边天。   风忽然狂舞,大片大片的云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在灵光处,层层叠叠的堆积着,由高空直直往下伸去,像是一座云山要坠落地面。连接在天梯上,仿佛成了一座擎天柱。   顔昭一睁开眼睛就已经结婴了。因为是在天梯上,异象来的并不大,也没有天雷响应,但是结婴所带的灵气全都归于她体内,倒是个意外之喜。   天梯下沉睡的金睛鱼突然惊醒,仰面看去,只觉得心一跳一跳的,这么多年,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特的人,难道是天降灵童?   天梯只剩下最后几步就到上界了,隐隐约约都能感受上面浓郁的灵气。顔昭深吸一口气,迈了上去。这是一小步,也是一大步。   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她要在这里得到新生,得到全新的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了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